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你到底有多少人物卡？ 作者：狮子星系 内容简介 唐沢泷在精神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偶然接触到了跑团游戏，一次跑团失败，他意外被系统找上门来，被赋予演绎克系世界观的离谱任务。 系统：你可以当成邪神入侵前的实战演习，你会成为萌新调查员们的新手引导员，我们的目的是给那个世界培养更多熟练的调查员，作为回报，你吓掉别人的理智，能返还到你自己身上，理智高就会成为一个正常人。 唐沢泷：好耶！ 精神病人欢乐多正式拉开序幕。 在一个没有克系的世界里，他既是无数次拯救世界的调查员，也是理智值清零的疯批信徒，他是高高在上机械降神的伟大种族，更是众生无法直视、无法描述的恐怖旧日。 【侦探社接到一起奇怪的委托，古怪的祭祀，横滨地下蠕动的怪物，不可名状的恐惧，世界的真相逐渐展露在他们面前】 【森首领意外发现自己的某个部下竟然换了芯子，但是面对展露了惊人科技能力的部下，他默默压下送去实验室解剖的念头。】 【茧全息游戏发布会上，黑白熊带着诡异微笑的脸出现在屏幕中，所有人被卷入一场事关生死的学级审判。】 【天与暴君放弃了尊重自己和他人，却从怪人口中得知神的存在。 只要能复活她，无论是信仰还是这条命，都拿去好了。】 系统：等一等你醒醒！我们不是反派啊？？ 唐沢泷：没关系，我可以是 阅读提示： 1、世界观来自coc桌面跑团游戏TRPG，马甲爽文，幕后黑手，不掉马，非原教旨主义克系 2、全部原创马甲，除了黑白熊，有跑团元素，有骰娘，不恐怖 3、有原著角色临时疯狂表现，某些地方有二改，不能接受及时点 4、有弹丸团，没看过也不要紧 第1章 xx市第二精神病院，现在是下午的娱乐时间。 因为是开放病院，并未实行封闭式管理，即使是这一群特殊的病人也可以正常进行娱乐活动，包括看电视或者用手机、电脑上网。 唐沢泷一言不发在电脑前安静操作，一个人路过他身边，在他右边坐下。 “哟，你又没能成功出院？” 唐沢泷看也不看他一眼，闷声应了一声。 “这一次倒在哪个问题上了？” “如果有一扇门挡在你面前，并且你没有钥匙，你要怎么办。” “然后呢，你怎么回答？” “用自制手榴弹把门炸开。”唐沢泷认真地道，“这是我和网友们确认过的最优解，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医生还是不让我出院。” 旁边的病人闻言：“……这哪都不对吧。” “那你说答案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在这里了。” 唐沢泷重新看向电脑屏幕，深深叹口气，没一个能派上用场。 电脑屏幕上挂着聊天面板，唐沢泷和他的队友们刚结束一局跑团，最后以失败告终，然后唐沢泷就顺势和他们说起了这个问题，当然为了掩饰自己病人的身份，把医生和游戏主持人（kp）的身份进行了互换。 重新做人（唐沢泷）：我按照你们的方法跟医……kp说了，他说不行。 队友a：我等刁民当然是把门炸开了，材料都提前带好了，化学也点了，凭啥不让我炸门（狗头 队友b：必备条件都有了，土制手榴弹配方你也知道，这不应当啊。 队友c：刁民是会被kp制裁的（指指点点.jpg） 旁边的病友伸头看了一眼：“这是个什么游戏？” “桌上角色扮演游戏，”唐沢泷随口说，“和剧本杀差不多，不过是以克苏鲁神话为背景，能在网上和众多陌生的正常人进行交流，有利于我们融入正常社会当中的社交，医生也很鼓励我多和人交流。” 正巧这个时候，群里已经结束刚才的话题，转而开始聊起爆破原理与训练、大威力毒药简单合成方法以及一些基本火药配方，唐沢泷的病友正好看到这些内容，不禁感叹：“外界也相当不容易呢。” “嗯，我原本以为外面的世界会是和这里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没想到意外地熟悉，让我想起之前在重症区里的时光。”唐沢泷脸上满是怀念，“那里的人也和网上一样说话好听，我还蛮想念那里的。” “那为什么想要出去？” “因为和人约好了。”唐沢泷淡淡地道，不过下一秒有些气馁，“我明明已经表现得很好了，也有配合治疗，都来到这里了，为什么还不能出院呢。” “以你的本领逃出去很容易吧，之前你在封闭病院的时候不都逃出来了吗。” “不行，”唐沢泷摇头，“我要从正规途径走出去，堂堂正正从这里出院，成为一个正常的自然人。” “志向宏大。”病友赞了一句。 【既然如此，就选中你了。】 嗯？ 唐沢泷歪头看向病友：“你刚才在和我说话？” “是啊，我不是称赞你志向宏大吗。” “不是这句。” 【为了方便你们碳基人类理解，你可以叫我系统，我需要你协助我……嗯】那个声音慢吞吞地说，【在一个没有克苏鲁神话的世界里，把克系神话的恐怖带给芸芸众生，在保证大多数人存活的情况下，向他们揭露世界的真实，用coc的话术说，就是提升他们的克苏鲁神话知识。】 唐沢泷听完稍微愣神：“我这是要去拯救世界了？” 【差不多，我们是要参加一个和邪神争夺世界的战场，为了阻止邪神降临，必须培养更多的调查员，你也玩过跑团带过新人，应该能够理解吧，我们就是要去那个没有克系的世界锻炼新的调查员。】 “哇，真酷，我小时候的梦想要成真啦。” 病友听着唐沢泷的自言自语，不动声色挪了挪身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护士，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叫人。 “那我能得到什么？” 【我刚才听到你想要成为正常人，并且陷入了瓶颈，我可以帮助你，他们掉落多少理智值（san值），你就能获得多少，理智点数足够多，你就能成为一个理智的正常人……你也玩过coc跑团，我这么说你可以理解吧。】 在coc跑团中，san，也就是理智值，代表一个人的精神状态，san值归零就意味着永久疯狂，不过反过来，如果san值够多，是否他就能变成一个正常人？ 唐沢泷眼睛越来越亮：“还有这种好事？！” 【并且多余的san值你还可以用来兑换克苏鲁世界的道具或者魔法，甚至金钱也可以。】 “okok，我完全ok！”唐沢泷兴奋地拍着桌子，在他想来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过医院的测试，似乎这个系统答应的能够简单粗暴直接加上的理智值更有希望一点。 【……其他关键点你就完全不问吗，算了，时间紧迫，我的能量也不多了，我们走。】 就在护士齐齐朝他这边走过来的那一刻，唐沢泷眼前一暗，失去了意识。 …… 【唉，能量不够了。】 【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前面几位都失败了，这一次真的能成功吗，但是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重新筛选宿主了……咦，这个降落地点，是精神病院吗，看来运气没有站在我这边。】 【……拼了，疯子就疯子吧，总不能更糟糕了。】 谁在说话？ 唐沢泷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塞进洗衣机，在昏天黑地中似乎灵魂都在上浮，他冥冥之中听到了什么声音，似乎是来自系统的，而且这个视角很奇怪，像是从天花板俯视刚才待的房间，他甚至还看见了坐在电脑前的自己的颅顶。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回过神来后整个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简要说明一下，你不是真身进入异世界，本体一般是放在我这里，然后会采用类似人物卡的壳子来进行一系列活动，人物卡死亡也没有关系，只有要一个人物卡存活你就能继续活动。】 【放心，我按照你平时的性格制作了一个程序以及假体维持正常活动，尽量不会让现实中的人起疑。】 这个唐沢泷倒是无所谓，反正他都是精神病了，还能糟糕到哪去，大不了重新回重症区见见老朋友们。 【所有人物卡死亡则任务失败，你的精神和本体会被我传送回去，但精神状态无法保证，所以请务必小心你的理智值，人物卡的理智值归零会对你的精神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虽说回到这个空间我是可以给你进行精神治疗的……但也请务必不要低估san值清零的危险。】系统再三提醒。 唐沢泷冷不丁地问：“你之前的几任宿主都是因为理智值清零失败的？” 【……】系统愕然，沉默了片刻，【算是，不是主要原因，但是脱不开关系……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哦，没事，我随便乱猜的，继续吧。”唐沢泷随口岔开话题。 【需要说明的必备事项暂时到这里，其他的遇到我会给你补充说明，当然你也可以问我，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唐沢泷想了想：“我的任务就是给这里的人带去克系的恐怖，提升他们的克苏鲁神话知识对吧，只靠口头说明吗。” 【当然不是，我会给你提供一定程度上的支援，根据你任务的进度逐渐给你开放权限。我目前能提供的支援一共有四个，首先是之前跟你说过的人物卡和商城，前者你可以当成替死金牌，后者就是用点数兑换的商店，其次就是删减版怪物之锤。】 说罢，蓝色的光屏在唐沢泷面前展开，各种怪异奇特的生物在上面显露，他们的长相说是‘丑’都难以准确形容，硬要说的话就是看一眼精神状态都会受损的程度。 【目前克系神话中大部分收录的神话生物、上位种族都在这里，根据你任务完成的进度我会开放召唤、操纵甚至扮演他们的权限。】 唐沢泷兴致勃勃地翻阅着，试图将面前的怪物和脑子里的知识对上号，看这图鉴，目前点亮的怪物只有一个。 修格斯。 图鉴上的模样是宛如黑泥粘液一般，不定型的个体，浑身上下闪烁着磷光，以及数只狭长的，绿色的眼睛。 这种生物的特性类似于史莱姆，可以变换成任何形态，渗透进任何地方。 6点san值可以召唤一只，再往后实行翻倍值，也就是第二只12点，第三只24点，依次叠加。 【最后就是骰子，也就是跑团用的那个骰子，可以配合人物卡的技能使用，在你完全不会的领域，比如侦查、医学什么的，哪怕你完全不懂，只要骰子骰出的点数通过就能成功。】 ‘了解。’ 【我现在的能量不够，人物卡所用的身躯也只能做一个，也就是说你暂时只有一枚替死金牌……】系统絮絮叨叨，【是有点少了，那个世界还挺危险的，毕竟还有其他异能力和咒灵之类的规则存在。】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收割一些的理智值，我也能从中获取一些能量……你懂吧，我们是五五分成，我也需要能量来维持那个世界不被邪神污染。】 唐沢泷非常上道地点头：‘我懂，平台抽成嘛。’ 【总之你可以先完成任务，只要提升那些人对克苏鲁神话的认知度我就能获得相应的能量，我们可以谨慎一点，先找好人阵营，从梦境下手，然后我们苟在安全的地方等我的能量和你的san值上去了，再兑换多张人物卡，二十多种怪物…… 一步步让他们认一认，慢慢来，然后等邪神大规模降临就有好多熟知各种怪物弱点和神话知识调查员等着他们，你听说过十里坡剑神吧，我觉得这是人类的好文明。】 唐沢泷歪着头，听着脑内系统啰嗦的话语，和那个精神病院里给他治疗的他的那个主治医生一样。 【好了，你先选择人物卡吧，机会只有一次，开局最好慎重选择，我推荐你选野外生存技能高的，我们估计要去野外生存好长一段时间，先把你的这条命保护好，然后找找有什么入梦的能力……】 系统还在不放心地叮嘱，这时候无数卡牌出现在唐沢泷面前闪过，都是唐沢泷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了，他想都没想选择了第三张。 卡牌瞬间光芒一闪，然后在原地形成一个人影。 唐沢泷的动作实在太过果断，系统还没来得及看他的选择，但从他的笑容中，系统竟然冥冥之中产生一种不妙的预感。 遵循内心隐隐的预兆，系统快速点开了这张人物卡的数值，一开始一切正常，甚至和他之前几任宿主要么超人卡要么魔法师的相比起来简直是良民的模范。 直到系统看到san值这一块。 san：0 系统：…… 系统：？？？ 第2章 横滨，夜晚十一点，海岸边的偏僻港口。 一辆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靠近，从中走下个蒙着面部的黑衣人，肩膀上扛着一个人形的巨大袋子。 他肩膀上的人轻微地抖动着，而黑衣人找了一个无人的黑暗角落，将袋子放下。 拉下拉链，露出里面的真容，竟然是一位双手被缚，嘴上缠绕着绷带，正含泪看着他的女士。 “小宝贝，别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男人兴奋地穿着粗气，将女人从袋子中挪出，另一边的工具箱里满是沾满血污的刑具。 “唔唔唔！”女人疯狂摇头，然而身体还有中药的麻痹感，双手双脚被束缚着站不起来，只能绝望地看着男人转身拿工具。 完了。 男人似乎是在找什么工具，又或者打定了主意她没有办法立刻爬起，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女人的眼球动了动，突然扫到巷子深处，竟然有一个人靠着墙角坐着，上半身被阴影掩盖，月光下只露出一双长腿，和蹭亮的皮靴。 女人努力抑制住快要涌上喉咙的尖叫，意识到这是个求救的机会，袭击她的男人似乎也没有发现现场还有第三者的存在，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动了动嘴，一路上用唾液湿润的胶带松了一角：“救……救我……他……杀人犯……” “嗯？居然还能说话？” 男人从包里掏出了刀和钳子，狞笑着朝女人走来：“别叫了，这里不会有人来救你。” 为了能享受行刑的乐趣，以及不被警察调查，男人可是想尽办法才找到了这么个好地方，不仅偏僻，而且更是离黑手党的地盘很接近，就算这里有人死了警察也不会多管，直接赖到黑手党头上就完了。 当然他自己也害怕黑手党注意到，特意选择了接近他们巡逻的边缘地带。 “好吵。”靠坐在墙角下的人终于开口了，然而这还不如不开口，女人的心一下沉到谷底，内心在尖叫。 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啊！在一个人拿着武器的情况下不去偷袭，还要提醒别人你在这里吗？！ “嗯？”果然男人提起了警惕，这才注意到这个无人的巷子居然还有第三者的存在，这个认知让他杀意凛然，绝对不能放着看到他的人活着回去。 幸好，巷子深处的人似乎是醉鬼，或者流浪汉，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甚至没从地上站起来，男人快步走到那人面前，狞笑着举起电击枪：“要怪只怪你睡在这种地方。” “你挡着我看月亮了。”那人突然开口。 “哈？” 砰—— 安静的小巷里，哪怕是安装了消声器的枪支，开枪的声音仍然很明显。 身体的虚软已经逐渐退去，然而汤浅绘麻脑子里依然一片空白。 刚才那是……枪？ 男人随后响起的惨叫声，提醒她这是在现实，杀人犯瘫倒在地上，腹部处流出一大滩血液。 而那个人，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都说了，你挡住月亮了，今天可是难得的红色满月。” 汤浅绘麻迷茫的抬头看着天空，夜幕被乌云遮盖，别说红色月亮了，连月光都微乎其微，哪来的满月？ 那个人走到有光的地方，绘麻费劲地抬头，终于看到了他的样子，似乎是外国人，一头金色的浅发，蔚蓝的眼睛，面容英俊不输给模特，可惜的是他此刻的眼神涣散，动作僵硬，像是喝醉酒或者磕嗨了的人，眼珠子转动着，转向汤浅绘麻的方向。 电击的副作用逐渐散去，绘麻挣扎着站起来，警惕地看着男人，像是生怕他也给自己来上一枪。 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两三分钟后男人猛地一个后仰，像是灵魂终于回到了僵硬的身体里，脊背挺直，脸上也重新挂上笑容：“这位女士，你没有受伤吧？” “没、没有。” “那就好。”男人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状若无意地踩了一脚地上的杀人犯试图捡起刀子的手，“毕竟在这个遍地都是怪物的世界，像你这样的女士深夜外出实在是太危险了。” “怪物？” “是的，可怕的怪物。”男人脸上带着神秘兮兮的神色，此时趴在地上看准时机的杀人犯猛地暴起就要掐住男人的脖子，可男人头也没回反手一枪。 砰—— “你看，一般人打一枪就要死了吧，可是你看他。” 砰砰砰—— 男人接连开枪，直到清空弹匣，已经被打成筛子的杀人犯缓缓从墙上滑下，身体还在无意识抽动。 “都开了那么多枪，还没死透，加上这副尊荣，不是怪物是什么。”男人神态无比认真，嘴角还是带着弧度，眼神却近乎偏执，“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了，只有神明降临才能拯救。” 女人看了看逐渐咽气的杀人犯，又看了看清空弹匣的男人，脑子里仿佛有根神经绷断了。 理智检测……失败。 临时疯狂（症状：恐惧） 而唐沢泷这边则得到提示：【san点数+5】 【……终于赚了第一笔，才怪，完了，彻底完了，我就知道不应该对神经病抱有什么希望。】男人脑子里响起一阵绝望的声音。 ‘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两者有根本的不同。’唐沢泷认真矫正。 【反正都是……咦，你还能回应我的话？】 ‘能啊，为什么不能。’ 【那刚才我叫你，你怎么不说话？】 ‘刚才太吵了。’ 【哈？】 ‘不是说你。’ 也不是刚才的那个杀人犯。 唐沢泷说的吵，是指在他耳边嗡嗡响起的，男女声音交叠一般魔性的呢喃，或者是在喃喃重复，或者是在祈祷，或者在说唐沢泷听不懂的语言、高深的知识。 ‘啊，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他怀念般的喃喃。 唐沢泷仰头看着天空，红色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但仔细看的话，那更像是眼睛之类的东西。 周围建筑物的线条逐渐模糊，整个世界像是孩童笔下歪曲的线，或者色彩大胆的油画，蓝色的是墙，红色的是月亮，诡异的童谣伴随着低语回荡在他耳边，月光下像是狼人的怪物压住了人类女士。 在他，或者说在这张人物卡的眼里，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暴戾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骚扰着他，在对怪物开枪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想要将其分尸撕碎。 他想，如果还在现实世界的话，这个人物卡肯定是要享受到重症区vip级待遇。 刚才和女人脱口而出的话也是这个人物卡潜意识里的回答，人物卡的精神状态确实会对他造成影响，不过还好，还没有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系统缓过神来，发现唐沢泷的逻辑确实还在线，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后怕不已【你为什么要选择一张san值清零的卡！我不是刚才说过人物卡的理智值也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唐沢泷理直气壮：‘你说了，但我想试试。’ 系统很想问，你是有什么大病。 唐沢泷像是会读心一般认真点头：‘我确实有病。’ 【……】 系统反复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要和疯子计较。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系统之前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理智值降到零，基本就是永久疯狂，没有治愈的可能，不过发病症状因人而异，比如会有人有自杀倾向，之前一任宿主就是一张人物卡理智降到0后自杀了，之后原本以为换了一张人物卡应该就能治愈，但却不曾想他再一次自杀，直到所有人物卡全部死亡。 再比如还有人直接变成了邪神的狂信徒，精神治疗都无法动摇他的信仰，只好又换一个宿主。 总之基本上，理智值一降到零，这张人物卡就废了，连带本体都会废掉的可能，从来没有过理智值降到0还能正常完成任务的例子。 这个时候系统突然想起了什么，调出了唐沢泷本体的数值。 【唐沢泷 属性： 力量（40）敏捷（40）体质（50）外貌（85）灵感/智力（90）意志（80）教育（30） 特殊技能： 心理学（50）、精神分析（70）、潜行（50）、图书馆（40）、聆听（70）、侦查（70）、读唇（20）、催眠（45）、博物学（15）、人类学（33）、历史学（46）、表演（35）、伪造（55）、妙手（59）、乔装（53）、锁匠（80）、机械维修（30）、神秘学（37）、克苏鲁神话知识（60）、话术（70）…… 】 略过一群让人眼花缭乱的技能，以及高达90的智力和灵感后，系统终于找到了可能的原因。 san:10（→9） 系统：…… 好吧，他突然懂了。 理智值的降低会导致非常糟糕的精神状态，但如果一直是这种状态的人估计会比常人习惯一点，吧？ 个鬼啊！这个数值，这家伙是怎么混到精神病院的轻症区里的，不是应该被绑在床上吗，还有他怎么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仅仅30的教育意味着唐沢泷基本没有受到过正规的教育，然而那么多技能是怎么回事…… ‘多看看书，多实践实践就会了。’唐沢泷无所谓地回答。 系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问出来了。 【难道80的锁匠你也是看看就会？】 唐沢泷一脸奇怪地回答：‘单手解死结可是我们那里人手一个的技能，不然被绑起来的时候就只能在床上待一整天了。’ 【？】系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单纯练单手解死结就把锁匠推到了80点？】 90点技能一般是人类极限，一般是一个普通人投入大半辈子才能获得的某一项成就，80也算是宗师级别。 ‘那倒没有。’ 系统松了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他们玩不起，后期上了其他的锁。’唐沢泷沉痛地道。 【……】系统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死马当活马医挑选的宿主，似乎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虽然身处凶杀现场，但唐沢泷展现了一个神经病不应有的淡定，无视了暂时陷入临时疯狂的女人，甚至还有空检查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 格洛克型号的手枪两把、四发弹匣，一个自制燃烧弹，土制炸药两包，钱包，手机，这就是全部家当。 有点少啊，这点完全不够搞事嘛。 唐沢泷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系统说道【过一个聆听！】 ‘嗯？’ 【这里和跑团一样，骰子是你的金手指，套用人物卡的数据，只要点数过了就能得到提示，没时间解释了有人过来了！】注1 唐沢泷看了看手上的枪，地上吓傻的女人和墙面上惨不忍睹的尸体，觉得大事不妙。 -------------------- 第3章 在跑团中，玩家控制人物卡所做出的的行为会由投骰子得出的点数来决定这件事是否会成功，比如这一次，如果聆听成功就能获得一定线索，失败则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投掷出来的点数也决定了一件事的成功程度，简单地分为成功、困难成功、极难成功、大成功以及失败、大失败，按照字面意义就能大概理解，比如普通成功的射击是命中四肢，困难是躯干，极难则是要害部位。注1 大成功则是负责引发奇迹，属于极少数才能骰到的点数。 聆听：普通成功 唐沢泷听到大量的脚步声在靠近，看了一眼已经吓瘫在地上的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的女人，想了想，退回了黑暗之中。 潜行：困难成功 脚步声随着手电筒的灯光逐渐靠近，数个穿着黑色西装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西装男出现，看到地上大滩的血液和惨不忍睹的尸体愣了一下，立刻拔出了腰间的枪械。 带枪、有过一定训练。 唐沢泷站在黑暗处静静观察着他们，手里捏着燃烧瓶，就等着万一被发现就杀出去。 【潜行对抗】×2 系统的声音似乎也有点紧张，潜行的技能简而言之就是藏起来减小存在感不让人发现，对应技能则是侦查，当两者冲突，比如有个人潜行进入了房间，而另一个正好在找东西，就会触发两个技能对抗，哪个技能投掷点数高则哪一方胜利。 幸好，唐沢泷现在装配的人物卡的潜行似乎比较高，外面没有一人成功，他们只找到了呆在地上似乎神志不清的女人。 “这是杀人案件？” “那家伙应该还在附近，找出来，可能是其他组织的间谍，这里可是重点区域，不容有失。” 说着，他们带着女人离开了。 【呼，还以为要撞上了。】系统松口气，【趁现在我们快跑。】 ‘不急。’唐沢泷从黑暗中走出，‘我闻到了二氧化硫的味道。’ 【？】 唐沢泷没有管系统的疑问，保持着潜行的状态，悄悄从这群人来的方向进发。 越是前行，二氧化硫，也就是俗称的火药味就越重，参夹在咸湿的海风中愈发明显，直到他看到了一座戒备森严的仓库。 唐沢泷满脸若有所思。 【你想干嘛？】系统警惕，【凭借你现在的武力不太可能……】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唐沢泷慢慢勾起嘴角，‘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爆炸的声响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分出一小队巡逻的部队前去查看。 唐沢泷趁机利用所有人注意力的分散潜行进入仓库周围，等他靠近仓库的十米左右的时候，看守的人终于发现了他。 然后就是一片枪林弹雨。 他躲在附近唯一的掩体背后，在激烈的枪林弹雨之间淡定地数着时间。 十、九、八…… 三、二、一！ 在对面加特林子弹用尽的一瞬间，阿克顿瞬间从这个被打烂的集装箱后面窜出，他的身影像是夜里的黑猫般迅捷，仓库里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包炸药已经丢到门口。 碰—— 仓库的大门被暴力炸开了。 同时，唐沢泷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准备换弹的加特林枪手。 射击：普通成功 子弹飞向加特林枪手，精准命中了他的手臂。 如果你问唐沢泷为什么生在一个禁枪的国度却打得那么准，很简单，他不会用枪。 但是这个人物卡会。 【丹·阿克顿（特殊状态） 属性： 力量（80）敏捷（60）体质（60）外貌（70）灵感/智力（60）意志（80）教育（60）幸运（60） 特殊技能： 射击：手枪（90）、格斗（80）、潜行（70）、计算机（60）、聆听（60）、侦查（65）、闪避（45）、话术（20） hp：12 san：0 mp：16】 90点射击，已经逼近人类极限，也就是说在射击这个领域，丹·阿克顿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级大师。 而让他能够有信心一个人打下一座火力无限的武器仓库的根源，还在于系统给的金手指，也就是骰子，玩过跑团的都不陌生，只要通过判定，无论是什么样的奇迹都可能发生。 哪怕是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一瞬间变成战斗大师，也是可能的。 加特林枪手倒下后，他身后的人正要顶替他的位置，但随之而来的子弹阻挡了他的行动。 这两秒钟时间，阿克顿再次连开五枪，结果如下。 成功、成功、失败、困难成功、成功 四人再度倒下，其中更是有一人当场重伤，仓库里的人顿时吓得不敢出头，眨眼间五个同伴都失去了战斗力，这是哪来的杀神？ “联络总部了吗？” “已经联络了，援军很快就到，让我们支撑住。” 有人咬了咬牙：“拿火箭筒过来，在支援到来之前，说什么也要守住。” 这里是港口mafia主要的武器仓库之一，弹药齐全，只要守住这里，哪怕是异能力者过来都会折戟，毕竟异能力者也是人，是人就能被枪械杀死。 还没等他们行动，一瓶包装奇怪的液体从仓库大门丢了进来。 外面的人还生怕他们没有认出来，喊了一句：“燃烧弹！” 里面的人瞳孔一缩，离大门最近的人下意识扑向空中的瓶子，表情狰狞。 然而，已经晚了。 瓶子摔破在地的瞬间，火焰沿着高纯度酒精熊熊燃烧，整个仓库大门附近的支架都被火焰包围。 看守的人长大了嘴，满脸崩溃：“完了，这里面还有火药和手榴弹啊，他疯了吗！？” 在死亡的威胁下，刚才要坚定要守住仓库的人瞬间丧失战意，疯了一般往外面跑去，只剩下两人在拼命救火，这倒不是他们有多爱这份工作，而是他们知道以这座仓库的弹药贮备，一旦发生连环爆炸，逃也逃不出去！ 外面枪声四起，里面救火的人甚至都无心顾及外面的敌人，疯狂扑灭火势。 阿克顿顺手解决了跑出来的几个负隅顽抗的，没有管一心想要逃跑的，慢悠悠地说道： ‘系统，申请一个幸运骰，鉴定会不会引发爆炸。’ 【……过。】系统已经放弃了挣扎。 幸运：普通成功 当这家伙的系统，真的对心脏不好，就差一点这个故事就要全文完结了。 阿克顿大步走向仓库，丝毫不担心会不会被爆炸炸上天，时不时有悦耳的san值提示声从耳边传来。 【san+1】 【san+1+1】 【san+2】 等走到仓库门口，等到san值点数已经积累到10，加上之前的5点，一共15。 如今仓库里面已经一片狼藉，不少火已经被扑灭，但还有些角落处的木材或者支架还在燃烧着，扑火的两人已经累瘫在地上。 这个时候金发蓝眼的男人走进来，仅剩的两名看守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年轻点的似乎是明白他们的处境，愤怒地瞪视着阿克顿：“总部会为我们报仇的！” 阿克顿露出一个笑容：“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杀了你们？” 两名看守顿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火烧火燎后的惨状。 这还不是要把他们全灭的节奏？ “你们可是重要的见证人，见证一切的开始。”阿克顿嘴角的笑容加深。 两人：？ 两位看守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选择了继续看下去，反正只要在拖延几分钟，支援就能赶到，不管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要游击部队赶到，就能将人直接留下。 然而这个想法，在下一刻被彻底颠覆 阿克顿开始念咒文后，异变开始。 倒在地上的两名看守突然感觉一阵风从大门口吹过来，潮湿阴冷的感觉让两人后辈汗毛竖立，紧接着某种诡异的黑色粘稠液体凭空出现。 那是不定型的宛如沼泽的黑泥一般，反射着隐隐磷光的黑色肿泡，数只泛着绿光的眼睛在这诡异身躯上生成，又分解，宛如噩梦中才存在的物种，不…… 它的存在，就是噩梦本身。 “tekeli……tekeli……” 诡异的鸣叫回荡在耳边，听到这声音的两位看守只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他们的以往形成的世界观，轰然破碎。 理智鉴定，失败。 【san+10】 【san+15】 阿克顿没有去管陷入临时疯狂的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物种。 “好……可爱。” 系统：？？？ ‘你难道不觉得这动人的柔软躯体，这美妙的叫声简直是杰出的造物吗？’阿克顿赞叹地看着在破败仓库里舒展着身体的修格斯。 至于扣san，这张人物卡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我觉得这个xp对人类来说为时过早，你该给自己的理智值加点了。】系统委婉地道。 ‘不急。’ 阿克顿暂时移开目光，看向满仓库的武器，脸上带着笑容：“是时候带着战利品转移了。” 等港口mafia的人到来，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大批的武器全部不见，只剩下两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影。 后头赶来的黑蜥蜴部队扑了个空，阴沉地看着周围的狼藉。 “来晚一步吗……”广津柳浪看着仓库内的场景，皱了皱眉，看向旁边的人问道，“情况怎么样？” “人员伤亡情况还没有统计出来，目前幸存者两名，武器全部都被拿走了。” “全部？”广津柳浪面露愕然，“监控呢？” “额……在交战的时候毁了几个，唯一的监控正在调取……” 就在这个时候，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广津柳浪神色一凛，和刚才的黑衣人一起靠边站，双手放在背后：“芥川大人。” 黑衣人的视线也忍不住望向仓库门的方向。 在背光处，一个纤细的人影缓缓走了进来，看样子不过二十岁的青年，身形十分瘦削，面色苍白，时不时以手捂嘴咳嗽几声。 但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小看他，芥川龙之介，他的名字就象征着港口mafia黑暗血腥的一面，敌人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战栗，年纪轻轻已经是首领直属游击队的队长。 “情况呢？” 广津柳浪将之前部下汇报的情况复述一遍，正巧这时有部下过来报告：“昏迷的两人醒过来了，不过他们的状态有点奇怪。” “奇怪？” “是的，他们似乎精神状态很混乱，一直在喊着‘怪物’‘有怪物’，根本无法交流。” 芥川龙之介闻言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芥川大人？” “不过是被敌人攻上门就吓破了胆子，港口mafia不需要这种懦弱之辈，至于那个胆敢冒犯黑手党威严的人，”芥川走到仓库门口，脚步顿了顿，低沉的声音中透出无限的血腥，“在下会亲自追查，将他找出来撕扯成碎片，让其在地狱中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行径。” -------------------- 第4章 阴暗的下水道内突兀地响起一阵轻快的哼歌声。 “火焰喷射器、雷管、闪光弹、震爆弹、M1918式勃朗宁自动步枪……哇哦，居然连沙漠之鹰都有，大丰收大丰收。” 阿克顿清点着自己的收获，时不时满意地点头：“果然，想要暴富的办法都写在刑法里了。” 【……】系统有点没缓过神来，居然真的让这家伙成功了。 只身一人抢了黑手党的军火仓库。 真有你的。 【你抢他干什么啊？】系统有几分有气无力地问，【商场里也有军火卖的……】 ‘大批购买军火需要大量san值点数，不划算。’阿克顿清点这一次的收获，简要地说。 他打劫mafia一共得到了一箱rpg，各类防弹装备、手枪、步枪、狙击枪各种型号，以及炸弹、子弹不计其数。 足够把一小支部队武装到牙齿了，他一个人用当然绰绰有余，彻底治好了他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修格斯。 修格斯可是一个好东西，是阿克顿目前手里让其他人掉san的来源。而且这工具怪还是最佳的保镖，打不死的小强，恢复力非常变态，如果不是遇到针对性的异能力几乎很难被打败，性价比超级高。 阿克顿之所以能够在港口mafia的人到来之前带走那么多武器，就是靠的修格斯的搬运，这种生物实在是太好用了，难怪古老者那么喜欢奴役他们，其他种族也喜欢有事没事召唤修格斯当工具怪。 另外，除了收获以外，这一次的行动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mafia的仇恨值了，不用想这个马甲肯定已经被记恨上了，港口mafia是横滨的地头蛇，行走在外面迟早会被围住吧。 系统同样提到这个问题【这样也太危险了。】 ‘没关系啊，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的注意放在我身上。’ 【啊？】 系统感觉自己和宿主不在一个频道上。 阿克顿也这么觉得：‘不然你以为我要怎么完成任务呢？’ 【入梦教学？】系统傻傻地说。 ‘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不错不错。’阿克顿赞赏似的点头，然后转头继续清理武器。 系统憋了又憋，好吧，他想也知道，这个宿主一看就是个野路子，根本不会听他的qwq 【那你到底是要……？】 ‘实战演练啊，这不是很明显吗。’阿克顿笑嘻嘻，‘打败恐惧的办法就是面对他，我们来一场真实的跑团游戏吧！’ 他的话语里有止不住的兴奋，莫名让系统沉默了很久。 ‘怎么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 【算了，我从头跟你讲起吧，首先我们系统背后的公司和邪神是敌对阵营，我们的目的是阻止世界被邪神污染，你知道吧？】 ‘嗯，现在知道了。’ 【其实一般而言邪神对人类是不会抱有特定的恶意，只是他们存在本身可能就是导致世界毁灭，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被封印或者游离在很遥远的星系外，并不会对地球造成什么影响。 但有一天，一位恶趣味的邪神亲自下场组织起了这场游戏。 祂宣言，任何势力都要遵守的游戏规则，挑选代理人进行真实的跑团游戏，只要系统一方的代理人打败了邪神的代理人，祂们就放弃入侵这颗星球，反之星球就会成为旧日们苏醒后的娱乐场。】 简单来说，原本只是无意，现在在游戏下变成了故意。 ‘喔，所以我是你们的代理人，’阿克顿眨了眨眼，然后发觉了不对劲，‘既然游戏规则是需要我打败对面的代理人，那跟培养萌新调查员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放弃了获胜，主系统判断出，这个游戏没有获胜的可能。】 ‘嗯？’阿克顿眯了眯眼睛，‘难道说…规则有问题？’ 【是的，虽然大致的规则是这样，但游戏开始后我们才发现，对面并没有统一的代理人……】 阿克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每个旧日都有吧。’ 系统沉重地道【答应参与游戏的旧日们各自为营，偶尔会有凡人接触克系的禁忌知识就能聆听到他们的声音，没有死亡的人就成为了他们的代理人，举行祭祀召唤他们。】 和跑团差不多啊，卷入事件的调查员，以及举行仪式召唤邪神的疯子。 阿克顿对此非常理解，系统的代理人只有一个，但对面那么多旧日、外神的代理人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堆都能把人堆死。 【我们意识到游戏不可能胜利后就更改了任务……同时也更改了进行这场游戏的方式，原本宿主们获得的能量会全部转变成san点数，利用商城、人物卡和怪物之锤增强自己 而现在我们也必须抽取能量来制作抵御邪神污染的屏障，尽量给你争取时间，拖延邪神的降临，而宿主你的任务就是趁邪神代理人还没有大规模出现的时候培养本地调查员。】 阿克顿懂了：‘你想在这里培养本地的调查员来对抗邪神的代理人？’ 【没错。】系统沉声【只靠一个代理人是没有办法对抗那么多狂信徒的，所以才要培养这里的本土调查员。】 ‘等一下，你之前不是说屏障？那如果我能一直收获san点数，全部交给你，然后你一直制作屏障不行吗？’ 【不行，你获取san值的办法只有提升这里的人的克系知识……说难听点就是把他们吓掉san，而在这过程中，只要遭受了精神污染，或者接触到禁忌的知识，就有可能会成为邪神的代理人，代理人会不择手段召唤邪神，只要通道建立起来，屏障就会不攻自破。】 阿克顿喃喃道：‘这个游戏的设计，有点意思啊……’ 一般而言，跑团的风险很高，如果是遇到心狠手辣的kp，一场跑下来人物卡也死的七七八八的，毕竟跑团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对抗，人类根本无法战胜邪神，只能趁其还没有降临通过调查来挫败狂信徒的阴谋，反之则是失败。 而现在这个游戏里有人物卡，有商城，有怪物之锤，这一系列手段像是故意要增强调查员，唯有一点很奇怪，就是要获取san值点数才能兑换。 这充满违和的规则阿克顿之前就很在意了，原来如此，是邪神那边定下的。 很聪明，只要调查员还想着对抗邪神，就必须去吓唬别人获取san值，在这过程中就会有人可能会成为邪神的代理人，从而又继续推进游戏，逼迫调查员继续拼命。 就像是炼金术中的衔尾蛇，达成了封闭的循环，调查员越是对抗，越是绝望，如果放弃这个世界就会被邪神入侵，如果抵抗，也顶多是拖延毁灭日的时间。 光是想想，绝望的味道就快要溢出来。 阿克顿久久没有说话，系统内心有些忐忑，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觉悟和勇气留在注定会被邪神毁灭的世界的，虽然他可以带着宿主在邪神完全降临前撤退，但毕竟是有很大风险的。 如果宿主想退出，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对了，系统，你这里有类似召唤旧日的法阵吗？’阿克顿想起来了什么，颇为感兴趣的发问。 【你要放弃任务的话……额，什么？法阵，魔法书里就有。】 ‘不是那种指定的，我是说一次性召唤一堆的。’阿克顿比划了一个圆。 系统猛地提起了警惕【你想做什么？我不是这种毁灭世界的系统。】 好、好家伙，难不成是知道这个世界注定玩完，所以就抢在邪神入侵前动手？！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阿克顿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义正严词地道，‘我只是疯子，又不是坏蛋。’ 【……谢谢，真是一点都没有说服力的反驳。】 ‘唉，没有就算了。’唐沢泷无奈地摇摇头。 周围突然又响起阵阵诡异的‘tekeli-li……tekeli-li……’的声音。 横滨的下水道的能见度比地上低了好几度，这里被永恒的黑色笼罩，始终萦绕着驱之不散的腐烂和恶臭的味道。 而在这其中，漆黑的粘液状的半固体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如果不是它们身上泛着诡异的磷光，和时不时发出的叫声，甚至难以分辨这竟然是一种生物。 但如果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就会从心底泛起恶寒和恐惧。 修格斯，一种不该存在的噩梦般的怪物。 体型和力量相当于人类的三到四倍，几乎免疫物理攻击，火焰和电能也只能受到一半的伤害，只要还有一点残片就能无限恢复，如果是在跑团的话，不是有多人数加重火力或者魔法师在的话，基本上遇到就可以跑路了。 当然，毕竟这里还是有异能力者在的世界，强大的异能力者应该是可以对付一只修格斯的……前提是第一眼没有陷入临时疯狂的状态的话。 阿克顿盯着修格斯液态化的身体，突然起了好奇心，用手指戳了戳上面的眼睛。 邪恶的眼眸被一根手指戳下去，竟然像果冻一般凹陷，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感觉修格斯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手指离开后狭长邪恶的眼眸圆睁，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被戳了。 噗叽—— 阿克顿又戳了一下。 【好玩吗】 ‘不错，不愧是被誉为史莱姆的原型的怪物。’ 阿克顿搓了搓手指，颇为认可地点头。 【……】 就是说，能不能给克系牌面的噩梦级怪物·修格斯一点尊重？ 系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种情况真的是正常的吗？ 之前系统只是心慌人物卡理智归零对宿主本体的精神会造成什么影响，却没有想过一个0理智的人物卡本身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比如阿克顿明明之前没有见过修格斯，现在却无视了精神污染‘玩’得那么开心。 ……毕竟这张卡也没有理智值可以扣了。 但如果仔细思考这一点，就会发现细思恐极，那他面对其他怪物的时候会不会扣理智，使用魔法的时候呢？面对邪神的时候呢？ 嘶——难道说 【你……早就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吗？】 唐沢泷对此只是报以微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系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会选择0san的人物卡，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 他信了。 他就这么信了，唐沢泷眨了眨眼。 如果是他的主治医生在这里，绝对不会相信唐沢泷口中的任何一个字眼，因为这家伙善于把黑的说是成白的，把自己发疯做的事冠以经过详细思考过后的计划，哪怕结果差不多，但这也绝对和他的初始动机没有半点联系。 他只是单纯地失控了而已。 然而系统没有领会到这个残酷的真相，或者说它现在对于这个宿主的本质还没看透，因此很理所应当顺着他忽悠的话语接着想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说的获胜的可能性吗，】系统的声音越想越觉得有门，声音越来越激动，【确实如此，如果我之前的宿主能够在0san值的情况下也活动自如，说不定真的有可能获取胜利，打不过就加入嘛！】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啦！ 因为调查员已经疯了！：） 第5章 阿克顿眨了眨眼，完了，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把系统也逼疯了，这孩子都在说胡话了…… 他立刻转移话题，防止系统的理智值继续被他带进沟里：‘嘛，游戏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总之这张卡有多少可能性还需要进一步验证，首先先试验一下理智加点吧。’ 理智加点才是他答应系统任务的根本原因，同时他也很好奇理智提升是否可以真的让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毕竟这才是他为什么会答应系统的条件，只有确认这点他之后才能放心继续完成任务。 现在他一共获得了40点san值，减去召唤修格斯的6点，还剩下34点。 san值是可以加在人物卡上也可以加上本体上，不过如果人物卡或者本体san值掉到0，就没有精神正常的可能，也就是不能加点，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系统那么紧张的原因。 思索片刻后，唐沢泷给自己本体的san值加上14点。 san值到达了24点后，唐沢泷第一时间感到的，就是清醒。 前所未有的清醒，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一股脑冲进来的信息潮流像是从洪流变成了小溪，那些暴戾的负面情绪也不再主宰他的思维，当然耳边的低语和奇怪的视觉依然没有改变，想来应该是这张人物卡自带的。 不过效果已经相当超出他原本的预期了，看来san值等于理智等于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的猜测确实是对的，san值一高，他的病自然会痊愈。 系统重新看了一下唐沢泷本体的san值，却发现这一会功夫原本的24点又掉了一点，变成23点，有些失望。 【看来san值为0的人物卡还是对你的精神有影响。】 点数还是会掉，也就意味着使用理智值为零的人物卡依旧有后遗症。 ‘嗯，不过也还好，如果不是这张卡的话，我看见修格斯应该会掉更多。’阿克顿倒是无所谓，相比起来已经是赚了，‘帮我记录一下掉的频率。’ 【好。】 在跑团里，撕卡一共有两种方式，一是hp（血量）掉到零并且急救失败，也就是通常意义说的死亡，另一种就是理智值归零，永久疯狂，玩家不可操控人物卡，但这种方式并不是说人物卡死了，只是没有办法再做有效操作。 而在这个真实的邪神游戏中，系统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自主使用理智值为0的卡，嗯，他估计也就只有唐沢泷能做到。 能发挥多少效用，还需要继续试验，现在已知使用这张卡会缓慢损耗本体的理智且这张卡面对修格斯不会掉理智。 但即使有这样的副作用，依然是值得的，按照跑团的说法，这可是boss模板。没有了san值的局限，就能做出更多的操作。 因此……为何不借此把事情搞得更大一点呢。 阿克顿看向了周围的下水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横滨是一座港口的城市。 这就意味着它拥有丰富的地下排水系统，以防止可能会有的洪水等灾害。 事实也如他所料，横滨的地下水道建的非常宽，容纳五个人并排走也绰绰有余，复杂的水道加上修格斯半液体的形态，足以挡下任何来犯的敌人，形成一个地下堡垒。 也会是自己接下来计划的核心。 mafia介入的理由自己已经给他们找好，接下来就是继续计划。 目前的目的依然是提升这里的人克苏鲁神话知识。 还有什么比进行一场真实的跑团更好的教学方式吗？ 【你……你还要继续吗？】 ‘不是要继续，’阿克顿低下头，无声地咧了咧嘴，‘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停止过呀。’ 因为特殊的生长环境，他没有正常的逻辑思维，也不会温柔地对待他人。 他的方式永远伴随着狂风暴雨，风暴会席卷他人，也将自己置于绝境。 他自认为这是一种‘公平’。 比如给予他人试炼，同样这也是他自己的试炼。 怪物、反派以及港口mafia已经入场，舞台已经搭建起来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完善细节。 “陷入疯狂的调查员受到邪神的蛊惑，对方以复活死人的术式为条件，要求在横滨搭建沟通邪神的法阵，这个目的怎么样？”阿克顿盯着自己的人物卡上的背景信息，自言自语道。 【……你会成为整个横滨狩猎的目标。】 ‘哈哈，’他咧嘴一笑，‘那不是更好吗。’ 在这个没有克系神话的世界里，散布不可名状的恐惧。 …… 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的大楼。 森鸥外正在面无表情看着一卷录像带。 里面的地点正是之前阿克顿袭击的仓库，作为mafia的主要武器储藏库之一，里面自然是有很多监控在，不过在战斗的时候毁掉了很多，只剩下仓库外的一个。 这个镜头的角度不怎么好，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场景，而且到仓库里就没有了。 随着影响的播放，办公室内的气氛安静得可怕，负责护卫小分队队长简直要瑟瑟发抖。 森鸥外的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语气慢条斯理：“也就是说，袭击仓库的人只有一个，而且全程没有用任何异能，只用了一瓶燃烧瓶就让你们溃不成军？” 小分队队长抖得更厉害了：“他、他简直是个疯子，燃烧瓶一旦在武器仓库炸毁……” “我不想听借口。” 这一句话相当于宣判了死刑。 小分队队长绝望地被带下去，森鸥外继续说：“坚守下来的那两个人呢？” “送去医院了，只是精神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嗯，尽快安排治疗吧。” 森鸥外靠在椅背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语气倦怠：“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像是同行捣乱，就算是有人想抢他们的武器，那也不会用燃烧瓶那么危险的东西，一个不留神就是人财两空，搭上自己的性命，至少这让理智派的森鸥外看来，这个袭击的人全身上下充满了让他看不懂的迷惑。 “不管怎样，没有人能触犯mafia的威严后依然能全身而退。”森鸥外目光沉沉。 日本明面上还是禁枪的，就算是mafia，如果不是他们背靠海域，而且掌握着不止一条走私渠道，弄到那么多军火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而现在全部都被搬空了。 森鸥外那个心痛啊，与此同时还有深深的忌惮和怒火。 mafia的尊严不容冒犯，他们本身就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暴力，身边徘徊着喂不饱的恶犬，如果谁都能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这个地头蛇不如不当了。 追杀这个人的任务已经交给芥川，但追踪情况并不怎么好，他们至今没有弄清楚对方是怎么转移那么多军火的。 是异能力？但是如果有那么方便的能力，何苦要费那么大的风险使用燃烧弹破局，一个搞不好人财两空。 但无论如何，那么多军火的贮藏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森鸥外思考过后，询问其他人：“镭钵街那边有发现什么吗？” 广津柳浪摇了摇头。 和森鸥外推测的一样，他们原本也是朝着军火不便贮藏和运输的想法，翻找了整个镭钵街的范围，但是没有。 这就奇怪了。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除了镭钵街，还有哪里能够提供掩人耳目的大规模贮存武器的地方？ 他隐约有了一个想法，说道：“给其他组织颁布悬赏。” 横滨不止他们一家mafia，只不过他们坐上了老大的位置而已。 但论起地下情报，那些大大小小的组织，才是遍布这座城市里的眼睛。 时隔许久，地下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 mafia武器库被盗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那天晚上的动静确实很难被完全掩盖，森鸥外也没有掩盖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表示他们确实被人抢了，与此同时也发布了金额相当之高的悬赏令。 一亿日元，要袭击者的人头，以及那批失踪的军火，如果能提供相关的情报或者消息，也能得到一千万日元。 这让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地下世界，再次变得风起云涌起来。 -------------------- 第6章 川野组就是注意到港口mafia悬赏的其中一个。 不过他们和别的组不同，其他中小组织更多是注意到港口mafia的一亿赏金，而他们组，看上的是港口mafia的那批军火。 川野组这些年发展的也算是有声有色，靠着duping线发了一笔横财，组织规模居然有逐渐胀大的趋势。 现在唯一制衡着他们的，就是武力。 异能力者方面奢求不来，军火就是最快能够武装一个组织的东西，但这玩意国内不好搞，国外的走私线被港口mafia死死捏在手里，偶尔指缝里漏出的一点东西根本喂不饱他们这些组织的胃口。 当然了，人家港口mafia也根本不会让他们壮大起来，谁吃饱了撑的把邻居喂成恶狼啊不是，所以这些年一直把控着军火流出，这些年一直就没有大笔的交易额。 而现在，机会来了。 居然有人打劫了港口mafia的财产，川野组都要笑出声，这一笔不贪他们就不用混黑了。 “老大，打听过了，袭击港口mafia仓库的并不是异能力者。”属下朝川野组的首领说着他们打听得来的情报，“应该只是个普通人，只是用燃烧瓶把仓库内部吓得自己放弃了防守，雕虫小技而已。” 川野组的老大一听，心彻底放到了地上，不屑地嗤笑：“港口mafia现在连这种小鱼小虾都敢踩上一脚。” 这样他把这批军火收归囊中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他们只会偷偷找，就算找到也不会给港口mafia报告，等把那个人沉水泥丢入河里，谁知道那批军火去哪里了。 而关于他们能不能找到，川野组也有信心。 蛇有蛇道，鼠有鼠洞。 不是什么地方港口mafia的情报网都是第一的，至少有一个地方，港口mafia鞭长莫及。 那就是横滨地下的水道。 之前也说过，横滨是港口城市，水道工程多且复杂，经过好几轮扩建，又经历过那个动荡的年代，图纸早就丢了。 正巧，他们川野组侥幸得到过一部分地下水道的图纸，不如说，他们正式靠这份图纸才拿捏住了duping运输的生意，也可以说他们川野组就是依靠的地下水道才逐渐强盛起来的。 横滨只有两处地方是监控无法覆盖的盲区，一处是镭钵街，另外一处就是地下水道，而此刻，川野组就已经让人分布出去在水道里巡逻了。 不过两天的时间，那里就已经传来了好消息。 川野组的首领喜出望外，连忙派小部队出马，略一思考，甚至让他们把目前能武装上的装备全部带上了。 这一批军火，他势在必得！ “老鼠们开始行动了。” 森鸥外接到情报后，下巴搁在手背上笑出了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港口mafia根本不需要亲自掌握地下水道的路线，只要跟在这群贪婪的鬣狗后面，就能知道想要的情报。 森鸥外根本没指望下面那群不安分的组织会乖乖把情报告诉他们，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盯着这群人的动向，自然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调出这一段下水道附近的监控，袭击仓库的人逃往下水道确实能避开地面上的监控，但他要补充物资一定会来到地面上。” “另外，通知芥川，诱饵已经上钩了。” …… 阿克顿哼着歌，提着一大堆物资往自己暂定的据点走，看起来半点不担心已经被港口mafia通缉的事情。 不如说，他正在奇怪怎么那边还没有动静。 mafia参与进来是必然的事情，或者说他正是故意去招惹他们的。 横滨的三大势力，武装侦探社、异能特务科以及港口mafia，前面两者接触起来很容易，就算不去特别做什么，只要横滨出现不同寻常的怪物，他们也会主动去追查。 但是黑手党就不一定了，哪怕他们愿意在城市面临毁灭的时候偶尔充当一下守护神的职责，但平日里，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的黑暗与混乱的来源，就像是鬣狗一般只有闻到腥味才会伺机而动。 由于之前系统的说明，阿克顿需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既然所有接触过禁忌知识的人都有可能成为邪神的代理人，那么就注定了他搞事不能搞太大，需要挑选人选进行特殊‘培养’，其中已经有原著情报的那些‘主角们’不仅更加优秀，且成为狂信徒的可能性很小，自然是作为调查员的优秀人选。 也就是说在这里是武装侦探社以及港口黑手党。 他之前调查过的某个可疑宗教学校，不出意外应该是咒术界的据点 此外他这两天还曾在手机上找到某个高中生侦探的报纸。 这些都是他组织‘跑团模组’的目标。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在这个世界发现其他动漫的痕迹。 总之言归正传，这两天他频繁出入地下和地上，为了完成之后的布局出没在了好几个地点，甚至还有人流比较多的商场和博物馆，倒是没有碰到mafia的人，和平得有点异常。 【你很想被人找上门吗？】 ‘倒也没有，能躲过这一遭那自然更好。’ 阿克顿无所谓地想，这一次他出门采购物资已经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地面上的准备也差不多完成了，这一次回去就暂时不用回到地面了。 地下暂时会是他的据点，在狭窄的阴暗的通道，修格斯有天然的优势，进可攻退可逃跑，他有信心除非港口mafia出动最强的重力使，而且是污浊形态下的，或者三家异能力者联合，否则谁也别想从下水道里把他抓出来。 至于用人数堆也是不切实际的，大多数人见到修格斯第一面都有很大的概率会遭到精神污染，到时候修格斯面对一个疯狂的部队，结果还用得着说吗。 而且掉san的人越多，阿克顿获得的理智值也就越多，到时候多召唤几只修格斯或者其他怪物，他都能平推港口mafia。 不过显然，事态不会像他想的那么顺利。 阿克顿准备回到据点的附近时，系统突然出声了【你骰一个侦查。】 侦查：失败 系统：【你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才怪。 本身骰子已经是一个提示，这是金手指，又不是真的跑团。 在侦查的指令出来后这本身就是个提示，侦查对应潜行或者侦查对抗，简而言之，有人在盯着他。 阿克顿依旧不动声色，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和不自然的动作，非常自然地转身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袭黑色大衣的人挡在自己面前。 那人的鬓角带着些许花白，脸色苍白，身形纤细，周身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芥川龙之介。 “你就是袭击了港口mafia的人对吧。” 陈述句。 阿克顿愣了愣，摆出一副疑惑无辜的脸，随后毫不犹豫把双手提着的物资朝芥川身上一丢，转身就跑。 ‘系统，申请敏捷奖励骰。’ 系统【……】 按理说，之前那个侦查骰并没有成功，阿克顿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也就是说芥川是突然袭击。 但现实也不是这么算，而且他家宿主丢了物资挡了一下芥川的视线。 系统决定放弃思考。 敏捷：极难成功 等芥川用罗生门把这两大袋东西斩断，就看到阿克顿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一般混入人群跑远了。 他脸色一沉，这时耳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请放心，有我们的人盯着，跑不远的。” “在下一个人可以解决。”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黑蜥蜴赶来还需要十分钟。” “足够了。” 第7章 阿克顿之前召唤了修格斯，他们之间是存在感应的，这只修格斯智商不是很高，但是也能听懂简单的命令。 现在正在往阿克顿这边的方向赶来，不过估计最快也要五分钟。 得拖过这五分钟。 光是逃跑肯定不行，阿克顿之前进进出出的时候观察过周围的地形，因此很果断地就跑进了一个废弃的大楼。 他之前看过文豪野犬，自然知道芥川龙之介的异能力罗生门是很典型的强攻类型异能，攻击距离为中等，最擅长在开阔地形战斗，而对狭窄有天然遮挡物的环境就没有那么擅长。 芥川龙之介追到废弃楼楼下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哼，弱者的挣扎。”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如果区区因为这点小伎俩而犹豫，他就不是芥川龙之介了。 袭击仓库的过程芥川也知道，但他看不上这点诡计，仅用了一个燃烧瓶破了港口mafia的防守这一点被芥川视为屈辱。 他自会亲手洗刷这个污点。 这里一座没有装修的烂尾楼，到处都是裸露的水泥，废弃的建筑用品，以及各种垃圾，进到里面连光线都暗了不止一个度 芥川朝着阿克顿进来的路线追去，却不想刚进到这里，就迎来了第一个惊喜。 一个灰色的柱体朝芥川投掷而去。 罗生门做出了最快的反应，黑红色的利刃从芥川外套的下摆伸出，半空将其斩成两段。 然而这正中了阿克顿的陷阱。 因为这是闪光弹。 刺眼的白光一瞬间夺走了芥川的视力，他脸色一变，脑子里的预警疯狂作响。 在千钧一发之际，战斗的本能让他的注意力瞬间在闪光弹投来的方向集中。 罗生门·空间隔断！ 无形的隔断空间的防御展开，接踵而至的几颗子弹就悬浮在芥川的鼻翼外不足5厘米的距离。 这是连环的陷阱，先是用闪光弹夺去视力，真正的杀招在于随后的几颗子弹。 如果不是芥川反应够快，他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他并不是身体能够硬抗子弹的异能力者，罗生门强大的攻击力对他本身并没有加成，加上芥川原本身体就不是很好，可以说近身战就是他的弱点。 芥川的冷汗瞬间就出来了，但是他硬是一声没吭，他的视力还没有恢复，现在依然处在危险当中。 侧耳倾听，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声枪响外，却再也没有任何追击。 芥川等了一会，视力终于恢复，眼前果然已经不见人影。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庆幸，反而心下凝重。 刚才是绝佳的机会，然而最开始的子弹被挡下后对方却没有进一步的试探，说明对手丝毫不贪击杀他的机会，他的位置就在靠近门口处，失去视力的时候对方分明可以冒险逃跑，对方也没有这么做。 对方很聪明，因为如果刚才他贪了，芥川就能从枪声判断出他的位置，从而攻守替换，如果对方想要逃跑，在靠近他的瞬间罗生门就会把那个人斩成两段。 但这两处破绽对方都没有踩，这是一个谨慎到可怕，并且战斗经验丰富的对手。 而这里，就是对方选择的狩猎场。 猎人和猎物的位置随时有可能发生替换。 芥川收起了轻视的心理，他认真了。 …… “果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对付。”阿克顿趁着芥川失去视力的时候到了楼上躲藏起来，有点头疼。 不得不说理智提升的效果确实很明显，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要应付芥川虽然头疼，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论起实力来，他确实是劣势，这张卡虽然有90的射击，80的格斗，但不会任何魔法，总的来说依旧是普通人，如果在大街上被芥川堵，他肯定当场扑街。 要从芥川这里逃生只能靠计策和谋略。 虽说如此，几率也不太大，阿克顿也没什么把握，只能寄希望于尽量拖延时间等待修格斯的到来。 【……你笑什么？】 在这种生死时刻，系统都免不了要紧张起来，却看到阿克顿咧开嘴角，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容。 “我不知道。” 啊，糟糕，要控制不住兴奋了。 阿克顿捂住嘴角，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出门采购物资，也没有带那么多武器，目前身上只有三发弹匣，一把沙漠之鹰，一把马格南左轮，还有一个闪光弹刚才用了，一个震爆弹，自制燃烧瓶，以及一些丝线。 现在的情况，虽然他们的实力确实有不小的差距，但并非无法弥补，首先就是地形，他选择的狭窄并且便于躲藏的废弃大楼显然是不利于芥川的，他的潜行技能点也很高，真要玩躲猫猫芥川一时半刻还真的抓不到他。 但什么都不做光是躲藏肯定也不行，只会被瓮中捉鳖，而且这也不是阿克顿的性格。 首虽说两方的实力天差地别，但其实现在的情况还是偏向有利于他的，原因很简单，芥川太高傲了。 他竟然是一个人来的，还没有带其他部下。 如果芥川还带了其他部下，那阿克顿肯定跟他玩躲猫猫了，但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就还有机会。 首先，芥川的本体就是一个巨大的弱点，众所周知枪械之下众生平等，射程之内遍地真理。 只要人还能被一枪打死，阿克顿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事实上，刚才芥川不就差点翻车吗。 而现在地形有利于他，情报也有利于他，芥川不知道他的情报，他却知道芥川的所有招式。 罗生门的形态多变，不过总结起来其实也就是几个招式的变体，集中一点的斩击和面向多点的穿刺，前者比如颚、业、狱门颚，后者则是幼蕨、彼岸樱，以及防御类的空间隔断，奥义类天魔缠铠。 除了奥义类，前面的招数其实都有一个弊端，需要目标进入一定距离，以及作为本体的芥川能够捕捉到这些目标。 防御类则是需要提前准备，没有办法做到瞬间防御，而且似乎只能防御正面袭击。 那就让他做不到提前准备就好了。 阿克顿趁芥川还没有上来，观察了一番三楼的地形，眼里已经有了思考。 他并不是随机选的地点，事实上他之前就已经将下水道口的位置和周围的地形全部记在脑子里，并且预想了所有可能遭遇到的袭击情况，每次出门也是走在最佳掩护路线，比如这栋废弃楼后门就连接着一个下水道的入口，并且这栋楼还有些有意思的东西。 并不是不能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 潜行:困难成功 金发男人的脚步声瞬间降到了最低，在寂静无声的废弃楼，他踩在地上的动作如同猫的脚步，眼神又像是狩猎中的蛇一般冷酷，悄无声息地移到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对面，找到一个不易察觉的遮挡物后方做了一番布置，把沙漠之鹰放在这里，用石头和丝线做了简易的机关，丝线的一头挂在扳机上，确保到时候能遥控开枪就行。 准不准都无所谓，能响，大方向上没错就行了。 胜负的关键，就在能否偷袭成功，芥川毕竟是肉体凡胎，但如果偷袭失败，一旦被锁定了位置，他自己就会变成砧板上的鱼肉。 芥川不是笨蛋，他也一定知道这个关键。 所以，他换了一边方向，枪口静静地对准了二楼和三楼唯一的入口。 ‘聆听，周围无声，申请奖励骰。’ 聆听：普通成功 阿克顿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他的手指也放在了扳机的位置。 在黑色脑袋冒头的一瞬间。 砰—— 先是沙漠之鹰的扳机被阿克顿用丝线拉响，随后是他自己开枪。 一前面，一侧面。 依然是预判，阿克顿知道芥川的空间隔断能够抵御子弹，但需要一定准备时间且只能正面防御，所以，两颗子弹，第一颗是单纯的用来试探的陷阱，根本没有指望它能命中，第二颗才是真正的杀机。 射击：普通成功 子弹命中了。 但也被挡下了。 那颗黑色的脑袋完全出现，阿克顿额头上的冷汗也顺势流了下来。 芥川显然比他想的更聪明一点，他选择了其他的破局思路，用罗生门包裹了两块石板，临时当成了简易的头盔，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在下就知道，你不会甘心一直躲藏下去，并且一旦抓住机会就会瞄准致命之处，在下已经不会轻敌了，”芥川冷声说道，“很遗憾，同一个花招不会起两次效果。” 在他说话的同时，芥川也判断出了阿克顿的位置，黑红色的利刃朝那里疾驰而去。 闪避：失败 阿克顿瞳孔一缩，尽全力朝右边扑去，但还是晚了一个身位，左侧肩膀上出现一道深可入骨的伤痕，他强忍着疼痛，毫不犹豫朝之前观察到的位置跑去。 还有，300米。 第8章 “无用的挣扎。”芥川自然是继续追击，宛如死神的步伐逐渐靠近。 事实上，他也确实像是死神，每一次驱使罗生门，都像是死神挥舞镰刀，阿克顿艰难地左挪右闪，依然是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 血液快要将衣衫染红，连额头上也削掉了一小块皮肤，鲜红的血液覆盖了一半脸。 阿克顿像是被逼上了绝路，毫无之前的冷静，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恐惧，甚至胡乱朝芥川丢东西，像极了被逼到悬崖上的猎物。 芥川看得连连皱眉，想起上次闪光弹的教训，没有用罗生门划破，而是自己往后走了一步躲开。 未曾想阿克顿原本就没有瞄准，他这一躲反而被打中了，从这个触感上来看，似乎是布料包裹着的石头。 芥川：……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而且他还不停地丢，不停地丢，疯了一样拼着受伤也要冲他砸东西，简直像是神经错乱的难民，芥川都看不过眼了：“真难看啊，不用你的异能力吗？” “什么？”阿克顿反问。 “攻打仓库时用的能力，那个怪物之类的，没有吗。” 芥川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误解了什么。 原本以为他是凭借能力才打下了仓库，但是现在被逼到这个地步依然只是用些小聪明，难不成是个普通人吗。 阿克顿依然一声不吭往前跑，然而芥川已经失去耐心了，就在他决定结束眼前之人的性命的时候，却看到阿克顿突然站定，并朝他投掷出了最后一个圆形的物体，然后就站在原地用枪口对准了他。 在看到这个人的眼神时，芥川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这个人的眼里没有惊慌，也没有想象中的绝望恐惧，反而充斥着一种异样的平静，眼底无悲无喜。 这种眼神，居然让他想起了太宰先生。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最后一个物体落地，炸出前所未有的声响和强光。 震爆弹！ 一瞬间，芥川差点就失去了意识。 但阿克顿没有。 他早有预料地闭上眼睛，然后就这么朝着芥川连开数枪。 阿克顿当然不指望这样盲射能有什么效果，连骰子都懒得投，但没关系，这依然是掩人耳目的陷阱。 芥川或许没有注意到一件事，之前的‘乱丢东西’，准确来说阿克顿用的力度是砸，和之前抛物不同，这一次的视野低得多，也更有压迫力，配合之前闪光弹突脸的例子，完全将芥川的视野局限于眼前。 从而让他忽略了头上有三根悬挂的巨大钢筋。 在看到三楼地形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个计划，之前的偷袭能成就成，不成也无所谓，失败后用表演引诱芥川走到按个位置，做出被逼到绝路的假象，之后用震爆弹夺走芥川的听觉和视觉，提前做好手脚，然后利用声爆震断钢筋的牵引绳使其落下，再开枪作为吸引注意，进一步让芥川以为这就是他的后手而忽略掉注意到头上的埋伏。 这是三合一的杀局。 那么近的距离，震爆弹的影响完全波及到了两个人，阿克顿为了最终的效果除了最后的闭上眼睛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这让他接近半聋的状态，但他相信处于引爆中心的芥川龙之介的状态要比他更糟糕。 震爆弹爆炸时会发出巨大的声音，用于震慑歹徒，使其暂时失去听力与方向感从而失去反抗能力。通常配发给执行营救、突袭等任务的警察或特种部队使用。注1 当初在港口mafia的武器仓库里找到时他也很意外，很快意识到这件武器的价值。 之前的丢石头，包括用身上的布料包裹，完全是为了掩盖震爆弹这个真实目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此刻的杀局。 他和芥川龙之介没有仇，下这样的狠手纯粹是因为他太弱了，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资格，如果不较真的拼杀，恐怕一照面他就死定了。跑掉也是希望渺茫，既然之前芥川追上了他，很可能周围已经布下了眼线，或者其他人正在来的路上。 那么逃生的路只有此刻，只有破掉这个最强的点，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阿克顿开枪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来，直到清空了弹匣，他甚至都没有用骰子，反正闭上眼睛也会有至少两个惩罚骰，而且开枪只是故意做给芥川龙之介看的陷阱。 直到眼皮上的白芒消失，阿克顿才试探性微微睁开眼睛。 他呆在原地，缓了好几分钟，才勉强能视物，赶紧上前看看结果。 这一看，阿克顿心里一沉。 没有血污，没有预想中的结果，阿克顿看到钢筋下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直径正好是能让一个人掉下去的尺寸。 这里是三楼，也就是说芥川在千钧一发之际用罗生门切割地板掉到了二楼。 异能力强就是能为所欲为。 阿克顿泄气地探头往下看，果然看到了芥川蹲在二楼的地板上，青年的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耳朵处流下鲜血，看上去也相当不好受。 要趁这个时候攻击吗？ 阿克顿刚产生这个想法，突然注意到窗外的动静。 果然这栋建筑被包围了…… 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趁芥川暂时失去视力和听力，迅速离开这个房间。 阿克顿急速下楼。 聆听：普通成功 【你听到一些脚步声。】 阿克顿在楼梯出现人影的时候瞬间躲到一旁的大门背后。 “怎么突然传来那么大的动静。” “也不知道芥川大人怎么样了……” “喂，门口有人守着吧。” “当然。” 阿克顿听着动静，一颗心逐渐落到谷底。 mafia的围剿果然已经开始了，麻烦了。 和芥川单打独斗，他尚有几分信心，但最忌惮的情况就是被一群人围剿，因为骰子的‘寡不敌众’的战斗轮debuff设定，单对单有可能引发奇迹，但一个人却很难打败复数的目标。 ‘系统，修格斯到哪了。’ 【额，我正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别废话，一起说。’ 【好消息是你的san值点数涨到了31点，坏消息是修格斯暂时被缠住了。】 阿克顿眸光闪了闪，立刻想到了地下有人发现了修格斯的踪迹，加上mafia那么快找到了他的位置，很有可能是他们的人脉发动了。 地下搜查的人发现修格斯了吗…… 不过这31点的san值，确实能成为他突破眼前难关的关键。 ‘商城里的魔法给我调出来目录。’ 【我需要提醒你，魔法是需要一段时间学习的。】 ‘没有那种直接使用的吗。’ 【没有，最短也需要几个小时学习。】 阿克顿也不在这种小地方纠结：‘那么把之前物资表给我拉出来一份。’ …… 为什么会在那个瞬间想起太宰先生…… 真是耻辱。 太宰的存在对于芥川来说等同于非同一般的地位，既是最初赋予他存在意义的恩人，也是他成长过程中的老师，这种感情近似于执念或者信仰，没有人能与他并肩，因此在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下一刻，芥川感到了一种浓浓的挫败和耻辱。 那种弱小的存在，怎么能和太宰先生相比。 一定要杀了他。 “芥川大人，您没事吗？” 等视觉和听觉终于慢慢恢复，芥川这才发现港口mafia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这里。 “……我没事。”芥川抹去耳朵里流下的血迹，皱着眉问，“那家伙呢？” “额……我们来的路上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闻言，芥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跑掉了吗。”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外面，目前还没有收到有人从这栋楼里出去的消息……”那人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按住了耳麦。 芥川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把耳麦给我。” 一把抢过耳麦，芥川清晰地听到对面传来巨大的轰鸣。 这种声音……是刚才的震爆弹。 芥川的脸色变了一变，抓住来人的衣领：“这是哪里的区域。” “额……二楼的东边。” 芥川放开他就要急匆匆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身影突然顿住了。 不对。 不对，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芥川脑子里依旧不断闪过以前和太宰相处过画面。 ‘我的手下总以为打打杀杀就是黑手党的全部，真是受不了。’ ‘像你这样的，一百年后也打不过织田作。’注2 芥川垂下的手死死握成拳，手腕用力过度微微颤抖。 “那个，芥川大人？” “你们去二楼的东部。”芥川冷声道，同时按着耳麦，吩咐对面的人，“把周围的地下水道位置告诉我，立刻就要！” “额，是，”耳麦对面的樋口一叶迅速给出了芥川需要的情报，“银他们马上就会赶到了，芥川大人请千万不要冲动，额……” 耳麦对面，已经挂断了。 -------------------- 第9章 阿克顿哼着小调从后门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芥川的身影横亘在那里。 他愣了一下，看了一圈外面，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影，奇怪地道：“就你一个？” “在下一人就足以，”芥川死死盯着阿克顿，“等在下打败了你，就能向太宰先生证明，在下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在下了。” 阿克顿：……？关我什么事 他自然是不知道芥川刚才经历了什么复杂的心理历程，只是感慨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并没有印象里的那么憨。 之前二楼东部区域的震爆自然是阿克顿利用系统商城又兑换了一个震爆弹，用来埋伏的手笔，为的是将芥川引导二楼东边，他正好借此脱身。 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有上当，反而猜到了他的路线，大概是从地下水道得到的猜测吧，早知道就多绕一点路了。 “同样一个招数，在下不会上第二遍当。” “哦？真的吗。”阿克顿突然笑了，当着芥川的面又拿出一瓶黑色的不明物体，抛向天空。 芥川瞳孔一缩。 震爆弹……还是闪光弹？ 前两次的画面在芥川脑海里闪过，现在这个位置已经离下水道口很近了，芥川没有带其他人过来，因为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敌人也可能利用这种心理反过来逃跑，所以这一次依然只有他自己，如果这一次再让他逃走，可能真的会错失目标。 包裹下落的时间，留给芥川思考的时间不过一秒，很快他咬着牙遵循了下意识的判断。 闭上一只眼，同时罗生门呈布条状自下而上像是一张摊开的布料试图包裹住下落的物体。 这个时候，芥川睁开的左眼突然注意到阿克顿嘴角带笑，而且他并没有闭上眼睛。 又是陷阱？ 在闪过这个念头的下一秒，被罗生门包裹的物体突然从里面炸开，里面的液体瞬间浸湿了芥川龙之介身上的衣料，一股浓烈的酒香散发出来。 这是…… 阿克顿自己揭晓了答案：“莫诺托夫鸡尾酒，毛子货，烈度高，我跑团的时候经常趁着kp不注意悄悄带一瓶，偶尔会有奇效。”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嘴里叼了一根烟，手里拿着打火机。 在芥川有点懵逼的视线下，他没有点烟，轻轻一笑，将点燃的打火机丢向地面。 熊熊的火蛇顺着酒液瞬间朝着芥川袭去！ 所谓的莫诺托夫鸡尾酒，其实就是土制燃烧弹的别称，由于制作简单，物美价廉，苏联人打仗的时候可喜欢用了。 而芥川，不幸的是他的异能力罗生门的发动条件，就是身上必须穿着外套，也就是布料为发动条件。 火焰瞬间点燃了被高烈度酒精浸湿的外套，芥川当然也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然而就在他想发动异能力扑灭火焰的时候，阿克顿的枪口再次瞄准了他。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通常只相信自己眼见为实的东西。” 阿克顿的目光落在了芥川的肩头。 那里有一道血痕，很显然是被子弹划伤的痕迹。 之前的杀局被芥川躲过，然而并非毫无成效，起码阿克顿察觉到了，凡是经过，必会留下痕迹。 既然空间隔断可以隔绝子弹，那么为什么芥川会受伤。 答案只有一个，芥川在使用防御能力的时候，需要全身心集中，如果要使用空间隔绝，就必须放弃罗生门的其他用途，反之亦然。 砰——砰砰！ 阿克顿不间断开着枪，芥川面前再次浮现出空间的波澜，隔断了致命的子弹，然而以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屏障这一次成为了要命的制约，火焰灼烧着他的衣服，火辣辣的刺痛皮肤，然而在这情况下，他却只能死死地瞪着面前的敌人。 他猜对了，空间隔断需要芥川全力集中施展，使用这个防御技就不能动用其他罗生门的能力。 砰——砰—— 一颗又一颗子弹射出，阿克顿一步一步走到芥川面前，这一段很短的距离，在此刻芥川的感官里却从未有过的漫长，痛苦灼烧着他的神经，唯有不屈的意志让他咬牙一声不吭，不愿陷入昏迷。 就在最后一磕子弹射出，芥川捕捉到了那微不可闻空壳的声音，这个时候他身上仅剩的衣料在异能力的驱使下化作最后的刀刃，狠狠刺向敌人的心脏。 宁死都要咬住敌人的脖颈，这就是港口mafia的狂犬。 然而阿克顿像是早有预料，左手抓住刀刃仍由其穿透手掌，与此同时右手提起快要失去意识的芥川，毫不犹豫给了他腹部一击膝踢。 咳！ 芥川咳出一口鲜血，眼眸涣散，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阿克顿终于稍微松了口气，悠闲地拿出新的弹匣换上。 “抱歉了~” 这个时候，速度最快的银终于率先赶到现场，然而这一次看到的场景却令她大惊失色：“哥哥！” 芥川龙之介，她的哥哥倒在地上，浑身布满烧伤的痕迹，另外一个陌生的金发男人站在一旁，枪口指着芥川的脑袋。 这种时刻，芥川银的脑海里反而充满了异样的冷静，没有丝毫犹豫朝着金发的男人冲去，手上的匕首直指他的脖颈。 金发的男人从她出现起就似乎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机会！ 匕首的刀锋就要割开阿克顿看似毫无防备的致命点，这时银却听到了枪支保险打开的声音。 枪口依然对准着芥川的头颅。 银抬头一看，近在咫尺的距离，男人的眼里却没有任何一丝直面死亡的恐惧，反而像是确认什么一般，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心理战？人质？ 银脑海里快速闪过这两次词汇，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本能已经放弃了这次进攻，用身体挡在了芥川的面前。 这个时候，金发的男人突然开口了：“你们是……什么关系？” 芥川银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兄妹吗，我刚才听到你似乎喊了一声哥哥。”男人自言自语着，枪口始终指着芥川。 银没有办法赌是他的枪快还是自己的刀快，身后的人可是她的哥哥。 “是吗，有妹妹吗……”阿克顿喃喃自语着。 这场战斗开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系统惊了，他眼看着阿克顿原本san值恒定为0的卡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数值像是废弃电视屏上的雪花一般闪烁，与此同时，作为本体的唐沢泷本人的理智数值像是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而这时的阿克顿本人，眼前闪过一道道虚影。 周围的环境像是一下变了，蓝天、草坪，有着一头金发的女孩子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前，喊他哥哥。 一转眼，又变成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女孩的尸体倒在地上，衣衫破碎，幼小的身躯布满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这不是他的经历。 不，这就是，这是丹·阿克顿的过去。 血、血、血！ 到处都是血。 一会是女孩的阳光的笑脸，一会是那张失去了温度的青白色的脸庞，懊悔、愤怒、杀意不断在阿克顿心里冲刷着仅剩不多的理智！ san值：24——9——15——21——5 系统：【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现实中，银盯着阿克顿的眼眸，有些惊奇地发现他好似走神了。 机会。她捏紧了手里的匕首。 突然，阿克顿猛地抬起手臂，在银还来不及行动时，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力划过衣兜，系统看见商城的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看清阿克顿兑换了啥，就看见他用枪口对准芥川的脑袋。 在银不敢置信的注目下，他咧开嘴，嘴角的弧度快要咧到耳根，笑容疯狂而放肆：“说，‘再见~’” 这个瞬间，银的头脑完全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一般迎上去，想要用身体挡住那颗即将冒出来的子弹。 砰—— 鲜花从枪口冒出来，撞在银的怀里。 “经典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克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了半天，却发现银不但没有笑，脸色还一片惨白，有些遗憾地丢掉假枪，转而掏出真正的枪，“那么不好笑吗，好吧好吧，那我们换一个真的？” “呵、呵呵，”银抽了抽嘴角，“真好笑。” “谢谢捧场。”阿克顿像个表演结束的演员，捡起花束献给银，“希望这束花能给您带来愉快的一天。” 银完全不知道这个神经病在搞什么，甚至头脑还一片空白，只好僵硬地捧着花，心想，没有你就更愉快了。 没关系，很快大家就到了，只要再拖延一点时间…… 然而，阿克顿却并没有停留的意思，他把花给了银后就像是谢幕的演员一样迈着愉快地步伐朝另一边街道走去。 “等等！”一心想拖延时间的银不自觉喊出声。 阿克顿在拐角回过头，嘴角勾起弧度，伸出一根手指竖于唇前： “嘘——还没有到时间呢。” 他指了指天空，在银不解的眼神中轻笑：“在约定之日到来之前，需要暂时忍耐。” “无论是犯下重重业障的罪犯，还是无可救药的人类，大家都会被神明救赎，所以现在只需要忍耐就好了。” 在看到他的眼神的瞬间，银原本斟酌着想要拖延时间的话语卡在喉间。 这个人的眼神里，仿佛燃烧着要将一切、包括自己都点燃的疯狂。 因为顾及着重伤的芥川，银放弃了追敌，只能眼看着阿克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第10章 阿克顿成功逃脱芥川龙之介的追击，重新回到了地下水道。 这个时候系统看到的数据终于平缓了下来，唐沢泷本体的理智值在各种跌宕起伏后终于维持在了21点。 掉了3点，但似乎还能接受。 系统终于松了口气，瞅着阿克顿的的精神状态似乎又平静了下来，试探地问【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啊。’阿克顿回答，随即像是不经意地发问，‘你准备的人物卡……’ 【嗯？】 ‘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才脑子里出现了不属于我的回忆，’阿克顿道，‘我没有妹妹，但是刚才我看到了有关于她的记忆，和她的死亡。’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这张人物卡的过去？】系统愣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你也不清楚？人物卡不是你们准备的吗？’阿克顿好奇。 【不是……这种能够改写现实的东西是邪神那方提供的，我们只是负责制作出人物卡上描写的躯体。】系统说道，【最开始我们也很惊讶，在人物卡上写下的人物背景甚至能够影响到现实，当然前提是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 阿克顿想了想：‘那万一有人把属性全部搞满，技能点全点满呢？’ 系统沉默【有人这么试过，但制作出来的躯体……不是人类。】 ‘那逼近极限数值呢？’阿克顿好奇的样子仿佛是个杠精。 【可以，但没有什么用，】系统声音平静，【最后他在一次战斗中三次大失败撕卡了，越是离谱的数值似乎就越容易大失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行吧。 结果到最后阿克顿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能跟他本体的灵感有关，系统似乎对于邪神提供的人物卡也不想说太多。 目前的信息只能知道所谓的人物卡是邪神提供的，只要在上面写下人物信息就能改写现实，这个世界就会凭空多出一个人，而且无论是成长轨迹还是与之相关的人都能查到，系统负责提供躯体，玩家操控人物进行游戏。 阿克顿暂时也没有追问，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之前不知道是不是肾上激素的原因，他全程战斗的时候都没感觉到疼，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也被戳了好几个窟窿。 血液浸透了身上的衣服，有些还黏住了，他走了一路，就拖了一地的血，幸好下水道里泥泞不堪也不太看得出来。 他看一眼自己的人物卡，hp，也就是血量还剩下7点，差点就血量过半要进行昏迷判定了。 得赶紧急救，阿克顿随便选了个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然后开始试图贿赂系统。 ‘系统，给个奖励骰呗，我这张卡没点急救。’ 【……我不给你一个惩罚骰就不错了，在这种环境下。】 现实就是这点不好。 如果是在游戏里，好不容易打败了大boss，之后自然是一片坦途，但现实是，现在阿克顿最大的敌人已经变成了失血和细菌感染的风险。 肩膀和腹部两处贯穿伤，好消息是没有伤到里面的脏器，坏消息是血似乎没有自己停止的倾向。 阿克顿已经出现了些许失血症状，眼前发黑，思维迟缓，四肢无力，再不急救他没死在芥川手上就要死在大失血上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拼了。’ 急救：失败 这张人物卡并没有点过急救相关的知识，30点都是初始数值，他在商城用剩余点数兑换了一个简易医疗包，用绷带胡乱给自己裹上去，结果失败了，血并没有止住。 伤口一共有三处，还有两次急救的机会。 第二次急救。 急救：失败 ‘系统……’阿克顿满脸可怜巴巴。 系统【……你拿个消毒酒精。】 阿克顿顿时明白了暗示，给自己的伤口和绷带消毒。 【一个奖励骰。】系统说这话时，觉得自己深深地违背了良心。 普通成功 血终于止住了。 阿克顿暂时松了口气。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挪动声响，随后从拐角冒出一个漆黑的半液体形态的触手。 修叽探头.jpg 阿克顿瞬间阴阳怪气：“你还知道回来啊？” 修叽：？ 阿克顿也不担心修格斯会不会听不懂，修格斯这种生物的智商其实不低，而且叛逆心极强，一个不好就算占据上位也可能会被他们掀翻，就比如把它们创造出来的古老者不就被修格斯起义踢下王座了吗。 当然他也没有要长长久久驱使修格斯的打算，暂时也不用担心会翻车。 有修格斯在一旁，阿克顿至少不用担心会被mafia的人追上，但他也没完全放松，急救只是紧急处理的一个手段，如果不能得到及时处理，伤口还是有恶化的可能，尤其是在这种布满细菌的环境。 当然去医院是不可能去医院的，上到外面很大可能被堵。 ‘我看看商城有什么治愈系的法术。’ 系统很快罗列出来目录，上面都是记载了有关治愈术的古籍，尽职尽责科普道 【法术类只能从古籍上面阅读学习，一共有两种方式掌握魔法，第一是自己学习，这样的好处是之后无论你装备哪张人物卡都能够使用，性价比最高，但学习周期可能会很长且有无法学会的风险，第二是用骰子，按照跑团规则里的程序骰，依次过当前人物卡的智力和意志值，骰过该人物卡就自动掌握魔法，且只能该人物卡使用，换人物卡则魔法需要重新学习。】 【我最推荐这个，是我上一个宿主制作的笔记，虽然只有治愈法这一个法术，但是里面有详细的施法心得，而且很便宜，只需要3点san值。】 或许是知道情况紧迫，系统尽量简要说明【这个时候投骰子吧，只要成功了就能在一个小时内学会，算是性价比最高了。】 阿克顿兑换笔记看了一眼，头也不抬地道：‘太慢了。’ 系统：？ 阿克顿发现笔记上面有着详细的学习魔法的要点，非常简单明了。 很好，比他想象的容易懂得多。 在跑团世界观里，学习魔法的资质约等于意志，而无论是唐沢泷本体还是这张人物卡，意志属性都不低。 因此…… 二十分钟过去。 在阿克顿开始念咒的时候，系统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没有过骰子，也就意味着阿克顿，不，是作为本体的唐沢泷自己学习释放，不知道成果如何。 眼看着白色的暖光从阿克顿手里亮起。 治愈术，一次性成功。 随着暖光弥漫整个身体，原本绷带下流血不止的伤口逐渐愈合，疼痛缓解，伤口有些痒痒的，阿克顿拆开绷带一看，皮肤上只留下了一块快已经结疤的痕迹。 hp回满，人物卡的san值依旧是0。 最重要的是唐沢泷本体的san值…… 克系世界里的法术全部都是禁忌的知识。 换而言之，施展它们、学习它们的过程本身，就是在走向深渊。 san：21 系统看到这里，原本绷紧的神经逐渐放松，有些怅然地道【真的不需要付出san值…】 困扰了以往那么多宿主的难题，就这么不攻自破。 在这个逐渐走向疯狂的世界，难以言说这21点的理智给系统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这大概是无法复制第二遍的奇迹。 “魔法还真是神奇。”阿克顿摸了摸自己已经愈合的伤疤，颇为新奇，在去掉会掉san的副作用后，克系世界的魔法的性价比在他眼里再度飙升。 虽然只有san值为0的人物卡能够随意使用，不过也不错了。 这个世界确实很危险，如果再遇到强大的异能力者，运气估计不会像今天那么好了，因此必要的强化也是需要的。 之前系统告知他的san值点数重新涨到了31点，减去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震爆弹和闪光弹耗费了7点，还剩下24点，得好好考虑要怎么分配。 阿克顿打开了系统商城。 商城里的魔法并不像是法术大全那样一个一个魔法列举出来，而是列出了很多书目，像是《死灵之书》、《伊波恩之书》这样大名鼎鼎的禁书都列入其中，还有很多不同的版本，当然兑换的价格也不同，阿克顿还没有看完列表，眼前就出现了一册书籍。 《复苏仪式典籍（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再编版）》 这本古籍的兑换点数是20点，如果兑换这本书就只剩下4点了。 【相信我……它物超所值。】系统说道。 阿克顿挑了挑眉，确认兑换，很快，一本古籍凭空出现在阿克顿手里。 系统解释【和之前一样，法术没有办法直接教授，我只能确定这本书里有你想要的内容，但学习的过程是避免不了的，并且副作用和跑团里一样……】 阿克顿很快反应过来：‘阅读会过程中会增长克苏鲁神话知识，也会掉san的上限值？’ 系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这算是第二次试验，既然使用魔法不会掉san值，那么阅读古文会不会掉上限值？ 阿克顿倒是蛮感兴趣地翻开书籍看了一眼，还好这本书用的语言就是英语，算是这张人物卡的母语，不然如果是其他乱七八糟的语言就难办了。 书籍不厚，但看起来也需要一定时间阅读，阿克顿翻开了前言，看到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 本书并非原版，去掉了其中的一些危险的内容，即使如此依然不推荐刚入门的人观看，如果你是怀着恶意试图寻找沟通邪恶的办法，那无疑你将大失所望，因为里面有关于祭祀的内容都被删去了，我们重新编写这本书，是希望能有一天它或许能在对抗邪恶中派上用场。 阿克顿的目光看向前言的最后，再编者的名字。 ——伦道夫·卡特 ‘哇哦。’阿克顿发出一声小小的感叹，‘真有其人？’ 【当然，既然克系世界都是真的了。】系统的语气似乎蕴含着几分意义不明的复杂， 阿克顿兴致勃勃地又翻开了几页，发现上面居然还有注解和些许笔记：‘这也是你上一任宿主留下的？’ 【嗯，我觉得笔记有用就保留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掉。】 阿克顿翻阅着手上的魔法书，里面确实记载着不少魔法，不过可惜大多是威力不是很大代价也不是很大的小魔法，不过使用的途径非常广，很适合调查员搞事用……咦，等等。 阿克顿的目光突然停在其中一个法术上，沉吟了两秒，突然问道：‘新的人物卡已经可以制作了吗？’ 【诶？啊，可以是可以，但你这张卡不是还能使用吗？】 ‘嗯……’阿克顿看着书籍上的法术，露出了笑容，‘果然……还是需要一个策应。’ 分魂术 消耗：10点mp（法力值）、1~7点的理智以及1升人血 效果：分裂灵魂进入其他的身体，如果寄生的身体原本存在灵魂则需要进行一次意志鉴定进行对抗，魔法生效时间为一个自然月，时间结束后分裂的灵魂会再度回归原本的身体。 第11章 芥川龙之介正在深陷梦魇当中。 他眼前又出现了穿着黑色风衣的恩师的影子，然而不等他说话，就看到太宰转身毫不犹豫离去，他的背影越来越小，芥川想追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眼前的人又一变，这一次变成了阿克顿的脸，视角缓缓下降，他似乎倒在地上，异能力也无法发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枪口抵在自己的头上。 ‘再见。’ 他似乎看到眼前的人做出这个口型。 砰—— 现实中，芥川猛地睁开了眼睛，胸膛不停起伏。 “啊，芥川君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芥川带着几分怔愣地扭头，诧异地发现银和森鸥外就坐在自己的病床旁边，他下意识就想起身：“boss……” “不用起来，你的伤才刚处理完，我只是来看看情况的而已。” 森鸥外连忙让他重新躺下：“多亏银的及时处理，烧伤并不严重，但恢复还是需要一段时日。” 烧伤…… 芥川很快想起来那一场战斗，抿了抿唇：“非常抱歉，我失败了。” “嗯，稍微让我惊讶了一下，对方是何方神圣？居然连你也落败了。”森鸥外依旧语气轻松，只有坐在他对面的芥川银能看到他眼底的凝重。 “……”芥川张了张口，神色有几分犹豫。 “嗯？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不，我完全承认自己的败北，”芥川垂下眼，“对方很可能并不是异能力者，至少在和我的战斗中他没有使用特殊的力量。” 森鸥外：“……这可真让人感到意外，芥川君，你能把战斗的经过告诉我吗？” “是。” 在银担忧的目光下，芥川不带任何为自己辩解的形容，以旁观者一般的视角说了战斗的经过，他没有掺杂任何主观的解释，他知道首领想听到的也并不是理由，而是保证：“这次落败完全是在下能力不足……但是下次，我绝对不会输！” 森鸥外看着芥川并未丧失斗志，甚至还燃烧着火焰一般的眼神，心里划过一丝满意。 无论如何，他总是愿意看到手上的这把利刃被磨得更加锋利的。 适当的挫折也有利于治一治芥川莽撞的性格，被没有表现特殊能力的‘弱者’打败，这一点想必让芥川龙之介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人类是一种会知耻而后勇的生物，森鸥外期待着芥川进一步的成长。 “那么追捕这个人的任务依然交给你，最近不巧正是用人的时候，处罚就推迟到抓住这个人之后，我期待你将功补过，芥川君。” “明白。” “啊，对了，”走到门口，森鸥外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细节你可以询问银，我们之前稍微聊了一下，她听说的事情或许会对你的任务有帮助。” “是？”芥川疑惑地看向银。 森首领离开后，芥川银主动开口：“哥哥你还没有醒来的时候boss就已经来了，我只是把我看到和听到的事情汇报给首领。” 芥川勉强回忆了片刻，似乎在自己昏迷的前一刻确实听到了芥川银的声音：“是那家伙的事？” 芥川银点点头，蹩眉：“他的表现……不像是正常人。” 森鸥外合上门，脑中也在思考着刚才从银那里得到的情报。 约定之日、神？ 他喃喃道：“原本以为是mafia之间的纠纷，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仓库里的留下的那些痕迹……以防万一再调查一次吧。” …… 又过了几天，这几天以来，地下世界是风起云涌，好不热闹。 先是港口mafia的武器库被打劫，再然后是川野组的覆灭，黑手党的八卦像是年底冲业绩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吃瓜人们乐此不疲，恨不得事情再闹大点。 对，说的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某绷带废弃装置。 为了看港口mafia的热闹，这几天太宰又旷工了，于是遭殃的变成了中岛敦，因为某人日常失踪，太宰那份工作就被分到了中岛敦的头上，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刚送完一份信件正要回侦探社的时候，撞见了浑身裹满绷带，正在外出巡逻的芥川龙之介。 这下，天雷勾动地火，两人在街道两边对视一眼，中岛敦心里一突，就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罗生门咆哮着朝他袭来，中岛敦连忙躲避，一边躲一边大喊：“停停停！我没空跟你打架。” “那可由不得你，在下一定会得到太宰先生的认同！” “就是因为你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太宰先生才不会认同你啊！”中岛敦没好气地道，话刚说出口，他心里咯噔一声。 糟糕。 果然，这句近乎雷区蹦迪的话出来后，中岛敦发现芥川的脸色刷的阴沉下来，攻势更为猛烈。 在大庭广众下，中岛敦不想和芥川发生冲突，只好连连闪避，一时不察被连门鄂正面冲撞，身体不受控制倒飞出去。 “芥川！”“碰——！” 中岛敦原本都做好身体砸到地上钝痛的准备，但身后反而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是有了垫背…… 诶？垫背？ 中岛敦一脸见鬼的转过头，就看到自己身下坐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右腿还呈现不自然地弧度。 “！！！先生！您没事吧！” 远处的芥川冷哼一声，原本想乘胜追击，但他刚挪动身体，脸色突然扭曲了一下捂住腹部，黑色的风衣里隐隐渗出深红的血迹，这时耳麦里的声音似乎说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低声说了一句：“这就过去。” 等中岛敦从慌乱中回过神，发现芥川已经不见了。 “啊！太狡猾了！” 这可怎么办啊！ 中岛敦连忙起身，这一下似乎又压到了哪里，身下的人发出一声痛呼。 “医、医院，对了，得赶紧送医院！” …… 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鼻尖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啊，您醒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过来，目黑恶罗扭过头。 一个刘海像是被狗啃过的白发男生坐在床边，神色充满了忐忑，见目黑看过来，猛地鞠躬：“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了您，还害得您左腿骨折……医药费我已经付完了，当然，如果您还需要什么赔偿我也全盘接受，真的、真的十分抱歉！” “啊，是你啊，没关系，别在意，是我自己太倒霉了。”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男生还在不停鞠躬，脸上的歉意浓得快要溢出来了：“请让我赔偿您吧！” 侦查：困难成功 目黑的目光从自己吊了石膏的腿上收回，仔细打量着这个男生，穿着还算整齐，袖口、裤脚上沾着灰尘、干枯的血渍，衣服轻微褶皱，目光上移，唐沢泷可以判断出男生的年龄应该在15岁到18岁之间，面色轻微枯黄，表明他小时候经受过虐待或者营养不良，近些日子才补回来。 在目黑直视他的眼神的时候，男生先是不自在地躲闪，然后用余光在观察他的脸色，自卑倾向，可能是自小生活在需要看别人脸色的环境。 孤儿的可能性占60%，家暴占40%，也可能两者都有，虽然近日来摆脱了以前的环境，但并不富裕。 目黑神色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中岛敦。” 啊，是他啊。 文豪野犬的主角，目黑之前的观察是正确的，中岛敦小时候确实生活在孤儿院并且遭受过虐待。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灾难啊…… 现在目黑用的正是新的人物卡，他在地下用之前修格斯干掉的那几个du贩的尸体抽取了作为代价的一升血液，之后使分裂的灵魂进入这张人物卡的身体里。 原本是打算接触侦探社的，结果路上一个‘幸运：大失败’给他干骨折了。 他看着中岛敦，心想，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这样也算是大成功了吧…… 目黑说道：“我的名字是目黑恶罗，刚刚一个人来到横滨，赔偿就不用了，你不是已经付过医药费了吗。” “可是……” “不过作为交换，这些日子可以麻烦你经常过来吗，我刚到横滨，人生地不熟，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腿还这样了，说实话有点伤脑筋，当然，我可不会付报酬的。” 目黑恶罗说到前半段的时候，中岛敦脸上的愧疚之意更浓了，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明显是玩笑的话语，他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露出真心的微笑：“没问题。” “那之后就拜托你了，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目黑先生。” 看唐沢泷的神色有些倦意，中岛敦体贴地道：“您手术刚醒，我就不过多打扰了，下午的时候我会带晚饭过来。” “唔……麻烦你了。” 中岛敦离开了病房。 之前故意做出疲惫神色的唐沢泷收起了表演，看着自己的吊着的腿：“这可怎么办呢。” 【目黑恶罗（侦探） 属性： 力量（50）敏捷（60）体质（65）外貌（80）灵感/智力（80）意志（60）教育（70）幸运（25）体型（50） 特殊技能： 侦查（90）、心理学（80）、博物学（67）、图书馆（70）、聆听（63）、追踪（85）、闪避（45）、话术（60）、精神分析（30） hp：11 san：57 mp：12】 这就是唐沢泷新开的人物卡，不过可惜，侦探这张卡虽说是老调查员了，不过当初开始跑的时候数值也并不是很高，到现在也除了侦查外也没有技能达到90点。 简单来说，和之前的丹·阿克顿不同，侦探除了脑子比较好用外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 但这张卡有一个优点，他的背景介绍里与阿克顿是好友。 唐沢泷玩跑团有个特点，他创建人物的时候喜欢弄些和之前用过的人物有关系的人，比如亲戚好友什么的，纯粹是个习惯，不过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他既然打算用跑团这种方式来完成任务，那么至少要告诉这里的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这张人物卡，就非常适合做引导npc，因为和阿克顿认识，他有足够插手这里的动机和理由。 之前被中岛敦撞倒是个例外，其实如果可以选，他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和中岛敦认识，他的腿这几个星期内是好不了了，也就是说这个副本中他得用一个腿瘸了的人渡过……咦，这好像也不影响什么，反正侦探的战斗力几近于无。 看着几轮燃运过后仅剩25点的幸运，目黑恶罗陷入沉思。 早知道能用这种方式联络上侦探社的人，他就不必特意给他们发出委托了，如今那个委托倒是显得多此一举…… 嗯？不，也不一定。 目黑若有所思，或许这则委托还有其他用处。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上发出有信息传来的提示音，目黑没有打开看，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是另一张人物卡传来的消息。 提醒他，那边的准备已经就绪，该导入模组信息了（bushi 第12章 中岛敦赶回侦探社的时候，差点撞到急匆匆回来的国木田。 “抱歉，国木田先生。” “……是敦啊。”国木田揉了揉眉头，眼下的青黑之色异常明显。 “怎么了？您的脸色很差。” “啊……最近那个案子有点棘手。” “咦，但是乱步先生不是出马了吗？”中岛敦有些讶异，要知道迄今为止还没有乱步亲自出马还无法解决的案件。 江户川乱步，这个名字在警察那里，就代表着神话，从来没有他无法侦破的案件，并且破案时间都非常短。 “是的，但是……” “那个犯人已经死了！”江户川乱步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不满地抗议道，“案件也不会再发生了，就这么结案不就完了？” 国木田重重叹了口气：“虽说如此，但是谁杀了他还不知道，而且这起案件已经受到了社会上的关注，不能就这么给出回复吧。” “那名侦探也没办法了。”江户川乱步气鼓鼓地往自己嘴里塞零食。 中岛敦听得一知半解：“犯人已经死了吗？” “是的，”国木田推了推眼镜，神色有些复杂，“尸体中了七枪，当场死亡，现场没有监控，现在仍不清楚是谁下的手。” “诶，没有人看到吗。” “有是有，但是唯一的受害者有些精神恍惚，暂时不能接受警方的询问。” 中岛敦回忆了一下他们之前接的案子，也就是最近横滨十分有名的连环杀人案件，受害者皆为女性，且被杀之前都有过被奸污的痕迹，受到了社会上的广泛关注。 不过因为都是在黑手党领地附近发生的事，也有人说凶手是黑手党内部的人…… 当然，这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凶手已经死亡，大概也不会再有案子发生了，就算是正义感强的一般市民大概也会为处刑凶手的人拍手叫好。 不过对于国木田来说，这件案子只是诞生了新的杀人犯而已，他们没能及时阻止这起悲剧的发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不说这个了，”国木田深吸口气，看向一旁在电脑前工作的事务员，“新的委托查得怎么样了？” “额，还在调查中。” 中岛敦问：“又有委托了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还不用，这次的委托有点奇怪。”国木田推了推眼镜。 “奇怪？” “嗯，委托是从网上发过来的，委托费直接打进了侦探社的账户，而且委托的内容……你自己看吧。” 国木田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打开，中岛敦凑近一看，不自觉念出声：“下水道传来奇怪的声音，水管工发疯，疑似有怪物潜伏在地下……” 这是近来网上偶尔有报道的小众新闻，没有证实的那种。 “不是经常有这类的都市传说吗，美国下水道里巨大的鳄鱼，尼斯湖的水怪之类的。”直美吐了吐舌头，“最近网上也有流传横滨下水道里有怪物出没，说不定也是这类？” 国木田独步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而且都什么时代了，你说的那些都被证实是虚假的了。” “我也只是随便一说。”直美耸了耸肩。 “或许那个神秘的委托人也是想搞清楚真相所以委托了我们侦探社？”中岛敦猜测。 国木田回忆了一下那笔委托费，有些无语：“那得是多闲的有钱人啊。” “算了，不说这个，你刚才去医院了？那位先生现在怎么样？”国木田话题一转，想起什么，问道。 “额，医生说他的腿骨折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说到这里，中岛敦尴尬地挠头，“不过那位先生没有指责我的意思，这些天我可能需要去照顾他，侦探社这边……” “这也没办法，我会尽量给你派遣一些简单的任务，先把人照顾好吧。”国木田眉头稍缓，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真是灾难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芥川会突然袭击我。”中岛敦苦着脸，“他最近是心情不好吗，简直像个炸药桶，大街上突然对我动手。” 说起来也是无妄之灾，中岛敦只不过是日常出去跑腿，谁能想到会遇到芥川龙之介这个炸药桶。 “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最近黑手党似乎吃了个大亏。” “诶？” “啊，没什么。”国木田含糊地道，他不肯接着说，中岛敦也不好问，在侦探社里处理完一些文件。 时间也差不多到下午，中岛敦看了一眼时钟，和埋头处理文件的国木田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 “好，一路顺风。”国木田头也不抬。 中岛敦出了侦探社，想了想，在医院附近的餐厅买了一份比较适合病人的清淡的饮食，又买了一些水果，提着拿到病房里。 “下午好，目黑先生。” 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目黑恶罗坐在病床上，视线微微发散，像是在神游天外，又像是沉浸在回忆里。 中岛敦迟疑了一会，抬高音量：“目黑先生？” “……啊，是你啊。”目黑恶罗回过神。 中岛敦把粥和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一并买过来。” “不用了，劳你破费了。”目黑恶罗看了一眼床头柜的东西，目光带着笑意，“我闻到粥的香味了，味道一定很不错。” “那您尝尝。”中岛敦露出大大的笑容。 目黑恶罗拿起来品尝一口，清甜带着米香的味道浸入味蕾，果然味道不错，他吃了几口，发现中岛敦正在盯着他，问道：“你不吃东西啊。” “没事，我回去吃饭。” “这样。”目黑恶罗迟疑了一会，放下粥，“请问你知道横滨内有什么比较靠得住的侦探所吗？” 中岛敦眉头一动：“知道是知道，您有什么事吗？” “实际上我来横滨是要找一个人，但我这个样子肯定不方便到处跑，所以想委托给侦探社。” 中岛敦闻言立刻说道：“那我来帮您吧！” “诶？” “额，我其实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我们侦探社在横滨还算是蛮有名气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目黑恶罗打断了中岛敦过分自谦的话，“那就麻烦你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原本还在苦恼要怎么办呢，帮大忙了。” “哪的话。”中岛敦松了口气，“那么您要找的人是……” 目黑恶罗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中岛敦。 中岛敦接过照片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背景似乎是一家有些复古的事务所，目黑恶罗和一个金发的男人靠在一起，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个金发的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蛋，绿色的眼睛湖光粼粼，他闭着一只眼睛，嘴边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大咧咧地揽着目黑恶罗的肩膀，另一只手冲镜头比划一个枪击的手势。 照片上有一行字： 19991102 贝克侦探事务所。 “我来横滨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友人，”目黑恶罗慢慢说道，“后得到的他可能会出现的地点就是这个仓库。不过他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调查一番仓库周围，拍下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是的，比如什么大型生物留下的爪痕，或者可能是人为留下的诡异痕迹……不过如果你感到不对劲，请务必要快速离开现场。” 听到这里，中岛敦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但看到的只有目黑恶罗无比严肃的表情。 “哪怕只有一点让你感到不妥、恶心或者诡异的什么东西出现，记住千万千万不要深入，最好不要思考那是什么，我的委托仅仅是调查那里不同寻常的痕迹，只有这一点而已。” “我知道了……” 第13章 港口附近。 中岛敦来到目黑恶罗所说的地点附近调查时，还在思考着之前和目黑恶罗的对话。 在说起‘不要深究’的时候，那个人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像是在压抑、忍耐着什么极为让人恐惧的事物，连面容都稍微扭曲，连带着中岛敦的心情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过这里可是横滨，也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哈哈…… 中岛敦一边想到这些有的没的，等回过神来猛地发现四周居然都没有人了。 真奇怪，这附近明明是风景很好的港口，还有些仓库保留着红砖建筑，即使是工作日都会有些游客不远万里过来这里拍照留念，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种寂静让中岛敦感觉到了不适，目黑恶罗的话语和他的神态又在他脑中徘徊，白发的男生忍不住咽了咽唾沫，一边继续走向目的地，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安静的周边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除此之外敏锐的听觉只捕捉到海边的风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呼救声。 ……咦？呼救声？ 半分钟后，中岛敦嘴角抽搐地站在海岸边看着在不远处的海水里扑腾的男人。 只觉得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太宰先生，您又在自鲨吗。” “咕噜噜噜噜……” 中岛敦长叹口气，看着在水中扑腾的两条大长腿，认命地捞起袖口。 两分钟后。 岸上多了一条浑身湿透的黑泥精。 “呀~得救了，敦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是来完成委托的。” “委托？” “是的，不小心被我撞到的那位先生，似乎是来横滨找人的，但现在没有办法活动自如了。”中岛敦挠了挠脸颊说道，“所以我接下了他的委托，来这里找一个人。” “是什么样的人？”太宰治突然问。 “额，照片在这里。”中岛敦出示了之前目黑恶罗给他看过的照片，一共两张，其中一张就是之前目黑恶罗给敦出示过的，另外一张则是在手机上显示的，仓库和背影的照片。 “嗯……这是……”太宰盯着手机上的照片，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您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太宰治直起身子，“不过正好我有点兴趣，我们走吧。” “诶？”中岛敦愣了下，反应过来太宰治似乎是主动要跟他一起找，连忙跟上，“您不用去帮国木田桑吗？” “嗯……那个奇怪的委托不是还在调查中吗，我去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太宰解释了一句。 两人一起逐渐走进目的地，这个时候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等到两人站在目的地的仓库外面的时候，周围只剩下海边的冷风吹拂，中岛敦搓了搓手臂，不自在地道：“怎么感觉人越来越少了。” 太宰随意地道：“因为这里是港口mafia的仓库啊。” “诶？”中岛敦僵住，目光不自觉扫视周围，像是在害怕芥川会从什么角落突然冲出来。 “你不知道吗，最近mafia可是吃了一个大亏，”太宰治低笑，“一个神秘人士突袭他们的武器仓库，一个人就把整整一个仓库打了下来，之后消失无踪了。” 中岛敦僵硬地转头看太宰治：“不、不会就是……” “没错，就是这个仓库。”说罢，太宰治轻飘飘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大门发出生锈似的嘎嘎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冲入两人的肺部。 弹痕、飞溅的血迹、以及驱之不散的火药味。 这三样东西组成了这个人间炼狱。 没有人的尸体，似乎是被清理了一遍，只剩下一些已经泛黑的、难以清洗的痕迹，以及墙壁上一道道飞溅沾上的血，纪念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战场。 中岛敦短暂呆在原地，喉咙上下滚动，似乎能从中嗅到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争战。 太宰一巴掌拍在中岛敦的肩膀上，惊醒了发呆中的中岛敦：“好了，别愣在这里，去找找有什么线索。” “……好的。” 两人暂时分开，太宰调查仓库的二楼，中岛敦负责一楼。 虽说是仓库，但规模已经接近厂房，中岛敦还看到不少来不及收拾干净的空弹壳和损坏的枪支，看得出来这里至少是mafia重要的军火储藏点之一，没想到会被人端了。 港口mafia，横滨最大的黑暗势力，在这片土地上胆敢挑衅他们的人或势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们就是这里的地下皇帝，坐拥庞大的武器装备和全横滨唯二的合法异能武装证明，他们崇尚暴力，甚至自身就是暴力的代名词，一切问题都可以用暴力解决。 中岛敦看着地上带血的脚印心想，但在这个晚上，他们肯定是遇到了某种更大的暴力。 仓库内的脚印很杂乱，但从外面径直走进来的鞋印只有一条。 一个人。 应该是异能力者吧，能够一个人解决攻下全副武装的小队，而且胆敢孤身挑战全横滨最大的暴力团体。 中岛敦往里面走，还看到了疑似rpg留下的黑色痕迹，以及各种手榴弹的爆炸的碎渣。 他一直盯着地面，脑海里不由得在构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沿着那些痕迹一边用相机拍照记录，一边低着头走，直到目光触及到一块明显不同寻常的区域。 “这是……”中岛敦蹲下身，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 他蹲下身，拍了拍地上的尘土，让地面的痕迹更清楚地显现了出来，吃惊地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只在影视作品里见到过的像是魔法阵一样的纹路。 滴、滴…… 水滴一般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中岛敦微微偏过头，眼角余光看到身旁有什么黑色的像是某种黏稠的液体从天花板流了下来。 咦？ 中岛敦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像是遇到某种天敌，白色的老虎在他脑子里发出嘶吼声。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脑中的直觉不断发出警报，逼得他想要立刻逃离，然而现实中，中岛敦僵在了原地，被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摄住一般，直愣愣地待在原地。 那些液体越来越多，散发着腐朽的恶臭，那些黑泥一般的物体流到地面上，竟然形成了无数泛着绿色磷光的眼睛，那一双双眼睛融合又分解，身躯像是油柏，像是虫子，又像是触手，仿佛凝聚了世间一切让人能够想象到的恐怖与邪恶，就这么地凝望着他。 san check 1D6/1D20 理智鉴定失败 临时疯狂 第14章 【san+7】 横滨医院的病房里。 正在看新闻的目黑恶罗不出意外地收获了新的数值。 既不意外，也不得意——当然了，这一局完全是他自己布下的，目黑恶罗在网上调查过这个世界，各地的文豪在文坛名声不显，这里缺失了很多著作，包括早该问世的克苏鲁神话体系，因此就算各大克系代表性的怪物出现在他们面前，对这里的人来说，也仅仅是‘怪物’而已。 其实目黑恶罗要做的无非就是真实降临前的演练，这也是系统布置任务的意义，就像是高考前的模拟考试，目黑恶罗就是划重点的出题人，仅此而已。 目黑恶罗摸了摸下巴，然后继续淡定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在脑中思考着大概还会有多久，侦探社的成员们会一起上门。 虽然一开始的大失败完全把他的计划搅黄，但最终事情发展还是会回归原本的轨迹。 这大概就是骰子的魅力吧。 要怎么解释才能让武装侦探社的各位接受，目黑恶罗还是有好好思考过，在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当然，他们是否会相信……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目黑恶罗思考之际，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随后是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男人，目黑恶罗一愣，疑惑道：“你们是……？” “初次见面，你应该不认识我们，我们是中岛敦的同事。”国木田推了推眼镜。 目黑恶罗似乎从他们脸上意识到了什么，坐直身体：“中岛敦呢？” “他……现在。”国木田欲言又止。 在他旁边的太宰治淡淡地说道：“就在隔壁接受治疗，精神状态不太好。” 国木田连忙补充：“我们只是来询问一下您是否知道一些……” 国木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目黑恶罗脸色难看地低喃：“果然遇到了吗。” “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们。” 国木田话音刚落，就看到目黑恶罗抬头：“我能去看看吗，不是我自夸，这种事我经验比较丰富。” “……经验丰富？” …… 国木田他们没有说谎。 事情回到太宰和中岛敦来到仓库区的时候，太宰在二楼寻找线索，之后突然听到了中岛敦的惨叫声，他急匆匆赶下来，就看到中岛敦异常状态的样子。 这种状态其实太宰之前也看过白虎少年难以接受现实从而导致神智崩溃的样子。 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破碎，理智崩塌，堕入无边的恐惧和狂躁当中。 “敦君，冷静点，医生没有要害你。” “现在已经安全了，是我们，侦探社的成员，还记得我们吗？” 原本被太宰强行带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但在医生拿出针管的时候突然露出了敌意，甚至不自觉变化了半人半虎的形态，如果不是贤治眼疾手快，现在医生就不是被吓一跳那么简单了。 “呼……呼……”半虎化状态的少年嘴里发出野生动物威胁性的呼噜声，兽眸死死盯着医生和桌面上的针筒，像是随时准备扑过去的样子。 国木田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推着轮椅赶到，目黑恶罗在看到中岛敦现在的样貌时眼里流露出惊愕，随即很快熟练地分析少年的症状。 没有直接攻击他人，而是处于戒备状态，不是暴力倾向，也不是假性残疾或者人际依赖……很快范围就缩小到狂躁、偏执症和恐惧上面。 目黑恶罗注意到他一直在盯着医生，准确来说视线似乎隐隐集中在医生手里拿着的针筒上，目露了然。 “先把尖锐的物体撤掉吧。”目黑恶罗冷静地道。 等针筒从房间里消失，少年的状态看上去逐渐稳定，看起来发作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精神分析：普通成功 “敦君，还记得我的脸吗？”目黑出声问道。 中岛敦停顿了几秒，有些迷茫地抬头。 有反应 目黑恶罗松了口气，精神分析几乎是跑团必备技能，只要成功通过判定就能接解除临时疯狂状态，回复理智值，看样子应该是奏效了。 为了掩盖一二，目黑恶罗继续说道： “你害怕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不相信的话你抬头看看。” 这下中岛敦原本迷茫的眼神逐渐有了聚焦，低声问：“真的吗。” “当然，你的同事都很担心你，大家都在这里，这里是安全的。” 目黑恶罗不断给中岛敦输送这里是‘安全’的信息，终于，少年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一点，勉强恢复了平静。 “目黑先生？” “是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的。”目黑恶罗面露歉意。 这个时候太宰突然上前一步：“详细的情况我们另找地方吧。” 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似乎是因为这里的动静过大，把走廊上的医生和病人都吸引了过来。 于是一行人转移到了目黑恶罗的病房，武装侦探社的人几乎全部到了，江户川乱步、国木田、贤治，与谢野，除了留守的谷崎兄妹和社长以外，侦探社可以说是全员到齐，他们全部走进来后单人病房的空间都变得有几分狭小。 目黑恶罗似乎有几分后悔，在被侦探社的成员包围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把那头原本就凌乱的短发弄得更乱了。 对了，似乎忘了说，目前这张名为目黑恶罗的卡，这张卡捏的是日本人，标准的弥生长相，黑发黑瞳，肤色像是常年照不到阳光的苍白，头发是相当不听话的海藻卷，眼下有常年熬夜留下的黑眼圈，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虽然已经27岁了，但因为娃娃脸的原因看起来不过18岁。 房间里率先提问的是太宰，而且居然不是问目黑，转头问中岛敦：“敦君已经冷静下来的话，能告诉我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吗？” 中岛敦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太宰：“太宰先生没有看到吗？” “没有，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倒在地上了。”太宰说道，“除了地上奇怪的纹路外什么都没发现。” “这样啊，”似乎是同伴都在身边让他鼓起了勇气，中岛敦深吸口气：“我看到的是一种黑亮的，像是油柏一般，散发着恶臭的半固体形态的怪物，对了，他身上还有很多像是眼睛的磷光……” 中岛敦形容的当然是修格斯。 当然了，毕竟是阿克顿那边派过去的嘛。 “眼睛？半固体？”国木田推了推眼镜，紧皱着眉头，“听着不像是现实能存在的生物。” “像是游戏中的史莱姆？” “额，我说的是真的，我确定我看到的不是幻想！” 这时太宰注意到目黑恶罗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他开口问：“敦君，能不能再具体形容下那个怪物？” “它……好像发出过什么叫声”中岛敦捂着额头。 他被迫回到那个令人感到惊悚的记忆中的幻影面前，流质感的庞大身躯，邪恶的好似在盯着他的无数双眼睛，那种面对未知的恐惧再一次袭向了他，但这一次他强忍着逃跑的冲动，他还有同伴在这里， “tekeli？它似乎叫着这个？”中岛敦不确定地道。 然后众人发现目黑恶罗的神色更加凝重了，他从床头柜里拿出纸和笔，涂涂画画了片刻：“是像这样的怪物吗？” 图片上是简笔画，怎么说呢，相当的灵魂画手，一片像是烂泥的东西上草草画着几只眼睛的形状。 中岛敦点了点头：“没错。” “果然。”目黑恶罗捂住额头。 这下就连国木田也看出了什么：“目黑先生，您认识这种怪物吗？” 目黑恶罗把手放下，眼神间有些躲闪，似乎在纠结什么。 太宰见状多说了一句：“说起来，仓库那边的情况我似乎拍了照片……” “我确实认识这种怪物，”目黑恶罗知道如果他不说，太宰的意思是也不会给他那边的情报，虽然他不需要，但还是演出了面带无奈的样子，“它们的种族名字是修格斯。” “修格斯……等等，它们有一个种族？”国木田反应过来，“不是个体的怪物？” 单单一只怪物，和以一个种族的生物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个体的怪物可能是异能力创造出来的，也可能是实验室出来的，甚至可能是军方的生物武器，但如果是一个种族，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这代表它们有着完整的生态圈、繁殖链，个体的概念完全不能与一个种群相比。 “是的，根据我们的研究，它们很早以前就在地球上了，存在的历史甚至可能超过人类。”目黑恶罗点了点头。 众人：？ 第15章 “抱歉，”贤治举起手，一脸好奇，“既然这种怪物有一群，那它们平时生活在哪里？它们吃什么？” 问得好！贤治！ 国木田心里给贤治点赞，因为槽点太多了他都没有理清楚头绪这到底是面前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认真的，地球上170万多种生物，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修格斯，这种怪物一旦出世应该会引起大范围的讨论才是……更何况，他从心底里不愿相信这种怪物居然真的存在于地球上。 目黑恶罗脸上犯难：“怎么说呢，它们现今已经基本绝迹了，记录上最后一只修格斯被发现于南极，有关于它的记录我们也是从南极考察时知道的（注1）……当然我说的一切都是没有发表出去的资料。” 国木田张了张嘴：“说实话……这很难让人相信。” 听闻，目黑恶罗没有任何反应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你们听听就行。” 半点也没有要拿出什么证据或者努力说服他们的意思，颇有‘你们就当个乐子听就行’的意思，甚至给人感觉巴不得他们不信。 这一下就让国木田原本进一步的询问卡在喉咙。 倒是太宰治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之前目黑先生说经验丰富？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吗？” 太宰的目光在中岛敦身上闪过。 “算是吧，”目黑恶罗面露犹豫，苦笑，“我运气不太好，所以经常被卷入诡异的事件。” 【来吧，心理学对抗。】系统隐隐带着兴奋的声音响起。 ‘哦，我放弃抵抗，这次不用对抗。’ 【？你确定？】 ‘当然。’ 心理学对抗其实也不是多要命的东西，就算是在游戏里心理学的判定也相当暧昧，心理学是暗骰机制，玩家无法知道结果，只能自己判断对错，就算成功也就知道他是在隐瞒什么东西这种程度。 毕竟这是心理学，又不是读心术，就算是操心师，在完全不了解一个人的前提下也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顶多只能通过一些微表情判断他是否有隐瞒，或者是否在撒谎。 而目黑恶罗，就是故意要让他知道自己在隐瞒什么。 不但隐瞒着情报，目黑恶罗还油盐不进，各种打太极。 果然，在目黑恶罗各种打太极下，侦探社的众人并没有获得什么信息，非但如此目黑恶罗还主动撤销了委托：“非常抱歉把你卷进来，还遭遇了不愉快的回忆，这次的委托到此为止吧。” 中岛敦愣了下，摇摇头：“没关系。” 他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说道：“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还是可以帮忙。” 目黑恶罗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已经充分完成了任务，非常感谢。” 在目黑恶罗再三的拒绝下，侦探社也没什么办法，中岛敦把在仓库找到的线索通通告诉了目黑恶罗，包括他拍下的有着可疑纹路的照片，目黑面不改色收下，接着其他人也不好在病房里待太长时间，只好先行告辞。 系统有些急了【真的不用告诉他们吗，这个机会那么好……】 他有点无法理解目黑恶罗的操作，主动分出一个人物卡不就是为了告诉他们有关于克系世界的信息吗，为什么还要特地把人往外赶。 ‘还不到时候。’目黑恶罗淡定地安抚道。 侦探社的人接连走出病房，太宰走过目黑恶罗的轮椅旁，脚步不停。 【骰侦查。】系统突然道。 侦查：极难成功 目黑恶罗感觉兜里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他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模样。 “啊，对了。”太宰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目黑先生之前给我们侦探社下过委托吗，有关于下水道的？” 目黑恶罗愣了愣，下意识问：“什么？” 【心理学对抗，骰吗】 ‘骰。’ 目黑恶罗（心理学）：困难成功 太宰治（心理学）：普通成功 太宰治定定地看着目黑恶罗半响，轻轻笑了笑：“不，是我记错了。” 侦探社的人走了。 目黑恶罗躺在病床上，心里道：‘总算应付完了。’ 系统声音闷闷【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们克系的情报。】 目黑恶罗单手拖着腮，在心中轻声道：‘因为我是一名守秘人啊。’ ‘有些秘密之所以是隐秘，是因为有人始终坚守，有些禁忌的知识得以封锁，是因为无数前辈的牺牲……无数经验告诉我们，幸福建立在盲目痴愚之上，我们躬身于黑暗，荣耀与牺牲皆不被历史记载，所以我们才是守秘人。’ 系统【……】 救命，这人是不是又犯病了。 目黑恶罗从窗口往下看，看着侦探社的人的背影逐渐消失……然后一群黑衣人包围了医院。 系统【！】 因为目黑恶罗是直接看到的，连骰侦查的必要都没有。 他显然也没有逃跑的打算，或者说以现在这副马甲的这条腿来看他也逃不掉，索性不去费这番力气。 非暴力不合作……暴力的人这不来了吗。 不出所料，病房外迅速被包围，目黑恶罗坐在轮椅上，看着门外的帅老头，面露迟疑：“你是……？” “目黑侦探，”广津柳浪拿下礼帽，“我们首领有请。” 看起来，这个有请并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 另一边，侦探社的人离开医院，贤治和国木田他们还在让中岛敦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述说，而江户川乱步已经围在太宰身边，放低声音：“太宰，我也要听。” “嘘——”太宰竖起手指，看了一眼国木田，发现他没有注意这边，才把一个耳麦丢给乱步，“乱步先生你对之前那个人说的话怎么看？” “怎么看？我用眼睛看。”江户川乱步气鼓鼓地戴上耳麦，“那个人当然有所隐瞒，连国木田都看出来了吧，但因为是委托人的隐私所以他不好问，而且委托因为是中岛敦私人答应的，所以严格来说不算正式的委托，国木田他们当然不会去多管闲事。” 说着，他顿了顿，眯着眼睛看着太宰治：“你也不像是会因为好奇心特地安窃听器的人……你不会吧？” 太宰治用气音小声道：“这件事和mafia有关。” “嗯？” “mafia最近可恼火了，武器库被不明人士袭击，大量武器装备被抢。”太宰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那位犯人似乎召唤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物一直龟缩在下水道，mafia拿他没有办法。” 下水道、怪物、委托。 乱步迅速组合这几个关键词，微微睁开了眼睛：“敦私人接下的那个委托……” “没错，目黑先生寻找的人，正是那个让mafia吃瘪的人。”太宰嘴边噙着一抹笑，眼底却深不见底，“包括那个怪物……看来也是货真价实，我们正在接近最近引起横滨动荡的源头。” -------------------- 第16章 “欢迎。” 目黑恶罗一路被推着轮椅来到港口所属的大厦，直到来到了最上层的首领办公室。 端坐在办公室里的人身居高位，身着黑色的大衣，脖颈间环绕着红色的长围巾，嘴边噙着没有温度的笑意，像是终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港口mafia现任的首领，森鸥外。” “目黑恶罗，”他抬眼看着森鸥外，仿佛看不见自己深陷包围的危险境地，“请问mafia的首领找我有什么事吗？” 芥川龙之介和广津柳浪站在门口的位置，目黑恶罗身上穿的还是医院的病号服，倒是没有进一步的束缚，想来看他是个骨折的病人，想跑也跑不掉。 “目黑恶罗，前几年在英国声名大盛的侦探，然而在名声正盛的时候，你的搭档却因不明原因失踪，之后你关停了侦探社，再也没有过相关的破案信息。” “这几年，你的名字反而是出现在了一些奇怪的报道上，比如矿洞古怪的坍塌、偏僻乡下突然爆发瘟疫造成集体昏迷、邪教迫害……” 森鸥外拿起书桌上的一叠资料，轻声念了起来。 做了背景调查？ 目黑恶罗挑了挑眉，倒是毫不意外，或者说他自从委托中岛敦去调查仓库，就肯定想到会进入mafia的视野当中。 只不过没想到森鸥外的动作那么快。 “你不会是我的狂热粉丝吧？”目黑恶罗开玩笑道。 “你再猜猜？”森鸥外笑容不变，“让我看看名侦探的本事。” 目黑恶罗微微拧眉，目光扫过森鸥外，以及在场的几人，故意沉默了几秒，沙哑着声音道：“我初来横滨，从来没有得罪过这里的人，更何况mafia。” 毕竟他刚来就被撞到医院去了。 唐沢泷自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毕竟这是他一手促成的局面，不过在目黑恶罗的视角，自然需要另一番推敲。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我在这里接触的人，或者是和我有关系的人。” 加上中岛敦他们刚走mafia就找上门，这个过程不难推，之前侦探社临走前太宰治把他们在现场拍下的照片交给了目黑恶罗，他看过照片上的那些痕迹，自然能推断出这是武器仓库，并且还在那里发生过打斗。 在人物卡的背景上，目黑和阿克顿是‘搭档’，他们当然熟悉对方的战斗方式。 他委托的中岛敦是本地人，如果□□要找的是他肯定不会通过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家伙，于是推论就很明显了。 “你真正想找的人，是我的搭档。” “没错。”森鸥外鼓了鼓掌，“不愧是被誉为福尔摩斯再世的名侦探。” 闻言，目黑恶罗忍不住了：“不是福尔摩斯，是波洛！” 森鸥外目露疑惑：“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世人几乎只知道福尔摩斯，却不知道波洛，实际上在嘤国他们的名声是差不多大的，波洛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侦探。”目黑恶罗的语速不自觉变快。 “福尔摩斯只是最有名的，当然我不否认他的伟大，但明显阿加莎笔下的案件更加精妙，福尔摩斯从来没有和读者同台竞技过，在这方面阿加莎明显更胜一筹。并且福尔摩斯推理的方法是演绎法，而波洛更擅长心证法。” 这张卡是个狂热波推。 “这么说，目黑侦探也更擅长心证法咯？”森鸥外嘴边的笑容加深，下巴放在手背上，“那么可否推测一下，丹·阿克顿，也就是你的搭档袭击我们仓库的动机呢？” 图穷匕见。 想也知道，背景调查都做了，肯定知道目黑恶罗在嘤国的外号是什么，在这故意给他挖坑呢。 目黑恶罗暗叹一声：“我很早前，就失去了和他的联络，关掉侦探社也是因为想要去寻找他的踪迹，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你突然回到日本是因为得到了相关的消息？”森鸥外若有所思。 目黑恶罗这一次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因此，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这样么，那就没办法了。”森鸥外陷入了思索，话语中似乎并没有继续为难目黑恶罗的意思。 他刚松口气，就看到森鸥外按下了什么按钮，房间内降下一块白色的投影屏，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那么，这上面出现的怪物，你知道吗？” 视频的光线能见度非常低，但几乎是第一眼，目黑恶罗就能确认这是哪。 下水道，而且是这个位置…… 分魂术使用期间本体和分魂之间的情况也能有些许的感应，他还记得这场遭遇战。 视频一开始，是几个人影出现在画面里，都佩戴了特殊的护目罩和盾牌，目黑恶罗眼尖地发现，这不出意外应该是代替视力的红外线护目仪和武警部队专用的防爆盾牌。 不愧是森鸥外啊，那么快就想出对付修格斯的正确操作了。 阿克顿选择下水道不是没有理由的，除了地下没有监控，地下狭窄的地形和昏暗的光线决定了没有办法用人数和大规模武器压制，并且在这种地形中，修格斯这种物种带来的恐惧和威慑会进一步加深。 见面1d6/1d20的san值掉落决定了哪怕理智鉴定成功也有可能会进入临时疯狂状态，而在修格斯面前临时疯狂就几乎等于白送。 也就是说，克系的怪物几乎都掌握一种大概率初见杀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不只是第一次见才生效，除非某个人已经因修格斯累计掉了20点san值，再见面的时候才不用过san值鉴定。 这才是克系怪物无解的原因之一。 森鸥外显然是通过源源不断的送人头了悟到这点，于是换上了红外线装备，不得不说，想法很好。 但现实很残酷。 视频里很快出现修格斯标志性的‘tekeli—li’的叫声，随着黑暗处油柏状物体的窜动，小队里的人喘息声越来越大，像是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甚至有人按捺不住直接开枪。 子弹自然是对修格斯意义不大，而且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戴着战术目镜的人像是瞎了一样完全看不到修格斯的攻击，好几个人被活生生拖到水道深处的黑暗中就此消失不见，这一幕彻底击溃了这行人的心理防线，逃的逃散的散。 可惜了，用红外线代替直接目视的想法很好，但红外线感温可不一定对修格斯有效。目黑恶罗无所谓地想到，修格斯虽然是生物，但明显脱离了已知常识的范围，身体都不一定有温度。 森鸥外一直在观察目黑恶罗的反应：“果然，你认识这种怪物。” 目黑恶罗表面上愣了愣，试图装傻：“什么？” “你的搭档在袭击我们的仓库后逃到地下，就是因为这个怪物，我们的追击的行动一直无法成功。”森鸥外淡淡地道，目光依旧直视他，“而你看起来……很熟悉这种怪物，要知道，我的大部分手下在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的时候都表现出不一的反应，只有你是最平静的。” 那是因为侦探这张卡同样是一张身经百战的老卡，没错，他已经在修格斯身上掉落满20点了，所以不需要再次进行理智鉴定。 “能告诉我你知道的情报吗？” 嗯……毕竟之前在侦探社那里已经表明自己知道修格斯了，在这里伪装的意义不大。 但知道是一回事，能否轻易吐露情报又是另一回事了。 目黑恶罗沉默着，一言不发。 “喂，小子，你最好想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广津柳浪站在目黑恶罗的轮椅后面，语气中带着威胁，“我们可是mafia，你不会想试试我们审讯的手段，我也不介意审讯室里多出一具尸体。” “别那么粗暴啊广津君，会吓到我们的客人的。”森鸥外笑了笑，“请原谅，我们也不想那么粗暴的对待客人，但你的搭档确实对我们造成了一定困扰，如果一直拿他没办法就伤脑筋了。” “而且这种怪物在地下活动，想必很多人都会寝食难安吧。”森鸥外头疼似的点了点太阳穴，“放任不管的话，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目黑恶罗看着他们的表演，冷不丁地问：“你知道心证法具体含义是什么吗？” “是对犯人的犯罪动机的心理分析，以及语言逻辑分析，据此来找出凶手。”他的语气恹恹，“红脸白脸这一套是我对犯人用腻了的，道德绑架这一套也很无聊，就别拿出来对付我了吧？” 气氛一瞬间陷入僵持。 【宿、宿主？你在做什么啊宿主？】系统颤颤巍巍进言，【这是不是……太危险了？我们的目的原本就是告诉他们克系神话知识啊你冷静一点。这样下去说不定这张人物卡都要折在这里。】 “白费口舌，”芥川语气冰冷地开口，“首领，交给在下吧，在下一定会从他口中撬出情报。” 森鸥外叹了口气：“本想用和平一点的手段解决，最后的机会了，名侦探，你真的不准备把情报告诉我吗？” 目黑恶罗摇头：“有些知识本身就是诅咒，更不能落入恶人之手。” 秉持着正义感的侦探，和做事不择手段的黑手党。 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要怎么样才能使他吐出情报，要怎么样才能在不崩侦探人设前提下说出情报。 目黑恶罗早就做好了打算。 -------------------- 第17章 港黑大厦 “麻烦签收下快递。”戴着帽子的快递小哥把一个巨大的箱子放在前台。 前台小姐姐头也不抬：“好的，放在这里就好了。” “抱歉，这份快递很重要，能否让本人亲自过来签收？” 前台小姐姐终于抬起头：“是谁的快递？” 快递小哥压了压帽檐，只露出半个下巴，和上扬的僵硬嘴角：“芥川龙之介。” …… 侦探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的正派角色，善良且富有正义感，且对自己的使命有一种浓烈的责任感。 森鸥外能看出来，就算是坐在轮椅上，面对一堆持枪的暴徒，目黑恶罗也始终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他有着自己的信念，这样的人是最难应付的，通常而言刑讯也未必能逼问出什么。 但这么放过线索也不是黑手党的作风。 【这种时候就别在意扮演了吧，小命要紧啊。】 ‘我不，我现在就是目黑恶罗。’ 【qwq】 “看来是没办法了。”森鸥外的眼神逐渐变冷，正要下令，突然他桌面上的电话响起。 房间内的气氛安静了几秒，森鸥外看了一眼目黑恶罗，拿起电话。 “请问是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吗？”电话对面传来明显电子音合成的声音。 森鸥外蹩了蹩眉，首领办公室的电话只能由内线联通，一般而言都是经过前台确认预约后才接通到这部电话，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原因，线路被入侵了。 他收敛笑意，淡淡地道：“我就是港口mafia的首领。” “真是失敬，请原谅我的失礼，如果不是我们的成员在你们那里打扰，我也不想以这种方式联络。”对面的声音机械而奇妙的遵守礼节。 森鸥外换了只手拿电话，明知故问：“你们的成员？” “是的，坐标偏东45度角，距离您的办公桌两个身位的男人，就是我们组织的成员。”那声音依旧温和。 方位精准到坐标。 森鸥外看了一眼被纯黑色遮挡的玻璃窗，旁人或许不知道，首领办公室的各种布置都是经常改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敌人难以摸清这里面的布置，简要来说就是为了防止高楼狙击。 而从目黑恶罗进来到现在，窗帘根本没有拉开过，按理说，没有人可以摸清楚这个房间的任何人的位置。 “根据资料来看，他可并没有加入什么组织的迹象。” “因为我们的存在保密等级很高，即使是我们的成员，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啊，似乎忘记了自我介绍，您可以称呼我们为——守秘人。” “守秘人……”森鸥外低喃着这个名词，“没有听说过呢。” “那是自然，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保守远古到现在的禁忌事项，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直到事情解决，我们的存在也不应该被这里的人知晓。” 哦？绝对神秘主义的秘密结社吗。 森鸥外在心里掂量着，手指敲击桌面，看了一眼目黑恶罗，似乎是在思考这个神秘组织的分量，同时心里也有少许好奇：“守秘人的存在仅仅是保守秘密吗？” “自然不是，我们既是知识的传承者、保守者，也是有关于应对神秘学与不可知事物方面的专家。”对面轻笑，“比如这次事件，也在我们的处理范围……您也见过了吧，那个怪物。” 那黑亮的油柏一般的身躯，几乎不死的特性…… 想起那噩梦般的身影，森鸥外太阳穴隐隐作痛：“你是想说这次事件你们组织想要全权处理？” “不，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电话对面的声音严肃起来，“我清楚mafia的规矩，也尊重横滨是贵组织的地盘范围，因此我们不妨合作。” “合作？可你们组织的成员可是不肯泄露半点信息给我们呢。” 对面笑了笑：“因为一开始你们也并没有合作的意图，况且，有些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就有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因此保持缄默是我们组织的原则。” 森鸥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而且，和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秘密组织合作，也不符合他们港口黑手党的行事准则。 “如果想要谈合作，至少要展现诚意，这才是正常的商务礼仪，一个连脸都不露的家伙，我无法相信你们是真心想要合作。” “抱歉，我们的一切信息都需要保密，当然，是否进行合作由您来决定，但是我想说一点，丹·阿克顿曾经是我们组织的成员，不巧他是掌握了某些危险知识的那一批，就连我们也无法预测他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森鸥外笑了：“您是在威胁我吗？” 阿克顿确实很强，能够打倒他引以为傲的部下，但他依旧不觉得他能对港黑造成什么巨大的危害。 其他的不说，他现在还被港黑的部队逼在下水道里，如同老鼠一样东躲西藏，黑手党还不至于被个人的力量威胁。 “我们当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一个人的理智一旦跨过了那一线，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有多这样的经验。” 这时，办公室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森鸥外看了一眼门口，在他的示意下有人从里面打开办公室的门，来报告的人脸色苍白：“怪、怪物……” 森鸥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怪物出现了！” 港黑大厦的一楼。 前台小姐姐呆滞地坐在原地，恐惧，又不敢动弹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她眼睁睁看着有人过来查看包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然后在这个瞬间，黑色的、原油一般的液体组成的不定型怪物从中出现。 战斗人员冲了过来，然后…… 他们都不见了。 物理意义，被黑色的怪物一个接一个吞噬，一楼的大厅没有尸体，只有血液和进食的怪物。 进食，是的，在前台小姐姐看来，这个怪物就是在进食。 整栋大楼亮起了代表进入警戒状态的红光，电梯正在飞速下降，更多凶神恶煞的人端着枪朝快递员冲来，在被抓住前，快递员呆滞地对前台小姐姐说：“他说，多谢港黑首领先前的招待，这是回礼。” 说罢，他在前台小姐姐恐惧的眼神中，被人压倒在地。 帽子掉落，露出一头黑色的头发。 修格斯挪动着身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遁入下水道口，消失不见。 …… “……是吗。”森鸥外沉默地听着手机对面的汇报，揉了揉眉头，“快递员也是我们的人？” “是的，似乎是之前作战的时候消失在下水道的人之一。” “损失如何？” “当时在一楼大厅的人，第一批赶到的小队，全员消失了，据前台的汇报说，这个快递是给芥川大人的，游击部队的人去查看包裹，里面突然冒出了怪物。” “我知道了。” 森鸥外放下手机，把它还给芥川，转而拿起了一直没有管挂断的电话。 “看来他已经行动了，我们深表遗憾。”电话对面的声音说道。 “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我们从来不会遗憾，从加入黑手党开始，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敌人如果想用鲜血震慑我们，我们就用更多的鲜血还回去。” 森鸥外没有在笑，但这一刻他眼底的黑暗比任何时候都要深，这股黑暗的来源是横滨，他们就是横滨的暗面。 “你说的合作，你可以提供给我们什么？” “情报，以及人员方面的配合，请把电话交给目黑，让我来和他说。” 森鸥外抬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目黑恶罗，之后把电话交给旁边的部下，部下又交给目黑恶罗。 目黑恶罗迟疑地接过：“喂？咦……但是……” 他低下头，似乎在倾听什么，半响后才说道：“我知道了。” 目黑恶罗深吸口气，抬头看着森鸥外。 “你们想知道什么？” “关于那个怪物，以及那个男人的目的。” 如果说之前，森鸥外只是把这件事当成有点棘手，但也不是最危急的事态的话，现在他的态度已经彻底变了。 一个武器仓库，和被人直接打到大本营，可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可以说现在，阿克顿已经成了港黑必须打击的对手，这个暴力机构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件事上。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目黑恶罗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回忆什么：“怪物的名字是修格斯，是古老者制作出来的工具种族，存在历史与这个星球出现生命的时间相当，并且能变换任何形态，物理攻击基本很难起效果，恢复能力极强，具有相当程度的智慧与模仿能力……” “等一下。”森鸥外皱眉，“什么是古老者？它是地球上的物种？” “是的，古老者，你们可以当成天外来客，是曾经地球上的统治者之一，修格斯是他们制作出来的种族，当然，这一段历史就是地球出现生命之前的事情了。” “……” 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 森鸥外微微靠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感觉在听什么科幻小说。 这时，在座所有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克苏鲁神话知识+2，san值永久下降2点。】 “另外阿克顿的目的，我原本也只是猜测。”目黑恶罗脸色难看，“我曾经委托一家侦探社去到现场拍下了照片，我本人对魔法不是很懂，所以上传了照片给组织里的其他专家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魔法，但里面的元素无疑是具有指向的召唤，有可能是在进行邪神降临的仪式。” 众人：“……” 魔法？邪神？ “你是认真的？”森鸥外忍不住问。 “我知道你们觉得很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目黑恶罗有些尴尬地道，同时为难地挠了挠脸颊，“所以说我才不想告诉外行人……之前说的时候总是被用奇怪的目光看。” “神……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森鸥外感兴趣地问。 “那要看你对神的定义是什么了，”目黑恶罗沉吟，“你听说过三维空间吗，有一种说法，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就是三维空间，有些人认为在三维空间之上还有着更高的维度，一些更为强大的存在就生活在那里。 祂们掌控着这个宇宙的规律，凌驾于空间和时间之上，甚至我们所认知的宇宙的存在不过是祂的梦境，因为祂们的生命层次甚至所在的维度层次和人类截然不同，所以是不可知的、不可看、不可见的，当这些存在的影子和现实世界重合时，偶尔就有人能够听到祂们的声音，将其视为神明。” 这个解释貌似比所谓的神话论要科学得多……才怪。 森鸥外很想否定这种打破以往所有世界观的情报，但他荒谬地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仿佛打破了什么禁忌，神秘的世界朝他们打开了一道细缝，疯狂从中间倾泄出来。 似乎隐隐有一道声音在他们耳边说，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san值+3】 【san值+2】 【san值+5】 …… 第18章 一连串的san值提示响起，目黑恶罗在内心泛起笑意。 就是这样。 在克系的世界观中，知道得越多，就越向着深渊滑落。 守秘人的性质，守秘人的组织，以及守秘人的原则。 越是真实，越是难以获得，最后的掉san的效果越是出色，更别说还加上了些许暗示术的效果。 阿克顿当初买那本复苏仪式典籍，全部阅读完毕后发现上面一共记录了四个魔法，失明术、暗示术、分魂术和混淆术，都不是什么需要花费巨大代价的法术，但意外地很好用，失明术用来填补地下水道火力的空缺，分魂术是他展开计划的关键，而现在的暗示术，也比较方便他开展忽悠人的工作。 目黑恶罗当然也没指望能一下把人忽悠瘸，反正都长着眼睛，等克系世界逐渐重合后，他们自然都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了，现在这个暗示术只是能省点口舌，毕竟按照设定，他的这个人物卡不会魔法，如果森鸥外真要让他证明，他还挺为难的。 而现在，掉理智值的影响加上暗示术的效果，看起来还不错？ 森鸥外挥了挥手，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句：“先让目黑先生下去休息，我们等会再讨论合作的细节。”就让芥川把人推走了，看样子是要重组一下世界观。 首领办公室的门在他眼前打开又闭合，目黑恶罗坐在轮椅上被推离这间办公室，他知道这一关已经过了。 【真恶劣。】这时候系统突然闷闷地道，【守秘人……这大概是只有你才知道的暗号。】 守秘人，保守秘密的人，但这个世界只有系统和目黑自己知道另一重含义。 守秘人，也是coc跑团游戏里主持人的称呼，即keeper，kp，他们负责主持模组，构建副本，引导调查员一次次走向未知的深渊，某种意义上说，就像是狼人杀里狼人自爆，他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目黑在心里嘻嘻笑道，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差点被你吓死了，不过你居然也会找退路了，奇迹，这就是理智值升高的好处吗。】系统絮絮叨叨，像是要平缓下受惊的心情，天知道他刚才真的以为这个马甲要无了，直到视角看到另一边下水道里的阿克顿展开了行动。 60的计算机，骰了五次终于极难成功，抢在森鸥外下令前成功入侵港口mafia的线路，还不忘销毁网络上的所有痕迹。 这家伙原来早就打算好了…… ‘我偶尔也是靠谱的嘛。’ 【是哦是哦。】系统敷衍。 目黑也不在意系统的敷衍，看着刚才获得的san值提示，不过话说回来……san值增加的提示比起刚才的人数来说似乎多了两个。 联想到之前侦查的发现，他兜里不出预料应该是窃听器。 不知道是哪两个幸运儿，偷听掉san，似乎数值还超过了5，听着听着临时疯狂，老倒霉蛋了。 …… “乱步先生！乱步先生你冷静一点！” 太宰还没有整理清楚听到的不得了的情报，原本睁着眼睛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发难，对黑泥精使出了喵喵拳，黑泥精震惊之下忘记反抗，嘴角破了一块，然后手忙脚乱地按住侦探先生的手脚。 幸好大侦探从没学习过防身术，因为不喜欢锻炼所以身体素质也不怎么样，被太宰轻易按在椅子上，即使如此黑发绿眼的猫猫还不忘对他张牙舞爪，企图对黑泥精使用头槌或者撕咬技能。 别看太宰身上一堆绷带，这家伙的格斗术好歹是在港黑练过的，轻易按住了乱步命运的后脖颈。 他们这边的动静惊扰了侦探社里的其他人，国木田看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等会再说明，快过来帮一把手，乱步先生情况很不好！” 于是众人手忙脚乱过来帮忙，等他们好不容易把江户川捆好，国木田终于找到生气的时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宰治也知道到这个地步必须给其他人说明了，顿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稍微……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确实是不得了的，原本的起因只是因为太宰有点在意那个最近招惹了mafia的家伙和委托人的关系，没想到会听到那么大一件事，足以打乱以往形成他整个世界观的信息，虽然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可是…… 他看着眼底一片混乱的江户川乱步，暗叹了口气，他不觉得一些胡编乱造的故事会让他们侦探社的大脑变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这一定有什么机制，之前目黑恶罗再三缄默，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太宰？”国木田看太宰迟迟没有开口，忍不住催促。 太宰治暂时回过神，以防万一没有往更深处的可能性去思考，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还记得那则奇怪的委托吗？” “嗯，是下水道的事情吧。” “那个委托，把它推掉吧。” “啊？”国木田愣住。 “这件事不简单。”太宰治说道。 据港黑所说的怪物——修格斯就是通过下水道活动，整个横滨只有这个地方能容纳那液态一般庞大诡异的躯体。 反过来想，在这个时间段突然发过来的委托…… “国木田，委托人有电话和名字吗？” “没有，只发过来了邮箱地址，说是调查完后直接把结果发过去。” 果然。 太宰治低喃：“有人想把侦探社牵扯进这次的事件里，目的是什么……” 不过这个邮箱地址可能是突破口，可以去调查一二。 国木田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是时候该和我们解释了吧，乱步先生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了，这就向你们说明……”太宰治挑选了听到的一些事情简单向国木田他们说明，并且在说明过程中还不忘紧紧盯着他们的表情，适时停下，或者含糊过去一部分。 侦探社众人的表情一再变化，等听完太宰全部的解释，已经是一副听天书的样子，国木田他们还好，中岛敦在倾听过程中，似乎是回想起了之前仓库的经历，脸色逐渐苍白，似乎受到一定精神冲击。 “今天不是愚人节？” 看太宰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他表情逐渐严肃：“是国外的蟹教势力？” “也有这个可能。”太宰不置可否，他知道国木田不信教，一时片刻让他相信估计也不现实。 “不对啊，那为什么乱步先生会变成现在这样？”国木田看向江户川乱步，此时与谢野给他注射了一些镇定剂，侦探已经安静了下来，正在呼呼大睡，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事了，就是不清楚醒来后会有什么变化。 “这一点我也只是猜测……”太宰治含糊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目黑先生肯告诉我们的话倒是能省不少事，总之，先调查这件事吧。” ……在看到真相前，恐怕太宰保持半信半疑的状态，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展开调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横滨就摊上大事了。 “我明白了，我会去找田山谈谈。”国木田一推眼镜。 最后是太宰和国木田两个人去找田山花袋，不过他们没有直接说什么邪神降临的事，只是让花袋帮忙调查这个委托上写的邮箱地址。 “噢，没问题，给我吧。” 国木田拿出手机按下邮箱地址，刚按了几下，突然，太宰治挑了挑眉头：“国木田，你的按键音？” “嗯？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 国木田按下完整的邮箱地址，这下他和田山也发现了。 “这个声音是……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国木田又重新按了一边，发现确实连续按下这个邮箱地址的话，按键音组合起来，就是他们熟悉的这首童谣，“有什么特定的联系吗？” “算是一个线索吧。”太宰淡淡地道，同时看向田山花袋，“怎么样？” “这个邮箱是国际平台的一个公共邮箱，申请人早在一年前就死亡了，自此之后在世界范围内有很多登录的痕迹……但不清楚真正的所有人是谁。” “也就是说线索断了吗。”国木田叹了口气。 太宰摸了摸下巴，现在的问题就是幕后的人到底怀着什么目的要把他们引入这场争端，以及那个小星星的曲调让人有点在意……为什么会是小星星？ …… 地下水道，这里总是一片漆黑且充斥着若隐若现的恶臭，与平时不同的是这里还多了一些血腥味，浓厚的阴影无时无刻不环绕这里，仔细看去，似乎原本以为是淤泥的死物在悄悄蠕动，两三声诡异的鸣叫若隐若现。 橙红色的火焰亮起又熄灭，阿克顿随意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半靠坐在墙边，周围躺着数个身穿黑衣倒地不起的人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tekeli——li” 河道里的淤泥滚动了一下，从中吐出一个昏迷的人影，看装束是港口mafia那边的，它似是有些不舍，但又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黏腻的黑色触手慢吞吞从这人的裤脚退潮。 “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阿克顿突然笑了起来，他面前的修格斯黑亮的液态身躯上闪烁着无数泛着磷光，充斥着邪恶和诡异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不是很形象吗？ “饿了么？” “li……” “想吃我？” “……”修格斯身上的眼睛齐齐眨了眨，像是里面从未起过满怀恶意的贪念，慢吞吞地捕食去了。 第19章 等待的时间不久，很快森鸥外就下定了决意，双方合作钓出阿克顿，不管目黑恶罗的信息是不是真的，都要除掉这个不安定因素。 于是，目黑恶罗又被请到会议室上。 “直接说你们的提案吧。” 目黑恶罗没有那么天真地以为瞎编出来的守秘人组织能让森鸥外有多忌惮，还会专门跟他商量着来，更加有可能的情况是，在没有探清具体情况下，面对一个未知的组织，采取的顶多是不敌对，不亲近的状态。 就算是合作，尴尬的是目黑恶罗这张卡本身能展现的力量不足，也没有和在横滨和主场作战的港口平等合作的可能，刚进会议室目黑就意识到，之前森鸥外根本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合作，而是已经和心腹讨论完接下来的措施，叫他过来估计是直接通知他的。 还好，目黑也从未想过和港口合作，他只是需要他们的san值，哦不对，是想好好提升他们的克苏鲁神话技能（严肃脸 森鸥外坐在主位上，微笑道：“我听说你们是学生时代的朋友，大学毕业后就一起开了一家侦探社，关系应该很好吧？” 目黑一听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抿了抿唇：“如果你在两年前问，我会毫不犹豫回答你我们是生死之交的挚友……但现在说不定了，通过我这几年的经验，一旦成为了邪神的信徒，基本上都会完全变了一个人，如果你期望能凭借我们的交情引诱他出来，不太可能。” “总要试一试嘛。”森鸥外的算盘打得很响，主要是阿克顿缩在地下水道里不出来，他已经损失了很多人力了，现在情况不明确，连芥川之前都被他打败，如果再搭上异能力者就更得不偿失。 不如把他引到地面上来，森鸥外有充足的把握将人留下，这样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目黑看一眼就知道森鸥外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地叹气：“随你们吧。” 唉，原本还想方式温和一点，没想到他们那么热情。 目黑心情愉快地想，那他就不客气了，让掉san来得更猛烈些吧！ …… 他真的会来吗？ 芥川紧紧盯着仓库门口的方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次输给阿克顿，他一直不能释怀，尤其是想到输给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这种耻辱感让他时时刻刻处于煎熬当中，非得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清这份屈辱。 至少森鸥外估计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次他们定的埋伏地点就是当初阿克顿袭击的仓库，真是太好猜了，以血还血，老黑手党了。 “那个……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目黑恶罗弱弱地问。 此刻他被绑在椅子上，周围站着港口mafia的几个异能力者和黑蜥蜴部队，红叶、广津柳浪和芥川都在这里，仓库外面还有一大堆拿着枪械的战斗人员，除了森鸥外和出差的中原中也以外，港口的高层战力几乎一网打尽了。 目黑恶罗被绳子绑在椅子上，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看上去好不可怜，活脱脱被无辜绑架的人质。 他脸上的伤是化妆化出来的，这群人不仅给他化了妆，还拍了照，把照片撒进下水道里，怕阿克顿看不到还在每个井口都撒了，光凭着这作风，十足的黑恶势力。 “请见谅，我们这也是为了增加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广津老头子礼貌地道。 他的左眼上蒙着眼罩，不只是他，在场所有的战斗人员眼睛上都蒙着一只眼罩，还备着耳塞，只是此刻没有立刻用上，显然是应对闪光弹和震爆弹的措施，看来在芥川把阿克顿和他的那场战斗告诉森鸥外后，港口mafia虽然对所谓普通人的战力抱有疑问，但至少在战术上没有轻视他。 他们这套准备和布置的陷阱显然是白做了，因为在这仓库里面就有最大的内鬼。 这时，外面突然枪声四起！ 红叶微微一惊，按住耳麦：“外面出什么事了？” “出……出现了！那个怪物！” 在场的异能力者心里一沉，随后听到耳麦里传来密集的枪声。 此时，仓库外面，由于修格斯的现身，外面的战斗人员短暂陷入混乱当中，弹林如雨滴密集，然而他们惊恐地发现那些橙黄的子弹被吸入修格斯液态的身体里，除了让它后退些许后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时，耳麦里传来指挥：“用火焰！” 外面的人醒悟，一台台喷火枪被抬上来，朝着修格斯喷射，这一次的伤害终于肉眼可见，不仅让人松了口气。 “te……ke……li！” 但很快，他们笑不出来了，随着伤害的加深，修格斯的叫声愈发尖锐，身形猛地像是一块布一般伸展，他庞大的躯体滚动，在火焰喷射到的地方竟然在淤泥般的表皮中涌现一块块防爆盾牌。 看得战斗人员一愣一愣，这怪物居然还自带护甲！ 谁做的啊？那么缺德！好不容易破防居然还另带一层甲！ （阿克顿：正是在下。） 之后，修格斯伸长了触手，开始随机抽取幸运观众。 人类的力量显然无法与这等庞然大物对抗，被触手抓取，或者鞭打到的人皆是一击重伤退出战斗，或是被吞噬到修格斯的身体里无法行动，战局瞬间又混乱起来。 “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广津按着耳麦大声问道，但耳麦里传来的仅仅是炮火的轰鸣、惨叫声，这让他脸色阴沉了下去，外面可都是他的部下，再三思量，他转向现场的两位，“芥川大人、尾崎大人，不如先让我去外面查看情况。” 尾崎还没开口，芥川突然说：“不，这是那个家伙的陷阱。” 尾崎：“你确定？” 芥川脸色阴沉：“那家伙……擅长玩弄人心和阴谋诡计，不可能从正面突袭，这多半只是他为了真正的杀手锏而铺垫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他们头上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然后听到有人喊道：“是那个人出现了！” 玻璃碎片随着这道身影落地，三四米的高度似乎对此人没有一点影响，金发的男人抬头，手里拿着两把枪，遥遥对准死死盯着他的芥川。 “阿克顿！”芥川咬牙切齿地喊道。 不等在场的黑衣人开枪集火，只见这个男人嘴边勾起微笑，毫不犹豫冲着三位异能力者的位置冲去，高举双枪。 “来得好！”芥川浑然不惧，低喝一声，“天魔缠铠！” 黑红色的布带缠绕整个身体，形成密不透风的铠甲，芥川迎着枪口攻了上去，尾崎和广津也毫不落后，金色的夜叉在和服女人身后显现，老爷子手上亮起紫色的光芒。 “砰砰砰——” 就在周围的黑衣人犹豫不决要不要行动时，阿克顿毫不犹豫开枪了，正好一人一颗子弹，让人震惊的是三人面对致命的子弹毫不退让，芥川凭借着天魔缠铠提升的防御硬是扛了下来，刀光一闪，射向红叶的子弹被金色夜叉斩断，老爷子手上的紫光凭空捏住空中的子弹。 ‘敌人是用脑子战斗的，不能让他有思考的余地，一见面就要解决他。’ 森鸥外的命令回荡在他们的脑海中，三人这时已经冲到男人身边，罗生门、刀和手掌同时贯穿了男人的胸膛。 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想法在三人脑海里闪过，但下一秒，他们发现不能动了。 “不是他！”芥川瞳孔猛地一缩，在极近距离下他观察面前这个男人的脸，却诧异地发现这并不是当初打败他的那张令人咬牙切齿的脸，反倒是个有点眼熟的人。 “广津…大人。”陌生人颤颤开口，广津这才发现这是黑蜥蜴部队的一个成员。 可是他们刚才看到的明明是—— 没有时间给他们过多思考，因为接下来，这个男人的嘴巴张大，从里面冒出了柏油一般黑色粘稠的触手，像是无定形的原生质肿泡从男人的嘴里里源源不断冒出来，其体积已经远超于男人的身体，可它还是在往外冒着，身上有无数脓液般的眼睛闪烁着邪恶狰狞的磷光。 修格斯。 这是mafia情报里从无记载的第二只修格斯。 三位异能力者没能来得及反应，已经陷入强制掉san的僵直中。 理智鉴定失败，san-4 理智鉴定失败，san-6，临时疯狂（狂躁） 理智鉴定成功 这时，站在目黑恶罗旁边，也是在人影刚撞破玻璃时就已经出声提醒的黑衣人，帽檐下有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有分魂作为内鬼，他提前知道了埋伏地点，接下来就是暗示术加上混淆术让他混入这里，随手抓了个mafia的炮灰塞入修格斯，从那句‘是那个人出现了！’开始，芥川他们就中了暗示术的陷阱，潜意识把炮灰看成他，这个局就成了。 随后，在唯一理智鉴定成功的芥川反应过来前，阿克顿念动了新的咒语。 失明术。 范围直径20米。 下一个瞬间，所有人的视野消失，先不说原本就暂时陷入临时疯狂状态的广津老爷子，芥川立刻意识到了现在的险境，面前是极度危险的不明生物修格斯，背后还有虎视眈眈的阿克顿。 在这危急关头，芥川喊了一声：“尾崎大人！”随后毫不犹豫用罗生门把状态不对的广津包裹住，自己也一边急速向右边倒退，一边用罗生门包裹全身。 理智狂掉的尾崎也反应过来，这些年来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她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身后的金色夜叉接连快速出刀，在周围直径半米的范围形成密密麻麻的刀幕，防范任何角度可能袭来的攻击。 然而阿克顿对此只是轻笑一声，根本没有让修格斯攻击的意思，淡定地趁所有人看不见的时候在商城兑换了几根□□。 然后丢到了战斗的中心的旁边。 爆炸声，席卷了整个仓库。 第20章 原本在外面和修格斯战斗的黑蜥蜴部队看着仓库面面相觑，在是否要救援的犹豫间，又有几个人被修格斯裹挟着吞噬到体内。 仓库内，失明术的效果已经消失，阿克顿为了范围舍弃了时间，这一次的失明术仅仅维持了两分钟。 但已经足够了。 等仓库里的人恢复视野，入目只有三位强大的异能力者倒在地上的场面。 “怎、怎么可能……芥川大人他们！” 众人脸色大变，急忙扑到芥川等人身边，值得庆幸的是几人的胸膛均有起伏，只是看上去暂时陷入了昏迷。 这并不是结束。 “tekeli……”从炮灰体内出现的修格斯正舒展身体，一个就足够拖住外面战斗部队的脚步，而现在仓库里竟然出现了第二只。 港口的战斗部队咬着牙，硬是从修格斯手下抢出了三位异能力者，暂时担任指挥的小队长喊道：“撤退！撤退！”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小队长看着不远处的阿克顿，心下一沉，这个一照面就将mafia的干部都打败的人，会让他们就这么离开吗。 ……还真让了。 阿克顿似乎并没有趁他病要他命的意思，自从异能力者造不成什么威胁后，他的眼中就只剩下被绑在椅子上的目黑，在港黑的人撤离这座仓库后，他挥了挥手让修格斯追击去了，避免其又搞个回马枪调集人手包围这里，现在仓库里只剩下两个人。 阿克顿看着目黑恶罗，慢慢道：“好久不见了。” 目黑恶罗没理他，阿克顿出现在他身边开始，侦探就保持了异样的沉默，一直到仓库里的战斗尘埃落定了，才抿了抿唇，目光复杂地道：“你真的……信奉邪神了吗？” “那么久不见，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阿克顿解开了目黑恶罗身上的绳子，张开手臂，面带微笑，“不想给久别重逢的挚友一个拥抱吗？” 目黑沉默着没有反应，阿克顿只好悻悻放下了手。 “为什么你会……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信奉邪神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阿克顿逐渐收敛了笑容，冷淡地道：“因为邪神才能实现我的愿望。” “愿望是说向害死你妹妹的凶手复仇吗，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把他揪出来吗，我保证他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凶手……呵，不，他已经无所谓了，”阿克顿淡淡地道，“即使他死了，我的家人也不会复活。” 目黑恶罗意识到了什么，愕然道：“你难道向邪神许愿了吗，你想复活你的妹妹？” “你疯了吗，死人复生是不可能的！” “是啊，从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把希望寄托在了神这里，”阿克顿无比平静，“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无所谓。” “你真的疯了。”目黑恶罗只是苦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阿克顿避而不谈，反而对目黑恶罗提出邀请：“来帮我吧，我们还能回到从前，这个世界即将在邪神们的蹂躏下毁于一旦，我不希望你站在错误的一方，就算是洞彻人心的‘波洛’，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你无法阻止这一次注定来临的浪潮。”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目黑恶罗有些伤感的微笑：“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挺喜欢福尔摩斯，只是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尤其喜欢他在莱辛巴赫瀑布的那一句话。” 阿克顿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只是叹息。 “如果能确切的让你毁灭，为了公众的利益，我很乐意接受死亡。”注1 几乎在下一刻，他们同时举枪对准了对方。 下一刻，本体和分魂同时在心里道 ‘系统，极近距离奖励骰。’ 【为什么啊qwq你们冷静一点啊，为了扮演把第二条命搭进去大可不必，我暂时抽不出能量造第三张人物卡了。】 ‘少废话，来不及解释了。’ 阿克顿：射击 4/90（大成功） 目黑恶罗：射击 35/20 （失败） 目黑恶罗胸前绽放出一朵血红的花，他没有意外，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地倒了下去。 唯一的胜利者站立着，脸色却空前地难看，明明san值没有变化，他耳边的呢喃声却再次变大了，好似无数人在耳边说着什么说着什么说着什么，眼前的视野一片血红。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qwq】 系统着急地看着阿克顿身体一阵摇晃，目光涣散，像个僵硬的机器人般转身离开了仓库，他脚步不停地路过外面一地血与硝烟的残骸，什么都没有倒映在眼中，好似所有的事物都离他远去，所有声音都远在天边，连脚下的路也失去了方向，系统不停地在他耳边念叨着什么，但都不进脑子。 他应该是走到了外面的人行道，路边的人看到一身血的男人都纷纷躲远，直到身躯似乎撞到什么东西。 “好痛！”少年清脆的痛呼声传来，撒娇似的责怪道，“大哥哥你走路不看路啊，这很危险的。” 少年有一双独特的眼睛，一直眼里有星星，一只眼里有圆圈，带着天真的恶意挡在阿克顿面前，笑嘻嘻地道：“你弄痛我了，该怎么惩罚你呢？” 阿克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诡异的正太，对方的手臂不知为何缠绕着伤害自己的铁荆棘，另一只手环抱着带着血泪的诡异人偶，含笑看着自己。 精神系异能力者，梦野久作。 久违地被放出来的小正太满意地看到金发男人脸上出现熟悉的血红色的手掌印记：“发狂，然后去死吧，大哥哥。” …… “是吗，我知道了。”森鸥外听完现场的汇报，挂断电话，叹着气朝爱丽丝抱怨，“真让人困恼呢，爱丽丝酱~我们的高端战力竟然都失败了，这下我们港口mafia要颜面扫地了。” 爱丽丝吐了吐舌：“反正林太郎都准备了后手，还假惺惺的作什么。” “那是最后才能动用的底牌，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出色，可惜不是我们这边的人，真是的，自从太宰走了以后我们这边的人都不会怎么动脑子。”森鸥外叹气，双手十指交叠，又笑了笑，“呐，爱丽丝酱知道什么时候猛兽才会最放松警惕心？” “不猜！” 森鸥外也不在乎小萝莉的不给面子，淡定地接上后半句：“答案就是，在狩猎完成以后。” …… 几乎没有办法防备的精神控制系异能力。 【宿主！快过意志对抗！】系统立刻反应过来，着急的出声，心却沉下谷底，普通人要挣脱精神类异能力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意志大成功引发奇迹。 但显然，奇迹不会轻易出现第二次。 意志：82/80（失败） 完了完了。 梦野久作满意地看到阿克顿的眼睛变成一团乱线的血红，黑手党的人手马上就到，接下来他只需要欣赏大哥哥发狂的样子边等待就好了，于是他后退着等待阿克顿的表演。 然而，在原地低着头的金发青年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他驼着背，久久在原地没有动弹，手指抽动着，身躯不正常地痉挛，似乎体内有另一个意志强行扭曲肢体动作。 然后，他用怪异的走路姿态，逐渐靠近梦野久作。 “咦？”梦野久作闻到了不妙的味道，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住，正要后退，却被青年伸手抓住了手臂，太久没有在异能力上折戟，他直到被掐住了脖颈，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大喊出声，“不可能！我的异能力明明成功了！” 血红的眼睛，脸上的巴掌印，这一切都是脑髓地狱已经发动的证明，这个异能力会侵犯人的精神，使其发狂敌我不分地攻击周围的除了梦野外的其他人，直到力竭死去为止，为什么现在不管用？！ 脖颈上的手在施力，梦野久作这才知道大难临头，疯狂用指甲抓挠青年的手，突然，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一幕，整个人猛地僵住。 青年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像蛇一般鼓动起来，就像虫子钻入了皮肤，青年的表情依然是呆滞的，眼睛是血红的，手上的力道大得不可思议，不自觉张开的嘴里隐约能看到漆黑黏腻的液体，隐约能从中听到奇怪的声音。 那个声音似乎变大了起来，尖锐的‘tekeli——li’的叫声传入梦野久作的耳朵，他整个脸部涨红，因为缺氧而眼前阵阵发黑，在死亡的威胁下，某个骇人的可能性突然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我知道了！你个疯子！你居然把怪物藏在自己身体里！” 濒死之际，梦野久作好似听见一声极其细微的尖笑，青年的嘴部张大，接着一双双眼睛从中亮起，里面闪动着邪恶扭曲的眸光。 第三只修格斯。 惊悚、诡异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幕，连自己的诅咒娃娃跟这个怪物比起来都算得上和蔼可亲，在缺氧导致的天花乱坠的景象中，梦野久作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真的会死这个事实，即将在这个怪物的注视下走向死亡，尸体会被吞噬，成为养料，成为粪便。 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他不要。 理智检定……失败 意志检定成功 在极端的逼迫中，精神似乎突破了某个极限，诅咒娃娃第一次遵守异能力宿主的意愿消散，阿克顿脸上的印记消失，修格斯遗憾地闭上眼睛，松开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梦野久作狼狈倒地，趴在地上不停咳嗽，他听见身边响起逐渐离去的脚步声，却不敢抬头哪怕看一眼。 -------------------- 第21章 终于摆脱港口mafia追击的阿克顿，重新回到了地下水道临时建立起来的安全据点。 他半跪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呕——” 骇人的、有着黑亮躯体的怪物从他嘴里钻出，那体积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类的容量，却奇迹的没有把这副躯体撑破，只是这种呕吐的、喉咙被迫张开的过程却很磨人，等这难熬的过程终于结束，男人擦了擦嘴，嫌恶地吐了吐舌：“这种事，我死也不要来第二次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估计也只有你了吧。】系统无奈吐槽，【正常人看到修格斯都要疯了，怎么还会有人吞进去。】 ‘这是必须的亿点点后手啦~’阿克顿耸了耸肩，知道整个港口mafia的异能力者的能力，他自然会对那个传说中的精神控制系准备一点反制的手段，只是没想到那个活灾难还真的被放出来了，森首领看来是真的很忌惮他。 不过这次冒险很值得，这一次行动总计收获了54点san值，以及狠狠刷了一波众人的克系神话知识。 何为克系神话知识呢，除了之前目黑恶罗给港黑的人铺垫跑团的世界观以外，遇见克系的怪物其实也是提升克系神话知识的一种，这涉及到跑团有个特殊的设定。 即，在每个怪物这里丢失的san值都有一个积累上限。 什么意思呢，也就是说看到修格斯会掉1d6/1d20的理智，也就是上下限，上限20点，下限1点，只要累积被修格斯吓掉了足足20点理智，那么下一次再见到修格斯也不会掉理智了。 这也很好理解，人类都是有个恐惧阈值的，并且适应能力很强，怕着怕着就习惯了…… 而理智值这东西只要不是掉到0就能通过医疗手段恢复，也就是理论上，只要阿克顿只要把所有怪物拉到众人面前走一遍，中途缝缝补补一下亏空的理智，是有可能刷bug让众人看到克系怪物再也不掉理智的。注1 当然这只是理论，实际上人又不是真的人物卡，这么折腾会疯的…… 不过这倒是个很不错的思路，阿克顿觉得把所有怪物拉过来让众人认识认识不太可能，压一些出场率比较高的还是可以的。 毕竟跑团中邪神这种大boss一般只在最后降临，一旦被成功召唤就是调查员输了，他们主要的抗争过程其实是中途阻止召唤，面对的boss也就是狂信徒和克系怪物而已，如果能从容面对克系怪物甚至熟知他们的一些弱点，就会有很大优势，对怪物的熟悉程度往往也是萌新调查员和王牌调查员的区别。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考前押题？ 【但是，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马甲。】即使全程看着阿克顿的操作，系统也依然不能够理解，【这下免死金牌岂不是又少了一枚，太不划算了。】 ‘在阿克顿出现在仓库起，这两个马甲之间就只能留一个了。’ ‘为了杜绝嫌疑。’ 突然出现在横滨的两人，未知的修格斯和邪神的故事，虽然不一定会有人脑洞大开认为这一切都是唐沢泷一个人开马甲操纵，但怀疑这一切都是两人串通好的还是有可能的。 其次，就算没有人怀疑他们是串通的，阿克顿也必须‘杀死’目黑恶罗，因为他不能留有弱点。 他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少年漫主角，以港黑那群人心狠手辣的作风来看，一旦他留有弱点，这群鬣犬就会蜂拥而上。 再者在扮演的角度，两人的决裂原本就是注定的，因为在‘设定’中，他们既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默契的搭档，阿克顿从前也是调查员的一员，自然知道掌握着庞大情报量的目黑恶罗会是他计划中的最大阻碍……这一枪，也是和过去的诀别。 他没有回头路了，除非发生奇迹。 这样想着，阿克顿眨了眨眼，这才发现眼下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一行清泪。 【宿主你……】 ‘打住，这可不是我掉的眼泪。’ 【我当然知道。】系统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了宿主，还是这具躯体里那个痛苦的灵魂。 但是，真的没有奇迹吗？ …… 他在哪？ 目黑恶罗最后的记忆是阿克顿枪口里迸发出的子弹，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以及…… 之后他似乎隐约听到有人急切的声音，身体被抬起来，然后就是一个年轻的女声。 与谢野：“还好，没有失去生命特征，还有救。” “太好了。”国木田松了口气，“拜托了，这个人很重要。” “我知道了，但之后你们得给我说明清楚，这倒是什么情况……” 疼痛不可思议的消失，胸前的缺口在特别的力量下逐渐愈合，在失去意识，目黑恶罗在心中勾了勾嘴角。 赌赢了呢。 百分之五的奇迹。 射击的大成功毫无疑问会击中致命点，并且造成最大伤害值，这次同样也是，不过在这里目黑恶罗利用了两点，一点是在跑团过程中就算生命值降到最低，也就是0，也只是濒死的情况，有机会进行一次急救，也就是说在濒死的那一瞬间，目黑俄罗还有一个行动轮的时间。 其次，以往在跑团中为了增加存活率，唐沢泷在创建人物卡的时候，都会做一个小手脚，试图蒙骗kp（bushi） 这里面就有文章了，当然为了扮演更完美，阿克顿的子弹是毫不犹豫命中了寻常人的心脏正中间，也就是斜位于胸腔的中纵隔内，约2/3在正中线的左侧，1/3在右侧的正中间一点。注2 而目黑恶罗的心脏，唐沢泷设定正好是和正常人的心脏位置成镜像反转，当然他没有牛批到算到了这一幕，这纯粹是唐沢泷以前在精神病院里看电影的时候经常看到因为心脏长在另一边所以凑巧获救的情节。 于是他给每一张人物卡都弄了这个，主要是因为加着点设定又不费什么事且像保险一样要么没用要么派上大用，如果运气好kp没仔细看在打boss战失败的时候还有一点得救的可能。 大成功的这颗子弹没有命中目黑的心脏，但也打断了其中一条比较重要的动脉，导致现在的大出血，当时的情况哪怕救援来迟几分钟，都会导致目黑恶罗当场嗝屁。 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那颗窃听器就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在意识到这颗窃听器存在开始，他心中已经构思了这个局面，围绕这颗窃听器完成了一场最大的赌局。 即，如果这个马甲真的能活下来，也就意味着他成功在侦探社那边做高了身份，他知道侦探社里有一个作弊一般的异能力，请君勿死。 这一波，大概是赌输了顶多失去一个马甲，赌赢了单车变摩托，收获大量的理智值+提升克系神话知识+刷信任度，一箭三雕。 不过现在不是整理收获的时候，在知道自己赌赢后，目黑总算是能够休息了。 一刻不停在运转的大脑终于到了极限，被救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目黑恶罗沉沉睡了过去。 …… 他又做梦了吗。 否则怎么会回到那间侦探社。 背景是一间事务所，他对周围一切感觉到非常熟悉，似乎每一个部件都看过无数次。 有着金发碧眼，在任何人看来都是阳光大帅哥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他们好像是在交谈，阿克顿脸上是目黑许久不见的没有任何疯狂意味的爽朗笑容。 “快看，我们又上新闻了！”青年炫耀地给他展开报纸。 英文报上是侦探组合又破解了一起悬案的新闻，记者夸张地将其称为新世纪的华生与福尔摩斯，目黑恶罗郁闷地道：“明明之前还称呼我为‘波洛再世’呢。” “嘿嘿，毕竟我们是个组合，华生和福尔摩斯太经典了嘛，波洛大多是一个人破案。”那人大咧咧地笑着，指着其中一个框，坏笑道，“你猜他们认为我们谁是福尔摩斯，谁是华生？” “我当然是福尔摩斯，”目黑恶罗淡淡道，“比破案速度你没几次赢过我吧。” “额……”阿克顿被戳到痛楚，半响后比了比两人的个头，缓缓道，“但福尔摩斯比华生高！” “有枪法那么好的福尔摩斯吗？” “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把福尔摩斯的位置让出来的！”阿克顿一脸郑重，然后表情一垮，“你不是喜欢波洛吗，为什么还要和我抢福尔摩斯。” “一码归一码。”目黑恶罗忍着笑，“其实我也很喜欢福尔摩斯，当然了，谁能不喜欢福尔摩斯呢。” “也对，就是这一波上新闻后，我们的cp粉又起来了，唉，有些报纸还在煽风点火推测我们哪个是gay，这下我怎么找女朋友啊。”阿克顿笑嘻嘻地搂住恶罗的肩膀：“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我就不用担心这个了，我一定娶你。” 目黑满头黑线：“滚蛋，你们大嘤帝国都gaygay的，我不是那种人。” 阿克顿耸了耸肩，也没再继续调戏自己的搭档，重新看起报纸。 突然，他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如果我真的是……福尔摩斯就好了。” “别想太多，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残害你妹妹的凶手的。”目黑恶罗抿着唇，认真看着他，“把他交给法律也好，你自己报仇也好，所以你可别想不开啊。” 金发的青年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我说真的，你别钻牛角尖。”目黑的声音不知为何沙哑了，“别去……别去那边。” 面前的人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是目黑恶罗看不清了，意识逐渐模糊，一切似乎都在拉长——拉长，他看着这个人逐渐离他远去，而且是去到他怎么都追不上的方向。 -------------------- 第22章 然后，目黑恶罗醒了。 眼前是不认识的天花板，他短暂发了一下呆，刚才的梦……果然，是这张人物卡的过去吗。 “目黑先生，您终于醒了。”旁边传来少年喜悦的声音，目黑恶罗往旁边稍微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中岛敦惊喜的神色。 “……总感觉这副情景似曾相识。”目黑恶罗苦笑。 中岛敦尴尬地笑了笑：“是、是啊。” 说着，他又沉默下来，缓缓道：“抱歉，目黑先生，我们已经都知道了。” “嗯？什么你们都知道了？”目黑恶罗一脸莫名其妙，“话说是你救了我？这到底是……” 这时，侦探社医护室的门从外面打开，太宰和乱步带领着侦探社成员鱼贯而入：“意思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切。” 国木田把一颗从目黑恶罗兜里找到的窃听器放在他面前，然后压着太宰上来道歉：“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们社员的任性，侵犯了您的隐私。” 目黑先是一愣，但看到这颗窃听器，联想他们刚才的对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如此，不过似乎正是因为这颗窃听器我才得救的吧，反倒是我才应该向你们道谢。” 国木田还想推脱，看出他意图的目黑抢先转移了话题。 “不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低头，状似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这里已经完好无损，他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要装作不解的样子，“我的伤完全好了。” 国木田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明，与谢野医生已经淡淡地道：“这是名为异能力的力量，我的异能力【请君勿死】，只要不是已经死亡都能救回来。” 面对其他人的眼神，与谢野笑着解释：“这样彼此情报就公平了吧。” “这样重要的情报直接告诉我真的好吗？” “没关系，我们相信你的人品。”说到这，国木田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太宰好奇地问：“你们的组织没有类似的力量吗？我是说异能力者。” “没有听说过有谁有呢，”目黑恶罗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我们调查员大多是普通人，顶多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特长，不过我们有些人倒是会魔法。” “魔法？”国木田略微吃惊，“我是说……真的有魔法？” “有的，不过不像影视剧里那么华丽，”目黑一看就知道国木田误会了什么，苦笑道，“那是不能被人类掌握的力量，使用魔法通常会付出一些代价……使用的魔法越是高深，理智就会越滑向疯狂的深渊。” “就像你的搭档一样？”太宰治若有所思。 目黑恶罗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苦涩地点头：“没错，所以也有一种说法是魔法是邪神用来引诱人类的禁果，那些知识原本就是禁忌的，不该被人类掌握的东西。” 众人闻言，神色都有些凝重，事到如今，他们已经不太怀疑所谓‘邪神降临’的真实性，至少那个名为阿克顿的人确实打算在横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原来如此……”国木田听到这里，深吸口气，“实际上，我们有个请求，能否让我们也参与这次事件呢？” “额，为什么会问我，”目黑恶罗苦笑，“你们知道了那么多，已经不是局外人了，而且这里是横滨，就算你们要擅自行动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吧。” “那么请让我们擅自加入吧。” “不过我可没有办法说服那些黑手党哦？” “没问题，这一点请交给我们。”国木田虽然不情愿和港黑合作，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想必他们也不会不同意吧，既然这次计划都失败了，就说明这已经不是单独一个势力能解决的麻烦，为了横滨的稳定，这次他们武装侦探社势必会加入。 大致敲定了合作后，其他社员有的负责去找社长，和港黑商定暂时休战的事宜，倒是太宰和国木田留了下来，继续和目黑恶罗打听有关阿克顿的事情。 国木田犹豫了一会，问道：“可以问些有些失礼的问题吗，我想请教下你们对话里提起的‘妹妹’的事情？” 目黑沉默了一下，微微叹息一声：“我从头说起吧。”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故事，唐沢泷当时为了参加一个特殊的秘密团，用了五分钟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划掉），丹·阿克顿的难言之隐。 咳咳，上一段不算。 这是一对兄妹的故事，因父母工作繁忙，10岁的安洁莉娜和12岁的丹总是被单独留在家中，父母出门前丹被嘱咐要留下来照顾好妹妹，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那一晚是他朋友的生日，丹偷偷从家里溜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 他不知道小区门口张贴着一张通缉令，近来的连环杀人犯被人目睹出现在他们家住的区域周围。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妹妹已经不见踪影。 第二天女孩的尸体被发现在郊外的仓库里，丹跟着父母去确认的时候看到妹妹以往红润的脸颊只余下僵硬的惨败，那双死不瞑目的翠绿色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仿佛在问，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一幕从此成为了阿克顿的心魔。 “这起事件就是导火索吗，但为什么时隔那么多年……”国木田沉吟。 “因为它们不会消失，”目黑恶罗面色疲惫，“过去的伤痛不会消失，它们只是藏起来了，当理智下降到一个限度，过去的幻影会追上现在，并且压抑已久的悲痛会不断放大，再放大，直到他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我已经看过太多例子。” “他的改变有什么预兆吗？”太宰感兴趣地问。 目黑犹豫了一会，似乎在回想什么，最后摇了摇头：“我也奇怪这一点，他的失踪没有任何征兆，出差前和我说了一声要去调查游轮上的一起事件，我当时还有其他案件在身没有一起去，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游轮？”国木田紧皱着眉头。 “嗯，我当年也调查过这个游轮……但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什么意思？”国木田追问。 “就是什么都没有，说是游轮，但我调查了阿克顿一路上的行踪，他前往的区域只有一个港口，但这个港口的当天没有一个人目击到有游轮开动，仿佛不存在的幽灵船一般，受邀请的人全员失踪，唯一的线索是他们当初都收到了相似的邀请函，我这两年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与邪神有关，却迟迟无法找到藏匿在这起事件中的幕后黑手。” 目黑恶罗苦笑着说道：“突然失踪……这对我们调查员来说太稀疏平常了，这两年我甚至以为他死了，直到我们组织的有人来这附近出差，目击到他的身影。” “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不出意外他已经站在了邪神那边。” 也就是说基本上没有线索吗。 太宰沉吟：“失踪了两年……为什么会偏偏在现在突然出现？” “约定之日！”乱步突然从门缝里探头，手里还拿着手机。 “什么？”国木田茫然。 “我刚联络了港黑，让他们把线索分享一下，多细的线索都行，然后那边的黑手党说起阿克顿曾经说过什么约定之日未到的话。” “约定之日？”目黑陷入沉思，“很多仪式魔法都有特殊的限制，通常是地点或者日期，我曾经听前辈提起过七星连珠的时候将会是某位邪神的苏醒日，有些召唤邪神的法阵必须得是特殊的天象。” 闻言太宰神色微微一动，在手机上翻阅着什么，半响在出示屏幕：“你是说这个吗？” 国木田和目黑凑过去，只见上面的新闻主持人正在预报未来一天后将有特殊的日全食现象。 ……还真有啊。 随口乱编的目黑心想。 表面上的他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不过我对这方面不是很擅长，我得打电话问问‘专家’。” 独自一人打完电话，大概过了半天后，下了病床的目黑和其他人重新碰在一起。 “我问了守秘人里对魔法比较熟悉的人答案是……没有。” 目黑恶罗神色凝重：“我们组织从各种古籍里调查这个法阵，但几乎没有相似的仪式魔法。” “线索又断了吗……”国木田有点丧气。 “几乎没有相似的是什么意思？”太宰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嗯，这个法阵怎么说呢，有些异常，”目黑恶罗拿出手机上的法阵照片，展示给他们，“一般来说召唤类型的仪式必须有明确的指向，比如想要召唤某尊神祇的话必须带有祂的象征物或者特殊的印记才能引起祂的关注，每位神祇的象征物都不同，但这个法阵……” 他犹豫了一会，说道：“它的象征物太多了，我联络的那位法师说……” “它要么是个玩笑，要么就会把地球变成玩笑。” 第23章 众人面面相觑。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不管这个法阵到底想要完成什么目的，可以预见的是它需要大量的魔力。” 国木田：“……嗯，事到如今我已经接受魔力和魔法的设定了，能多问一句为什么吗？” “怎么说呢，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为了讨好邪神所必要的‘祭品’”目黑解释，“一般而言画上象征物，再加上奉献魔力的过程就是为了吸引邪神的注意力，你们可以理解为魔力是最基本的祭品，他既然画上了那么多的象征物，所需的魔力一定不会少，而日全食这类特殊的天象会使空气中的魔力聚集起来，是最好的施法时间。” “因此一天后的日全食就是他举行仪式的时间？”太宰若有所思，“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条件吗？” “最好是足够高或者足够开阔的地方。”目黑思索后说道，“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了，如果具体知道他要召唤哪位邪神，我们可能还能推测他需要准备的祭品是什么，但可惜对这方面没什么头绪。” “没关系，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国木田低喃，“日全食是罕见的天文现象，当天一定会有不少人外出观赏……目黑先生，我先确认一下，一般祭品应该不包括大量的人命吧？” 众所周知，邪神、祭品什么的容易和大量活祭联系在一起，而想也知道如果修格斯那种怪物如果出现在人群里会引发什么混乱，国木田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明显带着侥幸。 然而目黑恶罗沉默了一会：“一般是包括的，当然这次不一定。” 他当然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却也不想给侦探社的人灌输错误的观念。 国木田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神色严肃：“那么说的话某些公共场合必须要分配人手……最好是政府出面禁止在公共场合聚集。” “关于这个……如果可以，能否尽量别让官方的人知道邪神的事情？”这个时候目黑弱弱地提议。 “为什么？” “怎么说呢，在我们调查员这里一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规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当然这句话也不是百分百应验，至少在某位我知道的传奇调查员身上不是，但它确实有一定道理，这不是迷信，在漫长的岁月中确实证明了一旦你知道某些知识，就有被邪神关注的可能，我们组织对某些秘密严防死守也是这个原因。” 目黑委婉地道：“当然也有些人认为，不是邪神关注了某些人，而是某些人得到了一张来自深渊的通行券，通行券的名字叫做欲望。” 太宰秒懂：“你直说官位越高的人越是怕死且追求永生呗，这不就是事实吗。” “嗯，并且召唤邪神的代价有时候对于那些身处高位的人来说超乎想象的廉价，他们往往也能做出比常人更多的事情，比如建立一个只有死刑犯的岛屿之类的……” “听上去真是非常有可能呢。”与谢野也忍不住点头。 “但是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风险太大了。” 这个时候，太宰缓缓地道：“关于这点，我正好有个想法……” …… “我明白了，港黑也会配合这次行动。”森鸥外挂断电话，缓缓叹了口气。 “真狼狈呢~林太郎。”爱丽丝喝着红茶嘲笑道。 森鸥外并没有拒绝侦探社提出的合作邀请，毕竟他现在也无法拒绝，派出的大半异能力者在这一次行动中均受了程度不一的伤，暂时肯定没有办法发挥战斗力，现在还剩下的就只有不擅长团战的梶井基次郎和出差未归的中原中也，以及他自己。 啊，对了，还有回来后就一直处于自闭状态的梦野久作。 “他到底是做到让梦野自己收回了能力呢。”森鸥外半是不解，半是复杂地喃喃。 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脑髓地狱，是不明敌我的精神控制系异能，且难以控制，至少他自己无法做到，被异能力操控的人会疯狂攻击周围人直到死去，一直以来只有太宰治的反异能【人间失格】才能消除。 因为这不受控制的能力森鸥外也是头疼万分，明明这种能力用得好完全是不下于双黑的利器，偏偏因为梦野久作的失控变成了禁闭室里的被封闭着的双刃剑，森鸥外之前为了让梦野控制自己的能力可是用了不少心思，结果显而易见完全没有奏效。 结果现在梦野第一次自主关闭了异能力，却是在对敌的时候…… 可想而知现在森鸥外的情绪有多复杂了。 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擅长教人吗？ 森鸥外难得开始自我反省。 “林太郎~红茶都冷了！”爱丽丝叫了几声发现森鸥外都没有理她，不开心地摇了摇人。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换热水。”森鸥外回过神，叹了口气，算了，这个问题之后再说吧。 现在只要专注对抗那个神秘的男人就好，侦探社愿意打头阵就让他们去吧。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只要能达成结果，森鸥外并不介意过程如何。 …… 就在侦探社和港黑合作火急火燎讨论要怎么应对这场危机时。 制造这场危机的阿克顿，已经准备好了最终决战的剧本。 不需要太复杂，毕竟他现在是‘新手关卡’，让横滨的人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及接下来他们即将应对什么，这就足够了。 他的仪式魔法当然是随便画画的，不过从今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邪神关注这个世界，甚至随时准备入侵这个世界也是事实，所以从结果来说，他的‘仪式魔法’，可以说是引起众多邪神关注这里的魔法？ 想到这，阿克顿忍不住笑了笑。 上一次收获了那么多点数，按理说能够好好强化一波，但这一次阿克顿除了兑换了个能够收集魔力的水晶球给仪式魔法做做样子外，以及新的法术‘操控人类’以外，就没有继续花费点数了。 毕竟他的任务是陪练、引导，不是在邪神降临前先把萌新调查员打死在摇篮中……咦，或许这样更加幸福呢。 阿克顿无所谓地想到，如果没有意外，就随便跟他们打打，然后可以功成身退，这次的副本就完成了，谁也不会撕卡，也不会疯，我可真是善良，放在网上跑团的时候都要被夸kp放海的地步。 【……】系统，【说这话之前，你就不往后看看你身后吗。】 阿克顿配合地转身，只见一队人马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装，身上或多或少沾着血渍或者淤泥，神色呆滞，手里端着枪械或者弹药。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隐隐能看到三道漆黑的、起起伏伏的黑影，以及连绵不绝的怪异叫声。 这当然都是，阿克顿给侦探社和港黑准备的‘惊喜’。 一支被全副武装起来的小队，以及三只修格斯。 ‘别这么说啊，’阿克顿眼都不眨，‘这不是大家都喜爱的战斗轮环节吗，作为新手本，怎么能没有自由且变数超大的大家都爱的战斗轮呢。’ 他们都是港黑的人……没错，就是之前阿森鸥外试探袭击地下水道被修格斯留下来的，以及修格斯袭击港黑大楼大厅时吞下的那一批。 持着勤俭持家废物利用的心思，阿克顿没让修格斯把人吃了——反正修格斯随便喂喂就行，主要是想把人留着，兑换个操控人类的法术什么的，然后…… 他在黑暗中露出无声的微笑，让黑手党和他们自己人打，不是更好吗。 系统甚至没敢说话，你是什么真·魔鬼本鬼啊。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日全食的报道铺天盖地，整个横滨都很期待这难得一见的天文奇观，但就在这天象发生的当日，港黑的人突然从大楼里走出，根本不掩饰自己携带的危险物品。 自由横滨的土地上，又一次响起了横滨人民熟悉的枪击声。 “这是……黑手党火拼？”有些走在路上拿着专业摄影机器的路人目瞪口呆，然后被穿着西装的港黑人士劝离。 有些人还想挣扎挣扎，毕竟是难得的天文盛况，港黑就不能换个时间火拼吗？ 黑手党们用枪声回应他们，不能，黑手党哪天杀人还要挑日期？ 不得不说，枪声就是最好的劝退人群信号，一瞬间街道上的人散的干干净净，比什么政府通告都来得迅速。 这大概就是横滨人民的求生欲吧。 “a区域已经清空。” “b区域也一样。” “c区域人群疏散完成。” “ok，辛苦了~”太宰戴着耳麦微笑着道。 “原来如此，利用黑手党的威信来驱散人群吗，”目黑恶罗和太宰坐在直升飞机上看着地下这一幕，太宰这次作为行动的指挥并不会下去到前线，而是会在这上面纵览全局。 原本这种指挥位，也应该有乱步的一席之地，但自从目黑委婉地告诉调查员们通常有‘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后，乱步还是不情不愿地退出了前线。 “总比怪物出现在人群里造成大骚乱要好一点吧。”太宰若有所思，“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这么做。” “诶，为什么？” “那个丹·阿克顿从出现开始一共有三次战斗表现，第一次是在港黑的仓库，第二次摆脱芥川的追踪，第三次是前往埋伏的仓库，我从森先生那里要来了第一次的录像，也问了芥川，前两次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展现魔法的能力。” 太宰伸出三根手指：“一新获得的，二没有必要使用，三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先排除二，之前和芥川战斗的时候也没有使用，最有可能的其实是一或者三，”太宰歪了歪头，“后者的可能性有点小，之前你说过，使用魔法的人会逐渐走向疯狂，因为这个能力本身可能就是邪神赐予的，那么如果是已经成为了狂信徒的人或者已经疯狂的人使用魔法还会付出那么大代价吗？” 目黑心里有些惊讶，不过那么点信息量，这人已经推测出那么多潜在的情报了。 他故作犹豫了一会：“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根据组织里的情报，狂热者经常会使用一些陌生且强大的魔法，应该来自未知的赠予。” 太宰还有其他事情想问，这时他突然仰头看着天空的方向。 太阳已经开始被阴影遮挡。 日全食开始了。 第24章 日全食开始后，太宰很快接入了另外一个频道，问道：“情况如何？” “额，所有可能高处或者开阔的地方我都在看，但是没有你说的……等等！”田山花袋的声音严肃起来，“有一个地方出现了正在上升的能量反应，地点我发给你了。” …… “终于开始了。” 骸塞的最顶端的房间，这座将来会被作为某个巨大阴谋发生地的建筑，此刻被阿克顿暂时征用，地板上画上了繁复的法阵，中间放上了一颗花大点数兑换的魔力贮藏水晶球。 看上去有模有样，而为了日后不造成麻烦，阿克顿连准备魔法所需要的细节都考虑到了，仪式魔法越盛大，就需要越多的准备时间……用人话来说就是一段时间内不能做别的事情否则会被打断施法。 光明正大放海理由get~ 考虑这点后，阿克顿就布置好了一切，让两只修格斯和其他港黑的人拿着武器去下方待命，自己则是站在法阵旁边等待勇者来临。 “应该快来了吧……” 正说着，阿克顿透着彩绘玻璃似乎看到了什么，额头抵着玻璃，嘴角向上咧开： “哈，好戏开场~” …… “就是这里吗？”国木田躲在掩体后面，看着面前的建筑。 骸塞的建筑总体而言很有哥特建筑的特点，塔尖高耸，这在邻接港口的横滨也算得上罕见，尤其是在光线暗下来的时候，破败黑暗的建筑像是深夜里吸血鬼的城堡。 城堡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国木田看了一眼天空，现在日全食已经快接近三分之一了，时间不多。 “没有时间犹豫了，炸开大门。”耳麦里传来太宰的声音。 “我知道了。” 国木田用异能力变出手榴弹，丢到大门门口。 大门炸开，里面依然一片死寂。 他皱了皱眉，这时港黑的小队已经有一部分人来到大门附近，往里面看了看，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没有人？ 国木田还没意识到这代表什么，就看到走在最前面已经走进门的人突然被黑色的什么东西拉了上去。 探查情况的小队很快乱了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胡乱举起枪射击，然后接二连三像是娃娃机里的商品一样被不明物体拉了上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这下，国木田看清楚了，那是一条条黑色的液体组成的触须。 虽然已经知道了修格斯的存在，也看过照片或者影视，但这一瞬间依然让国木田喉咙滚动，感受到了深深的不适，这种生物的存在本身，就能给人带来莫大的恐惧和威胁。 现在情况看样子那些怪物就在天花板伺机而动吞噬掉每一个入侵者……好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国木田，让我去吧。”谷崎这时候悄然来到国木田身边，眼睛紧紧盯着一楼最里面的楼梯，“如果是我的异能力，说不定能直接上到二楼。” 谷崎的异能力，细雪，能够投影幻象，做到类似隐身的效果，是绝佳的刺客类型的能力。 闻言，国木田也有些犹豫，主要是担心细雪能骗过人类的视角没错，但真的能对怪物起效果吗？ “还没有到谷崎你登场的时候。”太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不是无法应对。” “呵呵呵，看起来是在下登场的时候！” “这个声音……”与谢野和中岛敦似乎认出了什么。 抬头一看，他们的嘴角抽搐。 梶井基次郎，一个出场自带机械音效的男人，也是之前列车爆炸案的犯人，当然以他黑手党的身份根本不会被逮捕。 “没错！我作为一介科学家，那是相当的好奇！”梶井基次郎背着几大包炸弹，双手拿着类似火箭筒的玩意，面色兴奋地在众人无语的瞩目下冲向了大门的方向，“那种不可思议的怪物真的存在吗，在下真的太好奇了~” “呵呵呵呵，嘿~”他以一种活泼的姿态跳进大门，迫不及待地仰头看着天花板，然后…… “哇哦~”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瞳孔颤抖着。 理智鉴定成功 san-2 眼见他身形僵住，远处的国木田和中岛敦他们还以为他也疯了。 但下一刻，梶井基次郎冲着天花板上的修格斯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似的：“我简直不敢相信，地球上还存在这么美丽的生物，能活到现在真好。” 耳麦里，太宰治淡淡地道：“任务。” “好吧好吧我知道，那么现在…”梶井基次郎满脸笑容地举起一背包的柠檬炸弹，“以及到底要多少炸弹才能炸死一只呢？” 轰—— 一楼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梶井基次郎的异能力是不会受到柠檬形状炸弹的伤害。 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个奇袭的好手，但因为特殊异能力的缘故绝对无法与人配合作战，因此之前围剿阿克顿的时候没有出场。 但是现在，他显然成为了攻坚的好手。 “成功了吗？”中岛敦遥望着那边的情况。 一楼的烟幕逐渐消散，梶井基次郎睁大着眼睛等待自己的成功，只见一只修格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整个身体大概缩水了一般，显得有几分萎靡不振。 “有效果~”梶井基次郎正要趁他病要他命，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耳麦里传来太宰的疑惑。 “稍微……有点让人意外呢，呵呵……” 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人马，穿着让梶井基次郎极为眼熟的制服，人手一杆枪械，刚一下来，就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 梶井基次郎相当识相地举起双手：“啊哈哈、我以为自己已经是相当程度上的恶人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在咱们曾经做过同事我还是你们上司的份上放我一马？” 回答他的是墨镜下呆滞的表情和倾泄而出弹丸。 中岛敦和国木田看到梶井基次郎连跑带滚地从一楼冲出来，身上多了几处血红色的花，还没看到是谁在追杀他，下一刻就门口处就出现了乌压压一片。 画风极其眼熟。 眼熟到中岛敦和国木田下意识回过头看向被森鸥外调过来支援的一批人。 港黑众：“……”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森鸥外临场叛变背刺了，因为很快有港黑的人认出来自己的同事。 “这怎么可能，他们应该已经死了” “宽忍，你还活着吗！？” 无论港黑的人怎么叫喊，这批人依然维持死一般的沉默，只是呆滞地举起手中的枪口。 中岛敦他们立刻找躲在掩体身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耳麦里传来太宰的声音：“恐怕这些人是港黑之前在下水道里被俘虏的人手，用了未知的手段暂时操控他们了吧……魔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太宰后半句明显是在问坐在他旁边的目黑恶罗，目黑想了想点点头：“应该可以的，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法术。” “这么说他们还活着吗？” “恐怕是。” “这类魔法要怎么解除？” “一般来说需要打败施法者本人。”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棘手。”太宰叹了口气。 原本已经可以看出梶井基次郎的异能力非常适合用来对付修格斯，虽然物理攻击对这种怪物的效果很弱，但是炸弹还附带火焰或电磁的效果，并且只要是柠檬形状的炸弹对梶井基次郎本人不起作用，如果顺利的话甚至有希望一举重创修格斯。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只要港黑的人在，梶井基次郎就会投鼠忌器，毕竟炸弹会炸死他们，他自己也会被子弹击中，并且他没法对自己的同僚出手。 不，这倒不是说黑手党他们有多团结友爱，甚至梶井基次郎自己也许都无所谓，但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有着巨大的利益，森鸥外绝对不会下令要手下自相残杀，这会对他作为首领的威望产生动摇。 尤其是在这些人还活着并且还有救的时候。 “太宰先生，让我去吧，我的话有把握悄悄绕过他们。”这时候谷崎出声道。 “还不到时候，”想了想，太宰说道：“国木田，你能制作多少麻醉弹？” 国木田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要多少都可以。” “另外闪光弹或者催泪瓦斯这类也可以试试。” 目黑恶罗不禁感叹：“异能力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真是便利。” 这些人只是被操控，同样还有正常人类的生理机能，也就是说能够被麻醉或者干扰，当然，下面的修格斯也不是没脑子，知道有‘人质’的掩护的重要性后不会那么容易让国木田他们那么快得逞，但毫无疑问确实是个好办法。 国木田的异能力，独步吟客，能够在笔记本大小的纸张上具现化需要的工具，比如手榴弹、闪光弹什么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简直是个百宝箱，关键时刻缺道具的调查员们可馋死了。 其实仔细一想，侦探社各位的异能力虽然都不强，但是综合实用性极高，那是相当适合去跑团，目黑恶罗有点理解为什么系统那么看好他们了。 “不不，魔法才更方便吧。”太宰治感叹着道，“支配人类什么的也太作弊了吧，而且之前可没有见过他用过这种魔法。” “是啊，他们很容易获得邪神的赐予，所以我们从未探清过他们到底有多少底牌。”目黑恶罗叹了口气。 这时候直升机飞到高空，隐约能目睹彩绘玻璃后的人影，太宰让镜头拉近，按了按耳麦：“梶井基次郎，还活着吗？” “啊？当然了。” “当初你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几只怪物？” “两只。”梶井基次郎毫不犹豫。 “也就是说还有一只不在吗……” 太宰旁边的目黑看向他：“可能守护在阿克顿身边，你想做什么？” “下面一时半刻无法攻破，而日全食已经走到最高峰了。”太宰简要地说明。 在他们耽误的时间里，天空的太阳已经被影子完全吞噬，天空完全暗了下来。 “时间有限，这艘直升机因为搭载了能量探测器，没有多余空间安装太强力的火力贮备，而普通的射击大概会被修格斯拦下。”太宰治冷静地陈述现状，眼睛看着直升机上的能量探测装置。 阿克顿兑换了魔力水晶球的决定是正确的，魔力聚集后确实也是一种能量，现在检测器上的数值已经飙升到一定程度。 “我们不清楚仪式什么时候完成，想要阻止的方法眼下只有一个了。” 目黑恶罗隐约明白了什么：“你想……利用这座直升机直接撞击？” 确实，修格斯的力量是人类的好几倍，但一定抵不过整座直升机的撞过来的动能，有很大可能性打断仪式，甚至引起建筑倾塌，直接把幕后主使压死也不无可能。 最重要的是，坐在直升机内的太宰治和目黑恶罗估计也逃不过一死。 如果两个马甲一起死亡，那么唐沢泷基本也可以打出gg了。 目黑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抬头却对上了太宰治带着微笑的眸子。 ……真的这么打算，还是依然在试探？ 糟糕。 比想象当中还要有趣，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了。 迫近头皮的危机和颤栗真是久违了，上次让他那么兴奋还是在伪装成心理医生给上门的患者看病，结果患者还对他感激涕零的场面。 不不不，不要笑出来，都到这个时候了，要是笑出来之前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目黑恶罗好不容易绷紧了脸皮，装作一副茫然震惊的表情。 仔细一想，他之前已经在侦探社面前树立过‘能够为了大义而牺牲’的人设，如果在个关键时候退缩，岂不是说明他之前都是在作戏吗。 当然也可能是他太敏感了，太宰也有可能并不是在试探，但如果他真的答应，说不定以这个人的性格会真的用直升机去撞。 ……咦，等等，这样好像也挺有趣的。 【qwq我真的哭给你看哦。】 好吧好吧。 目黑恶罗装作犹豫了两三秒，就收到了系统不停传来的心理学对抗的提示。 他面露苦笑：“原来我也只是个凡人啊，在差点死过一次后，竟然也会对死亡有了恐惧感。” “这是人之常情，”太宰反而安慰道，“没事，还会有办法的……” “不，我记得这座直升机上应该还有跳伞包才对，等会请太宰先生先下去吧，你还要指挥下面的人，我留在这里就好了。”目黑恶罗深吸了口气，说道。 “你确定？”太宰眨了眨眼。 “是的，原本阻止邪神的阴谋就是我们组织的使命，将你们卷进来已经够抱歉了，实在没有理由让你把命也搭上。” 太宰治挑了挑眉，却没有动身的意思，“没关系，我也留在这里吧。” “诶？可是……” “别误会了什么，我可没有那么伟大，我只不过没有把这条命看得有多重而已。”太宰笑嘻嘻地道，“我当然也不太想和男人一起死……但被直升机撞死这个死法我还没尝试过诶，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感觉。” 看到目黑恶罗讶异的眼神，他眨了眨眼，调皮一笑：“毕竟我是个自鲨爱好者嘛，啊，吓到你了？哈哈哈开玩笑的~” “不，只是有点惊讶，”目黑的神色逐渐恢复如常，“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轻的人我也见过一些，虽然不能说是自鲨爱好者，但我见过的那些人通常是会有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的目标，他们已经不能用善或者恶来定义了，只是为了某个执念而活着而已，这样的敌人往往更加可怕。” 太宰的笑容逐渐收敛。 “可能对你来说哪边都一样，但谢谢你能站在救人的这一边。” 【反正都一样，那就当个好人吧。】注1 太宰像是失去了捉弄人的兴致，身躯微微放松靠在背椅：“嘛，现在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刻，这终究只是最坏的打算，现在谷崎君也已经潜行到二楼了，先看看情况吧。” 确实。 目黑恶罗微微闭上眼睛。 骸塞中站在法阵前的阿克顿没有看向楼梯的方向，哪怕他知道一个潜行大成功的刺客就徘徊在附近。 太宰预料的没错，最后一只修格斯就藏在附近，这是他留给突进到这层楼的人的一个惊喜，顺便给这场注定要失败的戏码遮掩一二，显得没有那么放水。 而现在，阿克顿正在认真考虑要怎么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失败，以免到最后一刻真的被从天而降的直升机制裁，一下损失两个马甲……虽然他自己无所谓，但感觉系统会当场哭出声来。 然而就在他考虑要怎么合理地输掉的时候，变故突然在这个时候降临。 他……不能动了。 倒不是中了异能力或者法术一样僵在原地不动，他能感受到自己在走动，却不是由他在控制，像是一瞬间从主角变成了观众，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什么情况？系统？ 【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系统也懵了，他去过那么多世界，给前几任宿主换过那么多马甲，还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好在当事人比他要淡定，甚至还好奇地打算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这种超脱他预期的发展……可太有趣了~ 事情的发展也没让他失望，唐沢泷眼前一黑，再一次被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包围。 不，应该说他们一直都在，只不过之前唐沢泷本体的理智值变高，让他逐渐能够无视这些声音了，但现在或许才是真正的理智0的世界。 也就是说，现在操控身体的，才是真正的丹·阿克顿。 这下有意思了。 唐沢泷之前就猜到他所用的‘人物卡’不简单，三番五次浮现在他眼前的‘记忆’，时不时被触动的灵感都告诉他这不是单纯的数据，所以倒也没有多意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答案很快浮现到眼前。 真正的丹·阿克顿不像唐沢泷一般无视了周围诡异的低语，相反，他在认真倾听。 曾经系统给他形容过理智降低，甚至san值清零的人类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如果把漫天的邪神比喻做公共网络，里面充斥着无数禁忌而混乱的知识，而正常人是个人热点，平日里两者毫不相干，而当人类的理智值降低时，就能够偶尔接收到来自公共网络无序又混乱的信号，而当人类的理智值降为零，就像是变成了没有上密码的wifi热点。 他们能够肆无忌惮地接收到来自邪神的污染，以自身同化的代价，从邪神那里得到相应的馈赠。 比如眷族，比如身体改造，比如不为人知的历史，又比如……复活人类的法术。 阿克顿直勾勾地向已经储存满能量的魔力水晶球走去，他双手将其捧起，嘴里念叨着古怪的咒语。 随着他的咏颂，空气逐渐起了涟漪，某种诡异的魔压充斥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谷崎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似乎随着时间过去某个巨大的危险即将降临，这让他下定了决心，手持匕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阿克顿。 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知是不是谨慎的本性使然，在仪式的关键时刻，庞大的黑色怪物突然从阴暗的角落登场，接着把自己变成一个黑色的圆罩一般笼罩住阿克顿周边，无数的眼睛在罩子上滑动，360度无死角地监控着四周。 在周围的光线被修格斯吞噬之际，内里的吟唱也到了最后阶段。 【血亲的呼唤将迷失的灵魂召回身体 向伏行之混沌 献上至亲的血与灵魂】 下一刻，空间在他面前扭曲，修格斯像是闻到了危险的预兆主动撤下罩子。 一个更为庞大扭曲的怪物降临了。 一旁隐身的谷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从未想象过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恐怖的怪物。 大概3到4米的畸形巨人，无数紫黑色的触手代替了脚在地上蠕行，肉球般的身体上长着复数的四肢，它的脸，或者说应该是脸的部位长着复数的蓝色眼睛，不得不说这眼球大概是这怪物身上最正常的部分，甚至能看出一股女孩的纯洁。 【理智鉴定成功 san-4】 更让人惊讶的是，面对这个可怖的怪物，阿克顿却满怀热泪，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张开双臂： “终于见到你了，安洁莉娜！” 噗嗤—— 穿体而过的触手就是‘安洁莉娜’对阿克顿的回应，那些蓝眼睛是冰冷的，只有混乱的杀意。 这时，唐沢泷诧异地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动了。 触手似乎从这具身体里带走了什么，原本阻隔他的一层薄纱消失无踪了。 他该做点什么。唐沢泷心想。 于是他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怪物，像是被至亲背叛了似的，缓缓倒下，还挣扎似的挪了挪身体，让开道路，才顺从地躺了下去。 看着他一系列表演的系统【……】 谷崎：……诶？ 他满脸懵逼地看着这一系列变故，尤其是似乎是幕后黑手的人物突兀的倒下。 随后，怪物发出了一声尖啸，复数的瞳孔看向谷崎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阿克顿倒下后，一楼的人类和修格斯统统停下了攻击，片刻后修格斯迅速遁逃，只留被操控的人类在原地。 国木田他们刚要强行进攻，就看到这一幕，纷纷诧异地对视，暗中猜测难道是谷崎的奇袭起作用了？ 这时，二楼突然传来谷崎的惨叫声。 几人连忙赶到二楼，入目就是巨人般庞大可怖的怪物拽起谷崎的一只腿朝地上摔去，看这力度如果摔实了断几根骨头是跑不了，危难时刻中岛敦开启了半人半虎的形态，如一道闪电般朝谷崎冲去，充当垫背缓解了冲劲。 即使如此，两人倒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谷崎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摔断了，更惨的是中岛敦，不过他老虎恢复性在谷崎起来的时候骨头已经重新接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国木田和和中岛敦此刻也看到了那个怪物，幸运的是这一次他们没有进入临时疯狂状态，而在港黑的战斗部队就没有那么幸运，两三个人刚探头出来的时候神色就开始不对，见状国木田立刻敲晕了他们，并对下面的人吼道：“先暂时不要上来！” “吼！” 国木田他们的存在似乎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庞大的怪物以丝毫不符合体型的灵活度袭上前来，国木田只感觉到一阵腥臭的风窜入鼻腔，怪物那狰狞可怕的面孔就在眼前，身体甚至来不及反应。 闪电伴随着老虎的咆哮响起，国木田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道推出去，再往后一看，原本自己站的地方只剩下虎化的中岛敦，被怪物舍身一击后白虎撞在墙面上发出呜呜的呜咽声，伤得重极。 索性白虎的恢复力不是盖的，中岛敦在原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睛紧盯着怪物的身躯：“国木田先生，快带着谷崎离开！” 通过刚才怪物对虎化中岛敦的攻击，国木田也看出来了其力量和敏捷都不是他们能抗衡的，白虎尚被一击打回原形，如果这道攻击打在他们身上，恐怕能直接去世了，加上谷崎暂时无法动弹，国木田只得搀扶着他下楼梯，嘱咐道：“你自己小心点！” 虎化的人和怪物对视片刻，怪物咆哮着冲了过来，白虎化的人凭借着速度匆忙闪避，不敢正面对抗。 力量大约是正常人极限的4倍，速度是3倍左右吗。 躺在地上的阿克顿不动声色睁开一只眼睛判断道，唔……作为战斗轮倒是挺合适的收尾。 【……你都要死了，还有空操心战斗轮。】系统的声音里有些无语，【白白浪费了一个马甲啊！】 阿克顿尽力捂着腹部的洞穿伤，但血液还是在源源不断流出，他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想开点嘛，至少这个意外让我们起码保住了另一个马甲不是吗。’ 【qwq】 ‘还是说你认为刚才人物卡的暴走是我的错？’ 【那当然没有。】 ‘那是你的错吗？’ 【不关我的事啊！】系统炸毛，【人物卡都是…那边准备的。】 ‘是吧，人物卡出故障是这个游戏的问题！游戏的错为什么要玩家往身上揽！就算是最抠门的企鹅也要双倍补偿玩家的！’ 【……】 听到唐沢泷信誓旦旦仿佛这就是人间真理的声音，一时间，系统竟然不知道是该相信他的疯话还是相信他的疯话。 “太宰，听得到吗？”国木田搀扶着谷崎下一楼，一边按着耳麦。 “啊，我看到了，情况不对劲。”太宰单手看着直升机上面的影像直皱眉，指着怪物的身影问道，“你知道这个怪物吗？” “没见过。”目黑恶罗果断摇头。 “是吗，”太宰沉吟片刻，问道，“敦君，还能撑得住吗？” “勉强……不可以！”中岛敦刚一分神，就被怪物一手臂砸倒在地，仿佛自己内里的内脏全部碎成一团般的痛苦，下一刻又在虎的恢复力中奋力起跳，避免又被重伤，“我现在，光是躲避就用尽全力了！” “我的攻击完全对他不痛不痒！” “敦君！闭眼！”国木田的声音传来，中岛敦几乎下意识闭上眼睛，全然相信国木田的判断，二楼炸起一阵阵耀眼的白光，这是闪光弹！ 中岛敦不需要国木田多说，在白光从眼膜上暗淡下来后睁开眼，奋力挥拳砸向怪物，却发现它闭上了一半的眼睛戏耍地看着他们。 碰—— 又是一次后背撞墙，虎化的少年趴在地上大口呕血，绝望地看着怪物冲向了国木田的方向，身体却迟迟没有修复完毕。 突突的火力扫射逼退了怪物的袭击，国木田捡回一条命，看向窗外，太宰坐在驾驶舱里平静地看向这里，耳麦里说道：“国木田，你先退回去。” 国木田明白这里没有多少自己发挥的余地，而且不像中岛敦有着强悍的恢复力，一旦被打到基本就去半条命，再留下来只会是拖累，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敦君，再坚持三分钟，可以吗？” 中岛敦舔了舔破损的嘴角，感受身体一次比一次迟缓的恢复：“好。” 在生死危机的三分钟，太宰只用了五秒钟拨通电话，只说了‘过来’这一个词语，然后挂断电话，用直升机上的火力增援中岛敦，目黑恶罗苦笑：“抱歉，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你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现在是我们的战场。” 三分钟。 中岛敦从未觉得这三分钟那么漫长，他清晰地用身体感受着这个怪物的力量和速度，都是他难以企及的，就连恢复力…… 他看着怪物身上被直升机打的伤口，不过两秒钟就恢复如初，心里只感觉一阵绝望，这真的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对手吗？ 三分钟时间，中岛敦纯粹是在躲避，尽管这样依然被重伤了两次，险些站不起来，血流了满脸都有点遮蔽视野。 “敦君，你相信我？”这时候耳麦里传来太宰治的话语。 相信吗？答案当然是…… “当然了。” “那好，就现在，全力朝窗户的方向跑！” 中岛敦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怪物，一咬牙，无视它的危险化作一道闪电冲刺而去，怪物以为中岛敦要攻击，就站在原地张开了触手，却不想闪电在墙壁上折出一个角度，朝着窗户疾驰而去，这个瞬间，中岛敦看到了用罗生门当做支撑‘站立’墙壁外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太宰精准地下令。 黑红色的外衣附着上中岛敦的脚，失去了罗生门支撑只剩下衬衣的芥川跌落高空。 从始至终，芥川不曾睁开眼，因为这个男人说要自己将一切交给他，芥川就这么做了，哪怕失去罗生门后自己会独自面对十多米的高度也一样，他相信这个男人会安排后手。 果然，在失重了两三米后，芥川的手臂被人捉住拉到直升机里，这时候他终于可以睁开眼，惊喜地道：“太宰先生。” “额，你好？”目黑恶罗尴尬地松开手。 芥川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救了他的目黑恶罗，目光飘过他看向坐在驾驶座的太宰：“太宰先生！在下完美完成了你的任务！” “嘘，还没结束呢。”太宰没有看他，随口安抚道。 “是！”芥川立刻安静下来，双眼直勾勾盯着太宰。 太宰看着视频影像，等看到黑绝虎爪确实在怪物身上留下无法轻易愈合的伤口后，心里才长舒口气。 接下来就是中岛敦一个人的秀场了，对于唐沢泷来说就像是5D的剧场版，亲眼看到主角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打败了怪物，迎来he结局，可喜可贺。 太宰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敦君和芥川异能力的配合能发挥最大的效果，不愧是他选出来的新·双黑。 目黑也在心里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虽然他最后放水了没让修格斯在敦打怪物的时候一起上，但全体的配合让他非常满意，无论是港黑的部分还是侦探社的部分都挺不错，尤其是太宰最后的指挥让他像是现场看了一遍新·剧场版，不愧是他选出来的调查员。 双方都很满意.jpg 结束了。 只剩下最后一点落幕。 阿克顿躺在地上，感受着周围的震动停止了，敏锐的听觉让他捕捉到有脚步声慢慢靠近，最终停在他的身边。 “是……目黑吗？”他艰难地开口。 实际上不只是目黑恶罗，还有国木田、太宰和中岛敦他们，不过他们没有靠近，只是在一旁观察，想到他就是把横滨搞得一团乱麻的幕后黑手，心情有些许复杂。 尤其是在目黑和他们说过，从前阿克顿也是一名调查员，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现在这样后，心情就更复杂了。 不过至少，他们没有打扰这对挚友的最后。 “啊，是我。”目黑恶罗看着阿克顿的脸，“笨蛋，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阿克顿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沉默。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那次你出差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吗？” “……那已经不重要了，”阿克顿闭了闭眼，感受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决定在最后一刻继续给其他人挖坑，“我很抱歉。” “你当然抱歉了，搞出那么大的事情。”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魔法已经生效了。”血液流下嘴角，阿克顿感受到自己喉咙里都是黏糊糊的血块，灵魂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脱离这副身躯来到另一个马甲里，他尽力压制自己，以最快语气说道，“那个水晶球只是摆设……咳咳，魔法在日全食到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成功……它只有一个用途……为约定之日的来临做准备。” “什么意思？什么是约定之日？！”目黑恶罗表情愕然。 太宰他们一直注意着这边，似乎捕捉到什么关键词，同样靠了过来。 “他说……约定之日来临，群星会回到正确的位置……地球会成为邪神们的乐园……这个魔法，会是宇宙间的第一盏灯塔。” “是谁？是谁教你的魔法，是谁让你这么做！？”目黑恶罗大声问道。 然而，似乎刚才那些话已经是回光返照，阿克顿费力地抓着目黑的袖子，在目黑恶罗绝望的眼中只是重复喃喃‘我很抱歉’一类的话，逐渐闭上了眼睛。 “……我回不去了，对不起。” 说罢，他的手指无力倒了下去。 “目黑先生……”中岛敦有些不忍地看着目黑颤抖的肩膀。 “敦，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吧。”太宰叹息着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 “喂，你们看那个怪物似乎还活着。”谷崎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指着怪物的方向。 庞大的怪物身躯被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的合体技黑虎绝爪撕扯出一个大洞，因为罗生门撕裂空间的特性无法恢复，他们都以为这个怪物已经死了，而如今却又在动弹。 就在还有战斗能力的国木田他们摆出战斗姿态的时候，却发现怪物无视了他们，顽固地朝阿克顿的方向爬去。 它的腹部那可怖的、长满獠牙的大嘴，此刻却发出了6、7岁的女孩的声音。 它在叫哥哥。 “哥哥……好痛啊，莉娜好痛啊。” 纯洁稚嫩的童声和狰狞扭曲的怪物外形的反差，让原本已经准备开枪的国木田像被雷霹了一般僵在原地。 似乎连目黑恶罗都被这变故吓到，一时间忘记了反应，仍由怪物爬到了阿克顿的尸体旁边。 怪物用来支撑行动的触手皆被斩断，在往外冒着绿色的血液，即使如此她依然用自己的‘手’怀抱住了阿克顿的逐渐僵硬冰冷的身躯，像是抱住了什么重要的宝物，心满意足地停下。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怪物和人类相拥而死，何等扭曲污秽的一幅景象，可他们的表情却又那么安详圣洁。 目黑恶罗轻声的感叹说出了在场人的内心：“真是噩梦啊。”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 第25章 最后那一幕到底代表了什么，在场的人都不愿意深思，总之，这一次的危机总算是结束了。 但从阿克顿最后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似乎更大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灯塔、约定之日，邪神的乐园。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被拉到帮忙善后，顺便听了一肚子秘辛的坂口安吾当天就憔悴了，这都什么和什么，世界末日来了吗？ “有这可能，总之最好先别报告上级。”太宰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什么只要知道了邪神的存在就有可能引起祂的注目，容易助长邪恶的欲望，成为邪神信徒一听就不是好事。 安吾半信半疑，但太宰在这种大事上一般不会和他开玩笑，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我尽量，但你们这次闹得那么大……” “就说是黑手党和侦探社打起来就好了~”太宰无所谓地道。 “……我尽量。” 安吾叹着气帮忙掩盖痕迹去了。 而另一边，目黑恶罗已经准备踏上离开横滨的列车，微微转身看着前来送行的中岛敦：“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好的。”中岛敦停下脚步，有些担心地看着目黑有些憔悴的神色。 “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已经习惯死亡和离别了，我们调查员就是这么一种人，不知什么时候会面临生离死别。”目黑苦笑道，低头看着捧在手里的一小盒骨灰。 “但还是会感到难过吧。”中岛敦轻声说道。 目黑只是笑了笑，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乎话头一转：“対了，这件事结束后你如果有时间，最好去一趟精神科或者心理诊所那里看看医生。” “诶？” “啊，不要误会，这是正常的心理疗程，经常和邪神相关的东西打交道，人的精神很容易崩溃，”目黑恶罗指了指太阳穴，语气温和，“不要排斥就医，精神就和我们的身体一样也会生个小感冒什么的，抑郁、狂躁都是调查员的大敌，我们有很多成员在第一次经历了事件后都会去看看医生，我和国木田先生、与谢野医生都说过了，他们也很赞同。” 中岛敦张了张嘴：“额……好的，我记住了。” “我也会重新调整状态的。”目黑恶罗看着不远处的列车，“等把这里的一切报告给组织，处理好侦探社的事，我可能还会回到这里，根据阿克顿最后的话语，这个世界估计不会平静了，作为一切的起源地，横滨可能也会被邪神格外注目，你们千万要小心。” 中岛敦的眼神严肃下来：“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这里的。” “啊，我相信你们会做到。” 说完，列车发出即将出发的轰鸣声，目黑恶罗连忙登上列车，朝着中岛敦的方向挥了挥手。 列车逐渐远去，似乎连同纷争和诡异一起带走了。 【模组：约定之日完成，评价：A （补充：如果多死几个人增加一下绝望的氛围就更好了了）】 唐沢泷：？？？ 他还没疑惑脑子里的机械声是哪来的，眼前的景象就逐渐模糊远去，等回过神，他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里看起来像是西式的城堡，房间很大，布置相当复古，壁炉里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身影就坐在壁炉旁边的单人红皮沙发上，脸部被灰色的雾气掩盖，只能看出他的皮肤是漆黑的，光是看打扮和气势很有老牌绅士的调调。 “坐。”祂指了指対面的单人沙发，“我很早就关注你了，这次游戏的玩家。” 唐沢泷歪了歪头，毫不客气地在祂対面坐下：“刚才的声音是你的？” “你不觉得很贴切吗，我看你们人类的网文似乎经常有这种副本结算，那叫什么…无限流？哈哈，只是开个小玩笑罢了。” 唐沢泷一点头，注意到他话语中的信息：“很早就关注我？” “当然啦，你可是那么多年头一个认真玩游戏的玩家，其他人都在严肃拯救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游戏有多有趣，真让人扫兴。” 唐沢泷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邪神的赞扬，于是他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我认为我的模组至少是个s，你的评价低了。” “不不不，最后可是我帮你完善了剧本，”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不觉得最后那一幕才是精髓吗，为了死去的妹妹甘愿堕落的调查员死在复活成为了怪物的妹妹手里，简直是杰作~要我说这一幕简直是这个模组的最佳cg。” 果然是他。 在那段最后那段吟唱出来的时候唐沢泷就猜到了。 伏行的混沌，很明显是指向这位阿撒托斯的使者，三柱神之一，奈亚拉托提普。 “果然是你插手了游戏，导致我的马甲死亡。” “这么说可不准确，我确实回应了‘他’的请求，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其他外神回应的，那个男人身上散发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味道可是相当诱人啊。”奈亚的声音一转，“况且，让他苏醒的可是你才対，亲爱的玩家~” “我？” “你应该也该猜到了，当人物卡制作出来，那个人的人生轨迹就会自动变成现实，自然，该人也会成为真的了，嗯，你可以当成人造人或者智械人，什么都行，你在人物卡上描绘的东西，已经成为他们的人生啦~” 唐沢泷想了想：“【书】？” 这样的说法让他想起了原著中的西格玛。 莫非…… “bingo~”奈亚淡定地喝了口茶：“当然那些人物卡都是为你而生的，我们动了些手脚达成了跑团中人物卡的效果，他们的灵魂应该是无法浮上来的才是……但是你的扮演惊动了他，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故，‘妹妹’这个词语是那个男人灵魂中最柔软的部分。” “有时候人类的情感之强烈，连我们都会为之动容，爱如此，恨也如此，所以你们的绝望才会那么动人。”奈亚欣慰点头。 唐沢泷：“……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 “当然不，我们可是很有节操的gm，怎么会把游戏中发生的错误怪到玩家身上呢，双倍赔偿那是自然的咯。”奈亚打了个响指，两张空白的纸页飘向唐沢泷。 这家伙果然听到了他和系统的対话…… 唐沢泷手里拿着这两张纸，眯着眼想了想，勾起嘴角试图狮子大张口：“你之前都说了我是第一次试验出了这个bug的人，那么说我应该是帮你完善了这个游戏吧，除了双倍人物卡的补偿外，我难道不应该有其他奖励吗？” 话音刚落，唐沢泷看到奈亚的笑容更加深了。 “当然你要拒绝我也只好接受。” “不不，我只是有点意外，”奈亚的笑容加深，那弧度里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恶意，“以往也不是没有猜到了人物卡真相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没有你这么淡定的反应，甚至将其称为bug呢。” “哦，那还真是巧了，”唐沢泷理所当然地道，“我没有道德，也不是什么好人。” 奈亚看着他，面部的灰雾似乎更浓了，肩膀在微微颤抖：“哼、哼哼~果然你很有趣，我刚才终于确定了，理智值过高只会限制你的才华，要不要来我这里当我的代理人，由你的手调理出来的绝望和混乱或许有更加深邃。” 唐沢泷愣了一下，问道：“你能让我成为理智值在平均以上的正常人吗？” “只有这个不太能。” “那算了吧，我是说我只是个疯子，又不是反派。” 奈亚：？ 全程把这场游戏从头看到尾的奈亚觉得这句话哪哪都是槽点。 不过祂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只是说道：“扮演的奖励你回到现实后就会收到，除此之外你还可以问三个问题，我不会说谎。” 三个问题…… 唐沢泷思考了一会：“是否存在永远结束这个游戏的可能？” 奈亚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存在，既然是游戏，当然要有输有赢，哼哼~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放心吧，这个游戏可是经过了犹格的公证，在你们人类那里他还算蛮有公信力的吧，顺便告诉你另外的情报好了，获胜的办法我可是一早就公布出去了。” 系统的代理人彻底战胜邪神一方的代理人。 唐沢泷沉吟几秒：“彻底战胜这个概念是什么意思，单纯指挫败他的阴谋还是……” “真谨慎啊，好吧，按照你们人类的生命力来说……”奈亚比划一个枪击的手势，指尖対准自己的头颅，“朝着这个打一枪，就算你们获胜好了。” 唐沢泷心头一松，得到奈亚的亲口确认后，某个顾虑从他心底消散。 一开始系统就说过结束游戏的方法是他们的代理人打败了另一方邪神的代理人，却没想到邪神阵营的代理人不统一，所以才导致了这个游戏必须源源不断继续下去。 当然奈亚也没有规定过系统那边的代理人只有一个，所以可以无限挑选人上……嗯，这就是奈亚的目的，一个永不结束的绝望攻略游戏。 而唐沢泷想到的却是，外神和旧日很多都是宇宙间自然诞生，或者繁衍生下的，如果说必须打败所有邪神的代理人，而邪神还会源源不断诞生，那岂不是结束这个游戏的可能性完全是零了。 幸好，这个最糟糕的可能性没有发生，唐泽泷猜测或许本身参与进这个游戏的旧日就是有限的，毕竟也不是所有神都像奈亚那么无聊。 第26章 “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奈亚轻笑着道。 唐泽泷这个时候就很想皮一下，但看着眼前奈亚被灰雾蒙着面孔，想了想还是算了。 “暂时没想到，可以等想到再问吗。” “可以哦，这个问题的保留时间是永远。”奈亚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庇护的方向，“你的系统在着急地找你，看来是发现了，那么我们下次再见面吧，我相信这一天并不遥远。” “我期待着你的活跃，亲爱的玩家~” 说罢，唐沢泷眼前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宿主？！宿主？！】 唐沢泷眼前再次清晰起来，就听到系统急切的声音。 ‘我在。’ 【你、你刚才……】 ‘被这个游戏的gm叫去了一会，没什么，是关于这次游戏出bug的补偿。’唐沢泷轻描淡写地道。 系统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唐沢泷被什么存在拉过去了…… 好家伙，被奈亚拉托提普召见，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冷静的啊！ 在系统心里，这个外神无疑是最接近人类神话中恶魔形象的存在，主导了无数文明的覆灭，在宇宙中传播无尽的绝望和混乱，众生的苦难是他娱乐的调味剂，高等种族的痛苦是他嘴里的糖丸，传说他有无数个化身，真正的千面之神，无时无刻都在谋划着阴谋和悲剧。 邪神中的邪神，这就是奈亚拉托提普。 不对，你居然真的要到补偿了？！ ‘有什么奇怪的，他既然是这场游戏的管理者，自然也会遵守起码的游戏规则。’唐沢泷说着，低头看着手里两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纸’。 ‘话说，人物卡的数量是无限制的吗？’ 【当然不是，和商城里的召唤修格斯的限制一样，一开始不需要太多能量，每多一张能量翻倍，我还需要能量为这颗星球支起防御邪神污染的结界，按照以往游戏的估算，最多五张就是极限了，再多就没有什么性价比，除非我彻底放弃这颗星球。】 系统看着唐沢泷手上的‘纸’，补充道【所以每个马甲都很珍贵的……当然，你现在有六张人物卡的权限，算上死亡的阿克顿和已经使用过的目黑恶罗，还剩下四个马甲。】 ‘四个吗……也足够了。’ 而且唐沢泷没说的是，他这次得到的可不只是两张空白人物卡而已。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系统很快就看见了。 【触发：丹·阿克顿的馈赠 抽取中 恭喜获得：射击：手枪（90）】 系统共享完这个弹出来的提示后，亲眼看见唐沢泷本体的人物卡上的多了一个枪术90的技能。 然而还没有完。 【触发：目黑恶罗的承认 抽取中 恭喜获得：侦探模式（侦查、追踪、博物学临时变成目黑恶罗的数值，生效时间30分钟，冷却时间24小时）】 另外还有san点数收入的情况，这一次唐泽泷除了召唤三只修格斯，学习魔法，魔法道具的支出外，还剩下83点san值，算得上一次庞大的收获。 【这、这是什么啊？】系统一脸茫然，【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以前没有吗？’唐沢泷歪了歪头。 【没有，通常游戏里的成长鉴定到是会有，投骰子就完事了，不过这种都是加成在指定人物卡上的，像你这种加成在本体或者所有人物卡都能用的情况就没有过。】 唐沢泷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也很正常吧，扮演原本就是跑团游戏的精髓，有什么隐藏成就也不例外。’ 这一次系统没有反驳他，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让他不由得深思，难道以前宿主的方式都错了吗…… 乘坐列车，然后换乘飞机，一路上唐沢泷没有急着把马甲收起来，规规矩矩按照一般人的方式学习着买票入站，几个小时的飞行后总算来到了阿克顿的故国大英。 跟着人流下飞机，目黑恶罗抬头时眼前一晃，似乎又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牵着一个金发小女孩的手走在前面。 但是很快一转眼，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目黑恶罗摇了摇头，离开了机场。 当一张人物卡被创造出来，现实就顺势被改写了。 尽管目黑根本没有所谓侦探社的记忆，不过还是顺利地找到了那间侦探社，并且还从行李箱里找到了一枚泛着古铜色的钥匙。 用钥匙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陈旧的气息和飞扬的灰尘，目黑恶罗挥了挥手，驱散空气中的尘埃，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很多家具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不过目黑并不介意，暂时也没有清扫的意思，就直接靠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 ‘人物卡的成长判定要怎么弄。’ 【这个会由我们来进行，一般是弄一个程序机器人控制人物卡，然后进行特殊的训练，在这过程中投骰子就能增长点数，当然你自己来训练也是可以的。】系统想起什么，积极地道，【你的学习能力很强，说不定能连本体都增长点数，这样就赚到了！】 ‘要花费多少时间？’ 【一两周吧。】 ‘那算了，我另外有一个想法。’唐沢泷开始让程序接管侦探，而自己的精神则是回到了那片白色的系统空间。 系统这个时候又默默把商城里的某件商品推到唐沢泷面前【真的不考虑一下入梦技能吗，方便又安全，咱就是说，可以省点人物卡……】 系统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是象征性推荐一下，然而却看到唐沢泷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本书：‘你知道里面记载了什么法术？’ 【是的，这一本我之前的宿主也兑换过，不出意外是这四个。】 系统把大概的目录展示给唐沢泷。 ‘催眠术’、‘入梦术’、‘幻术’‘造访幻梦境’ 唐沢泷看了半响，嘴角流露出莫名的笑意： ‘系统，既然唯一的人物卡去训练了，我可以用本体降临吗？’ 系统又迎来了熟悉的不祥预感【你要干什么？】 横滨综合医院，精神科。 已经拿了排号，在外面等待的侦探社成员苦哈哈地看向国木田：“真的要这样吗？我们觉得我们很正常。” “你们说的不算！”与谢野扛了一把大刀盯着他们，“就算身体好了，留在心灵上的伤痕也不会那么快痊愈，以往是我忽略了这一部分，幸好被目黑先生提醒了，你们就给我乖乖看医生吧！” “目黑先生说的不错，在社会进步的今天，讳疾忌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像人体会感冒一样，我们也不能忽略精神上‘生病’的风险！更不能对精神类疾病投以异样的眼神，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患上精神上的‘感冒’！”国木田展开笔记本，义正严词地说道。 谷崎悄悄问中岛敦，“为什么今天国木田和与谢野异样的有干劲？” “国木田先生似乎把目黑临走前的一段话记在了人生笔记上，与谢野医生就不太清楚了。”中岛敦同样悄悄地道。 “我劝你们这次还是认命比较好，与谢野这次可是认真的。”一旁吃零食的乱步说道。 “诶，这么说乱步先生也要诊断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是来看你们的热闹的！”乱步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 “因为乱步先生之前已经被社长带来诊断过了。”国木田补充说明，还非常心累地扶了扶眼镜，“还成功说出了所有面诊医生的秘密，差点引发医患矛盾。” 乱步心虚地移开目光，理不直气也壮：“因为乱步大人早就正常了嘛！只是一点小症状而已，根本难不倒乱步大人！” 猫猫骄傲.jpg 有槽不敢吐的侦探众：…… 这时候护士开始叫人，中岛敦连忙站起来，有些忐忑地走进了诊疗室。 “那个……打扰了。” 诊疗室内布置得相当明亮温馨，窗边摆放着盆栽的小仙人掌，中岛敦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似乎都平静了许多，看向诊疗室内的医生。 这一眼就让他眼里染上惊讶，那么年轻？ 乍一看过去也就20左右，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显得成熟几分，或许实际年龄更小，黑色的头发和眼瞳，面容极为俊秀但不含攻击性，看到中岛敦进来笑呵呵地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座位：“请坐。” “噢噢，好的。”中岛敦连忙坐下，却不太敢看眼前医生的眼睛。 不知为何，明明这位医生态度十分温和，他却感到几分异常的违和感…… “中岛敦，对吧，最近是出现了失眠的迹象吗？” “是是的。” “不用紧张，看医生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我也不会吃了你。”似乎看出他的状态不好，医生温和地说道。 “噢、好的……”中岛敦努力使自己放松下来。 下一刻，出乎他预料的，眼前的医生竟然站起身，然后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只剩下里面的蓝色衬衫和黑色裤子，这才重新坐下：“这样是不是会好一点？” “额……”中岛敦艰难地抿了抿干涩地嘴唇，感觉自己似乎真的有点放松下来了，一时间甚至觉得有点神奇，对眼前的医生多了几分信任，“是的。” “那么请多指教，我的名字是唐沢泷，从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主治医生了。”唐沢泷笑了笑。 【……你专门冒险用本体下来，就是为了当个心理医生？】系统有些崩溃地问。 ‘你不懂，这是我的梦想，’唐沢泷深沉地道，‘支撑我成为正常人的目标之一，就是成为一个光荣的精神病医生……’ 居然还有点励志，系统心想，是也想要成为医生治愈其他人吗。 ‘——然后把那些曾经绑过我的护工全部绑到重症区去！’ 【……】系统【是我高看你了。】 第27章 唐沢泷无视系统的无语，微笑着看向中岛敦。 能在这里成为一名正规的心理医生他自然是用了之前奈亚给的纸，为了测试这是不是他预想的东西，他撕下了一点不碍事的边边角角，临时给他这个身份临时编了背景，现在他已经是一名新从国外回来并且小有名气的精神科医生啦！ 虽然没有学过哪怕一天的专业医学，但唐沢泷还是充满了迷之自信，不就是回san值吗，他自己俗话说医者不自医，他治不了自己，还治不了别人吗！ 他脑中已有中岛敦的资料。 实际上要说起来，侦探社里心理问题最重的其实是他，小时候虐待长大的经历让中岛敦有一种自卑和敏感，并且一旦发生什么事就容易产生一种‘自己消失就好了’这样的自毁倾向。 虽然在侦探社的经历已经让他变得自信了许多，心理上的缺陷也在逐渐恢复，但如果遇到什么掉san的事还是容易被击破心灵的弱点。 比如之前他特地脱下了白大褂，因为他知道小时候虐待中岛敦的院长有一身类似的装束，给中岛敦留下了相当深刻的阴影，类似心理学上ptsd的说法，而心理治疗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逐渐让病人放下心防。 【你别乱来啊。】系统小小声道，【好不容易培养起的调查员苗子呢，模组结束就指望着这点幕间时间恢复san值……】 ‘放心，我很难不专业。’ 【？】系统心想难不成是他在住院期间有认真学习这类知识，这也有一定道理，毕竟这人本体都有7、80的精神分析和心理学。 ‘一般的医生都没有我专业……他们顶多有几年面诊经验，我可是有十几年被治疗经验！’唐沢泷信誓旦旦。 【？？？】 谢谢，更加信不过了。 一个小时后。 在外面等着的江户川乱步相当不耐烦了，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看热闹，好无聊啊—— 终于，面诊室的门打开了，中岛敦红光满脸从里面走出来，还在门口和医生道谢：“真的非常感谢，我感觉好多了！” “应该的，回去以后多喝点降火的凉茶，晚上睡前用我给的那套方法，就不会做噩梦了，暂时不给你开药了，记得一个星期后过来复诊，如果情况严重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麻烦您了。” 中岛敦刚出来就被一众侦探社的成员围住了：“怎么样？里面的情况如何？” “额，很好，”中岛敦挠了挠头发，不同于进去的时候满脸忐忑，如今他面色红润，失眠带来的黑眼圈都不见了，“医生前半个小时就是在和我聊天，后半个小时他见我很困就让我在里面的沙发上小眯了一会，神奇的是我没有再做噩梦了，一觉醒来精神特别好。” 有那么神奇？ 侦探社的成员面面相觑，这些天的经历对他们的世界观都造成了不小的震动，尤其是最后阿克顿和怪物相拥死亡的那一幕，成为了不少人的梦魇（特指国木田）。 听到中岛敦这么一说，他们心里都有些心动，正巧这时又有护士来叫号，国木田有些紧张地梳理了一下领带，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国木田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走出来了，虽然没有之前中岛敦出来后满面红光精神奕奕那么夸张，但也肉眼可见精神恢复了不少，原本有些迷茫的眼底重新充满了坚定。 “医生的理论对我很有帮助，之前目黑桑的话是正确的，你们也应该去看看。” 第三个谷崎有些忐忑地走了进去。 第四个…… “谢谢，医生，你是个好人！我会试试你的方法的。”贤治欢快地挥了挥手，也接着离开了面诊室。 唐沢泷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接连几个小时的工作有点累人，但精神还是很亢奋地在心里道：‘怎么样？我都说了我很专业的吧。’ 事实胜于雄辩，系统无言以对。 很快治疗完所有的侦探社成员，唐沢泷一天的工作都被他们承包了，前段时间有不少人目击过修格斯，看来他这段时间不会缺少客源。。 完成任务加克系神话知识——掉san——去医院治疗——继续掉san 这是一条把大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闭环啊！ 系统终于找到间隙插话，为了不让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真的把这个世界的人当成san值提款机，努力谏言【那啥，虽然你的上个副本做的挺不错，人都没有死，但目击修格斯的人有些过多了……】 唐沢泷挑了挑眉：‘影响到了邪神降临的进度？’ 【有一点，可以的话最好只影响到调查员候补就更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唐沢泷有些遗憾，不过想想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折腾……哦不，教导调查员们，也还行吧，而且这一次他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调出自己本体的数值，那一大堆让人眼花缭乱的技能除了多了一个90点的射击外，没有什么变化以外，但魔法一栏已经多了好几个魔法。 暗示术、混淆术、分魂术、失明术、人类支配术、治愈术、以及催眠术。 这几个法术都是之前他布置模组用过的，除了人类支配术以外基本都是小法术，不需要耗费多少san值。 催眠术是唐沢泷在系统建议下新兑换的古籍《梦中世界之旅》里记载的法术，除此之外还记载了另外三个，唐沢泷正在学习当中。 这一本书花费了他25点san，比之前的法术书贵上许多，不过性价比也还可以，还没有学会的另外三个法术不出意外应该是幻术、入梦术和造访幻梦境，除了最后一个不一定用得上外都是很实用的魔法。 除此之外还有63点san值，唐沢泷想了想，继续加了20点在自己的理智值上，看着涨到了40点（之前扮演0san卡掉了4点）的理智值，心里泛起一股成就感。 ‘我觉得我现在特别正常。’他对系统说。 系统：你开心就好。 准备到下班时间，唐沢泷今天刚上班就治疗了多个病人，科室主任让他休息一会，不过唐沢泷不累，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护士这时候给他端来咖啡，唐沢泷盯着门口，想起来了少点什么，唉声叹气：“为什么没有黑手党的病人？” 他好不容易想起来，侦探社都来齐了，港黑却没看见影子，这让唐沢泷的集邮癖多少有点不满了。 护士差点把咖啡打翻：“什么黑手党？！” 唐沢泷随口说：“没什么，就是突发奇想，按理说他们这些整日充斥着暴力冲突的群体有心理问题的概率最大。” 护士就笑他：“怎么可能，那些凶暴的黑手党能有心理问题？” 却没想到唐沢泷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在国外人家就注重这个，好多黑手党老大都有专门的心理医生。” 看他说的那么认真，加上海归的履历，护士都信了几分，不过还是没法把看心理医生和电视上那些凶暴分子联系起来，抿着嘴：“我倒是希望他们别来，多少有些吓人了。” “黑手党也是人，现在讲究所有职业平等嘛，至少我们要平等救治他人。” “是是，您说的都对。”你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护士笑着，但也没怎么把唐沢泷的话放心里去，那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过黑手党会来看心理医生，更何况还是正规医院，想什么呢。 然而过了几天转机来了。 科室主任在群里问：那个，你们谁能出诊一趟？ 某医生：医院不是不让接私活吗。 主任：这次情况特殊，是医院的其中一个股东。 大家秒懂，不过多少有些奇怪就是了，那些有钱人不是通常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吗，怎么会让医院的医生出诊？ 主任吞吞吐吐：地点呢，可能有些特殊，你们不用太害怕，就是我们横滨的地标性建筑。 医生们：？ 最终，在其他前辈的一致推脱下，唐沢泷当仁不让接下这个重担，得到了科室所有人的一直感谢，不少护士甚至握着他的手眼角含泪，赫然一副他去了就回不来的架势。 于是乎，唐沢泷次日就站在了这里，港黑大厦的楼下。 …… 唐沢泷自如地走进这栋旁人闻之色变的大厦，前台听闻他是医生，脑袋蒙了一下，还是打电话报告上面，然后就有一名黑衣人来带他上去。 唐沢泷在电梯里还在猜测这次过来治疗的会是谁，芥川龙之介？尾崎红叶？ 电梯一路向上，他甚至都猜到了森鸥外，才终于停下来，一开电梯门就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就站在门外，看见他还友好地伸出手。 “你好，你就是这次出诊的精神病医生吗，我也是港黑的一名医生，姓森。” “你好，森医生，我姓唐沢。”唐沢泷面色不变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开门见山，“我的病人在哪？” “在这边，请跟我来。”森鸥外微笑着，仿佛真的只是一名医生而非黑手党首领，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一路上的遇到的人也非常识相，或者说他们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人阻拦他们，两人就这么一路到了一间禁闭室门口。 “病人就在这里？“唐沢泷看着面前的禁闭室愣了一愣。 “是的，他的情况有点特殊。”森鸥外把梦野久作的照片和他异能力者的身份告诉了唐沢泷。 “就算是异能力者也不能这么做啊，还是个那么年幼的孩子。”唐沢泷一脸痛心疾首，“关在狭窄封闭的空间会让孩子的内心更加封闭。” 森鸥外看得一愣一愣，以为这人真的是具有善心的医生：“额……事实上，是他自己不肯出来。” 唐沢泷：？ 森鸥外这才把事情经过缓缓道来，大致就是因为他的异能力太过危险为了不波及别人只能在他还没有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把人关起来，可是上次放出来的时候似乎出现了什么状况让这孩子受到惊吓，然后就不肯出来了。 “状况？可以形容一下吗，这对心理治疗很重要。”唐沢泷相当专业地道。 森鸥外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回来后偶尔会喃喃外面有怪物、好可怕什么的，然后就呆在里面不肯出来了。” 【听起来好耳熟】系统幽幽地道。 唐沢泷半点没有愧色：“能让我进去和他聊聊吗？” “隔着门不行吗？” “那样对治疗没什么效果的。”唐沢泷耐心说道。 森鸥外闻言只能道：“那就拜托医生了……如果可以请务必不要触碰到这个孩子。” 说罢，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如果是以往这扇门可不能轻易打开，但现在就无所谓了，因为就算开着门梦野久作也不会跑出去，甚至会要求守卫把门关上。 亲自把又一个医生送进去后，森鸥外暂时离开了门前，这时一旁的黑衣人才把资料递给他：“boss。” “唉，希望这次的医生能有点效果吧。”森鸥外叹息着道，低头翻了翻手下递过来的资料，“从海外学成归来的精英吗，学历倒是挺高，但只有不到一年问诊经验，希望不大啊。” “都怪林太郎不是学心理学的，不然就没有那么多事了。”一旁穿着红色洋装的小女孩突然出现，不过在场没有一人惊讶。 “爱丽丝酱，学术有专攻，我上大学的时候选修的临床心理学差点没及格。”森鸥外连连苦笑。 想也知道，如果他擅长这个，当初就不至于把人小姑娘整崩溃了。 不死军队的计划治好了他们的身体，却拯救不了他们逐渐堕落的心灵，至于森鸥外，他寻求最优解的原则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装下这些东西。 之后的与谢野也好，太宰、梦野久作也好，某种意义上都是他失败的产物。 “而且好不容易看到梦野掌握能力的曙光，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放弃这把好刀。” 梦野久作那次失败后，森鸥外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意外知道了梦野竟然在这次中主动解除的了能力。 这可是第一次，也就是说他的精神控制系并不一定是失控的，这个结果让森鸥外狠狠惊喜了一番。 可惜他还没等把梦野训练起来，这小子就又自闭了，躲在禁闭室不肯出来。 这怎么能行，原本活灾难的时候梦野的能力就能算是港黑的一大底牌了，如果能完美掌握又是一尊不逊色于中也的大将，那森鸥外必然不能放过。 但强行逼迫可能会发生不好的结果，于是他只好采取温和的手段，请来了心理医生。 这对黑手党来说可是头一遭的新鲜事。 “希望他能成功吧。” …… 另一边，唐沢泷走进禁闭室后就把门关上，扫视里面的环境。 不出意外禁闭室的空间很狭窄封闭，只有一个采光的窗户勉强能看到一点外面，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床、马桶和床头柜，感觉和监狱里的单人房间差不多，环境倒是蛮干净的，除了…… 不知道是不是唐沢泷的错觉，他好像在地上和墙角看到了没干的血手印，看了一眼，把目光移开。 他的病人就坐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看到唐沢泷身上的白大褂露出无趣的表情，转头又对着墙壁。 “你好，我的名字是唐沢泷，是来……” “我知道，我是不会出去的，你可以走了。” “可是” 唐沢泷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梦野转过头，脸上带着一副渗人的笑容：“不走的话，医生会死的哦，这里已经死了好几个医生了，嘻嘻，你也想发疯死掉吗？” “……” 唐沢泷一时半会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样子，梦野深感无趣，又转过头去 几分钟后，他感觉到旁边床铺有坍塌的痕迹，转过头，竟然发现唐沢泷擅自坐过来了，刚要抬头生气质问，却正巧对上了唐沢泷黑色深邃的眼眸。 “为什么不肯出去？” 梦野久作神色一阵恍惚，下意识说：“外面有怪物。” “什么样的怪物？” 梦野久作竟然开始颤抖：“黑色的、粘稠的液体……” “哦？那你看看，是不是长这样？” 梦野猛地抬头却惊悚地看到原本正常的青年头颅突然从中间裂开，黑亮的不定型怪物从中窜出呈现触手状，朝他咧开镰刀般的嘴，露出一口獠牙，磷光闪闪的眼眸充斥着贪婪的食欲。 梦野久作的大脑一片空白。 理智鉴定失败。 【san-4】 系统：…… “知道错了吗？”唐沢泷轻柔地把手放在梦野久作的肩膀上，声音重重叠叠，似男似女，小孩眼里的恐惧多到快要溢出来，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几乎无法思考，下意识回答： “知、知道了。” “那你错哪了？” 梦野久作：……他不知道啊，话说为什么怪物会出现在这里啊？！ “说谎的坏孩子可要被怪物吃掉哦。” “我不该、不该杀医生？” “然后呢？” 梦野委委屈屈：“我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唐沢泷朝他微笑，“你遇到了我啊。” 事实上，就在刚才，他只是一时兴起用了幻术试试效果，却没想到能把人吓掉san，这让他有了一个主意。 一个小时后，在森鸥外惊讶的目光下，唐沢泷牵着梦野久作从禁闭室出来了。 “额，唐沢医生？” “幸不辱命，我大概知道这孩子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应该是在外界遇到了挫折将内心封闭起来了，我逐步采取暴露疗法，告诉他外界并不致命，取得了一定疗效。”唐沢泷笑着摸了摸梦野的头，“对不对，小久作？” 梦野久作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完全看不出几十分钟前满脸害怕的样子。 系统在唐沢泷脑中发出叹息声，可怜的娃。 确实是暴露疗法，别的医生都是一步一步让病人克服恐惧，而到了唐沢泷这里直接是一步到位。 以为藏在禁闭室就不会有怪物来了？太天真了。 你不来找怪，怪就来找你了。 “这还真是……稍稍出乎我的预料。”森鸥外很快恢复平静，“不愧是国外回来的高材生，这个速度真是闻所未闻。” 唐沢泷谦虚道：“谬赞了，这套生效特别快的特殊疗法是当时我们教授的研究成果，因为还没有足够的患者数据所以还没有发布，虽说效果把竿见影，但还需要几个疗程才能稳定患者的心理状况，因此……” “没问题，接下来这孩子就请您多多关照了。”森鸥外一口答应。 听到还要和唐沢泷相处一段时间，梦野久作差点哭出声来。 你不是很精明吗森医生！为什么看不出来怪物都入侵自家大本营了啊！ “那么今天的疗程就先到这里吧，我回去需要针对小久作的情况写一份针对性的治疗方案，当然对孩子的成长来说最重要的是一个健康阳光的成长环境，可以的话请您不要把小久作关在禁闭室这种环境，这样只会加重他的心理创伤。”说到后面，唐沢泷的语气不免有些责怪，像极了一名颇具善心的医生。 “那是当然，我们也意识到这个方法错了。”森鸥外自然应允。 虽然主要是因为这把刀可以用了，自然不能任其蒙尘。 “好了，那么我们下次再见，”见森鸥外果断答应下来，唐沢泷脸上重新出现笑容，背对着森鸥外半蹲下来，面对梦野做了个口型。 ‘不要忘记约定哦。’ 梦野久作咬牙，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下次见，唐沢哥哥。” 唐沢泷离开港黑大楼后。 森鸥外和梦野久作面面相觑。 “他和你说了什么？” “关你什么事？”梦野半点没有给森鸥外好脸色看，轻哼一声后转过头不看他。 森鸥外还真拿梦野久作没什么办法，体罚又不可能体罚，梦野的异能力明显是个刺猬，如果沾上就只能去找太宰，关进禁闭室里就更不用说了，森鸥外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的。 这样想来，他居然拿这个熊孩子没什么办法。 只好慢慢培养感情了…… 第28章 唐沢泷回到医院后，又开始翻怪物之锤。 【你又要做啥？】系统好奇地问。 精神分析不需要那么多疗程，还有和梦野久作的那个‘约定’，其实就是不要把他的身份告诉任何人，但话虽如此，在森鸥外眼下搞事还是有风险的呀。 ‘我可不是单纯地吓他，这是涉及到后面计划的一次实验。’ 【什么实验？】 ‘就是你之前说的用入梦这个技能来给这里的人刷克苏鲁神话知识的事情。’ 【？你、你赞成我的办法？】系统突然感动。 ‘当然不。’唐沢泷毫不犹豫。 【……】 ‘不过，确实有可以借鉴的点。’ 还记得coc跑团中对某个怪物掉san都有固定值的设定吗？比如一个调查员在修格斯这里掉了满20的san值，那么短时间内他再遇到修格斯也不会掉san了。 这就引发了唐沢泷的一个想法，能否利用入梦术和幻术给他们掉够san值……不，就算不掉够，哪怕刷个脸熟也是好的。 克系怪物太多了，一个一个全部拉出来用在真实跑团上显然可能性不高，时间也完全不够，因此需要做适当的取舍，注定了在唐沢泷的剧本中只能用一些比较常见的怪物，而其余的部分，他打算用入梦这个技能代替，在梦里给人刷新怪物的印象。 这还是之前吓唬梦野久作给他的灵感，没想到这小孩真的被吓掉san了，这引发了他的联想。 ‘在梦境中模拟出怪物也是扣相应的理智值吗，算是总扣除的吗？’ 【算是吧。】系统不太确定，【毕竟做梦掉的san，也不会因为醒来就没有啊，不过可能现实遇见还会扣点……我也不太清楚，这还是第一次尝试。】 唐沢泷若有所思。 于是，三天后。 这一天，唐沢泷这个星期最后一次来给梦野久作提供心理咨询，梦野对此很想提出抗议说自己病已经好了，但看着唐沢泷带着微笑的脸，又害怕地把话咽回去了。 “那么今天也拜托你了，唐沢医生。” “当然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森先生！你到底做什么啊森先生！ 梦野死死地盯着森鸥外，想努力用眼神传递自己的不情愿，森鸥外却像是误会了什么，无辜地耸了耸肩，做了个表示自己立刻就走的表情，然后还顺带上了门。 徒留梦野久作一个人面对这个魔鬼，像是生锈般的机器一样咔咔扭头，却对上了唐沢泷笑眯眯的眼神 “好了，小久作，我们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医生，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我们就不用治疗了吧？”梦野久作看起来快哭出来了。 “那怎么行呢？讳疾忌医可是不好的行为。”唐沢泷微笑着盯着梦野久作，在他的注视下，梦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猛地去抓房间的门把手。 救命！ “呵呵呵，我又不会伤害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呢？” 唐沢泷无辜的话语从梦野身后传来，随后是逐渐接近的咔嗒咔嗒的声音，不像是脚步声，更接近于节肢动物毛茸茸的肢体敲击地面的响声。 梦野久作不敢回头，敲门的力度更大了，然而铁门坚挺地待在它应该在的地方纹丝不动，无论梦野怎么叫喊都没有人来帮他开门，这个认知无疑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后面的存在缓缓靠近了，梦野已经感觉到了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戳到了他，只好僵硬地回头望去。 这一眼，就让他坠入无边的恐惧当中。 那是巨大的黑紫色的蜘蛛，占据了原本唐沢泷应该待的地方，长长的八条腿有两个人那么长，全身都生满了像疣子一样的东西，长腿上长着刚毛，腹部似乎浮出若隐若现的倒长的人脸。 他说：“别怕啊，我们来玩吧。” 理智鉴定失败。 坐在床边用轻柔的语调读着童话书的唐沢泷声音一顿，抬眼看了一眼在床上紧皱着眉头，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的梦野久作，伸手抚平了梦野紧皱的眉头。 【san+5】 【咱就是说啊，薅羊毛老抓着一只羊薅不太好吧，这孩子要疯了呀。】 唐沢泷已经在梦野久作身上薅了十多点san值了，可想而知这娃都快被薅光了。 这也是最近梦野久作一见到他就像见鬼了一样的原因，现在他估计在梦里被冷蛛追杀吧。 【这、这样真的能行吗？】系统大概能理解唐沢泷的思路， 但这毕竟是做梦，能够代替现实吗？别到时候直接把人逼疯了。 ‘不知道呀，所以这不就是在实验吗。’唐沢泷笑眯眯地摸了摸熟睡中梦野的脑袋，‘如果不行也能趁早放弃。’ 而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森鸥外正在外面的某一个房间看监控，从屏幕里，他看到唐沢泷关上门后梦野就乖乖回到床上睡着了，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正常。 之前梦野久作的样子让他有点在意，似乎这小孩有点害怕唐沢医生，为什么？ 如果是普通小孩子害怕医生很正常，不过梦野这熊孩子自然不是在普通之列，以他天真残忍的个性，不把医生折腾死都算好了，这让森鸥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过唐沢泷是其他组织派过来的间谍的可能，但无论怎么调查，这个医生的背景都平平无奇，根本不像是会和里世界扯上关系的人。 一个小时过去，森鸥外本来都要放弃了，突然看到梦野从床上坐起来，像是被噩梦惊醒。 “做噩梦了？”唐沢泷明知故问。 梦野久作盯着他，突然打了个哆嗦，刚想从床上跳起来逃跑，却被唐沢泷未卜先知一般抓住了手臂，轻声说道：“没关系，噩梦已经结束了。” 这句话仿佛按下某个按键的咒语，梦野久作这才放松下来，满脸不敢相信地巡视本应被破坏掉的房间，现在却完好如初。 “怎么了？”唐沢泷装作不解地道。 “刚才那是梦？”梦野久作茫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捏了自己一把，似乎在确认什么。 “你之前突然说很困，就睡着了，在梦里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梦野久作抬头看着唐沢泷充满亲切笑容的脸，狠狠打了个哆嗦，“没、没什么。” “真的没有吗，不要讳疾忌医，你的心理问题很大，这可能也反映在了梦境中，要好好治疗才行，”看梦野满脸的抗拒，唐沢泷叹了口气，补充道，“如果不配合的话，我只好延长治疗周期……” “我梦到了一只黑紫色的巨大蜘蛛！”唐沢泷话还没落下，梦野急忙回答道。 “蜘蛛吗，害怕的人确实很多呢。”唐沢泷很专业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还有吗？蜘蛛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你变的。梦野默默想到，但他不敢说，甚至有点怀疑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睡着了，然后潜意识里把害怕的两种东西结合起来了。 可是他也不怕蜘蛛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就在普普通通的精神治疗中渡过，唐沢泷很懂要让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的道理，一次梦境试验后立马接上精神分析，给梦野久作恢复恢复理智值，告诉他梦境里的都是假的…… 这样就又能得到一只可持续性发展的羊啦：D 梦野久作突然打了个寒颤 短暂又愉快的治疗时间很快结束，梦野久作迷迷糊糊被送出门，森鸥外‘正好’出现在门口：“治疗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这次又麻烦您了。” “不不，我才要这么说。”森鸥外看了一眼精神还算不错的梦野久作，又说道，“不介意的话我来送您出去吧。” “好的麻烦您了。” 森鸥外笑了笑，带着唐沢泷主动向外面走去，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一路上不仅没有向他问号，甚至和上一次走哪哪沉默的画面相反，所有人都在自然地交谈或者工作，偶尔有人和森鸥外打招呼也在叫森医生，如果不是唐沢泷知道森鸥外的身份，恐怕真的会将他当成普通的黑医。 “……之前地震，地下似乎出现了问题。” “是吗，看来得尽快修理。” 唐沢泷看向路过他们身边的几人，状似不经意地问：“他们是在说地震？” “啊，是前段时间的事情吧。”森鸥外想起什么，无所谓地说道，“因为地震导致这栋大厦的地下露出很大一条地缝。” “咦，之前是那么严重的地震吗？”唐沢泷回想了一下，昨天似乎是震了一会，不过还没等他思考要不要跑路就停下了，日本经常发生地震他也没当一回事。 “震级倒是不高，可能是偶然吧，”森鸥外显然没放在心上，“很快就会有人来修补了。” “这样啊。”唐沢泷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送到一楼大厅后森鸥外就离开了，唐沢泷在前台登记后走向大厦的门口，正好迎面撞来一位橘色头发，身高比他矮一个头的青年，两人的目光短暂在空中交汇片刻，唐沢泷对他点头笑了笑，没等人回应，就大步走出了港黑的大厦。 刚出差回来的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没在意，径直走到通往最高层的特殊电梯。 ‘中原中也之前似乎不在……’唐沢泷离开了港黑大楼，却也没着急回医院，在路上慢慢走着，似乎在回想之前有没有见过他。 【确实，决战的时候他也不在。】 ‘那可太遗憾了，我对他的本质还蛮兴趣的。’唐沢泷想起在原著里，中原中也似乎是某个神明的容器来着。 而且还是文豪野犬里目前表现出来的武力值天花板，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成为日后抵抗邪神入侵的中流砥柱，值得重点培养啊。 【你又要开始了？但时间不多了诶，根据我的调查这里的天命之子有不少……】系统试图委婉劝说，主要是这里横滨太过危险了，他不是很想让宿主接着浪。 唐沢泷笑嘻嘻：‘放心放心，这次肯定不浪！’ 系统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当然无论他相不相信都没有办法干涉唐沢泷的决定，他回医院后，趁还没有人上门问诊，再一次打开了怪物之锤。 之前修格斯已经召唤过了，再继续召唤需要的san值就有点高了，性价比不怎么样，所以这一次唐沢泷的注意力放在了新开放的区域上。 这一次新开放了蛮多神话生物，比如之前梦野久作梦境里的冷蛛，甚至还有一些下位种族，比如尘人、远古者等等。 唐沢泷甚至还看到除了召唤的选项外又多出了一格其余选项，扮演。 ‘这些怪物居然还能扮演？’ 【当然可以】系统有气无力地回答，【不过这种扮演的性质特殊，一次只能扮演一种，冷却时间很长，还会占用一个人物卡的位置，之前没有什么宿主会选这个。】 ‘……嗯？你的意思是人物卡可以创建神话生物？’ 【只要是类人型都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扮演这种神话生物会掉理智，越是脱离人类的形态掉的理智越多……啊，不过你应该也不在乎这个吧。】 确实，现在有了梦野这一稳定的san值来源，加上之前的模组的收获，说实话唐沢泷的san值点数已经蛮充裕了，一口气把san值推上50也不在话下。 他倒是没有急着提升san值，也没有急着挑选神话生物，而是看向了人物卡本身。 ‘之前你说的人物卡虽然能改变现实，但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那如果是这里的原著人物的命运呢，比如添一两个亲戚朋友之类的，在他们的记忆里也会无中生有吗？’ 这一次系统的回答有点迟疑：【会，也不会。】 ‘展开说说。’ 【简单来说，原著人物的命运轨迹都是有原本的秩序的，而邪神的降临则是混乱的代表，会逐渐同化，乃至摧毁原本的秩序，人物卡是邪神那边提供，人物卡能改变的进度取决于邪神降临的速度，如果人物卡上写的内容不能成真，人物卡也不会销毁。】 【比如说，在邪神入侵的第一阶段，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还没有被污染，你在人物卡的背景上写上织田作没有死于那场阴谋，人物卡无法实现，就什么也不会发生，而等到了邪神污染的第三阶段，也就是有个别旧日已经降临，那么你是可以这么写，并且人物卡可以实现的。】 唐沢泷眯了眯眼：‘你确定顺序没有反过来吗？’ 【什么？】系统有点反应不过来。 ‘人物卡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扭曲了这个世界吧？’ 【额，应该不算吧，就算你不创建人物卡，邪神的污染也不会停顿啊。】系统理解了唐泽泷想问什么，不解地道。 ‘这样啊。’唐沢泷也没有详细跟系统掰扯，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其中一个黑色的怪物剪影。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么这一次的行动最终价值或许会物超所值。 毕竟这可是——能够自由穿越时间的种族啊。 第29章 另一边，港黑大楼。 中原中也一路来到了首领办公室，大门打开，他走进房间，主动脱下礼帽：“boss。” “中也君，欢迎回来。”森鸥外已经脱下了那身白大褂，重新换回了港黑首领的西装，坐在办公桌后面微笑着凝视着这位得力部下，“出差辛苦了。” “没什么，只是我刚回来的时候听说横滨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啊，那件事已经解决了，不过是有个疯子试图在我们这里召唤邪神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中原中也：“？” “说起来，中也君调查过除了荒霸吐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神明存在的迹象吗？” 中原中也闻言迟疑了一会，回答道：“我还是羊的时候调查过，但是得到的大多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各地都有不少神灵崇拜的现象，因此这部分的调查没有什么结果。” “果然吗。”森鸥外叹了口气，虽说这也不出乎他的预料。 所谓的神明到底是什么，至今都还有人争论不休，有人说只是一种强大的异能力集合体，又有人说是一种能量。 而目黑恶罗带来的消息则是打破了一直以来森鸥外对神明的印象，所以他多少有些怀疑，其实直到现在也是如此，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神明，倒是有一个作为神明容器的部下。 不过神明存在会造成巨大的破坏这一点倒是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横滨最近事件的情报已经整理出来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森鸥外指了指自己桌前那叠资料。 中原中也没有犹豫太久，因为自己的情况，他确实是对这部分感兴趣的，接过资料查看起来。 这一看让他止不住皱眉。 “修格斯……邪神……白垩纪之前的文明？”中原中也眼里止不住诧异，这部分资料确实远超他的预料。 “真实性还没得到证实，不过十之八九吧。”森鸥外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异能力者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神明都现身了吗，横滨还真是越来越动荡了。” “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还不用，不过为了防止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你暂时坐镇本部吧……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去看看之前记录下来有关于那个怪物的影像。”森鸥外委婉地道。 中原中也清楚这其实也是在试验自己体内的荒霸吐是否会对这些事物起反应，倒是不反感这道命令，他自己也很好奇：“我明白了。” “嗯，你先下去吧，我已经交代给了实验室的人，你直接去看就行。” “那么属下先行告退。” 中原中也很快离开了办公室，他在走廊上渡步，突然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小孩跟在黑衣人身后一脸不情不愿地走着。 他不是…… “Q？”中原中也诧异地停下。 “中原干部。”黑衣人也看到了中原中也，急忙停下和他打招呼。 “他这是……”中原中也怀疑的视线在黑衣人和Q身上徘徊。 “啊，这是森首领的命令，要开始锻炼Q大人的异能力。” 那是可以锻炼的吗？ 中原中也看着两人的背影有点懵，之前脑髓地狱无法控制闹出了那么多事情，所以森鸥外才会把梦野久作关在禁闭室里，结果现在放出来了？ 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中原中也带着些许纠结地朝实验室的区域走去。 港黑大楼里有专门划分出来的实验室区域，是由梶井基次郎全权负责的，由于他的异能力柠檬炸弹的关系，平时需要储备很多弹药，加上基次郎本人也自称学者，名下挂着实验室也不奇怪了。 中原中也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他没有在实验室里看到梶井基次郎，或者说诺大的实验室目前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打扫卫生。 “喂。” 穿着白大褂的少年好似被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下意识转头说：“我没有在偷懒……啊，你是？” “中原中也，之前应该有人打过招呼会过来。” “原来是中原干部，”少年肉眼可见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道，“之前确实有人说过这件事，不好意思梶井大人似乎又研究出了什么大威力的炸弹，现在大家都去试验场地观看爆炸效果顺便采集数据了，不过如果要看之前的资料或者修格斯的采样的话我这边倒是可以给您展示。” “麻烦了。” “不不，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之内，”少年挠了挠头，放下手里的清扫工具，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什么。 中原中也扫视了一眼实验室内部环境，没有乱到哪里去，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之前似乎是少年一直在这里清扫。 而且……他似乎年龄不大。 虽然少年一直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看不清楚具体的脸，但直觉上中原中也觉得这人应该没超过20岁。 “你怎么不去看爆炸？” 少年的动作一僵，眼神躲闪：“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好了。” 中原中也还想要说什么，少年突然说道：“找到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卷胶带，开始放映：“这就是先头部队在地下遭遇修格斯的场景。” 中原中也的注意力被短暂吸引，看着视频上港黑的人和看不清底细的怪物交战，在黑暗的环境，只能隐约看到那一双双邪恶的狭长眼眸，和一声声诡异的鸣叫。 其间还伴随着港黑战斗人员的惨叫声，中原中也的脸色越来也凝重，蔚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视频里若隐若现的怪物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感官有些眩晕。 “您没事吧？”一旁的少年轻声问道。 虽然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san+1】 “没事。”中原中也晃了晃脑袋。 “是吗，真厉害啊，之前看到视频的人多少都有些不适，甚至还有人精神会出一点问题。” “问题很严重吗？” 少年歪了歪头：“怎么说呢…如果是隔着视频看应该还好，不过听说现实面对的时候似乎很多人都会出现精神失常等现象，啊，等一下。” 少年似乎想起什么，从另一边的玻璃容器中拿出来一个，展示到中原中也面前。 玻璃容器里是一点黑灰色的像是尘埃或者纸片一样不明物体，中原中也靠近观察了许久，不明白这是什么。 “这是修格斯的一部分，”少年解释道，“不过这部分的细胞已经死去了，就是不知道是修格斯的本体死去导致了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因为从原本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原因，总之这上面的细胞很快失去了活力，就如你所见变成了这副样子。” “哈……”中原中也观察着这个容器里的物体，怎么也无法和视频里的修格斯联系起来。 少年还在絮絮叨叨着，似乎一说起研究，他原本怯弱的个性就消失不见，甚至有几分眉飞色舞：“我们对这部分组织进行了研究，结果你猜怎么着，修格斯的基因序列和人类的很有大一部分重合，但细胞，或者说身体组成却和人类大不相同！对了，你知道草履虫吗？” “额，单细胞生物？”中原中也不确定地回答， “没错，草履虫是单细胞生物，它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细胞，仅仅用那仅有的一个细胞核来完成摄取食物、行动、排泄、呼吸等一系列活动，这在生物界来看简直不可思议，和这个‘全能’的细胞比起来我们身体里的细胞就像是车间里的一道道精准的程序，一个细胞只完成一项特定的使命。 而修格斯，这种不可思议的生物在身体的组成上就和草履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它的细胞之间居然是相互独立的，甚至可以说它就是由无数‘草履虫’组合起来的聚合体生物，依靠着特殊的生物电流将这些细胞组合成一个整体，所以它们才能那么多变，难以杀死，因为严格意义上讲我们要杀死的是一个由无数生物组合起来的聚集体，那些生物每一个都比微米还要小！”注1 中原中也已经在左耳进右耳出，感觉自己在听什么天书，但眼前的人在这一瞬间绽放出来的热情和滔滔不绝实在令人难以打断，眼睛后面的绿色眼睛像是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那里正闪烁着名为狂热和信仰的东西，而且不是梶井基次郎那种没有道德感的疯狂科学家，这孩子眼里的喜爱是那样纯粹，能一眼就让人知道他是如此钟情于学术领域。 这样的人…… “为什么你会加入黑手党？”中原中也实在不解。 少年滔滔不绝的话语戛然而止，原本闪烁着光辉的眸子慢慢沉寂下来，嘴唇嗫嚅着半响说不出话来。 就在双方陷入尴尬的沉默的时候，实验室的大门从外面推开，一位同样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走了进来，看见中原中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惶恐地低下头朝他问好：“中原干部，你怎么会来这里…” 少年小声说道：“之前我一个人在这里打扫的时候接到中原大人会过来的电话通知。” “那你怎么不早点说！”研究员瞪了一眼少年，然后连忙向中原中也献媚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人是新来的学徒，没冒犯到您吧？”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资料的，你们随意。” 港黑内部的阶级相当严格，中原中也虽然不喜欢这一套，但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来自下面的示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那就好，”研究员松了口气，随后又对少年呵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其他实验室打扫完了？” 少年连忙重新拿起清扫工具，朝两人鞠了一躬，急匆匆跑出去了。 中原中也看着他的背影，问研究员：“他是新加入的成员？” “不是，他是那个，”研究员比划了一个手势，“被欠高利贷的父母卖进来的。” 中原中也的心情一下沉到谷底。 凡是极道组织，几乎都涉及发放高利贷的业务，他们港黑当然也不例外，而通常欠下了高利贷并且没有能力偿还的人，在极道里被称之为‘债奴’。 欠极道的钱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一旦黑手党们确认了债奴没有偿还的能力，就会默认进入组织内部的‘处置’程序。 身体、器官，甚至是家人，只要能榨取出价值的东西黑手党们照收不误，当然债奴们也可以选择出卖子女加入极道组织来抵消一部分债务。 想当然，通过这种途径加入黑手党的组织是没有未来的，平日里是打杂的员工，一旦到了危机时刻就是炮灰，除非展现出特殊的价值，否则基本上没有上升途径，退一万步就算展现出了价值成功脱离了底层成员的身份，也永远不可能退出黑手党了，因为他们的家人、身份资料、甚至是户口等一系列可以在社会上立足的东西都被黑手党牢牢抓在手里。 虽然知道港黑就是这么回事，但中原中也一瞬间也有点莫名的不忍。 大概是被家人出卖这一点，微妙地戳中了中原中也内心的柔软之处。 “他叫什么？” “啊？好像是叫时川泽吧。” “他平日里的表现怎么样？” “额，也就那样，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研究员挠了挠头发说道。 “是吗，我刚才看他似乎对研究领域很感兴趣。” 研究员就笑了：“中原干部，我的话可能不好听，学术领域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所谓的‘兴趣’了。” 学术和科研相关领域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它在世人成长过程中先是敞开了一扇色彩缤纷的大门，然后在世人成年后想要探寻这扇门的更深处时，又毫不犹豫将门槛抬得让凡人只能仰望。 天赋、努力、机遇，多少研究员彻夜实验都无法弄出哪怕一点结果，投资这方面的成本相当高昂，又难以在短时间看到什么回报，至少对于现在的港黑而言还是属于玩不转的领域，自然没有这样的人才培养计划，有也不会轮到时川泽，到那时自是有更多学历更高的大佬。 哪怕是这几所实验室，其实都是挂在梶井基次郎的名下，森鸥外都没指望这里能诞生出什么有用的发明，投资这里也不是因为梶井基次郎的才华，只是因为对方异能力者的身份。 “不过中原干部如果对他感兴趣的话，可以要过去当跑腿小弟。”研究员相当识时务地说。 “嗯……再说吧。” 中原中也有些心事重重地离开这层楼，回到自己办公室后，脑海里仍然萦绕刚才的对话。 高利贷的问题其实日本所有的极道或多或少都有点涉及，或者说这都是历史遗留了，因为日本的暴力团伙对策法对极道成员的限制，他们明面上不能开公司，不能租房，银行也不能借钱给他们，如果有纹身甚至也不能进入公共浴池。 当然这都是日本内部地区的限制，因为横滨的历史遗留问题这里接近租界，所以他们港口mafia形式上其实是比较接近与海外的黑手党，而非本土的极道，并且因为这里的社会问题可以做很多手脚，比如森鸥外名下就有正经公司。 但终究还是mafia，黄赌毒原本就是他们的重要收入来源，虽说现在的生意更偏向走私，黄和毒的产业已经缩减很多了，但高利贷问题也没能得到多少解决。 中原中也知道这个现状，却也多少无能为力，他知道森鸥外上位后其实已经比原本的港黑好多了，但森首领也有自己面临的压力，不可能一次性废掉港黑重要的经济收入之一。只是在看到类似时川泽这样的孩子的时候，内心难免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拿着实验室的资料文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原中也翻阅起文件，这里大多记载的东西之前时川泽已经给他介绍过，另外就还是一些观察性的推测。 比如修格斯疑似排斥阳光，比如物理性武器对其效果很小之类的，以及疑似会造成精神污染。 中原中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之前时川泽提到过的理论，心理泛起怪异。 下班后，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他又去了一趟实验室的楼层。 时川泽果然还在那里，正拿着抹布擦拭桌面，中原中也叫住他的时候少年有些迷茫地抬头，看到是中也连忙跑了过去：“中原先生，啊，难道是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嗯，是啊，”中原中也假装很严肃的表情，“我发现里面少了一部分重要资料。” “额，怎么会，等等我再找找。”少年果然慌了神。 “开玩笑的，我只是来问问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为什么不在里面。” “那些……”少年愣了愣，“那些只是我自己采集数据调查，只是我自己的推论而已，数据不全站不住脚的……对不起。” “嗯？干嘛向我道歉。” “因为似乎之前说了很傲慢的话，造成您的误会。”少年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啪—— 少年的额头和文件袋相接触发出轻响，时川泽迷惑地抬头，中也拿着文件袋无奈地道：“才不是什么傲慢的话，能大胆求证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对这个还蛮感兴趣的，能详细和我说说吗。” “哦……好的！”少年的眼眸亮起，于是两人在实验室里又说了很久的话。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少年在说，中原中也只是负责倾听，他不懂科研，但多亏少年把这些复杂的学术用语都用了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大致都可以理解。 “这么说理论已经很充足了，但是为什么不写在资料里呢？” “因为数据不足，那部分修格斯的身体组织很快枯死了，没有足够数据支撑，推论也只是推论而已。”时川泽有些失落，“而且这只是我个人私下的研究，实验室的其他人是不会承认的。” “……那给我吧。” “啊？” “那部分资料，虽然不一定有数据支撑，但我觉得有些论点挺有参考性的。” “真的可以吗……”时川泽犹豫着，但看着中原中也坚定的眼神，还是把那部分资料找了出来。 中原中也随手装进了文件袋里，站起身：“走吧，该下班了，我请喝一杯咖啡当做整理资料的谢礼。” “咦，不用啦，而且我工作还没有做完。” “好了，走吧，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中原中也轻声催促着，时川泽只好收起工具，半推半就地和中原中也离开了实验室。 手捧着热咖啡，时川泽看着中原中也，突然笑了笑：“中原先生，是个好人呢。” “啊？别说傻话了，”中原中也抿着咖啡，含糊地道，“这栋大楼里哪里有好人。” 只是心血来潮罢了。 …… 很快结束一天时间。 时川泽身心俱疲地回到港黑安排的宿舍，躺在床上一时间根本就不想动弹。 【你安排这个背景是何必呢？】系统幽幽地出声。 ‘既然要刺激，那当然是贯彻到底咯。’时川泽表情一变，眉眼间从原本怯弱的内向小可怜一下变成了笑嘻嘻的神经病，‘反差要足够明显，才能使人内心冒出深深的寒意啊。’ 进一步了解这个游戏的规则后，时川泽的目标已经变成一边尽量拖延邪神扭曲世界规则，一边获取san值，既然如此就不能像上次一样让过多人知道修格斯的存在。 只能逮着一只羊薅，那么就只能研究研究怎么薅的有水平有质量了。 为了这一次的剧本，他可是专门挑选了一个特殊的人物卡。 时川泽，就是唐沢泷新选择的人物卡，原本港黑是没有时川泽这个人物存在，直到他创建了新的马甲。 而这一次的马甲，更是相当特殊。 【时川泽（伊斯人附体状态，全学科加成30） 属性： 力量（40）敏捷（40）体质（50）外貌（75）灵感/智力（80）意志（60）教育（60）幸运（40） 特殊技能： 图书馆（70）、博物学（70）、英语（40）、计算机（90）、数学（70）、物理学（65）、化学（75）、药剂学（80）、神秘学（40）、克苏鲁神话知识（30）…… hp：10 san：？ mp：12】 时川泽取了个巧，系统说过越是偏离人形姿态的扮演越是会掉san，但伊斯人却是个相当特殊的种族。 他们非常擅长时间穿越技术和精神交换技术，凭借这两种技术组合成了‘种族夺舍’的能力，硬生生躲过了无数次灭族的危机。 就是字面意思，每当伊斯人察觉到灭亡的危机降临，比如星球死亡什么的，他们就会进行时间旅行，去到一个遥远的未来并与那里的霸主种族交换身体。 和穿越者类似，不过穿越者顶多是夺舍一个人的身体，伊斯人就厉害了，他们搞一整个种族夺舍。 因为这项征服了时间的能力，伊斯人也被称为‘伟大种族’‘超越时间之影’，是克系世界观里少有的黑科技种族，就算是科技树不同，光是被伊斯人附身，人物卡的全学科就能凭空上涨30点，可想而知他们的技术有多超前。 而之所以说时川泽取了个巧，正是因为伊斯人这种夺舍的能力，导致他们现在的躯体早就不是原来的了，不知道已经更新换代过多少次，甚至可以说现实中活动的身躯只不过像是伊斯人身上的衣服一样是可更换的东西。 因此，拥有人类形态的伊斯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时川泽是真的没有骗系统的意思，新的模组他并没有采取像上次一样成为模组boss来推动事态发展，毕竟这只是个给错过新手引导的中原中也补习的小模组，没有必要搞得太大。 在克系恐怖中，有时候精神上的恐怖，才是最深邃、最绝望的。 当你认识的人不再是原本的他，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了这具身体，你明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换人了，不知名的怪物披着人皮，向你露出和以往没有区别的微笑，周围人却没有丝毫察觉，一如既往过着自己的生活。 到那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怀着莫名的恶趣味，时川泽满意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 第30章 那一日，港黑大楼的实验室里一如既往地繁忙。 作为实验室的核心的梶井基次郎正埋头于改良新炸药的配方，整个人贴着试验台，护目镜下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显微镜下的黑灰色碎屑。 整个实验的氛围异常的死寂。 很显然，昨天的炸弹试爆失败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爆炸出来的效果没有达到预期的威力，而且稳定性也不够，其中一个实验人员的手臂差点被炸断，处于爆炸最中心的梶井基次郎由于自身异能力的原因并没有出事，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不会太美丽。 伤到人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港黑拨给梶井基次郎的投资是有限的啊，他现在又不是干部，也没有什么对港黑特别有用的发明，森鸥外不可能一直给予他支援。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时间到了中午，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但梶井基次郎没有动，其他人也不敢擅自离开。 佐藤这时产生了个主意，悄悄问旁边的助理：“那个时川呢，让他去食堂把大家的午餐打来，没看见梶井大人都还没吃饭吗。” 助理迷茫地回答：“不知道，今天没有看见他。” “无故缺勤？”研究员皱了皱眉，心下却是一喜，好死不死偏偏在今天缺勤，这不是正好撞在梶井大人的枪口上吗。 很多人在压抑的氛围中喜欢通过欺压其他人释放压力，职场欺凌和校园欺凌通常就是这么来的，日本老传统了。 如果牺牲一个打杂的能让实验室的氛围好些的话研究员不介意这么干，当下就要求助理去找人，并且无论有什么理由都要带到梶井大人面前。 助理连连应是，趁实验室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这边，连忙轻手轻脚走出了实验室。 时川泽的手机也是关机的，助理去前台找了找上班打卡的记录，发现他也没有打卡，无奈只好直接去到港黑的宿舍。 助理按了门铃，半天没有人应答，直接敲门。 “时川？时川你在里面吗，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实验室，时川！” 敲了几分钟，里面始终没有传来什么动静，助理心里犯嘀咕，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正当他开始思考要不要强行破门而入时，宿舍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少年站在那里。 助理定睛一看，这不是时川泽是谁，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心头：“怎么那么久才开门，还有你今天怎么没按时去实验室？就算请假也要通知前台知道吗？！” 如果按照平日里的时川泽的性格，此时已经急急忙忙鞠躬道歉了，但现在站在这里的少年却毫无反应，他没有戴上巨大的黑框眼镜，完全露出了以往被遮挡的脸，凌乱的黑发下，少年的脸相当小，脸色苍白像是营养不良，看上去不过17岁，一双翠绿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助理。 在这种视线的注视下，助理不知何时停下了抱怨，甚至喉咙不知为何有点干涩。 “……总之，你没事的话跟我去实验室吧。” 幸好他还记得研究员吩咐的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后有点莫名的心虚，径直转头离开，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少年没有跟上就跟研究员说他病了来不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听到了后面响起的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心里暗叹，更加不敢回头去看少年的脸。 他没有看到。 少年的走路姿势相当奇怪，像是复健的人重新用脚走路，或者习惯四肢走路的猫第一次用两腿走路，肢体相当不协调，他翠绿的眼眸紧紧盯着助理的步态和姿势，逐渐的，在走入港黑大厦前，他已经能正常迈开腿。 助理直接把少年带到了实验室里，不过这个时候似乎梶井基次郎不在，这让他松了口气。 “来了？”研究员凑过来，态度咄咄逼人，“怎么那么慢，梶井大人刚刚去吃午饭了，还有你是怎么回事，今天无故缺勤？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研究员是对时川泽说的，然而少年像是在走神，或者说他在观察整个实验室，像是第一次看到这里一样，无视了研究员滔滔不绝的责骂，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像是猫咪巡视领地一样在实验室到处走走逛逛。 这个时候助理才看到他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向他后脑勺的地方有点点血迹。 “喂，你怎么回事？”研究员懵了一下，连忙抓住少年的胳膊，“你聋了吗？听不懂人话？” 少年这才被迫把注意力转移到研究员脸上，似乎在思考什么，眼里是一片疑惑之色，仿佛在问： 你是谁？ 研究员在这种无机质一般的眼神下竟然下意识有点瑟缩，但接下来出现了更让他感到惊讶的事，他发现少年的肩膀上出现了点点刺眼的血迹，就从发尾的地方流了下来，一点一滴，半个肩膀的衣服都被血液浸湿，然而少年像是毫无所觉，那双冰冷的绿眼睛依旧看着他，用像是盯着动物园里的稀有生物般的眼神。 他下意识撤开了手，少年没有束缚后继续朝着自己的目的地，一块黑板走去，这个时候他脑后流的血液整个实验室的人都看到了，一时间鸦雀无声，因为某些迟疑，他们没能注意少年已经站在黑板面前，拿起粉笔在上面改改画画。 “……喂，等等那是！”助理惊悚地试图出声制止，然而这个时候少年已经改完了，满意地对自己的成果点了点头，果断昏了过去。 实验室再次喧哗起来，不同于以往的是这一次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明显神色里充满了惶恐。 ——这人完了，他居然敢修改梶井大人的公式。 众人傻了。 但是罪魁祸首都晕过去了，他们只能互相面面相觑，想到也不能在这里制造命案，只好把人移动到大楼内部的医疗室去。 “快把梶井大人的黑板复原，不然等他回来我们就惨了。”佐藤研究员吩咐助理。 “噢噢……”助理连忙应声，拿着黑板擦走到黑板前，然后突然站住不动了。 另外一个研究员有些奇怪：“怎么了，忘记原本的公式了吗。”说着他走上前，似乎想要帮忙，然后看着黑板，也不动了。 “你们怎么了？”又有一个人走过来，看了一眼黑板，同样停在原地。 那块黑板就好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人注目。 …… 等梶井基次郎吃完午饭回来的时候，发现实验室的气氛有些微妙。 每个人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好采集数据，反而站在他的专用黑板前，像是在围观什么美女杂志。 “你们在做什么？？” “额，梶井大人？！”原本盯着黑板上的公式似乎在思考什么的研究员们一哄而散，像是被班主任抓到在自习室玩手机的学生一般急忙离开原本的位置。 凭心而论，其实梶井基次郎在正常实验中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虽然偶尔也会处罚犯错误的研究员，但至今为止也没有杀人什么的，但这家伙的名声实在是太臭，港黑的人都知道这位是爆炸狂魔，非常喜欢研究柠檬型炸弹。 他一直在研究怎么在柠檬外形的局限下制作出威力更大的炸弹，制作炸弹过程中偶尔发生点事故什么的，除了本身免疫这方面伤害的梶井基次郎外，已经有好几个研究员被送去了医院，可想而知这位异能力者在其他人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 梶井倒是没有介意其他人的态度，黑板前空了一块出来，他就顺势看了一眼，嗯，没有在他的黑板上贴花花公子的杂志啊，那他们看什么呢？ 咦、等等，这是…… 梶井同样在黑板前停住了脚步，目光死死地盯着被改动的某个数字，脑内像是冲破了那一层堵塞，灵感犹如夜空烟花绽放。 原来如此，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个公式是谁改的？”他问。 实验室内无人应答。 …… 时川泽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发现四周无人，看环境，不出所料应该不是被送到了医院。 【你这一下，打得可真狠。】系统幽幽地说道，【就不怕真的把自己打失忆了。】 ‘还好还好，我给自己开瓢还是蛮有经验的。’时川泽自信满满。 【行吧】 ‘不过没想到伊斯人这张卡优势也那么大……’时川泽感叹道。 伊斯人的卡，实在太好用了。 时川泽，不，应该说是这张卡体内的唐沢泷，明明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学科的专业知识，但佩戴上这张卡后，他就瞬间变成了沉浸此道数十年的学术僧，学习知识如同触类旁通一般能够轻易举一反三，发明创造也不在话下。 并且这张卡似乎也没有san值限制，话说伟大种族到底有没有理智值这玩意、突破理智的界限在哪里都没有人知道。 当然，也有相应的限制，那就是…… 时川泽盯着自己的人物卡的状态栏，那里目前显示了三个debuff。 【傲慢】：你不屑于与低等种族好好交流，交涉类技能全减30% 【生态理念】：伊斯人科技发达，但除非到了危急关头，不然谁都别想让他们掏出自己的神奇道具。 【求知欲】：求知欲是一切源头，在知识面前失了智是可以理解的，请确立一个你来这个时代的目的，并为之竭尽全力。 好吧，因为第二条的【生态理念】，让他一时冒出的利用这张人物卡把人类科技拖到星际移民时代的梦想泡汤了 【虽然但是，时间上也是来不及的。】系统委婉提醒。 ‘我不管，星际旅行是我小时候一直以来的梦想！’ 【你的梦想难道不是当精神病医生吗？】 ‘难道你小时候只有一个梦想吗？！’时川泽理直气壮。 系统【……】 好了，星际移民这条路估计是走不通，而且地球能坚持的时间也取决于调查员们有多努力，结果还是要培养调查员。 就在时川泽在脑内和系统嘴贱的时候，医务室的门从外面推开，时川泽一秒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还没等他说什么，梶井已经冲了进来，兴奋地摇晃时川泽的肩膀，“黑板上的公式是你改动的吧，快跟我讲讲你的思路，你……” “梶井大人，病人才刚醒，您这样晃他会把人晃晕的。”医生无奈劝阻道。 梶井这才悻悻停下，然后他发现时川泽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那双绿色眼眸里一片对现状的茫然，表情木楞僵硬。 医生察觉到了不对，走到时川泽面前挥了挥手：“你还好吗，能听懂我说话吗？” 时川泽沉默着摇了摇头。 医生和梶井对视，之后前者毫不犹豫赶走了后者，护士推着时川泽的床，开始全面的检查。 等梶井被通知可以再过来的时候，医生指着时川泽大脑的ct图，宣布这个悲痛的消息。 “他因为脑后的创伤，可能患上了暂时性的失忆症和失语症。” 梶井先是愣了一下：“不可能，他之前还解出来一个难题。” “情况可能有些复杂，他忘记的大多是自己以前的记忆，有关学术知识的部分似乎没有忘，甚至经过测试，他在数学方面的能力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 “什么意思？” 医生推了推眼镜：“您听说过，后天性学者症候群吗？” …… 距离中原中也出差回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他已经搞定了这一年来去国外出差的报告的说明，和属下重新交接了工作，终于和繁忙的工作告一段落，甚至抽出一点时间为自己端了一杯咖啡。 这个时候他听到同样也在咖啡机接咖啡的同僚在交谈。 “真的假的？我只在网上见过，还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例子。” “谁说不是呢，脑袋被打一下就突然变得那么聪明，我怎么没有那么幸运……” “喂，别说了。”其中一人转头看见中原中也的身影，脸色变了一下，猛地一戳旁边人的手肘。 “额，中原干部，非常抱歉，我们这就回去工作。”两人立刻开溜。 中原中也端着自己的咖啡，本来想说不那么紧张也是可以的，但没等他说出口，两人就已经离开了，他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我有那么吓人吗。” 不过他们在说什么，突然变得聪明？ 中原中也有些迷惑，摇了摇头，也没有放在心上，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翻阅文件。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繁忙过后，他看着桌面上仅剩下的有关于修格斯的文件，抿着咖啡，一下想到了那个实验室里打杂的小可怜。 要不去问问他要不要换一个部门工作好了。 中原中也打了个电话调来时川泽的资料。 17岁，刚刚上完高中，理科成绩很不错，拿过好几个全国大赛的奖项，本来可以走保送路线进入大学，却因为父母的烂赌被黑手党找上门，没能去参加考试。 之后和中原中也听说的差不多，父母逃跑后把时川泽卖给了港黑，他只好辍学成为一名底层人员。 在打杂了一段时间后因为对理科感兴趣主动申请进入了梶井基次郎的实验室，大概就是这样。 17……还没成年啊。 中原中也想起少年眼镜框下稚嫩的脸，揉了揉眉心，有些犹豫。 时川泽似乎在实验室过得不算多好，但这也是他主动要求待在那里的，如果自己插手会不会显得多管闲事？ 中原中也想了想，还是给梶井基次郎打了个电话。 “中原干部？是有什么工作吗？”对面很快接通电话，炸弹狂魔的声音相当兴致勃勃，“正好我的实验室里研发了一款新型的炸药，那威力绝对” “不是任务，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听到不是任务，梶井瞬间兴致缺缺，不过还是看在上司的面子上强撑着没有挂断电话：“是谁啊，实验室里的人的话你想要说个名字我给你送过去就行了。” “时川泽。” “……额，这个不行。”梶井补充道，“除了他以外。” 中原中也大感困惑：“为什么，他不是打杂的吗？” “那是之前了，现在他是我们实验室里重要的研究人员，送去一线当炮灰太可惜了，如果中原干部你那边火力不足的话我倒是可以立刻送来支援。” 梶井还在电话里兴奋地嚷嚷这一次的柠檬炸弹有多厉害，但中原中也已经没有了闲聊的心思，脑中充满了困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几天前时川泽似乎只是在实验室打杂而已吧。 怎么一转眼就成为了重要的研究员了？ 倒不是中原中也小瞧人，只是实验室的平均学历摆在那里，别看梶井平时那么神经质，他雇佣的研究员至少都是博士毕业，甚至很多都是挂名在正规企业名下才肯为港黑工作，而他没记错的话时川泽似乎并没有上大学。 当然少年也可能是个天才，不管怎么样，中原中也算是暂且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准备去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然而，没想到，他找到时川泽的地方不是之前的实验室楼层，而是医务室。 “バナナ　がっこ　せんせい” 少年脑袋上缠绕着绷带，双眼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小学单词，低喃着似乎在重复语调学习，而医务室的窗外，一名研究员正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少年，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他朋友？”中原中也有些迟疑地问，然后这人转过头，他才发现这人不是之前的那个研究员吗。 好像叫什么……佐藤？ “中原干部！”佐藤连忙低头。 “时川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刚从梶井那里听说他升职了，但怎么又在医务室里？” “这个……”佐藤面露迟疑，眼神似乎有些挣扎，半响，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中原干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对你说，他……” “咦，这不是中也君吗，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梶井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佐藤的话。 佐藤立刻闭上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梶井倒是没有在意他，伤脑筋似的朝中也说：“时川君我是真的不能给你，你看他刚失忆……” “我来不是为了这件事。”中原中也尴尬地道，“只是听闻了一些传言有些在意。” “噢~后天性学者症候群的事情，确实全世界都非常少见呢。” “嗯，他没事就行，”中原中也有些惊讶，原来在港黑里那些传言说的就是时川泽吗，他又看了一眼病房里的少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看了过来，碧绿的眼眸里充满了审视和分析，莫名让中也不太舒服。 “你找他有事吧，那我改天再来看看。” “行，我就不送了。” 梶井基次郎还真的找时川泽有事。 时川额头上的伤经过这两天的治疗已经康复不少，可以下床了，他们俩刚一走进试验场，原本在这附近练习枪支的人立刻作鸟兽散，脸色大变地通知其他人。 炸弹狂魔他又又又来了！ “哈哈哈哈哈，都跑吧，吾辈到往之处就应该是这种感觉！”梶井基次郎叉腰一脸中二病。 落后他几步的时川泽看得非常无语。 “话说回来，时川君，我们就不需要防护服了吧？”他突然转身说道，“按照你的公式，这次炸弹的爆炸范围会稳定在4米以内，由于波及范围变窄，取而代之会造成范围内威力增大，造成破片式伤害——这是真的吧？” 时川泽点了点头，想了想，艰难发出一个音节：“是的。” 他的发音略有些古怪，像是外国人第一次学外语，梶井基次郎没有在意，他的全身心都集中在了制作柠檬炸弹上，直到一个黄色纺锤形的小可爱出现在他手中。 “那么……要上咯！柠檬十号·改！”梶井基次郎嘴角咧出夸张地弧度，甚至还有闲心给这种炸弹取了个名字，把炸弹用力丢到无人的区域。 轰—— 爆炸的热风袭到两人的眉间，扬起的灰尘席卷整个试验场。 “咳咳咳咳、咳咳！”旁边已经退到门口随时准备拔腿逃走的人猝不及防被一口烟尘呛到，连连咳嗽。 然而全场有两个人没有动。 时川泽和梶井基次郎。 尘埃散去，原本炸弹爆炸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凹陷的缺口，以及四米范围内碎片，梶井基次郎看着结果，瞳孔微缩，嘴角上扬。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淡定站在原地的时川泽，护目镜下的眼底已经止不住溢出欣赏。 “时川君。” 时川泽掩住口鼻，没有回应。 梶井基次郎又叫了一声，少年才迟钝地看向他：“是叫我？” “当然了，”梶井基次郎亲密地把手搭在时川泽的肩膀上，“我听说你在实验室还没有职位？以后就在我旁边工作吧，我们继续研究柠檬炸弹！” 时川泽歪着头，似乎是在打量着他，半响才点了点头：“你的荣幸。” 梶井基次郎：…… 他想起医生说这孩子的失语症还没好，很有耐心地纠正：“这个时候要说‘我的荣幸’才对。” 时川泽点了点头：“你的荣幸。” 梶井基次郎：？？？ 第31章 梶井基次郎很快忘记了试验场的奇妙教学，因为很快他陷入了新的烦恼中。 事情是这样的，他想要时川泽能够尽快投入新型号炸弹的研究，但医务室里的黑医不同意。 “梶井大人，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病人的伤还没有好全，更重要的是他失语症和失忆症根本没有好，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融入外界。”医生义正严词地道。 梶井基次郎无法理解：“你一个黑医，真的有必要那么负责任吗？” 医生脸色僵了，直接把梶井基次郎赶出病房：“我说不行就不行，我要为组织里所有人的健康负责，请您几个月后再过来！” 几个月？他哪有等几个月的耐心，几个月后花都凋谢了。 梶井基次郎相当不甘心，但他盯着医务室紧闭的门有没有什么办法，地下世界最不能得罪的职业其中之一就是医生，因为你总有落入他们手中的一天。 但真的这么放弃他总有点不甘心。 第二天，中原中也走进医务室的病房，两秒钟后又退了出来，疑惑又茫然地退出去看医务室的牌子。 对啊，这里是医务室，又不是实验楼，他没走错啊。 中原中也困惑地走了进去。 眼前赫然和平日里的医务室的景象大相径庭，一群同样穿着白大褂，但显然不是医生而是被抓来的倒霉研究员，在给时川泽上课。 “这个，是手机，你可以用来打电话，或者上网，来，我教你操作。” “嗯。” “大佬，这个公式要怎么解？”一旁的研究生助理小心翼翼递上纸张。 时川泽随手接过来，看了眼公式随手解答，放下笔问一旁的研究员：“这要怎么打字。” “噢噢，我来教你。” “这是在做什么？”中原中也满脸困惑。 “中原大人……” 一个幽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中原中也只觉得背后一凉，满脸惊悚地转身，只见医疗室的正派医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您来得正好，请管管梶井大人吧。” “啊？发生什么了？” 跟在医生背后喋喋不休的梶井闻言立刻喊冤：“中原干部，我可没有做什么坏事，我让研究员来医务室也是为了配合时川君的治疗啊，这么做都是为了他能重新尽快融入工作环境。” “这就是你一边让研究员给他上课一边让他给研究员上课的理由？”医生幽幽地道，“该被挂在路灯上的不是资本家，而是您啊。” 梶井完全无视了医生的谴责，理直气壮：“这都是为了时川君好嘛，失忆的人通常都会惶恐不安，有我们这些同事在帮忙，他一定能感觉到我们实验室的温暖！” “你是恶魔吗？”医生犀利吐槽。 “好了好了，”中原中也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头疼不已地问梶井，“你这又是哪一出啊？” “您在说什么呢，” 梶井目光澄澈，“这都是为了时川君……” “啊？” “为了我们港黑能够尽快用上更多更好的武器啊！” 梶井话语熟练一转。 “……”是为了你自己的柠檬炸弹吧？ 中原中也十分无语：“可是这样以来其他人没法展开工作了吧。” “哦，无所谓吧，” 梶井淡薄地道，“有时候一个人能够发挥的作用比一群人还多，十个臭皮匠顶不上一个诸葛亮，这在科研界可是十分普遍的道理，而且我还留了一些人在维持实验室运转呢，不用担心啦。” 中原中也有些惊讶：“你那么看好他？” “没错，我可以这么说，我们港黑走大运了，”和时川泽相处了几天的梶井笃定，不过话语一转，“走运到说是天上掉的馅饼的地步……” “你说什么？” 梶井的声音太小中原中也没听清。 “没什么！”梶井没仔细提，对他来说柠檬炸弹才是一切，其他的，等真的出事再说呗。 “那么中原干部你有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而已。”中原中也其实更想和时川泽单独聊聊，看看能否激发他的记忆什么的，不过看这个情况他们好像很忙的样子…… 他心里其实多少感到欣慰，看到少年出人头地算是了却了他的一件心事，反正他的事情也不重要，还是不打扰他们了，下次再来吧。 然而他没注意到，自己离开后，少年从人群的包围中抬头，若有所思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伪装一天很累，尤其是要一边消化伊斯人自带的超速思维，一边像一个原始人一样装作没有接触过手机电脑之类的东西，一切人类社会的事物都要重新学习。 等梶井他们终于满意离开，时川泽总算能够一个人待一会，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被梶井他们缠着，他完全没有空去准备这一次的模组。 【谁让你第一天就直接显露了天赋。】系统有气无力地道。 ‘没办法，没有充足的天赋，达不到我开启这一次模组的条件。’时川泽耸了耸肩。 为了这一次的特殊模组，他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一个合格的实验室支撑，为了这些条件他经过了严谨的考虑后才行事那么高调。 这一次的模组他已经决定好了，不如说从写下这张人物卡的时候，故事的脉络就已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伊斯人这张卡上的【求知欲】的debuff和系统之前说过的话又给了他新的灵感。 ‘最后确认一下，你还记得我之前问过的邪神会逐渐扭曲这个世界的规则的事情吧。’ 【记得啊。】 ‘那如果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本身就和克系有牵扯呢？’ 系统顿了一下【这个世界是没有真正的克系的，如果你说的是洛夫克拉夫特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世界之间也可能会有投影，但再怎么像终究是在这个世界本身的规则下，当然如果邪神降临后扭曲规则就不一定了。】 时川泽大概了解了，可能是类似的东西，或者是真身不明的怪物，但不可能真的是旧日支配者，不然这里的人看到他的真身的时候不可能不发疯，但规则扭曲之后有真的变成克总化身的可能性。 但总之这都是邪神降临后的事情了。 还好，对他的计划没有什么影响。 时川泽看向人物卡的状态栏，既然经过确认，就不需要犹豫了。 伊斯人的狂热与执着，也就是【求知欲】那一栏上，时川泽早已在创建人物卡的时候填上了想好的事件。 ——调查异能武器‘荒霸吐’ ……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因为作为干部的工作也很忙，中原中也都快把这件事忘却的时候，时川泽的消息久违地又传入了他的耳中，这个时候的版本是对方已经成为一个独立实验室的负责人。 中原中也很明显愣了一下，信息更新迭代速度有点太快，他对时川泽的印象还是那个病床上脑袋缠着绷带，疑似因祸得福的小可怜，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单独负责一个实验室的重要研究员了？ “梶井大人似乎很看好他，至于记忆的问题，经过检测他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一些记忆，但有关于学术以及单纯的知识的记忆他本人声称并没有丢失，而且融入社交环境比较有利于记忆恢复，梶井大人判断他可以独立接手一些实验，因此将名下的一个小实验室划给了他。” “忘记了所有过去，但还记得知识，这种事可能吗？”中原中也忍不住问。 他的属下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大脑那么神秘，唉，如果谁给我一记闷棍就能让我变聪明我也愿意啊。” “算了吧，你更大可能是变成白痴。”中原中也笑骂道，不过好奇之下他又起了去看看情况的心思，正好工作也完成了，站起身打算去走走。 实验室的楼层，和当初中原中也来的时候一样忙忙碌碌，他逮着一个研究员打听了一些信息，然后径直朝着最中央的实验室走去。 实验室的窗户大开着，中原中也还没走近，就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场景。 时川泽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围着，他自己也穿着象征研究员身份的白大褂，遮挡眼睛的黑框眼镜换成了银丝边，看起来显得脸成熟了不少，把那双深邃的碧绿色眼眸完全显露出来。 “时川君，你觉得这个公式要怎么改进才是最好？” “你不会用脖子上的摆设好好思考吗？” “我最近收集了不少从跳蚤市场淘到的古籍。” “拿公式来我看看。” “时川君，你觉得上一次实验失败的点在哪里？公式问题吗。” “你倒数第二个数据算错了，不要用那么白痴的问题来问我。” “多谢，我等会把你之前提到过的历史资料打包给你吧。” “……哼，这还差不多。” 完全成了焦点啊。 上次他在病房里看到少年的时候，他给其他人写公式，那些研究员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甚至很多带来数据的都是研究员助理，现在才过了几天，怎么这些人都变得那么热切……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给他一种‘大神、菜菜、带带’的感觉。 他倒是没有急着进去，倚靠在墙边观察着里面，和之前不起眼的小可怜比起来，现在的少年毫无疑问是耀眼的，只不过…… 中也忍不住皱眉，是错觉吗，他总觉得少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上一次在病床的看到的时候感受不深，因为那时候时川泽头上还缠绕着绷带，给人一种虚弱无助的病弱感，而不是现在这样锋芒毕露。 也不是说锋芒毕露不好，但在中原中也的记忆里，可能是初见时那双一眼能望到底的碧绿色眼眸给他留下了很深的记忆，说到自己喜欢的研究领域会脸蛋通红，叭叭不绝，一旦面对不太认识的人又像是刺猬一样蜷缩起来，很明显充满了对周围的警惕。 这些都是能对的上他以往的经历，而面前的时川泽，在众人面前坦然若素，态度甚至称得上高高在上，虽然他现在展露的学识也配得上这份态度。 一个人真的会前后改变那么大吗。 中原中也有点感叹。 当然，也有可能是压抑过久后释放天性，毕竟其他研究员突然开始捧着，很难有人不飘，尤其还是这个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大起大落。 “一群没骨气的家伙……”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中原中也转过头，吓了一跳。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头发凌乱，脸色异常憔悴，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隐约萦绕着一股混杂着烟酒的酸臭味，似乎很多天没有打理自己。 “中原大人，是我，佐藤。”男人低声说。 中原中也这才认出来，这人确实见过，只不过第一次见到这人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精英的样子，上一次见面是在医务室，那个时候也顶多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不过几天时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来话长……”男人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脸皮微微抽动着，紧张地左右张望，小心翼翼地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 “啊？什么事，你说吧。”中原中也皱眉。 男人的神色间有着迟疑，额头冒着冷汗，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但他最后还是一咬牙：“我怀疑，有人顶替了时川泽的身份。” 中原中也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或者说从某方面来说他相当信赖自己的下属，因此在这名叫做佐藤的研究员与他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中原中也下意识的反应是怀疑。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佐藤：“我愿意对自己的话承担责任，也会承担起寻找证据的工作，事实上我这几天就一直在这么做，但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没有人！那群没骨气的家伙跟时川泽交谈不过半天，都快变成他的跟屁虫了，就连梶井大人也” “我知道了，你冷静一下。”眼见着男人肢体动作越来越大，表情越来越扭曲，中原中也赶忙让他冷静。 “呼……呼……”男人气喘如牛，手指颤抖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瓶小小的黑色药剂服下，这似乎让他感觉好了很多，状态也安稳下来，“我真的、真的没有撒谎，这不是因为我跟那家伙的过去才故意跟他作对，我是真的” “好了，我知道了。”中原中也难得觉得有点棘手，倒不是时川泽的事情，而是这个神经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的男人，有点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来，现在只好安抚他，“如果你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可以告诉我，但是不要拿这件事去到处喧哗。” “我知道，我就算拿出去说也没有人会相信，”男人苦笑，他重复着刚才说的话，“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一定会把证据带给您……” “好、好我知道了。”中原中也已经打算之后让人事部多注意这个人，无奈地道，“等你找到了充足的证据，再来找我吧。” 然而，他没想到，几天后收到的，是佐藤离职的消息。 “哈？那个叫佐藤的研究员辞职了？” “是的，就在三天前，辞职手续还没有办全人就走了，现在东西还在我们这里，”人事部门的小姐姐说起这件事还有点无奈，“因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重要的研究数据我们也没有丢掉，您看……” “都是些什么？” “一些不明所以的资料，和一本日记本。” “你们没有翻过吗？” “那些资料我们看不太懂，拿去给实验室里的人看，他们似乎也看不懂，应该是很高深的研究数据吧，至于日记，上面只是记录一些疯话而已。” “哈？疯话？” “是的，”人事部门的小姐姐压低了声音，“那位叫佐藤的研究员，嗯……似乎辞职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太好，似乎总是觉得自己的同事被人替换了，所以大家都以为他去看医生了。” ……精神状态不好？ 中原中也想起上一次见到给他的状态，确实不像个正常：“把他的东西拿过来吧，我看看。” 他还真有点好奇。 却没想到，事情的惊悚程度，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很快一份时川泽的资料和之前那位佐藤研究员遗留下来的东西被送到中原中也的办公室，等他处理完文件，天色已经变晚，中原中也伸了个懒腰，然后把目光逐渐放在桌面上的两份资料上。 他先是伸手拿起了佐藤那份资料，嗯，果不其然看不懂呢。 上面都是些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中原中也看一眼都头疼，放下了资料，转头拿起了研究员留下的日记。 虽说看人日记有些不太好，但中原中也还真有点好奇他发生了什么，而且既然这本日记没有带走，应该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犹豫片刻后，他主动翻开了第一页，下一刻，中原中也的瞳孔微微一缩，只见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 ‘我们中有人被换了！’ ‘警惕不明者！’ 这是……血字？中原中也回过神，从字体泛黑的边缘判断出字体似乎是用血液来写的，皱了皱眉，又翻开一页。 [7月14日晴 今日上班，心情不好，臭骂了助手一顿，心情好多了。] 咦，这里倒是正常的日记？ 或许是最开始的血字引起了中原中也的注意，他也顾不上有可能会侵犯人的隐私权，继续往下看。 [7月20日阴 今天梶井大人心情不好，似乎是爆破实验又失败了，要我说，梶井大人只是异能力上占优势，我上我也行。] [7月22日阴 让打杂的去跑腿，居然还带错了便当，真没用。] 日记并不是一直连续，像是偶尔记录几笔，日期中间有大段空白，且前面似乎都是一些无所谓的日常，还有一些阴暗的想法，比如说这个‘打杂的’称呼已经出现了好几次，似乎一直是被佐藤欺负的角色，有些行为看得中原中也皱眉连连，这已经算得上职场霸凌了吧。 打杂的……是指时川泽吗？ 中原中也微微皱眉又翻了几页，日记的日期终于变得密集起来。 [8月30日晴 今天发生了件怪事，打杂的居然迟到了，原本以为有一场好戏看，但……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的眼神仿佛问我‘你是谁？’ 那一瞬间仿佛有股凉气从我的脚板底直窜天花板，因为我从他的眼底看到的是真切的疑惑，我自认为不是个好人，好吧，正确来说平日里对他不怎么样，这人怎么可能忘记我，忘记他的‘仇人’呢？ 当时太过震惊，我以为是这家伙的脑子出了问题，失忆了或者怎么的，没有往那个最可怕的方向猜测。 但是很快，这个可怕的猜想强势地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 又是一天新的日记。 [你敢想吗，仅仅过了一天，他已经爬到我头上来了！] 新的一页，日记里甚至没有填写日期，字体笔锋凌厉很多，中原中也都能从中察觉到佐藤的恼怒。 [那个小鬼不知道给梶井灌了什么迷魂剂，他很快成为了梶井的直属助手，这很明显是直接提拔……呵，可笑，那群同事居然以为我会嫉妒，他们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一个大学都没有上过的人，凭什么一夜之间突然掌握这种程度的知识，这又不是什么三流的穿越小说！ 继续观察，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9月1日晴 时川泽他完全变了，而且是与平时性格截然不同的改变，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但我发誓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忘记了……不，应该说是‘它’在学习怎么说话，它在学习我们的语言，可笑的是其他人以为他的失语症逐渐治好了，但我大学的时候选修了日语音调研究，而且不是我自夸，我对这方面还颇为些心得，我能轻易判断从一个人的口音判断出他来自哪个地方 因此我很快确定，它是日语这方面的初学者，它的音调平板得像是第一次说这种语言的人 难道其他人就没有发现这一点吗？！] 日记写到这里，已经出现了古怪，中原中也一边看一边在皱眉，完全不懂日记的记录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人称的变化颠三倒四，含含糊糊，像是在避免直接点出某种事实，中原中也只好接着看下去。 接下来的日记都没有日期，而且字迹越来越潦草，甚至有时候是随便记一笔。 [我找不到证据，时川泽对其他人撒谎说是失忆了，是后天性学者综合症，其他人相信了，但我没有，我一定要揭穿他的谎言，我要证明眼前的时川泽不是真正的时川泽，或许是用异能力伪装进来的间谍，或许是别的什么，谁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能证明这一点，我就能出人头地！] [指纹、基因检测全部失败，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时川泽就是时川泽] [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以为我嫉妒得发疯了，幻想出有一个人取代了时川泽，企图搞垮他，可笑，被搞垮的明明是我，也将是他们所有人！] [那个怪物已经完全融入了实验室，融入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人能看出任何问题，它似乎居然蛊惑，或者影响他人心理的能力，每个人都接受了它，并且没有对他前后表现的差异提出任何疑问，除了我，但我眼睁睁看着他熟悉日常，从其他人口中记住常识，从沉默寡言到逐渐正常交流，接管了上一任时川泽的所有东西。] [我已经分不清是不是我错了，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不，我没有错！] [我要找到它的目的，它到底为什么要附身在时川泽身上，它一定有想要做的事。] [我发现了！我发现了！它下班后一定会去港黑大厦地下，那里之前因为地震出现一条地缝，现在已经被围起来了，它每天下班都会去那里查看情况。] [趁着深夜没人，我找了个机会去到那里……我听到了声音……从裂缝里，我听到声音，咔吱咔吱的，像是什么节肢动物敲击岩石的声音……又好像是密集的哨声……] [地缝里有什么东西，我现在确认了，地下一定有怪物存在，我跟施工的人说，但没有人相信我，我跟其他人说，他们却让我去看医生！] [我要证明！我有办法证明地下真的有怪物，我拖来了红外线检测仪，结果下面什么都没有，现在他们真的觉得我疯了。] [我看到它站在人群外看着我，它一定是在笑，笑我白费功夫，笑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它的地位越来越高了，听说梶井还专门给它划了一个实验室，那天以后它就一直闷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它一定是在打造它的邪恶阴谋，说不定是要谋划要怎么放出地底下的怪物，我一定要阻止他，现在只有我能阻止它了。] [我%￥&潜入fbisfb实验室，里面#￥%里面有……] 这一页开始，字体已经过于扭曲撩菜，至少中原中也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感觉一股无名的战栗感袭上心头。 往后翻了几页，一直没有文字，就在中原中也以为日记的内容就到此为止了的时候，终于又翻到了一页。 血字，这一面全部是巨大的血字，倾泄的、潦草的，仿佛在宣泄持笔者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这都是一个玩笑，他没有被任何人取代，不是他变了，是我疯了！是我疯了！] [我要逃离这里！] 看完了整本日记，中原中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头冷汗。 理智鉴定……成功 san-3 第32章 这本日记的内容实在太惊世骇俗，中原中也看完后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动弹。 直到到了下班时间，下属过来交文件，中原中也才从这种状态脱离。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一时间看着这本日记不知道要怎么做。 这里面记述的内容实在太过于惊悚，但如果这仅仅是个玩笑的话花费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如果不是玩笑…… 如果那个时川泽真的是假的话…… 仅仅想到自己先后几次见到的‘人’都是披着时川泽壳子的什么东西，中原中也就感到不寒而栗。 要去报告森先生吗，但证据在哪，仅仅凭着这本日记吗？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先得证实这本日记是真实的再说，这是一切的前提。 中原中也先是给情报部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时川泽现在的情况，结果如同日记里所说，原本表现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怯弱的时川泽最近一段时间像是变了个人，现在已经是一个独立实验室的负责人，梶井完全放权给他搞研究。 他也同样上网搜索了所谓后天性学者症候群的东西，同样，表现出来的特征也符合，通常是脑袋受损后突然表现出某种才华，比如之前就有人患上这个病后突然展现出对数学的天赋和兴趣的例子。 也就是说这方面根本没有办法证实日记本里的猜测，还需要更多证据。 证据…… 记忆的话也很悬，因为时川泽患上的失忆症和失语症，就算问他以前的事情，他也完全有理由装作不知道。 到底在哪，能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这时候中原中也想到日记本里描述的港黑大厦地下的‘怪物’，他刚要打电话给负责地下施工队的人，突然心生犹豫。 等一下，万一那本日记真的是有人故意编撰或者开个玩笑的怎么办，为了这种事情专门去停下工程，根本解释不清楚啊。 中也犹豫了片刻，决定亲自动身去地下看看。 港黑大厦的地下在设计的时候就有作为紧急时期的绝对安全据点考虑，因此地下的走廊设计相当于小型迷宫，没有地图的人很容易迷路，里面设有不同的逃生路线和只有boss才知道的暗道，当然还有个照搬了银行大门的房间。 这一次地底的裂缝就是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由于触及了地基的位置，叫来了专门的工程队补救，当然这个工程队全员都签了保密协定，并且之后这个房间的位置也会进行转移。 中原中也哪怕知道地图，在地下也走了好几分钟才穿过走廊，找到工程包围的地方。 离开走廊的范围后视野一下变得宽阔起来，面前的空间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原本房间的墙壁已经被拆除了一面，里面围上了遮挡的幕布，因此他也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中原大人，您怎么来了。”负责地下工程的人在注意到人群里多了个橘发青年后火速赶过来嘘寒问暖。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中原中也含糊地道，“这道裂缝是怎么回事？” “是之前地底的小规模地震导致的地裂现象，幸好地缝不大，也没有伤到地基的重要支点，否则这栋大楼就危险了。”负责人解释说。 “地震吗……这么说是偶然？” “那是当然，莫非中原大人也听说过那个传闻？” “传闻是…” “就是之前有个研究员说地底下有怪物之类的，而且还非要我们检测地底有没有生命活动的现象，这件事闹得还挺大，很多人都听说了。”负责人满脸无奈，“真是，都什么年代了，地底人这种传说还真有人相信啊。” 中原中也尴尬地笑了笑：“这么说这只是个谣言？” “您要亲自来看一眼吗，”负责人干脆说道，“有时候眼见为实是最好的证明方式。” “也好。” 负责人于是把中原中也带到帷幕后面，这下中原中也能够清楚看到他们设置的工程后面那道裂缝，顿时哑然。 那地缝确实不大，只有一米长，且宽度不超过10厘米，他往下望了一眼，看起来还挺深的，一眼望不到尽头，但明显下面的岩壁在逐渐闭合，别说人了，连小动物都钻不进去。 “这下您明白了吗。”负责人叹了口气。 “啊，我会去澄清这个谣言的。”中原中也尴尬地扶了扶帽子，对那本日记本的真实性都产生了怀疑。 ……该不会那真的是个恶作剧吧？ 中原中也很快离开，没有耽误工程队的进度，听负责人说他们很快就能把这道裂缝补全，到时候什么传闻都会不攻自破，其他人也不会多想了。 日记里记录的可疑点被现实一一击破，中原中也此时已经在思考那本日记本的真实性，毕竟之前遇到佐藤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就有点不对劲，如果真的是他在那种状态下写的，真的有什么可信度吗。 中也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急于验证的心思，一边思考着日记本的真实性一边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少年擦肩而过。 “站住。”中原中也突然止住步伐。 时川泽愣了愣，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身，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中原中也满脸严肃地望着他，尤其是在看到少年眼里的陌生和冰冷，一颗心缓缓沉到谷底，两秒钟后，他突然想起了办公桌上的那份有关于修格斯的文件，脑中灵光一闪。 他装作自来熟地拍着时川泽的肩膀：“好久不见啊时川，听说你最近失忆了，没事吧？” 时川泽肉眼可见地愣住，嘴唇蠕动了一下，含糊说道：“唔……还好，还能继续工作。” “真努力呀，那你岂不是之前学的东西都忘记了。” “还好，重新捡起来就行了，而且我忘的只是记忆，知识并没有忘记。” “那就好……”中原中也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过我们港黑捕获了一只修格斯的事情吧，然后我有一份资料想给你看看。” 时川泽脸上明显闪过迟疑：“可是……” “放心，有什么事我会去和梶井说的。” 就这样，时川泽半推半就被中原中也拉到办公室，手里塞了一份资料。 他皱着眉头看着这份资料，半分钟后，中原中也问：“你觉得怎么样？” “浅显至极。”时川泽淡淡地道，“而且错误频出，你可以把这个研究员解雇了，从单细胞的角度下手很新颖，但是他遗漏了基因部分和修格斯独有的生物电流……” 他顿了顿，闭上嘴：“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么毒舌？”中原中也倒了杯咖啡，“不如你再仔细看看。” “不需要，看一眼都在浪费我的时间。”时川泽淡淡地道，随手把资料丢到桌面上，“恕我直言，这份资料更应该待在垃圾桶里，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中原中也没有阻拦他，等时川泽离开办公室后，才深深皱起眉头，蔚蓝的眼眸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一个人的前后变化，真的能那么大吗？ 中原中也还记得少年捧着资料眼眸发光的模样，转眼间又变成了少年冷漠的表情，狠狠捏了捏拳头，沉默着把那份资料小心放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时川泽在走出他的办公室后，嘴角缓缓露出一丝微笑。 …… 该怎么证明一个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中原中也重新把那本日记摊开在桌面上，冥思苦想了一天，觉得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根据日记里面的内容，佐藤似乎已经尝试过了各种办法，都以失败告终，中原中也为了以防万一，想办法弄来了时川泽的头发做检测，结果和原本的如出一辙，在生物层面上他确实就是之前的人没错。 记忆，他如果说一直想不起来的话，中原中也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不他到底在想什么，既然生物层面上完全是一个人，那么这不就代表他想多了吗！按照常理来说！ 中原中也烦躁地挠着头发，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带入‘时川泽不是原来的那个人’的思维来想问题了，他一厢情愿这么怀疑，不就和那个佐藤一样了吗！ 对了，佐藤，如果能找到那个人的行踪的话。 中原中也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人事部：“关于我之前问过的佐藤的事，能不能找到他的家庭住址？或者可能去的地方也行。” “啊好，我找找……” 很快人事部发来信息，是当初佐藤入职的时候填写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中原中也按照这个电话打了过去，却显示关机，不过万幸在他打家庭住址的紧急联络人电话的时候，对面有人接通了。 电话对面是一个苍老的女人的声音，似乎是佐藤的家里人。 “佐藤？不是还在公司加班吗？” “他没有回家吗？” “没有啊，他说公司有个棘手的项目，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请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今天能不能回家啊？” “没事，那就这样吧。”中原中也逃也似的挂断电话，眉头紧锁着，去了一趟监控室的位置，要来了佐藤离开前的监控。 监控的视频时断时续，负责这一块的人员说这是因为当天电路的情况很奇怪，似乎用电量特别大导致某些电路烧毁了，不过还好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看。 很快当天的监控视频被投放出来，出现的画面却让中原中也微微一惊。 监控显示佐藤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当天晚上，他似乎是故意滞留到下班时间。 在监视画面里，他的行动看上去非常可疑，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在观察有没有人注意这里，随后他鬼鬼祟祟地沿着走廊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实验室。 中原中也心下一动，这莫非是就是日记里最后提到过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缓缓跳动，他似乎在接近最终答案。 然而，就在他翘目以盼的时候，监控断了。 中原中也猛地看向了负责监控的人，该人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在键盘上猛敲，很快监控恢复，佐藤却不见了。 “额，这中间停电了大约七八分钟，这一段监控没有拍到。” 他们重新找佐藤的踪迹，却发现他在这七八分钟内佐藤已经不在这个监控能拍到的范围，重新找了十多分钟，才在一楼大厅的监控找到他一闪而过的背影。 监控人员眼疾手快地按下暂停键，正好截到了图，这图像却同时令两人打了个寒颤。 截图正好捕捉到了佐藤的脸，他跑步的动作非常奇怪，尤其是那张脸，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恐惧，嘴角却在诡异地上扬。 理智鉴定成功 san-1 san-1 “好吓人啊，现在实验人员的工作压力那么大吗。”监控人员默默在心里吐槽，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中原中也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他想起了那本日记的内容。 但是线索从这里开始断了。 中原中也问有没有那间实验室的监控，却被告知里面的监控之前坏了还没有修好，也就是说他们完全不知道佐藤有没有走进实验室，走进去以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仅仅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出来以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连他最后的行踪，在离开港黑大厦后也变得难以搜寻起来。 …… 随后中原中也又去了时川泽的宿舍调查，重点排查少年发生转变的那一天，港黑宿舍的大楼走廊都有监控，当然各自的宿舍内部是没有的，他不知道那一晚在时川泽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走干部权限进去，里面也只是平平无奇的宿舍而已，没有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唯一一点值得调查的，是染了血的桌角，看起来倒是能够对应时川泽脑袋后面的伤疤。 除此之外中原中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当晚周围宿舍的人也没有听到有什么特殊的动静。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就突然开始想念之前的搭档，他承认自己的头脑没有那家伙那么方便，如果是那条青花鱼站在这里，估计在细枝末节中找到什么线索。 啧，想他做什么。 离开宿舍大楼后中原中也烦躁地挥去脑海中太宰欠扁的脸，努力确认现状。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那间实验室。 如果能知道里面有什么就好了。 中原中也打电话给梶井基次郎，却被告知只有时川泽有那间实验室的钥匙，而且因为他们并不在一个部门，中原中也虽然是干部，但如果直接插手其他部门的事务，多少会引起组织里其他派系的不满，并且可能会打草惊蛇。 于是…… 港黑大厦的最高层，也就是森鸥外的办公室，中原中也出现在了这里。 是的，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不是会动脑筋的料子，调查了那么久，也没有抓住时川泽的什么尾巴，但光是看监控和那本日记，以及时川泽前后性格的变化，奇怪的地方确实很多，于是他放弃了思考，将一切交给森鸥外来做定夺。 时川泽……真的有问题，可能是抱有其他目的的混进来的间谍，或者其他组织的卧底，面对这种情况，哪怕是之前动了恻隐之心的中原也没有任何留情的余地，毫无保留将之前研究员的日记、猜测，包括自己刚才做出的试探告知了森鸥外。 一切由他来做判断。 首领办公室里一度相当安静，只有森鸥外翻阅日记的响声在房间回荡。 等看完全部内容后，他似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能够顶替他人的怪物？地下的诡异事件？”森鸥外看着日记，喃喃道，“这是精神病人的想象吗？” “我之前试探过，时川泽确实存在疑点。”中原中也低头说道。 “异能力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这个世界确实有异能力，那么易容之类的异能力应该也是有的，但通常顶替的都是手持重要情报的高层，怎么会有人特地去顶替一个没有姓名的底层人员？ 况且冒名顶替的第一天就做出了个原来完全不一样的行为模式大出风头……这不是在搞笑吗？ “我也觉得很奇怪。”中原中也蹩眉，抛去个人的感情，纯理性地看待这件事的话，确实疑点重重，“并且这之后我找机会让研究员采集了他的指纹和头发……是本人。” “那么说，这个异能力要么是能够从里到外伪装一个人的，要么是洗脑控制的类型吗？”森鸥外并不完全相信这本日记，说到底，这里面杂乱的内容太多，而且许多文字的口吻就能看出记录者的精神状态不怎么样，这样的日记自然是不能当做依据。 他先是让人找来了时川泽的资料。 和中原中也查到的一样，森鸥外看到的也是差不多的情况，顶多是更详细一点，比如他父母具体欠了多少钱，现在在哪里之类的，然后与他最近的行为相比较，确实有点奇怪，因为按照资料上的信息，他之前应该并没有接触过炸弹制造相关的专业知识才对。 加上中也并不是喜欢无故揣测他人的人…… 森鸥外还是挺相信自己的手下。 “我知道了，先不要轻举妄动，首先观察一下他的目的。”森鸥外沉吟片刻后说，“日记里提到了那间实验室，你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如果他做出什么会危害港黑的行为……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是。”中原中也的眼神暗了暗，接下这道命令。 哪怕他们都知道，时川泽很有可能是被控制，或者处于什么特殊的状态，这道命令也就意味着无视他的生命。 这就是黑手党。 哪怕他们偶尔展现了慈悲，骨子里流的血也是黑色的。 -------------------- 第33章 中原中也接到了来自boss的命令，也就意味着他暂时拥有了这栋大厦里通行权，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同时不给‘时川泽’反应的时间，中原中也火速赶往了实验室所在的楼层。 “喂，时川泽专门负责的实验室是哪一间？”中原中也随手揪了一个白大褂问道。 无辜路过的研究员一脸懵逼，但还是认出了他们港黑的重力使：“额，就在最里面，不过那里是上锁的，只有时川大人有打开的钥匙。” “啧，应该会有备用钥匙的吧！” “可能梶井大人那里会有……” 听到这里，中原中也果断放下了这人，转而朝整层楼里最大的实验室走去。 粗暴地推开实验室的大门，发出好大一声响，里面正在工作的科研人员懵逼地抬起头看着中原中也，他没有理会其他人，扫视一眼实验室内。 很好，不仅梶井在，时川泽也在，两人站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但被中原进来的动静打断。 “这不是中原干部吗，您亲自过来是有何贵干啊？”梶井诧异地问。 时川泽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中原中也先是看了一眼时川泽，然后展示了森鸥外写给他的手谕，说：“我需要调查一下最里面那间实验室。” “这……”梶井看了一眼时川泽，“那里已经是时川君在负责。” 时川泽推了推眼镜：“里面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的研究，在成果展示出来之前不能轻易展示给其他人。” 果然有鬼。 中原中也想到日记里的内容，那名研究员似乎就是看到实验室里的景象后，日记再也没有了后续，顿时道：“我这可是首领的命令。” 说罢，他转身朝时川泽实验室的方向走去，似乎是打算强行破开实验室的门。 梶井他们也没有人敢拦着他，反正也打也打不过，只好劝劝时川：“既然是boss的命令就没办法了……你里面没有放小黄书吧？” 时川泽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放了会怎么样？” “也没啥，顶多社死而已。”梶井望着周围已经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人群，幽幽地道：“我也不是不懂，像我们这种把实验室当家的人，家里多一两本小黄书怎么了，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被正规大学实验室开除吗？” “为什么？” “一次公开说明会上我不小心把装有实验数据的文件夹和'哔哔——'文件搞混了。”梶井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时川泽的肩膀，“放心，人生很快过去了。” 时川泽：“……开玩笑的，我没有在实验室放那种东西，不过我能见见首领吗。” “哦？你想直接说服首领，倒是个好主意，森先生对这方面的经验肯定相当高超……” 时川泽没有理会梶井的胡言乱语，自顾自转头离开了实验室。 中原中也大步朝着最里面的实验室走去，其余人注意到了他的动向，不自觉也跟随者中原的脚步，等他到达实验室门口后，身后已经围着好奇的人群。 眼前的实验室自从由时川泽负责以后就再也没有开放过，据说他常常在下班后留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里面这个实验室也从来没有对外开放过，完全可以说是时川泽的私人实验室。 至于为什么对方有那么大的特权……梶井都允许了，其他人就更不敢有什么异议。 因此在中原中也疑似来找时川泽的麻烦时，各种心怀嫉妒或者好奇的人就围了上来。 为了实验室大门不被中原中也直接破坏，梶井还是给了中原中也备用钥匙，中原中也很快解开大门的锁，在手放在门把手上时，他迟疑了一下。 那本日记里，在打开这个大门后，就再也没有记述……不，应该说他不知道在里面看到了什么，精神状态错乱，可能连文字记述都做不到。 里面有危险？ 中原中也缓缓转头，看着背后的看热闹的人群，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半分钟后。 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们作鸟兽散，只有梶井锲而不舍地站在中原中也落后一步的位置，理直气壮地盯着他：“实验室里有很多精密的仪器，如果不小心造成什么磕磕碰碰，损失可就大了。”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倒也没有直接驱逐这家伙，一是他知道梶井不会听他的，二是这家伙好歹是个异能力者，还能当做策应，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陷阱或者怪物什么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保障。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硬是驱赶梶井，在做好准备后，缓缓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他的手已经放在兜里，随时准备发动异能力抵御未知的风险。 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中原中也原本以为的诡异事物或者狰狞可怕的怪物，而是一件机器…… 怎么说呢，中原中也完全没有科研方面的知识，事实上他甚至没有去过正规的学校，即使如此他也能判断出这个机器一定出乎人预料的精妙，因为他看到梶井已经扑上去了。 “原来时川君一直在里面捣鼓这个小可爱吗，让我康康嚯嚯嚯嚯~” 不是说好过来防止他损伤精密仪器吗，怎么你自己先动手动脚了啊？ 中原中也满头黑线，无视了梶井丢人的表现，转头打量这个实验室。 没有什么特别的，环境和这一层大多数实验室没有什么两样，甚至空间还要小一点，感觉上就是个私人实验室，怪不得梶井那么爽快划分给他。 而且室内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甚至周围都看不到什么资料，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除了屹立在中间的这个机器外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中原君，你是为什么要搜查这里来着？”因为搞不懂机器的用途，梶井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好奇地问。 中原中也保持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那本日记？因为自己怀疑时川泽不是本人？ 好在他很快就不用纠结要不要告诉梶井这件事了，因为他很快接收到了森鸥外的传唤。 “boss？是，我知道了。” 森鸥外只是在电话里让他上来一趟，顺便带上那台机器，并没有说是什么事，中原中也有些纳闷地看着手机，抬起头却发现这里似乎少了个人。 “……时川泽呢？” “嗯？他，说起来，似乎从刚才就不见了。”梶井摸着下巴说道，“哦，对了，他刚才说要去找boss。” “啊？那么重要的事你干嘛不告诉我！” “？您也没有问啊。” 中原中也来不及和梶井解释什么，只是想到那本日记里的信息，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中原中也随便点了两个人搬那台机器上电梯，自己也一言不发离开了这层楼，三人挤进电梯里，气氛一时安静下来，中原中也看着缓慢上升的楼层，不知何为这段平日里很短的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心间不由得浮现一丝丝烦躁。 叮—— 电梯刚开门，中原中也就已经大步走出，脸色难看地直冲首领办公室。 “中原大人……” 两位看守甚至来不及阻拦，就看到中原中也粗暴地推开森鸥外办公室的大门：“boss！” “因此，横滨地下……” 房间里的两人似乎在商议什么，却被中原中也粗暴的推门声打断，即使如此中原中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地下’这个让他无比熟悉的词眼。 “是中也君啊……下次进来记得敲门。”森鸥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十分抱歉，boss。” 中原中也看到森鸥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悄悄松了口气，立刻低头，同时不动声色扫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时川泽。 少年依旧是那一身大白褂的装备，只不过把原本的遮挡脸庞的黑框眼镜换成了银丝边框眼镜，露出了大半张脸和冰冷的碧绿色眼眸，眼镜后面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步距离，像是在嫌弃，或者畏惧着什么。 “那么中也君你有什么急事吗。” “刚才已经完成对实验室的搜查……” “啊，关于那件事，”森鸥外打断了中原中也的汇报，笑眯眯地宣布了一个令他大惊失色的消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今后就是我们港口黑手党的技术顾问了。” “是……哈？”中原中也像是听到什么让人不敢置信的消息，惊愕地抬起头，像是想要确认森鸥外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森鸥外没有任何开玩笑或者收回命令的意思，而站在另一边的时川泽始终保持面无表情，似乎在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它似乎居然蛊惑，或者影响他人心理的能力……] 日记本上的那句话，突然闪现在中原中也的脑海里。 “boss，”中原中也捏紧了拳头，抬起头直视森鸥外的眼睛，“您确定……吗？” 世界上的异能力数不胜数，其中易容或者能够影响到人的精神上的能力也未必不可能出现，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森鸥外在刚登上首领位置的时候就做过种种预案，其中就包括各种暗号和手势，如果他被操控的情况，中原中也（或者其他人）可以获得紧急实况处置权。 森鸥外知道中原中也在猜测什么，摆了摆手：“放心，我没有事，你先看看这个吧。” 旁边有黑衣人给中原中也递上文件，中原中也低头，惊愕地发现这是那名佐藤的入院记录。 “那本日记的主人，也就是名为佐藤的研究员，家族成员里原本就有精神病史，现在他也已经发病入院治疗，因此才会突然失踪，疯子的话自然不能当做证据，而日记本里另外两个疑点，地下的怪物我已经让人确认过，想必你也去看过，那里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怪物，幻听和幻视就是佐藤发病初期的特征，另外最后一个疑点，也就是时川泽实验室里的东西……” 森鸥外看向了时川泽，正巧这时另外两名搬机器的人气喘吁吁地将机器搬入办公室，时川泽非常有眼色地站在了机器面前，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杯子，面无表情地按了一个按钮，机器中央的隔板拉开，他把纸杯放进去，不一会里面出现深褐色的液体。 时川泽把纸杯拿出来，展示到中原中也面前：“如你所见，这只是个咖啡机。”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下意识接住了杯子，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时川泽，凑近杯口嗅了嗅。 真的是咖啡的香味…… “可以喝的。”时川泽这时又接了一杯，自己喝了一口，把新的一杯推给森鸥外，然后义正严词地对森鸥外说，“我觉得这个新咖啡机非常有市场，冲泡出来咖啡的口味远超市面上一切速溶咖啡机，而且成本更加压缩，一定会大卖的。” 中原不由得也喝了一口，还真的是咖啡，而且确实味道不错……不对！ “你在实验室里神神秘秘研究那么久就是研究咖啡机？” “是的，”时川泽理所当然地回答，“咖啡机在日本的销售量比往年涨了五倍，这里面有着巨大的市场，那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有道理。”森鸥外若有所思点头。 中原中也：？ 直到离开森鸥外的办公室，中原中也的脑袋都是晕乎乎的，思绪被咖啡机搅乱，头脑一片空白。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个疯子的臆想而已？是自己多虑了？ 他有点怀疑人生。 中原中也不知道，在他离开后，首领办公室的大门重新关闭，且这一次连窗户、通风口都拉上了防偷窥的黑布，隔音的材料，把一切风声都锁死在了里面。 办公室内只有森鸥外和时川泽两人，森鸥外笑道：“真是不错的临场发挥呢，时川君。” “不，首领才是，”时川泽推了推眼镜，“没想到您会那么果断相信我。” “我欢迎一切有才能的人，更何况你的才能就如同黑夜里的皎月一般显眼。”森鸥外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改良过的炸弹，不过拇指般大小，但森鸥外拿起来时却格外小心翼翼，因为他知道这小小的炸弹的威力能够直接把这一整层楼炸上天。 这是时川泽给森鸥外的见面礼，一颗远超现有时代科技结晶的炸弹，外表不过一颗纽扣大小，足够隐蔽，无法被任何红外线侦测到，能够轻松通过军事基地级别的安检。 森鸥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现在才会对时川泽那么和颜悦色。 哪怕知道这壳子里早已换人，但那又怎么样呢？ “那么我们继续吧，我对你之前说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时川泽推了推眼镜：“哦？你相信我是从未来回来的这种话？” “正常来说确实是天方夜谭，但不巧我们最近目睹了不少出人意料的事，”森鸥外眯了眯眼，“至少听听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吧。” 时川泽不置可否：“那么我继续了，我们的种族名为伊斯，一般来说穿越到这里的目的通常是学习人类的文化。” “一般来说，”森鸥外重复这个词，“那么说我遇到的是非一般的情况咯？” “算是，这一次我降临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调查港黑大厦底下封印的东西……” 森鸥外开玩笑道：“地下不会真的有地底人吧？” 时川泽沉默。 “咦？还真的有？” “不是地底人，不过同样也是一个种族文明，同样也是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时川泽抬眼看着森鸥外，“你听说过飞天水螅吗？” “它们是一种生活在地底的文明生物，和我们是死敌关系，我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灭这几只落单的飞天水螅，我需要你配合我的消灭工作，并且隐瞒我的身份，为此，在我降临期间可以暂时为你工作，比如给你制造那一批这种炸弹。” …… 时川泽走后，森鸥外沉思着看着桌面。 脑中依然在思索着刚才时川泽说过的话。 生活在千万年后的种族，伊斯人。 生活在地底的怪物，飞天水螅。 伊斯人附身于这个时代的人类身上，降临的目的是消灭地底可能存在的飞天水螅，并且飞天水螅出世可能会在横滨掀起风暴。 这什么跟什么。 说实话，森鸥外受到的震撼不必当初目黑恶罗带来的少，如果说目黑当初的说法，什么邪神降临，上古时期的秘辛，还算是虽然震惊但想到欧洲那边普遍的信仰和各种宗教，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伊斯人这个，就有点超乎预料之外了。 就连最近的科幻小说都不流行这种套路了，从千万年前的未来穿越回来的未知外星种族什么的。 森鸥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对突然出现的爱丽丝苦笑：“爱丽丝酱，为什么横滨最近总是冒出这种怪事？” 爱丽丝淡淡地道：“谁知道呢，如果不是林太郎你把目黑侦探弄丢了，现在说不定还能找他们确认。” 守秘人组织可能知道些什么，可惜上次的合作出现了意外，毕竟森鸥外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到，战场急剧变化导致当时港黑的战斗部队根本没有余地顾及目黑恶罗，从而间接导致目黑差点被阿克顿杀死，至此他们两个组织间的合作也无疾而终了，森鸥外和守秘人组织的联络也完全中断，没能从那里获得更多情报。 不然森鸥外现在也不至于那么头疼。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被他重新收敛，事已至此纠结这些也没用。 更何况森鸥外也不会完全相信时川泽的一面之词，而是独自展开了一些调查。 港黑首领的权限自然比身位干部的中原中也要高得多，比如在之前的短短时间内，中也没找到的佐藤就被森鸥外找到了下落，而现在当他在时川泽那里获得了飞天水螅的具体情报后，他自然也能找到更多的东西。 森鸥外先是确认了时川泽提供的炸弹的威力，确实如同时川泽所描述的以后，将时川泽的重要性一升再升，他又问了时川泽要了一颗炸弹，私底下悄悄组织了一批人试图还原图纸。 但得到的反馈是，他们完全看不懂里面蕴含的科技，别说图纸了，连拆卸都做不到，这里面的科技含量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的理解范围，甚至不像是这个时代能够达到的科技水平。 一个人的眼神能够骗人，但科技不会，科技不会就是不会。 至此，森鸥外已经隐隐相信了时川泽说的话，因为一个人患上后天性学者症候群可能会变得聪明，但不可能一瞬间掌握超越人类文明的科技。 这不叫聪明，这叫夺舍。 但新的问题随之到来。 眼前的伊斯人无疑代表着巨大的利益，但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森鸥外总觉得这是一块有毒的馅饼。 佐藤的日记还放在他的桌面上。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疯掉？还有地下的所谓飞天水螅到底是什么？ 森鸥外曾经试探性在电话里问时川泽这两个问题，但被他转移了话题。 “佐藤是谁？他怎么会疯掉我怎么知道，你不也看见了吗，那是个咖啡机而已。”电话里的声音左右言他，“至于飞天水螅，我不是早就给你形容过他们的特征了吗，他们和我们一样是一种具备悠久历史的生物……等等，你是不是又在套我的情报？” 森鸥外无辜地说：“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你们人类的坏心眼太多了。” “你不清楚就算了，那批炸弹什么时候能够制作出来？” “这要看你什么时候肯配合我。”说到炸弹的问题，时川泽的声音明显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飞天水螅随时有可能从地底冲出来，你到底在犹豫什么，消灭那些虫子对你们也有好处吧。” “我又怎么知道你在完成自己的目标后不会潇洒地离开呢。”森鸥外说道。 经过之前的试探，森鸥外已经从时川泽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消息，比如伊斯人是通过精神交换的手段和人类交换身体，比如他们可以随时舍弃这个身体回到未来，少年在和他说起这个情报的时候明显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慢，故意抛出这个消息明显是在告诉他，人类的一切限制手段都对他们毫无用处。 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如果他不愿意，他随时能够回到未来。 时川泽主动告诉森鸥外这个情报的时候，森鸥外心里一阵冰凉，这岂不是说这种种族能够随时夺舍任何人的身体？ “哼，所以说人类就是多疑，我们伊斯人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极具契约精神，既然说好了就不会反悔，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魔法契约。” 森鸥外：“契约？” “嗯，在魔法契约的见证下，双方都必须遵守契约，你担心会被夺舍的话也可以在契约上加上这一条。”时川泽似乎知道森鸥外在担心什么，干脆道。 又是魔法。 森鸥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如果是往常以他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接受这种来源不明的力量，但是…… 如果这会是之后即将在横滨发生的，如浪潮一般不可避免的灾害中，唯一一点能让港黑占据优势的救命绳索的话…… 哪怕这会是捆绑上他脖颈的索命绳，也有死死抓住的价值。 第34章 自从那天在首领办公室和时川泽当面对峙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川泽还是照常在做着不知名的实验，除了因为多了一个技术顾问的头衔更受瞩目外，似乎那一场什么也没有改变。 中原中也于是也不怎么去实验楼层那边了，就当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天，时间已经晚了，夜幕降临，中原中也最近心情不佳，一时半会没有没有回公寓的欲望，今天也不想骑着爱车飞驰，想了想，车头一拐去到了一间藏匿在小巷中的酒吧。 酒吧店面门口有着闪着暖色光辉的牌子，上面写着‘光阴’的繁体字，店面还关着门，因为是老顾客了，他知道了这并不是因为这家店还没营业，纯粹是留给一些特殊的人可以单独喝喝闷酒的时间。 推开店门，里面是布置复古西式风格的小酒吧，别看这里小，但可供选择的酒类可不少，而且很多还是稀品，酒吧老板本身也是个有钱人，出来开店只是玩玩，中原中也和老板认识后偶尔会过来敲他的收藏品一起喝几杯。 不过今天老板似乎不在，中原中也走进店门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陌生的酒保在擦拭杯子，疑惑地问：“新来的？你们老板呢。” “在后面。”陌生的酒保说道，正巧这时老板从后面的房间走出来，看到中原中也打了个声招呼，“中原君，许久不见了，不巧我有点事，你自便吧，下次来我店里我再为你接风。” 说罢他就急匆匆离开酒吧，连门也没有关，看起来对中原中也极为信任。 “什么啊，”中原中也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到老板匆忙离开，有些郁闷地喃喃，“那么急吗。” “可能是家里有事吧。”新酒保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中原中也原本是心情不好想来喝点酒，顺便和老朋友叙叙旧，可惜赶不巧，来都来了他也没有立刻离开，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你是新来的酒保？名字是？” “佐藤，调酒技术算是师承老板。”新酒保谦逊地道。 佐藤这个姓氏在日本太过常见，中原中也只是一抬头，发现只是一张陌生的脸，也没有在意，倒是后面那句让他起了点兴致，“调一个你擅长的吧。” 酒保笑了笑，回头从酒柜上取了各种酒液，一边拿材料一边和中原中也聊天：“客人今天心情不好？”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中原挑眉笑道。 “不，只是这几天看到了几位和您一样气氛的客人，毕竟成年人工作中多少会遇到不如意的事。” “工作……吗。”中原中也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时川泽的脸一闪而过，“是啊。” 酒保背对着中原中也，手掌在空中虚握，下一刻一小瓶黄金般的液体出现在他手上，打开瓶盖，甜甜的蜂蜜味弥漫在空气中。 中原中也抽了抽鼻子，提醒道：“我不喜欢那种女人喝的酒。” “请放心，这酒还蛮烈的。”酒保说到，只添加了一点在酒杯里。 下一刻，一杯醇厚的，闪烁着黄金色泽的酒液被端到中原中也面前：“请。”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拿起这支酒杯在灯光下端倪，底部的颜色更加醇厚，如同琥珀一般，细嗅之下有一种淡淡的蜂蜜的味道：“我对酒可是很严格的。” 酒保只是笑了笑：“这杯特调黄金蜂蜜酒想必能满足您的需求，前调辛辣，后调醇厚，回味会泛起一股蜂蜜的甜，非常适合心情不好的人。” 黄金蜂蜜？酒的名字吗，确实是很合适。 中原中也被他这么一说，胃里的馋虫不自觉被勾起来了，浅抿一口，惊奇地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虽然比不上他钟爱的红酒，但是这种滋味的鸡尾酒偶尔来上一两杯也不错。 中原已经默默把这种特调黄金蜂蜜酒放入以后常喝的清单，又和新来的酒保随便聊了聊，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也差不多该回公寓了，中原顺势起身，突然脑袋一晕。 眼前似乎有无数光点亮起，像极了宇宙夜空。 酒保眼疾手快扶住即将倒地的中原中也：“客人，您没事吧？” “没、没事。”那种恍惚的感觉稍纵即逝，中原自己站直身体，晃了晃脑袋，有些奇怪，才喝了一杯酒，自己的酒量有那么低吗。 “特调酒的酒精浓度有些高，需不需要我为您叫车？” “不用了。”中原不疑有他，感觉自己恢复后摆了摆手，拿过外套走出酒吧。 外面的冷风一吹，中原中也的头脑冷静了几分，慢慢骑着机车行驶在路边。 偶尔路过港黑那几栋大楼，这个时间基本上是全黑了，中原无意间瞟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在全黑中居然还有一间的灯光是亮起的。 那个地方是…… 梶井的实验室？！ 中原中也瞬间清醒，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想法，首当其冲的就是‘时川泽’终于要露出马脚了，他今晚可能就要行动！ 啧。 中原中也架势的机车一个潇洒的甩尾，在重力趋势下违背物理规则地瞬间加速，甚至脱离了地面向着港黑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机车咆哮的声音在夜间急轰而过，最后停在港黑大厦附近，中原中也下车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给森鸥外报个信。 犹豫片刻，他还是先收起了手机，万一只是自己多想了呢。 然而刚一走进港黑大楼，中原中也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前台大厅部分亮起微弱的光，然而这里寂静得可怕，当中原中也在原地站定不动后，就连最后的脚步声都消失了。 奇怪，要知道由于他们企业的特殊兴致，就算是晚上也会有人轮班，甚至有时候森鸥外本人会一直待在最上层的首领办公室里的，晚上港黑大厦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人。 而且…… 中原中也走到前台的位置，发现前台小姐姐的电脑还在这里，咖啡杯放在一边，像是人刚离开工位不久。 一股莫名的寒意直窜脑壳，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残留的酒精的影响，中原中也一时片刻没有想起来要去看监控，满脑子都是刚才在夜色中看到的唯一亮着的房间，他火速赶上电梯，直奔着实验楼层去了。 叮—— 电梯门打开，中原中也从里面冲出来，眼睛扫视着四周。 这里原本只有一半的房间被划作了实验用地是在梶井手下的，但不知道‘时川泽’对森鸥外说了什么，现在对方又划了一大片区域专门给时川泽，直接堪比梶井在港黑的待遇。 这一层也是一样，安静的可怕，以往忙忙碌碌端着咖啡熬夜的研究员们都失踪不见了，整栋楼里只有走廊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按照位置而言，之前中原中也看到的实验室亮起的灯光应该是在走廊拐角那间。 他刚迈出步伐，瞳孔突然一缩。 在前方的一个角落，突然冒出了一阵烟雾，中原中也听到了一阵奇异的尖啸声，他不能从记忆里找出任何和这种凄厉的声音相似的波段，紧接着他看到了这辈子难以忘记的一幕。 一只四肢着地的生物从烟雾中冒了出来，它的形态极其模糊，像是狼又像是某种哺乳动物，轮廓似乎一直在变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已经下意识感到毛骨悚然，好似一股无名的恐惧顺着脊椎骨攀岩而上。 理智鉴定……成功 san-4 （理智鉴定失败 san-5） 突然，中原中也猛地一低身体，躲过了袭来的利爪，他单手压着帽檐，身上红光浮现，轻易从怪物攻击不到的角度往后一跳，拉开距离。 他稍微冷静下来，低骂道：“这是什么鬼！？” 怪物显然不会回答他，而是沉默地再一次发动攻击，他的速度不快，起码在重力状态下，中原中也的动态视力能够轻易跟上，他控制自身的重力轻易躲过怪物的袭击，然后狠狠给了它一脚。 这一脚踢到的是实体，在中原中也加持了重力的力道下怪物被狠狠踢到墙角，切实命中的攻击让中原中也心里一松，起码不是最坏的情况。 然后下一秒，怪物像个没事人一样起身，继续朝中原中也撕咬过来。 经过几轮的试探，中也已经从初见的恐惧影响中挣脱，发现这种生物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恐怖，至少它的速度不快，只要注意点，自己就不可能被打到。 但这种怪物长得确实很吓人，至少中原中也从没有见过这种可怖的存在，它甚至不像是地球上应该存在的物种，长得像是某种异族，或许这也是从实验室里变异出来的新玩意？ 说到实验室，中原中也又想起了那本日记，难道这就是时川泽弄出来的怪物？如果佐藤研究员是在看到这个怪物后发疯的，那就说得通了。 走廊的空间不大，中原借助异能力摆脱重力的影响在四面的墙壁上来回踩踏躲避，而怪物同样也会飞，他们的交锋就像是洗衣机里的滚筒，360度无死角。 中原中也试探性踢了好几脚，甚至还用上了枪，然而这些攻击似乎对这个怪物的作用很小，或者说忽略不计，对方总是在被打趴下后很快起身，像是那些攻击根本没有奏效，哪怕中原中也用了能够打穿一面墙壁的力度。 控制重力的异能力也同样，这倒不是没有奏效，而是中也看到它诡异的皮肤，那剃刀般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上附着黏液，看这个颜色，中原中也就不想沾染上，万一有什么病毒或者毒素就糟糕了，而他的异能力需要接触才能控制对方的重力，因此他们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中也的攻击不奏效，而怪物速度太慢也攻击不到他，双方好似僵持住了。 怪物完全没有退去的打算，就像是不抓到猎物就不肯放弃的猎犬一样，中原中也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到那种执着……如果那算是眼睛部位的话。 得想个办法摆脱这个威胁…… 中原中也心想，拳脚和枪械无用的话，炸弹怎么样？ 正好他所在的这栋实验室楼层里就有梶井负责的实验室，那里肯定有不少炸药贮藏。 想到这里，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展开行动，而猎犬也紧紧跟着他身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在伺机要给他狠狠来上一口。 中原一边躲避猎犬的攻击一边移动到实验室里，猎犬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环境的变化，执着地跟在中原中也身后伺机环绕。 不出他所料，梶井的实验室里有不少还在试验中的炸弹型号，不过中原中也不确定那一种是稳定的。 犹豫了片刻，他随即拿起一颗柠檬形状的炸弹，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怪物。 这时，异变突生，一声炸响自港黑大楼的地下传出，整栋大厦瞬间动摇起来，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一瞬间被这震动吸引，还没等他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猎犬仿佛嗅到了破绽的味道动了一下。 中原中也立刻看向它，瞳孔一缩。 不见了。 原本在眼前的怪物……呃！ 一股巨大的咬合力从肩膀上传来，中原中也不敢置信地回头，发现刚才消失的怪物突兀出现了在他身边，张合的血盆巨口死死咬住他的肩膀，极近距离下的眼眸闪烁着邪恶狡黠的光。 瞬间移动？它居然还隐藏着这种能力！ “可恶……”中原中也已经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仿佛有什么毒素正在从伤口渗透进去，他挥舞着拳头，释放了全部异能力重击怪物的头部，可这怪物像是咬死了猎物的猎犬不肯松口，他看到怪物的身躯在他的殴打下凹陷，又迅速愈合，恢复力强的吓人。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怪物死死咬住中原中也的肩膀，中也感觉到自己半边身体已经麻痹，那种附着在怪物身上的黏液竟然可以活动，它们不顾一切破坏着中原中也的身体，在精神和肉体上给予双重伤害。 就在中原中也准备进一步开放异能力对抗的时候，他眼前一黑。 “！”中原中也猛地从桌面上起身，胸膛不停起伏。 “怎么了？客人做噩梦了吗？” 酒保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中原中也一时甚至无法做出答复，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和怪物厮杀阶段，刚要不顾撕裂伤口的危险反击，下一刻就突兀地醒来，回到了这间播放着复古摇滚乐的酒吧。 这是……怎么回事？ “客人？”一双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中也勉强回神，声音沙哑，“现在……几点了？” “七点刚过。” “七点……”也就是他刚来这里不久吗。 中原中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七点多没错，他又打开了短信界面，在察觉到大厦内情况不对后他就给森鸥外发送了信息，但直到被怪物缠斗依旧没有回应，而现在这条短信不见了。 刚才是难道是在做梦？ 中原中也有点懵，被怪物撕咬的疼痛似乎还留在感官里，他伸手去摸肩膀的位置，那里却完好无损。 没有什么怪物，也没有诡异的大厦。 果然是最近思虑太多吗，那种怪物怎么可能在现实存在。 “客人，还需要其他酒吗，我们这边还有新进的红酒……”酒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中原中也猛地战起，拿起外套，“抱歉，今晚就这样吧，我有事先走了。” 酒保于是说道：“一路小心。”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离开了酒吧，骑上了机车一路飙车到港黑大厦门口。 在进入大楼前他再一次看了一眼时间，7点30分。 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有人在加班，然而当中原中也进入大厦，却发现这里依然是悄无声息的，每个人的工位上还有着他们私人的物品，水杯上还有咖啡和液体，仿佛是刚刚撤离不久。 和那个梦里一模一样。 不，那真的是梦吗？ 在这个有着异能力的世界，中原中也理所应当提起了警惕，因为这一次没有喝太多酒，他的头脑还算清醒，第一时间去了监控室。 没有人。 所有的楼层，除了监控无法看到的顶层以外，所有人都不见了。 中原中也尝试给随便一个下属打电话，都是无一例外无法接通，这让他心生烦躁，但丰富的与异能力者作战的经验让他强行冷静下来。 联系不上其他人，还有这个诡异的无人状态，难道说这也是那个神秘异能力的效果吗？ 是什么类型？把单人隔绝到亚空间吗？ 等等—— 中原中也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连忙把监控调到实验室所在的楼层，在看过了好几个监控后，终于在屏幕里看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身影。 那是……时川泽！ 这家伙终于露出马脚了！ 中原中也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某种熟悉又陌生的腥风再次从后方袭来，他猛地一低头，然后狠狠一脚踢向袭击他的东西。 那是梦中看到的怪物！ 还是那种令人骇然的外形，像是盯住了猎物般炽热的目光，从烟雾中现身，像是无数粒子组装而成，来无影去无踪的猎手。 理智鉴定——失败。 临时疯狂：暴力倾向 还真是……令人烦躁啊。 上一次重伤的情景历历在目，迄今为止所有的压力、诡异和烦躁都袭上心头，中原中也微微低头，嘴角浮现狂气的笑容。 “还有种出现啊你个怪物，那就开始下半场吧！” 碰—— 啊啊，果然又是梦中梦……才怪！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中原中也把额头磕在吧台上，一脸崩溃。 “客人？做噩梦了吗？” 酒保依然在温和淡定地开口，一切都没有改变。 是啊……一切都没有改变。 “算是吧。”中原中也郁闷地说道，“再给我来一杯黄金蜂蜜酒。” 酒保笑了笑：“那种酒后劲比较烈，不适合多喝，客人是开着车来的吧，我给您换一种酒精含量比较少的鸡尾酒吧。” 中原中也也没有挑剔，等会他确实还有要做的事情。 再来一次，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不是个梦，他很有可能被卷入了什么异能力者的陷阱当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死，反而又回到了这里，这个时刻，但无疑他已经走入了可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 酒保把一杯低酒精的鸡尾酒推到中原中也面前，中也盯着酒杯里瑰丽的色彩，总结归纳目前遇到的状况。 首先，他去到港黑大楼里没有看到任何人，也打不通任何人的电话，大楼里只有时川泽。 其次，这件事情很大可能和时川泽有关，或者对方就是幕后黑手。 中原中也和很多异能力者打过交道，如果是亚空间类型，对方很大可能也必须处于亚空间里，因此出现在港黑大楼里的时川泽在他眼里可疑性大大上升。 最后，在进入大楼不久就会有一只怪物冲出来袭击他，怪物的能力目前他总结的有三种。 第一，出色的恢复力、防御力，枪械冷兵器无用。 第二，神出鬼没，疑似有瞬移能力。 第三，利爪和牙齿、皮肤上沾染奇怪的黏液，像是毒素一般会腐蚀伤口。 最后，中原中也犹豫了片刻，不知道是否该增加第四点，拥有影响人情绪的能力，他上一次明显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明明知道时川泽有多可疑，却愣是和那个怪物纠缠了那么久，然后等回过神来又回到了这个酒吧。 中原中也打过游戏，因此很快接受了这种类似存档读档的设定，只是不明白是谁对他下手，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但没关系，他会弄清楚这一切。 喝掉面前的酒后，中原中也再一次离开酒吧，前往港黑大楼。 整栋大楼依然漆黑一片，从外面看除了实验室那一层外几乎都是黑的，中原中也在外面看了一会，盯着那层亮起的楼层，然后认准了目标似的，飞速赶往电梯。 电梯数字在飞速上升，很快电梯到达目的地，中原中也迅速朝着时川泽的实验室冲去，果然看到了某人正好出门的身影。 “你是……”时川泽看到中原中也的身影，似乎愣了一下。 中原中也和他相反，蔚蓝的眼眸里闪过锐利的，刺目的敌意，捏紧拳头：“啊啊，你没有直接跑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他一步一步朝时川泽走来。 “先等一下，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时川泽连连摆手。 “啊？是不是误会，等一会让我揍一拳确认下就好了！” -------------------- 第35章 中原中也狞笑着冲时川泽挥舞起拳头，看起来是铁了心把时川泽当做一切的幕后主使看了。 就在他的拳风快要触及时川泽那张脸的时候，少年的表情终于变了：“所以我才说，我讨厌未开化的原始人。” 中也的拳头和一股无形的屏障相触，力道被棉花一般轻柔的轨迹弹开，他皱眉后退了一步卸力，这才发现时川泽周边环绕着一个圆形的类似球体的屏障。 “呵，还说与你无关？” “驳回，保护自己的行为并不代表我做错了什么。”时川泽面无表情地道，“我只是抗拒你无礼且粗鲁的行为。” “啊，是吗，那真是抱歉。”话这么说，中原中也的表情看起来没有半分歉意。 时川泽歪了歪头：“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我存在什么偏见？” “在这之前你不如回想下自己做了什么？” “我想不起来，我到这具身体后又没有继承他的记忆，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得罪你。”时川泽坦然说道。 中原中也目瞪口呆：“哈……你这家伙居然承认了？” “承认什么，我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吗，是啊，那又如何。”时川泽歪了歪头，一脸理所当然。 “你还有脸说那又如何？”中原中也差点气笑，觉得和‘时川泽’实在说不通，反正要验证这个到底是不是异能力造成的亚空间的方法很简单，把罪魁祸首打晕试试就好了。 他又是一脚踹向屏障，时川泽悠悠开口： “森先生同意了。” 中原中也的动作僵住，腿脚的力度再次被屏障隔开。 “我之前简单调查了一下这具身体的人际交往，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未来，”时川泽平淡地说道，“而我展现出来的科研能力所有人有目共睹，因此森先生虽然察觉到了真相也没有说什么，被我附身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中原中也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却迟迟没能说什么。 时川泽看他一言不发，歪了歪头：“在我学习的人类表达情绪的面部表情里，这个表情叫做生气，你在生什么气？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你没有任何理由生气。” “……你那种说话方式真是让人不爽，让我想起某个人工智障。”中原中也攥紧了拳头，“不，你比那家伙更令人火大。” “你……不是人类吧？” 中原中也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直视他：“那个叫佐藤的家伙的日记，有很多逻辑不清楚的地方，原本我以为是那家伙头脑不清楚的杜撰，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身上那些违和感。” 佐藤的日记里，很多地方都隐隐暗示了，附身在时川泽身上的，是某种区别于人类的个体，但中原一开始以为是他没有深入过异能力者的世界所以不知道有这种能力…… 不，别欺骗自己了，真正‘清醒’的是佐藤，承认吧，潜意识里扭曲了真相，不愿意相信那是不可名状之物的其实是自己，中原中也下意识用自己熟悉的世界观解释了这一切，不愿意去相信，藏在名为时川泽壳子里的家伙，不是人类。 而是未知的生物。 在被迫承认有别于认知的另一种世界观后，日记里的种种，突然变得可以理解起来。 理智鉴定成功。 san-4 时川泽这边收到了提示，勾了勾唇角：“有意思的猜测。” “要否定吗？” “不，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人类，是你们擅自这么认为。”时川泽没有去看中原中也，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前进。 “喂，要逃吗。” “时间不够了，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解释，想知道事情真相的话，就跟上吧。” 说罢，时川泽不管中原中也有什么反应，自顾自朝电梯走去。 中原中也在原地盯着时川泽的背影良久，才抬腿跟了上去。 “你到港黑有什么目的？” “这就开始审问了吗。” “那是当然的吧。” “哦，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中原中也沉默，而时川泽语调一变，说道：“除非是情报交换。” “你想知道什么。”中原中也警惕地看着他。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穿越时间的，我记得你们人类没有这种能力吧。” 中原中也很快锁定了自己两次‘预见’未来的事：“哈？不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吗？” “当然不是，我只能连带着机器附近的人穿越，你明显是范围外。” “什么机器……啧，那到底是”中原中也紧皱着眉头，莫名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仔细想想你穿越的始末，有没有接触过奇怪的东西，遇到什么人或者吃了什么食物，尤其是在回溯的时间点附近。”时川泽好心提示。 “我只在酒吧喝了酒。” 中原中也刚说完，就看到时川泽突然靠近，伸手拽他的领口拉近距离，那张有着碧绿色眼眸的脸不断靠近，在他的脸庞附近嗅了嗅。 中原中也愣了愣，还没等他把人推开，时川泽已经自行拉开距离。 “蜂蜜味……原来如此。” 时川泽得到答案后果断松开了手，像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般无视了他继续朝前面走。 中原中也呆在原地几秒钟，反应过来。 啧，刚才该打他的，错过机会了！ 还有他刚才说什么？蜂蜜？ 中原中也想起自己在酒吧喝的酒，诡异的是，他试图想起那个的酒保的脸时，记忆里却只有一片迷雾…… 中也摇了摇头，一脸不爽的跟上：“喂，你知道什么了？还有你的情报呢？” “你问那么多，我要回答哪个？”时川泽头也不回。 “那个酒，到底是什么。” “谁知道呢，我只是闻出来了其中一个原料而已，黄金蜂蜜酒，通常是用来进行星际旅行的，不过它的妙用有很多，可能是谁研制出了时间穿越类型的酒吧。” “……听着像是天方夜谭。” “真正天方夜谭的东西你还没经历过呢，”时川笑了笑。 “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没打算做坏事，再说我已经和你们首领报备过了。”时川泽说着，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怎么，他没有个你说过吗？” 中原中也沉默着，这个可能性从一开始就在他头脑里盘旋，但他却一厢情愿忽略了这个可能。 亚空间，异能力者制造出来的空间，他之前之所以这么猜测，就是因为港黑诡异的现状，但其实这不是有个更简单明了的可能性吗。 能够驱散这栋大楼里的所有人，能够让中原中也的部下与他失联的，这栋大楼里就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森鸥外。 而他刚才看出时川泽不是人类，他自己也承认了，也就是说这里是异能力者制造出来的‘亚空间’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那么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了。 “感觉失望？” “不，boss做什么自然有他的打算，”中原中也冷冷地说道，“而且我也没有确认过你这番话的真实性。” “还在怀疑吗，嗯，也能理解，”时川泽看着逐渐下降的电梯层数，淡淡地道，“和资料记载的一样，人类是一种善于怀疑和自我欺骗的生物，在发生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时大多会选择逃避，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别以为你躲在那个龟壳里，我就不能那你怎么样。”中原中也嘴角抽搐，真是该死的熟悉的平板和理智主义高高在上的言辞，不，比那个机器人还要让人讨厌。 电梯到了，时川泽率先走进去，中原中也刚进去，就被那种无形的圆形屏障挤到角落，差点被压平。 “喂，你挤到我了！” “哦，你忍忍吧。”时川泽随口敷衍。 “你就不能把这玩意收起来吗。” “不行，我怕你打我，除非你发誓不会动我。” 时川泽把怕被打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中原中也一哽，半天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没了这个屏障…… 中原中也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打上去，至少试试把这家伙打一顿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亚空间。 因此他还真的无法反驳。 中原中也只好忍耐，忍了很久，电梯终于到站，他第一个冲出去，感觉整个空气都疏通了不少，时川泽后来才走出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点。” “你一直在说时间不多，到底是什么时间？” 中原中也转身狐疑地问。 “一个是有东西就要从地下出来的，另一个是……”时川泽看着中也歪了歪头，“你不是遇到了吗。” “什么？”中也一愣。 “狗。” 中原中也猛然想起自己遇到的诡异：“那个怪物？那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一伙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想也知道不可能吧，”时川泽头也不回，“它会狩猎你，仅仅是因为你穿越了时间，它们的名字是廷达罗斯猎犬，专门狩猎穿越时间的人。” “……” 等等，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这家伙到底是…… 时川泽仿佛猜到了中原中也在想什么，淡淡地道：“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让猎犬无法追踪。” 说罢，他的身影已经和中原中也的距离越拉越远，眼看快要消失在拐角，中也狐疑地跟了上去。 走过拐角后，眼前豁然开朗，中原中也观察四周，惊讶地发现之前这里他来过。 那个施工现场，也就是地表裂缝存在的地方，日记本里所描述的，地下怪物的所在地。 而时川泽就站在这里，他注意到时川泽手里拿着一袋东西，看着一米长的裂缝，喃喃：“快要出来了。” 他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还记得这里，因为那本日记他还专门过来看了一趟，可这里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裂缝，能出来什么，老鼠吗？ 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什么动静。 哨声，是一阵嘈杂的哨声。 从远到近，像是在逐渐靠近这里。 然后中原中也看到了—— 从地缝里钻出来的，悬浮在空中，那姿态宛如一种巨大的，扭曲的虫子，无翼，身体有四五个人那么长，有着五个圆趾的巨大脚印。 看一眼就能明白，这绝不是地球上应该存在的生物。 理智鉴定1d3/1d20 理智鉴定成功。 san-3 “这到底是……” 时川泽微微抬头，看着天空上的怪物，嘴角微微勾起：“地球曾经的霸主种族，飞天水螅。” 飞天水螅出现在中原中也面前，顺便带走了一波中也的san值。 时川泽看着微微回血的san值点数，终于有点欣慰。 不枉他费尽心思，布置了那么久的局。 而且…… 时川泽打开了san值点数收支，意外地发现这里面的san值收支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果然，那种隐隐被窥伺的感觉不是错觉。 时川泽推了推眼镜，暂时把这件事丢在脑后，跟上一次比起来，这一次中原中也目睹的克系怪物堪称豪华大集合，伊斯、飞天水螅和廷达罗斯猎犬，跟上一次只有修格斯比起来，已经算是豪华新人礼包了。 当然，这还没有完。 时间穿越，伊斯的拿手好戏，因为材料和能拿到手的资金的限制，时川泽只制作出了简单版本，顶多能穿越12小时的时间机器，但这也足够了。 没错，只要玩过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就是存档反复刷理智值。 时川泽也是惊喜地发现，时间回档并不意味着已经获得的san值就会消失，大概是因为时间机器的穿越原理是携带记忆回到过去的原因，扣掉的san值只会回复一半，而时川泽这边依旧获得了完整点数。 知道了这一点，时川泽就不急着结束这个副本了。 这是个多么合适的刷点方式啊，这种副本请多来一点好吗。 中原中也突然脊背一寒，莫名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余光依旧紧紧盯着那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飞天水螅，然后他看到时川泽面对这些骇人的存在，原本一直保持淡定的时川泽第一次变了脸色，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嘴角紧紧绷着，包括身体的绷紧的肌肉，一切都在说明他正在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极度警戒的状态。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退后，双眼紧紧盯着那个怪物。 难道说他有办法对付这些怪物？ 中原中也脑子里这个想法一闪而过。 然后他就看到时川泽朝这些怪物投掷手头上的包裹，在空中，包裹的布散落，露出里面奇异的黑色粉末。 投掷：普通成功 怪物的体型太大，不可避免地沾染上。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中原中也特意注意着那边，等了一秒、两秒。 终于，他忍不住了：“你到底站在那里做什么啊？！”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时川泽毫不犹豫拔腿就跑，路过中原中也身边还友情提示他一声：“你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这次轮到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眼看时川泽就要跑到走廊，原本没有反应的飞天水螅突然发出一声尖啸，空气的流动突然变了。 中原中也脑海里的警报在疯狂作响，就在下个瞬间，他猛地在原地跳起，凭借重力的异能力，直接蹦到了天花板。 风，是自然界中性价比最高的可再生能源之一，是最原始，也是最难以掌控的能量。 而现在，它们展露了本质中最为原始狂暴的一面，中原中也看到，对没错是看到，空气中捕捉不到的风呈现如同风刃一般的形体，耳朵几乎捕捉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听到风刃狂暴的咆哮。 地面裂开了，像是被什么斩断，地面出现伤痕。 那阵风，追上了即将跑出走廊的时川泽。 中原中也因为跑出了风刃席卷的范围，但他清楚地看到时川泽的身上迅速出现数到像是被刀刃划过的伤痕，少年瘦削的身躯一瞬间被鲜血浸染，保持不住跑步的姿势摔倒在地面上。 然后下一秒，他看见少年迅速爬起，举起手臂做出个往下按的动作。 脑中的警报再一次疯狂响起，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心想喂喂不是吧。 他想起了之前两次听到的爆炸响声，毫不犹豫再次朝着少年的位置冲去，打横抱起时川泽，然后看都不敢看后面一眼开始亡命奔跑。 就在中原中也刚抱着时川泽逃到走廊的后一秒，一股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中也几乎魂飞魄散地往前跑，被爆炸的风吹动着撞向墙壁，幸好在最后时刻中原中也用自己的异能力加重全身的体重，抵御了爆炸波的冲击力，没有直接撞上墙壁。 “咳、咳咳，为什么救我？”时川泽有些虚弱的声音在中也怀里响起。 “你以为我想吗？在没说清楚事情经过前，你可不准死！”中原中也没好气骂了一句，还有你的破罩子呢？” 时川泽没有在这点事情上过多计较，直接说：“那是魔法，不能用太长时间……” 其实是每一轮都要过智力看能不能持续使用，显然刚才失败了。 “继续跑，爆炸也不能完全摧毁它们，这一次失败了，它们很快会追上来，往实验室的方向跑！” “不要命令我！”中原中也下意识呛了一句，身体却诚实地跑动起来，“还有你这家伙给我解释清楚啊，这些怪物是什么，这都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很清楚吗，你不也看到了，那些是飞天水螅，藏在地下的怪物。” “地下真的有怪物？那些东西是怎么钻出来的？”中原中也简直满脑袋的问号。 “它们只有一部分是物质的，所以可以通过任何有缝隙的物体，飞天水螅原本就生活在地下，至于为什么会出来……”时川泽含糊地说。 中原中也没听清后段，皱眉：“那你刚才说失败了，是指你丢出去的东西吗？” “嗯，我丢出去的是一种对特定生物来说有害的粉末……但我附身的过程中出现一点意外导致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我不记得配方了。” “附身，说到底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现在我哪有时间跟你解释！先闭嘴跑，下次我再跟你说。” “下次……”中原中也又一个加速，在跑过拐角的时候险而又险躲过一道风刃，嘴角抽搐，“这真的还有下次吗。” “说什么傻话，你不是已经重来好几次了么？” “……”疑问不但没有变少，反而越来越多的谜底堆积在中原中也的脑海里，但他也知道这不是解释的时候，身后的那些怪物已经快要追来了。 幸好，中原中也全力之下的速度要远超飞天水螅，在他认真后，被中也抱在怀里的时川泽也不敢说话了，闭上嘴死死用手臂环住中也的腰肢，忍受这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的颠簸。 等中原中也终于把人放下来，时川泽已经忍不住满目眩晕，因为一路都没有空止血，鲜红的血液已经把中原中也的西装浸湿，两人满身都是血气，中也注意到少年的脸色已经愈发苍白，忍不住说：“喂，你先止血吧。” “不用，反正也是浪费时间。”时川泽冷淡说道，仿佛浑身浴血的并不是自己，仿佛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 中原中也莫名感到不爽，也没有接着劝说。 “它们很快就会追上来，快，去之前你闯进去过的实验室，那台机器那里……” “那不是咖啡机吗？”中原中也搀扶起时川泽。 “不是，骗你的，那是时间穿越器。” 中原中也差点把人摔在地上：“你说那是什么？！” “时间穿越器，别耽误时间了。”少年神色有几分不耐烦。 中原难得没有追问，就这么呆呆地把少年搀扶到实验室门前，把门打开，两人进去后关门，然后就看着少年在机器上流畅的操作。 “那真的是时光机？哆啦A梦那种？” “那是什么，时间穿越器就是时间穿越器。” 就算你这么说啊…… 中原中也微微仰头，将机器的全貌收入眼底，怎么想都没有想过，这个其貌不扬的机器，居然会是科学界最大幻想的结晶，时光机。 这是有可能的吗？或者说他现在在做梦吗？ “喂，”中原中也嗓音微微沙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没有自我介绍过吗，”前方调试时光机的时川泽回过头，微微抬起下巴，白色的灯光下，少年浑身浴血，但仍不减神采飞扬，“按照你们人类语言的发音，伊斯人，伟大之伊斯，怎么称呼都可以，来自几千万年后的未来，感到光荣吧，这可是超时空的会面。” 中原中也晃了一下神，沉吟片刻：“……哆啦A梦？” “都说了是伊斯！” “你能不能把时光机设置在抽屉里？” “我要生气了哦？” 就在两人互相吐槽的时候，那种哨音再度响起，时川泽脸色一变，继续回到操作：“来不及解释更多了，我们等会见。” 他转过头，对中原中也说：“如果你还想知道真相的话，提前来实验室找我吧。” 说罢，他按下了启动开关。 在中原中也眼里，脑后仿佛遭受了重击，一切视线都在拉长，拉长，最后只剩下重影。 时川泽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哨声已经消失，全身上下的伤口和鲜血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再一看时间，刚过七点。 时间再次回溯。 -------------------- 第36章 等中原中也赶到大厦，时间已经过去接近40分钟。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时川泽正在埋头做着实验，白衬衫的袖子被他挽到手肘处，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臂，以及手腕处显眼的黑色纹路，门被打开后他头也不抬地道：“确认过你的猜测了？” 中原中也臭着一张脸已经说明了事实。 他原本打算回溯之后去找那个酒保好好算一笔账，结果这一次回到过去后酒吧根本就没有人，打电话给酒吧老板，他也只是迷茫地说自己从来没有雇佣过什么酒保。 查酒吧内的监控，也只看得到中原中也一个人走进来，一个人拿酒喝，天知道当中原中也自己看着监控的这一幕的时候有多毛骨悚然。 真tm见了鬼了。 在这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港黑大楼找时川泽要解释，而是一个人开着机车在横滨乱窜，别误会这不是在玩或者发泄情绪，仅仅是中也在确认之前他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异能力造成的亚空间，依照他的经验，异能力形成的亚空间通常具有存在的界限，不可能完美模拟一个城市。 而经过他亲自丈量，包括和路人聊天，亲自去找了几个下属的宿舍，已经确定这里不是什么亚空间。 除非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否则不可能完全还原横滨。 而如果真的是超越者，对方已经有能力直接摧毁港黑了，也没有必要和他玩什么心机。 经过以上考量，中原中也基本剔除了这里是亚空间的猜测，那么也就是说答案只剩下那一个。 那就是无论是之前见到的地底下的怪物，追杀他的猎犬，还有时间回溯，全部是发生在现实的既定事实。 “既然确认了，麻烦动用下你的能力，用那些铁板封住角落。” 中原中也这才发现这间实验室里不知何时把那些实验桌都撤下了，时川泽席地而坐，手里摆弄着一些试管和烧瓶，时不时用炭笔在地上写写画画，似乎在测量什么，整个实验室里只有那台机器摆放在原地，而且所有有棱有角的地方都包裹上圆润的包装。 “这是干什么？” “廷达罗斯猎犬，就是之前追着你的那个怪物，它们生活在不同的维度，只有追踪到试图进行时空穿越的存在会现出身形追杀他们，它们具现到现实的条件就是不大于120度的角。” 中原中也顿时想起之前和那个怪物缠斗的时候，怪物总是会先从角落出现。 原本以为是瞬间移动之类的能力，原来是具现化吗？ 很快，中原中也用异能力，将所有特殊材质的铁板封锁住房间的所有角落，并且用重力异能将平板压成圆润的弧度，这样整个房间就没有任何不大于120的角。 “那么简单就能摆脱那些讨厌的家伙？” “简单？”时川泽摇了摇头，“别小瞧它们，这个措施只是能让他们进不来，它们依然能察觉到你的存在，并且会一直守在外面想办法突破这里，廷达罗斯猎犬之所以有猎犬之名，就在于他们会追逐猎物直到天涯海角。” “那为什么它们不会追你。” “当然也会追，只不过我们伊斯人掌握着不被猎犬追踪上的技术，”时川泽顿了顿，“或者说魔法也行。” 又是这种诡异的事件。 莫名让中原中也想起来森鸥外刚说起在他出差时横滨发生的事情，当时中原中也就和现在听天书的状态差不多。 这是什么奇幻小说吗？ “你们明明都存在异能力这种东西，怎么事到如今又觉得难以接受了？”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异能力和魔法、邪神这些完全是不同意义上的东西吧。” 时川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说‘真的吗？’ “啧，”中原中也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转移话题，“你要解释的地方不会就到此为止了吧。” “我是伊斯人，来自几千万年后的未来，来这里的原因是处理这个时间点即将出现的飞天水螅，因此附身在了这具身体上，这不是很简单明了吗。” “那里简单明了了？！” “这都无法理解，所以说原始人…”时川泽嘟囔着，“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哪方面细节，你自己提问吧，我会根据情况酌情回答你。” 就算你这么说啊…… 值得提问的地方太多，或者说直到现在中原中也还是对现在的情况满头雾水，因为问题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果然首先…… 中原中也指着他们身后的那个机器：“那是时光机？” “是啊，你不是体验过了吗。” “哦，原来如此，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时川泽歪了歪头：“这是我们伊斯一族最引以为傲的科技结晶，你们感到不可思议也正常，毕竟以你们原始人的科技水平完全无法理解。” “……话说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一口一个原始人，”中原中也拽起时川泽的衣领，锐利的蔚蓝色眼眸瞪视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碧绿眼睛，这个距离中也完全能望进他的眼底，自然也看得出来。 他不是没有态度，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真让人不爽。” “这是事实。”时川泽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双方的武力悬殊，神色平静，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关心，“连星际移民都做不到的你们，在我们眼里和几千年前饮血茹毛的原始人没有任何区别。” “真敢说啊，”中原中也怒极反笑，“那之前还需要一个原始人来救的你又算什么？” 时川泽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恼怒：“那是意外，原本我的计划是失败了就立刻引爆炸弹，因为你在那里害我分心了，仅此而已。” “呵，是吗。”中原中也放开时川泽，“我可只看见了谁像小学生一样冲着怪物丢东西，还有比这更无力的反抗吗？连小学生的打架都比那个有威力。” “愚蠢的原始人，”少年的脸颊顿时红了，估计是被气的，“那是三重伟大者赫尔墨斯之毒尘，是对付飞天水螅的特效药！”注1 “三重什么？”中原中也懵了。 “三重伟大者赫尔墨斯之毒尘。”时川泽重复了一遍这个晦涩难懂的长难词，“不只是对飞天水螅，对所有来自地球外的怪物都有奇效。” 可惜中原中也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特地提起的这个知识点，回想了一下之前：“可是那看起来对那种怪物也没有什么效果啊。” “因为我附身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丢失了一些记忆。”时川泽淡定地打着补丁，“关于如何正确配置毒尘的配方，我给忘了一部分，这不是在一个个试吗。” 中原中也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前摆放的那些化学试剂，似乎在调配什么。 那么事情基本上弄清楚了，伊斯人是疑似来自未来的神秘种族，掌握着时光机这样作弊的黑科技，精神附身在时川泽身上，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港黑大厦地下的那些怪物？ 不管这些是不是事情的真相，但至少依据现有的情报，中原中也试图顺着已知的信息继续往下分析，尤其是伊斯人的目的这一点令他疑惑：“你们会那么好心？穿越几千万年就是为了帮我们处理那些地底下的怪物？话说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港黑的地下？” “是飞天水螅，”时川泽淡定地说，“它们曾经是地球上存在的独立种族，存在历史远比人类古老，曾经一度被我们打败，躲藏到了地下，至于我的目的……呵，别想太多了，原始人，我对你们没有什么需求，如果不是这条地缝正好是在这栋大厦的地下，我根本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中原中也眯着眼睛盯着他，这一次倒是没有被他口中原始人的称呼激怒，反倒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心理学对抗。】 ‘不投。’ 在中原中也审视一般的眼神下，时川泽面无表情的脸似乎闪过一丝恼怒，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这种反应…… 其实中原中也在港黑完全说不上是头脑派，他们组织里有太多头脑优秀的人擅长这一方面，就比如他曾经的搭档，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混蛋对于看透人心方面有着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天赋。 虽然那个青花鱼经常嘲讽他不长脑子，但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中原中也就算不愿也多少受到过这方面的浸染，不过他更多是直觉派，就比如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时川泽态度的矛盾之处。 啧，如果是那家伙的话，这个时候要怎么争取到主动权。 中原中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有些不情不愿，但也还是一头扎进了过去的回忆里。 ……要洞察对方每一句话的意图。 ……不要看对话的内容，要看话语背后逻辑的矛盾之处。 矛盾。 矛盾。 中也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之前的对话里，确实有一处矛盾。 ‘原始人……’ ‘喂，原始人。’ 时川泽奇怪地在中原中也面前挥了挥手：“发什么呆呢？” “……不对。” “哈？” 中原中也突然抬手，抓住了时川泽的手腕，微微捏紧：“并不是没有什么需求吧，不然就不会特意准备了那么亲切的场所，跟我说明这一切了。” 还特意准备了那么多铁板，给他讲那么多应该还算宝贵的信息。 矛盾之处在于，时川泽前后的态度。 第一次见到时川泽的时候，这家伙明明根本没有在意他，只是象征性解释了几句，态度开始变化应该是在……爆炸发生，被他救下来的时候。 当然中原中也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这家伙是基于救命之恩所以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什么转变，说来奇妙，中原中也半点没有在这家伙身上感受到什么求生欲，不过这和青花鱼那个自鲨狂魔的情况不同，这家伙更像是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所以完全无所谓的态度。 ……啧，这么一想更加让人火大了。 不过多亏如此，离最后的答案已经很接近了。 “你虽然口口声声瞧不起人类，但为了对付飞天水螅，你还是需要一定的武力值的吧，或者这么说，在你失去一部分记忆的现在，凭你一个人做不到驱逐那东西。”中原中也咧开嘴，“不然也就不会重来那么多次了。” bingo。 时川泽抿着唇角，中也以为这家伙是被说中了心事有点恼羞成怒，实则时川泽是在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 诶呀，终于想到了，真不容易。 时川泽一时间没有答话，这从另一种层面上说，已经是一种回答。 中原中也嘴角微微上翘，有一种有别于打架的快感：“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时川泽开始自己的表演，嘴巴张开，又闭合，面色似乎不复之前的平静，隐隐有些窘迫：“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我时光机，你们港黑的大楼早就被夷为平地了！” “啊，这点我又没有反驳。”大概是看穿了时川泽外强中干的伪装，原本那种来自神秘和未知的压迫感给中也的压力小了一点，也不去介意时川泽的态度了。 虽然这家伙在目的方面似乎隐瞒了什么，但确实帮助到了他们，这是事实，如果没有伊斯人的时光机和预警，就这么让那个飞天水螅出现在人群中的话，就出大问题了。 “那么既然已经确定了合作，关于那个飞天水螅，你有什么见解？”中原中也干脆问道。 时川泽愣了愣，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但还是没有否定中原中也说的‘合作’：“飞天水螅，之前也给你大概介绍过，曾经是地球上的霸主种族，它们的身体非常特殊，只有一部分是物质的，另外它们具有隐身的能力，攻击很难打中，因为身躯的特性，物理武器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会操纵有关于风的魔法。” “之前那个就是吗？”中原中也想起上一次那一幕，空气中风的流速突然变快，大地被撕裂，时川泽更是挨过一击后重伤倒地。 “嗯，单只的飞天水螅操控风的本事还好，最致命的是多只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它们看地表的某些建筑不顺眼，就会一起掀起风暴，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大概相当于7级龙卷风？” 时川泽说完，就看到中原中也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你觉得它们看港黑大楼如何？” 时川泽想了想，委婉地道：“但凡是会飞的生物，都不喜欢高层带玻璃的建筑。” “啧。”中原中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差不多也理解了现在的状况，那我们走吧。”时川泽把一些墨绿色的粉末包起来，“计划很简单，我去试验下这一次的毒尘是否制作成功，如果失败了我就引爆炸弹，我已经事先在地下一层放置炸弹了，失败了也能拦住它们一段时间，给我们争取时间跑到这里来，用时光机重开。” 中原中也阴沉着脸听着他的计划：“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堵在你的毒尘上？” 时川泽看了他一眼：“你想要自己去试试飞天水螅的强大也可以，我又不会阻止你，只不过如果你失败，我会立刻引爆炸弹。” 这一点中原中也没有提出异议。 于是，他们出发了。 顺便一提，两人是缩在合金做成的金属球里，前面用防弹玻璃隔出一块可以看到前面的风景，整体造型来看十分逼近于仓鼠轮。 中原中也的额头上冒着井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没办法，上次我用的魔法是有损耗的，由于我们是精神穿越，损耗的魔力值不会恢复那么快。”时川泽淡淡地道，“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底牌当然是要留在最后用，而且你也不想在打飞天水螅的时候还要被狗骚扰吧。” “啧，带着那么一个大铁球，我感觉还没有开打就已经输了啊！” 中原中也抱怨了一句，但想了想之前两次遇到猎犬的经历，还是暂且忍耐下来。 那些家伙虽然追不上他，但能力着实诡异，让人防不胜防，最难搞的一点是它们太执着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坐稳了。”中原中也姑且提醒了一句。 “？你要干……唔！” 时川泽猛地闭上嘴巴，因为整个球体开始剧烈滚动，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在他闭上嘴后，球体的滚动更加剧烈，因为这个防护罩的体积问题，他们根本不可能走电梯，而走楼梯的时候，这个球体更是噩梦。 仓鼠球在楼梯间横冲直撞，就算有重力加持也没有任何好转，甚至摇晃更加严重了，等他们终于到达地下的走廊，球体从里面打开，时川泽跌跌撞撞冲出来，然后…… “呕——” “啧，提这个建议的不是你吗？”跟着走出来的中原中也双手环胸。 “我下次还是用魔法吧。” 等两人再一次来到这个地点，时川泽已经躲在球体后面，中原中也站在前面，那阵哨声再次响起。 san check 1D3/1D20 理智鉴定成功。 san-3 理智鉴定成功 san-2 “啧，无论看多少次，这家伙长得都过于前卫了。”中原中也吐槽了一句，看他的精神似乎不错，时川泽这才把这份毒尘交到中也手上，嘱咐他： “直接朝它们脸上丢就行了，事先说明不一定起效果。” “知道了知道了。”中原中也挥了挥手，拿过包裹，看他已经在原地活动手脚，时川泽机敏地躲了起来。 飞天水螅的视线隐隐停留在时川泽身上，似乎在判断什么，然而没等它看出个所以然，中原中也已经原地踏出一步。 重力加持下，青年瘦削结实的身躯以远超人类能做出的动作一跳4米高，狠狠向踢天空中悬浮的飞天水螅。 飞天水螅那流畅长条的身躯在某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中也的踢击落空。 时川泽在一旁观察战局，仿佛能听到攻击失败的提示音。 打飞天水螅这种生物非常麻烦，因为对方特殊的特质，能飞、能够隐身的本能，每次攻击都附带一个惩罚骰，用人话说，很难击中。 而不巧，中也的攻击基本是靠在重力加强力量或速度，又或是倚靠击中时身体接触来控制对方的重力，简而言之还是要击中才能生效。 而飞天水螅…… 每当空气中的流动开始改变，中原中也总是先知先觉地开始利用重力高速移动，需要蓄力的魔法根本打不中他。 敏捷高就是能够为所欲为啊。 时川泽在战场边缘津津有味地观战，虽然看不到中原中也的具体数值，不过他估计在没有异能力加持的情况下也差不多接近人类极限，有重力加持下应该会是正常人的两倍起步，如果不是飞天水螅的种族能力过于诡异，中也估计早赢了。 几轮攻防下来，中原中也终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皱了皱眉。 “毒尘~毒尘~”时川泽在远处小声给出提示。 【你配置的毒尘不是没效果的吗？】系统有些纳闷的出声。 ‘是啊，毒尘对这类生物的克制很大，那么简单能过就不是我的剧本了。’时川泽歪了歪头，毕竟这一次的目的可不仅仅是给中也安排补课，还有弄清楚一点他的猜测，比如目睹怪物掉满san值是否就不会受到影响，再比如邪神污染这个世界的规则，那么所谓的‘荒霸吐’在这个逐渐扭曲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定位之类的。 时川泽是真的很好奇，但他绝对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和好奇心而这么布置剧本的，绝对不是。 纯粹是为了把这个游戏调查得更清楚一点而已。 要弄清楚这一切，首先得要把人逼到绝境才行。 但也不是简单地逼到绝境，毕竟他又不是恶劣地想看调查员团灭的混邪kp，绝望中混杂着一线希望，逼到绝境，破而后立，这才是跑团的正确的折磨调查员……啊不对，是正确引导调查员的打开方式。 【……你刚才说了是折磨调查员对吧？】 ‘你听错了哟。’ 远处的中原中也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终于想起来时川泽托付给他的东西，又一次起跳后，将墨绿色的粉末洒向飞天水螅所在的区域。 细微的粉末覆盖的区域很大，这一次倒是命中了飞天水螅，墨绿色的粉末下那庞大的身形隐隐显现出来，但是和上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中也落地后砸舌：“啧，果然还是要靠拳头。” 咦，等等。 中原中也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眼睛直直盯着飞天水螅隐隐的轮廓。 隐身不是完全遁入异次元，飞天水螅身躯中物质的一面还在，如果是具有黏着性的粉末或许效果更好。 时川泽漫不经心地想，如果这个提示中原中也get不到，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幸好，中原中也的作战经验也不是白白积累的，立刻意识到了粉末的作用，下一刻他全身泛起异能力的红光，整个人像炮弹一般直射出去。 飞天水螅再一次进入隐身状态，然而这一次中原中也并没有瞄准他。 异能里包裹下，他整个人像一团黑红色的陀螺，在墙壁、天花板、地面来回弹射，在惯力和一次次重力的加成下用力踢击着墙壁、地面，不停制造着碎石。 看到这里，时川泽基本能判断出中原中也果然想到了他给的提示。 果然，中原中也落地后，激起了大量碎石，他的手捏起一块石头，碾成粉末，然后朝着飞天水螅大致所在的区域投掷过去，紧接着死死盯着那隐隐出现的轮廓就是一击侧踢。 攻击取消惩罚骰，骰伤害。 时川泽在脑海里自动配上kp旁白，而高空处，中也矫健的身影已经把飞天水螅踢飞到墙壁上，这一下切实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飞天水螅重新把自己从墙壁上拔下来的时候，明显感觉飞行的轨迹都摇摇晃晃。 飞天水螅最难解的地方就是难以击中的特性和风系魔法，现在最难以攻克的碉堡在时川泽的提醒下破掉了一半，看样子很快就能结束战斗。 【不过这样一来你的目的不就达不成了吗。】系统有几分迷糊地问，这一个副本，他看时川泽就兑换了飞天水螅和廷达罗斯猎犬，也没有其他更厉害的神话生物了，【你这一次还要自己上吗？】 ‘没有啊，boss就是飞天水螅。’ 【可是……】系统和时川泽说话的功夫，眼看飞天水螅又挨了两脚，中也在异能力状态下确实很强，平日里能够团灭一支调查员队伍的怪物在他面前都不太够看。 ‘别急啊。’时川泽淡定的道，‘它心里憋着坏呢，还有一招没有使出来。’ 就在中也逐渐占据优势地位，压着飞天水螅揍的时候，情况再次发生转变。 飞天水螅吃了中原中也几次攻击，飞行的姿势都有点摇摇晃晃，看起来受伤不轻，只有时川泽能从kp视角看出这家伙有4点护甲，血量根本没掉多少，但中原中也看不出啊，就在飞天水螅摇晃着再一次接近地面时，中也毫不犹豫朝飞天水螅冲了过去。 却正好迎上了飞天水螅准备好的魔法，或者是它们这一种族奇异的捕捉猎物方式。 定身。 ‘来了。’时川泽的神色一动。 飞天水螅的这一能力正是当初时川泽确定这种怪物能对中也造成威胁的原因。 定身，强制目标的体型来对抗飞天水螅的意志，飞天水螅获胜则目标一回合内无法行动，完全定身。 飞天水螅这一种族的意志平均为80，而中原中也那边…… 其他的数值时川泽不敢保证，但至少体型，不可能超过50，绝不可能.jpg -------------------- 第37章 这下系统终于反应过来，幽幽地道【多损哪，熊猫的笋都要被你夺完了。】 对抗失败。 时川泽能看到中原中也全身僵硬，而一回合，已经足够飞天水螅准备好魔法。 不用看时川泽都知道飞天水螅准备干什么，因为空气的流速再次变了。 飞天水螅一族的看门绝技，风击波，在距离20码以内的敌人遭受的攻击基本等于飞天水螅的伤害加值，也就是5d6，用人话说，骰五次六面骰子。 可能有人还不能理解这个定义，简单来说，按照数值看，人类的极限血量差不多在15，五次六面骰，最低5点，最高30点满点的伤害。 也就是说，哪怕运气逆天，也近乎造成人体能承受极限的一半的伤害，很大可能直接秒杀。 而中原中也现在的位置就在飞天水螅面前，这个魔法如果正面击中，在强烈的飓风下，他的血肉很大可能会直接脱离骨骼，人皮剥落，并且迅速脱水风干。 就在中原中也无法动弹的时候，时川泽毫不犹豫朝后方走廊跑去，并且引爆了炸弹。 地板瞬间炸裂，一股恐怖的风暴和热气席卷一切，时川泽双手抱头，被这股爆炸余波掀翻在地，只剩下一阵阵耳鸣和白光。 等爆炸结束，他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无视了身上再次遍体鳞伤的现状，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站起身，他眼前还是一阵阵白光，摸索着墙壁朝远离飞天水螅那边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脚边像是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时川泽低下头一看，只看到一个有些模糊的黑色物体，他弯下腰摸索着，似乎摸到了一点橘色的头发。 “喂，还活着吗？” 没有回应，时川泽双手摸上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就把人背在肩上，一瘸一拐地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至于楼梯，他是真的没有力气爬楼梯了。 刚艰难地挪动到电梯里，时川泽的感官基本恢复，这时他听到被他背在背上的中也发出虚弱的咳嗽声。 “放我下来……” “别了吧，放你下来你能走吗？” “我还不需要一个小鬼担心。”中原中也轻轻推开他的搀扶，单只脚站立，时川泽看到他形状扭曲的另外一只腿在重力操控下强行掰直，看着就让人骨头发疼。 中原中也脸色更加惨白，时川泽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才从爆炸中心逃出来，但光看外表，至少是个濒死的重伤状态，比上一次鲜血淋漓的时川泽的伤势更加严重，半边脸都是血，黑色的西装近乎破损。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看着电梯上升，只觉得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漫长，等到开门的提示音响起，更是恍如隔日。 时川泽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迈出电梯，距离相隔半米，一前一后，跌跌撞撞朝着实验室的位置走去。 快了。 还有二十米。 这时，时川泽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声音，在回过头前，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原本就身受重伤的身体在这一击下几乎散架，时川泽眼前一黑，感觉自己似乎被击飞了好长一段距离，差点爬不起来。 “跑起来！” 似乎有人这么喊道。 时川泽单手撑地，只觉得眼前满是模糊的虚影，按着头朝那边看去，只见中原中也浑身浴血地用手臂架住猎犬的撕咬，头也不回喊道：“给我爬也要爬到实验室去！” 猎犬。 居然在这里袭击，真会挑时机。 时川泽拖起身体，玩命地朝实验室门口跑去，幸好中也丢他的力度还蛮准，大门就在眼前，时川泽进门前最后看了一眼中也那边，却只看见被中也死死抓住了猎犬的前肢，像是两只野兽在撕咬彼此。 似乎注意到时川泽的注视，中也分神吼了他一句：“快关门，愣着做什么？！” 猎犬也看了过来，身体一部分虚无化，似乎又要遁入异空间追杀时川泽，一部分前肢却被中也死死抱住，时川泽看见那剃刀般爪子洞穿了中原中也的身体。 随后，时川泽毫不犹豫关上了大门。 实验室之前被中原中也改造过，内部架了一个球体，出口刚好就是实验室大门，一关上猎犬就进不来，时川泽在门后盯着大门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外面的时不时响起猎犬的鸣叫和人类的嘶吼声，似乎连门下都隐隐渗进来鲜血。 最后时川泽转头，迅速开始操控时间机器。 时间再次倒转。 …… 中原中也猛地睁开眼，一伸手捂住脖颈。 那里曾经被猎犬的獠牙破开，同时自己把拳头送入那畜生的口中，他感觉自己从未离死亡那么近过，身体里的血液缓慢流干，那种感觉仿若死神的贴面舞。 但最后自己还是回到这里来了。 还是那间酒吧，只不过酒保不见了，中也盯着桌面上的酒杯看了片刻，站起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再次见到时川泽依旧是在那个实验室，周边还是摆放着那些铁板，中原中也非常熟练地一一压圆给搭个球形，然后回过头发现时川泽在盯着他发呆。 “看什么看？你调完了？” 时川泽回过神，慢吞吞摆弄手上的烧瓶：“还没。” “这一次能派上用场吧。” “不一定。”时川泽摇头，叹气，“我忘记了一部分化学药剂的比例配方，大概还有十多种排列组合没有尝试。” 中原中也噎了一下：“十多种？你就不怕中途死在哪里来不及返回实验室？” “没事，可以遥控。” 时川泽取出了一个酷似电视遥控的遥控器。 中原中也看着这个遥控器，陷入了沉默，额头迸出个‘井’字，咬牙：“有这个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点用？” 时川泽歪了歪头：“你又没有问。” 硬了，拳头硬了。 中原中也想起自己之前为了把这家伙安全送到实验室受的罪，拳头就不由得蠢蠢欲动。 “而且时间太紧了，遥控还没有完全设置好，用遥控器的话不能准确回到某个时间点。”时川泽推了推眼镜，淡淡地道，“有可能会回到废点，也就是在你被打死前的五分钟或者十分钟，这样改变不了什么，还会白白浪费能量，穿越的机会是有限的。” 中原中也紧皱着眉头：“那如果在穿越时间的机会用完前没能解决这件事的话……” 时川泽想了想，诚恳地道：“我将代表伊斯人对人类遭受的灾难表示深切关怀。” 中原中也满头黑线：“你在打什么官腔，到时候你不也会死吗？” “当然不会，你在想什么呢，死的只是这个身体而已，我只会回到未来，”时川泽一脸事不关己，想了想，顺道还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是我和这个身体的主人互换了身体，他现在大概在未来我的身体里，当然如果这具身体死了我就只能回未来了。” “谢谢，让我对你的印象又刷新了。” “不客气。” 两人斗完嘴，还是要继续去打飞天水螅，中也半点没提之前那次的失败，两人又重复了之前的流程，用铁皮球滚到那边，和飞天水螅战斗……然后失败。 这一次是死在见面杀上，时川泽一看中原中也表情变得狰狞就知道不好，直接引爆了炸弹，两人死里逃生，再次用时光机回到过去。 第三次。 失败，中也的体型依旧没有通过判定，被定身。 第四次，失败，战斗途中猎犬加入，中也被两个怪物夹击。 第五次，失败。 第六次。 中原中也走进来的时候，时川泽依然在实验室配置他的药剂，似乎失败的这些次数对他根本没有影响。 ……啊啊，当然没有影响了，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时代，也不是他的身体，附身在时川泽身上的只是一个幻影，但对于他来说，是死亡了五次的真实。 中原中也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来了以后就一声不吭开始摆弄那些铁板，动作粗暴了不少，在异能力不小心把一块铁板撕碎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有些泄气地盯着地板。 失败的五次，有一次是因为在面对那种怪物的时候他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控，那种疯狂毫无道理可言，似乎在某个瞬间，因为最后一根名为恐惧的稻草，导致全盘崩溃，他控制不住地冒出暴力的因子，和之前面对猎犬的时候一样，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暴力的一面。 两次，是那个怪物奇怪的能力，中也依然分不出那种能力发动的前兆，因此很难躲避，他能感觉到空中的空气像是突然从虚无变成固体，死死禁锢住他的身体。 其余两次，则是死在猎犬上。 那畜生像是有智慧一般，总是会在中也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如影随形，哪怕知道它只能通过不大于120度的角具现化，但有时经历爆炸后，他完全没有余力操控圆球滚回来，或者只剩下了走回来的力气，面对猎犬的时候总是落入下风。 ……啧，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赢的可能。 中原中也想过摇人的选项，但想到自己之前在怪物面前失智的场面，再加上之前修格斯的教训，他多少知道在这种怪物面前人数没有丝毫优势可言。 再者……他不知道森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 中原中也想到这里，不由得陷入了迷茫，港黑大楼所有人撤离，很明显港黑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但似乎只有他没有收到任何通知，没有命令他过来，也没有命令他离开。 到底怎么样才能赢…… 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种轮回。 中原中也想不到，无法抑制地陷入迷茫中。 他没有注意到时川泽在配置药剂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 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因为中原中也一直没有放弃的样子，时川泽也就由着他，反正轮回多少次对他来说都是赚的。 但他现在的状态如何呢，多次死亡加上面对猎犬和飞天水螅，中原中也掉的san值已经接近30点，临时疯狂了四次，比上一个副本疯的人加起来都多，虽然回溯会恢复一部分，但造成的精神伤害是实打实的。 san值的下降会造成当事人的各种精神状态，比如混乱、焦虑、抑郁、狂躁等等，时川泽对此非常熟悉，因为这些是某些精神疾病的前期反应。 脾气爆炸，注意力无法集中，无法控制地产生负面情绪，到最后绝望、麻木。 这是每一个调查员都要经历的过程。 这是每一个卡进度的调查员，都要跨越的过程。 最重要的是，不要停止思考，并且怀抱希望。 时川泽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拿起新配置好的粉末说道：“我们走吧。” “啧，这次你该不会失败了吧。” “还有十五次组合没有尝试。”时川泽委婉说道。 “真的假的，还要死十多次……” “幸运的话或许就是下一次。” “算了吧，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死亡十五次。”时川泽自信地说，“因为时光机的能量根本支撑不了十五次穿越，顶多还有5次。” 中原中也表情抽搐：“如果这个什么装置能量不足的话……” “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别开玩笑了！”中原中也的喉咙间发出一声低吼，“如果这样的话……” “飞天水螅会使用风暴把港黑大楼掀飞，然后在这座城市为所欲为一阵。”时川泽点头，“不过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死了，你也用不着去操心那之后的事吧？” 中原中也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然而时川泽依然不依不饶地给人泼冷水：“况且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有多少只飞天水螅，如果一起跑出来的话，说不定整个城市都会在风暴中毁灭吧，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飞天水螅原本就是地球上强大的种族，如果它们一口气从地底跑出来的话，导致人类灭亡也是有可能的。” 原本还在忧心忡忡的中原中也紧锁着眉，听到这话反而有点不信：“人类可不止这点斤两。” 时川泽奇怪地歪了歪头：“伊斯人当初也是地球的独立种族之一，仅有一次差点被某个种族打败，你猜是哪个种族做到的。” “顺便一说，我们伊斯人的科技能够在星际间航行，在那个时候也早已征服了时间。” 中原中也想起了使用过的时光机，原本坚定的神色缓缓动摇。 至少他们人类做不到……不，应该说时光机什么的还是处于幻想阶段。 “自古曾经在地球占据重要地位的三大种族，古老者，尤其擅长生物技术，地球上现存所有的生物几乎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包括人类，伊斯人，你也知道我们能够制造时光机，征服时间，以及最后的飞天水螅，它们没有什么傲人的技术，但是个体非常强大，我们遇到的那一只在它们种群里应该还没有成年。” “现在人类之所以能占据地球的大部分面积，运气成分占据大多数，因为上古时期旧日们的大战使得环境发生改变，飞天水螅退回地底，古老者被他们奴役的修格斯掀翻，很多种族移居了幻梦境，所以才会给人类留下那么大的发展机会。” “像是在听天书……”中原中也诚实地说道。 “所以，你知道人类能发展到今天有多不容易，随时在灭亡的边缘徘徊了吧，乐观一点接受这个现实吧。”时川泽友好地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满脸‘努力有什么用，还是躺平等死吧’ “毕竟你们人类那么弱小又愚蠢，如果放在上古时期就是蝼蚁般的存在，不像我们伟大种族，放弃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倒是没有什么嘲讽的意思，像是单纯在叙说现实，但这样就更让人火大了。 中原中也深吸口气，露出狰狞的笑容：“好啊，我等你先死。”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原本的狂躁和麻木似乎都化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走到门口，发现身后似乎没有人跟上，回过头瞪了时川泽一眼：“走啊！我一定死在你后面！” 时川泽似乎扬了扬唇，仔细一看又像是无声地嘲讽，轻哼一声：“白费力气。” “等会你就知道是不是白费力气！” 五分钟后。 “呕——”时川泽再一次从滚球上下来，第一时间半蹲在地上吐得毫无尊严，感觉这次比前几次更加剧烈摇晃了，他严重怀疑这是在报复。 “喂，振作一点啊伟大种族，这就是你们伟大的地方吗？”中原中也不知何时还学会了嘲讽。 “给我记住了，混蛋原始人。”时川泽抹了抹嘴巴，恶狠狠瞪了一眼中也，可惜这似乎丝毫不起作用，中也双手环胸，感觉心情都舒畅了一点。 可惜这种轻松的氛围在哨声吹起后消失不见，中原中也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咬牙：“来了吗。” 就在他即将冲过去的时候，时川泽突然朝他丢了一个蓝牙耳机：“给你，等会有用。” “哈？”中原中也半信半疑地接过，本来还想问什么，但此时已经能看到飞天水螅的身影，他条件反射地把耳机戴上，还不忘说一句，“等会别打扰我。” 时川泽：“我会做这种事？” 中原中也没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表现出了对时川泽的不信任，随后直接朝飞天水螅走去 时川泽盯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时片刻感觉，这家伙居然还蛮帅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死亡的勇气。 也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一遍遍踏入地狱。 第38章 已经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一次飞天水螅刚冒头，中原中也便采取了猛攻，先是习惯性丢了一把时川泽塞给他的毒尘，发现这次又不起作用，暗骂了一声，随即捏碎石块，利用粉尘使得飞天水螅显出隐隐的轮廓，他的身影仿若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在地下空间的墙壁四周不断弹射，踢向飞天水螅。 由于飞天水螅的特性，物理攻击只会造成最低程度的伤害，而且这家伙的护甲贼厚，隐身特性难以击中，一连数次踢击下来造成的伤害屈指可数。 中原中也尝试在战斗过程中给飞天水螅覆盖重力的异能力，但依旧是被那层薄薄的屏障隔开，就让人很烦。 尝试了数次，依旧是和前面几次没有什么两样，中也还得小心飞天水螅的定身，眼看就要重蹈之前的覆辙。 “躲开，西北45度方向。”耳机里突然传出了时川泽的声音。 “哈？” “你还有空问吗？” 时川泽话音刚落，中原中也已经捕捉到了迎面而来的风，身体条件反射地朝时川泽提示的那个方向躲去。 闪避成功。 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时川泽主动说：“我之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在你战斗的时候，我收集了飞天水螅的行动数据，制作出了战斗数据模型，由此推算他的行动轨迹。” 是的，之前的战斗，时川泽虽然没有参与，但一直在骰数学，系统听到他这要求都傻了，离谱吗，离谱。 但这是伊斯人的马甲，作为伟大种族的一员难道不配吗？ 系统无言以对，只能让骰娘来做决定。 数学：大成功 （骰娘：我觉得可以） 啊，行吧。 中原中也也听傻了，不是，他之前也多少听说过有人能做到这种事，但这都是借用了计算机，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单纯用脑子做到这一点。 耳机里再次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接下来是触手攻击，直接原地起跳。” 中原中也紧绷着神经，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遵循着时川泽的指挥跳开。 果然下一刻，原本中原中也站立的地方被一条触手鞭打，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耳麦里再次传出时川泽的指挥：“接下来是飞天水螅的方位，空中3米，以你为中心偏西36度。” “知道了。”中原中也有些别扭，但也没有反抗这种指挥的形式，跳到空中挥拳，拳头下切实传来了击中的触感。 从空中落地，中原中也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 “向后躲开。” “三秒后，位置东北35度，四米。” 不可思议。 遵循着指挥，中原中也不需要眼睛去捕捉飞天水螅的动向，也不需要用耳朵捕捉它的声音，仅仅是躲开，踢击，或者挥拳，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去思考。 “哈，你这脑子，我就姑且承认为伟大吧。” 空气中的哨声似乎更加密集了，仔细一听，那像是尖锐的怒骂或者惨叫，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反正中原中也宁愿这么想。 之前几次的憋屈、愤怒，似乎都通过这一拳一脚的战斗倾泄出来，这才是战斗，这才是他熟悉的近身战的方式。 有了时川泽预见未来一般的指挥方式，战斗似乎变得从未如此简单，巨大的石块、之前他们乘坐的铁做的球体都成为了中原中也的武器，哪怕物理攻击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累积起来也是不小的成果。 终于。 飞天水螅似乎是不想打了，它缓缓沉下身体靠近地缝，似乎是想要重新钻进去。 “现在才知道逃？”中原中也不给它这个机会，带着一脸坏人的微笑站在裂缝那里，深谙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 系统几乎都要以为这个模组就要到此结束了，宿主最后做了一回人，伊斯人帮助人类，经过重重磨难终于打败飞天水螅，简直是标准的he模板。 然而，他太小看了时川泽不当人的程度。 “那个……”时川泽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中也，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又怎么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那个飞天水螅是未成年吗？”时川泽慢吞吞地道，“它家长好像来了……” “？？？”中原中也满头问号，这时他背后又传来一阵密集的哨声，脑中警报拉响。 中原中也石化般，慢慢转过头，只见两个同样巨大，且长着五个圆脚趾的怪物出现在他身后…… 系统真诚发问【你是恶魔吗？】 时川泽无辜地眨了眨眼：‘你在说什么，我们kp听不懂。’ 在风暴袭来的瞬间。 时川泽再一次按下了起爆器。 在熟悉的危险信号闪烁的时候，中原中也想都没想，朝着走廊的方向逃跑。 轰—— 风暴，伴随着爆炸的热风。 不知道是不是风系魔法的原因，风助火势，爆炸的范围比之前几次都要大，时川泽挑选的地方明明经过之前几次的测量已经是最安全的地点，但这一轮爆炸下来，还是被爆炸风吹翻，直直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热风，滚烫的热风扑面而来，时川泽近乎不能呼吸，一吸气那滚烫的烟仿佛要灼烧肺部，头脑昏昏沉沉，似乎撞到了额头，鲜血从左眼上方流下。 他猛掐自己的大腿肉保持清醒，跌跌撞撞扶着墙站起来，摸索着地面。 “中……咳咳！” 糟糕，发不出声音。 “我在这里。”一个声音从时川泽右方传来，中原中也牢牢抓住了时川泽的手臂，后者刚想松口气，抬眼看到中原中也现在的样子，那口气差点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中原中也现在的模样比之第一次的狼狈也差不了多少，衣服破损，一条一条挂在身上，整个人像是在血池里浸泡过一轮一样，露出的皮肤也遍布大面积烧伤。 “看什么看，你也差不了多少。”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还能走吗？” 时川泽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右腿似乎扭到了，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中也似乎‘啧’了一声，凑上前搀扶他：“我们走，还有那个铁球去哪了。” 时川泽无言地指了指另一边，中也一看，哑然，已经刚才的爆炸，铁球撞到墙边凹陷了一块，看起来不太能用了。 按照他们之前的经验，回去的路上很有可能遇到猎犬，中原中也心情沉重地蹲下身：“上来，我们要全速赶回去。” 时川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中原中也的背，半响还是爬了上去，中原中也强行运转起异能力，把肩膀上的重量减轻，然后迅速跑动起来。 这时候他肩膀上的时川泽说话了：“其实那个球体的用处不大，因为猎犬虽然进不来，却能从外面进攻，所以你就算想把球体捡回去也没什么用。” 中原中也差点一个踉跄：“这个时候你可以说一点不会让我把你丢下去的话。” “我只是在说事实，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驾驭球体去的时候猎犬没有来吗？”时川泽的呼吸声撒在中原中也的耳轮旁，让他不适地移了移脑袋。 “因为它们有智慧，它们知道什么时候是最容易捕获猎物，绝不是猎物做好了准备，正要去奔赴战场的时候，而是刚从上一个战场下来，遍体鳞伤，身心俱疲之际。”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他想起之前几次确实都是在他们赶回去实验室的路上。 那畜生真的那么智能？ “我必须提醒你，”时川泽仿佛看出中原中也的疑惑，“廷达罗斯猎犬同样是上位独立种族，和我们伊斯人一样……哦不，比我们差点，差很多，反正它们同样具有不下于人类的智慧，我们叫它猎犬，只是因为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顽固性格，和你们的猎犬在生物学上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它已经来了。” 中原中也猛地向后跳，躲过猎犬的偷袭，停下身形，目光严肃地角落里出现的生物。 ……还是一如既往让人感到恶寒。 理智鉴定成功。 单幸好经历了那么多，中原中也勉强对这种生物有了抗性，把时川泽放下：“它不会追你，快跑吧。” 现在他们的位置还没有到达电梯口，和之前不同，离实验室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时川泽：“你又要送死吗？”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中原中也没好气。 然而时川泽还是没有停下那张嘴：“无法理解。” “啊，你当然不会理解，这就是人类啊。”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走向了猎犬的方向，两只猛兽纠缠在一起纠缠争斗，势要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一般，彼此气势汹汹，又满怀杀意。 “但你又不是人类……”时川泽低喃呢喃，声音轻不可闻。 重力的异能力加持在猎犬身上，但下一刻就会被他虚化遁走，猎犬生活在和地球截然不同的维度，能够通过任何不大于120度的角实体化降临地球，一旦他回到原本的维度，重力的异能力就追不上他。 中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放弃了以往的作战方案，转而将异能力用来强化全身，打近身战。 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爆炸造成的伤势，不仅仅是在表面，时川泽可以清晰看到中也的动作明显僵硬，一时不察被猎犬咬住了手臂。 中也憋着口气，不顾手臂的伤势狠狠将猎犬砸到地上，猎犬在即将砸到地上的那一刻化作幻影消失，再一次出现在不远处的角落。 “啧。”中原中也捂着手臂，那些该死的青色的脓水恶化着伤口，带来阵阵灼烧感。 这样下去会输。 猎犬就是瞄准了猎物最虚弱的这一刻，有备而来。 脚步声出现在中原中也身后。 “……为什么不逃？” “嗯，感觉总是你耍帅太狡猾了。” “你想死吗。” “顺便一说，我本来是想用遥控器的，可是刚才的爆炸把遥控器弄坏了。”时川泽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还特意把裂开的遥控器拿出来给中也看。 中原中也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呆滞了：“哈？！” 猎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趁着中也露出空门的机会张开了血盆大口，冲他撕咬而去。 中也猛地回头，两只手臂张开死死抓住猎犬的大嘴：“快走！” “你撑不到那么长时间。”时川泽走到中原中也身后，看着他身上若隐若现的红光。 异能力会更加消耗体力，中原中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无论是体力还是身体。 “啰嗦……” 猎犬的黏液还在不停伤害中原中也的身体，这种黏液只能用火去除，并且在祛除过程中调查员还要承受火焰的灼烧。 “不过。” 时川泽的手搭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 “你已经做得不错了。” 正面战胜了一只飞天水螅，经历了大爆炸，还在猎犬手下走了六轮。 成功给时川泽争取到了施展魔法的准备时间。 魔法—天圣几何 时川泽拉着中原中也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两人站在地上，时川泽不知何时画好了的圆圈当中，一股强风突然从阵内升起。 中原中也连忙用重力稳固身形，还没等他问出疑惑，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五光十色的泡泡自圆圈的范围升腾而起，绚烂的，夺目的，中原中也的目光不由得被这些泡泡吸引，脑袋似乎又开始泛起熟悉的眩晕感。 理智鉴定：1/1d4 鉴定失败。 san-3 时川泽：“……” 怎么回事，小伙子。 天知道，时川泽这时候选择出手，是因为他觉得再不出手，中也在这里可能又会死一次，死亡就又要掉san，可怜的娃已经快要在飞天水螅和猎犬这里掉满最高san值，就算有时间穿越能够回复，也快要掉超过五分之一的san值，很快就要陷入不定性疯狂的状态了。 谁想，最后给中也的san值沉重一击的居然是他自己的魔法。 人生真是世事无常啊。 时川泽嘴角抽搐着扶住中原中也，此时他已经施法成功，周围形成了球形的立场。 天圣几何，或者说爱因斯坦公式、神之数的原理，有关于这个魔法的别称有很多。 是相当危险的魔法，犹格请神术的变种，能够在原地形成屏障，强制驱逐廷达罗斯猎犬，并且防御一切物质、精神上的攻击，可以说是相当好用的防御性魔法。 但相对的，作为强大的代价，使用这个魔法的过程相当危险，光是目击这一幕都会造成1/1d4的理智损耗，如果施法者在释放过程中陷入疯狂，就变成犹格的化身，并且在魔法结束后化成泡泡消失在当前维度。 会去到哪里谁也不知道。 伊斯人的壳子除了自带的学科属性外，还能学会一到三个魔法，其中这个魔法就是这张卡自带，能够驱逐猎犬的防御性魔法，光是施法就损失4点魔法值，之前他用来防御中也的就是这种魔法。 在廷达罗斯猎犬触碰到屏障后，被强制驱逐回廷达罗斯。 而很快，爆炸风散去，三只飞天水螅的身影出现在四周。 果然，爆炸没有办法拖住三只飞天水螅太久。 如果刚才时川泽真的离开，估计也很快会被追上。 飞天水螅这种生物没有眼睛，他们不依靠视觉，而是其他感官感知猎物，远远地环绕在时川泽他们周围，似是感知到环绕在时川泽附近危险的气息，没有靠近，但也没有就此远离，像是不甘心猎物就此逃走一般，在不远处徘徊着。 时川泽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理会，附身搀扶着浑身僵住的中原中也。 对方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奇怪，以往蔚蓝色的眸子此刻看起来一片空茫，像是变成了不会动的人偶。 不过时川泽想了想这个魔法的描述，也不是很意外，因为本身就是相当危险的魔法的变体，在被庇护的屏障内陷入疯狂的人似乎会得到和损失理智相等的san值。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看到了宇宙的真理？ 时川泽颇为感兴趣地想着，搀扶着无法行动的中原中也，一步步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我无法理解你的行为模式。】系统都看傻了，【你这是……图什么呢？】 他刚才都要以为时川泽良心发现帮助调查员，在两人共同努力下打败飞天水螅这个剧本就要完成了，这又是什么展开？ 飞天水螅的数量再加两只，战力再次变成一边倒的状态，好不容易诞生的希望再一次被磨灭。 就在系统以为宿主杀疯了的时候，这人又主动用魔法救了中也。 系统：？？这是什么操作？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众多的游戏中选择了跑团吗？’时川泽答非所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它的世界观就是绝望的，人类在打一场不可能赢的战争，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会被绝望俘虏，因为人类自身是如此的渺小，当你被独自抛在浩瀚的宇宙面前，任何人都会被未知的、不可名状的恐惧逼疯。’ ‘我期盼着能演绎一个完整的故事，将一个个调查员推入绝望的境地，不断给予希望，又赐予绝望，等着看他们垂死挣扎时的表演。’ ‘我迷恋着操控一切缓缓步入深渊的感觉，用绝对的暴力撕碎调查员们的一切希望，又欣赏在黑暗最深处绽放的人性光辉，并且永远保持期待，调查员们能够打破我设定的剧本。’ 时川泽脸颊上浮现一抹病态红晕：‘你说，我是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大概是你们人类常说的，神经病吧】 第39章 san-3 克苏鲁神话+3 天圣几何这个魔法，因为是和那一位关联甚密，甚至可以说是请神术的变体，某种意义上非常容易触碰到宇宙间的真理，被庇护的人在目睹这个魔法时损失了多少的理智，就会获得多少克苏鲁神话知识。 如同天平一般公平，付出多少，获取多少。 呼……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 思维无比地缓慢，浑身上下几乎不能动弹，似乎身体变成了一种陌生的容器，无数复杂的数学公式在他眼前划过，他看向周身的屏障，搀扶着自己朝电梯走去的时川泽，耳边的低喃声逐渐放大。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似乎短暂地捕捉到了宇宙间的规律，他看到飞在不远处的飞天水螅，发现自己能够捕捉到他们的每个举动，他们掌握的奇怪能力，甚至是他们那怪诞又荒谬的、和人类截然不同的基因构造。 中原中也速度极慢地扭头，他现在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像个得了渐冻症的病人，移动脑袋的速度以分钟计算。 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不断地低语，哪怕中原中也根本不想知道，那些疯狂的知识还是强行涌入他的脑海里，关于飞天水螅、关于伊斯，关于曾今上古的物种，在他把视线转移到时川泽身上时，这一看差点让他把时川泽推开。 那是，他头上悬浮的幻影。 一会儿是两只的末端有着巨大的钩爪，就像螃蟹的螯，另一只的末端则有四个喇叭状的红色器官。还有一只，在末端有一个直径约两英尺的不规则球体，正中央有三个巨大的黑色眼睛。注1 一会儿是全身由不规则的矩形组成，中央长着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内有神秘的圆圈和十字组成的纹路。 一会是类人的模样，只不过脑袋小的可怕。 一会是长着翅膀的像是恐龙一般的哺乳类生物。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眼里永远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像是无时无刻不再思考宇宙的真理。 中原中也在这一刻突然福临心至，这些都是伊斯人经历过的，夺舍过的，最终放弃掉的躯壳。 他们原本的身体是什么，长什么样，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 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这种种族的本质，已经无限趋近于精神体的状态，在物质界活动的身体，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人穿的衣服一样，是能够随时更换的东西。 毫无疑问，是非人中的非人。 “喂。”时川泽还以为中原中也的不定期疯狂又要发作了，急忙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这个时候可别给他添什么幺蛾子啊。 幸好，中原中也似乎只是象征性挣扎了一下，这一次也没有推开他，神色恍惚着，似乎还没有从疯狂中回过神，嘴唇喃喃着什么轻不可闻的话，出于好奇，时川泽靠近了一点，倾听他在说什么。 “你……你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穿越了那么多时间，活过了人类无法想象的光阴。 中原中也仅仅是窥探这漫长岁月的一角，那时间的长度就足以让人产生茫然。 不断地更换身体，直至连舍弃了物种外表的本质，只是不断地重复活下去的过程。 ……啊？ 奇怪的问题。 时川泽想着，也不管此刻的中原中也能不能听懂，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真理，它就在那里。” 哪怕穷尽无数岁月。 伊斯人的对知识的渴求，永远不会停下来。 …… 第七次。 时川泽和中原中也再次回到了他们都还在实验室的那段时间。 时间回溯能恢复大约失去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san值，因此中原中也的理智再度恢复到安全线。 他重新出现在实验室里的时候，似乎还没有从刚才信息流中回过神，只是遵循着本能走来这里，等清醒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时川泽。 时川泽以为他在计较之前飞天水螅数量不对的事情，推了推眼镜：“看什么，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在飞天水螅这一种族里那只算是比较年轻的了，一般而言飞天水螅都会掌握一到十种法术，但是那一只从头到尾只使用了飞天水螅一族的天赋，并且从体型上来很明显没有成年，有家人陪伴也是理所当然吧。” “……哪里理所当然的。”中原中也想起自己刚才的惨样，眼角抽了抽，其实他是想道谢，但看着时川泽一股油盐不进冷酷无情像是之前根本不是他救人的样子，原本的道谢反而说不出口了，有些别扭地转移话题。 “对付三只你也有办法的吧，就是你之前说的战斗模型的数据。” “不太可能，之前能做到是因为有七次的样本分析，即使这样也很吃力，模型这种东西就是需要数据越多越准确，变量越少越好，而三只飞天水螅要计算的计算量太多了，变数也有很多，剩下五次根本不可能构建这种模型。” 而三只飞天水螅，三次定身，想也知道这个通过的可能性有多低。 就在中原中也陷入沉默之时，时川泽若无其事地开始朝门口走去。 “……你在做什么？” “你已经尝试过了，现在就来试试我的方法。”时川泽说道，顺便不动声色把采集数据用的腕表重新戴回手上。 上面显示常态形态数据收集完毕。 “事到如今，我们的希望就只在毒尘上面了，我需要什么东西唤醒我的记忆。” 经历了一大串事件，死都死了几次，事到如今中原中也已经不会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有所怀疑了，只是依然很糟心：“你要怎么做？” “找资料。”时川泽果断回答，“刺激记忆的最直接方法，就是接触更多有关于飞天水螅的资料，我来之前一定做过备案，调查过这里的情况，如果再重新走一遍这个过程，说不定我会想起来当初的计划。” “那你要怎么找？” “飞天水螅因为畏光的特性不喜欢生活在地表，它们一般而言都会生存在上古的地下废墟中，通常会建造一个深入地下的井来作为出入的通道。”时川泽说道，“这里出现的飞天水螅很明显不符合以往对他们的记载，一定是有什么因素导致。” 因素就是，时川泽在创建人物卡前准备好的前提条件，或者说导入背景也行，这同样是他对人物卡的一次尝试。 “我之前找过港黑的资料库，但里面并没有相关资料的记载，要么是因为资料太古老而使用了纸质版保存，要么就是隔绝到一个不连通互联网的特殊网络。” 中原中也此时却听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你黑进过港黑的资料库？？？” 时川泽推了推眼镜，没有否认。 中也嘴角抽搐，这个时候却也不能说什么，同时他也明白时川泽想要什么了：“我知道了，干部的权限还是有资格找这些资料的……但其他的机密情报……” “放心，我对你们原始人的机密没有一点兴趣……好痛。” 时川泽捂住额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抬起手指赏了他一个爆栗的中原中也。 你居然敢敲伟大种族的脑阔？ 收回手指的中原中也其实也有点尴尬，这种有点亲近的小动作他还从没有对其他人这么做过，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时川泽那张娃娃脸上一副面无表情的臭屁样，就管不住他这手…… 中原中也想来想去，大概是觉得这家伙的样子有几分神似很久以前的‘羊’的成员吧。 仗着有自己撑腰就无法无天，一旦在外面受欺负了就跑回来理直气壮地要他去帮忙报仇，中也一开始还觉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也不错，但后面时间久了就只剩下深深地疲倦，偶尔也会冒出狠狠揍一顿这群熊孩子的想法。 只可惜羊已经四散不可能再聚合，但眼前这家伙某种程度上绝对要比羊的孩子加在一起还要熊。 这种冲动一闪而逝，中也尴尬地回避了时川泽不敢置信的视线，回避话题：“我的名字是中原中也。” 时川泽愣了一下：“我知道啊。” “那就好好叫人的名字。” 时川泽张了张嘴，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但看在之后还要拜托中也使用权限的份上，倒也没有在这点小事上说什么。 资料库的位置在七楼。 猎犬已经被驱逐回廷达罗斯，暂时不会有问题，因此两人终于摆脱了仓鼠轮的束缚，坐电梯向上攀升，很快到达目标的层次，时川泽和中原中也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上，中原中也快步走在前面，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不知道给时川泽开放港黑信息库的决定是否正确，联络森鸥外也联络不上，按理说如果是紧急时刻他可以自己做决定。 而走在后面的时川泽倒是没有什么心事，一路走走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在一间禁闭室前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大门。 “嗯？”中原中也察觉到身后脚步声没有跟上，诧异地回过头，“怎么了？” “这里面有人。”时川泽看着中原中也说道。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看着紧闭着的大门，突然想起来这里关着的是谁。 梦野久作，但那家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中原中也有些狐疑，皱着眉上前，这里的大门显然是需要密码，但紧急时刻也顾不了太多，中也直接用异能力弄坏门锁，强行闯了进去。 一进门，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愣了一下：“还真在……” 这个房间的监控是独立的，他当初也没有看到这里的监控，下意识以为这栋楼里全员都已经撤离了，没想到还留下一个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本人——梦野久作正躺在床上，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紧皱眉头，额头上冒着冷汗。 “喂，醒醒，梦野！”中也上前推了推把人喊醒。 梦野久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床铺前的两人，揉了揉眼：“中也？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问题吧，”中原中也抓着梦野久作的肩膀，“你知道这栋大楼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没有人让你跑吗？” “好像有……”梦野久作想起来了，但很快脸色一白，缩在墙角，“不行，不能离开这里，外面很危险！” “哈？危险？”中原中也想起了飞天水螅和猎犬，再看看梦野苍白的脸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我不知道……” 不行，一问三不知。 梦野久作像是短暂回到了之前唐沢泷过来治疗前的样子，不肯出到外面去，问就是外面有危险，但是什么危险，他也说不出来。 但这一次，绝对不是唐沢泷的锅，系统作证，他之前一直在专注于给中也补课很久没关注过这熊孩子了。 不过他的这种表现……他倒是有点眉目。 时川泽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梦野。 “危险，指的是外面有怪物，可能会危及到你的生命吗？”时川泽出声问。 梦野点头。 “你也不知道有什么怪物，但就是直觉上不能出门，是吗？” 梦野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时川泽懂了什么，转头看中原中也一脸诧异，解释道，“偶尔也会有这种人类，灵感非常高，能够感知到一些常人感知不到的事情。” 时川泽这倒是没有说谎，梦野久作不出去也真的和他无关，只不过他相当熟悉这种情况。 不，应该说，熟悉的人是唐沢泷才对。 ——作为同样灵感高的同类。 “灵感？”中原中也想到了梦野久作精神类异能力者的身份，“和精神力有关系吗？” “有可能。”时川泽随口说，不过他想的是梦野久作现在的表现，到底是因为克系的入侵激发了这小孩的灵感，还是因为他之前的训练导致梦野在这方面变得敏锐起来了？ 中原中也闻言紧皱着眉头，他们现在有事要做，但也不能这样放着梦野不管吧。 “你先离开这栋大楼吧，这里等会可能会有危险。”中也对他说道。 然而梦野久作瞪大了眼睛：“我不要从这里出去！” “听话，这是命令，”中原中也满头黑线，“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的话。” 梦野久作不吭声了，眼珠子转了转：“那我要跟着你们。” “我们等会还有要做的事，会很危险。” “那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们。” 这熊孩子！ 中也深深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你。” Q好歹也是一名异能力者，真发生了什么危险这家伙也不是不会跑。 于是，两人的队伍变成了三人。 梦野久作紧紧跟在中原中也背后，倒是对一同前进的时川泽不是很感冒，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他，在被发现后前紧张地转过头去。 搞得时川泽有些莫名其妙，盯着梦野半响，正巧捕捉到了小家伙偷瞄过来的视线，那双眼里写满了好奇、探究和一点疑惑，再被时川泽发现后小脸明显一僵，转过头去不再看了。 众人很快来到资料室，这一层基本是情报部门在负责，只有干部的权限卡才能自由进入最里面的地方，如时川泽所料，这里保管的都是不和外界联网的计算机，以及一大堆纸质资料。 “那边的纸质版资料拜托你们了，我找这边。”时川泽坐在电脑屏幕前迅速说道。 “要找什么的？”中原中也一脸懵逼。 “有关于诡异事件和‘神’‘兽’相关的破坏性事件，以及这座城市，这栋建筑的构造图之类都可以。” 这和解决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中原中也很想这么问，但看到时川泽已经在一旁打开了电脑，毫不犹豫刷了中原中也的卡，整个港黑大部分情报对他开放。 虽然是特殊时刻……但也不知道这样真的好吗。 中原中也纠结地看了时川泽一眼，转头，开始面对这一堆堆小山一样的资料。 关键词是‘神’‘魔兽’吗。 中原中也心底划过些许复杂，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没错，正是他想的那样。 其实到目前为止，时川泽这个副本的目标已经完成，带中也在两种克系生物面前差不多掉满了san值，也经历过了无数和神话种族的战斗，相信下次就算再遇见中也也不会完全没有办法，按道理来讲到这里就可以功成身退。 时川泽的目的只剩下最后一点。 那就是荒霸吐。 伊斯人来到这个时代的“执着” 因为不清楚为何中原中也之前都没有使用那份力量，只好直接给信息暗示了。 幸好之前为了应付森鸥外，他提前给这个副本挖好了坑，利用人物卡的背景设置给这个世界填上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线索，按照人物卡上全部会成为现实的规则来说，应该能够找到。 加上之前森鸥外肯定也找过这方面资料，找起来也只是把之前森鸥外加密过的资料重新翻出来一遍而已，很快一个小时过去，通过一个成功的图书馆和侦查技能，时川泽找到了一部分资料。 不过发现的资料里，倒是让时川泽挑了挑眉。 果然发现了啊，森先生。 “找到了。” 他故意发出声音，原本还沉浸在资料堆里的中也立刻抬起了头。 -------------------- 第40章 中原中也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走到时川泽旁边：“你找到了？” 时川泽挪了挪位置给中也。 因为这些资料都是时川泽在创建人物卡的时候杜撰，加上后来森鸥外特意找出来的，线索还算齐全。 关键是，太齐全了。 森鸥外搜索的关键词，也就是之前时川泽在人物卡上动过的手脚。 密集的哨声，突然卷起来的风暴，‘神’或‘魔兽’。 人物卡暂时还无法过度干涉这个世界的历史，但‘神’和‘魔兽’留下的痕迹他知道这其实就是异能特异点，风暴是自然灾害，哨声完全能解释成为当事人幻听或者风声，但这些线索一组合起来，就变得扑朔迷离。 而显然，森鸥外不觉得这是个巧合，所以把这些线索编入了机密文件档案里，中原中也也不觉得这是个巧合，眉头紧皱。 “那个怪物……飞天水螅很久之前就在横滨附近活动吗。” “有可能，我们把这一系列线索组合起来看看时间线。” 时川泽的手指在键盘上几乎变成了残影，电脑屏幕上原本纷杂的线索重新组合成竖排。 “首先，最先出现风暴，伴随着奇怪风声降临的怪物的描述，是出现在青森县当地的神话传说中，当地居民因风暴而无法出航，出去的男人会被海面上的风暴吞噬，直到有一天，一根神枪从天而降平息了风暴，诛杀了海面上作恶的妖怪，于是这里的人将它供奉起来，被称为斗尖荒霸吐。” 时川泽读着屏幕上的信息，没有注意到中原中也的神色变化。 “从此以后附近就再也没有掀起什么大风的传闻，直到江户时期，明治时期也出现了三例，其中有两例上了当地的报纸，你看。”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拿过来观看，旧年代的黑白报纸上，有大大的标题用黑色字体写着《横滨岸边突现风暴中的怪物》 上面的黑白照片上，海边龙卷风中间确实有黑色的一点，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根据里面的报道，有很多本地人声称确实在风暴席卷前听到了诡异的动静。 “这一年的龙卷风确实不合常理，之前没有天气勘测的年代先不说，这一年的风暴，明显之前是没有任何征兆的，而且这一年龙卷风袭击的时间是一月份，并非台风的高发季节。” “你是说这一年的风暴可能是飞天水螅它们导致的？”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时川泽重复，继续说道：“这一年风暴频发，有记者采访当地居民，很多都说看到了怪物的身影，一度成为当地的传说……但是自从这一年后，横滨再也没有过龙卷风的记录。” “同时，这一年横滨这里开始建造一个军用实验室，里面主要研究……” “荒霸吐计划。”中原中也声音沙哑地说道。 时川泽缓慢转头看向他，中原中也手里捏着那份文件，在成为干部之后森鸥外交给他的，包括了他的身份和实验计划的资料文件。 “但荒霸吐只是异能力特异点……不，它甚至都不一定是‘荒霸吐’。” 是的，荒霸吐并非神明，至少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古代的‘神’或者‘魔兽’事件，实际上都是异能特异点引发的，简单来说就比如一个人拥有放大以及缩小的异能，他在同一个物体上施展了能力，因为互相矛盾而引发了特异点，异能力者本人被这种庞大的能量撕裂，只余下失去了容器的异能力在原地失控，这种现象被当时愚昧的人们当成神明来崇拜，这就是这个世界‘神明’传说的真相。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没有神，所谓的神其实都是异能力特异点，而所谓的‘荒霸吐’计划，其实就是国家为了操控异能力特异点这种庞大的能量而启动的，他们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个‘神明’作为实验的代号而已。 不是荒霸吐，也可以是天照、月读什么的，总之和神话里的真神毫无关系，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象征这场实验的代号。 “所以有没有这种可能？”时川泽猜测到，“当初飞天水螅栖息的地方其实是在青森县，然而它被当时的异能力者讨伐，异能力者动用突破界限的力量，引发了异能特异点，飞天水螅败退，从青森县移动到了横滨，所以这里才出现了风暴，而前几年之所以没有龙卷风现象，是因为这里的军事基地做的异能特异点的实验，导致能量泄漏，让它们以为外敌降临，所以才一直乖乖待在地下不敢出来。” “而之所以它们现在出现，是因为那种力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中原中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咦，有点不对，荒霸吐的实验应该在二十多年前终止了才对，但是为什么最近它们才冒出来……” 不，时间是对的。 中原中也心情复杂地想，因为那个混蛋叛离了港黑，污浊形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调查进展得非常顺利，多亏如此中也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但就是太顺利了，简直像是资料从一开始就准备在这里，就等着他们过来取一样，中也手里就有干部的权限，就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只大手调控一切，让人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默，时川泽面无表情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中也不算好看的表情，明白这是森鸥外故意的给他挖的坑。 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呢，森先生。 视角转到港黑大厦外面，某处河流边上。 “呀，太宰君。” 太宰今晚正享受这一次的入水时刻，却突然被人打断，抬头一看，一张噩梦里经常出现的脸正在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森先生。”太宰的脸色一下拉胯了。 “先上来说话里，水里怪冷的。”森鸥外朝太宰伸出手。 “啊，我突然想起今晚和横滨海底的人鱼小姐还有一个约定，就先走了……”太宰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旁边一堆黑衣人拿着渔网蠢蠢欲动。 太宰：…… 最后，他还是被捞了上来，在横滨夜间顶着海边的冷风，坐在其他人递过来的椅子上瑟瑟发抖。 森鸥外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摆放着玻璃桌，旁边有人及时地端上了一碗姜茶。 “呼~为什么我们不去店里？”太宰喝着姜茶抱怨道。 “看到我们那么多人，店家会害怕的。” “那就我们两人。” “你会逃跑的。” “我才不会。” 森鸥外只是微笑，显然不信。 太宰耸了耸肩，盯着森鸥外看了半响，嗤笑：“又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被放出来了需要我帮忙，中也，还是Q？” “太宰君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行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你亲自来。”太宰眯着眼，迅速分析着什么。 “不是Q，Q最近已经逐渐能控制自己的能力了，或许过不了太久就会成为我手里崭新的力量了。” “噢，那还真是恭喜。”太宰声音平静，大脑在迅速分析着。 不是Q，那么是中也？什么情况会让他不惜冒险开污浊？不，在此之前，森先生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 太宰打量着森鸥外的穿着，不是平日里出门穿的那身白大褂，而是黑西装红围巾的首领装扮，再看向港黑大楼那边，以往灯光通明的大厦全部黑掉了。 太宰若有所思，既然不是Q，那么很有可能是中也了，不然森鸥外也不会亲自来找他。 需要中也开污浊才能解决的敌人…… 太宰又看向了森鸥外的穿着，看他的衣着整洁，没有明显的皱褶和灰尘，且态度从容，说明事态不急，或者说事情还没有发生/不一定会发生。 即使这样还是来提前找他，这件事肯定有森先生也摸不透的危险性。 “原本如此。”太宰微微往后靠椅子，悠闲地喝了一杯姜茶。 森鸥外脸上从容的笑意差点挂不住，他了解自己的弟子，知道这个表情，就意味着太宰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麻烦。 更麻烦的是，由于人间失格的独特性，他还没有办法找到代替的。 时间回到在轮回开始前，森鸥外主动找上了时川泽，当面表面上的理由依然是上司体贴下属，请人喝茶。 他还真的准备了下午茶，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糕点，蛋糕香甜的味道和红茶的醇香混在一起，长桌面对分别坐着森鸥外和时川泽，两人相隔两三米的距离。 “请坐，不用客气。” 穿着红色洋裙的爱丽丝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蛋糕吃了起来，看起来就是来享用下午茶的。 时川泽的目光在爱丽丝身上停留了几分钟，直到小女孩看起来快要炸毛才移开目光，拿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醇香的茶味从舌尖蔓延，他讶异地挑了挑眉，森鸥外敏锐地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神色，笑道：“未来没有这种饮料吗？” “这是，打探情报？” “不算吧，毕竟是个人都会对未来的事情感到好奇，”森鸥外优雅地用小刀将一整个蛋糕切割成容易入口的小块，先是贴心地给爱丽丝的盘子里放了好几块，然后用一个新的盘子放上蛋糕送到时川泽面前，“请。” 时川泽闻言用叉子戳了戳蛋糕，似乎是对这种软绵绵又甜的东西有几分兴趣，叉了一块放在嘴里：“甜的。” “蛋糕当然是甜的。”森鸥外露出温和的微笑，“对于我们人类而言，糖分是大脑唯一可以摄取的能量来源，甜食对于多动脑子的人来说可以适当摄取。” “低效率的能量利用。”时川泽毫不客气地道。 “哦？看来未来世界并没有这种说法？” 时川泽歪着头看着森鸥外，似乎为他这种拐弯抹角的探寻情报的做法感到有趣，大方地道：“不，未来世界我们没有这种形式的食物。” “连蛋糕都没有，还真是无聊的未来。”爱丽丝撇了撇嘴。 “当然，也没有人类。” 森鸥外：…… 眼看着森鸥外的神色逐渐严肃，时川泽放下茶杯：“你感兴趣的，就是这一类的情报吧。” “让我们开诚公布吧，别浪费我做实验的时间，”时川泽如此说道，“你想要什么，又能付出什么？” 悠闲的下午茶，突兀转变成为了谈判场所。 森鸥外思索了片刻：“还记得之前你说过的，魔法的契约吗？” 时川泽眼里闪过讶异：“你想签署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森鸥外淡淡地道，但实际上，他内心里依然在犹豫。 接触不明的力量，这种决定到底是否明智，眼前的种族到底是否能够合作，这一切都是迷。 信息太少了，根本无法分析出什么，目前森鸥外知道的都是面前的人透露给他的，说白了森鸥外所担心的是信息渠道的单一。 情报的垄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这意味着对方完全可以抛出一个误导性的情报欺骗、恶意引导他们，打个比方，港黑平日里的决策，如果是需要在外面购买情报，森鸥外需要情报的时候都至少会找两家以上的情报屋，再和港黑内部自己的情报部门的信息比对，抽丝剥茧，想方设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 但对于这些日子横滨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个极度保密的组织，森鸥外是真的无从下手。 在那次事件后他就去调查了那个所谓的守秘人组织，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到。 说这一切都是虚构的吧，可他虽然没有查到什么守秘人组织，但关于修格斯、以及各种邪教恐怖事件又都是真实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搞得森鸥外十分头大。 之前也说过，如果他能够联系上守秘人的话，或许还能通过他们的渠道来确认真假，可现在错过的，就是错过了。 阿克顿临死前那番话，给森鸥外营造了一种无形的危机和压力，而为了维护这座他爱的城市的和平稳定，他必须知道更多信息，才不至于在大危机来临后真的手足无措。 伊斯人的出现是一种转机。 起码对于森鸥外来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次危机背后潜藏着的机会。 现在的问题就是，是否要为了这一次机会，以身犯险。 森鸥外的神色落入时川泽眼里，他神色一动。 【申请心理学。】 心理学：普通成功 【你注意到对方似乎在纠结一个重要的决定。】 呵。 时川泽摩擦着茶杯，慢吞吞地道：“我知道了，我们可以立下魔法契约，我为你们提供一定量科技的产品，作为交换我需要你们提供保密身份和相应的活动资金，当然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你不放心我可以添加上不会影响你的精神的条件。” “不，我希望的并不是这种合作形式，”森鸥外双手的手指互相交叠，下巴置于手背，“我希望换取的，并不是科技，而是情报。” “来自，未来的情报。” 真聪明啊。 时川泽在内心笑道，完全捕捉到了伊斯人持有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 不是科技，不是知识，而是……情报。 但很可惜。 时川泽推了推眼镜：“你们支付不起，换一个条件吧。” “别那么着急，首先先看看我们这边给出的条件吧。”森鸥外按下某个按键，一分钟后，有人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递上了一堆资料。 时川泽看了一眼，装作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这就是之前他在准备这个模组的时候写上人物卡的那几条模糊的线索，什么荒霸吐打败风暴中的妖怪之类的传说，也就是之后时川泽和中原中也在资料库找到的那些。 森鸥外已经全部找了出来，这对拥有一个发达的情报网的港黑来说当然不难。 在来和时川泽谈判前，森鸥外做了很多准备，包括分析时川泽来到这个时代后进行的一系列活动，试图找出这背后的逻辑和他的主要目的。 虽然不知道伊斯人是否能用人类的方法分析，但他找的那些专家还真分析出了一点东西。 时川泽‘降临’这个时代后，最常做的，并且毫无掩饰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学习。 并且根据他主动透露的伊斯人的特征，很明显地流露对‘知识’的渴求，但这样的分析，不巧和时川泽之前说过的降临的‘目的’相驳。 他掩饰着，真正的目的。 “我方能够提供的，荒霸吐的资料。” 时川泽正要接过文件的动作一顿，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森鸥外笑容狡黠：“这样的代价，足够吗？” 坏心眼的人类。 和森鸥外谈判后，时川泽深深这么认为。 荒霸吐，是唐沢泷选择的，伊斯人降临这个时代的目的。 之前也说过，伊斯人这张卡自带的debuff，他们不会特意努力去做什么，不会特意去研发科技，或者准备武器，除非是涉及性命攸关。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但另一方面，之前也说过身体不过是他们的‘衣服’一样的东西，更何况按照设定伊斯的本体在未来，这里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就像是vr游戏一样，根本威胁不到性命。 简而言之，你无法使一条咸鱼振作起来。 除非是涉及第三条，也就是伊斯人降临的‘目的’，他们渴求的东西。 但显然，时川泽不想森鸥外得逞，因此他们并没有立刻签下契约，而是先是以尝试的名义进行合作。 即，飞天水螅讨伐战。 这就是港黑大厦清空所有人的真相，森鸥外想要借此，看穿时川泽真正需要的东西，在接下来的第二次谈判中占据优势地位。 港黑大楼信息库里的，森鸥外‘贴心’留下的情报，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不仅如此，港黑大楼到处，都有他留下的窃听器和监视器，时川泽早就通过收入异常的san值知道了这一点，但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意思，甚至在和中原中也的相处中也毫不吝啬情报，像是不知道自己在被监视一样，暴露出了很多东西。 多亏如此，森鸥外已经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成果。 伊斯人的目的果然是——荒霸吐。 …… “你在打坏主意呢，森先生。”太宰挂断电话，抬眼看着森鸥外嘴边的笑容说道。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太宰君，”森鸥外耸了耸肩，“我保证，这一次可是利人利己的好事。” “从你嘴里说这句话，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适呢？”太宰摸了摸下巴，“那森先生你想好了吗？” “——打动我的条件。” 森鸥外收敛了微笑，正视自己这个叛逃的弟子。 如果说在森鸥外的整个计划中，有什么无法预测因素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太宰。 既然已经确定了荒霸吐就是时川泽所掩饰的真正‘目的’，那么按照目前的走势，毫无疑问中也开污浊状态是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但他也不能真的坐看港黑大楼吹飞上天，而且中也的污浊状态会一直暴走直到作为容器的中原中也死亡，如果不想失去这个部下，只有太宰的人间失格。 但相对的，太宰的难搞程度也是最让人头疼的。 森鸥外看向了悠闲喝茶，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太宰治，瞬间感觉更头疼了。 想都不用想，想要太宰出手，不可能不给他情报。 而给了情报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同样也是未知数。 “时川泽。” 森鸥外突然说出了一个令太宰感到陌生的名字：“这次事件的关键，就是这个人。” “太宰，还记得上次丹·阿克顿引发的事件吗，我怀疑这一次也是相似的事情，”森鸥外简单把时川泽疑似换一个人的消息告诉太宰，“他们自称为伟大种族，科技远比我们先进，并且附身在人类身上的目的是学习我们的文化，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目前试探下来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太宰立刻懂了森鸥外的意思：“他们有收集其他文明知识的传统？” 森鸥外立刻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这就需要你们去确认了，你们不是留有目黑侦探的联系方式吗？如果这位时川君说的是真的，它们应该很早之前就和人类有交集。” 太宰立刻明白了森鸥外的意图：“那位时川君，现在就在中也，也就是港黑大厦那边吧。” “是的，并且根据他们所说一旦附身人类，他们能够动用的力量和正常人差不多。” 也就是说如果中也暴走，这位说不定会死在那里。 之前阿克顿带来的影响还历历在目，邪神降临什么的一听就不妙，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情报，不能一味依赖那个未知的守秘人组织，现在新的情报突破口已经出现，就是那位疑似被附身的时川泽。 太宰迅速分析着森鸥外透露的情报，很快明白了这家伙的目的。 如果侦探社想要获得情报来源的话，就必须救下时川泽，也就是说阻止中原中也的暴走。 太宰轻轻笑了笑：“真是狡猾啊，森先生。” “这是我的台词吧，太宰君。” 如果还是之前的太宰，森鸥外就能理所应当地下令，如果是在加入港黑之前的太宰，他就能用死亡作为诱饵推动他。 但是面对现在的太宰，即使是森鸥外也会觉得头疼。 这个男人把一切都埋葬在了港黑，他的黑暗、过去和所有的弱点，好人往往会比坏人有更多的弱点，但是太宰的弱点很难拿捏，因为侦探社的那些人同样也是不可小觑的异能力者，如果擅自将他们卷入，两个组织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会瞬间埋没。 于是森鸥外只好拿出之后的成果作为条件，他相信太宰事后调查到的情报，不会比他找到的多出太多。 这是合理的利益交换。 “我拒绝。”太宰治笑道。 第41章 计划发生了偏差。 “森先生，”太宰的眼神和森鸥外的在空中对上，那不是白天在武装侦探社里的太宰的眼神，而是属于黑暗的那一方，对生命的淡漠和暗沉的光在里面流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追求最优解。” “对我来说，亲眼看着港黑大楼的倒塌，似乎更有趣一点。”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能按照你算计的来。 他的眼神似乎写着这句话。 森鸥外不自觉用手指捂住嘴角：“你不是决定要当一个好人了吗。” 太宰轻笑：“就算是好人，偶尔也想做一点坏事。” 港黑大楼的位置位于商业圈，深夜周边基本没有什么人，不会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等港黑大楼被拆了他再去也不迟嘛。 至于造成的经济损失，那关他什么事呢？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森鸥外看懂了太宰的眼神，果然，半响深深叹了口气：“这是私怨？” 太宰笑眯眯地拿起茶杯挡住脸：“当然。” 这个时候，远处的大楼似乎轻轻晃动了一下。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c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 时川泽和中原中也同时脸色一变。 但反应更加剧烈的是梦野久作，小屁孩蹲在地上，突然用双手捂着耳朵，面无血色：“它出来了……” 中原中也脸色也不好看，把之前的猜测抛到脑后，看向时川泽： “所以我们现在” “别跟我搭话。”时川泽头也不抬，声音冷淡，“我现在正忙着。” “哈？你到底在……”中原中也凑上前看了一眼，不由得头皮发麻，他的电脑屏幕上快速闪动着堪称信息瀑布一般的书籍，时川泽的眼睛上下扫动着，像是在快速速记。 “喂，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吧？”中原中也强行拉过时川泽的椅子，逼迫他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飞天水螅又要出现了，再这样下去的话。” “所以，再这样下去会怎样？”时川泽无所谓地歪了歪头，“这栋建筑会被破坏，我们会死，就这么简单而已，更简单的是你们现在还有逃跑的时间，而我决定了要现在就返回未来，所以要趁这段时间能记多少书就记多少。” 中也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你这家伙已经放弃了吗。” “很显然吧，我没有回忆起来毒尘的配方，我们已经失去了底牌。” “不，底牌的话还有，因为我就是……”荒霸吐 “对了，我之前说的是骗你的。”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哈？” “就是飞天水螅出来会毁灭地表的话，是假的，它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地表，因为目前环境的改变，地表已经不是适合它们生长的环境了，顶多把目前这栋建筑吹翻，破坏一下周边就会离开了吧，我们没有什么拼命的必要，所以你能放手了吗。” ㈧_ ○_電_芓_書_Ｗ_ w_ ω_.Τ_Χ_t_捌_０. c_c 时川泽把中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开，转身继续记资料。 “那只是你的猜测吧。” “不，已经确定的事实，因为伊斯人的历史记载人类灭亡的日期并不在今天，而是一年后。” 中原中也面对这个时川泽突然抛出来的爆炸性消息搞得一时无法反应，总之他是知道了时川泽不会再出手这个决定，自嘲似地笑笑：“算了，能救人类的只有人类自己。” “你这说法确实没错。”时川泽赞同地点点头，“所以，你是以什么立场要去救他们呢？” 空气像是静止了，中原中也原本左脚已经快要走出门，闻言停在了原地。 梦野久作像是察觉到了某种微妙地气氛正在转变，蹲在原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也并非人类吧？”时川泽歪着头，理所应当地道，“中途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我们一族研究人类的历史还算比较久，对相处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类还是多少有自己的判断。” “呵。”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手脱掉了手套。 梦野久作默默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不是人类……啊，如果是我16岁的时候，你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 “无法理解。”时川泽看着中原中也毫不动摇的神态，脸上带着好奇，口中吐出的话却像尖刺，“飞天水螅这件事既然在历史上得到了解决，也就意味着这次事件就算放任后果也不会有多严重，顶多也就我们所在的和周围这几个高大的建筑被毁而已，这里甚至除了我们也没其他人，值得你那么拼命吗？” “港黑大楼是我们组织重要的财产。” “所以说，这个组织就值得你做那么多吗，你不会忘了，你们的首领撤离了这里的所有人，唯独留下了你吧。” 时川泽的眼神不含半点恶意，像是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生态实验的研究员一般，没有带上任何多余的情绪，哪怕是在切割小白鼠的身体时，他的手也不会发抖：“告诉你一件好事好了，其实那一次你试图拆穿我，咱们一起到首领办公室对峙的时候，森鸥外是知道的。” “他知道我的身份，但还是没有告诉你，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时川泽全程没有任何直接地挑拨离间，只是把所有的可疑点全部挑明，正常人已经会去思考，去怀疑，尤其是在港黑这么个原本就是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地方。 中原中也沉默了，而时川泽趁机又看向了梦野久作，问他：“你呢，小朋友，你愿意为港黑拼命吗？” 梦野久作被迫回到两人的视线中，像是离婚期被逼问跟谁的小孩，战战栗栗又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要。” “这里一点都不好，森先生很凶，会把我关小黑屋，那个叫太宰的更坏，我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他，这里每个人都是坏人，久作都讨厌。” “你看，就连那么小的孩子，都知道是非冷暖。”时川泽用陈诉事实的语调，淡淡地说，“你又何必呢？” “boss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中原中也淡淡地道，“而且我要守护的，才不是那么渺小的东西。” …… 他这是在做什么？ 森鸥外通过隐藏在情报室附近的窃听器，将时川泽和中原中也的对话尽收耳中，有几分无法理解，因为这跟之前做出来的伊斯人行为分析的逻辑不太一致。 现在基本已经确认过伊斯人的目标就是荒霸吐了，他现在说这些，就算是遮掩也已经晚了吧。 不知道为何，森鸥外有一种冥冥之中不祥的预感。 太宰治盯着森鸥外的微表情，唇角微微一勾：“怎么了森先生。”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Ｘ``Τ ` 捌`零` . C`c “看来情况也不是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啊。” 森鸥外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最终来说占优势的会是我。” 损失一栋大楼很可惜……不，不如说是血亏，但是和即将在伊斯人的谈判中占据的优势相比，至少他还有挽回的余地。 太宰不在掌控之中，他也想过了最糟糕的情况了。 但他最终还是会出手的，在损害扩大之前。 因为现在的太宰治是站在‘好人’这边。 亏损的部分，在之后的谈判中捞回来就好了。 “森先生，我总觉得你现在在想一些恶心的事。” “诶，有那么明显吗。” 太宰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不行，啊啊~这个世界太不讲理了，我还是回归人鱼小姐的怀抱吧。” 他刚站起来，森鸥外背后的人同时举起了枪。 “稍微再一下吧，太宰君。” “……” 太宰叹了口气，坐了回去：“中也君应该不知道你的计划吧。” 森鸥外不置可否，弯了弯唇角：“中也和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太宰无聊地仍由身体滑下座椅，百般无赖又含含糊糊地道，“中也可是和我完全相反的存在。” “被人百般利用，依然会朝加害者露出肚皮的……愚蠢的生物。” 森鸥外闻言忍不住露出微妙的表情。 联想到太宰和中也关于某种生物的契约。 “太宰，你莫非……”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在远处的港黑大厦，一股非人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 中原中也身上浮现出红色的纹路，仿佛一种更高位的存在降临在他身上。 重力异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中原中也像是寻找猎物的野兽，暴力地拆毁楼层之间的混泥土，一路走直线到达了地底。 在那里，飞天水螅已经快要离开，密集的哨声回荡在耳边，这一次却无法令中原中也产生人和动容。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感知不到四周的一切，操控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破坏的本能。 飞天水螅们发出不安的尖啸，如临大敌般聚合在一起，它们一只只在空中起舞，像是在准备风暴的降临。 然而仪式被打断了，无数巨大的石块如同下雨般密密麻麻地砸下，强行打断了飞天水螅们的施法，中原中也的身影在重力加速下几乎无法看清，一边发出狂笑，一边用引力球和重力操控的石块砸向三只聚集的地方，它们被迫四处躲闪，其中两只体型比较大的飞天水螅飞到中原中也四周试图继续用定身的技能。 它们失败了，中原中也按理说现在应该没有本能，却迅速躲开了，不，应该说因为他一直在移动，定身技难以命中。 但同时中原中也的攻击也难以命中飞天水螅，它们不是那种笨重的类型，反而因为操控风系魔法的原因相当轻盈，而中原中也因为失去了理智攻击比之平常要粗暴很多，大半的引力球都丢到了附近的墙壁、地面上。 尤其是在他在极端愤怒下拆了一根不知道是哪里的支柱后，建筑的震动更加明显。 上方楼层，时川泽紧紧抱着晕头晕脑的梦野久作，一只手在电脑上快速按动，很快调出了下面的监控。 监控还在顽强地存活着，为时川泽转播下方的情景。 当看到中原中也用巨大柱子追着飞天水螅打的时候，时川泽忍不住用嘴捂住嘴角，手指缝隙间，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我要去现场看看。” 在梦野久作懵逼的注视下，时川泽不知道发什么疯，拿着笔记本电脑就要往下冲，他疯了吗，战场就在下面啊。 梦野久作还没吭声，就看到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川泽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差点忘了。” “你也跟我一起走吧。” 走？去哪里，去那种可怕的战场吗，他才不要！ 然而梦野久作发不出声音，奇怪，明明眼前的这个青年长得那么正常，可是对上他的眼眸时，某种凉意还是会顺着脚板底爬上他的脊背。 梦中目睹无数怪物的直觉提醒他，面前人类的躯壳里，住着一个人外的怪物。 时川泽一手抱着电脑，一手抱着梦野久作，快乐地坐着电梯，朝着地底冲去。 梦野久作就非常绝望：“为什么我也要去？” “根据我们对你们人类的调查，如果同伴在一旁的人会更加激发战斗之人的潜力。” 梦野久作觉得他有毛病：“我和中原哥哥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好。” “没关系，”时川泽微笑着低头看他，“即使没有这种作用，你还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观众。” “——和我一起见证，‘神’的降临。” 地下，已经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时川泽提着梦野久作从废墟中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目光可见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石块、粉尘，整栋大楼似乎都在摇摇欲坠。 等等，好像不是似乎啊。 是真的在摇！ 梦野久作的脸色更白了：“我们真的、真的不出去吗？” 然而时川泽把他的疑问当做耳旁风，坚定不移地提着人往战场的中心靠拢。 他们两个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中原中也的状态看起来岌岌可危，耳朵、眼睛流下了血泪一般的痕迹，这是身体濒临崩溃的象征。 但与此同时飞天水螅们也没占到什么好处，因为它们发现现在该着急的不是中原中也，而是它们自己。 大楼一旦倒塌，猜猜现场谁活下去？ 反正，可能，不是飞天水螅它们自己。 时川泽从大楼摇晃的程度，大致能明白为什么以往中原中也爆发污浊状态的时候，都是在宽阔的地带。 先不说其他的，反正先遭殃的不一定是敌人，还可能是建筑。 一旦港黑大楼倒塌，这里就是大家的坟墓。 三只飞天水螅意识到了这一点，它们居然开始互相配合，硬着头皮顶着中原中也的攻击试图限制住他的行动使用定身技能。 然而没有用，中原中也的速度太快了，他虽然失去了理性，取而代之确实最原始最疯狂的破坏欲和兽性，往往在定身快要成功前又开始移动，建筑的摇晃更加剧烈了。 梦野久作脸色苍白地紧紧抓住时川泽的胳膊，喃喃：“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算了，总比死在怪物口中好，到底是被压死比较疼，还是被咬碎比较疼。” 时川泽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你不害怕吗？” “什么？” “那边的怪物，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梦野久作短暂抬头看了一眼飞天水螅，小脸拉了下来：“害怕，但是……” 咦，奇怪，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的恐怖。 梦野久作迷茫地看向飞天水螅，莫名觉得这种怪物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具体。 理智鉴定：1/1d3 【咦，有效果的。】系统在时川泽脑海里出声，【你虽然模糊了梦野久作的记忆，但恐惧是刻入灵魂的习惯，虽然也不是完全不掉san，但只要在梦境里掉满，就算是模糊了记忆后，现实再遇到估计也不会一次性掉超过5点。】 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了。 时川泽想着，遭遇神话生物其实最怕的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其实应该是一次性掉5点san，然后陷入临时疯狂背刺你的队友。 虽然也不是完全不掉，但这种程度已经对调查员的危险大大降低。 他想着这些有的没有，场上的中也的戏腔突然消失，他一抬头，发现场上的情况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中原中也的拳头穿过了其中一只飞天水螅的身体，而另外两只围在他的左右两侧。 定身成功。 弃子战术。时川泽心想。 当你以为那些怪物只是游戏里的boss一样傻站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 至少在克系的世界里，它们有着自己的文明、理性，和人类一样聪明，它们显然是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居然会动用牺牲同伴定住中原中也的计划。 显然，它们成功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橘发青年的身影僵在地上动弹不得，而旁边，飞天水螅已经准备好了风系魔法，以那么近的距离，两只同时发动，风力可以直接掀起一个人的骨和肉。 结束了吗？ 时川泽心想着，然而下一刻，原本僵在原地的中原中也动了。 像是藏在身体里的野兽挣脱束缚一般强行活动身体，时川泽离得那么远，甚至能听到骨折的咔咔声，听着就让人感觉骨头疼，但中原中也本人似乎不觉得疼，相反他还在笑，一边吐血，一边试图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但他活动得很慢，就在风暴降临的那一刻，中原中也的身体也同时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逐渐膨胀的黑色圆球，像是黑洞一般吸附着周围的一切，风在那里消失了，石块、钢筋、物质都在靠近黑球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仿佛那里是神明的禁区。 飞天水螅们疯狂地试图逃离，试图使用风系魔法拖动身体，但他们逃不出引力的束缚。 圆圈越来越大，看着这灭世一般的情景，时川泽却笑了出声。 【求知欲】：荒霸吐的真身（已完成） “你笑什么？”梦野久作有些沮丧地问，不是他不想逃，而是黑球扩展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逃不掉了。 “你看，祂……” 黑洞吞噬到了他们这里，这里的风都被吞噬了，空间几乎静止，梦野久作几乎听不清时川泽的声音，只是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他似乎看到他的口型再说。 “祂多么美丽啊。” 他按下了遥控键。 时间再次倒流。 这一次他们回到了两个小时前，中原中也没有出现在那间酒吧，而是在实验室里，他的身体完全恢复，精神却像枯竭了一般，眼前发黑，恨不得下一刻就晕倒过去。 不、不行，还有…… “已经结束了哟，”时川泽扶着中原中也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安心睡吧，一切交给我。” ……真的可以放心吗？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一头撞进黑甜的梦乡。 第42章 中原中也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他盯着天花板愣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早上了！？” 中也的眼睛不停在周围探索，他认出这是自己在港黑的休息室，旁边窗户照进了早晨的阳光，似乎预兆一切的结束。 永无止境的夜晚结束了。 正好这时休息室有人推门而入，看到中原中也坐起来，惊讶地道：“您醒了？” 他有些茫然地侧了侧头，认出这是自己的部下，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我怎么……” 他的部下解释说：“我们也是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才发现您在这里的，时川君说您加班了一晚上，十分劳累，就没有打扰您休息。” “时川……”中原中也捂着额头，“那家伙怎么样了，还有地下，地下的损失如何？” “啊？您在说什么？”部下不解地歪头，“地下还是一如既往啊。” “没有什么怪物残骸、地基损坏之类的？” “您做噩梦了吧。”部下轻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哪会有人敢入侵我们大楼啊。” 不是人。 是那种名为飞天水螅的怪物。 中原中也心想着，却也没有说出来。 “对了，森先生之前来看过您了，说是如果您醒了就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整理了一下衣着，走入电梯的时候看到电梯的四个角，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两三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已经不会有猎犬了，这才重新放松。 来到首领办公室，森鸥外还是坐在办公室最中间的座椅上，面前摆放着一个屏幕，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boss。” “中也君。”森鸥外看到中原中也的到来，露出一丝微笑，“辛苦了。” 这一句话，似乎默认了森鸥外知道一切，中原中也皱了皱眉：“boss，这到底是……” “别着急，过来一起看看吧。”森鸥外指了指屏幕。 中原中也闻言走了过来，站在森鸥外背后，而屏幕里播放的内容让他愣住了。 是时川泽，和之前看到过的一样，却是一个人走进了电梯，森鸥外又切了电梯内的监控，可以看出他一直是一个人，通过电梯来到了最底层。 看到这里，已经和中原中也记忆里的情景大相径庭，他抿着唇，没有说什么，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果然，时川泽这一次是一个人面对了飞天水螅，他看到少年投掷出被布团包裹的金色粉末，飞天水螅一沾染上这些金色粉末，像是被火焰灼烧一般在空中剧烈摇晃，哨声嘶鸣更加恐怖。 这让中原中也回忆起数次濒死的记忆，脸色苍白了几分。 san-1 少年抬起手中的奇怪武器，从里面射出一道道圆形的电流球，怪物碰到电球就像是遇到克制自己的天敌一般，试图逃离所在的空间，但在那种粉末下他们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连攻击都做不到，少年就这么将怪物一一击毙。 看到这里，中原中也已经明白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时川泽似乎是回忆起了那种毒尘的配方，不仅如此还制作出这种奇怪的武器，在他开污浊后再一次将时间回溯，之后就是他看到的情形。 怪不得这一次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因为在这个时间线，他根本没有开污浊。 中原中也沉默着，因为他这个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清楚森鸥外是否知道时光机的事情，他不清楚森鸥外到底在打算着什么，甚至不清楚这一切是否只是他的幻想。 说到底，眼前这一切真的是现实吗？ “然后是这里。”森鸥外将监视屏幕调到前面，正好是中原中也走进实验室的情形，他原本似乎是想质问什么，然后在某个时刻脸色突变，倒了下去，被时川泽接住，放在地面上。 “中也君。”森鸥外的声音将神色恍惚的中原中也拉回现实，“首先十分抱歉，我隐瞒了这一切，但请你相信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中原中也低垂着眼眸，就算是森鸥外，此刻也不清楚这个部下在想什么。 这一次的事情硬要说起来，是森鸥外隐瞒了情报，他知道伊斯人的目的很有可能和中原中也体内的荒霸吐有关，但还是选择向中原中也隐瞒，对于这一点他无可辩驳，也没有打算辩解什么。 如果是为了港黑，为了横滨，任何部下都能舍弃。 包括他自己。 “boss，”中原中也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还记得我加入的横滨的时候，问您的问题吗？” “当然记得，”森鸥外微微垂下眼眸，“一个组织的首领到底是什么？”注1 “所谓的首领，他在统治整个组织的时候，也是整个组织的奴隶，”中原中也接上，一字一句，仿佛已经把这段话刻入心里，“为了整个组织的存亡与利益，必须心甘情愿委身于万般污秽中。” “培养部下，并安排在最合适的位置。” “如有必要，用完就丢。如果是为了组织，再惨无人道的事也乐意去做。”中原中也声音沙哑地道，“这就是所谓的首领。” 森鸥外的鼻腔内发出一声无奈地哼笑，似乎已经知道了中原中也的回答。 “然后我也这么说了，我会成为您的奴隶碾碎任何敌人。”中原中也摘下帽子，单膝跪地，“您无需向我解释任何命令，尽管利用我，只要是为了港黑，为了这座我们所有人珍爱的城市。” 原本森鸥外是想说一些安抚部下的话，但听完中原中也的话后，他知道自己只需要说：“你做得很好，中也君。” …… 而另一边，时川泽正坐在港黑宿舍的最顶楼，双手捧着电脑打字，他的脚下就是好几米高的悬空，旁边放着的一沓日记。 电脑屏幕上，一行行字体闪过。 ‘已确认过荒霸吐的真身，契约完成’ 附件-荒霸吐数据上传中 一旁的日记被风差点吹跑，被时川泽及时按住，淡定地掏出打火机，点燃。 火舌舔舐着上面的字体，一个个奇异的外星文字逐渐扭曲、直至看不清上面的字体。 【成功联络上契约人选，精神转移完成，这一次的契约内容是调查‘荒神’的真身，据说是被人类用作异能武器研究的容器，还跟那群讨厌的虫子有关，啧，希望事情进展顺利。】 【见到了所谓荒霸吐的容器，看上去真矮，也不强，这真的是神明的容器吗？】 【有人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他看上去很惊慌，我不明白，这具身体看起来很吓人吗，我也没有做什么很吓人的事情，为什么他看上去像是在面对一大堆修格斯？】 【他似乎察觉到了地下的怪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转头开始调查我这具身体，他不会以为是我召唤那些虫子过来的吧？】 【好吧，他潜入了我的实验室，看到我正在准备的时间机器，我和他商谈，还请他喝了一杯咖啡，甚至把时光机器的资料给他看，我自以为很友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完以后疯了，人类真是脆弱，这种程度的知识都无法消受。】 【因为佐藤疯狂的事件，我似乎被荒霸吐的容器怀疑了，为了计划顺利展开只好去找这个组织首领的帮助。】 【进展很顺利，就是稍微意外这里的首领顺势提出了更大范围的合作，为此不惜把自己放在筹码桌上，人类偶尔也会有这种有趣的家伙啊。】 【已经初步适应了这个时代，可以开始进行计划。根据契约者提供的信息，飞天水螅曾在神话中被‘荒霸吐’打败过，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有调查的价值，如果那种名为异能特异点的武器真的对那些讨厌的虫子有效果的话，值得将这种武器传送到未来，继续研究。】 【不过我的机器只能做到送特定范围内的人回到过去，要怎么才能让荒神的容器自己走到时光机前？契约者说他会协助我，希望吧。】 【实验开始了，那个所谓的神明容器看起来不怎么强，被猎犬拦住了。】 【第一次接触，印象不怎么好，我讨厌野蛮人。】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被野蛮人救了，那身武力也不算是毫无用处嘛。】 【又失败了，奇怪，为什么他不用那种力量，看来得个办法提示他一下。】 【印象更正，虽然是个野蛮人，但至少心性这方面无可挑剔。】 【终于要开始了。。。】 【啊啊，那真是……非常、非常美丽的野兽。】 【我想将他传送到未来。】 事到如今，系统已经不会为这点扮演大惊小怪了，和上一次我杀我自己比起来算什么，不过他还是以防万一过问了一句：【你把荒霸吐的资料上传那个邮箱是为什么？你也没有契约者啊。】 ‘一般而言伊斯人来到这个时代，很多情况都是被人召唤，或者有人主动接触了伟大种族，希望借此达成他们的目的。’时川泽笑道，‘这也是扮演的一环，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填这个契约者的坑了呢。’ 【你会填吗？】 ‘我说着玩的。’时川泽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像是挖坑不填的小说作者。 他没能在这里一个人待太久，或者说从走出港黑大楼开始行踪就被监控着，黑衣人在楼梯口站成一排，朝他鞠躬：“时川大人，首领有请。” “知道了。” 时川泽把电脑的痕迹删除干净，退出了那个国际平台的邮箱，淡定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烬，跟着黑衣人走了。 他没有看见的是，在他关上电脑，退出那个邮箱地址后，刚刚上传的资料赫然显示下载中的字样。 时川泽再次来到森鸥外的首领办公室，毫不惊讶地发现中原中也也在这里。 “你们来了，”森鸥外转过来，“嘛，先介绍一下，不过你们应该也知道对方了吧。中原中也，我们港黑的重力使。” “这一位是来自未来的客人，伊斯人，现在的身份是时川泽。” 时川泽推了推眼镜。 “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中也君，时川君来这个时代的目的是消灭地下的怪物。”森鸥外介绍道。 时川泽闻言挑了挑眉，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意义，勾了勾唇角：“我以合作的方式，要求森先生为我保密。”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暂时达成了交易，从现在开始时川泽是我们港黑的技术顾问，中也君，他会暂时跟你一起行动，请务必保护好他的生命安全。” “明白。”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时川泽，应下。 “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先离开了，时川君暂时留下。” “稍等一下，boss，”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什么，有些犹豫地道，“既然Q……梦野久作已经逐渐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了，我能否成为他在港黑的引导人？” 森鸥外意外地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什么时候和Q关系那么好了？” 中原中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说：“就当我……心血来潮吧。” 这点小事，森鸥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更何况他自己带不好，说不定中原中也带会出现奇迹呢，也就暂时答应下来，中原中也离开后，办公室的门再次关闭，森鸥外问道：“怎么样？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我可没拿什么东西，只是确认了一些信息。”然而时川泽对他的试探毫无所动，推了推眼镜，“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完成我来这个时代的目标了。” “是吗？”森鸥外眯了眯眼。 “当然。”时川泽微微勾了勾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中也没有把大楼里的事全部告诉森鸥外，但这对他来说毫无疑问是好事。 信息差，再次形成了。 之前森鸥外处心积虑想要看清的，时川泽来这个时代真正的目的，已经无法做到，因为在最后一次轮回，时川泽什么情报都没有给，直接去干掉了飞天水螅。 这就是他一直有恃无恐，哪怕知道森鸥外在窃听也可以无动于衷的原因。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只要最后一次轮回什么都不说，那么无论之前达成了怎样的结果，对森鸥外来说也是完全的盲区。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打破这个盲区，只要中原中也告诉森鸥外之前发生的事，以他的智慧也可以分析出来吧。 但令人意外的是，森鸥外看起来并不知道。 这其中的意义……让时川泽觉得很有趣。 …… 时川泽在走出森鸥外的办公室后就收敛了表情，走出一段距离，停住脚步：“你在等我？” 中原中也斜靠在拐角，帽檐挡住眼睛。 “……一切都是你和森先生安排好的吧。” “你指什么？我可没有做任何引导你进这个局的事，擅自闯进来的是你。”时川泽试图装傻。 中原中也轻哼一声，“不需要证据，我觉得是，大多就是，反正我也找不到证据，再说我在和那个青花鱼相处那么久早就想清楚了一个事实。” 说着，中原中也上前一步，拽起时川泽的领口，“想揍一个人是不需要证据的。” 时川泽：“……” 看眼中原中也就要挥拳，时川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而迟迟没有疼痛降临，他迟疑地、试探性的睁开眼，看到中原中也带着恶作剧成功般的笑容，给了他一个弹脑嘣。 “……疼。” “这点就放过你给我感恩戴德吧。”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拽着外套转身抬步离开。 身后的脚步声停顿良久，逐渐跟上。 “你没有跟森鸥外说时光机的事情？” “要叫boss，或者首领，臭小鬼。” 中原中也头也不回地道：“如果有需要，我当然会说。” 时川泽闻言，露出了个了然的微笑。 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被用完就丢啊。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中原中也转过头，臭着脸说，“我只是为了防止港黑卷入更麻烦的事情，给我对时光机的重要性有点认知啊！这说不定能挑起世界大战吧！” “可能吧，”时川泽满脸无所谓，“不过也无所谓，就算落在其他人手里也不可能看懂，之前佐藤已经验证过了。” 中原中也一噎，想起那个倒霉的研究员：“他果然是你……” “误会，我可是好心地给他看了时光机的资料，然后他就疯了，”时川泽耸了耸肩，“对人类来说，这份知识还太早了。”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跳过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离开？” “？你讨厌我吗？” 中原中也一脸理所当然：“是啊。” 时川泽：？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你一看就是不会安分的人，这种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而且你已经达成目的了吧。” “真可惜，我暂时不走了。” 就在不久前，时川泽和森鸥外达成了新的契约，作为契约的代价，时川泽无法在情报方面对森鸥外说谎，而森鸥外无法加害‘时川泽’，不仅是不能亲自动手，更是连念头都不能升起，提供能与情报价值相当的帮助，来换取伊斯人的情报。 这就是契约的全部内容。 这里面有很多有趣的点，比如和情报价值相等的帮助，情报的价值是多少完全由时川泽来决定，因为没能在谈判中占据优势，森鸥外在谈判中割了不少肉。 再比如，无法撒谎，但是可以选择隐瞒不说，除非是接受了来自港黑的帮助。 而之前的一切事情，包括帮助时川泽瞒过中原中也，自然就是初步合作的一部分，硬要说起来的话也算是帮助。 有关于时光机的事情森鸥外是不知道的，时川泽就没打算告诉他，所以在他的视角看来，整件事情似乎进展地很顺利，原本他已经准备好付出代价让太宰捞人了，可是现在时川泽全程对中原中也做的事情就是让他昏迷了半天，然后就自己去解决飞天水螅了。 全程顺利得有几分诡异，森鸥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但在监控里的事实就摆在这里。 顶着中原中也看麻烦精的眼神，时川泽露出一抹笑容：“我对你们人类的文明很感兴趣，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 中原中也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对了，你之前似乎说，人类灭亡的日期……” “你很在意吗，人类灭亡的原因？” 中原中也纠结良久，点了点头。 “嗯……我不说。” 中也脸色似乎黑了一瞬。 “因为在来这个时代前已经定下的契约，不能过渡干扰人类的历史。”时川泽耸了耸肩，“不然会发生无法预知的事情。” 中也忍不住问：“什么事？” “玩弄时间者，必然也会被时间所玩弄。”时川泽淡淡地看了一眼中原中也。 这一刻，中原中也莫名感觉到，时川泽分明站在他面前，却又距离他很远。 时间长河的观测者。 他脑中迅速闪过这个词汇，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联想，却又莫名觉得契合。 “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未来。”时川泽突然亮起的眼眸，打破了刚才突然变得遥远的神色。 中原中也“哈？”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我是在认真地邀请你，”时川泽推了推眼镜，“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跨越时间，也就跨越了苦难和浩劫，不用在这个时代等死，这不是很好吗。” “没有兴趣。” “嗯，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时川泽深深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的课题要变更了，不如下一阶段的研究课题就是怎么把中原中也打包回未来去吧。 系统战战栗栗地在他的脑海中问【这也是扮演吧？你只是在说笑吧？】 ‘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往前走，时川泽还在他身边滔滔不绝去到未来的好处，似乎在试图说服他。 走廊另一头，几个黑衣人追着梦野久作跑过来，苦着脸：“梦野大人，训练还没有结束……” “哼，我讨厌你们，也不要去训练！”梦野久作抱着自己的小熊埋头在前面跑，直到撞上一个障碍物。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痛！”梦野猛地抬头，狠狠地瞪这个不长眼的人，却径直对上时川泽冷漠的眼神。 小孩肉眼可见地浑身僵硬住，中也一瞬间差点以为这小孩也有轮回的记忆。 “你、你是谁？！”梦野久作下意识地质问声打断了中也的猜想，好吧，果然有记忆的只有他和时川泽。 “梦野，”中原中也出声，让梦野久作的注意力从时川泽身上转移到中原中也身上，“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上司了。” 港黑的传统是给一件标志性的东西，但中也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给的，就从口袋里拿出之前的手套。 梦野久作收到了手套，一脸懵逼地捧着，看了看中原中也，又看了看时川泽。 时川泽：“怎么，我也要给吗？” 他想了想，在中原中也出声之前，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细长黑色手电筒一样的装置塞到梦野久作手里。 中原中也本想说不用，但时川泽动作实在太快，已经放在梦野久作手里了，他总不可能要回去吧。 “你给了他什么？”他觉得自己还是要问一问的。 “噢没什么，记忆清理器而已。” 中原中也：……？ 梦野：？ 时川泽没说的是，如果中也告诉了森鸥外轮回的事情的话，为了防止他知道时光机的事情，只好清除记忆了。 可惜，用不到记忆清理器出场。 中原中也敏锐地捕捉到时川泽眼底闪过的可惜之色，嘴角抽搐，想起了在时川泽到之前森鸥外给他的任务。 【中也君，我希望你能监视时川泽的一举一动，及时报告给我，这也是为了组织的安全。】 不妙啊森先生，谁知道伊斯a梦什么时候会掏出什么神奇道具。 他想针对港口mafia的话，大概率防范也没有什么用处。 -------------------- 第43章 【恭喜你获得‘伊斯人的评价’ 暴打飞天水螅是个愉快的体验，希望继续保持（ps：研究荒霸吐是个不错的课题）】 ⑧ ○ 電 孑 書 w Ｗ Ｗ . Ｔ Ｘ t 8 ○. Ｃ c 【全学科上涨15%】 在医院摸鱼的唐沢泷突然就收到了以上的通知。 他摸了摸下巴，重新看了一眼病例，发现原本晦涩难懂的医学用语在他眼里全都变得简单了起来。 久违地调出了自己的人物卡数据 【唐沢泷 属性： 力量（40）敏捷（40）体质（50）外貌（85）灵感/智力（90）意志（80）教育（30） 特殊技能： 心理学（75）、精神分析（70）、潜行（50）、图书馆（40）、聆听（70）、侦查（70）、读唇（20）、催眠（45）、博物学（15）、人类学（48）、历史学（61）、表演（35）、伪造（55）、妙手（59）、乔装（53）、锁匠（80）、机械维修（30）、神秘学（52）、克苏鲁神话知识（60）、话术（70）、医学（15）、物理学（15）…… san：35】 扮演伊斯人并非没有代价，之前唐沢泷记得自己把san值提升到了40左右，谁知道一转眼又掉了那么多。 看来扮演‘怪物’的时间不宜过长。 这一次的模组，他大概在中也、森鸥外和梦野身上薅到了共70多点理智，其中召唤猎犬花费8点，三只飞天水螅花费42，黄酒蜂蜜酒原料花费5点。 算起来这一次也就赚了15点，和第一次比起来这点收入不过是毛毛雨。 其余的，包括时光机的制造材料其实都是港黑出的资金，图纸是伊斯人自带的，说来可惜，在完成伊斯人来到这个时代的目标后，他敏锐地感觉到时川泽这个人物卡的思维运转速度都放慢了不少，像是完成工作后开始摸鱼的社畜。 这也太真实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唐沢泷的错觉，在佩戴伊斯人的人物卡时，虽然没有像上次阿克顿一样经常出现那种幻觉，但行为模式确实很怪。 哪里奇怪，就算唐沢泷自己也说不上来，这也是在他自己将大部分注意力从时川泽这个马甲上收回来以后发现的不对劲，像是自己的思维在扮演时川泽的时候被压得很低，被一种更高维的、纯粹理性的思想占据了高地。 这一次的模组，其实收获最大的还是伊斯人所自带的黑科技，包括存档神器时光机、电浆枪和记忆清除器，以及扮演获得的提升学科知识。 不单单是医学，生物学、化学，所有之前唐沢泷没有接触过的学科，此刻全都成功入门，虽然他自己的学习能力也不错，但这无疑给他省下很多很多事。 并且最重要的…… 唐沢泷想起这一次的收获，不由得勾了勾嘴角，谁能想到森先生会那么大胆，不过也多亏了他的提议，时川泽这个马甲有了名正言顺留在港黑的理由。 如果把这一切比作游戏的话，之前率先和守秘人组织建立联系的武装侦探社具有优势。 后来和伊斯人签订契约的港黑后来居上。 真不错，大家都在努力求生啊。 唐沢泷伸了个懒腰。 横滨的事项算是勉强处理完了，可以去开拓新副本啦。 今天没有多少病人，难得有空，唐沢泷想了想，开始创建人物卡。 【……等、等等！你这就要开始创建新卡了吗！】系统的声音急忙响起。 唐沢泷奇怪地问：‘你不是说事态紧急，顶多半年到一年后大规模的召唤邪神就要开始了吗，那不得抓紧时间。’ 这个给港黑的额外模组，算起来大概耗费了一个多星期，其中最重要的其实是那一晚上，有了时光机的装置把这个过程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大大缩减了。 其实硬要说的话，培养这些已知的、品行良好的天命之子，确实很稳，他们天生注定会和侵略世界的邪神抗争，基本上没有歪到邪教徒的可能性， 【没、没事，就是有点不太适应你突然开始努力工作而已。】系统喃喃，【这就是理智值提升的好处吗。】 【对了，伊斯人的卡你放在港黑，那你要怎么开新卡？】 ‘你难道没听说过深层魔法？’ 系统哑然，随即声音放大：【你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 深层魔法，克系规则书的其中一个设定，如果说每一种魔法以能够用出来为入门的话，深层魔法就是进一步钻研魔法的本质，哪怕是一个小法术，研究到深层魔法阶段，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可能。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一直在用这个魔法，进展最快也是理所当然吧。’ 【……是这样吗。】系统陷入了纠结。 而唐沢泷已经开始动手了。 分魂术的深层魔法，除了原本作为代价的一升人血以外，还需要生命的逝去作为施法条件，幸好他工作的地方就是医院，不缺这两种代价，而相应的，分魂的数量、时间也不受限制，但是分掉的灵魂越多，等全部灵魂归位的时候将承受最低1san，最高3san值掉落惩罚。（每多分一份灵魂加1d3） 上一次的人物卡，唐沢泷尝试了变着法地试探人物卡的功能，包括他现在精神病医生的身份，以及之前提到的‘荒霸吐镇压风暴妖怪’的传闻，都是在人物卡中写出来的。 很显然上面那两条都成了真，但无论是唐沢泷的身份，还是记录在模糊案本里的神话传说。 但也仅限于此，毕竟这两条都与这个世界的发展毫不相干，之前唐沢泷试图影响这个世界的历史的设定都没有实现。 那么现在呢？ 唐沢泷看着眼前空白的人物卡，想了想，填上新的设定。 港黑和武装侦探社在成立初始就已经合并。 失败，墨迹刚刚出现，又迅速消失。 黑衣组织的boss其实是在横滨医院里工作的唐沢医生。 失败。 黑衣组织其实被某个崇拜黑山羊的宗教秘密掌控。 失败。 之后唐沢泷又尝试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比如工藤家的亲戚，森家的亲戚之类的，这一次墨迹消失的速度慢了一点，但也没有完全慢。 【……你在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邪神扭曲这个世界规则的速度会体现在人物卡上。’ 系统愣了一下【我说过吗？】 ‘那么反过来，人物卡现在能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也反应了邪神降临的速度？’唐沢泷喃喃道。 【……好像是吧。】系统回想着之前带宿主的经历，【一般而言似乎越到后期，一切都陷入了混乱中，真到那个时候甚至你都可以车一个全能角色，全属性上一百的那种。】 ‘那还是人？’ 【等到那个时候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沢泷沉默，若有所思。 【……诶，等等，我说笑的呀，这只是个笑话而已……呜呜真的不好笑吗。】 ‘谢谢，挺好笑的哈哈哈哈哈哈。’ 唐沢泷笑了一阵，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一人一系统又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所谓的地狱笑话吧。’唐沢泷若有所思。 【是，对不起qwq】 ‘没事，笑话说的真好，下次别说了。’ 不过系统的话倒是给了他灵感，唐沢泷随手在人物卡上填上了新的背景。 黑衣组织和神秘教派合作研发新药。 通过。 墨迹这一次没有褪去，规规矩矩地待在了人物卡上，唐沢泷愣了一下，问系统【落笔可以反悔吗？】 系统【？在空白的人物卡上吗，可以的吧……】 唐沢泷满意点头：‘人物卡互相叠加背景也是可以的吧？’ 系统【比如说？】 ‘比如我在人物卡上仅仅写了这一条，之后再根据这条写新的东西延续。’ 系统陷入思考后说【只要不是和之前写过的东西相驳的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唐沢泷大胆落笔，刷刷确定了这一次的主角。 黑衣组织和教派因利益分配问题决裂，教派撤回绝大多数研究人员，而黑衣组织却悄悄藏起了其中一个研究成果。 随后他打开了怪物之锤，系统愣了一下问【这一次你也要选择扮演神话生物吗？但是除了上次伊斯人的钻了空子，很少有类人形态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系统。’唐沢泷无辜地眨了眨眼，‘拟人魔法，商城里不是有很多吗？’ 系统：【……这、这也行？】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在唐沢泷设计好了整个人物卡后，系统看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错了，话说太早了，他觉得自家宿主加的理智，像是没加一样。 这也只能……为调查员们默哀了。 …… 另一边。 八王子市某个偏僻的乡下。 一辆白色的雪佛兰行驶在山道上，暴雨倾盆，几乎看不清前路，爱尔兰开得很慢，眸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雨幕，这一场仿佛倒映着他内心世界的大雨。 皮斯科死了。 因为办事不利放过了雪莉，在酒店被琴酒一枪打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爱尔兰根本不敢相信，那个待他如同亲生父亲的慈祥老人，死在了同为组织成员的琴酒手里。 来不及哀悼，甚至才参加完皮斯科的葬礼，组织已经下达了新的命令，之前归属于皮斯科名下的一切资产重归组织的掌控，爱尔兰没法对此有任何一丝意见，紧接着他收到了一条新的命令。 皮斯科之前除了负责打理公司明面上的资产以外，名下还有一个极其神秘的实验室，连爱尔兰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研究什么的，皮斯科之前大约三个月就会消失一阵子，但一年前突然不再去了，哪怕皮尔斯对爱尔兰那么好，也从未透露过那里的任何消息。 而现在，爱尔兰接到的命令就是去到那间实验室，把剩下的实验资料都带回来。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枪套。 ……以及，如果那里还有活着的人，需要进行一些保密性工作。 爱尔兰连夜开车来到这个乡下地方，按照地图，穿过森林，才终于找到位于缓坡上的像是城堡一样的建筑。 “……这说是实验室，也太夸张了吧。”爱尔兰下车撑起黑伞，抬头看着夜幕下的哥特风格城堡，嘴角抽了抽。 但随即，他扫视了一圈周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周围的树木似乎和正常的树不太一样，呈现一种枯萎，深灰色的状态，但是因为雨幕他看的不太清楚，懵懵懂懂的，一切声音和色彩都被这片大雨隔绝了。 爱尔兰忍住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谨慎地靠近了这座城堡。 越是走进这里，某种刺痛感越是环绕着他，说不上来是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想起某次进入火拼的现场，同时有好几个枪口瞄准他的时候。 就是这种让人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的恐慌感。 似乎生物的本能在此刻叫嚣着，里面有着什么，里面有着什么！ 爱尔兰僵在原地，打着黑伞就站在城堡护栏的外面，护栏没有锁，或者说唯一的锁头同样是生锈腐朽的，看起来一碰就碎，他通过手电筒环视着城堡里面，城堡大门外的庭院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爱尔兰能看到手电筒打光下那些枝丫呈现诡异的生长方向。 但终究还是要进去的。 推开护栏的时候，生锈的锁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爱尔兰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手电筒在迅速扫着四周，像是忌惮可能会从黑暗角落中出现的猛兽。 ……当然没有猛兽。 雨一直在下，甚至越下越大，逐渐连视野范围外三米都看不清，身体的逐渐变冷。爱尔兰知道自己必须做选择了，继续留在原地对身心都是一种负担。 放弃……是不可能的。 在皮斯科的事件后，爱尔兰再一次认识到自己身处的组织有多冷血残酷，那个老人已经是组织里颇具资历的前辈了，这些年来为组织也算得上尽职尽责，但即使如此还是被舍弃掉了。 仅仅因为他犯下了错误。 可想而知，他们这些成员如果不能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下场不会比皮斯科好上多少。 爱尔兰重新整理了情绪，催眠自己这都是心理作用，重新振作起来，推开护栏的铁门朝城堡的大门走去。 说真的，这里一点都不像是实验室，起码不像是他印象里那些冰冷洁白的建筑，反倒像是影视剧中吸血鬼的宅邸。 爱尔兰拿出组织给的备用钥匙打开城堡的大门，第一时间打开了枪的保险，转身关上大门。 大门隔绝了雨声，爱尔兰用手电筒扫视周围黑暗的角落，只看到一处处布满尘埃的地板或者家具，他敏锐地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只能再次握紧手里的枪械，枪口向下，防止走火。 组织没有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有没有人，有几个人，唯一的情报里只是介绍这里是某个皮斯科名下废弃的实验室，研究员理应全部撤出去了，但不排除还会有人回到这里。 最要命的是，他还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在研究什么。 爱尔兰做最坏的打算，他的神经蹦的很紧，耳朵仔细倾听着附近的动静。 他走过了大厅，在一楼小范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但是有一个地方他有点在意。 他没有在这里找到哪怕一处蜘蛛网。 明明那么多灰尘，但没有虫子，没有常见的蛛网，厨房里所有食物呈现一种灰而脆的奇怪状态，爱尔兰记得资料上写的这里只是废弃了一年，可看起来这里灰尘的积累程度像是过了十年之久。 “碰……” 突然，一声极轻的响声在爱尔兰头顶响起，他瞳孔一缩，手电筒的灯光朝头顶上照去，顶上是平平无奇的天花板，但如果没有记错，那声响声就是从楼上传来。 上面有人？ 想到这里，爱尔兰迅速走出厨房找到楼梯处，大步上楼，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担心上面有人听到动静会跑掉，加快了速度，端着枪摇摇对准未知的黑暗角落。 上到二楼，爱尔兰隐隐听到了一阵模糊的咳嗽和喘息，他顺着声音猛地打开走廊旁边的一间房间，手电筒扫进去，发现房间中央的床铺上仰躺着一个人影。 咳嗽和喘息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爱尔兰一边注意着其他角落，一边试图搭话：“你好，我是被大雨困住的旅客，偶然下看到这座城堡就进来避雨，请问你是这里的主人吗，可否借个地方让我度过今晚。” 没有回应，躺在床上的应该是个老人，看着七八十岁，头发花白眼神浑浊，依旧在喘咳不止，爱尔兰判断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身形，加之老人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便放心靠近：“请问一下……” 不曾想，他刚走到床边，老人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突然伸出了手抓住他的手臂，爱尔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对上了老人抬起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腐朽枯瘦的脸啊，简直像是皮肉包裹着的骷髅，两只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从里面直射出渗人的眸光。 爱尔兰刚要挣脱，却听到那嘶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声音。 “快……跑……快、怪物……” 快跑？ 爱尔兰紧紧皱着眉头，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他看到老人穿着代表研究人员身份，心里一动，抓着老人胸前挂着的代表身份的牌子凑到手电筒的灯光下。 大野咗治，助理研究员。 名字知道了，上面还有老人的相片，只不过不是这种垂垂老矣的样子，而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这总违和感让他心里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喂，老人家，你今年几岁？” “二十……二十五……” 爱尔兰手一抖，差点没把手电筒砸到这个老人头上，他盯着老人浑浊麻木的眼睛，看不出里面有任何说谎的痕迹，只有浓浓的恐惧和绝望，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这个老人抓着自己手臂的力度越来越小…… 他顿时改变了之前的说辞，语气急迫：“我其实是组织派来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是在进行什么研究！” ‘组织’‘研究’这几个词语似乎激起了什么，老人耷拉的眼皮猛地瞪大，喉咙里发出破损风琴般嘶哑喘息的‘嗬嗬’声，枯枝一般的手指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挠爱尔兰的手臂：“颜色、好多颜色……” “颜色？” “那是……不能、探究的……不要去……那里”老人半扬起身体，双目死死瞪视着床铺对面的墙壁，像是透过墙壁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话语未落，头颅已然低垂了下来，爱尔兰僵硬在原地，几秒后小心试探老人的鼻息，心凉地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他站起身，看着床榻上老人的枯骨，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地狱的入口处。 组织到底在做什么恐怖的实验？！ 爱尔兰后知后觉自己持枪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看向老人最后眼神聚焦的墙壁，仿佛那面墙后面有从未见过的凶兽在虎视眈眈，等着随时将他吞噬。 他这一刻突然产生了退缩的念头，但想起琴酒无情的眼神，一咬牙，推开门，沿着走廊来到和老人隔着一间房的大门。 在推开门前，他确认子弹已经重新上膛，手心擦过衣服的布料重新恢复干燥，才拿着手电筒，推开了房间的门。 这里的大门同样没有锁，大门打开后，爱尔兰首先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灰尘，里面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爱尔兰走进去后，发现这里应该就是当初做实验的地方。 很多眼熟的实验器具都放在这里，可惜落灰严重，或者说这个房间是整个城堡他见过落灰最多的地方，爱尔兰不得不撕下手臂的布料当做面具绑在口鼻处，用手电筒的灯光探查里面。 这一看，到让给他发现了许多奇怪的痕迹，比如有些实验台的桌面上他看到了一个隐隐的黑色手掌印，比如地板上有那种案发现场才会有的像是黑色粉笔画的人体，就是边边角角的四肢部分留下了异常的突起，像是烧剩下的灰碳。 等等，这真的是画的吗。 爱尔兰蹲下身体，忍着飞扬的尘埃用手电筒仔细查看，还伸出手摸了一下边缘。 原本灰而脆的物体一模就碎，和周围灰色的尘埃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爱尔兰的手指顿时僵住了，这一刻他想到实验室内异常多的灰尘，想到了实验台上的手指印和现在地上的人体画像。 ……假的吧。 爱尔兰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背后的结果，但恐惧还是像泉涌般出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站起身，只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组织给他的任务只是清理这附近的活口以及搜查还有没有研究资料而已，这个城堡唯一的活口就是刚才的老人，现在也不在了，只需要找有没有资料，他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爱尔兰翻遍了这个房间，实验台的抽屉里不管有用还是没用的资料都囫囵吞枣装在提前准备好的背包里带走，很快大部分地方都搜查完毕，他把目光放在最中央的那个培养皿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不愿意靠近那块地方，但现在就快要离开了，最后要确认的就是那里。 爱尔兰没有犹豫太久就径直走了上去，培养皿呈圆柱形，看上去也就两米高，半米宽，玻璃罩外面布满了灰尘，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不过爱尔兰预估里面就算有营养液也变成废水了，这里少说停电了一年，真的有什么在里面也不可能存活下来。 这样想着，他盯着玻璃罩下隐隐的波光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将手掌放在培养皿上，轻轻拂过布满灰尘的表面。 接着，他僵住了。 擦过灰尘的地方，玻璃下面显露出了一小块，里面的液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游弋着闪过，像是雾气一般若隐若现，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颜色。 那是什么？ 爱尔兰不由得向前靠拢，事后回忆起来他都不知道这一刻的勇气从何而来，仿佛是被某种正体不明的东西勾住了魂魄，眼睛透过那一小块干净的玻璃往里面看。 爱尔兰的眼眸对上了另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颜色……他有一瞬间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是他这辈子没有看过的色彩，而后又觉得那是光谱的颜色。 他放在玻璃罩上面的手和里面的纯白的小小手掌隔着玻璃重叠，爱尔兰的脑袋一片空白，仅仅是维持用眼睛看着这么一个状态，脑子却接收不进任何信息。 培养皿里，是一个通体纯白，发丝和眼眸呈现虹光的孩子。 第44章 “乘客您好，东方列车号马上就要开动了，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列车间的广播声响起，然而头等车厢内，大部分乘客的目光却集中在中段的方位。 一个身着臃肿怪异的男人坐在座位上，旁边围绕着乘务人员和列车长，有些烦恼地对这名客人说道：“先生，您的装扮可能会干扰到其他人。” “呼……为什么？”男人反问，“我没有做会干扰到其他人的事啊。” 呵呵，才怪。 自从男人登上列车开始，就一直在旁边观察他的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目光从下到上扫视他。 工业防护靴、重型凯芙拉防弹背心，以及里面的疑似防刺服，再往上是全防护级防毒面具。 这是哪个战场上下来的家伙啊？ 已经完美把整个车厢客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不，不只是惊讶，是惊恐的程度了喂，这是要做什么，要在这个列车间内搞防爆训练吗？ “……总之，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列车长猛地鞠躬。 最后，男人还是遗憾地脱下了整套防具，整个列车间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只有男人遗憾地蜷缩在座位上，喃喃自语：“我以为日本是个自由的国家。” “平日里是这样的，但最近地铁里有人故意携带炸弹炸了整个车厢，所以最近管制得比较严格。”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男人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宝蓝色小西服的男孩。 日本的地铁没有安检，除了明显的武器或者枪支外都没有人会管，不过最近因为这个新闻情况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江户川柯南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脱下了遮挡视线的全防护级防毒面罩后，男人的容貌暴露在空中。 一头有些凌乱的黑发，眼前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面相明显是日本人，偏关东那边，但从嘴唇的痕迹以及之前的口音来看在国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手上有很多细微的疤痕，似乎是烫伤或者磕伤的痕迹，但手上的关节没有特殊的茧子。 ……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柯南！”小兰看柯南跑到怪人那边去，有些担心地抱住他的腰身，“抱歉我家孩子乱跑打扰到您。” “不，没关系。”男人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他解答了我的疑问，我还要感谢他呢，作为交换，你也可以提出一个问题，只要我能回答。” “为什么你要穿上那么多防护服？”柯南装作好奇宝宝的样子，语气天真地问，“这个天气穿那么多不热吗？” “哈哈，因为哥哥的运气特别倒霉，不穿上这些容易受伤。”男人干笑着回应。 你猜我信不信。柯南在内心默默吐槽，眼里的防备始终没有放下，防毒面具暂且不谈，重型凯芙拉防弹背心在市面上可是限制流通的，在漂亮国甚至还是违禁品，不是一般市民能够买到的玩具。 这也是他会上来试探的原因。 可惜小兰因为担心，把柯南抱回了原本的座位，打断了他的试探，柯南只好乖乖回座位坐着，通过桌面上放置的玻璃杯的倒影关注男人的一举一动。 …… 侦查：普通成功 你注意到前方隐隐看过来的视线。 目黑恶罗想了想，那个位置坐着的应该是柯南一家，不用猜，观察他的肯定是柯南。 这一次的剧本，让远在嘤国的目黑恶罗再次出动，毕竟如果没有调查员带的话，全灭的风险太大了啊。 再说一次，他只是致力于给各位天命之子制造各种危险，培养其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调查员，但没有把他们掐死在摇篮里的想法。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系统在他脑海里精准吐槽，【在看到你选中的怪物后，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目黑恶罗很委屈：‘为什么？我在当伊斯人的时候也没干掉天命之子啊。’ 是啊，你只是让人死了好几次而已。 系统惆怅地叹了口气，可是这个剧本，没有时光机了啊 而这个时候，乘务员推着小推车走在过道里，询问乘客需不需要饮料，在快要接近目黑恶罗的位置时，其中一个轮胎链接处突然断裂，推车向下倾斜。 【来吧，骰个闪避。】系统突然说道。 闪避：失败 嗯，真是毫不意外。 唐沢泷有充分理由怀疑这张卡的骰运太差了。 这时由于他躲闪失败，咖啡毫无争议地泼上他的衣服，造成了一大块污渍，乘务人员连忙道歉，目黑恶罗挥了挥手，温和地道：“没关系，我本来就比较倒霉。” 这个时候乘务长也过来了，主动给目黑恶罗道歉后给他换了一个位置。 正好是在毛利等人的旁边。 毛利他们：…… 目黑恶罗刚一坐下，就又收到了一次侦查对抗，他想都不想低头，只好对上柯南充满探究的目光，小孩一惊，撇过头装作看窗外风景的样子。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恐怕不会有多少人怀疑到小孩头上吧。 毛利小五郎咳嗽两声，主动和目黑搭话：“真是灾难啊。” “是啊，不过我已经习惯了。”目黑微笑道。 毛利干笑：“是么，哈哈。” 然后气氛又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目黑恶罗再次开口：“请问您是那位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吗？” “诶？”毛利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你知道我？” “嗯，因为您很有名……” “什么嘛，原来是我的粉丝啊哈哈哈。”原本有些忌惮这个怪人的毛利瞬间就觉得可以了。 “是的，我的名字是目黑恶罗，之前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毛利挠了挠头发，“不过没想到你能搞到那么多……防具。” 居然是直球。 柯南意外地看了一眼叔叔，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还是有作为前警官的敏锐啊。 “啊，这个啊，是我的一位朋友经营的生意。”目黑恶罗嘴边露出羞涩的微笑，“我只不过经常被卷入危险的事件里，所以准备的防具多了一点。” “是、是吗。”毛利抽了抽嘴角，是什么样的危险事件才需要穿着一身啊，是去战场遛了一圈吗。 “而且我这个人比较倒霉，就像你们之前看到的那样。”目黑恶罗叹气，抓了抓自己前胸的大片咖啡渍，“所以习惯多备一点东西。” ……那是多备一点东西的水平吗？！ 柯南嘴角抽搐着，如果这里是美国的话，你已经被逮捕了啊。 “啊，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毛利兰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条手帕。 目黑恶罗略感意外地接过：“非常感谢。” 【目黑恶罗（侦探） 属性： 力量（50）敏捷（60）体质（65）外貌（80）灵感/智力（80）意志（60）教育（70）幸运（25）体型（50） 特殊技能： 侦查（91）、心理学（83）、博物学（67）、图书馆（70）、聆听（63）、追踪（85）、闪避（45）、话术（61）、精神分析（33） hp：11 san：60 mp：11】 以上是目黑恶罗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成长后的技能数值。 其他略有成长的技能先不谈，其中侦查这一技能更是达到了90点以上的数值，目黑恶罗这才知道技能达到90点后还会发生一次蜕变。 【见微知著】，这就是侦查点到90以上时多出来的东西，在侦查技能成功时，他能够多获得一些信息。 比如现在。 侦查：普通成功。 目黑恶罗在简单擦拭身上的污渍后，看着染上咖啡的手帕：“非常抱歉，等我将这块手帕洗干净后再还给你吧。” “不没关系，我带了两块手帕，那一块就送您吧。” “如此，感激不尽。” 目黑恶罗收起脏污的手帕，眼神不经意在毛利和小兰身上扫过。 “三位是去北海道工作吗？”他突然开口。 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失礼了，我稍微观察了一下，这辆列车接下来还会停两个站，最近的那个站还有半个小时，”目黑恶罗的眼神扫过毛利兰和毛利小五郎拿出来的头等舱特有的拖鞋，以及没有收回去的各种物品。 “这位小姐看起来是一位非常贴心的人，如果是下一站下车，应该不会把东西随便摆放在桌面上。” 目黑恶罗声音温和：“那么就只剩下比较远的那个站，北海道站。”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去度假而是工作？”小兰好奇地问。 “因为服装和这个吧。”柯南从桌上拿起一张小票。 正是毛利小五郎保留的车票。 “是的，如果是度假的话，很少人会穿着正式的西装，”目黑的眼神在毛利小五郎身上的宝蓝色西装上停留，又看向桌面上他不慎洒落的烟灰和随手抓成一团的纸。 “而且毛利先生看上去不像是会专门保留小票的性格，会这么做，是因为来回路费能够报销的原因吧？当然我也只是猜测，但加上毛利先生的工作，是委托的可能性很大。” “噗噗，这个猜错了哦！”毛利原本有些不爽的神色在目黑说成是委托后消散，一脸自得地道，“邀请我去的可不是什么委托，是电视节目哦电视节目，像我这样的大侦探经常要在电视上抛头露面可是很累的。” “原来如此，不愧是毛利先生。”目黑恶罗恍然大悟，恭维道。 虽然是个超级可疑的节目就是了。柯南无语地看向一脸得意的大叔。 “不过也基本正确了，好厉害，像是侦探一样。”小兰惊叹道。 目黑恶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稍微动用了一下小小的灰色脑细胞。” 这一瞬间，柯南脑海里灵光一闪，不由得：“啊，你是那个‘轮椅上的侦探！’” 这一句话，就和福尔摩斯的‘这是常识啊，我的朋友’一样具有标志性。 之前柯南就觉得这人非常眼熟，而在这一瞬间，因为这句话，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柯南深深地看着目黑恶罗，男人别扭地蜷缩在列车的硬座上的身影，仿佛和一个八字胡的绅士侦探重合。 那是和福尔摩斯不相上下的伟大侦探，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最出名的绅士侦探，赫尔克里·波罗，他的名言正是‘动用一下小小的灰色脑细胞。’ 而这个时候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就像日本人推崇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并将他比喻成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一样，在英国，这个男人曾经也被誉为波洛在世。 目黑恶罗，少见的古典安乐椅式侦探。 所谓的安乐椅式侦探，这一般是侦探小说所塑造的一种主要侦探。与一般的侦探之间最大的差异是，安乐椅式侦探无须奔波劳碌，甚至不怎么去现场，只需坐在舒适的安乐椅，听着警方提供的各种线索，就能凭借着推理，指出真凶。 当然，最近这种安乐椅式侦探很少出现，几乎只能在以前的小说上找到了，现在的侦探们恨不得每次案发现场都溜进去到处看看摸摸，而警察也默认了侦探们的特权。 在这其中，目黑恶罗作为少见的安乐椅式侦探，自然是从一众肆意妄为的侦探中脱颖而出，因为从不打扰警察们的工作，据说在警方中颇具好评。 据说他每一次来到案发现场都是坐着轮椅，也被称为‘轮椅上的侦探’，所以柯南刚才下意识说出了那一句话。 “怎么了？柯南？”小兰迷茫地道，“轮椅上的侦探是什么？是说目黑先生吗？” 目黑恶罗的脸色僵了僵：“呵呵，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能听到这个称呼……” 柯南看目黑恶罗似乎没有什么排斥，就对小兰和毛利解释说：“目黑恶……目黑哥哥是在嘤国出名的一位侦探，因为经常在案发现场坐着轮椅，所以也被人称为‘轮椅上的侦探’。” 目黑恶罗弱弱地道：“那是因为我经常在案发现场因为意外受伤，或者在去的路上摔断腿什么的，就干脆不打扰警察们收集证据了……” 毛利和小兰：……这是有多倒霉啊。 柯南都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原来这就是安乐椅侦探的真相吗，这也太惨了。 这个时候小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说起来新一也提起过，如果说媒体把他平成称为年代的福尔摩斯，那目黑就是波洛……波洛似乎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侦探？” 目黑恶罗‘嗯’了一声，轻笑：“现在世人几乎只知道福尔摩斯，却不知道波洛，实际上在嘤国他们的名声是差不多大的，波洛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侦探。” 柯南忍不住插嘴：“但最伟大的侦探毫无疑问是福尔摩斯。” 目黑恶罗：“呵呵，这可说不好，福尔摩斯只是最有名的，当然我不否认他的伟大，但明显阿加莎笔下的案件更加精妙，福尔摩斯从来没有和读者同台竞技过，在这方面波罗明显更胜一筹。” 气氛瞬间凝住了。 当柯南和目黑恶罗眼对眼，两人明显隐隐察觉到，对方是对家的激推。 “福尔摩斯推动了演绎法！” “波罗还开拓了心证法呢！” “福尔摩斯是英国女王唯一授勋的虚拟侦探。” “……阿加莎的销量是福尔摩斯的十倍！” 一成年人一未成年突然开始小学生吵架。 小兰不明所以地扯了扯毛利小五郎的衣袖：“爸爸，这有什么好吵的吗。” 毛利小五郎一脸深沉地叹了口气：“我懂，我完全懂，当初我和洋子小姐的对家粉丝也是这么吵的。” 过了好几分钟，发现谁也不能说服谁后，目黑恶罗深深吸了口气，主动让步：“算了吧，两位侦探也从来没有同台较劲过。” 柯南也退了一步：“是啊，事到如今我们也吵不出个结果。” 目黑恶罗轻轻笑了笑，站起身的时候顺手揉了一把柯南的头：“小朋友很喜欢侦探嘛，好好读书，争取将来也成为和福尔摩斯一样伟大的侦探。” 柯南无奈地低头，心道，笨蛋，他早就是侦探了。 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柯南看着目黑的脸，想到还是新一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夸赞就专门收集过目黑恶罗的报纸，但奇怪的是，在名声正盛的时候，目黑恶罗的搭档突然失踪了，紧接着他们的侦探社也关停，再也没有过相关的破案信息，柯南之前还心血来潮找过他们相关的情报，却诧异地发现目黑恶罗的名字出现在了一些奇怪的报道上。 矿洞古怪的坍塌、偏僻乡下突然爆发瘟疫造成集体昏迷、邪教迫害…… 在这一系列的报道中，作为少数的生还者，目黑恶罗的名字总是会出现在这上面，似乎这个侦探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诡异事件和不幸。 在认出来的时候，他心情稍微有点复杂，没想到会在日本看到他。 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日本，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继续开侦探社了。 属于侦探的好奇心仿佛在提醒柯南，这个人身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说起来，毛利侦探是去录什么节目？我正巧也去北海道，说不定能够遇到拍摄现场。” “哈哈，那估计不会，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超级偏僻的小镇，似乎是叫星落镇吧，在网络上都查不到的地方，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这里作为拍摄地点。”毛利小五郎抱怨道。 “诶，是星落镇吗，真巧，这也是我要去的地方。”目黑恶罗意外道。 “额……”毛利小五郎都没想到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忍不住问，“你不会也要去拍摄那个节目吧？” “什么节目？” “是一个名为侦探甲子园的节目，”柯南插嘴道，“据说是邀请了很多高中生侦探，打算让他们分个高下之类的。” 很可疑…… 柯南在心里默默道，因为所谓的‘侦探甲子园’，他已经参加过一次了。 几个月前，他和服部就参加过所谓日卖电视台的节目，当然那所谓的‘侦探甲子园’只是一位名为越水七槻的小姐姐组织的私人活动，为的是揪出之前错判的高中生侦探为自己的朋友报仇。 尽管只是一次虚假的活动，但给柯南留下的印象却相当深刻，言语如同无形中杀人的刀，尤其是他们侦探所做出的的判断甚至能影响到警方的办案和媒体的舆论，当这种能力被错用会导致当事人承受多么重的压力，这场杀人案件充分地体现出了这一点。 当然在很久之前越水侦探已经因杀人被捕入狱，现如今的侦探甲子园自然不可能是她组织的。 尽管如此，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还是在柯南心里激起涟漪，想必服部那家伙也是如此吧。 关键是到底是谁组织了这一次节目，和越水有关系吗？ “不，我并不是去参加节目，我去星落镇其实是因为有人委托了我调查一件事。” “噢，那么巧……” “那我们不如之后同行吧。”毛利兰笑着提议，“星落镇还挺远的，等我们下了火车后还要坐出租的车去到那里，如果目黑先生没有安排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对吧，柯南？” “诶，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我感觉你跟目黑先生很亲近的样子。”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柯南无奈，不过他也确实很好奇就是了。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如果方便的话。”目黑恶罗挠了挠头。 柯南看着目黑恶罗带着细微伤口的手，以及之前各种防具，眼镜微微反光，这个人身上萦绕着的谜团。 -------------------- 第45章 从列车上下来，又转了汽车行驶了两个小时的山路，众人才终于看到这个小镇。 说是小镇，感觉更像是类似八原之类偏远的乡下，几个村组合起来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片森林。 和东京那种遍地钢铁森林的环境比起来，这种小镇的风景対都市人来说可能别具一番风味……才怪。 下车后的毛利兰和柯南他们震惊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不能说相差不大，只能说和他们所想象的生机勃勃的场景毫无关系。 现在明明是春季，正是万物繁荣生长的时节，他们一路走过来也看到了不少遍地绿意，但这里，像是被春天遗忘，永恒被寒冬的结界禁锢住了一般，草地不发新芽，到处都是枯黄的枝丫，叶子几乎看不到存在感。 来接人的是一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叔，热情洋溢地和毛利小五郎打招呼：“毛利侦探，您终于到了，其他参赛选手都到齐了。” “唔……啊。”毛利小五郎看着周围的环境，初到这里旅游的心思都歇了下来，挠着头，“这区域是怎么了？闹什么虫灾吗？” 中年大叔也不是很懂：“听当地人说是土地出了什么问题吧，今年的收成也难了。” “唉，日子都不好过啊。”毛利小五郎重重叹了口气。 “是啊，不过没关系，如果我们的节目火了，说不定来这里的旅客能够补上农民的损失，我相信毛利侦探您的号召力。”大叔恭维道。 毛利小五郎的尾巴立刻翘上天：“啊哈哈哈，是吗！如果能用我的名气为这里的人做点什么的话那还真不错。” “是啊是啊。” 柯南半月眼：呵呵，叔叔想什么呢。 不过这里确实很奇怪，而且不像是虫灾。 柯南弯腰摸了摸土地，发现这里的土质没什么明显的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毛利小五郎没有发现，他们自从下车以来，根本没有看到过地上有虫子在爬，甚至连乡下常见的鸟鸣声都没有。 这时候柯南注意到不只是自己蹲在地上，和他们结伴同行的目黑侦探同样半蹲在地，手指捻了一点泥土放在眼前仔细查看着，神色凝重。 “目黑先生，你有发现什么吗？”柯南立刻凑到目黑恶罗身边问。 目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现在还不确定。” 那就是有想法了？ 柯南还想继续询问，这时候那个疑似制作人的中年大叔注意到了目黑恶罗，问道：“这位也是您的家属吗？” “不是的。” “我只是偶然之下和毛利先生一起结伴过来而已，”目黑恶罗见他看向自己，站起来说道，“不用在意我，就当我是来旅游的吧。” “目黑先生也是一名侦探哦，而且在嘤国还挺有名气。”柯南脆声说道。 “哦？”中年大叔眼睛亮起，“敢问您的全名是？” “目黑恶罗。”目黑苦笑一声，低头看了柯南一眼，小屁孩仗着自己长了张嫩脸，像是真的熊孩子一般无辜地看着他。 “目黑恶罗……目黑恶罗……”中年大叔喃喃重复，似乎是想起什么，眼睛逐渐亮起，“莫非是嘤国那位‘波洛再世’的侦探？！” 目黑的笑容愈加艰涩：“是我……” “那真是太好了！”大叔猛地握住目黑恶罗的手，“既然您也是一位侦探，那不如一起参加这一次的‘侦探甲子园’吧！一定会让节目变得更加热闹的！” 目黑恶罗先是面露愕然，随后苦笑：“这是我的荣幸——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我来这里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可能抽不出时间……” “是受到了当地人的委托吗？”跟着中年大叔一起来的穿着和服的女人问道。 “算是吧。”目黑看向女人，目露惊讶，“莫非您就是……” “是的，我的名字是千岛惠子，已经恭候多时了。”女人略微欠身道。 中年大叔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天色也逐渐晚了，不如先跟我们坐车去镇上吧。” 最终众人一起上了面包车前往小镇，面包车还挺大，毛利一家三人坐在后面的座位，中年大叔坐在中间和他们热情地谈论着，甚至还打开了摄影机，似乎想要拍点花絮，千岛惠子负责开车，目黑恶罗就坐在她旁边的副驾驶上。 在车上毛利小五郎不由得问道： “你之前说的委托是？” “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千岛惠子似乎有点犹豫，看了一眼目黑，见状，目黑恶罗说道，“请不用顾忌什么，千岛小姐，在场的各位都是侦探，或许能対这件事提出一点看法。” “……这样啊，那我就说了，”千岛看起来有些不安，“这件事有点荒谬，各位当做一个故事吧。” “你们知道这座镇子为什么会被称为星落镇吗？” 众人在车里摇了摇头。 日卖电视台的大叔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听当地人说似乎因为磁场的缘故，经常会有陨石落下来。” “说是经常有点夸张了，但确实因为掉落在附近的陨石，这座镇子才会有这个名字，但是在一年前，镇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先是植物长势非常奇怪，果实和农作物的个头比往年要大很多。” “这不是好事吗？”毛利问道。 “但这还没有完，虽然个头变大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却非常怪异，根本不能入口，因此当然也卖不出去。” 毛利小五郎闻言说道：“莫非是土地的问题？” 千岛轻轻摇头：“不是的，以往从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自从一颗陨石降落在森林后……一切都变了，农作物只是个开始，紧接着小镇居民养的动物也发生了异变，土地和水源的颜色都变得非常奇怪，连这里的人也……” 说到这，千岛惠子抿紧了唇，目黑微微偏头，用眼神注意着她。 【骰侦查。】 侦查：普通成功。 目黑恶罗注意到女人的眼神里闪过极快的恨意和恐惧，捏着反向盘的手指微微泛白。 柯南想了想，没有搞清楚这位女士的意图：“但是目黑先生是一位侦探吧，千岛小姐是想要他去调查什么呢？” “是啊，如果是土地或者水源的话，应该是地质学家的工作吧。”小兰说道。 “我们小镇一年前也请过地质学家，但是没有什么成果，原本这些事都过去很久了，但是最近好像又有这种趋势……所以才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千岛苦笑，“也可能是我们病急乱投医了吧。” “唔，小镇的神秘现象呢，真令人感兴趣啊，可以作为节目背后的花絮。”大叔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用摄像头対准千岛和目黑。 目黑抬手遮住了脸，千岛也冰冷冷地道：“这并不有趣，日向先生，农作物的生长是小镇大部分人的饭碗。” “哈哈哈，别那么无趣嘛，如果我们的节目能大火，肯定会有很多人来你们小镇旅游的，到时候旅游业的收入也足够你们生活了吧，而且节目出名了，你们小镇的情况不就有更多人知道了吗，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专家团队前来考察这种现象呢，现在可是信息时代。”日向大叔信心爆棚。 柯南抽了抽嘴角，想多了吧，这个小镇位置那么偏僻，旅游业很难发展起来的。 不过…… “対了日向大叔，”柯南装乖地凑上前问，“你们是怎么想到侦探甲子园这个题材的啊？” “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听起来好有趣啊，把各个高中生侦探凑起来分出胜负，听起来居然哪个人血沸腾~”柯南努力把语气装成小孩子的调调，装出一脸崇拜的样子，“这个点子好棒啊~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哈哈哈哈那是当然了！”日向一脸自得，“你跟你说，一流的节目制作人就是要有能够自己想出火爆节目的能力……” 30分钟后， 柯南脸上的笑容已经逐渐挂不住了，这个大叔已经吹嘘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就在梦中，诶，突然做梦梦到了这个题材，我一想，现在社会上対侦探的关注度那么高，尤其是年少出名的高中生侦探，既然棒球有甲子园这个说法，那为什么高中生侦探们不能来一场推理甲子园呢，诶这个策划就这么出来了……” “日向先生，已经到了。”千岛冷淡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面包车熄火刹车，在车上的人同时向后，后背撞在座椅上，日向的话语就顺势卡在了喉咙间，原本想喝水的柯南把小半瓶水都不小心洒在衣服上。 “抱歉，这辆车出了点故障，车上的人一多，就容易这样。”千岛简单解释了一句，拔出钥匙下车。 小兰拿了毛巾帮柯南擦：“没事吧？” “没事。”柯南连忙拧紧了瓶盖，匆匆擦了擦衣服。 车上的人接连下车，跟随千岛惠子走进这座小镇。 镇子的规模不大，感觉就是八原那种乡下地方，周围能看得到农田，比起镇子更像是几个村落的集合体，按理说这种乡下地方的绿化应该不错，但一路走来众人都没有看到什么绿色，大多是被砍断的小树或者故意剪掉的绿化，看着秃秃的，格外萧索。 千岛见众人的神色间有疑惑，但也没有解释，只是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日向还在给毛利他们介绍到：“我们节目大概是从明天开始录制，流程很简单，明天我会出一个谜题，谁先想出来把答案交给我，就成功晋升，当然是会有提示的，至于毛利先生，这一次就拜托你作为评委啦，负责最后点评他们每个人的推理过程。” “哈哈哈哈，当然没问题！” 问题很大好吗。 一想到最后居然是大叔点评他们的推理，柯南已经忍不住露出苦笑了。 他们很快走到一间民宿，在路上他们才知道千岛惠子就是这间民宿的老板娘，也将是这次比赛过程中负责他们日常起居的。 “……如果顺利的话，明晚就能公布答案，然后后天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毛利和日向大叔正交流着比赛流程，这时候众人已经能看见民宅的位置，顺势也看到了有四个人站在民宅外面等着。 分别是三男一女，其中一个男人身材瘦高，一个身材壮实还拿着锄头，最后一个戴着眼镜，女生则是看起来二十多岁，站在民宿外戴着头巾像是在弯腰解释什么。 “绘理。”千岛惠子看到这一幕立刻快步赶了上去，其他人见状也加快了步伐。 “千岛桑。”绘理看到千岛惠子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要干什么，不都已经商量好了吗。”千岛惠子挡在绘理面前面色不善地道。 “我们只是来确认明天晚上的安排而已。”三人面面相觑，戴眼镜的男子主动站出来解释道，“惠子你误会了。” “最好是这样。” “出什么事了吗？”毛利问道。 千岛惠子面色稍缓：“没什么……我来介绍下，这三位是深田一郎、北野仁和宫崎五河，以及衫山绘理。” 带着农具的男人、瘦高男以及戴眼镜的男人向众人点点头。 “深田一郎是负责农作物收成的管理人，北野仁是我们镇的副镇长，五河则是我们镇里唯一的医生，绘理是在店里帮忙的。” “这位是毛利小五郎先生。” “你们好，鄙人毛利小五郎，是这一次侦探甲子园的评委。” 深田一郎的脸色变了一下：“那个有名的沉睡的小五郎吗。” “哈哈哈，正是在下。” “噢，他们就是最后一组到达的选手吗。”宫崎五河推了推眼镜，目光从毛利等人脸上扫过，像是在审视什么，莫名让人觉得不舒服。 侦查：困难成功。 目黑恶罗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可以完美捕捉到三人的动向，他敏锐地发现三人虽然体型都不算瘦弱的那一款，但脸色却出现营养不良般的蜡黄，并且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似乎很久没有睡好了。 千岛惠子：“算是吧。” “怎么人数那么多……” 日向大叔插嘴道：“啊，目黑先生不是我们邀请的，他不是千岛小姐自己委托的侦探。” 闻言三人下意识看向了目黑恶罗，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千岛惠子无奈解释：“我只是委托这位目黑先生来调查一年前灾荒的事情……现在又出现了之前的征兆。” “哼，又做这种无用功。”北野仁，也就是拿着锄头的，身材壮实的中年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前叫了那么多人来调查，有什么结果吗，不都是骗子。” “那你说现在又出现了这种事，我们该怎么办！？”千岛惠子的情绪突然失控，声音猛然尖锐起来，“还是和上次一样全镇人一起等死吗？！” 等死？灾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吗？柯南皱了皱眉头。 “……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北野仁脸色难看。 “嘛嘛~”日向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各位放心好了，等我的节目爆火了，来这里旅游的人一定数不胜数！到时候这里完全可以发展旅游业嘛！” 柯南忍不住露出了半月眼：呵呵，这个大叔真的好自信啊。 这时候民宿里有脚步声越靠越近，似乎有人在里面听到动静在向门口靠近。 “出什么事了？”来人走到门口，面容暴露在日光下，黝黑的皮肤和棒球帽的特征十分明显。 “服部君？”小兰惊讶道。 “哦，果然你们也来了。”服部笑着和毛利、小兰打了个招呼，然后特地弯下腰揉了揉柯南的脑袋，“还有你小子。” 柯南：“呵呵。” 眼看人越来越多，深田一郎拉着北野仁，绘理则轻声安慰着千岛惠子，终于让两人平静下来。 “……总之，明晚就要举办祭典了，你们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北野仁他们以这句话结尾，没有再和毛利等人做什么交流，匆匆离开了。 “我们先进去吧。”千岛惠子这时候也恢复了原本安静沉稳的状态，半点看不出刚才的失控的样子，“让各位见笑了。” “那倒没有。”毛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过小镇上的情况已经紧急到这个地步了吗？” “……算是吧，毕竟我们小镇是靠着农作物和畜牧的副产品出售生活的。” “所以说应该发展旅游业啊，这些年天气变化那么快，现在很流行到乡下体验生活的，我就说我们节目……”日向大叔又要开始吹嘘，被服部紧急打断，“好了好了我们就别站在外面了，天也快黑了，対了工……柯南你猜这次节目谁来了？” “是谁？是我认识的哥哥吗？”柯南立刻机敏地接上这个话题，互相対视一眼，没错，是被日向大叔荼毒过的受害者。 总之要把话题移走千万别让他再说了！ “哈哈，你等会就知道了。” 服部笑着，和毛利他们一起走进去，千岛惠子就是这间民宿的老板，当然在节目期间这里已经被日向包了下来，作为全剧组的下塌地。 说是全剧组…… 等众人放好行李出来吃晚饭的时候，柯南他们见到了所谓的全剧组，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这一次参赛的都是熟人。 “白马哥哥，世良……姐姐？” 柯南震惊地指着他们，只要是指着后者：“你们都是东部代表？” “这不是柯南吗，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世良真纯，同属于帝丹高中，长相相当英气的女孩子挠了挠头，“不过东部代表是什么？” 两人面面相觑，倒是服部解释：“那倒没有，这一次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代表。” “没错，”日向这时候领着剧组的人，其实也就是一位摄影师一位灯光师出现，“我没有区分什么东西南北，反正只要是出名的高中生侦探都可以邀请嘛！” “真实情况是，这位日向大叔经过我们确认确实是日卖电视台的员工，但这个节目并没有通过审核，也就是说……”服部小声在柯南耳边耳语。 柯南眼神抽搐：“野班子？” “咳咳，那是上面的人没有看到我的才华，但我相信只要拍出一部精彩的成片，他们一定会改变主意的！”日向自信满满地道。 “怪不得我说那封邀请函根本不正式，”柯南吐槽，“仔细一想连毛利叔叔的出场费也没有，只说了来回车费报销，报酬等节目播出后再发放。” 咦，这么说来这不就是画饼吗。 柯南看了一眼毛利叔叔，显然他也意识到了，似乎想和日向说什么，但此时这人正在対他想出的节目大吹特吹，一副上船不亏的样子。 “参加者只有这几个吗？”柯南喃喃。 “好像确实只有我们，”白马看了看这里的人数，除去毛利这个评委以外，他、服部以及那个女生，这一次只有三个高中生侦探，比上次还少…… 这样也能说是侦探甲子园吗。 毛利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吐槽道：“这不就已经能分出前三名了吗？”一共就三个啊！ “咳咳，我们也尝试给其他侦探发邀请函了，但是收不到回应……”日向说起这个脸色尴尬了不少，不过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不过没关系，只要内容足够精彩，人少一点也没什么，我们是拼质量的节目！” “更何况，这里不是还有两位侦探吗？”日向说着，眼神在全场搜寻，“咦，说起来目黑侦探去哪了？” “额，他行李比较多吧，说是回来晚一点。” 柯南话音刚落，就看到推门再一次打开，目黑恶罗走了进来：“抱歉，我来晚了。” “目、目黑侦探？！”白马惊讶地站起来。 目黑恶罗茫然地抬头：“你是？” “额，抱歉，这应该还是初次见面吧，我的名字是白马探。”短暂的失态过后，白马探恢复了原本的优雅，“我在这之前看到过您的报道，曾经还向您的侦探社投过实习助手的简历，可惜没有收到回应。” “……这样吗，抱歉，我们侦探社已经很久不营业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白马探问道，“你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活跃了。” 目黑恶罗沉默了一会，只是笑了笑：“抱歉。” 这个时候气氛似乎发生什么奇妙变化，白马探看着目黑脸上一闪而逝的悲伤，心里一动：“不不，应该是我过于唐突了。” 说罢他就坐了下来，只是偶尔依然忍不住看向目黑的方向。 “果然目黑侦探在嘤国很有名气啊。”日向把刚才白马探和目黑交流这一幕看在眼里，态度更加热切了，“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节目，有您这样的名侦探加入，那真是……” “抱歉，但我不一定有时间。”目黑说着看了一眼沉默地给大家端上晚饭的千岛惠子。 不知道対方在这短短的时间想了些什么，眼下有些憔悴。 “……不，如果是委托的事情，请不要放在心上，”千岛惠子苦笑，“也许他们说得対，这根本不是侦探应该做的工作，请您随便调查一番，就算找不到结果也没关系，委托费和路费我还是会报销的。” “既然千岛小姐都这么说了，目黑侦探你看……”日向眼前一亮，不屈不挠地邀请道。 柯南看不下去了，仗着自己小孩的身份，凑到千岛惠子身边：“呐呐，千岛阿姨说的那种异变，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既然一年前就发生了这种事，那又是怎么结束的呢？之前在民宿前您対那三个人说又出现了这种事吧？” 千岛惠子闻言显得有些为难，这时在民宿帮忙的绘理突然出声：“千岛桑，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吧。” 千岛惠子惊讶地看着绘理，犹豫片刻：“…这件事要从一年前说起，之前在车上我也和各位说过，农作物和动物出现异常的事情吧。” 柯南等人点了点头。 “事实上不只是这些，连当时的人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我不记得当初自己做了什么，只记得在最坏的情况来临前，小镇上很多年轻人离开了，我们当然也做出了一点应対，也花大价钱请来了一名地质学家来调查……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我不太记得了。” 千岛惠子捂住额头，神色茫然，带着连她自己都好似没有发觉的恐惧之色，表情扭曲，语调却异常轻柔：“只知道……那一定、一定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第46章 在场的侦探全都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气，有些古怪地对视。 “怎么感觉这位女士有点不对劲。”服部小声在柯南耳边说道。 “嗯……”柯南只觉得喉间干涩，越是熟知心理学和微表情学，越是能从千岛惠子此刻的状态中感到一阵不对劲和诡异感。 但这究竟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那么这场噩梦是怎么结束的呢？”全场只有目黑冷静的声音响起。 千岛晃了一下神，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啊，似乎是这里来了开发商。” “嗯？” “是一队开发商。”千岛确信地道，“因为我当时状态似乎不是很好，整天卧病在床，我也是之后才听到他们说森林中央那块地方被人买下了，说来奇怪，自从那里开始动工后，镇里奇怪的现象就消失了。” “森林里……是那个我们在车上看到过的城堡吗？”小兰突然出声。 “是的，因为城堡动工后那些奇怪的现象就消失了，大家现在都说那座城堡是吉兆，封印了作祟的妖怪之类的呢。”千岛说起这个，忍不住捂嘴而笑，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众人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感慨。 “听起来真像是当地传说什么的啊。”毛利喃喃。 柯南突然问道：“你们知道那里是被哪家公司买下来吗？” “不太清楚呢……不过听镇上其他人说似乎是有着乌鸦纹章的？但是叫什么，我真的记不清了。”千岛惠子摇了摇头，“城堡建成后，似乎经常有人在里面进进出出，然而那些人和镇上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啊，对了。” 千岛惠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自从城堡建立以来，似乎每个月都有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会来到这里。” 柯南突然激动：“他是开什么车来的？” “额，我不太记得了，有些车型不太一样，似乎有宾利、保时捷什么的，几乎都是豪车，不过一般都是很快就离开了，也不会在镇上停留。” 保时捷…… 柯南低下头，脑中浮现琴酒冷笑的面容。 “可能是有钱人的别墅什么的吧，不过说起来，感觉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传说呢，比如妖怪作祟，神明出现封印之类的。”日向感觉话题已经完全被其他东西吸引，不甘示弱地试图把众人的注意力迁回自己这里，“我们这一次侦探甲子园出的谜题也是跟传说有关哦……咦，我是不是透题了？” 柯南嘴角抽搐，没有人在意这一点啦，大叔。 他和服部、白马只是在意‘侦探甲子园’这个名字才会过来看看情况，而世良似乎也是最近很闲才会参加，而且现在看起来这个什么电视节目完全不靠谱啊，都不一定能在电视上放映，没看见毛利大叔在知道出场费无望后已经开始自暴自弃打算当做旅游来渡过了吗。 “不过最近这个现象又出现了，这说明果然是有什么原因吧？”世良真纯摸了摸下巴说道，“还挺让人感兴趣的。” “好了，我们还是边吃饭边说吧。”眼看众人的注意力完全被传说吸引忘记了晚饭，千岛惠子赶忙提醒，一天赶路下来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抗议声，于是毛利等人只好拿起筷子。 晚饭过后，目黑恶罗用完饭很快提前离开，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千岛惠子这时候已经缓了过来，脸上丝毫没有之前诡异的神色，带着温和的笑意：“各位今天赶路都辛苦了，我们民宿虽然没有天然温泉，但浴池还是蛮大的，大家都快点去沐浴休息吧。” “还有，因为木柴有限，请各位尽量不要太晚洗澡。” 千岛惠子走后，柯南原本也想要跟着离开，这时服部突然找上他： “喂，工藤，你对这场‘侦探甲子园’怎么看？” 柯南只好把视线收回来，看着服部脸上的蠢蠢欲动，就知道他的胜负欲又启动了，无语道：“我用眼睛看，看起来只是偶然吧。” “嗯，我之前也和日向大叔交谈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侦探甲子园越水能想到，其他人想法撞在一起也有可能，所以要不要干脆就来一场比赛？” “你还真是兴趣满满啊。” “上次我们没有分出胜负嘛，这一次正好你、白马，还有那个女子高中生也在，还有比这更好的场地吗？” “唔……看情况吧，总感觉那个大叔不太靠谱。”柯南吐槽了一句，话题一转，“对了，你对千岛桑说的那则传说有什么看法？” “实际上不瞒你说，我不是来早一天吗，事先在附近探查了一下情况，”服部随手沾了沾水，在桌面上画圆，“这里是小镇的位置，附近有几块农田和牧场，我都去看过了，确实很奇怪，谷物的长势完全违背了常理，我怀疑是水源有问题。” “水源？” “嗯，也只是怀疑，你知道的，我手头上现在也没有什么工具可以调查，”服部挠了挠头发，“我已经把泥土和水的样本寄出去让人调查了，想必很快就能得出结论吧，这也不是什么案件，我觉得侦探能在这其中发挥的作用还不如专业人员。” 柯南想了想：“说的也是。” 只是千岛惠子之前的神态总是令人有点耿耿于怀。 晚饭结束，千岛惠子不忘叮嘱其他人可以在小镇周围散散步，但建议不要走出太远的距离。 “莫非是附近森林里有什么野兽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一般不会去靠近那边……你知道的，因为那边可能是陨石掉落的地方，而且那边的植物长得很奇怪，在黑夜里会很吓人。” 在场的两位侦探对视一眼，同时被激起了好奇心。 “所以……要不要去散散步？” “去。” 柯南默契地跟上服部。 “啊，柯南，我们等会也要去小镇附近逛逛，要不要一起？”小兰朝着柯南问道。 “不用啦，我想跟服部哥哥去附近冒险。”柯南尽心尽力维持小孩子的人设。 “那好吧，小心不要跑去森林哦。” “嗯！”那必然是要去那边看看的。 柯南和服部对视一眼，默契地跑出民宿。 这座小镇不大，旁边就是之前千岛惠子所说的森林，现在的时间已经快要夜幕降临，也就是日本传说中的逢魔之时，森林里光线昏暗，乍看过去树枝长长的倒影倒是有几分妖怪的样子。 柯南和服部对视一眼，默契地拿出手电筒，走了进去。 两人走了一阵，柯南发现了什么，突然蹲下身体：“快看，服部。” 手电筒的光聚焦在某株植物上，服部这时候也看到，这是一株虎杖草，日本非常常见的杂草之一，特点是生命力相当顽强，甚至能从水泥地或者墙壁里长出来，这种植物往往有红棕色的根茎以及绿色的叶子，一般是一到两米长，但是这一株，看起来已经长到三四米了，而且颜色非常怪异，根茎异常粗大，叶子是紫红色的。 “不只是这种草，你看旁边的。”柯南的手电筒扫过去。 “薄荷、莎草、明日叶，怎么都长得那么奇怪。”经过柯南提醒，服部也在脑海里对上了这些颜色状态都不对劲的植物。 原本薄荷清凉的气味甚至变得污浊怪异，服部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拍照。 “果然是这里的土地被污染了吗。”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年前这些现象会消失？”柯南摸着下巴喃喃，“土地污染绝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问题，要治理的话也不可能瞒得过本地人。” “不知道。”服部站起身，突然又皱了皱眉，“话说，你不觉得这个森林太安静了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 一般来说森林里都是很热闹的，鸟儿的鸣叫，虫子煽动翅膀，小动物夜里活动的声音，但仔细回想的话，他们走进来那么久，一只都没有看见。 “要再深入一点吗？”服部问道，“据说当初陨石掉落的地点就在这座深林中央。” “嗯，去看看吧。” 两人刚准备继续深入，突然停了下来。 森林里极其安静，因此他们能听到不知是哪里传来了隐隐的歌声。 遥远而空灵，在一片漆黑环境的衬托下还有几分诡异。 柯南和服部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空灵而清澈的歌声越来越清晰。 “里兹·波顿拿起斧头 砍了爸爸四十下 当她见了自己所做的 接着砍了妈妈四十一下”注1 当两人听清这歌在唱什么的时候，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快速走上去。 拨开肆意生长的草丛，眼前的情景映入眼帘，服部一开始没看见有人影，被柯南提醒后才抬头往树上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嫩纤细的小腿，服部下意识低头，看到柯南还在抬头看后才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眼里染上惊讶。 少年闻声转过了头，他拥有令人惊叹的美貌，睫毛长而卷，嘴唇是淡粉色，令人惊讶的是除了眼睛和嘴巴外，浑身都是纯白的，包括头发和睫毛，眼睛的颜色在树荫的阴影下隐隐呈现虹光般的三色，穿着洁白色的衬衫和浅色到膝盖的裤子，仿若天使降临人间。 少年看到两人后从树上跳下。 大约……13、4岁吧。柯南和服部同时在心底做出判断，服部露出熟练的哄孩子式笑容：“小弟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喂喂，你这说法怎么那么像是人贩子。柯南露出半月眼看他。 “我家就在附近。”少年这么回答，双手背在身后，歪了歪头，“你们是谁？没有见过。” “噢，初次见面，我们是过来参加这次侦探甲子园的节目的侦探，我是服部平次，他是江户川柯南。”服部介绍道。 “来参加节目的……啊，”少年眯了眯眼睛，突然笑道，“我是星之川彩空，很期待你们的表演。” “啊，谢谢。”服部挠了挠头，心里有些奇怪，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说‘期待你们的表现’吗。 “你刚才说住在附近，”柯南这时出声，好奇地问道，“莫非是住在森林中央的城堡里？” “是啊。”少年点了点头。 “那你听过陨石的传说吗？” “……”少年没有第一时间答复，反倒是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小镇上的人说的那些事情吧，说是陨石中的辐射污染了土地，不过这是假的哟，因为我家就在当初陨石坠落的地方，最近收成不好，应该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柯南和服部对视一眼，服部问道：“那么小弟弟你认为会是什么？” “这个……就需要你们侦探去找出来了，提前公布谜题，不就不好玩了吗。”少年带着神秘的笑意，俏皮地朝两人眨眨眼，转身一蹦一跳朝从丛林深处走去。 服部原本还想跟上问什么问题，但这时两人听到森林外有人似乎在喊他们。 这么一耽误，两人回过头，已经在森林间失去了少年的身影，无奈只好返回原本走进来的路。 他们重新来到森林边缘，看到小兰以及和叶的身影，之前在旅馆见到过的绘理和世良真纯跟在两人身边。 “真是的，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和叶无奈地道，“明明老板娘都提醒最好不要靠近森林了。” “抱歉抱歉，”服部毫无歉意地道，“因为有些想要调查的事。” “还有你怎么把柯南也带进去了。” “哈哈，因为这个小鬼总是会发现一些寻常人注意不到的东西。”服部掩饰道。 和叶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服部，聚在黑皮侦探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移开视线：“算了，反正你下次还是会这样做的，比起这个，留在民宿的白马君说目黑先生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让我们快点回去看看。” 众人闻言，只好回去民宿。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白马探神神秘秘地站在门口到处张望，服部忍不住问道：“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嘘——”白马探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小声点，“千岛桑刚刚出去了。” “额……所以呢？” “我们发现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让千岛小姐知道，”白马探说着，有些犹豫地看向绘理，“我听老板娘说，你是最近一个月才来这里应聘的吧？” “是的，我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人。”绘理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忍不住露出花痴的样子，主动道，“因此如果不是老板娘问起，我什么都不会说。” 希望如此…… 白马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就拜托你了。” 柯南和服部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众人走进民宿，白马探还是神神秘秘地什么都没有说，服部：“你到底是在搞什么？” “都说了，稍微有点发现，跟我来，等会可不要叫得太大声。” 他们只好跟在白马探身后，跟着他朝着阁楼的方向走去。他们居住的民宅就是传统的类似于住房改造成的旅馆，两层设计，但从外面能看到阁楼。 “那里我记得老板娘说是放杂物的地方吧。”服部小声说。 白马探点了点头，上前敲门，门从里面打开，目黑乱糟糟的黑色脑袋从里面探出来，透过白马探看到他身后的众人：“回来了？” “目黑先生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算是吧……你们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目黑恶罗打开门，指挥着众人站在阁楼边缘，空出中间的地方，柯南和服部到处扫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服部：“你说的线索在哪？” “别急，”目黑恶罗拿着侦探们相当眼熟的鲁米诺试剂，在所有人进入房间后，关上门，关灯。 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微微发光的地板，柯南和服部首先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瞳孔微微紧缩。 那是——一地的带着荧光色的手掌印，在平行的地方还有两个圆圆的形状。 小兰和和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但很快她们就知道了。 目黑恶罗弯下腰，双手双膝跪在地上，和地板上的痕迹完全重合。 小兰、和叶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整个阁楼，那么多痕迹，开灯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血液残留已经充分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仿佛，他们看到一个人终日生活在阁楼上，用带血的手掌和磨破的膝盖在阁楼里爬来爬去，但这里天花板的挑高明明足够一个成年人站起来。 -------------------- 第47章 千岛惠子和日向他们回来，发现民宿内的气氛有些奇怪。 侦探组倒是没什么，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有太不太擅长隐藏情绪的和叶、小兰看到千岛惠子回来后表情不太对劲。 在千岛惠子察觉前，服部和柯南连忙打掩护：“对了，小兰姐姐，之前绘理姐姐告诉我说洗澡水已经好了，你们先去洗澡吧。” “对对，和叶你也是，应该早就想去洗澡了吧。” 小兰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僵硬地道：“那我们一起进去洗吧……额，我的意思是我记得这里的浴池是分男女的，但是绘理之前跟我们说过热水都烧足够了，所有人一起洗也是可以的吧。” 绘理面色平静地点头：“是的，不过男性的客人数量有点多，可能需要分成两批洗。” 日向不懂发生了什么，无所谓地道：“那你们年轻人先去洗吧，我们等会还要商量下明天节目设置的问题。” 女孩子们顿时松了口气，找到借口后就匆匆从千岛惠子面前离开，而侦探组没有继续待在这里，各自回房间找换洗衣服去了。 “服部，你怎么看？”柯南一边换下衣服一边问。 “可能是……非法囚禁？”服部脱下脏污的衣服，“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应该只有一个人。” “除了那间房间外，还有走廊也有那些痕迹，但是如果没有受害者的话，就算我们有鲁米诺试剂，恐怕警察也不会出动吧。” “只能去打听打听这个小镇上有没有人失踪，或者……”服部说着陷入沉吟，“你说千岛小姐什么时候会进浴池。” “……你不会是想偷看吗。” “笨蛋，怎么可能，不过小兰、和叶她们可以看到吧，”服部慢慢道，“我等会拜托她们注意下老板娘膝盖或者手掌有没有破损的痕迹。” “你怀疑是她自己？” “你也发觉了吧，老板娘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服部委婉地指了指太阳穴，“像今天无故发怒，还有之前我问过绘理小姐，似乎老板娘她平日里挺好说话，但偶尔也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柯南闻言陷入了沉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两人一边交流着各种推测，一边走向浴场的方向，不过说是浴场，感觉只是两个房间改造成了泡澡的地方，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其他人还没有来。 不对，有一个人来了。 服部探头看了一眼最里面的衣篮子，辨认出了里面的衣服：“这不是目黑先生的吗，他已经在里面了诶。” “我们也快点进去吧。” 日本人的习惯是泡澡前把自己的身体冲刷干净，柯南和服部快速做完这个步骤后，走进了泡澡池，这里大概有半个游泳池那么大，里面水蒸气环绕，柯南看到有一个人影就在水池的另一个方向，果然是目黑恶罗。 服部自来熟地跑到人家身边去：“呀，目黑先生，我们之前还说看不到你，原来早就进来泡……额。” 服部的声音骤然卡壳，柯南不明所以地看过去，视线不由得放在目黑恶罗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上，这一看也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大大小小的伤疤纵横着目黑恶罗不算宽阔的胸膛上，见到两人看过来，目黑眨了眨眼：“你们好。” “目黑先生……这些伤口是？” “额，你们知道的，我比较倒霉。” 这是倒霉能够解释的吗？ 柯南目光扫过目黑恶罗身上的各种伤痕，脸色已经逐渐严肃下来。 很明显的锐器造成的伤疤，以及胸口要害还有一处枪伤……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目黑恶罗似乎也注意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从浴池中站起身：“我洗好了，你们慢慢泡吧。” “噢……哦。”服部平次也没能说什么，毕竟他们也不熟，在目黑恶罗走出浴室后，小声问柯南，“你知道这位目黑侦探是什么来历吗，莫非是在战区长大？” “我只知道他之前在嘤国是一位很有名的侦探，不过消失过一段时间。”柯南说道。 服部眉头紧皱：“你也看得出来那些伤疤吧，这可不是生活在和平地带的人该有的，他该不会也是军人之类的特殊职业吧？” 柯南一时没有说话，服部的话语让他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现在回想起来…… 柯南神色凝重地思考这个可能，脑海里闪过之前在列车上他穿戴的各种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的防具。 不，不可能是军人，作风也并不像是特殊部门，他记得之前有关于目黑恶罗的报道，他确实是日本国籍，而且如果是那种特殊部门，怎么可能那么大大咧咧显露出来，而且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由于这个小插曲，柯南也没有了泡澡的闲情逸致，随便泡了几分钟就站了起来：“服部，你现泡吧，我想起来我的行李还没有收拾出来。” “噢。”服部看着柯南离开浴池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柯南换好浴袍出来，回想着目黑恶罗房间的位置，民宿的房间不多，和叶、小兰和世良真纯一间房，他和服部一间，毛利叔叔自己一间，白马的情况不清楚，加上二楼的房间基本被日向大叔他们包下了…… 柯南脚步一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还未走近，目黑恶罗说话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已经到这个镇子了，啊，我知道，任务对吧。” 柯南内心一凛，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小心蹭到拐角的墙边。 目黑恶罗正站在走廊尽头，一个人打着电话：“目前观察下来，果然是……嗯，估计还是幼年期，我知道，会在成年期之前解决掉，不然就麻烦了。” 解决掉？？ 柯南呼吸声一重，几乎是下一刻，他看到目黑恶罗似乎偏过头即将看向他这边，连忙轻手轻脚离开。 侦查：普通成功 目黑恶罗想起刚才一闪而过的蓝色衣角，嘴角短暂浮起一丝笑意。 “没，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找到了一只老鼠而已，比起这个，你这一次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目黑恶罗苦笑。 电话对面的唐沢泷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棘手嘛，所以这次就拜托你咯。” “喂，等等……” 目黑恶罗满脸黑线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真的假的啊。” 解决星之彩所需的生命力……这是什么史诗级难题。 …… 星之川彩空进入城堡大门后，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楼梯口，阴沉沉地看他： “你去哪里了？” “就在森林转转而已。”星之川耸了耸肩。 金发灰蓝色眼眸的爱尔兰沉默了一会，用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瞪视他，语气僵硬：“不要离开森林的范围。” 星之川歪了歪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这么看着他，眼里虹光闪动，仔细看的话里面仿佛有不同的色彩一闪而过。 爱尔兰仿佛无法忍受被这么注视，把头撇过一边：“过来，今天还没有体检。” 星之川乖乖跟着他身后，两人来到二楼的那个实验室里，也就是当初爱尔兰发现星之川的地方，打扫出来后这里和一般的实验室看上去并无分别，索性直接用来当作采集数据的体检室。 在星之川走进去后，爱尔兰关上大门，面无表情道：“脱衣服吧。” 星之川毫不犹豫脱下了衣服，令人惊讶的是他裙子下的身体既没有男性特征，也没有女性特征，除了外表和人类一模一样外，衣服覆盖下的身体却像是拙劣模仿人类的艺术品，没有任何毛孔的细节，完美而不真实。 爱尔兰面无表情地拿起器具开始记录，先是身高体重之类，不出意料又长了几厘米。 一个月前他把这小孩从培养皿里放出来的时候，他才顶多6、7岁的样子，不过一个月，外表已经接近13、4岁。 这就是为什么爱尔兰不让他离开森林靠近镇子的原因，就这一天长几厘米的速度，如果出现在人前迟早会暴露。 事实上爱尔兰也是最近才勉强适应这种诡异的畸变，看久了已经能够做到面无表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惊讶了。 轮到采血，当爱尔兰试图把针头插进皮肤里的时候，不出意外什么也抽不出来。 他动作僵硬了片刻，想到这一次组织的要求，还是硬着头皮拿来了一个新开封的手术刀，锐利的刀口能够将人体的皮肤像是割豆腐一样划开，事实也是如此，他轻易割下星之川手臂上的皮肤，然而下一秒还没等他采集，那一小块皮肤如同烟灰一般自动消散。 再看星之川手臂上受损的那一块皮肤，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甚至他还看到伤口处出现透明的肉芽，迅速包裹亏空部位，一秒钟后皮肤重新恢复光滑。 爱尔兰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但仍然感到头皮发麻。 好似这个人形只是一层薄薄的皮囊，是怪物用来混入人群的伪装，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 事实上，也是确实如此。 拟人术。 这就是这个被称为星之川彩空的马甲用来勉强维持人形的魔法，之所以说是勉强，因为唐沢泷学习后才发现拟人术的说明是在类人的怪物上效果才会比较显著，比如蛇人之类的，但星之彩的原型显然不是在这类范围。 于是他研究了一番这个魔法，试图往深层魔法的方向钻研，最后的成果嘛，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这个身体没有两性特征的原因，时间有限，他已经尽力了。 不仅如此，人类形态还很容易崩溃，如果遭受大范围攻击，比如被火箭筒或者大威力炸弹炸的话，虽然他不会受伤，但估计也维持不了人类形态了，以及进攻的时候也一样。 并且星之川发现这个马甲不像上次伊斯人的马甲全程扮演下来只消耗了个位数的san值。 这个马甲，光是维持人类形态的时候，每天都至少掉3到4点san，并且还多了一个debuff。 【掠食者】：星之彩需要通过吸吮生命来进行成长。 （目前距离成年进度：20%） 星之彩对于成长和进食的渴望就如同伊斯人对于知识的渴望一般与生俱来。 星之川已经极力忍耐着胃口全开的冲动，然而那种渴望，就如同蚂蚁啃噬骨髓，如果不得到满足，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而且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迟迟没有进食，到最后无法忍耐的时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来说，就和系统当初的劝告一样，扮演这些神话生物，并不是什么好事，之前的伊斯人让他尝到了甜头，但星之彩这张卡某种程度上说是他托大了。 这些神话生物天生就和人类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甚至是食物链上掠夺与被掠夺的关系。 不然既然车卡都车卡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处，只好一边用这张卡掠夺理智值，一边想办法补足星之川所需的生命力。 而目前首当其冲地自然是…… “爱尔兰。”星之川突然开口，眼里亮晶晶，“我饿了。” 爱尔兰记录数据的手微不可查停顿，看向一旁的时钟，时间确实已经接近八点，到了往常的进食时间。 而怪物的‘进食方式’自然不会是什么正常的食物。 爱尔兰用力捏紧了手上的笔记本，手腕泛着青筋，半响才平静下来，淡淡地道：“来吧。” 于是星之川带着笑意抱住了爱尔兰的脖子，这种行为单看起来还有几分暧昧，这种气氛将在下一刻被诡异打破。 星之川彩空原本的身形变得有几分模糊，像是年久失修的电视机一般，身体的边界变得模糊，白皙的皮肤隐隐变得透明，里面流光溢彩，爱尔兰身上也隐隐泛着这种诡异的颜色，他张大了嘴，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痛呼声，身体里出现一种仿若在火焰中灼烧的错觉，他并非无法忍耐酷刑的人，但没人能忍耐这个—— 意志对抗失败 体内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逝，在被顶级掠食者吸吮、吞噬，爱尔兰全身都在发抖，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流逝，就像是他的生命也被吸收走了似的，这不是什么错觉，因为他眼睛的部分真的出现了一道道皱纹。 理智鉴定成功 san-4 终于，爱尔兰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他疯狂挣扎起来，但星之川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贪婪地进食着年轻的生命，爱尔兰心下一狠，抽出别在背后的枪械，枪口抵着星之川的胸口接连射击。 子弹破空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了三声，这才把星之川的理智重新唤醒，他恋恋不舍地抬头，退后了一步，三颗子弹穿膛而过的黑洞重新被肉芽填满，直到毫无痕迹。 物理伤害对他毫无作用。 爱尔兰早就知道，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怪物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但幸好，星之川没有再继续进食，似乎非常明白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 每一次进食，他都会在爱尔兰身上至少获得1到8点的san值，正好抵消扮演星之彩期间损失的，他当然要好好对待这块可再生食物，所以哪怕并没有吃饱，星之川还是停止了进食，他成长的进度堪堪多了3%，低头看着鬓发间又多了几缕雪白的爱尔兰，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双颊浮上红晕：“多谢款待。” 爱尔兰摇晃着，一时无力地坐倒在地，半响缓过神才站起，声音虚弱而麻木：“进食完了就继续体检。” 这一次星之川没有闹任何幺蛾子，吃饱了就格外乖巧，坐在板凳上要抬手抬手，要抬脚抬脚，要打什么针或者吃什么药都二话不说送进嘴里。 只可惜，药物对他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爱尔兰几乎是机械性地进行记录，等完成今天的任务后，星之川重新穿上衣服，跑没影了。 结束了。 爱尔兰整理好资料，在实验室休息了很久，才感觉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撰写实验报告。 他原本的任务只是带回这里的资料并且灭口而已，但自从在实验室发现那个纯白色的孩子后，事情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回想起那一天，他从未想过世界上居然还有那么诡异的事情，本该荒废了一年多的实验室里居然有生命存在，还是一个人。 不，不一定是人。 那一天，他被吓了一跳后，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直接朝培养皿的方向射击，绿色的死水从里面喷涌出来，玻璃破裂，从里面掉落出来的还有一个纯白色的孩子。 那个时候，恐惧似乎在一瞬间到达顶端，连爱尔兰都不知道自己口中还会发出那种惊恐的，像是失去理智的叫声，整个人完全被一种莫名的野性控制，狂躁和暴力冲动使得他举起枪，不由分说清空了弹匣。 他开了那么多枪，但孩子身上毫发无损，在他失去理智的射击后也只是歪了歪脑袋，说： “我饿了。” 这就是最初的噩梦。 第一次被‘进食’的时候爱尔兰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了，被一个不知名的怪物吞噬而亡，死在一个寂静的角落，哈，那还不如燃烧着火焰的酒店， 然而他没有死，模模糊糊间他看见眼前这个‘孩子’似乎又长大了一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理所当然说：“给我衣服。” 爱尔兰：“……” 之后，爱尔兰冷静下来后理所当然将这一切，包括星之川的存在全部告知了组织，他本来报告完以后就想离这个怪物远远的，而得到的命令却是继续留守这里，并每天为实验体做各种体检和测试，为期半个月。 一开始爱尔兰并不明白这个命令的意图，但到后来他逐渐懂了，并在那个时候，感到了深深的心寒。 组织是在测试实验体的危害性。 哪怕之后星之川再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爱尔兰也不愿意和一个怪物待在同一空间，但他知道自己也没有选择。 离开，会被组织当成叛徒追杀，留下，迎接完全未知的风险。 他还是留下了。 他在接下来的日子查看了残留在这里的资料，并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在这座城堡里感到不寒而栗。 他从某个实验人员的日记里知道，这个诡异的东西似乎是来自天外陨石，他的成长会吸取周围的一切生命力，直到一切生命体变得灰而脆，最后残留下来的，就是他在城堡里看到的东西。 那些是……来不及撤离的实验人员的骨灰。 在知道这一点后，哪怕凶残如组织成员，头脑也空白了很久，几乎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才抑制住跑出城堡的冲动。 实验体……哦不，现在是星之川彩空，这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原本爱尔兰都是用实验体称呼他，但他学得很快，这一点非常奇怪，因为爱尔兰从一开始就在有意隔绝他获取外界信息和知识的途径，但这几乎没什么用，他从一开始似乎就有自己的世界观。 他只好把这点归结于那些死掉的研究员身上，唯一一个可能知道真相的研究员助理之前也死了，真相到底如何也没有人能知道。 总之，实验体……星之川彩空确实具备和人类别无二致的智慧。 并且基本上无法被任何方式限制。 这是爱尔兰在经过一系列实验后得出的结论，就如同之前他用刀割和子弹射击的结果一样，不会流血，似乎也不会感到痛，伤口很快就会复原。 基本无解。 爱尔兰心想。 另外他也在组织的指示下尝试了其他限制办法，麻醉、电击、冰冻之类，基本没有效果。 只能用其他办法限制他，比如…… 引导。 爱尔兰用笔在白纸上点了点，陷入了思考。 实验体虽然不知为何无师自通很多事情，但似乎在思想上还是一片白纸……只要给吃的就会很安分——这里指的是吃人的那种吃。 一开始爱尔兰被吸取生命力的时候还很惊恐，结果他发现一旦他做出抗拒的行为实验体就会放弃进食，转而吸取周围的生命力，具体指的是城堡外面从不见踪影的动物和树木。 顺便一提城堡附近已经基本没有‘活着’的动植物了，最后星之川又把目光放在了爱尔兰身上，而爱尔兰…… 爱尔兰想起之前被吸食生命时的毛骨悚然，缓缓打了个寒颤。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体验第二次那种感觉。 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的提示音。 【两天后，将他带到这个地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实验体的存在。 ——gin】 爱尔兰看了一眼，目光在落款人的名字上停留许久。 琴酒…… 爱尔兰微微咬了咬牙，眼前仿佛又浮现那个冷血的男人的脸。 半响，他脸上浮现冷笑，等着吧，琴酒。 等你亲眼见到这个小怪物，一定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有一点，爱尔兰没有和组织汇报。 这将近一个月的晚上，每日被噩梦缠绵，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但奇异的是他再也没有升起逃离星之川身边的想法。 像是求生的机能再也没有上线工作，灵魂眼睁睁目睹肉体一步步走进深渊，但他却没有丝毫办法。 在这个瞬间起，爱尔兰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迎来倒计时。 越是如此，在最后一刻，他把琴酒拉下来的想法就越来越强烈，因此他一定要把星之川带回组织。 然后……在死之前，亲眼看到组织的覆灭。 第48章 夜深了。 小镇上的人们逐渐陷入沉睡。 柯南和服部一个房间，民宿房间里铺上了传统的榻榻米，柯南盯着天花板上的日式吊灯，脑子里还在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情。 “喂，工藤，你也没睡吧。”服部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啊，在想点事情，”柯南回想着今晚的发现，之前偷听到的目黑恶罗的话语，小镇上奇怪的疑点，迟迟无法入眠，“怎么感觉，谜团越来越多了……” 服部坐了起来：“你是在想这座旅馆的秘密，和那位目黑先生的事情吧。” “嗯。”柯南想起什么，“你之前说的那个猜测，和叶她们看到了吗？” “没有，老板娘似乎很晚才会独自沐浴。”服部郁闷地道。 “那关于这座旅馆的调查需要找找其他方向了，”柯南翻了个身，“先睡吧，明天再继续调查。” 服部重新睡下，突然想起什么，又问柯南：“对了，那个目黑侦探，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正常人会带着鲁米诺试剂吗？” 柯南回想起目黑恶罗那一大包乱七八糟的物品，露出了半月眼：“呵呵，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总觉得很正常。” “啊？” 柯南给服部分享了列车上的事情，以及目黑携带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防具，家里有人是警方高层的服部抽了抽嘴角：“真的假的？” “至少目测是真的，你说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有渠道买到那些防具？” 服部陷入了沉思：“听你的描述，很多都是军方专用的吧，是那边的人？”如果是那种部队的话，一身伤疤似乎也可以解释了。 “不太像，而且目黑侦探之前一直在英国活动，不太可能是军队的人。” “特殊部门？”服部继续猜测。 柯南摇了摇头：“作风不太像。” 正常间谍会在列车上那么吸引人注意吗。 “那莫非真的是……”服部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那个组织？” 柯南一时片刻没有说话，闭上眼脑子在回想列车上的一幕幕，可能是因为目黑恶罗这个名字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的原因，他原本根本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但在浴池的时候，服部的话语突然为他打开了另一种可能性。 但是这可能吗？ 黑衣组织一直以来都在各界招揽人才，他们的成员包括世界级影星，著名企业家和科学家，因此招揽侦探……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柯南神色凝重，而且之前听到的对话也让他很在意。 而且自从某个时间点后目黑恶罗再也没有在侦探界活跃，反倒是在一些奇怪的报道上出现这一点也有点可疑。 当然仅仅靠这些就说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还是太浅薄了，但总之目黑能够弄到那么多军用装备，背后的渠道一定不简单。 柯南喃喃：“但是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也许和今天的发现有关？”服部随口猜测，“不过还是稍微注意一点比较好。” 确实。 柯南还想和服部讨论今天出现的一些疑点，但不知为什么，眼皮突然变得很重，柯南心里一惊，属于侦探的警惕让他努力和这股睡意对抗，然而这毫无作用，最终柯南还是无法抑制地沉睡过去。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 不然该如何解释身边这片璀璨无比的星空？ 柯南感觉到自己正在夜幕中飞翔着，或者像是河里的鱼正在水里游弋，只不过他游的似乎是银河，无数闪亮的星星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摘下眼前的星辰，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他们看到的星星分明是千万光年前的倒影。 他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笑声，抬眸望去，却不见人影，只能看到眼前似乎有雾气在靠近。 雾气？不，看起来像是单纯的一团颜色一样的存在，如同云朵一般靠了过来，在柯南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将他包裹了进去。 这种感觉有点黏湿，像是浴室里水蒸气一般，与此同时柯南模糊地感觉到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似乎被抽走了。 下一秒，他的身形急速往下降，像是突然从在空中飘的气球变回了原本的身体，在距离地面三千米的空中蹦迪，飘乎乎的灵魂一下坠入身体，一种无名的、任何生物都会生出的对坠落的恐惧一下控制了他的头脑。 就在柯南忍不住尖叫出声的时候，他到达地面了。 毫发无伤，只有那种心悸感停留在身体里，柯南满头的冷汗，这时旁边有人出声： “你能找到谜底吗？” 什么？ 柯南迷茫地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眼里染上一分惊讶。 这个人……他见过。 傍晚森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坐在一块石头上，目光望向星空的方向，柯南直觉他就是之前出声的人。 “你说什么？” 少年转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柯南一瞬间觉得他眼睛的颜色非常奇怪，像是彩虹住进了里面，又像是五色盘都调不出的色彩，淡色的嘴唇弯起，他说： “你要加油啊，工藤新一。” 智力对抗 失败 san-2 mp-1 …… “柯南？柯南！”小兰的声音把发呆状态的柯南唤醒。 柯南愣了愣，看到周围的环境，反应过来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似乎做了那个梦以后，醒来之后一直有些神色恍惚，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完成起床、洗漱这一系列动作，回过神后已经坐在早饭前面了。 “喂，没事吧工……柯南，怎么感觉你从早上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服部小声问道。 “抱歉，我感觉还是有点困。”柯南捂住额头，有些奇怪，昨晚应该没有那么晚睡啊，怎么今天像是熬了一个通宵那么困。 “说起来我也是……”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明明昨天很早就睡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困。” “大家不会都认床睡不着吧。”和叶笑道。 “哪有这种事，我们昨晚可是很早就睡了！”服部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和叶：“平次？怎么连你都这样。” “奇怪，我也感觉身体有点疲倦。”服部挠了挠头。 “是不是做噩梦了？”小兰问道。 噩梦…… 柯南想起来：“我昨晚似乎确实做了一个梦，还梦见一个人。” 此话一出，毛利小五郎立刻投来促狭的笑：“噢噢，你小子也到这个年纪了吗。” “才不是！”柯南立刻高声反驳，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小兰，“都说了是一个奇怪的梦……” “你的梦里是不是出现了昨天我们见过的那个少年，他还对你说时间不多了。”服部突然出声，面色有些严肃。 “咦，你怎么知道……不过她对我说的是要加油……”工藤新一 柯南把最后那个名字咽回去，紧皱着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还被人一口道破了名字。 而且连服部都梦到了那个人？ 服部正想和柯南仔细讨论下那个梦，却看到和叶朝他投来怀疑的目光：“什么？你梦到了其他人？” “……不是啦笨蛋，那个是男生……诶呀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孩子看起来才13岁左右。”服部翻了个白眼。 “咦，这个小镇里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吗？”小兰努力回想，“昨天我们在小镇里逛了一下，这里的居民似乎很多都搬走了，留下来的几乎都是中年人或者上了年纪的老人，很少看见年轻人，对吧和叶。” 和叶连连点头：“是啊。” “啊，那个人应该是那个城堡里的孩子。” 服部话还没说完，又有两个人走进餐厅。 是白马探和目黑恶罗，前者打着哈欠似乎很困的样子，这情况倒是少见，服部印象里这人一直在一丝不苟的臭屁样子，几乎没有在人前做过失礼的行为。 “早上好。”目黑打了个招呼。 小兰：“早上好，白马君和目黑先生。” “白马君昨晚也没有睡好吗？”和叶发问。 “是的，失礼了，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莫非你也梦到了一个白色的少年？”服部抬高声音。 “你也？”白马探惊讶道。 “其实我也……”世良真纯默默举手。 “诶？！那么多人都？” 如果说只有柯南和服部两个人的话还好说，四个侦探都梦到了，突然就有了点灵异事件的味道。 “你梦到的少年是不是就13岁左右那么大，大概一米五左右，有点像白化病患者？”柯南问。 白马探点了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和叶和小兰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两个女生脸色都白了：“莫、莫非是地缚灵……”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们后面：“我觉得应该不是的。” 两个女孩子差点尖叫出声，站在他们身后突然出声的是在旅馆帮忙的绘理，绘理端来白马他们的早饭，一边说道：“你们说的纯白的少年，大概是那座城堡的主人的儿子吧。” “吓死我了。”和叶拍拍胸脯。 “抱歉，千岛老板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早上是我来为大家服务。”绘理眉眼弯弯，穿着一身简单的和服，脑袋后面绑着单马尾，有一种清爽的气质。 听到千岛惠子身体不适，毛利连忙问道：“很严重吗？” “倒也没有，不过最近半个月，千岛老板似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可能是失眠吧。”绘理猜测道，“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应该休息一会就会好了。” “你之前说的城堡主人的儿子是？”小兰问道。 “嗯，大家应该都知道，因为都挺关注那个城堡的，那个城堡建起来后曾经有一群人搬进去住了一段时间，但是之后又搬走了，只有一个城堡看守留了下来，直到半个月前似乎有一个有钱人把那个城堡买下来了。”绘理回忆着道。 “你见过那个城堡的主人吗？”柯南追问。 “没有，不过镇里有人见到过，听说是一个外国人，因为儿子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所以住在城堡里，而且听说他的儿子有白血病，平日里不能下床，所以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道名字是什么。” 身体虚弱？ 柯南和平次对视一眼，想起昨天见到那名少年的时候对方身形利落地从一米高的树上跳下来，并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样子。 和叶：“这么说起来，服部你们见过吗？” “昨天在森林里见过一面。” “那可能是印象比较深刻所以做梦梦见了吧，毕竟白血病不少挺少见的吗。”毛利大叔无所谓地道。 “可是见到的只有柯南和服部君不是吗，再怎么说四个人都梦见了，这多少有点奇怪吧？” 目黑恶罗：“那个，柯南君，你们见到的人……” 这个时候，日向突然带着摄像师走进餐厅：“噢，正好你们都来了。” 面对镜头，原本还想讨论什么的众人闭上嘴，日向热情洋溢地道：“没错，侦探甲子园就要开始了！” 呵呵，没有人在期待啦。 柯南露出半月眼，正想要和服部确认，却发现这人露出了富含斗志的眼神。 喂，不是吧。 “各位观众，如你们所见，这一次的节目我们请到了近日来大放异彩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作为评委，以及……”日向原本还想要介绍目黑恶罗，却愕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了餐厅，一时有点尴尬，只好跳过目黑，先介绍别人，“额，我们的参赛人员有，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 服部平次大大方方在镜头前打招呼。 “从英国回来的高中生侦探，白马探。” 镜头扫过来，原本状态不太好的白马勉强露出个笑容。 “还有近来经常出现在报纸上女子高中生侦探，”日向特地在‘女子’身上咬重音，“世良真纯！” “倒也不用强调是女孩子吧。”世良真纯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难道不明显吗。” “不不，这还是强调的。” “诶，是吗。” “咳咳，终于，这场侦探甲子园，就如同之前我说过的一样，将高中生侦探们聚集起来分出高下，而比赛的谜题是我自信作，请看黑板！”日向信心满满地一挥手。 いち、い、いごい　、いち、いごち、いごち、ちごい、ちごいち、いごち、いちごいち、いごいちえ 嗯？ 有点意思。 柯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这时候，服部、白马和世良真纯已经拿出了笔记本记下。 喂喂，你们这不是干劲满满吗？！ “想必各位都已经记下来了吧？谜底揭晓是今晚的九点前，请用在一张纸条上写上答案并且传递给我，最先完成并且答案正确的人既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禁止和其他人交换答案，也禁止求助外援，参加比赛期间请暂时把手机交给我们保管，当然为了方便通话我们这里会提供对讲机。 如果一时间想不到的话，我们今晚会在小镇的祭典上给予提示，到时候请务必要参加，”日向介绍完，。 毛利对着手机上照下的照片冥思苦想：“いち，就是数字一吧，后面那几个是什么？” “毛利先生想必已经有答案了吧？”日向带着摄影师怼了上来，“像您这样的名侦探，这样的暗号应该难不倒您吧？” “啊哈哈，那当然了！不过为了节目效果我现在就先不说了……” 绝对是没有想到吧。 柯南睁着半月眼看大叔，这时候他注意到目黑恶罗还站在走廊外面，想起他之前未完的话，以及自己隐隐的猜测，跑了出去：“目黑先生，你为什么要站在外面啊？” “嗯？”目黑恶罗弯腰看着柯南，想了想说，“我不太方便在电视台上露面。” 柯南眨了眨眼：“为什么？” “因为一些不太方便说的原因吧，”目黑挠了挠头，“而且我对这个节目也不太感兴趣。” “原来如此，”柯南微微低下头，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后，仰头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那之前目黑先生是想问我们什么问题吗，之前日向大叔都进来似乎打断了你的话。” 目黑当然知道柯南的真面目，不过他乐于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我听说你们在森林里见到了一个人？能给我具体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吗？” “可以啊。”柯南没怎么纠结就把昨天他和服部在森林里的事情告诉了目黑恶罗，包括那个体弱的传闻和他们发现的有点不符。 “13岁左右的少年吗。”目黑恶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果然他很在意这个情报吗？ 柯南眸光一闪，抬头装作不经意问道：“目黑先生接下来是要去那个森林里吗？” “额，有那么明显吗？” 柯南摇了摇头：“只是感觉，虽然千岛阿姨说不用在意委托的事，但目黑侦探来这里的目的，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委托费吧，不然你也不会那么久没有出来活动了。”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那个委托只是一个契机，但就算没有这个委托，你也会来这里调查的吧。” 目黑微微低下头，在这一刻他的表情似乎变了，以往温和的微笑从嘴角消失，不笑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柯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但他太想确认了。 经常在父亲口中的侦探，现在到底是…… 目黑恶罗弯腰，在柯南紧张的注视下朝他伸出手。 这一刻在柯南眼里仿佛无限拉长，最终那只手落在他脑袋上使劲揉了揉。 “嗯，我来这里确实有其他目的。” 柯南连头上作乱的手都忘记了，目光紧紧盯着目黑恶罗。 “当然，不能告诉你。” 柯南：…… 目黑恶罗仿佛没看到柯南脸上的无语，笑着道：“这些事情对你而言还太早了。” 说完，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找机会离开了，柯南看着他的背影，眼镜微微反光。 “要跟着他吗？”服部倚靠在推门旁边，“你很在意吧。” 柯南一时半会没有答话。 服部不耐烦地催促他：“再不追上去说不定就找不到人咯。” “服部，我一个人就行了。” “说什么傻话，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服部翻了个白眼。 “不，你听我说，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特意嘱咐让服部平次不要跟过来后，柯南迅速追上了目黑恶罗的背影，不过他没有敢跟得太紧，只是远远追在身后，维持十米左右的距离。 目黑恶罗在走进森林前，有意无意往身后撇了一眼，嘴角上浮现出笑意。 可要好好跟上来啊，名侦探。 俗话说得好，不作死的调查员不是好调查员，从这方面来说，目黑恶罗可是相当看好柯南作为调查员的资质。 好奇心会杀死猫，同样会杀死侦探，但总得有人来让埋藏在迷雾中的真相水落石出，不是吗。 第49章 在森林中，追踪就变得更难以进行。 哪怕柯南已经尽量紧跟目黑恶罗的路线，但小孩和大人的脚程差距还是太大，而且森林里各种障碍物的阻挡，给柯南增添了许多麻烦，要非常吃力才能看到目黑恶罗的背影，然而在差点被脚下的树藤绊倒后，柯南还是失去了目标。 “可恶。”柯南低骂一句，有些无奈地站在原地。 但是都走到这里了，再折返回去又有点不甘心，柯南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森林中央的位置走去。 越走这里的环境越让人心惊，如果说外面的植物的变异还在异常但是能够接受的范围内的话，随着他逐渐往里面走，植物的模样愈加怪异，甚至有些已经变成了枯萎干瘦的枝丫，可现在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春季。 柯南拍下了沿途奇怪的景象，还收集了一些泥土和植物，心里纳闷道，这里应该是土地或者水源出问题了吧。 或者受到了什么污染。…… 继续往更深处走去，随着他的深入，周围的景象越来越荒凉，到后来柯南甚至清晰看到了土地颜色的界限——棕色的和灰白色的，后者的泥土颜色像是被什么吸收干净了一样，成为了一片植物无法存活的死地。 他看着土地的分界线，又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城堡，城堡似乎就建立在这死地的中央，这个发现让他皱紧了眉头。 想起之前千岛惠子说的，这个城堡的主人是为了养病才搬到这里，但这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疗养。 这到底是…… 柯南也不知道目黑恶罗走进森林的目的是不是就在找这座城堡，但目前看来这里是最有可能的，于是柯南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找到目黑恶罗的身影。 可能是还没有到？ 闲着也是闲着，他就围绕着城堡转了一个角度，着重观察了附近的土地，已经初步确定，城堡外面直径大概十米左右，土地已经完全死掉，蹲下地下摸了一把泥土，只感觉像是沙子一般的手感。 但是这是怎么导致的？ 柯南困惑地半蹲着想，时不时拍下照片，传送给远在东京的阿笠博士。 柯南：【图片.jpg】 柯南：博士，调查有结果了吗？ 阿笠博士：急什么，你送过来的标本还没有到呢。 柯南：？ 阿笠博士：我是灰原，博士去补觉了，昨晚的实验做的很晚。 柯南：那你能不能看出来什么？ 阿笠博士：只有照片你让我看什么……不过看上去像是失去了养分。 柯南：不是受到污染？ 阿笠博士：是否受到了污染，或者是什么污染需要泥土标本才能做进一步检测，不过目测来看，不太像。 柯南：我知道了。 柯南叹了口气，但还是有点想不通，如果土地是失去了养分，那这是什么原因呢？而且……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城堡，土地失去养分这件事，和黑衣组织有关吗？ 在周围转了一圈，环境和之前看到的一样，柯南没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倒是注意到了这栋别墅后面就是一处断崖，断崖后面就是海面，一辆白色的雪佛兰停在附近，只有一条车道通往小镇的方向。 侦查对抗 突然，柯南猛地看向城堡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不远处城堡二楼的某个房间，有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但柯南不会看错，之前确实有人在窗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是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吗？ 柯南心下疑惑，这时他注意到城堡的后院有一个小门，似乎没有关紧。 犹豫了不到一秒，柯南果断走近，果然那道门只是稍微遮掩，并没有关上，他还看到有锄头倒在地上，似乎主人刚离开不久。 柯南大着胆子小心翼翼走进后院，环视了这个小院子一眼，目光不由得集中在被翻开的土地上，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个老人的尸体。 柯南立刻跑了过去，在接近两米处的时候脸色难看地捂住了口鼻。 看这个腐烂程度，至少已经过了半个月。 而且这个人到底是…… 柯南正想进一步看看尸体，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脸色一变，目光在周围的扫过，但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所有植被都枯死了，眼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柯南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突然，城堡的后门打开，一个少年站在那对他招了招手。 爱尔兰回到院子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这里的门似乎比他离开的时候开的脚步稍微有点变化，立刻加快了脚步进入院子，这里依旧是空无一人，尸体也好好待在原地。 爱尔兰谨慎地把院子的门锁好，穿过后院，从城堡的后门走进里面。 城堡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但在开门的刹那，爱尔兰环敏锐地听到了二楼传来脚步声。 “星之川？” 没有回应。 爱尔兰眯着眼，手放在腰际的枪套上，沿着楼梯走上二楼，径直打开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怎么了？”星之川彩空躺在床上无辜地看着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似乎正在阅读。 “你刚才有没有去后院？” “没有啊。”星之川彩空随口回答。 爱尔兰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整个房间，这个房间在星之川要求下格外收拾出来给他住的，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家具，顶多一个衣柜、一张大床，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最后，他的目光逐渐汇聚在星之川彩空床上鼓鼓囊囊的被子上。 眼看来者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柯南的心逐渐提起。 “那就算了，如果有看到其他陌生人，一定要记得通知我。” “我知道了。” 爱尔兰转身，还顺势带上了门，眼看门缓缓关上，柯南提起的心逐渐放下。 嗯？ 爱尔兰的目光逐渐放在地面上，就在门口的地方，光滑的大理石上残留着灰白色的泥土，形成一个浅浅的脚印，他愣了一下，嘴角顿时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砰—— 原本逐渐闭合的大门被猛地推开，爱尔兰毫不犹豫拔出枪，枪口对着床铺，也就是星之川彩空的方向连开数枪，直到清空弹匣。 消音后的子弹射击的声音接连响起，他丝毫没有顾及躺在床上的少年，星之川的身体在子弹作用下撞在床的靠背，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当事人也只是用一种目光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突然发疯的爱尔兰。 填充了柔软羽毛的被褥被打得弹痕累累，但是没有血迹从里面流出来。 “你在干什么？”星之川歪了歪头，不解地问。 爱尔兰表情难看，在重新装弹的时候他再度提问：“你真的没有去过后院？” “没有，我只去了森林。”星之川一脸理所当然。 爱尔兰：…… 爱尔兰的脸皮抽了抽，觉得自己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转身离开。 房间的门重新关上后，柯南猛地从床底钻出来，焦急地掀开被子查看星之川的状况。 “我没事。”星之川放低声音道，“你看，一滴血都没有流吧。” 他张开双臂，像是展示一般，柯南的视线扫过他腹部的破洞，不敢置信地掀起他的衣服下摆，然而那下面真的是光滑的皮肤。 柯南随即看向了中弹的床铺，他也找到了穿洞，证明子弹确实发射出来了，但是为什么？ 简直就像是，子弹破坏了衣服，却穿过了星之川的身体，射进了床榻一般。 魔术……不太可能。 他确实听到了枪响，之前星之川的衣服上也分明没有穿洞，床铺也是好好的，他一直躲在床底，不存在换道具的可能，距离发现到射击不足两分钟，甚至弹痕还是新鲜的。 唯一的可能是，在那个神秘的凶手离开到他从床底钻出来的两分钟内。 “哥哥不会是故意换了衣服吓唬我吧……”柯南干笑道。 星之川歪头：“？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是，因为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只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到底…… 理智鉴定成功 san-1 柯南刚想问什么，就看到星之川问道：“谜题，你解开了吗？” “什么？” “侦探甲子园的谜题。” 见到柯南还是一脸懵逼，星之川叹气：“看来还是没有解开啊，那就不能告诉你。” 说罢，他没有理会柯南，认真倾听着什么，随后拉起柯南的手臂：“他走了，快点。” “诶，等等！” 柯南还想说什么，或者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但这时星之川站起来，强硬地拉着他的手臂一起跑下楼梯，他们没有走后门，而是趁爱尔兰不在去到大门的方向，把柯南往门口一推。 “快走，被发现的话你一定会死。” 柯南头脑一片混乱，之前无论多吓人的杀人魔都没有扰乱他的大脑，但刚才的那不科学的一幕深深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却又被他自己一一否认。 但至少在离开前…… 柯南下定了决心，把随身携带的窃听器和定位器交给星之川，“我一定会报警，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但如果需要求救的话，这个可以帮你。” “……求救？”星之川闻言，神色短暂变得很奇怪，不过他还是收起了窃听器和定位器，笑着道，“好哦。” 继续留下，一旦那个男人去而复返就麻烦了。 柯南深吸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星之川彩空，快步跑到森林里。 …… 柯南在森林里闷头跑着，一直向前，直到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 “痛死了！” 两人相撞，服部倒是没事，柯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倒吸着凉气。 “怎么那么急？”服部揉了揉大腿，“吓死我，差点小服部就要凉了。” 柯南表情一窘，差点酝酿好的情绪都不连贯了：“……别突然出现吓我啊。” “不不，突然出现的是你吧，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森林里的小野猪呢。” 柯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着急。” 柯南想起之前看见到的一幕幕，连忙道：“那个城堡里有尸体。” “哈？”服部微微睁大眼睛，“尸体？是发生了杀人案件吗？” “很有可能，那具尸体至少已经死亡一个星期以上，全身都已经腐烂了。死亡原因不清楚，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差点正面撞到那个城堡的主人。” 服部闻言紧张地盯着柯南：“你没事吧？” “没事，我被城堡里的星之川救了。” “那得快点报警。”服部拿出手机。 “等下，尸体掩埋的位置说不定已经发生转移，而且这个小镇里只有派出所，按照报案的确认流程，估计只有巡逻警察先行去确认案件是否已经发生才会进一步上报，到时候如果无法立案，会给犯人创造逃跑的时机，而且城堡里的星之川就危险了。” 柯南虽然不清楚子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他看到了那个凶手对星之川的态度，至少那绝对不是良善之辈。 “那要回去确认一下吗？” “不行，太危险了，那个人有枪。”柯南皱眉思考着，“必须得想个办法确定尸体的位置再报警，否则可能会打草惊蛇。 服部和他一起思考：“这片森林还蛮大的，如果他转移尸体掩埋的地点，那一时半会可能真的难找到。” 就在两人犹豫着是否要冒险回去城堡附近确认，还是先打报警电话之时，一个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响起。 “服部和柯南？” 服部还没什么反应，柯南下意识身体一僵，回头看，果然是目黑恶罗的身影。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目黑恶罗空着手拨开草丛，带着几分困惑地看着他们。 “我们就是来转转而已。”柯南连忙抢答，服部看了他一眼，也连连点头，“没错，目黑先生也来森林里闲逛吗，真巧。” “……算是吧。”目黑恶罗笑了笑，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也不早了，镇子上的祭典也快要开始了，我们先回去吧。” 柯南和服部面面相觑，柯南立刻说道：“好啊，我们回去吧！” 目黑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什么，在两人前面走，服部和柯南走在后面，互相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拿起手机，一边注意着目黑恶罗的举动，一边用信息交流。 服部：然后我们要怎么办？这位目黑侦探的身份你已经确认了吗？ 柯南：没有，我跟他走进森林后不久就走散了。 服部：他有没有可能是和这个城堡的主人有关？ 不怪服部这么怀疑，主要是森林里只有城堡这个建筑物，里面住的人也只有柯南今天看到的疑似凶手的男主人，以及正体不明的星之川彩空。 柯南：有这个可能性，对了，我拜托你调查的事情找的怎么样了？ 服部：目黑侦探的行李还放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没有拿出来多少，为了避免被发现我没有动，不过根据住在他隔壁的白马说他并没有拿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出来。还有这个小镇的近年来的失踪人口我也找出来了，具体的我回去跟你说。 目黑恶罗假装没有看见他们在背后的互动，三人平安无事回到小镇上的时候天色没有悬念地黑了下来。 “柯南、服部君，你们都去哪里了？”三人回到民宿的时候，小兰看起来正打算出门，看到三人松了口气，“我差点就要出去找你们了。” “抱歉抱歉，去森林稍微逛了一会。” 和叶无语：“真是的，为什么侦探总喜欢钻进深山老林里，那座森林有什么特别值得你们注目的吗？” “算是吧。”服部看了一眼柯南，却看到这小子已经偷偷躲在小兰背后拿出蓝牙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算了，服了你们了，快点换鞋吧，我们要去参加祭典了。” “额，你们去吧？”服部挠了挠脸颊，“其实我们现在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和叶怀疑地眯起眼睛，“之前你不是还对祭典上的暗号提示很在意的吗，莫非现在已经破解出来了？” “还没有，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服部理直气壮地道。 虽然很想继续和工藤他们比拼，但服部也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先不提这个旅馆里未破解的血手印之谜，森林里出现的抛尸事件和疑似杀人魔的出现，哪一个都比所谓的侦探甲子园重要，虽然很不甘心，但这里就让给白马他们吧。 “不，我们去祭典吧。”一旁的柯南突然跳出来说道，同时还扯了扯目黑恶罗的衣袖，“目黑先生也会去祭典的对吧？” 目黑恶罗奇怪地看向他：“晚上也没什么事，应该是会去的。” “那太好了，我还想听听目黑先生这些年破解案件的经过。”柯南眉眼弯弯，好似真的迷弟。 “那你们稍微等一下，我们先去换身衣服。” 和叶、小兰离开后，服部捅了捅柯南：“现在是什么情况？” 柯南捂着蓝牙耳机：“情况有变化。” …… 必须尽快转移位置。 这倒不是因为爱尔兰发现了有人入侵城堡的痕迹，而是他已经等不下去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逐渐退化，头发也在一丝丝变白，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连老人都打不过了。 爱尔兰看向房间内的一大堆资料和实验器材，并且是最好在人迹罕见的夜晚撤离。 就在今晚。 爱尔兰知道今晚小镇上会有一次祭典，这是他们最佳的机会，趁着镇上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祭典上，即使匆忙离开也不会有人注意，最后给星之川做完一次检查，并且强硬地拒绝了星之川进食的要求。 迎着星之川莫名委屈的目光，爱尔兰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愧疚感，甚至一度觉得就这么被吃掉也不错。 不过下一秒他很快清醒过来，后背冒出阵阵冷汗。 智力对抗成功。 不行，再不离开，他就永远离不开这里了。 爱尔兰果断抽出了匕首划了自己的大腿一刀，借助疼痛强行驱散了刚才的想法，冷冷地看着星之川： “我们今晚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到时候无论你怎么进食也无所谓。” 爱尔兰语气僵硬，他也没有说谎，琴酒他们估计早就准备好大量的‘食物’等着星之川的到来了吧。 “要离开这里？” “对。” 星之川没有对此表示任何意见，他的表情看上去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像是单纯地生活在井底的小青蛙，对外界一无所知，所以不作任何反应。 而爱尔兰这些天来多少也知道了怎么和对方相处，直接在星之川没有表态的时候把人塞进车内，然后迅速驾驶车辆沿着唯一一条出去的路开。 很快就要结束了。 这个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了。 爱尔兰一想到自己不用再被‘进食’，就有一种终于解放的轻松感，甚至他都愿意去面对琴酒那张臭脸，都不要再和星之川相处哪怕一天。 再待下去，他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爱尔兰紧紧捏住车辆的方向盘，透过前面的透视镜看着乖巧坐在车后面的星之川，小孩乖巧蜷缩在车后座上，侧头看着窗边的风景，似乎对一切都很好奇，祂卷而翘的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长得像是欧洲教堂画壁上的天使，似乎注意到爱尔兰的注目，小孩抬头，两人的目光透过透视镜交织在一起，爱尔兰有一瞬间神色恍惚，摇了摇头清醒过来，正巧看到星之川脸上带着无辜的笑。 但爱尔兰知道，这张天使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个以生命为食的小恶魔。 车子开动，爱尔兰趁着无边的夜色，朝着唯一一条能够离开小镇的路段驶去。 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马上…… 爱尔兰无知无觉地开了很久，双眼通红地直勾勾盯着前方的路，星之川看着窗外的风景，嘴角轻轻勾起。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说实话，就这么去会一会酒厂，感觉也蛮有趣的样子，但不巧他压制自己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从昨天开始，成长的进度就卡在了25%，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弄死这一次的萌新调查员们，星之川真的很努力抑制住了干饭的冲动，最近饿得差点都要把爱尔兰活吞了。 嗯……说不定爱尔兰就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所以决定快点把他丢给组织的也说不定？ 不过可惜来不及了。 三个小时。 星之川最多只能忍耐三个小时，很快星之彩就要进行第一次‘成长’，从幼虫期成为年轻的星之彩，然后吸收足够在宇宙间飘荡的能量离开地球，最后在宇宙里发育至完全成熟，这就是一只星之彩必须经历的成长过程。 别问星之川为什么知道，这些知识是突然出现的，星之彩们的传承似乎从一开始就铭刻在基因序列或者灵魂深处。 也就是说其他人的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 而根据车程来看，三个小时绝对来不及转移到那个组织的据点，大概率三个小时后爱尔兰和他会出现在北海道某个城市里，想当然，如果失控的星之彩在城市中心开始狩猎，那至少会造成上百上千人被吸食成人干。 最重要的是，这对于他来说，毫无益处。 星之川看着车窗外，神色淡淡。 看来得想个办法。 第50章 夜幕很快到来。 点点人间烟火在小镇的某处亮起。 柯南和服部站在民宿外面的夜色里，小声说着计划： “那个城堡里的人已经离开森林，估计很快就会开车离开小镇。” 服部一惊：“那岂不是很糟糕？你不是说他还有人质吗？” 柯南紧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不，我有一个计划，我还记得他使用的车牌号，而且定位器也在那个少年身上，不出所料他身上一定带着那把枪械。” 服部迅速理解了柯南的计划：“你是打算等他离开这个小镇再报警？” “嗯，这个小镇的警备力量不足，如果是北海道的城市的警方能够直接把人拦截。” “等等，但是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往人迹罕见的地方开呢？” “所以这就需要我们尽快找到那具被埋藏的尸体了。”柯南语速很快，“只要确立了刑事案件，警方就有了出动直升机的理由。” “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尽快……” “平次，你们要去哪里？” 两人回过头，发现小兰、和叶已经出现在了民宿门口，两人都换上了漂亮的浴衣，盘了发型，看上去相当青春活力，服部看着和叶，一时都移不开眼。 “你们不会又要去那座森林里吧，而且是这个时间？”和叶怀疑地叉腰。 “笨蛋，我们是有事要做……” “没有啊，我们也一起去祭典。”柯南突然出声道。 服部一脸问号。 “不用那么着急，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开小镇的范围，我担心他们会折返，而且去参加那个祭典也不会花费多少时间。”柯南小声和服部解释。 还有两条理由他没有说，一是今天城堡里那个星之川问他的话，他现在也有些在意。 他是怎么知道侦探甲子园的谜题的？ 二则是目黑恶罗的存在。 柯南微微转过头看着同样等在民宿门口的目黑恶罗，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温和地笑了笑。 ……他去森林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真没办法，那我就陪你去吧。” 和叶嘴角抽搐，恶狠狠地叉着腰：“什么叫陪我去？” “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出发吧，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柯南连忙劝架。 “没错，我们也走吧和叶。”小兰连忙拉住和叶的手臂。 “哼。” 和叶赌气地嘟着嘴，走到服部的另一边：“反正毛利叔叔已经解出暗号了吧，不像某个人，还需要等祭典上的提示。” “啊？”毛利指了指自己，然后在和叶崇拜的眼神里硬着头皮道，“啊哈哈，当然了，那么简单地暗号我早就解出来了。” 真的吗。柯南露出半月眼看着大叔。 “真的吗爸爸，那答案是什么？”小兰闪烁着好奇的眼神。 “额……”毛利小五郎看了一眼服部，闪烁其词，“那什么，我不是评委吗，现在还不能公布答案，服部小子明显还没有解出来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说对了。 服部和柯南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虽然也有他们分心去做其他事没有太多时间思考的原因，不过目前来看他们确实还解不开这个暗号。 没道理啊，那个大叔居然真的有两把刷子，暗号的难度不小，他们已经找了160多种经典的暗号解谜方式，都失败了。 “目黑先生呢？您也是这场比赛的评委吧，您也知道答案了吗？”和叶好奇地问。 “说不上评委吧，很惭愧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思路。”目黑恶罗挠了挠头发，“居然把那么难的暗号解出来了，不愧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哈哈哈哈还好吧。”毛利心虚地笑着。 三人很快走到举行祭典的街道上，如千岛惠子所说，整个镇里的居民似乎都参加了，不过…… “整个镇就那么点人啊。”柯南看着依旧有些清冷的街道嘟囔。 “而且都是中老年人，基本见不到年轻人，和千岛阿姨说的一样，年龄结构太过极端了吧，完全看不到什么未来啊。”服部默数着来往行人的年龄，叹息着。 “说起来为什么老板娘他们不走出去呢。” “因为都走出去的话，这里就没有人了。”千岛惠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毛利等人回头一看，愣住了。 千岛惠子今日同样打扮隆重，平日里清雅纯色的和服换成了紫底红芍药的款式，脸上画着精细的妆容，脚踩着木屐，半点看不出来已经将近四十。 毛利小五郎眼睛的形状都要变成爱心的样子，直勾勾盯着千岛惠子移不开眼：“千岛小姐今天真是太漂亮了！您其实之前对我们说谎，今年不过30岁吧！” “呵呵，毛利先生真会夸人。”千岛惠子捂嘴而笑，绘理在旁边搀扶他，同样换上了和服，不过比起小兰、和叶她们来说低调了很多，仅仅是浅绿色的纯色和服，站在千岛惠子身边似乎更加不起眼了。 “对了绘理，能不能麻烦你去催一催北野他们，祭典表演应该快开始了。”千岛惠子想起什么对绘理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绘理对毛利他们点了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实在抱歉，我等一下也有节目，不能陪同大家了。”千岛紧接着说。 “没关系没关系，千岛小姐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们随便逛逛就好。”毛利连忙说道。 “那么，我先失礼了。”千岛朝他们微微鞠躬，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众人继续在路上闲逛，走了一段距离，沿途的行人果然多了起来，周围都是打着橙黄色灯笼的小摊，祭典的氛围也变浓郁不少。 “啊。”柯南突然停住了脚步，瞪大眼睛看向某个路边炒面小摊，摊主正是他们之前见过的农场管理员深田一郎。 深田一郎今天没有穿那种下地的便捷农服，而是一种奇怪的装束，上半身双臂赤膊的套着类似白色t恤的服装，重点是下半身居然是棕色的长裙？ 看着深田一郎壮硕的身材，以及和清秀扯不上任何关系的脸，服部他们脸上的肌肉快要忍不住抽搐了。 “想笑就笑吧，”深田一郎黑着脸，“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每当祭典都要这么穿，先说好这只是一块布而已，我有好好穿着裤子。” 说罢他掀开棕色的围裙，露出里面同色系稍微短一点的棕色裤子，不仔细看真的以为他穿着裙子。 “这样啊，那给我来一份炒面吧。”服部挠了挠头发，看了一眼小摊上的炒面，酱料的香味涌入鼻尖，正好他们还没有吃饭。 因为晚上有祭典，老板娘说附近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所以他们没有在民宿吃晚饭打算直接在路边解决。 小兰连忙说：“还有我。” “好。”深田一郎点了点头，手上熟练地做好了炒面。 看起来颜色很诱人，香味也很足，服部没什么戒心地夹起一大口送入嘴里，下一刻却差点喷出来。 “这、这是什么味道，又涩又苦。” 小兰正打算接过炒面，闻言动作一僵。 “有那么糟吗？”和叶抢过筷子，松了一口进嘴里，疑惑道，“我觉得还好啊。” “啊？你这是什么味觉？”服部不敢置信道。 这时候一旁观察的目黑恶罗突然出声：“你再吃一口没有蔬菜的面试试。” 服部一脸迷惑，但还是把里面的少量的蔬菜挑出来，重新吃了一小口面，这一次他很谨慎，然而这一次入口的味道就和正常的炒面差不多。 深田一郎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果然是蔬菜的问题吗。” “叔叔，蔬菜是这里的土地种出来的吗？”柯南看出了什么。 深田一郎露出苦笑：“是的，原本我们小镇生产的蔬菜口味是最好的，但看这样子果然不行了呀，抱歉，我给你们重新炒一份没有蔬菜的吧。” “看样子不行？大叔你没有吃过自己的炒面吗。” “我最近味觉不是很敏感，说实话吃不太出来，真是抱歉啊。” 柯南和服部对视一眼。 小兰担心地道：“那还是快一点去医院看一看比较好吧。” “是啊，但是宫崎医生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我们不会离开这个小镇的，而且只是吃东西不太行的话，其实也不影响什么。” 小兰她们还想劝说什么，但这时不远处已经传来声响，深田一郎说道：“是祭典上的特殊表演，你们去看看吧，还挺有特色的。” 别人都这么说了，柯南他们也只好继续前进，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日向大叔说过的，这场祭典上有着暗号的提示，眼睛迅速扫视过周围的摊位或者物品。 和一般的祭典看上去没什么区别，都是些小吃摊、射击游戏摊、钓金鱼的、苹果糖，还有…… 盲人按摩？？？ 柯南露出半月眼，拉了拉服部的衣袖：“喂，服部，你快看。” 服部闻言也朝柯南指的方向看，忍不住露出同款半月眼。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墨镜，旁边的牌子上写着‘盲人按摩’之类的揽客的话，但问题是这个小镇上根本没有盲人，最重要的是旁边还放着一个摄像机。 真是生怕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服部上前搭话：“师傅……你还有什么想给我们的提示吗？” 伪装成盲人的剧组人员：…… 最终他咳嗽了几声，一发不发指向旁边的牌子，服部和柯南无师自通看来提示就只有这个了。 盲人按摩……吗。 “快点，服部，前面的表演要开始了。”和叶拉着服部的手。 “来了来了。” 既然已经拿到了提示，服部和柯南也没有继续在摊位上浪费时间，一边思考着这个提示和暗号之间的联系，一边走上前。 前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奇怪的是这么多人聚集还是在祭典上，按理说应该热闹一些，但正好相反，众人都安静地站在原地，只有诡异的响铃声和舞蹈的踢踏声。 柯南他们走到前面乌压压的人群，服部远远看到前面临时搭建起来的祭台，舞台上充当背景的八个人皆是一身白色的浴衣，用蒙着面容，那块布是以白色为底，中间画着黑色咒文，感觉上有几分不详。 最中间的地方有人在上面极窄的方寸地方跳大神舞，同样是白色的服装，样式接近于巫女的装扮，脚腕和手腕绑着金色的铃铛，手中拿着传统的纸拂尘，舞蹈动作不大，但干脆利落，十分赏心悦目，随后她放下了纸拂尘，拿起了弓箭，装模作样射向其中一个背景人。 “这是表演吗？”和叶小小声说道。 寻常的庙会或者祭典上也不是没有这种表演，但从来都没有那么安静和诡异，围观的群众脸上也根本没有欢喜之色，一个个中老年人双手合十喃喃低语，似乎是在祈祷什么。 “是在驱魔。”旁边有人小声回答和叶的疑问。 柯南他们偏过头，发现是之前见过的北野仁，不过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低喃着：“因为最近怪事太多，大家都认为需要一场仪式驱散笼罩在星落镇的不详，不过我看，哼，没什么用。” 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酒。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柯南问道。 “之前遇到那么糟糕的情况还是一年前，这个你们也知道吧，但是现在根本没有什么陨石，照我看，这一定是那个男人的亡灵回来复仇了。” 复仇？ 这个词语激起了几位侦探的注意，但可惜这一句话像是酒后失言的结果，北野仁又看了他们几眼，似乎想起了他们的身份，闭口不言，再问也只是说开玩笑之类的。 但这还是让柯南他们有点在意。 祭典的表演很快结束，柯南他们中途又随便去了几个摊位，勉强填饱肚子，服部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你们想出那个暗号了吗。” “还没有。”柯南耸了耸肩，“不过有了一点想法，还需要验证。” 还不等服部他们互相交流看法，之前醉酒的北野仁突然走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拿酒瓶，神色间看起来也非常清醒：“请问你们有看见过深田先生吗？” “我记得他之前在做炒面的摊子。” “我找过了，可是没人，”北野仁紧皱眉头，“而且他也没有回家。” “或许是还在哪里闲逛吧，那个大叔。”服部无所谓地道。 “不……我们镇上并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设施，大家一到晚上基本都会回家，而且之前我跟深田说过有事请找他，让他在家里等我，但是总是等不来人。” 闻言，柯南和服部的神色严肃了一点：“失踪？” “我觉得应该不至于，能请你们留意一下吗。” “既然这样，反正我们之后也没有什么活动，一起来帮你找吧，万一误入周围的森林里迷路就麻烦了。” “多谢，不过深田先生是本地人，应该不会迷路才对。” “那我也”柯南想一起跟着去，却不料毛利小五郎回头，不爽地道，“你这小鬼头就不用跟来了，和小兰回民宿吧，不然到时候又碍手碍脚的。” “诶……”柯南还没来得及提出抗议，就被小兰牵起手，“我们回去吧。” 柯南没办法，小孩子的身体限制太大，只能和小兰一起回民宿，正好他们回去的时候还遇到了千岛惠子、绘理，以及白马探、世良真纯他们。 世良真纯看到小兰、和叶牵着柯南回来，打了个招呼：“小兰，真巧啊，毛利大叔他们呢？” “去找深田先生了，听说他还没有回家，北野先生他们有点担心。” “这样啊，”世良真纯回想起那个大叔的样子，“那我们也去找找吧？” “不用了，可能爸爸他们已经找到人了也说不定。” 小兰乐观地道。 “那边怎么样了？”服部小声问还戴着耳机的柯南。 “没有什么特别的，应该还没有开出镇。”柯南同样小声回答，但是目黑恶罗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这一点让他有点不安，想了想，打开眼镜的追踪功能。 这一看，柯南愣在了原地：“怎么可能……” 服部紧张地问：“怎么了？莫非定位器失效了？” “不是……”柯南分辨着这个位置，语气充满了不解：“他们还在镇子附近……不、不如说他们在围着镇子绕圈，但这是为什么？” “要去看看吗？”目黑恶罗突然出声。 柯南和服部吓了一跳，见鬼一般看着目黑恶罗突然冒出的脸，磕磕绊绊地道：“看、看什么……” “毛利先生还没有回来，你们不是担心他所以想去看看吗？”目黑恶罗一脸无辜。 “是、是啊！”柯南和服部对视一眼，连连点头，“没错，我们是担心毛利先生他们。” “正好我借到了千岛小姐的车子，我们去看看情况吧，正好我也有想要确认的东西。”目黑恶罗轻声说道。 柯南和服部对视了一眼，但他确实有点在意毛利叔叔，以及那辆一直在附近转悠的车子，于是和服部他们坐上了目黑的车，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世良真纯也上车，说要去帮忙找人。 小兰、和叶本来也说要跟着去，不过被服部拒绝了：“你们就算了，人太多到时候在森林走丢更加麻烦，你们还是留下来照顾千岛老板吧。” 千岛惠子自祭典结束后就脸色苍白坐在角落里，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着指甲喃喃自语着什么，看着精神状态令人担忧，绘理一直在旁边照顾，小兰她们也没有办法把她丢在民宿，到最后只有柯南、服部以及世良真纯和目黑一起坐车去找人。 距离星之彩成长，还有一个半小时。 目黑恶罗隔着透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柯南，原本因为顾忌着柯南科学的世界观，一下揭开谜底会让他容易陷入疯狂，所以目黑这一次的策略原本偏向于让柯南自己调查发现，但看样子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这不是柯南聪不聪明的问题，只是缺乏了太多信息差，加上世界观不同，让他根本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目黑手动加快进程了。 不过还好，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因为爱尔兰是无法离开这个小镇的。 ——只要星之川不允许。 虽然另一个马甲一直在抱怨不能去黑衣组织里吃自助餐，并且一直烦到了本体那里，本体只好安慰他一次成长后还有一次积蓄力量的过程，到时候可以去黑衣组织吃个痛快，没有这个激励的话星之川早就忍不住了。 而如何度过这一次的危机，就是目黑需要烦恼的事情了，还好他现在已经有了头绪。 目黑恶罗慢慢开着千岛惠子的车辆绕进了森林里，然后一直沿着出镇的路开，速度在夜里算是很快，看起来并没有沿途慢慢找人的意思，原本就对目黑恶罗抱有戒备的柯南和服部心头渐生疑惑。 “那个，目黑先生，我们不是去找毛利大叔他们吗？”就连世良真纯都感觉到了不对，因为目黑恶罗中途丝毫没有停留招人的架势，目的明确地往镇子外面开。 “嗯，我有一件事要确认一下，放心很快就好，你们往车窗外看看能不能在路上看到毛利先生他们吧。”目黑紧紧盯着前路，头也不回地说。 众人有些不解，但还是忍耐了下来，直到过了十几分钟，车辆开始逐渐靠近镇子的边缘。 坐在驾驶座后面的柯南敏锐地发觉了目黑恶罗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肌肉绷紧，似乎深陷于梦魇当中。 智力对抗 失败 失败 成功 而且，不只是他这样。 “喂，工藤，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服部坐立不安，柯南看过去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他黝黑的肤色都开始泛白，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打开车门跳下去一般，根本顾及不上改口成‘柯南’。 但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准确地说柯南眼睛紧紧盯着车子前面的道路，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抗拒继续这么前进。 “你们怎么了？”毫无异状的世良真纯迷惑地看着他们几人，“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啊。” “我不知道。”服部满头大汗，越是靠近小镇的边缘，他全身心都在抗拒继续待在这辆车上，就在他和柯南快要忍不住出声制止目黑恶罗时，车辆猛地一个刹车，几人在惯力作用下牢牢贴在靠背上，如蒙大赦。 目黑恶罗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脸色苍白，柯南和服部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方面是令人发毛的不适合抗拒，另一方面确实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疑惑，甚至连世界观都摇摇欲坠。 世良真纯看起来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看着几人这副模样，赶忙先递上水让他们先休息。 车内沉默了五分钟，服部声音沙哑：“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服部像是自言自语：“催眠？还是我中了什么幻觉？” 世良真纯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服部艰难地道。 “什么感觉？” “绝对不能出去，出去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柯南脸色难看地补充，“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事，但是不能出去，如果再不停车，我甚至有一种跳出车辆的冲动。” “已经出不去了，这个镇子。”目黑恶罗轻轻开口。 “这里已经变成了‘祂’的狩猎场。” 第51章 后面那句他的声音轻不可闻，只有柯南隐约能听到一些词语，联想到之前目黑似乎知道什么的态度，连忙追问：“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吗？” 突然目黑恶罗转过头，竖起一根手指：“嘘——” 他们于是顺势噤声，这时柯南他们才听到了另一辆靠近的车辆，柯南猛地想起了什么，打开眼镜的追踪雷达，只见代表定位器的红点已经在离他很近的位置。 “砰——” 所有人都听到仿佛轮胎碾压过什么东西的闷响声，由于他们开的这辆车还停留在原地，于是所有人自然地看向了驶来的另一辆车。 以及被他碾压到的东西。 车灯扫过，还待在车里的几人浑身紧绷起来。 那是一具被卷进轮胎下的，人形物体。 …… 死者，深田一郎。 深田一郎遇害的地方离小镇不远，尸体倒在唯一能够离开小镇的车道上，被车轮碾压造成了二次伤害，脑袋处多处骨折。 而造成这个伤害的原因…… 柯南看了一眼停在另一边的白色雪佛兰，有一大一小两人站在车辆旁边，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外国人看上去脸色十分难看，车头上染上了刺眼的血迹。 赶来的毛利他们连忙问道：“刑警先生，是那辆车把深田撞死了吗？” “啊，不是的，根据鉴识科的初步鉴定，深田先生的真正死因是锐器造成的大出血，车子撞过来的时候受害者应该已经死亡了。” “但也有可能是那边的人先把深田杀死，然后再用车辆破坏尸体吧。”北野仁不依不饶。 “是有这个可能性……所以才叫你们过来问问，看看谁最后一个见到深田一郎。”警察连忙解释。 北野仁深呼吸，终于勉强冷静下来。 而这时，柯南用余光观察着车辆旁边的两人，也就是不久前见过的爱尔兰和星之川，这个金发的外国人脸色难看的吓人，而小个子的那个，即使是黑夜，他纯白的发色和皮肤也很显眼，似乎注意到了柯南他们的注目，星之川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们，然后在柯南惊讶的目光下走了过来。 “你们解出那个暗号了吗？” 柯南一愣：“什么？” “那个暗号，侦探甲子园的暗号，”星之川重复了一遍，“你解出来了吗？” “还没有……”柯南不明所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而且，这个人是不是对尸体太过冷静了？ “咳咳，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先确认一下死者的尸体，深田一郎，遇害时间是今晚8点到9点。”北海道警官对照着笔记说道，“而在场的就是最后见过他的人，对吧？” 毛利等人、以及赶来的柯南等人都点了点头。 服部点了点头：“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今晚的祭典上，大叔正在做炒面，买完炒面我们就离开了。” 柯南趁刑警们不注意凑近了尸体仔细观察，尸体已经遭受了二次碾压，脖子以上的地方已经惨不忍睹，只能从衣服的装束看出来是深田一郎，柯南注意到他脚上的靴子上沾着灰白色的泥土，而且有些衣服内衬惨杂着一些麦穗。 “伤口是一击致命，看样子是非常锋利的小型刀具。”鉴识科的人员说道。 伤口的位置就在胸口，受害者生前有反抗过的痕迹，但是致命伤的地方非常整齐漂亮，一击毙命。 柯南和服部盯着那道不足一厘米的伤口想到。 刀口短，且非常深，异常锋利……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手术刀？”柯南轻喃。 刑警闻言问道：“这个小镇里有医生吗？” “有的，他也去参加了今晚的祭典，不过现在不在这里，他眼睛不太好，可能不太方便过来。” 现在天色也晚了，一群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森林里，在场的刑警犹豫了片刻，决定把问话地点转移到小镇里的民宿。 很快北野仁把8到9点钟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都带了过来，分别是千岛惠子、宫崎五河、绘理，以及北野仁自己。 当然，还有开车撞到人的爱尔兰，以及附带的星之川。 开车撞人的爱尔兰自然成为了第一嫌疑人，警察们搜查了他的车，但是没有搜到什么凶器或者可疑物品，加上很快鉴定科的人员发现真正的致命伤口在胸口部位，因此他没有直接被抓回警察局。 但也没有被轻轻放过，他并没有摆脱嫌疑，显然也无法轻易脱身。 爱尔兰的脸色相当难看，只是在场刑警很显然都佩戴着手枪，所以他没有发作，但显然他的脸色已经坏到快要无法伪装自己，甚至无法在刑警面前装作一个好家长的样子安慰目睹了尸体的星之川，或者说，他看上去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还是一位富有爱心的女警察看星之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心疼地给他披上了毛毯：“可怜的孩子，吓坏了吧。” 星之川彩空眨了眨眼，冲她微微一笑：“还好……” 他接过毛毯，装作不经意碰到女警察的手指，但奇异的是他的手指穿了过去，女警察一瞬间有一种黏湿的感觉，像是触碰到了水蒸气，毛毯理所当然没有拿稳掉落在地上。 “啊，抱歉。”星之川没有诚心地道了声歉，附身捡起了毛毯。 “没、没事。”女警察恍惚地眨了眨眼，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还有两个人在注视着这一幕。 柯南发出轻不可闻地抽气声，震惊地盯着星之川，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放着那一幕。 又是这种……不科学的景象。 他回想起了在城堡里的开枪的一幕，星之川的衣服破洞且背后的床铺明显出现弹痕，他本人却没有任何损伤，加上刚才他的手指明显虚幻了一瞬间。 而且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没有开车离开小镇范围？除非是迷路，不然车子的速度在就该到达外界才对，难道说是遇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情况？ 柯南思索着目前种种奇怪的地方，各种谜题萦绕在他脑海里，像是散落的碎片，迟迟找不到能够连成一串的点。 这一切到底是…… 柯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目黑恶罗表情严肃地朝星之川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星之川抬头看了一眼目黑恶罗：“不能。” 目黑恶罗：？ “你没有参加侦探甲子园，所以我讨厌你，侦探先生~”星之川笑嘻嘻地，毫不避讳地用柯南那边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谜底是胜利者的奖品啊。” 又来了。 为什么要那么在意那个谜题，还有侦探甲子园不是那个大叔搞出来的吗。 柯南想着看了一眼日向，这个大叔自从真的出现杀人案件后就兴奋万分，一直在嘟囔着什么‘节目一定会火’之类的台词，搞得刑警头大地再三叮嘱不能把这种画面拍到节目里，才遗憾作罢，但现在看样子他没有放弃，在争取得毛利小五郎同意后就一直用镜头怼他脸上，似乎想要打擦边球把这个案件记录下来。 就在柯南思考之际，几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提供了各自的说词。 北野仁：“8点左右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逛祭典，不过路上遇到了不少同镇子的人，之后我想起有事情找深田先生，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人，所以才委托毛利先生他们一起帮我找人，我记得他说过今晚会摆一个小吃摊。” 说着，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哦对了，应该是傍晚的时候，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他穿着祭典上才会拿出来的那身衣服，好像是上本身是白色那件。” 绘理小声说：“我在完成千岛老板的吩咐后就一个人在附近散步，应该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最后一次见到深田先生的时候他在炒面摊上工作。” 目黑恶罗这个时候突然出声：“请问你当时见到他的时候，深田先生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诶？”绘理愣了一下，努力回忆，“似乎是上半身是没有袖口的白t，下半身是棕……不，黑色的裤子吧，抱歉，他的下半身被餐车挡着我看不太清楚。” 宫崎五河：“我一个人在家，没有证人，今晚也没有见过深田一郎。” 刑警看了他们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一个人呆呆坐在角落里的千岛惠子身上：“那个，请问您的最后一次见到深田一郎先生是在……” 千岛惠子没有反应。 “那个，千岛惠子小姐……” “是在……今天下午，”千岛惠子抱着自己的胳膊，低着头喃喃，“深田，来找过我……我……” “深田一郎先生是自己来找的您吗？是为了什么事？”刑警听不太清楚千岛惠子在说什么，毫无戒心地靠近了几步。 这个时候，站在千岛惠子对面的目黑恶罗脑子里快速闪过系统的提醒。 【侦查。】 侦查：普通成功 目黑恶罗似乎看到什么金属色的反光闪过，此时，他距离千岛惠子还有两个身位，刑警处于他和千岛惠子之间。 【申请敏捷骰】 敏捷对抗 千岛惠子：普通成功 目黑恶罗：困难成功。 千钧一发之际，目黑恶罗突然拉过刑警的身体，一只手死死握住千岛惠子手上的刀刃。 他握得很用力，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掌心，血液流下，千岛惠子一时间抽不出刀来，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刑警回过神，目黑已经夺过了千岛惠子手上的武器。 “请冷静下来，千岛小姐，袭击警察可是不小的罪名。” 目黑仿若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但刑警很快反应过来，把他拉到一边，立马控制住突然发疯的千岛惠子。 “你这是做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千岛惠子神色呆滞，双手抱住头，发疯一般大喊，“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就和一年前一样！” 这时候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七手八脚隔离千岛惠子和目黑。 “目黑哥哥，快点止血！” “谁有医疗箱，民宿里应该有简易的医疗箱吧！” 目黑：“额，不用麻烦，我包里就有。” “我去拿。”服部自告奋勇。 北野仁看只是虚惊一场，顿时松了口气，转头一看千岛惠子疯了一般的神态，骂道：“果然是你把深田一郎杀害的吧，你个疯婆娘！什么我们都会死，要死你一个人去死！” “北野先生！”目黑皱眉低喝了一句，北野仁也反应过来自己激动过了头，讪讪退后一步，医疗箱还没有来，目黑用小兰给的手帕暂时绑住手上的伤口，目光看着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千岛惠子，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明悟。 他轻轻推开担忧的围在一旁的白马和警察们，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下走到千岛惠子面前，半蹲在地：“没关系，千岛小姐，不会有事的。” 千岛惠子恍惚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脸上特地为了今天画的妆容在眼泪晕染下模糊了，眼里充满了血丝，精神萎靡不振，她说：“没用的，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不会的，我就是为此而来，我向您保证，这里不会陷入最糟糕的结局。”目黑恶罗目光温和且笃定，他自己都觉得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力量。 所以可以不可以给个奖励骰啊？ 系统用行动回了不可以。 精神分析：大失败。 目黑：……？？？ 等一下？ 【嘶……】许久不见的大失败让系统倒吸一口凉气。 下一刻，原本精神麻木的千岛惠子用力捂住了耳朵，她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扭曲，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一年前，土地是死掉的灰白，水里虹色的雾气游走，水底里是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来到水井旁边看着自己的倒影，水面上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面黄枯瘦，眼眶深陷，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只有一双充斥着猩红血丝的眼睛瞪视着自己，嘴型说着‘快跑’‘快跑’ 千岛惠子嘴里迸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那声音像是杜鹃啼血，瞪视着目黑恶罗的眼睛里盈满着无尽的恐惧，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一旁的女警察们生怕她又要做什么极端的举动，连忙把两人隔开，并且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目黑：“现在还是不要刺激这位女士的情绪比较好。” 目黑：“……好的，好的。” 千岛惠子被关进了房间里。 柯南傻眼地靠近目黑恶罗：“你刚才做了什么？” 目黑恶罗内心非常卧槽：“……如果我说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你相信吗？” 这明明是骰子动的手！ 第52章 千岛惠子被隔离到其他房间，搜查继续。 北野仁提出不满：“为什么还要搜查，凶手不是一目了然了吗，人肯定是千岛惠子发疯杀的。” “我们还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人是千岛惠子杀害的。”刑警摇了摇头，“搜查还是要继续。” 服部重新回到现场，他刚才去给目黑恶罗找医疗箱，因此错过了千岛惠子发疯的场面，一回来看众人的气氛有些紧张，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柯南扯到一边。 “服部哥哥你总算回来了，快给目黑先生包扎吧。” 众人的注意力随之转移，小兰急忙说道：“我来吧，包扎的话我会一点。” 小兰接过了服部手里的医疗箱给目黑恶罗包扎去了，服部轻手轻脚来到柯南旁边：“那位目黑先生还真是不简单。” 柯南不明所以地抬头。 服部挠了挠头发：“我不是去给他找医疗箱吗，顺便看了一眼他的行李，除了你说过的一大堆防具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高烈度的酒、尼龙绳、指南针、手电筒、工具箱、刀具、打火机还有防狼喷雾，电击器什么的……” 服部说着说着，自己都沉默了：“他这是来野外求生的吗？” 柯南闻言皱起了眉头，也很迷惑，这些东西唯一的用途大概是对付各种各种出现的情况，但是到底做什么会需要用上这些呢？ 他想起有关于目黑恶罗的一大堆报纸，他似乎经常往深山老林里钻，可能有时候需要用到吧。 这个时候周围的刑警好一顿劝说其他人，终于勉强稳下了人心，宫崎五河作为小镇上唯一的医生不得不站出来回答警察的问题。 “是的，千岛小姐是本镇的居民，不过她的精神问题应该很久没有发作过了，不不，我不清楚她平常有没有吃药，她都是直接去城市里的医院问诊……对” 问这家伙也问不出来什么，警察只好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杀人案上，目光看向一旁双手环胸看好戏的爱尔兰，目光带着警惕：“那么星之川先生，您的不在场证明呢？” “啧，都说了没有，”爱尔兰放下手臂，“如果不是被拦下，我今晚应该就会离开这个小镇。” 说起这个柯南想起来了，这个人开了一个小时都没能开出去小镇，甚至进度还落在他们后面。 如果是之前，柯南可能还会怀疑是不是这家伙迷路了，或者是故意在镇子周围转圈圈，但在目黑恶罗的车上见识过真的出不去的状况后，他忍不住怀疑这家伙的情况是不是和他们一样也出不去了。 但是原理是什么？ “也就是说你没有深田一郎被杀害的不在场证明？”警察怀疑地盯着爱尔兰。 主要是这家伙太可疑了，大晚上走山路，车轱辘都把尸体碾成肉泥了，站在一边盯着尸体脸色难看，那看起来也不像是因为自己撞到了人或者害怕尸体，现场的肉泥把新来的实习巡逻都吓得吐了十分钟，一个市民盯着看了那么久？ 反正哪哪都可疑，而且他不像是在带孩子，哪有家长带孩子会让人看尸体的。 哦等等好像也不是没有。 警察看了一眼江户川柯南。 “我车上不是还有一个小鬼吗，有他在我不可能去杀人吧。”爱尔兰相当不耐烦，如果是平时他态度不会那么差，连一个小警察都看出来了，但现在不一样。 “你和这位少年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监护人。” 警察闻言看了一眼星之川，见少年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很内向的样子，一时也有些犹豫，按理说亲近的家人的不在场证明可信度没有那么高，而且爱尔兰冒着夜色突然开车出去这一点也存在疑点。 “我知道了！”就在这个时候，毛利大叔突然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我知道了犯人是谁了！” 警察顿时很给面子地发出惊呼：“真的吗。” 日向言辞振振：“当然了，这位可是那个传说中的‘沉睡的小五郎’！你们知道的吧，在动静范围活跃的名侦探！” 于是北海道警察的目光更加崇拜，毛利咳嗽了几声，一本正经说起自己的推理：“深田一郎毫无疑问是把人刺死的，然后犯人就是……” 他的目光在几个嫌疑人之间游走，最终停留在宫崎五河身上：“犯人就是你！” 宫崎五河面色呆滞地指了指自己：“我，不不、不可能！我今晚一晚上都待在家里！” “但是没有人能证明吧？”毛利斜睨他一眼。 宫崎五河涨红了脸：“我一到晚上眼睛不好，一般都不会在晚上乱走，更何况杀人？”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得了夜盲症初期吧？”毛利信心满满地道，“但是根据我的推理，你的夜盲症应该已经好了，你是医生，应该比谁都要注重这些才是，但是全镇人都知道你晚上眼神不好，说明这个问题应该持续一段时间了吧，但是这恰恰是你的计划，作为小镇上唯一的医生，你那里应该不缺补充维生素的药才对，实际上你的病早就好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在今天摆脱嫌疑犯的身份。”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听着毛利这一顿推理，毛利继续志得意满地道：“证据就是深田一郎的伤口，那很明显是手术刀造成的痕迹。” 咦？ 目黑和柯南诧异地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至少这一点他似乎说对了。 “伤口是手术刀造成的，你又是镇上唯一的医生，那凶手是谁就很明显了吧。”毛利小五郎得意洋洋。 柯南露出半月眼，好吧，是他想多了。 北野仁诧异地看着宫崎，宫崎五河脸皮抽了抽：“可是……我是儿科医生啊，我不上手术台的。” 毛利就迷了：“你是儿科医生，你怎么可能是儿科医生？这里都没有小孩你当什么儿科医生？” 宫崎五河：“咳咳，其他简单的病我还是会看的，但我也就看个感冒发烧开个药而已，遇到点什么比感冒大点的病大家都回进城去正规医院。” “而且我的眼睛在晚上确实不好使，吃药也不见好，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和你们去大医院证明，我这里也有上一次的诊断书，你们要看看吗？” 毛利闹了个乌龙，神色间有点尴尬，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打了个哈哈就当没这回事。 而柯南思考了起来，虽然毛利小五郎刚才的推理没有什么逻辑，也缺乏证据，但是他提到了手术刀，这同样也是他和服部的推测，伤口深且切口干脆利落，确实很有可能是手术刀造成的。 想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北野仁和绘理，内心补充了一句，而且手术刀这种东西，无论男女都能造成这种伤口。 但是还有疑点，深田一郎遇害的时候身上沾的麦穗和鞋子上的泥土，这让柯南产生了其他联想，比如深田一郎躺着的道路恐怕不是第一案发地点。 这一点世良真纯他们肯定也想到了，在柯南调查城堡的时候，世良和白马主要调查的就是农场和小镇周边，比柯南要熟悉农作物和当地土地问题。 正想着，世良真纯回来了，并且带来了柯南想要的消息。 “农场里发现了搏斗留下的痕迹。”世良真纯没进屋里，她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简洁的运动装，大口大口喝着水说道，之前她一直没有现身，因为察觉到了深田一郎鞋子上的痕迹和他身下的土地颜色不符。 之前说过，小镇的土地呈现灰黄色，越是靠近城堡，土地的颜色越浅，像是死了一样，农场的颜色就偏浅一点，而发现深田一郎尸体的那条路已经靠近小镇边缘，泥土还是深棕色的。 而且他身上还沾染着麦穗，之前调查过农场的世良直接摸黑去种麦子的地方找，打着手电筒照了半天，终于确认了真正的案发地点。 柯南拿着手机看着世良真纯拍下的照片，夜深了，哪怕有手机打灯，血液也几乎浸透了土地，不容易找，幸好土地颜色比较浅，勉强能辨认出来。 柯南摸着下巴，思索着，他们出门是七点半，在深田一郎摊位买炒面应该差不多八点，千岛惠子之前说她也有节目，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但所有祭典的节目结束的时间是差不多八点半，北野仁出现到去找深田一郎大概是八点四十分。 从小镇上到深田一郎遇害的地点，如果步行至少要四十分钟，如果是坐车只需要十分钟。 车…… 柯南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抬头去看目黑恶罗的方向，却发现对方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目黑先生，你之前借车子的时候……” “嗯？”目黑恶罗像是没回过神，注意到柯南后表情恍惚了一下，“你说什么？” 柯南又重复了一边自己的话：“你之前和千岛阿姨借车的时候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目黑恶罗回想了一下：“没有，不过她似乎从祭典结束后精神就变得很不好，注意力不集中，我问了她好几句她都没有听到，最后我说要借车她没反应，我就当她同意了。” 柯南愣住：“那你怎么拿到车钥匙的？” “就插在车上没有拔下来啊。”目黑道。 柯南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拨云见日，来不及和目黑说什么，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目黑看着他的背影，本来想说的话只好慢吞吞咽回喉咙，跑那么快干嘛，他还没有分享完线索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迹，不多，就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指腹的几个关节中间，正好是他握方向盘的位置。 就仿佛，前一个握着方向盘的人手上又没擦干净的血迹。 在注意到这点血迹，加上之前嫌疑人的供述，他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犯罪手法，只是因为某人的恻隐之心，让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不过现在看来柯南他们已经快要抓住了案件的真相。 目黑看向外面的夜幕，漫不经心地想，那么也要进入最后的终局了。 …… “喂喂，刑警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吧，你要调查我们调查到什么时候，”爱尔兰面露不耐，“已经差不多可以了吧，我根本没有杀死那个什么深田的动机，我根本没见过他。” “可是你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明，拜托，请稍微再忍耐一会吧。”警察耐心地劝导。 “在这样下去也没有个结果！”爱尔兰语气暴躁。 和星之川相处了近半个月，理智掉了不少，现在的爱尔兰完全是降智狂躁状态，他还能站在在这里说话而不是直接开车冲撞警察已经是仅剩下的理智在努力挽救身体了。 但这点理智也救不了他多久。 “我们已经在努力排查线索了。”北海道警察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眼见着警察还不依不饶，爱尔兰心中一股火气直烧，下意识摸向胸口的位置。 柯南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跑去哪了，服部跟着他跑出去，现场只剩下白马探、世良真纯和毛利这三个侦探，前两者看见爱尔兰的动作下意识，都紧绷了神经，下意识要出声提醒，但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 星之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爱尔兰的背后，两条手臂张开抱住了他的腰，像是撒娇一样把脸埋在爱尔兰背后。 “我饿了。” 爱尔兰面色一僵，整个在原地石化了，仿佛有某种掠食者站在他身后，獠牙瞄准着他的脖颈，他几乎像是被一盆凉水迎头泼下，整个人理智都回笼了几分。 他努力深呼吸几口气，义正严词地对警察道：“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大人无所谓，还是让孩子们休息休息吧，他们又不可能犯案。” 警察闻言看了一眼不肯抬头的星之川，心里嘀咕难道看走眼了，这个男人还是挺在乎小孩的，便说：“说的也是，有孩子困了就可以休息，额，这里应该有多余的房间吧。” “这孩子认床，非得回到自己家才能睡着。”爱尔兰冷汗差点流下来，硬着头皮道，“我让他先回去吧，反正他看到的我也可以作证明。” “那也行……不过你家应该是森林里那个城堡吧，还得穿过一段距离，现在那么黑很危险。” “不危险！他对这一片很熟！”爱尔兰连忙说道。 爱尔兰的态度实在太积极，让侦探们又起了怀疑，白马探用探究的目光扫了一眼爱尔兰，手指捻了捻头发：“这位先生连夜开车就是为了离开这座小镇吧，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又急着回去呢？” 当然是为了救各位的小命！ 爱尔兰自然不能直接这么说，他深吸口气：“我只是想让孩子睡个好觉而已，这也不行吗？他从小身体不好，必须静养，今天已经看过太多刺激的东西了。” 闻言众人看了一眼把大半个身体藏在爱尔兰壮硕身躯后的星之川彩空。 少年个头不高，骨架纤细，全身的皮肤酷似白化病患者，给人一种能够轻易折断的易碎感，躲在爱尔兰身后的时候像极了无辜的小白兔，而且性子内敛害羞，今晚上似乎被吓着了，除了对柯南外，很少会说话。 总之就是，弱小无助可怜。 ……但能吃 爱尔兰全身僵硬，他能感受到有什么吸附住了他的背部，软软的，像是果冻一般的触感，全身上下那种力量被吸走的虚弱感熟悉地涌来。 爱尔兰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环视着周围人的视线，却发现他们并没有流露出惊讶或者惊悚，星之川选的视角很巧妙，而且他也并没有大庭广众下开始进食，充其量只是太饿了没忍住嘬一口，顺便提醒爱尔兰 他快忍不住了。 第53章 众人不知道爱尔兰冷漠的外表下有多恐惧，看着爱尔兰手牵着星之川离开，如果说之前警察还在心里怀疑这人和星之川的关系，现在这种怀疑也如同冰雪消融，感叹道： “真是一对感情深厚的父子呢。” 真的是父子吗？ 白马探敏锐地差距到爱尔兰走出去的步伐有些僵硬，而且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亲人。 反而像是在面对什么洪水猛兽？ 白马沉思片刻，本来想咨询目黑恶罗的意见，但一转头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 白马探：？ …… 爱尔兰牵着星之川从前门离开的时候，柯南和服部正在后院采集证据，他们如愿从千岛惠子车辆的后备箱找到了血迹和几颗混迹在边边缝缝里的麦穗，以及好几箱汽油、铲子和手套。 他们对视一眼，果然，既然那个发现尸体的地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意味着肯定有人运送尸体到那边，考虑到有人背着尸体太过引人注目，而且尸体的重量并不轻，死后肢体僵直不易搬运，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用交通工具了。 “果然犯人就是那个千岛惠子吗。”服部沉吟道。 “不，请再重新思考一遍，”目黑恶罗温和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不用着急，让我们重新梳理一遍案情。” “受害者深田一郎，因一年前的事件目前处于和妻子的分居状态，一个人住在镇里，平日里负责管理农场，死亡时间是八点到九点之间，被发现的地点是靠近小镇边缘的道路上，距离小镇步行约40分钟，如果是坐车只用10分钟。 死者的死亡原因是胸口的致命伤，刺穿了动脉造成内出血。 然后当晚，和深田一郎有牵扯的熟人中，只有四人没有不在场证明，分别是在店里帮忙的衫山绘理，民宿的老板娘千岛惠子，小镇的副镇长北野仁，以及儿科医生宫崎五河，其中衫山绘理单独行动的时间是和我们分开到祭典结束后，北野仁作证说在寻找深田一郎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她的踪影，也就是说她单独行动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左右到八点半。” 柯南紧接着道：“我们之前在祭典上看节目的时候遇到过北野先生。” “嗯，所以他单独行动的时间是八点半之前，以及八点半到八点四十这个时间段。” 目黑点了点头：“最后，我从绘理那里问出，千岛惠子说的有节目，她的节目其实就是最后的压轴，也就是你们见到的驱魔主题的祭典舞。” “那个节目持续了五分钟左右，但是因为千岛惠子很早就等在后台，很多人都见到了，她的单独行动时间是最短的，我们之前回到民宿的时候她也在，因此千岛惠子单独行动的时间只有八点半祭典结束到八点四十，仅仅十分钟左右。” 服部了然：“仅仅是运送尸体到那个地点就至少需要十分钟，如果算上杀人的时间就不够了。” 目黑恶罗点了点头：“最后的宫崎五河，因为眼神不好所以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出去。” “这么说千岛小姐可能是真正的犯人的同伙？她负责处理尸体？”服部皱眉，“那到底是谁……” 这个时候，柯南脑中灵光一闪，惊讶地看向目黑恶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目黑挠了挠头：“算是吧，不过还差动机和证据。” “动机……”柯南沉思片刻，突然看向服部，“你还记得之前北野仁喝醉的时候说的话吗。” “复仇的亡灵？”服部仔细回忆。 “嗯，还有服部……”柯南顿了顿，看了一眼目黑恶罗，“服部哥哥还记得你之前调查的小镇上的人员失踪名单吗？” “噢噢当然记得，不过失踪的那两个人，一个是一年前来过这个小镇调查的地质学家，名字是玉川真一，大概30多岁，一个似乎是大野咗治，失踪的时候只有二十多岁。”服部说道，因为之前柯南说的城堡里疑似出现了老人的尸体，而他调查到的都是年轻人，就没有那么急迫告诉柯南。 而现在，他盯着玉川真一的眉眼，逐渐和民宿里的其中一人重合起来，灵感同样眷顾了他，服部也明白了这次案件的真相：“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目黑恶罗笑了笑：“那么就麻烦你们告诉警方真相了，我不太方便出面，等会还有点事，先回房间了。” 说罢，目黑恶罗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柯南犹豫了一会，等目黑的身影消失在屋里，他连忙也跟上，回头对服部说了一句：“麻烦你和警方说，我等会也有事。” 服部：？？？怎么，我看起来很闲吗。 他没能来得及吐槽出声，就看到柯南迈着小短腿，似乎要追上目黑恶罗的背影。 目黑在某个房间停住脚步，正要敲门，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目黑先生。” 目黑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柯南。 柯南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看了一眼他左手边的门：“果然你是来找千岛惠子的，你之前和她搭话，是因为猜到她帮助了真正的凶手，所以想劝说她不要一错再错，对吧？” 目黑恶罗侧头看了一眼暂时关着千岛惠子的门，轻声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不让事情轮落到最糟糕的结果。” “但是似乎还是迟了一点。”目黑恶罗看向柯南，“那辆车子的后备箱里，除了血迹和麦穗以外你们还找到了其他东西吧。” 柯南点了点头：“我们还找到了大量的汽油，以及铲子，这个小镇上没有加油站，这应该是民宿里日常储存的分量，但如果是为了防止路上汽车没有，这个分量未免太多了，除非是为了……” “焚烧尸体，掩埋证据。”目黑轻声说道，“千岛惠子是个做事细致的人，民宿里很少有人会来客人，但她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本子，记录了每一位到店客人的信息，她在后备箱准备好了掩饰尸体的工具，但到最后却把尸体丢在道路中间，一个极易被发现的位置。” “如果不是故意这么做，就代表她当时的心理状态已经危险到只来得及将尸体从车内丢弃的地步。” 柯南这个时候想起来，他们从祭典回到民宿看到千岛惠子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表现出了情绪不好。 “而根据我的观察，千岛惠子表现出来的异样是很典型的ptsd发作的症状。”目黑揉了揉眼眶，“她原本就多少有这个倾向，但今晚去到祭典的时候情绪还好，转变的契机是那失踪的十分钟，恐怕千岛惠子原本是准备将尸体在远一点的偏僻地点处理，但是却发生了意外。” 柯南眼眸一缩，下意识回答：“她也出不去镇子了！而且你刚才说ptsd，也就是说千岛惠子以前也有过？” “恐怕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一年前的事件，同时也是导致最近镇子出现异常的罪魁祸首……”目黑恶罗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了一眼柯南，到最后并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柯南原本心都提起来了，这下倒好，被吊的不上不下，一时之间都忘记了之前对目黑恶罗的忌惮，睁着半月眼道：“目黑先生，谜语人是会被讨厌的。” “抱歉抱歉。”目黑蹲下身揉了揉柯南的头，“但是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但我们不是也被卷进来了不是吗，”柯南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而且我是毛利叔叔的助手，将来也是以侦探为目标，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吧。” 目黑突然笑了笑：“你似乎一有正事就叫我目黑先生，其余演戏的时刻都是叫的目黑哥哥。” 柯南顿时卡壳 ：“额，这是……” “而且不止如此，你虽然自称是毛利小五郎的助手，但搜查证据的时候却更多和服部平次在一起，而且他似乎经常叫你‘工藤’？” 柯南连忙解释：“额，那是因为服部哥哥更加亲切，他说我和工藤哥哥很像，就经常叫错名字。” “不止如此，你之前在听到毛利小五郎的推理的时候的表情，明显是知道里面的逻辑错误，看起来你十分清楚毛利小五郎的真实推理水平。” 柯南满头大汗地掐尖了嗓音，双手不由得乱摆：“没有啦，因为毛利叔叔没有进入‘沉睡的小五郎’的状态，很多人都知道没有睡着的叔叔的推理是不能相信的。” “你看，你一开始演戏就喜欢有多余动作，并且声音会特意模仿小孩的嗓音，”目黑突然半蹲下身体，抓住了柯南的手腕，指腹贴近脉搏的位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应该不止7岁吧。” ‘系统，申请心理学’ 心理学对抗 目黑恶罗：极难成功 柯南：普通成功 一瞬间，柯南有种仿佛被从头到脚看穿的错觉， 柯南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伪装，然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膛的频率，紧紧抿着唇角。 跟一个擅长心理学的侦探相处，是一件多么讨厌的事，他这一刻终于懂了。 目黑也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自言自语：“你和表面年龄的不符让我想起了‘孤儿怨’这部电影，你看过吗，讲的是一个长不大的畸形人伪装成小孩寄宿在陌生人家里，不断侵占他们的一切的故事，你说，我如果调查你的身份会不会查到有趣的事情？” 柯南心里一紧，没人比他更清楚江户川柯南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如果目黑恶罗真的去查，知道并没有这个人，毫无疑问他肯定能联想到失踪的工藤新一。 就在他心里犹豫之际，目黑的表情突然一松，松开了他的手腕，站起身来，嘴角微微染上笑意：“你看，你也有自己的秘密吧。” 柯南沉默。 “之前是开玩笑的，我仔细观察过，你毫无疑问是信任周围人的，所以才会无意间流露出真实的你自己，但同时你也不肯向周围人倾诉秘密的原因，是因为害怕事情的真相会伤害他们？” 柯南依旧沉默，他不清楚目黑是不是依然在试探他的真实身份。 “我的理由和你一样，小侦探。”目黑揉了揉柯南的脑袋，“而且，侦探是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真相的，对吧？” 后面那一句，他贴在柯南的耳边轻轻说完，然后站直身体，最后看了一眼千岛惠子被关着的房间，转身离开。 柯南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脑海中不断闪过他最后的话语。 理由和他一样？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肩膀突然被拍了拍。 柯南差点原地跳起，回头一看是服部。 “喂，工藤，你怎么一个人傻站在这里，我已经和大阪的警察局的人联络，调到了那位玉川真一的档案，基本上动机和证据都齐全了，”服部大咧咧地把手搭在柯南肩膀上，看到柯南转过身的脸色吓了一跳，“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他可能知道了我的身份。”柯南说道。 “他？”服部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手臂从柯南肩头滑落，表情无比严肃，“那位目黑侦探？” 见到柯南点头，服部眉头紧皱：“你能确定他是哪一边的吗？” “还不清楚，不过他应该……不是坏人。” “应该？你之前不还怀疑他和黑衣组织有关系吗？” “有关系的应该不是他。”柯南想着目黑恶罗离开前那两句话。 ‘我的理由和你一样’，是指真相会伤害到其他人吗。 那么后半句…… “服部，”柯南突然轻声道，“你成为侦探的理由是什么？” 话题跳转的很快，服部愣了一秒，随后陷入沉默，似乎在思考，半响后他咧了咧嘴：“如果是五年前你问，我肯定会回答是为了正义，如果你在一年前问，我说不定会回答和凶手们斗智斗勇这个过程让我兴奋万分，而现在……” 他微微扬起头：“我可能，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吧。” “如果自己有这份本事将事情调查清楚，给受害者的家属一个交代，去阻止即将发生的悲剧，或者挽回已经发生的悲剧，但我却没有这么做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会后悔莫及，我隐约这么想。” 柯南愣了愣，低头一笑：“是吗。” “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啊，谢了。”柯南握起自己的小拳头轻轻锤了服部的肩膀，两人的身形刚要擦肩而过，服部突然紧紧抓住了柯南的手臂： “要是真心感谢我的话，下次我去东京，你来当我的导游。” 柯南愣了一下，刚想吐槽服部都来东京多少次了哪需要自己来给他导路，一抬眼却对上了服部认真的眼神：“说好了，不许反悔。” 半响，柯南勾起嘴角：“嗯，说好了。” 服部这才放开他，柯南还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个侦探甲子园。” “啊？” “这次破案就让给你，但在解暗号这方面，看来又是我拔得头筹了。”柯南勾了勾唇角。 说罢，柯南头也不回朝外面跑去。 服部过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柯南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真是，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输了。” 第54章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宫崎五河、北野仁和爱尔兰他们都要求解散，反正警方也查不出什么了。 北海道的警察们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一晚上都耗在这里吧，他们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见他还在冥思苦想，不由得有些失望，只能归结于今天沉睡的小五郎状态不好。 “那么今晚就到这里……” “请等一下！” 一个声音打断了警察的话语，这几位警察倒是没有生气，诧异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急匆匆赶来。 “平次，之前你到哪里去了？”和叶惊讶地问。 “稍微调查了一下。”服部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呢？你知道谁是杀人凶手了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算是吧，不过在我揭晓推理前我想再问一次各位一个问题，不用紧张，之前你们也回答过一次，”服部看着三位嫌疑人，问道：“就从绘理小姐开始吧，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深田一郎先生是什么时候？他穿着什么衣服？” 绘理犹豫了一会，说道：“是在祭典上，我看到他在卖炒面，穿着白色无袖的t恤，以及深色，可能是黑色的裤子吧，我不太确定。” “我在祭典上没有看到他，不过深田的话应该是穿着白色的上衣和棕色的裤裙。”北野仁说道。 “嗯，我今晚没有去，不过深田的话应该是这么个穿着。”宫崎五河回想着什么说道。 “为什么两人那么确定？”服部问。 北野仁：“因为每年祭典的时候他都是这么穿的，算是他家里的传统吧。” “没错。”宫崎五河点头。 他们说到这里，白马探和世良真纯已经明白了真相，白马轻叹了口气：“还是让你抢先了啊。” 他之前其实也差不多意识到了真相，只不过在查动机的时候浪费了时间，服部是大阪警局的警视总监的儿子，白马也是差不多的身份，只不过东京的案子比较多，他这边还没有收到绘理的身份信息。 服部得意地看了一眼白马，继续自己的推理：“这样以来谁是凶手已经一目了然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三人，最后缓缓停留在不知何时满头冷汗的绘理身上：“杀害深田一郎的人，就是你，绘理小姐。” 警察们现在也反应过来：“是从刚才他们的回答中判断的吗，但是为什么？” “先让我来说明一下吧，深田一郎先生今晚穿的裤裙，实际上从外面看来是一件棕色的裙子，只有把外面那层布掀开才能看到里面的裤子，而这件事情只有在这个小镇上生活了一年以上的人才知晓，而且如果路过炒面摊，因为大部分面积被遮挡，也只会觉得他在下半身穿了一件棕色的裙子。” 服部摸了摸下巴：“但是从一开始你就这么说吧，他穿的是一条深棕色或者黑色的裤子。” 绘理：“也许是我记错了……” “这大概是因为，你在见到深田一郎的时候，他就穿着裤子的吧，而且是在没有灯火照明的农地里，夜幕下确实容易把棕色错认成黑色。”世良真纯突然发声，一边说着一边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鉴识科的警察，“你们可以确认下里面的照片，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不是在小镇边缘，而是农场。” “什么？”警察接过手机，脸色严肃，鉴识科的人很快开始行动。 而世良真纯看着脸色逐渐难看的绘理，补充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你们也应该能找到农场附近原本属于深田一郎身上的这块布料，因为穿着裙子不方便走进农场。” 小镇上的农场不光是泥土的问题，农作物生长异常，杂草几乎有半米高，所以深田一郎在走进农场的时候才会特意脱下外面的布料，露出里面的裤子。 “咦，等一下。”毛利突然提出疑问，“按照你的推理来说，似乎有一个问题，既然我们发现深田一郎的地方不是案发现场的话，也就是说绘理小姐在农场杀害深田一郎以后肯定是使用了什么交通工具把深田一郎的尸体搬运到那里的吧，但是绘理小姐似乎没有车子吧，而且如果她要搬运的话，在车内的灯光下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深田一郎裤子的颜色问题。” “那是因为……” 白马探说道：“搬运尸体的另有其人，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那位千岛惠子小姐，对吧？” 服部不爽地看了一眼白马探，后者笑道：“抱歉，之前你们似乎是跑到后院去了吧，我记得那里听着千岛惠子小姐的尸体，而且今晚祭典结束后千岛惠子的反应太过于异常了。” 千岛惠子的反应确实很奇怪，不过那估计不是因为尸体……服部心道。 同时也暗自佩服最先想到这一点的目黑恶罗，安乐椅式侦探一般不会亲自去搜寻证据，只是通过对话的形式推断出背后的逻辑和心理，以前服部还觉得这种方式未免太过主观，不过现在看来这家伙有两把刷子嘛。 “等一下！”绘理大声说道，“从刚才开始你们就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杀了深田一郎先生，他穿的什么……是之前千岛惠子小姐跟我说过的。” “喔，真是个不错的理由，但很遗憾，我们还有其他的证据。”服部看向绘理的手，上前走了一步，“抱歉稍微失礼一下，可以给我们看看你的手吗？” 绘理抿紧了唇，双手摊开展示。 服部看了一眼了然：“果然，虽然千岛惠子小姐之前说你是她找的帮手，但根据你这双手来看，你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繁重的家务工作吧，而且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部分有薄茧。” 小兰疑惑地问：“那又代表什么？” “小兰，你想想一般是拿什么东西，手上会经常蹭到这部分皮肤？” 小兰、和叶冥思苦想。 服部已经揭晓了答案：“答案是针筒，当然仅仅是这一点推断还太单薄了，因此我又转从证据入手，虽然深田一郎的尸体经过了二次破坏，但只从致命伤的伤口形状来看，凶器不出意外应该是手术刀一类的东西，如果调查伤口的残留物应该更加能确定。” 鉴识科的警察点了点头：“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大概率就是手术刀。” “这个小镇只有宫崎五河是医生，还是几乎不动手术的儿科医生，他晚上眼神不好，不太可能能够一击致命，而且手术刀这种东西在这种小镇应该很罕见，犯罪时间那么短的话，凶器应该还带在身上吧。”服部看向绘理。 这一次绘理没有说话，警察靠近她的时候，才用颤抖的手指把口袋里的凶器拿出来。 “怎么会……为什么绘理小姐会杀害深田一郎？”小兰不解地问。 服部说道：“正巧我这里调查到了这个镇子近几年的人员失踪名单。” 他抬眼看向低着头沉默的绘理：“玉川真一，这个名字你耳熟吗？” “是我的哥哥。”绘理惨然一笑，“我们感情很好，但是因为父母离过婚，所以姓氏不一样。” “我一开始来这个小镇，也只是来调查哥哥失踪的原因，但是……”绘理一瞬间流露出十分可怕的表情，“我试着旁敲侧击询问千岛惠子，她却避而不谈，终于在上个星期我抓到机会在他们喝醉的时候询问，深田一郎才脱口而出我哥哥早就死了，但在我要询问更进一步的信息的时候他却清醒了，再也不肯吐露情报。” “所以你才会把深田一郎约到农场里，逼问他这件事。” “是的，”绘理脸色苍白，“原本我没有杀他的打算，但是他在知道我就是玉川真一的弟弟后朝我下跪，说是对不起他，我问他哥哥到底是被谁杀害的，你猜他说什么？” 服部等侦探保持沉默，因为他们知道绘理并不需要回答。 “他说他不知道，”绘理讽刺地笑了笑，“不管我怎么逼问得到的都是这个结果，他说他们小镇上的人一年前都生了怪病，一部分离开了小镇，一部分人却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整日徘徊在小镇里像是幽灵，等回过神来，就看到了玉川真一躺在地上，除了被关在旅馆的千岛惠子以外，所有人都拿着沾血的凶器。” “结果当然，没有人报警，他们集体处理了哥哥的尸体，所有人都是共犯。” 说着，她忍不住抽泣起来：“我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在撒谎，肯定是想逃避刑罚才故意说这种理由，所以我……” “不……他说的是真的。”北野仁和宫崎五河在得知绘理就是玉川真一的妹妹时，脸上的惊讶和愧疚已经无法隐藏。 北野仁艰涩地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只是有模糊的记忆，但是他说得对，在我们清醒后，面对的只有荒凉的镇子，和一个倒在地上的尸体。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沾着血，我隐约能记得他是来帮助我们的地质学家，但是为什么会动手，我已经没有这部分记忆了。” “骗人！”绘理咬牙瞪着他，“你难道想说，那一切都是意外吗？” “当然不是，”宫崎五河苦笑，“我唯一记得的是当时的自己完全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和疯狂笼罩，我记得自己向那个人出刀的模糊记忆，却丝毫没有这么做的动机。” 服部、白马等经常破案的侦探，在这个瞬间都感觉到了一阵空茫。 “大概，当时的小镇上的人和当时杀人的你一样，”半响，服部消化了这个真相，“头脑一瞬间被愤怒和疯狂掌控，却犯下了毫无意义的罪行。” “抱歉，真的万分抱歉，因为我们当时的懦弱，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我们比谁都要贪婪这份活着的珍贵，没有勇气去警察局坦白自己的罪行。”北野仁和宫崎五河朝绘理下跪，“玉川真一帮助了我们，他是直到最后，都想要帮我们活下去啊。” 绘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眼里蓄满了泪水，这就是……真相？ 服部和白马眉头紧皱。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毫无缘由的杀意和疯狂吗？ 以往的所有案件，他们都能找到那份恶意的源头，可能来自杀人凶手不堪压迫的最极端反抗，可能来自金钱、名利以及误会的引导，但总归能找到一个将一切缠绕在一起的根源。 但这一次事件没有，甚至不知道真正是谁杀死了玉川真一。 是这个镇子里的人吗？这一年前的瘟疫吗？还是仅仅是一场单纯倒霉的……意外？ “呵，真是无聊的闹剧。”爱尔兰在一旁双手环胸，他清楚这个小镇上一年前的真相，只是冷笑着勾起嘴角看着眼前这一幕。 服部不爽地看了他一眼，紧紧抿着嘴角，心里想着，能够挖掘出这份真相的人，只有你了啊，工藤。 虽然不知道柯南是要去做什么，但保持着对他的信任，服部还是遵循了柯南的嘱咐，负责在这里拖住爱尔兰和其他人。 小镇里一切诡异的根源，以及那具神秘失踪的尸体，这一切的答案恐怕都深藏在那个城堡中。 …… 夜晚的森林比白天见到的更加诡谲，柯南来不及注意脚下快速在森林里穿梭，还不甚摔倒了好几次，膝盖都磨到破损，终于见到了伫立在森林中央的城堡。 在夜幕下，这座城堡似乎更加阴森诡异了，柯南咽了咽口水，但想到服部还在给他拖延时间，一咬牙冲了进去，城堡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星之川像是预感到柯南会来，提前等在了这里。 “你找到谜底了吗？” 柯南无言地点了点头，身上因为摔倒了几次显得很狼狈，星之川侧开身体让他进去。 “你是怎么知道侦探甲子园的暗号题目？为什么一定要我解开这个题目？”柯南问道。 星之川歪了歪头：“为什么我要回答你？” “因为我带了你想要的答案，”柯南微微勾起唇角，神色笃定，“互相问问题，并且给出答案，这很公平吧。” 星之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行吧，你的第一个问题，因为这个暗号是我想出来的，下一个，你的谜底呢？” 柯南面色更加凝重，但很快他给出了答案：“祭典上那个大叔给出的提示是盲文按摩，由此我想到了盲文。” いち、い、いごい　、いち、いごち、いごち、ちごい、ちごいち、いごち、いちごいち、いごいちえ 看似没有什么规律，但如果把： い、ち、ご、い、ち、え，分别看作1、2、3、4、5、6 盲文中，有一套特定的用数字代表英文字母的点字法，a就是1，b是12，c是14，d是145…… 总之将这一套一一对应的话，也就解出了谜底。 b a m b o o s t o r y “这就是我得到的谜底，但是为什么会是竹取物语？”柯南不解。 星之川笑了笑，转身：“回答正确，跟我来吧，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里面。” 星之川走进了城堡深处，他的身影很快被里面的阴影淹没，城堡里的黑暗仿若一只待人而噬的野兽，找寻着下一个猎物，柯南犹豫了不到两秒，就坚定地迈开步伐。 踏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 第55章 城堡里没有灯光，星之川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煤油灯，看起来更加阴森诡异，柯南跟着星之川穿过一楼大厅的时候还看到到处都用用白布蒙起来的东西，更像是那种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废弃古宅了。 “这里没有灯光吗？” “一楼的电线坏了，二楼的房间有。”星之川解释了一句，带着柯南来到城堡的二楼，也就是之前的那间实验室。 如他所说，这个房间亮了许多，柯南能看到很多不明所以的实验器材被随意摆放在角落，还有很多纸质资料，当然同样有很多白布包裹着什么。 柯南刚想去掀开白布，他身后星之川突然说：“这就是你寻找的真相。” 柯南回过头，发现星之川站在一堆资料旁，犹豫片刻后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分新闻。 这份新闻的时间显示是一年前，大大的标题上写着《陨石坠落的小镇》 上面的内容报道了星落镇的特殊性，似乎从古代开始这里经常会有陨石坠落在小镇周围，尽管如此小镇的范围内确从未有被陨石直击的记录，因此也被称为幸运的小镇，小镇周围的陨石坑还一度有不少人当做旅游景点来参观过，不过因为交通并不发达的原因最终旅客减少，镇上的人依旧将农牧业当做主要的收入来源。 最显眼的一张照片是镇上的居民和一颗刚刚陨落的陨石合照，而且还是夜间的照片，因为这颗陨石最特殊的地方在于它在黑暗里会散发出微微的荧光，并且它在光谱仪显示的光带不同于任何已知的色彩。 柯南心里打鼓，他的知识水平让他轻易认知到了这颗陨石对科学界有多重大的意义，甚至可能会有人类之前完全没有找到的元素，而且还登上了报纸，可以说这个陨石的存在让整个小镇变成科学家的乐园都不奇怪，但为什么至今都无人问津？ 紧接着他想到了千岛惠子说过的在陨石落地不久后陨石就消失不见，还有一批人来到这里把陨石坑围了起来，恐怕是他们封锁了消息。 有能量做到这种事情的，难道说…… 柯南紧接着往下翻，发现这些纸质资料记录的都是一些实验数据，这些数字太过于晦涩难懂，柯南也看不懂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他抬头看向了星之川，星之川耸了耸肩：“别这么看我，他们的实验内容就是关于这块陨石，你往后翻翻看，应该能找到实验日志。” 柯南于是继续翻找，真的在最下面找到了实验日志。 【和传说中一样，这块陨石很快在空气中降解，但它并没有消失，如同一颗种子一般在培养皿里长大，并且不断吸收养分壮大自己。】 【培养皿里的营养液几乎一天三换，而且换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它长大到底需要多少能量？】 【那群和我们共同研究的家伙几乎见怪不怪，而且命令我们加快换营养液的速度，该死，我们到底在培养什么怪物？】 【那群讨人厌的家伙离开了，似乎和组织的合作破裂，他们被强行驱逐，这个地方只剩下我们，但组织要求继续研究这个。】 组织？ 第一次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柯南立刻振奋起来，继续看了下去。 接下来很多内容都是机械性地记录，大多是柯南看不懂的数据，像是随手一记，不过柯南还是每个字眼都仔仔细细阅览，直到终于出现了一个他熟悉的酒名。 【听说皮斯科接下了我们实验小组的物资补充，唉，这破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试验进度自从那些人撤退后就一直卡在这里，真想调去雪莉酒的小组，至少听说他们组的实验大楼在东京，我真的受够了乡下。】 雪莉酒、皮斯科。 这些都是柯南熟悉的名字，皮斯科不出所料是之前差点抓住雪莉的那个老人。 果然这里是组织的一处实验地点！ 但是另一个组织是什么？他们在和黑衣组织合作吗？他们研究陨石到底是为了什么？ 柯南继续往下看，情况似乎在某个节点突然发生了变动。 【皮斯科怎么还没有送营养液过来，仓储快要用完了，最近用量越来越夸张，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森林里似乎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 【必须……离开……这里，组织里来人了，但是他们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就跑了，奇怪，他们在害怕什么……】 【我……变老了。】 实验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但柯南内心拔凉拔凉，一直以来的世界观遭到了极大的动摇。 理智鉴定失败 san-4 柯南不是笨蛋，从这些实验日记、数据，以及从千岛惠子等人口中得知的一年前发生的事，那场无名的瘟疫大概率就是实验泄露的结果，土地的养分全部被那个‘陨石’吸收走了，并且可能还有奇怪的辐射，因为动植物才会呈现那种怪异的模样。 而再想想最近这种现象卷土重来…… 柯南慢慢转头看向在一旁托腮微笑看着他的星之川，星之川高兴地指了指自己：“嗯，我就是那颗陨石。” 这样啊，离谱程度也就相当于返老还童的自己吧。 柯南理智地点头，忍不住露出崩坏的表情，才怪啊！ “你到底是什么？外星人？”柯南慢慢后退。 “按照你们人类的理解，算是吧，”星之川笑眯眯地道，“我们种族似乎在人类的语言里被称为‘星之彩’，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把作为个体的名字命名为星之川彩空。”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要把你吃掉才特地把你们叫过来的，如果我要这么做的话你们早就变成我的养分了。” 确实。 柯南停下脚步，但依旧警惕地盯着星之川：“所以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这个实验的目的和黑衣组织的boss有关吗？” “后面那个问题我不知道。”星之川干脆地道，“我叫你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柯南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什么意思？” “所谓的侦探甲子园，就如同字面上的一样，我需要筛选出最聪明的侦探，帮我调查出到底是谁主持进行的实验。”星之川解释，“我从醒过来后只具有最基本的常识，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想调查清楚是人之常情吗，就像有人将你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你难道不想找到凶手，然后把自己变回来吗？” 柯南心里一突，试图装傻：“啊哈哈、你在说什么……” “你的灵魂和生命力和目前的身体并不匹配，就小孩来说总量太大了，甚至远超一般的成年人，”星之川凑近柯南嗅了嗅，舔了下嘴唇，“味道还怪香的，我能吃一口吗？就一口。” 柯南急忙用双手推开星之川靠近的脸：“吃……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放心，没有那么血腥的，只是吸收生命力的称呼而已，当然也不是小黄油里的补魔。” 柯南愣了一下，闹了个大红脸：“笨蛋！谁会这么想啊！” 但无论如何，柯南还是坚定拒绝了被进食，这让星之川很是遗憾。 柯南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撇开，重新让理智掌管大脑，接着他敏锐注意到星之川的目的和自己的目的或许是相同的。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星之川，但假设他看到的资料都是真的话，至少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黑衣组织。 而且柯南也想要知道和黑衣组织合作实验的那个组织是怎么回事，更甚至黑衣组织进行的实验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沉思片刻后，刚想要说话，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这时他听到星之川用轻快的语气说：“当然具体的合作项目，还是等你活下来我们再商谈吧。” “什么意思？”柯南愣了一秒，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灰色的烟缓缓从窗户里渗了进来。 …… 回到十分钟前，服部在发表了一番推理，并且作为凶手的绘理很快认罪。 “已经结束了吧，凶手也找出来了，该让我们回去了吧。”爱尔兰脸色难看，他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并且之前久久无法离开小镇的诡异还萦绕在他脑海间，为了以防万一，他直接给琴酒发送了短信，说是被警察缠住，无法离开小镇，要求组织给予支援。 他不清楚琴酒会不会亲自前来，但至少要把星之彩送出去，这是一颗炸弹，一颗会把组织送入深渊的炸弹，至少爱尔兰这么相信。 为此他绝不能在这里引爆，也不能被其他人看出真身，向组织实行最后的报复几乎是爱尔兰这几天以来的执念了。 “额，暂时还不行吧，你们都是第一目击者，还需要填些笔录什么的。”服部突然出声制止。 原本想说其他人可以回去了的警方顿时疑惑地看向服部：“其实这些东西明天也可以写。” “但是你看，不是还有些谜题没有解开吗。”服部干笑，一边还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时间，柯南还没有出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拖延时间。 爱尔兰盯着服部看了两眼，盯得服部头皮发麻，这位金发的男人冷笑着道：“那种谜题就交给大侦探快点解决吧，我要快点回家睡觉。” 就在服部有些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名女警察出现说道：“你们有人见到千岛惠子吗？” 众人朝她看过去，警察中有人问：“出什么事了？” “我本来想去看看千岛小姐的情况，但是却找不到人影。”急匆匆跑过来的女警察焦急地道，“房间的门也是开着的。” 服部突然想起什么：“目黑侦探呢？你有看见目黑在哪里吗？” “没有……” “别急，我们一起去找找，说不定千岛小姐已经恢复了，只是想出去走走……”男警察说着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好吧，我们还是去仔细找找吧。” 一群人也是在民宿里到处找人，服部想起什么，直奔后院而去，在看到千岛惠子的车子还好端端待在原地后松了口气，但很快他注意到车辆的后备箱里那两大箱汽油都不见了。 与此同时，森林的上方升起了灰色的渺渺烟雾。 “着火了？！”柯南后知后觉地打开门，城堡内没有火势，却有着浓浓的烟雾和呛人的臭味，柯南连忙蹲下来，降低身体的高度跑去窗户边查看火势，这一看让他松了口气，外面确实着火了，但不幸中的万幸，由于周围的树木都失去了生命力，没有什么可以烧的东西，火势并没有蔓延到森林。 城堡的墙壁也不是易燃物，火势并不大。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快点跑出去。 柯南正想回过头去把资料一起带出去，这些可都是黑衣组织实验的证据，然而他刚转身，突然听到一种微妙地嘀嘀声传来。 柯南闻声朝着被白布笼罩的方向看去，明明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两三步上千，掀起白布的一角。 这一眼，让他的心凉了一半。 白布底下，是定时炸弹。 …… “快点！森林中央着火了！”服部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群不明真相的警察，但很快没有人质疑他的判断了，随着他们逐渐靠近森林中央，一股呛文的臭味和黑烟随之传来，隐隐能听到女人尖利的笑声。 “等一下，服部！” 没有听后面的担忧，服部一个箭步跨过森林的边际，抬头，看着眼前这一幕。 女人在笑，她疯狂地笑着，用收集来的干燥的树枝投入熊熊的火势，旁边有倒在地上已经用完汽油箱，她一边笑一边跳着奇怪的舞蹈，而且还令服部非常眼熟。 那似乎是……祭典上跳的驱魔舞。 因为不久前还见过，服部对此还留存有一定的印象，见到火焰已经围绕城堡熊熊燃烧，赶忙上前抓住了女人的手臂：“你在干嘛，快住手！” 令人震惊的是，女人的力气在这一刻似乎被疯狂激发，轻易挣脱开了服部的手掌，嘴角带着疯狂的笑：“这个城堡需要驱魔！这里面住着不详的存在！” 跟在众人最后面的爱尔兰见状眼神闪烁片刻，放在背后的手悄悄插进口袋，那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遥控器，他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以爱尔兰的眼界能够看出虽然目前看起来烧得猛，但没有后续易燃物的支持，这种火势会被轻易扑灭，城堡附近的森林树木都已经被星之川吸干净，根本无法助燃，火势不会蔓延太远。 但这样就麻烦了，等火势被扑灭，警察进入城堡，就会发现里面掩藏的秘密。 放在里面的炸弹就是爱尔兰原本打算在他们离开后毁灭证据用的，所有纸质资料都已经备份上传给组织，剩下的只需要将星之川带回去并且毁灭证据就完成任务了。 几乎是在下一刻，城堡里响起几声轰鸣，在外面火势的掩盖下，众人只隐隐听到几声闷响，服部焦急地围绕着城堡，似乎是想找进入的通道，却被外面的警察拦下：“你在干什么？太危险了！快退后！” “放开我，工……柯南还在里面！” “什么？！”跟来的小兰大惊失色，“柯南也在里面？” “还有这位先生的孩子，那位少年之前说要回到这里休息，不知道在着火前出来了没有。”女警察的声音响起。 众人立刻看向爱尔兰，爱尔兰脸色苍白，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傻站在原地。 他低着头，却无人看到他嘴角勾起冷笑，如果火焰能伤害到那个小鬼，他就不用那么费工夫了。 哪怕这个城堡燃烧殆尽也无所谓，只要组织的人过来，在城堡的废墟中挖掘出星之川的存在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 “咳、咳咳咳咳！”柯南艰难地拖着鲜血直流的手臂，用从外套上撕下的布料包住口鼻，尽量放低身体重心以防止过多吸入黑色浓烟，爆炸发生的太过突然，他在发现白布裹着的炸弹后毫不犹豫拉着星之川往外跑，但在最后一刻炸弹爆炸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臂。 城堡内几乎是一瞬间燃烧起熊熊的火势，可能那些不只是炸弹，还放了助燃剂之类的东西，柯南回想起走进城堡时看到的一楼大厅的白布，艰难去楼梯那里看了一眼，一楼燃烧得太快了，连靠近那里都无法做到。 存放资料的实验室当然也毁掉了，最致命的是他的手臂、脚腕也被划伤，现在柯南和星之川身处二楼的走廊，却进退不能。 爱尔兰布置炸弹是专业的，没有遗漏任何一个房间和角落，如果炸弹引爆的时候还待在城堡里，那必然只能沦为被活活烧死或者炸死的命运。 “得快点……逃出去。”柯南扶靠着墙壁，艰难喘息，空气中的浓烟已经干扰到他的思维，但是现在必须保持思考才能逃生。 星之川就站在他的身边，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衣服破损了一些，下面的皮肤却毫发无伤，他依旧是直立着身体，眼神和表情却没有受到任何浓烟的影响，火焰燃烧的城堡对他来说就像是背景板一般毫无意义。 少年看着柯南狼狈的样子，认真地鼓了鼓掌：“加油。” 柯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需要我的推理能力吗，我在这里死掉你的解谜游戏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就算你这么说……”星之川深深叹息，“可是我没有任何能力，如你所见我只能虚化身体，无视所有攻击，但我自己毫无攻击力啊！” “所以就算我想带你出去也做不到，现在穿过火焰估计也只能带你焦黑的尸体出去，所以现在充其量只能给你当啦啦队加油助威了。”或者，少年还认真比划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加油，一定要活下来啊，名侦探！” 柯南只想翻白眼：“你除了这个还会做什么？” “干饭！”星之川认真回答的样子像是人间真理，“你什么时候觉得求救无望了，可以答应我，让我尝尝味道吗？” 可惜唯一的观众已经无力吐槽他了，柯南从现在开始不会做任何浪费体力的事情，因为从现在开始的每一点体力都无比珍贵。 想想，一定还有其他出口的…… 柯南灵光一闪，想起上一次来城堡的时候走的是后门的出口，那里的话说不定还没有烧到。 柯南还记得路线，因为后面和前面不一样，走的是另外的楼梯，他无视了在一旁滔滔不绝地星之川，艰难移动身体朝那边走去。 还不行，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兰还在外面，柯南不敢想如果她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焦黑的尸体，神情会是怎样的崩溃。 火势似乎越来越大了。 柯南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他知道这是缺氧和二氧化碳中毒的表现，他似乎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唯一支撑着他的只有回忆里那位少女明丽的笑脸。 然而毛利兰的美丽的笑容在火焰的虚影下逐渐扭曲了，柯南绝望地看着眼前同样被火势吞噬的楼梯，如果往这里走一遍，出去的估计只有焦黑的尸体了。 结束了……吗。 柯南缓缓靠着墙坐下，眼神涣散，眼前出现一幕幕的幻象，原来人死前有走马灯的说法是真的啊…… 他似乎看见了很多人，阿笠博士在絮絮叨叨已经做出了土地的检测，但是为什么工藤又联络不上了，灰原会鄙夷地说，肯定又是沉默破案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父母还在国外没心没肺过着二人世界，偶尔会担心这个被卷入庞大阴谋的儿子。 步美、元太、光彦这个时候应该在睡梦中，第二天上学也许会抱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还有兰…… 少女的脸是出现最多的，从小小的女孩子到亭亭玉立的少女，最后一幕是那一天在游乐园里呆呆看着他背影的兰。 他那时候有没有回头，好像是没有吧。 可恶，好不甘心。 “后悔了吗？”星之川站在柯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不多管闲事的话，就不会被困在这种地方。” “你寻找的真相，也毫无意义，因为真相的背后只是更大的无力和绝望，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你也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星之川的眼眸在火焰映衬下明明灭灭，他蹲下身，含笑说道：“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得越多，死的也就越快啊，小侦探。” 柯南许久没有回应，星之川眨了眨眼，不会已经凉了吧。 唉，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不远处的走廊，缓缓走来一个沉重的身影。 他身上套着重重防具，脸上戴着空气呼吸剂，艰难穿过火海，目标明确朝着柯南的方向走来。 星之川嘟囔一句：“太慢了，调查员。” 头盔下的目黑恶罗翻了个白眼，在那么大的火，城堡那么大面积下，你知道要过多少个幸运和侦查才能找到人吗？ 尤其是要过幸运，简直要了目黑的老命，证据就是他身上各种焦黑的痕迹，以及过半的血量线。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一言不发给柯南套上隔热服，从兜里掏出最后一瓶阻燃剂丢在走廊，然后背起柯南强行穿越楼梯。 看，带那么多装备还是有用的吧，不知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哦，这些是系统兑换的，那没事了。 目黑时刻注意着柯南的呼吸，还要注意周围的情况，这时他似乎隐约看到柯南嘴唇蠕动。 “侦探的使命……就是…挖掘真相…” 跟在一旁的星之川微微偏头，反应过来柯南在回答他刚才的话语。 何等偏执，无力，又有趣的人类。 目黑恶罗面罩下的嘴角扬起，同样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欢迎来到调查员的世界，工藤新一。” 你将体会到毫无意义的死亡，没有希望的未来，以及越是知晓越是绝望的真相。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调查员的一部分，不是吗。 第56章 目黑恶罗背着柯南一步步走出火场，他们走的是城堡的后门，其他人都还拥簇在前门，周围无人，目黑喘着粗气把柯南平放在了地上，这才脱下两人身上的装备。 柯南紧闭着眼睛，看起来陷入了昏厥，意识起起伏伏，在快要支撑不住昏迷的时候，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交谈。 “……果然……不简单呢……你们组织叫什么？” 组织？ “你不需要知道。” 在说什么？ 模糊间，柯南隐约看到一个纯白色的人影和另一个呈对峙状态，随后他们一前一后消失在树林里。 可恶，快跟上去…… 柯南很想站起来跟上去，但身体不支持，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累，身体每一处都痛得厉害，眼皮子也越来越沉，就在他即将昏迷过去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出声，在他耳边焦急地大喊： “工藤……工藤！醒一醒！” 服部的声音…… 真是的，不是早就让他改口了，叫工藤会被那群家伙发现的。 看眼单纯的声音无法唤醒他，服部焦急地掐了一把柯南的脸蛋，柯南疼的‘嘶——’一声，意识猛的清醒过来：“你在做什么……” “吓死我了！”服部给了柯南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 “笨蛋，怎么可能，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呢。”柯南脸上也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意。 同时他也想起了，当时在火场里救下自己的人影，虽然穿戴着一大堆防具还不清脸，但是那些防具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暴露了他的身份。 目黑恶罗。 柯南猛然想起什么，眼神扫向四周：“星之川呢？目黑恶罗呢？” 服部吓了一跳：“没有人啊，我是想来找找看这城堡里有没有其他的入口，结果看到你一个人倒在地上。” 他们两个到底去哪里了？ 柯南紧皱着眉头，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打开自己眼镜上的追踪装置。 万幸，虽然最开始闪了一下，但似乎没有在高温下损坏，阿笠博士制作的产品在品质上还是有保障的，柯南刚要朝那边赶去，脚下刚迈出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喂，小心点！”服部连忙扶住柯南，注意到他不仅手臂和脚腕都在流血，身上也到处是烫伤的痕迹，索性蹲下身体，“上来。” “可是……” “你不是要去追寻真相吗？”服部侧头看他，勾起嘴角，“我们走。” 柯南果断爬上了服部的背，按照眼镜的方位指挥方向。 另一边，星之川跟着目黑，两人走到岸边，之前也说过，城堡背后是一处断崖，下面是奔涌不息的波涛，星之川跟着目黑走，发现他提前准备好了一艘小艇。 “原来如此。”星之川了然地勾了勾嘴角，和目黑一起上船。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星之彩的进食问题，而看起来目黑恶罗已经准备好了解决办法。 两人在小船上面面相觑，目黑恶罗刚想开口说什么，发现星之川指了指自己的口袋。 目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之色，神色自然地开口道：“我从没想过，你们这一族居然还有类人的形态。” 星之川眨了眨眼：“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的眼神很奇怪，原来如此，你是见过其他的星之彩吗？” “不，星之彩降落地球也是小概率事件，我没有见过，但我从我们组织里的资料里知道有你们的存在，当千岛小姐联络我，并且在电话里诉说她们小镇上发生的奇怪事件后，我在组织里的藏书中找到了你们的存在。” 目黑恶罗说着，有些不理解地问：“但我一开始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人类的形态，因为在记载中你们明明是……” “是一团来自宇宙的颜料，没错，这确实就是我真实的样子。”星之川微微勾起唇角，抬起双手看了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想要知道。” 目黑恶罗的眉头越皱越深：“你也不清楚理由吗？” “我睁开眼睛就是人类的样子了。”星之川保持着微笑。 目黑沉默了一会，提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帮你恢复原状。” 星之川歪了歪头：“就凭你吗？” “不是我，是我们组织里的人，以及能够动用的能量。”面对星之川的质疑，目黑恶罗既不生气，也没有流露任何负面情绪，“像你这种存在生活在人类世界实在太危险了，哪怕你没有任何恶意，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就像这座小镇里的居民一样。” 星之川眨了眨眼：“那是不可抗力。” “我知道，就像是任何生物一样，都需要进食来成长。”目黑恶罗顿了顿，“但不能在人类社会。” “原来如此，所以才特地开船离开了陆地，自我牺牲吗，”星之川露出奇怪的表情，“人类还真是无法理解的生物，竟然会抵御生存的本能为同伴铺路。” “啊，我有那么伟大吗。”目黑恶罗挠了挠头发，“不算吧，其实我也挺想活下来的，你看我一开始就准备了那么多船，就是为了逃命用的，我之前以为星之彩应该是藏身于城堡里的水源，原本都没打算靠近，打算载了人就跑的。” 星之川：“……” 星之川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嫌弃：“你就没有点侦探的精神吗，你难道没有好奇心吗，你应该也是侦探吧。” “我当然是，”目黑恶罗干脆利落地道，“至于好奇心嘛……当然还是有的，但我在漫长的调查生涯中学会了一件事。” 他相当认真地说：“苟到最后，才是王道。” “……你真是诚实。” “那当然，毕竟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死，”目黑恶罗干脆地道，“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带着他的份好好活下去，如果现在死的话，就找不出我想要的真相了。” “我不想死，也不想逃。”目黑恶罗目光平静地看着星之川，“所以我们赌一把吧。” “赌？”星之川歪头。 “如果你吃饱的话，能放我们一马吗。” “你们知道的可真不少……”星之川的笑容渐深，“那你有想过，会命丧于此吗，我的成长还需要很多能量……” “当然。”目黑恶罗笑了笑，看向海面。 星之川同样看向一片黑暗的海面：“想法不错，看得出来你很了解我们星之彩一族，还特地开船离开了陆地，是为了保住那些人吧，为了防止他们被我吸走生命力，海里是有很多生物存在，但你确定这片海域足够我用？” “没关系，”目黑恶罗指了指自己，“如果我赌失败了，那自然愿意接受失败的后果，这里不是还有一人份的能量吗？” …… “服部，快点！”柯南利用眼镜，通过星之川那边的窃听器偷听那边的情况，在听到目黑恶罗打算牺牲自己的时候忍不住催促服部。 “很快了很快了！”服部连声说道，动作加快把一艘救生船推到水里，“不过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救生艇？” “恐怕是目黑恶罗布置的，”柯南沉声道，“他上次一个人来森林大概大概就是为了布置这些东西，他原本应该是打算强行带我们离开。” 这只是柯南的推测，在他沿着定位器的位置找过来，却发现城堡的断崖下某处地点堆放着大量的求生艇时就产生了这种怀疑，而听到窃听器那边的动静后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来的路上服部已经大概听柯南说了关于星之彩，以及天外来客的真相，但此时秉承着科学的他依旧像柯南之前一样半信半疑：“就是你之前说的会吸收生命的怪物？” “算是吧。”柯南一看服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实际上他现在也保持着七分相信，三分怀疑的态度，“总之我们要先追上去！” …… 星之川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趣地盯着目黑恶罗：“你还真是有趣，早知道的话我也给你发邀请函了。” “没关系，就算没有邀请函，我们调查员也会不请自来的。” “是啊，就像他们一样。”星之川冲着目黑恶罗的身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目黑背对着岸边的方向，自然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一个小尾巴，他猛地回过头，看到不远处刚亮起了手电筒的救生艇。 服部和柯南尴尬地朝他挥了挥手。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目黑朝他们喊道，“快点回去！” “我们也想帮忙，来送死吗？” “目黑哥哥你刚才说如果星之川需要的能量不够他会重新返回陆地吧。”柯南面色严肃，“我们的亲人和朋友还在上面，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胡闹！你们……”目黑还想说什么，但星之川已经无法忍耐了。 他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滩液体，融入海洋，服部和柯南满脸震惊地指着目黑恶罗身后，他觉得不妙，转过头一看已经不见星之川的身影，他立刻趴在救生艇边用手电筒查看海面。 服部和柯南还没从刚才的诡异景象中回过神，大脑头皮仿佛要炸开，一阵阵眩晕使得他们几乎无法思考。 理智鉴定失败 san-5 san-6 一切景象在两人眼里逐渐扭曲，他们恍惚间看到漆黑的水面出现了一团奇异的颜色。 甚至不需要目黑恶罗的手电筒，因为它本身就在发光，一团以白色为主，惨杂着不同颜色的，像是光雾，又像是单纯的颜色，它在海里游弋着，很快，整个大范围的海面都呈现一种诡异的色彩，那是人类从未见过的色彩。 ……不。 柯南恍惚间，竟觉得这是来自宇宙的颜色，是银河的颜色。。 那个梦逐渐与现实结合，他曾经梦见在银河里像鱼一样的遨游，而这个梦想实现了，因为银河倒映进了海面。 “这还真是……一生才能看见一次的景色啊……”服部迷茫地喃喃。 侦探甲子园的暗号，いちごいちえ，其实还有另一个解法，单单从日语的意思来说，这六个五十音组合起来，就是一期一会。 意思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缘分。 美丽，却又诡异，像是宇宙星辰一般梦幻，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邀请他们靠近。 目黑恶罗紧皱着眉头，心头紧张地盯着海面的动静，让他震惊的是不远处服部和柯南弯着腰，已经快要触及海面。 这让他心头一紧，连忙大声喊叫他们的名字，服部很快清醒过来，柯南却一头栽进海里。 目黑恶罗连忙喊道：“你在船上待着！我下去看看。” 不等服部有什么反应，他毫不犹豫跳下了船。 海里应该是漆黑的，阳光难以透进水面，更何况现在还是深夜，但现在水下竟然都泛起淡淡的荧光，并且海中现在十分热闹，各种鱼类像是炸了锅一样大半夜不睡觉到处乱游，身上还泛起各种颜色的光。 说实话，如果不是目黑恶罗清楚星之彩的真面目，还真的会被这一幕蛊惑，这座海洋像是一下加了各种滤镜一般，海底珊瑚的颜色前所未的娇艳，螃蟹从庇护所爬出，飞鱼跃上海面，各种颜色的海鱼在莹蓝色的海洋背景下五彩缤纷，似乎一切都生机勃勃，一切都如梦似幻。 有这里实在是太美了，让人有一种永远沉睡在水底的冲动。 意志鉴定成功。 目黑恶罗狠狠摇了摇头，他清楚这不过是生命最后的独奏，因为他注意到那些鱼游走的速度一开始很快，但现在已经慢了下来，那团光雾犹如海中最顶级的猎食者，美丽却又致命，它经过的地方鱼类像是烟火燃尽的余辉一般在水中缓缓坠落。 趁着星之彩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目黑恶罗连忙朝柯南的位置游去，他入水后似乎恢复了清醒，同样在朝海面游，看到目黑恶罗也下来了，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快点上浮。 目黑刚要点头，却发现柯南面露震惊地指着他背后。 一种冥冥之间的不祥预感，让目黑恶罗果断回头。 那燃烧的颜料靠近了。 不是光雾，也不是彩球，在海底目黑恶罗看得更真切，没有什么比燃烧的颜色更能形容他眼前的一幕，它游的很慢，却坚定地朝着海中唯二的生命进发。 唯二的？ 目黑恶罗环视了一眼周围，生命大合唱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或许刚才的美丽成为了最后的挽歌，而现在，死神在朝他挥手了。 目黑恶罗无比地冷静，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注定会有这一幕。 ‘申请幸运骰。’ 【……就算你幸运骰过了，也不可能逃过一劫的，幸运不是万能的，更何况你的幸运还那么低。】 ‘我知道，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系统愣了一下。 ‘这里是北海道渔场到千岛的必经路线，按照季节，有一种秋刀鱼类会进行北上洄游，路线应该相差不远，’目黑恶罗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理智依旧在线，‘骰幸运，申请奖励骰。’ 系统反应过来，他这是想吸引一批新的鱼类自救。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这家伙说的赌，从来不是赌这片海域的鱼类能否喂饱星之彩，而是继续赌幸运。 老赌狗了。 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呢？ 系统：【骰幸运……一颗奖励骰。】 ‘来吧。’目黑恶罗微微闭上眼睛，内心兴奋，‘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很想说这句台词了！’ ‘将一切，全部堵在这颗骰子上！’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清脆的骰子落地的声音。 幸运：30/25 奖励骰：4 失败。 系统：…… 目黑恶罗：…… 【事实证明，玄不改非啊！】系统语气沉痛，【赌狗是没有未来的！你醒一醒啊！】 目黑恶罗慢慢在海里转过身，他看见柯南正在朝这边游来，似乎想把他拉过去，然而目黑无奈地朝他笑了笑，双腿在海里一蹬，接住微弱的反推力主动朝着那团颜色游去。 群星的色彩撞进了他怀里。 第57章 被奇异的颜色包裹在内里，目黑恶罗只感觉到了一阵湿冷，身体里某种东西似乎正在流逝，身心变得越来越重。 智力对抗 失败。 san-6，hp-6 真是，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走运啊。 目黑恶罗眼前又闪过了幻影，这让他稍微有点惊讶，自从第一次模组后他再也没有过这种扮演经历，原本是奈亚出手的结果，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这个清醒的认知一闪而过，目黑恶罗的意识逐渐沉浸在‘自己’的走马灯里。 很多人开始在他面前出现，都是些他不熟悉的脸，但目黑恶罗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曾经一起跑团的调查员们。 对唐沢泷来说这些经历都是一段段冰冷的文字，但在人物卡出现的那一刻，对，目黑恶罗来说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真实。 调查员的生涯里，充满了毫无意义的死亡。 不是每一次，他们都能阻止邪教徒的阴谋，更多是狼狈的失败，哪怕是成功，减员也是不可避免，活下来的人都将带着死去的调查员的名字继续负重前行。 目黑恶罗是一张老卡，这意味着他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相遇和生离死别。 那些目黑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接连出现，最后是一个金发的男人。 丹·阿克顿。 目黑恶罗小时候的运气还没有像现在的那么差，但也没有好到哪去，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去英国留学的时候钱包和护照不小心掉到海里，一筹莫展的时候认识了阿克顿，当时是阿克顿帮了他，两人的性格一拍即合很快成为了朋友，毕业后组建了侦探社。 因为阿克顿的偶像是福尔摩斯，侦探社的名字‘贝克’，就取自贝克街。 他们两个很快在侦探界混出名声，之后阿克顿在游轮事件中突然失踪，目黑关掉了侦探社后一直在调查那个神秘的游艇，一连卷进各种诡异事件。 他已经很累了。 背负着太多死去的人的期待，一直在逼自己继续前进，但是在阿克顿死去之后，目黑恶罗突然发现这么多年前进的动力已经不复存在后，心头涌上的第一感觉是浓浓的疲倦。 已经可以了吧。 已经可以在这里止步了吧。 调查员没有多少能活到寿终正寝，但在临死前能找到阿克顿，目黑已经没有遗憾。 眼看不远处，目黑恶罗的头发逐渐染上银丝，眼角浮现细纹，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柯南瞪大了眼睛，一串气泡从他口中浮出，伸出手似乎要不顾一切拉目黑恶罗出来，但有一股力道从后面拉住了他。 “唔唔唔！”柯南差点吓得呛了海水，一转身发现是服部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得厉害，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包混杂着鲜血的布袋，柯南还看到发现他左大腿的伤口一直在往外渗出鲜血。 服部的双手拉住柯南的手臂带着他上浮，眼里似乎多了什么含义，柯南犹豫片刻，被他拉上了海面。 两人泼水而出，柯南咳了几声，急忙问：“你的大腿是怎么回事？！” “说来你可能不信。”服部苦笑了两声，“时间来不及了，等会给你解释。” 说着他连忙游向之前跳下来的求生艇，从上面拿过手机：“血饵已经撒下去了，你念吧。” 柯南迷茫地看向服部，只见他把手机的音量放到最大，一串古怪的单词伴随着柯南从未听过的语调从手机里传出。 “这是……” 服部没有立刻回答柯南的疑问，深吸口气，他的记忆力很好，哪怕只听了一遍，就能跟着重复。 但魔法没有那么轻易施展。 智力鉴定成功 意志（pow）鉴定中…… 普通成功 很可惜，首次释放魔法需要至少一个困难成功，服部忐忑地念完了咒语，但心里依旧在狐疑，这样真的能够救下目黑恶罗吗？他刚才已经见到了足够摧毁三观的东西，但让一个一直生活在正常世界的少年一下接受魔法的存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秒、两秒过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 柯南忍不住把脑袋伸进海面下，海底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悬浮在水里目黑恶罗看上去更加苍老似乎有什么正在吸取他的生命力，那团燃烧的颜色在他身旁悬浮着，仿佛要把他整个包裹进去。 柯南抬起头，看着服部额头渗出的汗液，电话还没有挂断，似乎对面的人还在等结果，一瞬间柯南仿佛福临心至，急忙问：“我也可以施展这个魔法吗？！” “当然。”电话的声音说道。 智力鉴定成功。 柯南同样重复了刚才的咒语，他身上的伤口的血液早就渗进了海洋里，倒是不需要二次割肉，柯南深吸一口气。 意志鉴定中…… 极难成功！ 在今天之前，柯南寻找的真相其实是证实在这个小镇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有科学依据的，但随后的星之彩已经把他坚定的唯物主义观给撕成一片片了。 但现在，他想救目黑恶罗。 柯南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在一个世纪前的人类看来飞上天空的巨鸟和能够千里传音的小盒子同样是不科学的事物，这不是无知，只是时代的局限。 他想，也许他们现在遇到的一切人类无法解释的事物，就像是史前人类看飞机、电话，就如同‘地心说’和‘日心说’。他们见到的所有事物取决于他们的‘眼界’，但宇宙中还有太多奥秘人类无法破解，阻碍生存的永远不是无知。 而是傲慢。 施法成功。 柯南没有注意到电话的那一头已经挂断，因为水下传来了动静，他和服部重新把头埋在海面下，只见鱼群从远处游来，像是飞蛾扑火一般把自己送入猎食者的嘴里。 鱼群引诱术，效果是召唤鱼群到来，只能吸引本地的存在的鱼种，且只能在海里进行，需要施法者的血液作为饵料。 星之彩放弃了几乎被榨干的猎物，朝着鱼群游去，服部和柯南急忙游下去把目黑恶罗捞上船，三人重新回到求生艇上之后柯南和服部看着已经满头花白的老人陷入了沉默。 “至少活下来了。”服部艰难地道，回头看了一眼柯南和自己，苦笑道，“我们都是。” …… 唐沢泷挂断电话，笑嘻嘻在脑海里说道：‘怎么样？这大概是第一个掌握魔法的调查员吧。’ 【是啊……】系统干巴巴地道，【不过你组织了三个副本，就报废了两个马甲，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这一次的模组，由于星之彩这个马甲的特性问题，每天至少会倒扣3到4点san值，不过还好他每天从爱尔兰身上赚回来了，后续加上小兰他们在民宿被吓到的那一波，以及在服部、柯南身上收获的大头，基本上能赚个20多点。 看起来不多，不过唐沢泷现在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他的点数早就够他成为一个正常人了，但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一旦邪神入侵，世界扭曲，到时候除非他立刻逃离这个星球，否则这点san值不过是杯水车薪。 总的来说这一次最大的收获依旧是培养了调查员，甚至还让原著角色成功使用出了克系世界的魔法。 而且……这个新手模组，只是个前置模组罢了。 ‘谁说侦探报废了？’唐沢泷道，‘还没结束呢，我给星之川身上埋了那么大的坑，可不是为了仅仅一次新手培训而已。’ 他的下一张人物卡已经兑换，唐沢泷再次试探跟原著人物的命运牵扯上关系，柯南等‘绝对主角’依旧是失败，但意外的是另一位成功了。 琴酒。 唐沢泷对这位名侦探世界的大反派有很深的印象，没办法，作为全员卧底中唯一辛勤劳作的真酒，这位老哥真的太惨了。 很快他思路一转，既然上一次尝试失败，但这一次的成功是否意味着邪神对世界的入侵已经加深了呢？ 【确实感觉进度比之前几次要快。】系统说道。 ‘之前你说过邪神入侵会让部分人聆听到祂们的声音，精神被邪神污染，从而成为狂信徒。’唐沢泷若有所思。 【是的。之后他们会想方设法召唤邪神降临，并且随着邪神扭曲这个世界规则越多，诞生的邪教徒也就越多，风险就越大。】系统顿了顿，【毕竟就像是你知道的跑团一样，因为封建愚昧的原因有时候乡下地方更容易培养成教团的据点。】 就算现在已经是信息时代，但远离城市的乡下还是太偏僻了，信息更迭太迟，容易出事。 要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政府、调查员以及科技方面一起努力才有可能。 调查员他已经在培养中了，科技方面的话，唐沢泷想起了那张伊斯人的人物卡，自从自己要他制作一套能够覆盖远离城镇地区的天网监控，这家伙就一直在磨洋工…… 虽然知道这是那张伊斯人卡的特性，但这种拖延症晚期的态度让唐沢泷恨不得这就跑去港黑大楼抽他屁股。 等等，这样是不是等于抽他自己的屁股？ 唐沢泷陷入了沉思。 半分钟后，他决定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决定把‘拿星之彩’做实验的黑锅丢过去，等之后有时间让星之彩自己跑去抽伊斯人的屁股。 科技方面暂时不提，调查员方面一直在进行，最后就只剩下政府方面。 政府方面，之前唐沢泷在横滨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和异能特务科合作，一个是当时他手头上的力量还不够，另外一个是真的不能太信任那边的政府。 按照文豪野犬之后的情节，那里面毫无疑问是有背叛者的，并且政客的节操根本无法信任，你要去信任他们节操，不如去相信狗不会去吃shi。 但政府的公信力是避免邪神入侵的基石……至少目前来看国家机器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暴力。 要做一番尝试吗？ 唐沢泷看着自己写下的人物卡，摸了摸下巴。 …… 柯南当晚湿漉漉地回来，被毛利大叔好一顿斥责。 “你这臭小子去哪里了？！吓死我们了知不知道！” “好了爸爸，先让柯南休息吧，他都受伤了。”小兰心疼地拉着柯南的手，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柯南沉默了两秒，扯开笑容：“我没事，我只是好奇想去城堡附近探险，结果不小心掉进海里去了。” “臭小子，你该收收你的好奇心了！”毛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们差点被你吓死了知道吗，以为你还在这个城堡里！” 眼下城堡还在烧，不过火势已经减小了很多，爱尔兰紧紧盯着城堡不肯移动，其他人也不好去劝他，警察正忙着设立森林防火线，把周围的可燃物去除，不然引起森林火灾麻烦就大了。 “对了，是服部哥哥救了我，他说突然有事要先离开这个小镇了。”柯南对和叶说道。 “哈？平次在搞什么鬼。”和叶闻言立刻给服部平次打电话，结果显示关机，就很无语，“真是的，有丢下女孩子一个人走的吗？” “可能真的有什么急事吧。”小兰低声安慰，同时隐隐松了口气，“大家没事真是太好了，但是星之川先生……” 她看向伫立在城堡前的爱尔兰，有些共情：“他一定很难过吧，柯南你有没有见过星之川？说不定他也跑进了森林里。” “没有。”柯南摇了摇头，他看向爱尔兰的方向，表情严肃。 按照城堡里的资料来看，他估计就是黑衣组织派来的人…… 大火燃烧了一夜。 爱尔兰一直没有回去，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城堡的残骸，那么长时间过去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迟迟不见星之川的身影，后半夜的时候大火完全烧尽，曾经哥特式的城堡完全沦为了废墟，爱尔兰突然站了起来，不顾消防人员阻拦，用双手挖掘废墟，烫伤双手也在所不惜。 一旁的警员不禁感叹：“他真是个好父亲……” 可恶！可恶！ 爱尔兰焦急地挖掘着一块块石头，却没有找到星之川的身影，按照道理而言他不可能会被烧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他逃走了！ 爱尔兰从未想过这个结果，或许这是跟星之川从来没有流露过从他身边逃走的念头，虽然知道他的本质很凶残，但只要给吃的就很安分，也没有显露过什么对外界的向往。 等等，给吃的。 爱尔兰突然想起来，似乎已经快24小时没喂过了。 这是……离家出走？ 这个答案过于离谱，却莫名贴合，让爱尔兰心态崩了。 …… 清晨，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悄无声息驶进小镇，直奔着城堡废墟而来。 因为这里开进了消防车，强行开辟了一条车子能够通行的小路，琴酒他们不用下车，直接开进了城堡废墟所在的位置。 救火结束了很久，大部分人忙活了一晚都支撑不住回去补觉，反正这个废墟也没有好看着的，只有爱尔兰一个人坐在废墟的破木头上，眺望远方，整个人似乎有几分生无可恋。 “爱尔兰，”琴酒下车后冷冷地看着他，“我要的人呢？” 爱尔兰慢慢转身：“你来晚了。” 这一句话让琴酒杀气大涨，冰冷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实验体逃跑了，下落不明。” 琴酒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自己的爱车走去，爱尔兰在他身后神色似乎有几分挣扎，随后表情逐渐狰狞，从怀里掏出手枪。 “砰——”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来自保时捷后座的枪声。 一颗子弹命中爱尔兰的胸口，随后基安蒂又毫不犹豫开了几枪，确保这家伙绝对活不下来。 琴酒没有在意这点小事，回到车座上冷冷地吩咐：“封锁这座小镇，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伏特加吓了一跳：“所有人吗？可是这里昨晚才发现杀人案和纵火案，警方的视线估计还盯着这里……” “还用我再重复一次吗？”琴酒冷酷地道，“无所谓，哪怕烧掉这座小镇，都绝对不能放跑那个实验体。” “是那么的重要的东西吗？”坐在后座的基安蒂不理解，她得到的任务信息有限，更何况如果是那么重要的目标，为什么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只派了一个成员看守？ 琴酒看了一眼伏特加和基安蒂，想到这件事大概是组织之后一段时间需要集中精力的重大事件，他们作为少数被自己信任的成员肯定也会参与，还是漏了点底：“啊，这可是boss点名要的东西。” “boss？！” 还不止。 琴酒看着那片废墟，组织和那个教团的合作从来没有小事，自从上次的摩擦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个教团的消息了，而这一次时隔那么多年的再次接触…… boss终于下定决心了。 …… 另一边的火车上，小兰关心地看着突然闹不舒服的柯南，给他端上一杯热水。 “柯南，感觉好点了吗？” 柯南乖巧喝了一口热水，装作虚弱地道：“感觉好多了。” “哼，我很不好，我快要困死了。”毛利小五郎抱怨道，“都是因为你突然说不舒服，我们连觉都没睡连夜离开了小镇，让宫崎医生给你看看病不就完了吗。” “宫崎医生估计还没有从案件中缓过来，就不用勉强他了吧。”小兰用毛巾擦了擦柯南额头的汗，“还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等下车回东京再去吧。”柯南点了点头，他倒也不算完全装病，毕竟泡了那么久海水，又在火场走一回，差点半条命都没了，伤口也只是草草包扎止血，回东京的医院检查一下也好。 但无论如何，要在黑衣组织到来前避开他们，世良跟他们一起走，日向大叔他们也急着回去剪片子，白马也顺势被柯南劝说着提前离开了。 柯南微微低下头，在他身后一段透明的触手一闪而过。 第58章 很显然，因为柯南他们的提前离开，琴酒的封锁行动无功而返，伏特加原本以为自家大哥会继续留在这个小镇里搜查，毕竟他看上去很在乎这里的某样东西，但最后琴酒率先带着他返回了东京。 “那座小镇的后续自然会有人去处理，我们现在要去机场接一个人。” 去接人？伏特加心里直犯嘀咕，有谁值得大哥抛下任务亲自去接？ “对了，你有信仰吗？”琴酒突然问。 “额，”伏特加不明白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回答，“我没有宗教上的信仰，就算有也是归属于组织。” “我没问你这个，算了，总之等会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信仰的事情。” 伏特加也没有问为什么，秉持着多做少说的态度沉默地开车，一路开到了一个私人机场。 很快一辆私人飞机降落，琴酒和伏特加站在机坪边缘远远看着，直到梯子上有一个人逐渐走下来，环视周围一圈，然后径直朝琴酒和伏特加的方向走来。 随着他的走进，伏特加逐渐紧绷了神经。 这是什么人形棕熊？？？ 琴酒的身高高达189cm，在白人人种当中都相当优越，但眼前的这个人的身高比琴酒还高一个头，少说也达到了两米，加上他牧师服下鼓鼓囊囊的肌肉，伏特加还以为是俄罗斯的熊跑到日本的领土来了。 是的，牧师服。 整体是黑色，在袖口，胸前的位置纹着暗金色如同一种奇特的树的形状的标志，视线上移，是一张混有欧罗巴人种特色的脸，五官深邃，皮肤像是被太阳晒成深小麦色，浅蓝色的眼眸容易让人想起千里冰封的西伯利亚。 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伏特加浑身冒起冷汗，那道眼神应该是不含恶意的，但他总有种会被轻易杀死的错觉，最后那人的视线停留在琴酒身上：“好久不见了，阵。” “叫我的代号。”琴酒不耐烦地道。 “那么久不见了，对老朋友还是那么冷漠。” “难道要我给你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琴酒冷冷地问。 然后他看到赫斯笑着张开双臂：“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琴酒冷笑着上前一步，手放在胸前，赫斯依然保持着微笑，但是紧绷了肌肉。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琴酒转身就走，赫斯放下举起的手臂跟上。 伏特加全程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实上琴酒居然看上去和这人很熟就足够他震惊了，而且这家伙居然还敢跟大哥开玩笑，大哥居然也没崩了他…… 这时候赫斯看了过来，伏特加老老实实收敛视线，跟着琴酒的脚步上了车。 以赫斯的身高来说，保时捷这种老爷车的顶蓬有点矮了，他好不容易把自己塞进后座，忍不住抱怨道：“你就不能换一辆越野吗？” “闭嘴，要么自己去做计程车。” 很显然，坐计程车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有事情要商谈。 琴酒坐在副驾驶上点燃一根烟：“只有你一个人来？” “谈判的话只有我就够了，”赫斯淡淡地道，“而且你们并没有遵循合作的初步条件，来那么多人也没什么用，甚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准备好必备的大楼。” “你们要求的位置正好归属于本土黑道组织的名下，而且是个有雇佣军和走私渠道的中型组织，据说最近和外面的俄罗斯黑手党扯上了关系，胆子大了不少，不然只是大厦的话组织里要多少有多少，包括你们需要的一切实验器材。” “要进行仪式必须是特定的位置，偏一点都不行。”赫斯说道。 “那只有等一段时间才能收购。” “就今晚。”赫斯看着车窗外的月亮，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微笑，他的笑容很和蔼，配合他的体型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今晚的月亮很圆，是最合适的时机，神也会满意今晚的月色吧，所以就今晚。” 琴酒看了他一眼：“可以，但你自己搞定。” “OK。” 伏特加有些迷糊地听着两人交谈，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似乎事关他们组织和这个神秘团伙之间的合作。 “那你就亲自和那家伙谈谈好了。”琴酒说，这时候伏特加已经逐渐驶进东京的范围，他们在车上安静了一段时间，伏特加偶尔从后视镜看了几眼，赫斯安静地窝在后座，没有回话，像是在黑暗中蛰伏的黑豹。 一段时间后，伏特加在指定位置停下，三人下车，面前是一座看似寻常的写字楼，高达十八层，琴酒说：“那个组织的老大今晚会在最顶楼和想要买他大楼的人谈判，走吧。” 三人走进大厦，琴酒和伏特加一身可疑的黑风衣加上墨镜，而赫斯尽管穿着神父的服饰，但他的身材实在太显眼，前台差点报警，这时还是一名同样穿着黑衣服的保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亲自把他们迎到专门的电梯。 电梯一路上升到最顶楼，整个走廊都是阴暗的色调，走廊两排站着整整齐齐的黑衣保镖，琴酒和赫斯刚出电梯，看到这个阵仗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大门处有人拦下他们说要收起武器，这时候门内有声音传来：“不用了，让他们进来吧。” 看守大门的人于是让开了身体，三人进屋，里面是一个小规模的赌场，霓虹灯光照得人脸明明灭灭，里面也有不少人靠墙边站着，最中央有一个台球桌，一个有些啤酒肚，叼着雪茄的男人打了一球，没进，撇了撇嘴，看到琴酒他们进来，说道：“随便坐，等我打完这局。” 赫斯微微抬眼，琴酒嘴角也露出一丝冷笑，他们都知道这只是给他们制造心理压力的施压手段，但他明显找错了人了。 “织田、渡边、那须、丰岛。”琴酒每说出一个名字，男人的动作就僵硬一分，因为这些名字都是他的地下情人，这种情报就算是他组织里的干部都不知道。 最终，他放弃了那台未完的球局，坐到了琴酒和赫斯对面的沙发上，额头渗出了些许汗水，但男人依旧强撑着。 侦查：普通成功 赫斯能看到男人眼里对琴酒的忌惮，但他的脊背依旧挺拔，脸上的表情强撑着透露出凶狠之色：“你们是什么意思？” 琴酒根本懒得回答这个问题，赫斯这时在一旁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目的，出个价钱吧。” “你们想买这栋楼……如果是半年前，卖给你们也不是不行，但现在这栋楼我们有其他用处。” “是种植罂粟吧，在电梯里我就闻到那种味道了。”赫斯依然是笑呵呵的表情，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具有攻击性了，仿佛是一头温和无害的大熊，“我们可以出所有罂粟成本的三倍价钱。” “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岩本太郎深吸口气，看了一眼站在屋内的保镖和他们鼓鼓囊囊的腰间，似乎底气又足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大楼种植的罂粟品质特别好，配制出来的货物也纯净许多，他们组织就是靠这个和俄罗斯的黑手党搭上线，从而有了这一年的快速发展。 如果是一年前，岩本根本不敢和琴酒大声说话，这个组织的来历太神秘，情报来源和武器从未见缺少，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况且现在看来要买大楼的或许根本不是那个神秘的组织。 岩本看向赫斯，眯了眯眼：“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不是你的部下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琴酒说，赫斯微笑着道：“当然不是，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赫斯，是一名神父。” “神父？”岩本愕然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装扮，又看了一眼琴酒，见他默认，眼里不由得多了一分轻视。 “神父啊，现在就连神父都那么有钱直接买大楼了吗，你们拿着信徒的钱不脏手吗。”他似乎从赫斯身上找回了混黑的上位感，谈笑着从怀里拿出雪茄，旁人有人重新给他点上火。 “这都是为了吾神的回归。”赫斯看上去丝毫没有生气，微笑着道，“而且信徒们的供奉总是要比下水道里的老鼠身上干净的。” 砰——！ 岩本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数十个枪口瞬间对准了赫斯。 “不用那么紧张，”赫斯摊开双手，“你看，我没有拿任何武器。” 岩本仍旧冷冷地看着他，在日本混黑的都讲究情义和面子，讲究被人侮辱了要以百倍偿还，否则在下属面前就丢失了威严，带不起人心，他冷笑着道：“我改变主意了。” 他随手抽出其中一个部下的左轮丢在桌面上，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大楼我可以卖给你，但前提是你和我玩一个游戏，俄罗斯转盘听说过吗？一颗子弹，六局游戏，活下来你就能一分不花买下这栋大楼，我先来。” 说着，他将子弹塞入弹匣，旋转，上膛，然后毫不犹豫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来上一枪。 子弹空了。 岩本装作平静的样子，把枪丢在桌面上，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且有种生死看淡的潇洒，感受到房间内的部下已经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忍不住暗自得意。 他由于职业关系之前也见过不少这种神父，甚至还被欺骗过，对这种说是侍奉神明的骗子相当不感冒，哪怕赫斯是琴酒带来的人，所以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而琴酒在一旁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仿佛这房间的一切都无他无关，这让岩本更加大胆。 赫斯一言不发拿起了手枪，放在手里似乎在谨慎地端详，岩本也不怕他发现什么，懒洋洋地道：“不敢的话现在就放弃，给我磕三个……”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琴酒，改口道，“现在滚出去，这件事就算了。” 赫斯笑了笑，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平静地按下扳机。 空的。 赫斯将手枪放下：“这位先生，你有信仰吗？” 岩本额头又开始冒汗，不过他还算冷静，逞强道：“信仰？别开玩笑了，我们不需要装腔作势的牧师免除我们的罪过，也不需要祈祷死后能上天堂，混我们这一行的只相信手里的枪和兜里的钱，我们只用这两样东西就可以活下去了。” 说着，他发狠似的拿过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又开了一发，配合上他刚才的说辞，妥妥黑道教父的做派，至少他的小弟们的眼神更加炙热了。 就连伏特加都有一瞬间觉得这家伙不赖，不过很快他偷看了一眼琴酒，默默道，但在他心里大哥永远是最帅气的。 心理学：困难成功。 赫斯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岩本的眼睛，和他粗犷的身材不同，他的眼神深邃而透彻，平静而又祥和，让人想起教堂里的钟声，那声音似乎能够直达人心最隐秘的地方，岩本在他的注视下忍不住偏了偏头。 赫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信仰并非局限于宗教，就像生活在战区的士兵只相信自己的手里的枪，从平民窟爬上来的富翁只相信银行卡里的钱，因为这两种东西拯救了他们的生命和灵魂，这些都是信仰，但我在你的眼里看不到你的信仰，你与其说是相信枪和钱，不如说是这两样东西填补了你内心欲望的沟壑。” 一旁已经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小弟们闻言怒不可遏：“你在说什么，你这……” 咔嚓 咔嚓 他们没能说下去，因为赫斯再次朝着自己的脑袋开枪，而且是连开两枪，游戏进行到这个地步，死亡的几率已经进一步放大到了三分之一、二分之一，而赫斯依然神色不变，岩本看着他手上的左轮脸色越来越僵硬。 只剩下一发了。 他怎么可能……他怎么敢的？！ 岩本的脸色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惶恐了起来。 没错，他提前动过手脚，俄罗斯转盘这种游戏是他和俄罗斯那边的黑手党确立附庸关系后接触到的，当时最初和那边在谈判桌上的时候岩本就被这招整蒙了，全程吓得六神无主，觉得对面就是一帮不可理喻的亡命之徒，最后签订的条约也就没占到多少便宜，结果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都是套路。 左轮是做过手脚的，只要提前练过就能把实弹操控到最后一发的位置上，然后先声夺人抢占第一发的位置，这样无论对方是中途怂了，还是遇到狠人要硬刚，最后一发都是对方的，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往往在谈判中占据奇效。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发疯到在最后阶段连续给自己开了两枪，那么最后一发子弹就已经铁板钉钉。 “这不符合规矩！”岩本忍不住怒吼起来，“重新来，规则就是一人一次机会……” “不需要。”赫斯缓慢露出了微笑，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觉得他的笑容代表着和蔼，他看着岩本轻声说道，“你知道我和你的差距在哪里吗，就在这里。” 他缓慢挪动手指，扣动最后一次扳机。 【申请幸运骰】 系统：【……】 幸运：01 大成功！ 嗒—— 子弹卡在了手枪里，赫斯维持的笑容不变，这个时候房间内寂静极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赫斯。 “你看，信仰能够拯救我们的生命和灵魂，我的神还需要我，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不会去向祂的身边。”赫斯将手枪还给岩本，笑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懂了吗？” 岩本全身颤抖：“懂、懂了。” “那太好了，我们继续吧。”赫斯随手在腰间一抹，出现第二把左轮，他亲自放了一颗子弹进去，旋转，放在岩本面前。 岩本汗如雨下：“不用了，你要大楼就拿去……” “这怎么行，游戏还没有结束呢。”赫斯微笑着凝视他，“说好的，我们之中活下来的那个才能得到这栋楼。” “继续。”琴酒终于再度开口说话，眼神里充满玩味。 在两人眼神的逼迫下，岩本不得不拿起手枪，手臂控制不住一直在颤抖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一秒、两秒、三秒…… 岩本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神色掺杂着恐惧和惶恐，迟迟没有扣下扳机，半响后他丢下枪，大喊道：“别太过分了，你们以为这样做你们还能走出这栋大楼吗？！” 闻言，房间里所有他的部下全部上前一步，团团围住了赫斯他们。 琴酒冷笑着问：“要我出手吗？” “不需要。”赫斯从沙发上站起来，左右活动了一下脖颈，“自从战区退下后，我很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身体僵硬得慌。” “你们一起上吧。” 岩本其实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他还不敢正式和琴酒背后的组织开战，之前只是想以势压人，毕竟琴酒他们只有三个人，不管他背后的组织怎么厉害，这里都是他人数占优势。 但随后的事情发展，已经不由得他控制了。 【赫斯（特殊状态） 属性： 力量（95）敏捷（70）体质（80）外貌（70）灵感/智力（60）意志（50）教育（30） 体型（90）幸运（60） 特殊技能： 投掷（70）、格斗（90）、侦查（70）、聆听（60）、心理学（60）、侦查（65）、闪避（45）、恐吓（20） hp：16 san：0 mp：10】 90的体型和95的力量，已经接近正常人类的极限，他在狭窄房间冲锋的效果，无异于一头货真价实的棕熊。 啪、啪—— 在今天之前，伏特加发誓从未见过人类的身体能够那么脆弱。 赫斯甚至还没使用什么技巧，光是那巨大的手掌把人的脑袋往地下按，就如同拍西瓜一般的效果，光是用肩膀冲锋，就能撞碎敌人的好几根肋骨。 都说蚂蚁能咬死象，但伏特加现在因为完全不这么认为，赫斯一手一个小朋友，将他们当作盾牌，当做武器，他的杀人技毫无疑问是在战场上练习出来的结果，招招致命，如果让自己正面和这种怪物对抗，估计撑不过3秒。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枪械，冰冷的物件给了他一点安心感，赞美科技，人类再强，也不可能敌过枪械吧？ “怪、怪物……” 房间里除琴酒、伏特加外最后站立的人也倒在赫斯脚下，一声枪声在他背后响起，这个角度避无可避，然而子弹在却完全违背自然规律地停在了离他背后一厘米处。 岩本不敢置信地再度扣动扳机，子弹在靠近赫斯周边的时候却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拦截一般悬浮在空中。 足够人震碎以往的三观。 伏特加又默默放下了抚摸枪械的手。 赫斯解决完最后一人，走过来蹲到已经吓破胆子的岩本太郎面前。他巨大的手掌在岩本颤抖的视线下用抓住他的头颅，缓缓用力，竟然用一只手臂的力量就把一个成年人举到空中。 “那么请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岩本先生。” 他脸上不可避免沾染上鲜血，但意外的是杀了那么多人，他的眼神里依旧看不到任何杀气，依旧是和蔼且慈悲。 “你的钱和你的枪，能够拯救你卑微的灵魂吗？” 岩本的嘴唇在颤抖，脑袋剧烈的挤压感和疼痛，他的视野不受控制扭曲，眼前出现无数的黑点。 “我、我诅咒你下……额！” 脑浆和血液飞溅。 他的手无力垂下，再也没有了生息。 第59章 五分钟不到，房间里除了琴酒他们外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的人，赫斯站在尸体中间，黑色的神父服看不出多少血液溅射的痕迹，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手帕仔细擦拭过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然后将手帕拿到岩本太郎的尸体上方，缓缓松开手，手帕就这么摇摇晃晃慢慢覆盖在他扭曲的面容上。 琴酒走到他身边，似乎在端倪他此刻的表情，冷笑：“你这个时候的脸，倒是比较符合我记忆中的印象。” 赫斯没有理会他，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原主能接纳这些迷失的灵魂。” “神父，你一向是一边挥拳，一边祈祷吗？”琴酒嘲讽地道。 “不，”赫斯放下手，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再次挂上和蔼的笑容假面，“我通常只会在主前祈祷。” 琴酒不爽地咂舌，这个时候他们都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枪声，与此同时也有看守敲门询问。 “不用管他们，这扇门只能在里面打开，而且还是防弹的。”琴酒悠闲转身踏过一群尸体，朝房间里另一个角落的小柜台走去。 琴酒的这副态度已经说明外面正在攻打这个大楼的不出意外就是黑衣组织，恐怕就算赫斯刚才不出手，岩本太郎今晚也凶多吉少，他注定要永远在这个房间内永眠。 而为什么既然已经有了攻打计划，之前琴酒还故意说大楼收购计划遇到阻碍？ 赫斯心里有了答案，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带着不变的笑容，跟着琴酒走到房间另一边的吧台。 这里是个小型的酒吧，岩本太郎储存的好酒基本都在这里，不过很可惜有一部分在刚才的打斗中摔在地上和血液混杂在了一起，整个空间混杂了酒香和血腥味。 唯一幸存的岩本的手下正缩在吧台后面瑟瑟发抖，抱着头颅像是末日已经降临，结果被伏特加强行拉出来：“会调酒吗？” 那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视线看向琴酒和赫斯，尤其是在和赫斯对上视线后像是被掐住脖颈的小鸡，连连点头。 琴酒和赫斯坐在吧台旁边，前者点了自己代号的酒，而赫斯点了一杯伏特加。 伏特加默默也点了一杯。 喝酒，也意味着任务暂时结束，至少在进行下一阶段前暂时结束，赫斯喝下一杯酒暖暖肚子，说道：“没想到会是你接下这一次沟通的任务，之前你们组织找我们合作的时候不都是派的其他人吗？” 琴酒扯了扯嘴角：“只是因为我之前刚好有任务。” “是吗。”赫斯也没有在这个问题深究，倒是伏特加在一旁胆战心惊，揣摩着自家大哥和这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是小时候认识而已。”琴酒哪怕不看伏特加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避免这个憨憨小弟想到其他诡异的方向，开口道。 “真让人伤心啊，我们难道只是认识这种关系吗，”赫斯笑容温和，“我以为你至少会形容我们是生死之交。” 琴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是报团取暖而已，合作也是迫不得已。” “是啊，抱团取暖。”赫斯摸了摸耳朵背后，不注意看的话难以发现那里有一块三四厘米长的刀疤。 他们的关系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当初唐沢泷发现已经可以干涉原著人物的命运后做了一系列尝试，其中只有琴酒的成功了，当然成功的身份也不是挚友或者亲戚之类的，硬要说的话他们的关系只不过是小时候都在美国的黑街报团取暖过一段时间。 生活在黑街的都是社会的最底层，这里充斥了赌鬼、毒虫和妓女，以及黑手党，小孩子的身体斗争不过大人，除非加入黑手党否则也不会得到什么庇护，琴酒和赫斯是当时同龄人中最能打的，但依旧斗争不过大人，就理所当然组成了暂时的队伍，有过一段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岁月。 赫斯耳背后的这道伤疤就是曾经掩护琴酒的时候受伤的，哦当然他当时还没有琴酒这个代号。 之后的事琴酒那边的唐沢泷没有再做设定，而赫斯则是被另一个雇佣兵组织看上带走了，两人彻底分道扬镳，今天准确来说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琴酒也注意到他的动作，他看了赫斯耳背后的伤疤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拿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三人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有点沉闷，十分钟后，门外再一次传来响动，不过这一次是相当有礼貌的敲门声，琴酒看了一眼手机：“伏特加，去开门。” 伏特加毫不犹豫起身，打开门，门外是两个背着狙击枪的一男一女，基安蒂和科恩，琴酒的行动小组的成员，走进房间后基安蒂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两秒，在看清他们的死因后吹了个口哨：“哇哦，你们是在野外和棕熊搏斗吗？” 话语脱口而出后，基安蒂这才注意到坐在琴酒身边的‘棕熊’，棕熊先生还友好地朝他们微笑。 两人反应过来这是琴酒之前跟他们说过的和组织有重要合作的教团成员，基安蒂很尴尬，科恩打了她一下，开口：“抱歉，她总是口不择言。” “没关系，主告诉我们要宽恕每个人的不同。”赫斯微笑看向琴酒，“这是你新的伙伴吗？” 琴酒按了按帽檐，非常想要假装不认识他们，但还是介绍道：“基安蒂和科恩，组织里的狙击手。” 看得出来。 赫斯的目光在两人身后的长背包上停留片刻。 两人走到吧台前，在赫斯表示自己不在意‘棕熊’的说法后，基安蒂和他喝了两杯酒，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她能看得出来赫斯和他们是同类人，不仅是这房间里满地的尸体，而是他身上上过战场后特有的漠视生命的气息，还笑着拍了拍赫斯结实的肩膀：“这个房间都是你做的？干的不赖嘛。” “只是清扫一些妨碍主降临的障碍罢了。” 基安蒂是个典型伤口好了就忘了痛，下意识又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像你这样的男人也会有信仰吗？” 默默喝酒的伏特加当下小心脏就跳了一跳。 ‘不要提起信仰的话题。’ 这是琴酒在赫斯下飞机之前和伏特加特意强调的，而房间的一地尸体更是血淋淋地证实了这是个禁忌话题，基安蒂刚进门就踩了两个雷，他已经不敢去看赫斯和琴酒的表情了。 然而现场的气氛还算轻松，赫斯甚至嘴角依旧带着微笑：“为什么不呢？” 基安蒂耸了耸肩：“只是觉得像你这种毫不在乎双手染上鲜血的男人，很难想象你会信仰什么宗教。” “确实，当初下飞机的时候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琴酒突然说道。 他只是突然想起来，记忆里赫斯和现在这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的表情之匮乏，有时候让琴酒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患上了面部表情僵硬的疾病，无论是缺衣少食的时候，被揍的时候，还是踩着好不容易打倒的敌人的身体的时候，都是完全僵硬而麻木的表情，他的眼眸像是永远覆盖了一层驱之不散的阴霾，琴酒从其中看不到半点生气。 里面既没有出人头地的野心，也没有在底层锻炼出来的残忍冷血，就像是按程序规定的机器人一样，单单只是重复活下来这个过程而已。 因此当得知赫斯加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团，而且还成为了一名神父，琴酒差点以为这是个假情报，或者对方只是随便选了一个落脚点。 神父和赫斯？ 这可一点都不相称。 直到赫斯的飞机落地之前，琴酒都是这么想，但在见到多年不见的赫斯后，他身上的变化让琴酒都为之沉默。 同时也有些许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个童年的伙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赫斯微笑着低下头，旋转食指上的戒指，“我只是知道了信仰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而已，它或许无形无影，却像是空气之于人类，面包之于人类一样，只有拥有信仰的人才值得我认真对待。” 基安蒂忍不住嗤笑：“你难道想说没有信仰的人就不能活下吗？” “不，”赫斯眼底流露出凉薄，“这个世界上大多是庸人，他们任务只是无知无觉地活着，完成每个阶段该完成的事情就足够了，就像主的森林里不光是需要茁壮生长的树木，也需要勤勤恳恳搬运养分的蚂蚁。” 闻言，在场的黑衣组织的人都皱了皱眉，他们当然是没有什么宗教信仰的，但没有人愿意自己被比喻成蚂蚁。 “当然在场的各位是不同的，”赫斯的目光看向琴酒，“就像我跟之前这个房间里的人说过的一样，信仰并非局限于神明，只是能够拯救各位的人生、生命和灵魂，指引你们前进并愿意为之付出所有代价的事物，都是你们的信仰。” “或者你们理解为梦想也可以。” “它拯救了你的灵魂吗？”琴酒举起酒杯，酒杯的杯口轻轻往上抬了抬，遥遥示意赫斯的方向。 “当然。”赫斯微笑着道。 “你应该知道，我离开美国后去了中东的战场，接受了一段时间的训练，然后带着一把枪被丢在了战场。不过那里虽然战况还算激烈，和我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同，就是杀人和被杀而已。” 基安蒂的嘴角抽了抽，没什么不同吗。 作为组织的一员，她早些年也被拉去战场锻炼过，哪怕是现在对她而言那都是地狱般的一段时间。 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有没有缺胳膊断腿，空气中的硝烟和鲜血的味道连绵几日不散，如果是刚打完一场小型战役，那么随便出去逛一逛都能在路边找到一些断指残骸，或者干脆是无人收敛的士兵尸体。 在这个道德感无限被压制的边缘地带，杀人的罪恶感会在最短时间内被消磨，而作为战场上的点名杀人专家，狙击手几乎是每个战役都兼具集火目标和死神镰刀这两个位置。 总之，哪怕是杀人如麻的基安蒂都短时间内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鬼地方了。 但在这个男人嘴里，战况最激烈的中东战场就和新手村是差不多的地方一般，平淡地道：“我在这之前找不到特别想要活下去的理由，不过也没有什么想要自杀的理由，只是如同行尸走肉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麻木地接受命令杀人罢了，直到我在一次任务途中遇到一队奇怪的人。” “他们即使在气温高达40度的天气依然用黑布包裹身体，领头的每走一段距离就对着天空做出一个祈祷的动作，不过这和当时的我没什么关系，虽然好奇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我还是要执行自己的任务——不放任何一个人靠近这一带。” “但这一次任务我第一次失败了。” 专心听故事的基安蒂很捧场：“你输了？” 赫斯看了她一眼：“对，领头的人身材很瘦弱，个子只到我的胸口，他从黑袍里伸出的手臂我可以用一只手就把他折断，近身格斗的话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但他却会使用一种神奇的力量。” 伏特加想起之前三观震碎的一幕，脱口而出：“超能力！？” 全场安静了一秒，基安蒂还没来得及嘲笑伏特加，就看到赫斯淡定地摇头：“并不是，那不是类似超能力或者异能力的存在，而是一种魔法。” 说着，他看向伏特加，伏特加看了一眼琴酒，见他点头后掏出手枪递给赫斯，赫斯打开保险，面无表情对准自己的手掌开了一枪。 子弹悬浮在距离手心一厘米外，纹丝不动。 基安蒂和科恩瞪大了眼睛，不过他们更多想到的是传说中横滨那边的异能力者，但是看了一眼琴酒，觉得他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在琴酒面前说谎。 “当时他就是用了这种类似的能力，我根本无法对他展开攻击，甚至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束缚在原地，我原本以为这就是生命的终点，但下一刻，这个远比我要强大神秘的男人朝我屈膝下跪。” …… ‘拜托了，我们只是为了去到朝圣旅途的终点，只要让我们到达那里这条命你可以随意拿去，但至少现在请放过我们。’ 朝圣者的话语似乎又一次浮现在赫斯的心头，而他现在也记得当初的那份从心里冒出来的疑惑和好奇。 在他的人生中，永远充斥着残酷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弱者向强者臣服并理所应当地被剥夺一切，弱者向强者屈膝的场景并不少见，但现在打败了他的男人是一个比他还要强的强者，为什么会甘愿向他这个弱者屈膝，并且还是以生命为代价。 无法理解。 这对于当时为了活下去而剥夺生命的赫斯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冒出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他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能够值得这个男人付出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作为代价。 于是赫斯同意了这则交易，并且亲自护送他们到达旅途的终点，但在那里的景象深深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那是不应出现在地球上的东西。 赫斯甚至分不清那是动物还是植物，但他一眼就能知道这是远超认知的邪恶之物，它血红色的根须扎根于这片大地吸取养分，为此周围直径十米的地方变成了沙漠，它的树干不是正常的棕色而是人体血肉一般的颜色，肌肉鼓动，血管就是深入大地的根须再不断为它输送营养，赫斯甚至能够看见树枝顶端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它严格来说还是个幼苗，上面随风摇曳的叶片看上去像是观察周围的眼睛。 这远超正常人类认知，然而下一刻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被黑布包裹的人像是疯了一般朝那怪物跑去，一边跑一边拔出了匕首或者枪械伤害自己的身体，鲜血洒满了一地，在树苗周围形成一个血池，他们就像是围绕着圣树狂欢的疯子，在死前脸上还带着祥和的微笑。 最后活着的人，也就是那个领头的微笑着将一把匕首塞入赫斯的手里：“来吧，来吧，按照约定我的命你可以亲手取走，但请让我长眠于祂的身旁。” 他牵引着赫斯往树苗的方向走，赫斯一时惊讶到失去了言语，甚至没有察觉到领头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等回过神赫斯已经来到树前一米的地方，脚底的位置已经被鲜血淹没，领头主动握着他的手腕，将匕首尖锐的这一段对准自己的脖子。 “我从第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没有目标的男人，你的人生充满迷雾，但没关系，是你的话，一定能看出祂的伟大。” 说罢，他毫不犹豫将匕首送入脖颈，鲜血洒满了赫斯一脸，他却仿若未觉般盯着眼前怪异的树。 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周围献祭的人身上升腾而出，围绕着树身旋转，一切阴森诡异仿佛正在向神圣转变，似乎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喃喃自语，无数禁忌的知识塞入他的脑海。 这一瞬间，他突然理解了这些人的执着。 这一瞬间，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迎接祂（卡巴拉）的诞生。 -------------------- 第60章 “故事讲完了，怎么样，是不是一个相当无聊的理由？”赫斯微笑着问。 “不……不。”基安蒂其实更多是懵逼，按理说这种毫无逻辑的故事她平常肯定不会相信甚至会翻个白眼走人，但赫斯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有着一种魔性的感染力，她不由得深陷其中仿佛她自己就是那个迷途的羔羊，甚至隐隐有一种向往和好奇，不过这种诡异的冲动很快被理智压下。 琴酒紧皱着眉头，然后看了一眼看向脸色有点奇怪的基安蒂和科恩，站起身：“已经等得够久了，走吧，他们应该已经处理完了。” 不能再放任这家伙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琴酒突兀地动作打断了房间里奇妙的氛围，基安蒂、科恩和伏特加立刻清醒了过来，不动声色远离了一点赫斯。 基安蒂带着侥幸询问：“你是说在沙漠深处见到了吃人血的树？会有这种物种吗……” “不是单纯的树，”赫斯温和地矫正，“是我主降临世间的一道媒介。” “你们很快就能亲眼看到祂了。” 琴酒和赫斯率先踏出了房间。 然而外面，和房间里的景象差不多，到处都躺着人的尸体，之前见过的几个守卫纷纷躺倒在走廊上，死法应该都是中弹。 赫斯和琴酒面不改色走过这条回廊，琴酒说道：“已经将种植罂粟的温室收拾出来了，那里应该就是你看中这栋大楼的理由吧。” “重要的不是那个房间，而是这栋大楼的位置。”赫斯似乎心情很好，也不介意给琴酒说一些额外的知识，“对于举行仪式来说，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点了。” 琴酒眯了眯眼：“仪式？” “很快你就会看到了，你们都会，”赫斯的笑容似乎蕴含什么深意，“我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已经集齐了吗。” “啊，这个大楼里可是有现成的材料。” “那再好不过。” 很快两人来到地下三层，这里是一般人无法通过的楼层，甚至连电梯都没有显示过b3这个楼层，只有直通boss的电梯里才有这个选项。几人坐着电梯直达最底层，这里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研制新型毒品工作的实验室，以及种植罂粟的温室。 当然这里的防备力量也是最大的，赫斯走过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墙壁和地面上密集的弹孔和火箭筒留下的焦黑痕迹，他面不改色穿过这一段距离，最后几人来到最中间的一个温室。 这里的面积最大，不过现如今在温室里生长的罂粟全部被销毁，留下一大片黑色的土壤，在赫斯的指挥下所有人忙活起来把最中间挖出一个大坑状，填上土壤，周围铺上水泥和砖块，一切准备就绪后赫斯缓步上前，缓缓解下神父服上的纽扣。 “他在干什么？”基安蒂轻声问道。 “闭嘴，用眼睛看。”琴酒冷冷地道，同时皱眉看向赫斯的背影。 那种若隐若现的违和感和危险在他脑海中逐渐放大，从赫斯下飞机走到他们面前时这种感觉就有了，不过之前琴酒以为只是这家伙又变强了而已，但现在这种心中的不安感提醒他似乎并不只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有着诸多不正常、神秘的事物，比如贝尔摩德几十年不变的容颜，boss从始至终对永生的执着，横滨的异能力者，建在东京郊外的那所神神秘秘的咒术学校。 生活在黑暗地带的琴酒知道这些隐秘事物的存在，却极少亲眼目睹，他更多时候凭借着手中的枪支和杀人的技术就足够应付任务和生活了，至于贝尔摩德和boss的秘密？好奇的人在组织可活不了多久。 赫斯所在的教团琴酒了解的也不多，毕竟他们自从小时候分开后再也没有联络，之前那次组织和教团的合作大多是在美国进行，也不是他的活动范围，而且很快就结束了，他并不清楚那个籍籍无名的邪教组织有什么能量值得boss认真对待。 但他很快就看到了。 随着赫斯逐渐走近，他脱下了上本身的衣服，露出里面小麦色壮硕的身材，他的肚脐眼上方出现一条细微的红线，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下，他全身开始渗出鲜血一般的汗水，包括眼睛和耳朵的部位，然而赫斯恍若未觉，喃喃自语着旁人听不懂的古怪音调，双手手指沿着红线的位置戳入皮肤，朝两端撕裂。 “嘶拉——” 在场所有人都被着血腥残酷的一幕震撼得戳不出话来，尽管赫斯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身前的状况，但他们可以看到赫斯摇晃着半跪在地上，他们看到从他身上流淌下大量的鲜血，骨头的碎裂声和些许模糊的脏器，整个人像是从中间打开，一棵树苗从他的肉体探出身，红宝石般的枝丫在空气中舒展着身体。 那树苗就和赫斯形容的一样，只不过缩小了无数倍，祂从信徒的肉体中伸展枝丫逐渐触及土壤，就这么扎根地下，赫斯半跪在树苗前，毫无动静，他身下的血越流越多，直至形成一个小坑，树苗就在中间，那摊血迅速消失，取而代之树苗身上流传的颜色更加鲜艳邪恶。 就仿佛，信徒本身，就是供神明栖身、提供血肉和灵魂供奉的容器。 在场人呆呆看着这一幕，哪怕是手上沾染无数鲜血的暴徒都会为眼前信仰和血腥的艺术震撼，不过他们具体的表现截然不同，有的人感受到了一种无名的恐慌，甚至如果不是琴酒还在这里站着，恨不得现在就夺路而逃，有的人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之中的召唤，他们从这一幕中感受到了一种超越理智的神圣，甚至差点控制不住跪下祈祷的冲动。 “gin……喂gin。”基安蒂看了一眼周围，被其他人那种诡异的神态吓了一跳，双唇打着颤，几乎要全力才能控制不开枪的冲动，她想提醒琴酒这里很不对抗。 然而不管她怎么呼唤，琴酒像是着了魔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基安蒂一开始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在看那颗诡异的树，但仔细看却发现他的视线集中在原地不动的赫斯身上，眼神晦涩不明。 打破这个气氛的还是赫斯，令人震惊的是流了那么多血他居然还活着，甚至意识相当清醒，在原地微微抬起头颅，转了一圈，眼眸看向在原地发呆的琴酒：“我要你们准备的东西。” 琴酒从刚才那种诡异的状态中回过神，踢了一脚站着发呆的伏特加，很快门口进来一群人，前十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势，被后面持枪的人半推着走进来，看到温室内的这一幕，愣了一下，随后他们的眼神迅速变动懵懂且迷茫，一个个毫不犹豫朝树苗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到树苗周围，重复了刚才赫斯的动作，与之不同的是他们活生生撕裂自己的皮肤、肌肉后果断死去，流的血和肉成为了树苗的营养，那颗原本只有十厘米高的树苗迅速长大，树干上隐隐透出十张充满痛苦的脸庞。 “为主的降临， 浇筑十种原质 以卑微、以痴愚、以盲目 以残酷、以放纵、以丑陋 以失败、以耻辱、以傲慢 以狭隘，构成主降临于世的途径， 在此，献上十个大奸大恶之人的灵魂。” 随着赫斯低声的祷告，树苗逐渐停止了生长，这个时候祂已经不能称之为树苗，而是成为两米高的小树，更加接是赫斯在沙漠中央看到的模样。 与此同时，树叶之间，一枚小小的果实逐渐成型，像是石榴一般越来越红，越来越大，赫斯低声祷告完毕后抬头，手掌成一个碗状放于果实下方。 果实仿佛承受不住重量，枝丫下压，果实表面破了一个口子，里面流出来的竟然是鲜血一般液体，液体流完后果实迅速干瘪，赫斯双手上抬用张开嘴缓缓饮下这鲜红的液体，然后转过身。 奇迹发生，他鲜血淋漓的体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在愈合，像是时光倒流一般很快看不出任何痕迹。 “神啊。”在场有人呻吟般出声。 san-3 san-2 san-5 san-1 san-4 …… 这就是……boss想要的东西吗。 琴酒微微仰头，对上赫斯平静中依旧和蔼的假面，对视两秒后，转身离开。 保时捷已经停在大厦的地下一层，琴酒坐在驾驶座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把伏特加落在了那个温室里，但也不想上去叫人，在副驾驶座上抽了根烟，顺便把隐藏式摄像头取下关掉，今天的一切，那位想必都看在眼里，他已经完成任务了。 “咚咚——” 这时候车窗传来敲击声，琴酒对上车外赫斯笑眯眯的眼神，犹豫片刻还是给他开了个车门。 “摄像头已经关掉了？” “关没关你难道感知不出来吗。”琴酒叼着烟道。 做他们这行，对视线都相当敏感，琴酒知道赫斯肯定感知到了他身上带着的摄像头，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于是赫斯毫不客气地坐在驾驶座上：“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相比起来，你变了太多。”琴酒平淡地道，看了赫斯一样，似乎带着嫌弃，“变得像个神棍。” “你刚才是故意在我面前展现的吧。” 赫斯保持笑容不变：“要吸引投资，总是需要先展现出诚意，而且这确实是你们boss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是吗。” “永生，”琴酒轻声道，“传说人类本来是完人，但是在堕落过程中有了善恶和‘自我’，完成了自我退化，而卡巴拉是通往神的途径，人类要恢复到完人的境界，就必须向上攀升，恢复自身的灵性，但卡巴拉生命树的入口和出口皆有魔鬼和天使把守，必须要克服魔鬼的诱惑，拥有比天使更强的力量，才能进入生命树中重返永生。”注1 赫斯轻轻鼓掌：“你的神秘学知识很牢固，要不要来我们教团打工，薪水待遇不会逊色于你现在的地位。” “不要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赫斯轻叹口气：“我喜欢和有信仰的人交流，但这通常意味着他们的固执超乎想象，难以挖墙角，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最后问一件事，你的信仰是现在的组织吗。” 琴酒冷冷地道：“如果你做出有害于我所在的组织的事，你知道后果，还有，不要再在我的小组成员面前传你的教。”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赫斯无辜地道。 “以前是杀戮机器，现在是传教疯子。”琴酒简要概括。 这时，琴酒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 【行动代号——‘永生之血’】 “看来你们已经下定决心了。”赫斯自然注意到了琴酒眼神中的细微变化，笑容愈发和蔼，“那让我们谈谈这一次的合作吧。” 进入工作状态后，琴酒的眼神愈加冷冽：“我们boss想要知道卡巴拉生命之树怎么样才能尽快成熟。”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只有补充更高阶段的生命能量这一个办法，也就是之前联合研究的产物。” 琴酒自然知道是星之川的事件，但他没有办法说实验目标失踪的事情，沉默了片刻：“不能重新制作出你说的更高阶段的生命能量吗？” “当然不能，”赫斯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被笑容掩盖，“那次实验能够成功完全是一次意外，连我们当初都觉得失败了，所以才终止了与你们的合作，谁能想到一年后他又自己成功了。” “那个到底是什么？” “你们可以理解为一种外星生物，他本身并不携带太多能量，却会在生长过程中吸收周围的能量储存起来等到成年，也就是说成年前的星之彩是一种天然的能量收集和贮存容器，”赫斯淡淡地道，“当然寻常的星之彩并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因此那一只才是特殊的，你明白吗，那种奇迹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 “你们也不明白这种质变的原因吗。” “当然，当你们的boss传递消息过来的时候连我们这边也不敢置信，”赫斯摸了摸下巴，“当时的实验确实是失败了没有错，按照你们的科技水平也不可能实现这一步，这大概是主的降下的恩泽吧。” 琴酒一时没有说话，赫斯盯着他被帽子和头发遮盖大半的脸，缓缓眯起眼睛：“你明白的吧，因为那只特殊的星之彩，我们双方才有合作的基础，只有卡巴拉完全成熟才能酿出传说中的永生之血。” “你在担心什么。”琴酒突然嗤笑，“难道我现在给你把星之彩送过来，现在就能拿到所谓的‘永生之血’？” 【心理学对抗】 琴酒：普通成功 赫斯：困难成功。 他眯了眯眼，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淡淡地道：“这倒没有，卡巴拉的成熟还需要半个月，最佳时期是下个月5号，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准备仪式。” “在那之前你会见到那只星之彩。”琴酒说道，“现在，你该下车了。” 基安蒂、科恩和伏特加不知何时站在车外，赫斯最后看了一眼琴酒，开门下车，基安蒂等人重新上车后，伏特加开动保时捷，缓缓驶离这座大厦。 “大哥……”伏特加目视前方，有些担心。 伏特加他们大概是琴酒和赫斯开始谈工作的时候出现在外面的，隐约听到了一些内容，但伏特加知道他们现在并没有所谓星之彩的下落。 组织的人已经翻遍那个小镇，甚至根据研究的内容拿着能够检测辐射的装置到处走，但是到处都没有传出警鸣声。 也就是说星之彩已经不在小镇里了，天知道他会在哪。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来。”琴酒眼神冰冷，“根据爱尔兰的报告，它虽然有一些常识，但对人类社会还是存在知识盲区，习惯基本全天候都保持人类形态，证明用双腿走路已经是他的行动方式，如果有不熟悉人类社会的白化病小孩出现，我们的人早就找到它，但那么久没有消息传出来。” 这下连伏特加都反应了过来：“有人在帮助它？在隐瞒它的行踪？！” “只有这个解释。”琴酒的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冷笑，“把近几天内所有进出那个小镇的人员名单全部找出来。” -------------------- 第61章 早晨，阿笠宅。 灰原哀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这个时候阿笠博士已经早起准备好早餐，还把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推到餐桌前，看到她走来后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小哀。” “早上好，博士。” 灰原哀坐在餐桌上，在经过目黑恶罗时还停下来礼貌地对他说一句：“早上好，目黑爷爷。” 然而坐在轮椅上的目黑恶罗依旧反应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粥，半响才慢慢拿起勺子喝了起来，期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灰原哀已经习惯他的态度，反正那位服部侦探送他过来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个样子，似乎因为年纪大了忘记了很多事，反应也很迟钝，灰原哀给他简单做过检查，奇怪的是对方的大脑并没有出现萎缩的现象，而且还有一点，他的骨骼也和正常的老人不同，状态更加接近青壮年的时期。 服部当时留下这个老人就匆匆离开了，也没有多说，只是丢下一句这是柯南委托他把这位老人带过来的。 好吧，这一次他又在搞什么鬼？ 灰原哀等着柯南给自己的解释，服部君说他估计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三人吃完早饭，阿笠宅的门铃响了，灰原哀跳下椅子：“估计是那家伙回来了吧，我去看看。” 真是的，这一次柯南如果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喂，柯南，你……” 灰原打开门，刚要抱怨，却发现眼前出现的是一名戴着棒球帽的少年，露出的皮肤苍白得过分，在阳光下接近透明，他抬起虹光色的眼眸，冲灰原哀勾起唇角：“初次见面，宫野志保……” 灰原哀瞳孔一缩。 这时候柯南无奈地声音从少年背后响起：“不要故意吓人啊。” “抱歉抱歉。”少年瞬间变脸，笑嘻嘻地侧开身体，露出后面的柯南。 等两人进屋，灰原哀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瞪了一眼柯南：“解·释！” “别紧张，别紧张，这都是有原因的。”柯南尴尬地道。 柯南简略地将星落镇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灰原哀，包括星之川其实是来自外星的特殊生命体的事情，以及目黑恶罗原本的年龄。 灰原冷静地听完，随后摸了摸柯南的额头：“奇怪，没有发烧。” 柯南没好气地挥开她的手：“我没有生病，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你先为他做一个身体检查就知道了，可以吧，星之川。” 有些百般无赖地扫视屋里星之川耷拉着眼睛扫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道：“我无所谓，但你什么时候去找那个给我做实验的人？” 柯南：“我肯定会去找的，但我们现在和黑衣组织的力量相差悬殊，需要从长计议。” 星之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跟着灰原哀离开了餐厅，阿笠博士好奇他们刚才说的事情，也跟了上去。 地下室已经被改造成了灰原哀专属的简易实验室，她准备好简单地检查工具，对星之川说：“那我们开始吧。” 星之川点点头，然后开始脱衣服，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灰原哀在一旁拿工具没注意，等再看的时候，星之川已经赤条条地站在原地。 灰原哀下意识捂住眼睛：“你在干什么啊！检查不需要脱那么多衣服！” 后面赶来的阿笠博士没有男女之间的顾忌，第一眼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陷入了呆滞：“这是……” “小哀……你可以把手放下没关系。” 灰原哀：？ 灰原哀迟疑地放下手，然后陷入了和阿笠博士一样的呆滞。 星之川站在原地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他们，似乎疑惑为什么他们反应要那么大。 灰原哀呆滞地问：“无性人？” “不，但是天生的无性人基本不可能正常长大成人……”阿笠博士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或许我们得全面地给他做一个检查。” …… 于是原地只剩下柯南和坐在轮椅上的目黑恶罗，柯南看向目黑：“目黑先生，之前似乎一直没有机会说，谢谢你救了我们。” 然而坐在轮椅上的目黑没有丝毫反应。 柯南奇怪地眨了眨眼，以为他没有注意，凑到目黑恶罗身前又说了一声，然而目黑没有看向他，眼神直勾勾盯着身前的不知何处的虚空。 “那个，目黑先生？” 柯南伸手在目黑眼前挥了挥，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凑近了几步仔细观察，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目黑恶罗现在看上去完全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眉发皆是白色，眼神浑浊。 柯南心中一凛，以为他是出了什么差错，连忙跑下地下室：“喂，星之川！” 地下室的门打开，星之川的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上半身披着一件外套奇怪地看着他：“干什么？” 柯南的目光越过他朝里面看去，房间内，灰原和阿笠博士正在埋头与记录各种数值，此时两人脸上的表情达到了惊人的同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和震撼，以及震撼下的狂热和好奇，就像画家看到了缪斯，科学家亲眼目睹真理之门。 门打开的动静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房间内的人，灰原和阿笠还在埋头捣鼓实验器材，柯南感觉有点不妙，推开星之川，焦急地跑入房间内，试图把他们从这种状态中唤醒。 “博士、灰原！” 柯南拉住两人的手臂，这时灰原他们像是才清醒过来，有些不解地看向柯南：“怎么了？” “我才要问你们怎么了？” 灰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很好啊，倒是你是从那里找到他的？” 她的目光越过柯南的身影看向百般无赖在板凳上摇晃着双腿满脸无辜的星之川，压低声音道：“他的存在简直是个奇迹……” “都说了，他是外星来的物种。” “嗯，我现在相信了，因为他身体的构造和人类完全不同，我用了各种方法都很难研究出什么，”灰原的情绪有些亢奋，“如果他的情况被刊登出来，所有科学界都会为他疯狂的！” “你别忘了他是黑衣组织的研究产物。” “额……”灰原原本兴奋的神色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黯淡下来，“……说的也是。” 如果组织真的从他身上研究出了什么，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组织的科技水平可能比他们想象的更先进。 倒是阿笠博士还比较乐观，笑呵呵地道：“往好的地方想，如果那个组织真的研究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至于搁置在深山老林中啊。” 看两人状态还算正常，柯南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你们不觉得你们刚才的状态有点奇怪吗？” 灰原他们愣了一下：“没有啊，只是看到超出常识的事物下意识有点激动。” 星之川在一旁听出了柯南言语中的担心，撇了撇嘴：“放心啦，我没对他们做任何事。” 然而柯南还是有些警惕地盯着星之川：“那外面的目黑侦探你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是不可抗力好不好。”星之川说，“就像你们总不能不吃饭吧？” 然而柯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对你来说，那是进食吗。” “我们的生命形态不一样，别把人类的观念套在我身上。”星之川淡漠地道，“我只是为了生存去捕猎而已，这有什么错吗？” 气氛蓦然僵住了，满脑子雾水的灰原和阿笠博士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不妙的氛围，两人对视了一阵，最终柯南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没能反驳，就像人类会食用各种动物和植物一样，对被食用的动物而言，或许人类才是压迫他们生存环境的杀人狂魔，只不过现在在外来生物面前，人类才是被狩猎的那一方。 但想起救了自己的目黑变成那种模样，就不可避免感到无力和愧疚：“要怎么做目黑先生才能恢复原状？” “不知道。”星之川坦然，“至少我做不到。” 其实被星之彩狩猎的人类并不会痴呆，顶多会疯而已，目黑变成那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唐沢泷控制不过来了。 就算是深层魔法也是有着极限的，算上新开的马甲，唐沢泷已经搞出四个分魂管控四个马甲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劳作，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精神分裂的。 于是他斟酌了一番，决定暂时不去管目黑这个马甲，这不是正好理由可以用老年痴呆么（bushi） 柯南这时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细节：“是你自己做不到，而且不知道方法，但并不是不可能？” 星之川点头：“这个世界那么大，补充生命力的办法应该是有不少的吧，从近来说，办法不就在你眼前吗？” 柯南愣了一下。 “就是目黑恶罗自己啊。”星之川公布答案，“这个侦探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你应该也能听到，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个小镇上发生了什么，他是专门来调查这件事，甚至提前就知道了解决的办法不是吗。” 确实，柯南想到了在海岸边的一大堆救生艇，结合他们的对话，如果没有判断错，一开始目黑应该是打算用救生艇将他们带出去的，方法其实也有，只要强行把所有不肯出去的人打晕，然后挑选一个起风的时间，或者让外面的人配合，是有希望将所有人救出。 既然目黑恶罗做了那么多布置，显然他是知道星之彩的存在，这种生物的弱点。 联想到目黑之前各色的经历，似乎他经常与这种奇异的事情打交道，柯南不觉得这都是巧合，至少他破案那么多次都没碰到哪怕一次，那么很显然目黑都是针对性进行调查。 再加上那个晚上服部接通的神秘电话，柯南猜测，目黑的背后有很大可能存在一个专门应对这种事件的神秘组织。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 自那个晚上后，服部再次试图拨通那个电话，却再也没有打通，甚至很快这个号码就已经注销了。 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是目黑身后的组织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没有再次联络？ 柯南脑海里飘荡着各色的问题，但至少在知道目黑并不是没有办法变回来这个事实让他松了口气。 “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灰原哀无奈地问。 “啊，忘记说了，目黑先生原本是二十多岁的年龄，但是因为……”柯南看向星之川，将小镇上发生的事告诉了灰原他们。 灰原看向星之川的眼神里顿时变得惊悚，警惕地躲在柯南身后：“这种存在亏你还带在身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我们还不知道组织研究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也不可能将他丢在人类社会里吧。” 柯南叹气，他决定再试一下，顺便把星之川也拉上去：“你跟我来。” 星之川于是又跟柯南来到目黑面前。 柯南小心翼翼地问：“目黑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跟你交流一下之前你提起过的组织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应该是专门处理这些事物的秘密结社吧。” 然而目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哪怕是星之川这个罪魁祸首站在他面前。 “说不定是耳背？”星之川随口说道，“应该不可能是痴呆，我记得之前待在城堡里的那个研究员，就算变老了，但前期意识还是挺清醒的。” 柯南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尝试凑到目黑耳边大喊了一声。 目黑总算有了反应，迷茫地：“啊？”了一声。 “目黑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柯南超大声喊道。 “绑住？你要我把你绑住？” “帮助！是帮助，我需要您回答我您加入的秘密结社！” “结扎？你要结扎？”目黑像个痴呆老人一般问。 柯南绝望地放弃了，甚至有些心酸，呆呆地看着目黑。 灰原走到他们附近，看着柯南的神色，叹了口气：“星之川说得对，应该不是海默茨综合症。” “你怎么知道？” “之前那位服部君不是突然将人送到我这里，还说什么他生病了，我还没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走了，没办法我只能给他做了一个大概的检查。”灰原哀把之前的结果说了，“总的来说他的大脑并没有萎缩的现象，应该不是你想象中的海默茨综合症，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他这样。”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这里的仪器也不多，如果能将他送到大医院进行更详细的检查，说不定人能恢复。” 柯南收拾好心情，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那他，你之后要怎么办？”灰原看向星之川。 星之川对她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 虽然笑得很漂亮，但灰原抖了抖肩膀，默默站得远了一点，衰老，是所有女人的大敌。 “什么怎么办，总不能把人交出去吧，而且现在还不清楚黑衣组织的目的，无论如何得搞清楚这一点，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黑衣组织绝对没有放弃对星之川的监视，曾经待在他身边的那个外国人就是组织派过来的监督员，我带走了星之川，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等，组织还在关注他吗？”灰原脸色突然煞白。 柯南沉默片刻后说：“我也不确定。” 柯南只是简单看过有关于星之彩研究的资料，但对于黑衣组织对这项研究到底还有没有在关注，关注力度有多大，这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博士之前分析的也有道理，既然丢在了深山老林，说不定组织早就忘记有过这回事了呢。 好吧，这种侥幸心理要不得，主要是柯南也没什么办法，星之川一定要跟着他离开，他总不能把人往外赶吧，而且他本身就具备一定的危险性，柯南还真不放心让他进入人类社会里。 “我劝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灰原怀抱着手臂，脸色难看地道，“万一组织并没有放弃对这项研究的关注，而星之川正好在你们离开小镇后也跟着失踪，那你们很有可能会被盯上。” “说不定，现在组织的人已经到家门口……” “叮铃。” 第62章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互相对视了一眼，可能是听错了？ “叮铃。” 门铃声再次响起，柯南放下了侥幸，沉默了片刻，让惊恐的灰原带着星之川回到地下室，等他们藏好后 是冲矢昂，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手捧着一大锅东西，似乎是来送吃的。 柯南松了口气，打开门：“是冲矢先生啊。” “柯南，你已经回来了？”冲矢昂意外地道，同时敏锐地发现他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柯南侧身让他进来：“出了点事情。” 冲矢昂微微睁开了眼睛：“很严重的事吗？” “算是吧，我有一个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想要分享。” 柯南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和冲矢昂，或者说赤井秀一开诚公布，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件事只靠他自己估计很难解决。 于是他将星落镇的事情、遇到的诡异事件以及星之彩的存在透露出来。 赤井秀一一开始的反应和灰原他们差不多，静静地听完后问了一句：“有排查过幻觉、药物或者什么特殊机器的可能吗？” “你说的我都想过了，但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柯南想起之前各种诡异的经历，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你怀疑的话可以去下面问问博士，他刚对星之川，哦，也就是我带回来的星之彩做过一系列检查，他能够证实我说的话。”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我会去和博士确认。”他说完却发现柯南的目光依然紧盯着他，思考了两秒，笑道，“你不会怀疑我吧？” 柯南连忙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赤井哥哥会不会知道什么，你不是fbi吗？” 赤井无奈地笑了笑，知道柯南在误会什么，幽默地道：“请放心，我们国家是真的没有在进行什么奇怪的外星人实验，就算有也是我接触不到的级别。”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邪教组织或者专门应对这种东西的秘密结社之类的？” 赤井闻言认真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没有，就算有大部分也是招摇撞骗的，至少在我的认识里没有听说过这类组织的消息。” “是吗。”柯南情绪有些低落，这样一来情报就彻底断了。 一边是忧心目黑侦探的状态，一边是黑衣组织的潜在威胁，柯南不敢赌他们没有注意到小兰他们的可能性，必须尽快挖掘出更多信息，填补自己这边的情报空缺。 “既然你这么担心的话，要不要把你说的那位星之川列入证人计划里？”赤井试探着问，“由我们来保护，不会给黑衣组织可趁之机，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危险，也不适合待在人类社会里吧。” “我听到了！”星之川气呼呼地从地下室探出头，在赤井惊讶的视线下跑到柯南身边，“你不会要毁约吧，名侦探。” 柯南无奈地摇头：“不会的，至少在搞清楚那个组织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之前不会，如果他们已经注意到，并且已经准备展开行动的话，现在转移反而会让我们很被动，而且我已经答应过要帮助星之川寻找当时对他做实验的人。” 后半句是对赤井秀一解释的。 赤井饶有兴致地看着星之川，乍一眼看上去，星之川的外表和寻常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有些异常的肤色和眼眸的颜色，但这可以解释为白化病，总之除了这些以外看上去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不同。 他思考片刻，朝星之川伸出手：“你好，我的名字是赤井秀一。” 星之川惊讶地看了一眼赤井，笑嘻嘻伸出手：“你好，你看上去味道不错，我是星之川彩空，不是人类哦。” 味道不错？ 赤井眯了眯眼：“恕我冒昧，你吃人吗？” “我们这种生物饿的时候会抽取周围所有的能量，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有生命的。”星之川微笑着道，“人类不特定在我的食谱上，但我也不是挑食主义。” 只要是进入狩猎场的生物，全部统一狩猎吗。 赤井秀一学习过微表情，能够简单判断人是不是在说谎，尤其是他们还握着手，赤井能够轻易捕捉到他平静的脉搏，星之川在说这话的时候瞳孔、脉搏没有任何异样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放下手，暗自提高了警惕：“那还真是危险。” “不不，我们在收取了足够的能量后就不会再去狩猎了，而且我答应过柯南不会这么做。”星之川松开手，“只要及时找出当初的那个实验者就行。” 赤井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再三强调那个实验者：“你找到他是为了要报复吗？” “这是其一，”星之川毫不掩饰这个想法，“其二，我得弄清楚他对我做了什么手脚，”说着，他露出一个烦躁的表情，“原本我们一族在吸收足够能量后应该就能够具备飞出大气层，在宇宙飘荡的能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这一点。” “我被困在这个躯壳中了。”星之川唉声叹气。 被困在……？ 赤井思索着这其中的意义，假设这就是实验人员的目的，那个组织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单纯只是研究吗，还是…… 不行，信息太少了。 赤井看向柯南，发现他同样陷入思考：“你有头绪吗？” 柯南回过神，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对于那个世界我们知道的东西还太少了，至少如果目黑先生在的话……” 赤井想起刚才柯南的话：“你说的目黑就是在小镇里救了你的侦探……原来如此，你之前问我有没有专门应对这种事情的组织或者部门，也就是说这位目黑先生就是其中的一员？” 柯南点了点头，叹气：“但可惜他现在状态不好，为了救我们衰老了很多岁，而且神智也有点不清晰……对了，赤井先生，能不能拜托你把目黑先生送到医院去？” “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用目黑恶罗的身份，你有这方面的渠道的吧？” 赤井很快明白他的意图：“你是在担心那个组织？” 柯南点头：“我们现在不明白星之川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但一定要做好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准备，因此……” 他招了招手，示意赤井俯下身，小声在他耳旁说了什么，赤井轻轻点头，同样小声道：“放心，我会让人保护这里的。” 如果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说什么也会让灰原他们出国躲避，这就是柯南和fbi等组织搭上线的好处了，哪怕事情真的到了不得不正面对抗组织，至少他已经不是孤军奋战。 …… 琴酒那边，他们顺利找到了当初进出小镇的名单，这种小镇子半年都不太会迎来一次客人，再加上不久前刚发生过命案，要确定这里面出现的人还是比较简单的，尤其是在他们调查的时候还顺势查到了日向这名在电视台工作的人员，得知他曾在星落镇拍摄一部‘侦探甲子园’的节目。 于是当晚，日卖电视台的某处办公室不小心着火，与此同时日向在自家公寓里上吊自杀。 琴酒的车短暂停留在日向公寓附近后快速离开，手里已经多了一卷录像带。 他们开到一个平日里的据点，录像带开始放映。 “哈喽，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好，这里是‘侦探甲子园’的节目现场，我们节目是为了……” 琴酒皱眉：“调到二倍速，略过不重要的地方，重点看嘉宾。” “是。”伏特加调整录像带。 节目已经初步剪辑完毕，日卖电视台的剪辑师还是很有水平的，从每个侦探登场开始，还配上了旁白介绍，像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是谁。 这就便宜了琴酒，连资料都不需要去找，旁白自动告诉你了。 白马探、世良真纯，服部平次，还有…… “这位就是最近名动东京的‘沉睡的小五郎’，他还带了家人一起来参加，相信各位一定不陌生。” “毛利小五郎。”琴酒眯了眯眼，“放慢。” “是。”伏特加放慢录像带，琴酒清晰地看到毛利小五郎身后似乎还站着一个身高差不多的成年男人，只不过对方有意识躲避着摄像头，看不清样子。 录像带继续放，日向果然还把车上那段传说给保留了，似乎是想蹭一波杀人案件的热度，连小镇的传说都录了进去。 “莫非您的全名是目黑恶罗？”录像里的日向这么说着，镜头也适时切了过去，琴酒终于得知这人的全名，可惜录像里的这名目黑侦探依然用手遮住脸，看不清真容。 但是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琴酒思考着，正要让伏特加搜一搜这个名字，这个时候他们的据点门铃突然响起。 “叮铃。” 伏特加有点懵，对上琴酒的眼神后立刻说道：“大哥，我绝对没有叫外卖！” “……”琴酒眼角似乎抽了抽：“去看看是谁。” “好的。”伏特加起身去看猫眼，琴酒就站在离他两三米后的位置，手放在最容易拿枪的位置。 却没想到猫眼后面是一张熟悉的脸，赫斯带着一脸和蔼的笑容站在门外，见半天没人，还敲了敲门，礼貌地问：“有人在里面吗？” “大哥，是之前那个神棍。”伏特加小声说道。 琴酒面沉如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位置？ 还正好是在他追查星之彩的时候，追踪？有人出卖消息？ 种种阴谋论在琴酒脑海里闪过，但他没有开门，同样伏特加也没有轻举妄动。 然后他们听到门外的人叹了口气：“没有人啊，那就没办法了。” 伏特加松了口气，快走吧。 “既然没人的话，那我把门板卸下来，应该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吧。”赫斯自言自语道，他刚要伸手扶住门框，下一刻大门从里面打开，琴酒黑着脸用枪口指着他：“进来。” 赫斯双手举高，示意自己什么武器都没有拿，嘴角的弧度似翘非翘：“别紧张，我没有敌意的，我们之间都那么熟了，就用不着这招了吧？” 琴酒知道，光是之前赫斯的表现，枪械对他根本毫无用处，但他依然没有放下手上的枪，嘴边浮现森然的弧度：“谁告诉你这里的？” “你以为我在你附近安插人手？”赫斯秒懂琴酒在想什么，“你忘记我会什么了吗。” 琴酒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赫斯叹息一声，走上前一步，胸口抵着琴酒的枪口，后者眼一眯，刚想说什么，只见赫斯抬手，轻轻在琴酒肩头抚过，像是抹去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琴酒顿时感到肩头轻松了不少，眯了眯眼：“你在我身上放东西？” “只是确定一点猜测。”赫斯依旧保持着笑容，“毕竟我觉得，我们只见的合作应该给彼此多一点信任，少一点隐瞒，你觉得呢？” 琴酒依旧端着枪，手指放在扳机处，似乎随时可能会扣动，枪口抵住了赫斯的衣服的布料，之前他拦截的子弹似乎都是在体表外一两厘米的地方，他们不确定这魔法的原理，是否任意距离都有效。 但琴酒还是放下了枪口，但嘴上依然没放松：“没想到你居然会舍得离开大厦，不应该像只看门狗一样蹲着吗。” “哈哈，就算是看门犬也应该要分清谁是应该对付的敌人，什么是目前应该全力以赴的难题，你说是吧。” 两人软中带刺试探几句，琴酒还是放赫斯进门了，赫斯一进屋就看到他们正在放的录像带，正巧暂停到目黑挡住脸的那一幕，他眯了眯眼：“这是？”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琴酒冷冷勾起唇角，“继续猜啊，大侦探。” 赫斯的笑容加深：“嗯，我也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把它丢了，这下要做的事情又增加了呢。” “我们会把它找回来。”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赫斯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琴酒，“你们组织负责提供星之彩，和卡巴拉降临的地点，以及其他一切支援，我们负责主体部分，这是一开始就说好了，是我们各自职责所在。” “神赐予我们各种身份，于是人类各司其职才能使这个社会运转起来，就像医生该去治疗病人，老师该去教书育人一样，这同样是‘信仰’的一部分，我不会干涉你们的工作，但如果我确认你们并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的话……” 琴酒眯了眯眼。 赫斯顿了顿：“无能之人不配与我们一同享用祂的恩赐。” “真敢说啊，”琴酒冷笑，“但是这点我认同。” 伏特加原本在赫斯说‘理所当然’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这两人打起来的准备了，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帮大哥敲赫斯的闷棍，哪怕会被打的很惨，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能达成一致？ “伏特加，别发呆，继续。”琴酒随意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伏特加抬头看看，现在沙发中间这一个位置，于是他默默站在原地，继续播放。 “目黑侦探……” 赫斯看着录像带上的内容：“这个名字……” “似乎是曾经在嘤国活跃过的侦探。”伏特加同样拿着手机，似乎在查这个名字，“大哥，只是个过时的侦探而已，据说最近已经关闭事务所了。” “过时的侦探？这可不一定。”赫斯似是想起来什么，嘴角噙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gin，如果我没预料错，这可是我们的大敌。” 琴酒看着他：“说清楚点。” “你听说过守秘人组织吗？” 第63章 “守秘人……” 不出所料，琴酒深深皱起眉头。 “没听过也很正常，那是个专门应对各种邪教团伙，解决神秘事件的组织，他们的活动轨迹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一直秉承着严格守秘的原则，几乎从不出现在人前。” 琴酒眯了眯眼，看向赫斯：“看来你似乎对这个组织很熟悉？” “算是吧，毕竟是老朋友了，”赫斯说着，“毕竟我跟他们的调查员可是打了不少交道啊。” “呵，不会是在欧洲那边吃了不少亏，所以才会灰溜溜跑过来和我们组织合作吧。”琴酒故意嘲讽道。 赫斯微笑着没有回答。 琴酒：“……” 在看够琴酒逐渐变得凝重的表情后，赫斯才继续开口：“吃亏倒是不至于，但是只是他们太烦人了，就像蟑螂一样，只要出现了一只就会有源源不断在房子里发现新的蟑螂，杀都杀不完，总会有人源源不断冒出来给我们找麻烦，蚂蚁多了也是能咬死象的，更何况是生命力顽强的蟑螂了。” “他们也掌握魔法？” “对，这些调查员虽然不像我们有主的帮助，但他们不知道从哪里获取那么多隐秘的知识和魔法，我怀疑他们有一套完整的传承，估计这个组织成立的时间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赫斯慢悠悠地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他的手指不知道从哪里一划，手上出现一把小刀，削着苹果皮。 “当然，这一切，现在都是你的工作。” 赫斯脸上带着轻微幸灾乐祸的神色，甚至分了一半苹果给琴酒：“加油吧，gin。” 琴酒脸皮抽动了两下，没去接他的苹果，赫斯也不介意，手腕一转塞到自己嘴里嚼吧嚼吧。 视线再次看向视频里的目黑恶罗，琴酒脸上的明显多出了凝重之色，他仔仔细细看过每一点目黑恶罗的出场片段，甚至打了个电话给组织的情报人员，让他们开始收集目黑恶罗的情报。 赫斯在吃完苹果后就离开了这个房间，留下琴酒和伏特加两人。 “大哥，确认过了，”伏特加拿着手机说道，“似乎没有人见到过目黑恶罗离开小镇，根据其他人的目击情报，目黑恶罗最后一次出现是冲进了燃烧的城堡，但最后只有那个被救下来的小孩被发现存活，星之彩和目黑都一起失踪了。” 这么说……果然那个调查员是冲着星之彩来的？ 琴酒一时间没有说话，似乎在慢慢整理思绪。 “对了，听那里的人说当时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 “那个黑色皮肤的高中生侦探，在城堡发生火灾，目黑恶罗冲进去以后过了一段时间，似乎是想要找到其他进入城堡的途径，结果这一去，直到被困住的小孩被找到后都不见人影，听说突然有急事先回去了，目黑和星之彩同时也消失不见。” 琴酒闻言立刻开始将日向的录像带开始回放，很快找到了服部平次的脸。 “查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小镇，以及他离开一路上都做了什么。” “是。” 两人又在这个据点待了半天，这一次组织里的再次传回来了一段视频。 一段……服部平次登上火车的视频。 视频中背景的时间显示，他确实是提前离开了小镇，但不只是他一个人。 琴酒将视频的速度调慢，一帧帧看过去，服部平次表面全副武装，用轮椅推着一个人，这个人全身同样都被包裹紧密，带着墨镜、口罩、帽子，看不清脸，然而放慢后的某个瞬间，琴酒清晰地看见他露出来的手。 那是一双布满皱纹的，属于老人的手。 …… 赤井动用自己的渠道将目黑恶罗送入了医院，当然名字上面填的是一个暂时伪造的身份。 等所有的结果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 “病人的情况很奇怪，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医生抬了抬眼镜，“首先，他的皮肤和身体内的器官老化非常严重，但奇怪的是他的骨骼状态和二三十的年轻人差不多。” “大脑呢？大脑有没有什么损伤？”柯南问道。 医生奇怪地看了一眼柯南：“没有，他的大脑状态看上去非常健康，根本没有任何老年痴呆的痕迹。” “但是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总之我们初步诊断这位病人有点符合一种早衰症的症状，或许他的大脑状态并非生理现象导致。” “你是说心理因素？”冲矢昂问。 “有这个可能，一下从年轻人变成垂垂老矣的老人家，病人受刺激下变成这样也无可厚非，我建议你们去精神科看一看。” 柯南抿了抿唇：“多谢医生。”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冲矢昂低头看着不知为何有些低落的柯南：“怎么了？” 柯南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目黑，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没，只是……” “振作一点，之后如果连你都因为状态不好松懈下来的话，说不定敌人就会趁机而入。” “你说的也是。”柯南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先去买瓶水，冲矢先生你要喝什么？” “我喝黑咖啡就行。” “好的。”柯南转头，“目黑先生喝水就行了吧。” “啊……睡？” “算了，我等会回来给您带水。”柯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在经过一个拐角时正巧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擦肩而过，他迅速抬头看了一眼，似乎看到胸牌上的字眼一晃而过。原本他是没有在意的，毕竟整个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人数不胜数，但对方嘴里似乎轻轻哼着什么童谣，柯南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 唐沢泷横着曲调从柯南旁边走过，脚步半点也没有停留，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快速跑过的小孩子，而柯南在他身后停下脚步，盯着唐沢泷的背影看了半响。 是小星星啊，不是七子之歌就好。柯南松了口气，继续跑到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前买饮料。 柯南很快捧着两瓶水和一瓶黑咖啡回来，将黑咖啡交给赤井秀一，自己拿了一瓶水扭开瓶盖递给目黑恶罗：“给，目黑先生。” 目黑的眼球似乎迟钝地往他那里瞟了一眼，但没有做任何回应，柯南只好无奈地把水瓶塞到他手里，并且不断做出‘喝’的口型，这一次目黑终于行动了，慢吞吞拿起水瓶喝了一口，然后又呆滞地把水瓶抱在怀里。 看得出他似乎不想喝，柯南继续和赤井一起将人推到最上面一层的精神科，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他们照常拿了排号，很快一个女护士叫到他们的号码，看三人都拿了水和饮料，主动说道：“先把水都交给我吧，唐沢医生就在里面。” 柯南顺势把水交给女护士，冲矢昂则是快速喝完了自己的咖啡，自己找了一个垃圾桶丢掉，见状护士也没说什么，弯下腰对轮椅上的目黑温和地道：“这位老人家，您的水……” 目黑眼神依旧呆滞，目光在护士身上迅速扫过，又将水抱紧了一点。 柯南刚要说什么，就见目黑动了动，将水瓶往护士那边递去，护士微笑着刚要接过，目黑突然松开手，水瓶顿时落在地上，水从瓶口洒出，瞬间沾湿了瓶身，顺便也洒了护士一身。 目黑的嘴唇微微蠕动，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以及平静：“抱歉。” “额……没关系。”护士的表情似乎快速扭曲了一瞬，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抱歉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柯南皱眉盯着护士的背影，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上前一步推开了面前精神病诊疗室的门。 门里面没有人，根本没有医生在坐诊。 这时另一边走廊急匆匆走来另外一名女护士，见到柯南的动作连忙上前：“你们是来面诊的病人吗，唐沢医生马上回来，请稍等片刻。” 柯南闻言脸色立刻变了：“那刚才为什么会叫到我们的号码？” 女护士困惑地看向他：“没有啊，我们还没开始给你们发号码呢。之前医生有事不在。” 医生……唐沢医生？ 之前去买水的画面在柯南脑海中一闪而过，和自己擦身而过的医生身前的胸牌，似乎就有着精神科的字样。 而他们沿着电梯上来的时候，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想来那位医生还没有上楼。 护士是假冒的！ 柯南几乎来不及思考，朝着女护士消失的方向迅速跑去，这是正巧刚去丢完垃圾的冲矢昂回来了，看到迎面跑来的柯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柯南迅速跑了过去，还不忘留下一句：“冲矢先生麻烦留在这里！” “柯南？” 冲矢昂下意识睁开双眼，看着柯南匆匆朝一个方向跑去，似乎在追逐什么人，他的眼眸转动，又缓缓闭上眼睛，看向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护士：“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护士有点不知所措，“之前那个小孩突然问我奇怪的问题。” “是什么问题？” “额，他好像是说有其他护士给你们发排队的号码，但没有这回事啊。” 护士是假冒的，但医生很明显不在诊室内，他们一进门就能发现真相，护士肯定会立刻逃跑，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赤井看了一眼陌生的护士和敞开的办公室大门，眼里闪过一丝明悟和懊恼，低头看向打湿了一块的地板和明显被丢弃在水泊里的水瓶，俯下身捡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在他们进去之前特地要帮他们拿水。 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水瓶上的指纹。 很可能是为了确定某个人的身份…… 他将水瓶捡起来，思索片刻，慢慢抬头看向目黑恶罗：“谢谢您的帮忙。” 水瓶上同时有柯南和目黑两个人的指纹，不管他们的目标是谁，柯南的身份都会暴露。 “…啊？”目黑歪头，眼神一如既往呆滞。 第64章 柯南费力地追赶之前跑掉的女护士，可惜对方明显很熟悉医院的地理位置，在察觉身后有人在追的后有意识地往人多的方向跑，在医院里很多人都是一样的穿着，柯南很难追上，稍微一迟疑，对方已经冲出了医院，坐上一辆早就停靠在附近的车子逃跑了。 “可恶！”柯南不甘心看着车辆离开的背影，只能无奈先回去。 冲矢昂依旧守护在目黑恶罗身边，看到柯南有些垂头丧气地回来就知道他并没有追到人，安慰道：“至少她没能把东西拿回去。” 柯南看着地上的矿泉水瓶，也是一阵庆幸：“是啊……” 如果不是目黑恶罗把水瓶弄洒，事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水瓶是柯南帮忙开的，上面不只是有目黑恶罗的指纹，也有柯南的指纹。 再联想之前的种种，那个护士就是冲着目黑恶罗来的。 果然是黑衣组织那群人…… 想到这里，柯南心里一沉，最糟糕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那群家伙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冲矢昂语气凝重地道。 柯南思索着，那个组织的目的肯定是星之川，但是为什么会冲着目黑恶罗来？ 这时，他突然想起什么，问冲矢昂：“保护阿笠博士的那些人有给你打电话吗？” 冲矢昂拿出手机，正要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这时候柯南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立刻拿出来接通。 “喂？江户川？”灰原的声音出现在电话对面，声音里似乎有点紧张，“刚才，似乎有人进入了博士家里。” “没有，我正好和博士出门了，但是星之川他还……” “叫我？”这时候星之川的声音突然在目黑恶罗身后响起，柯南眼睁睁看着目黑恶罗背后伸出一段半透明的触手，表情有点扭曲。 但显然，比他更无法接受的是落后一个身位的冲矢昂。 理智鉴定失败 san-3 虽然已经知道星之川不是人的消息，但是当一根触手发出人类的声音，冲矢昂的表情还是扭曲了一瞬。 似乎感觉到冲矢昂的震撼，触手转了一下身，尖端的部分朝向冲矢昂，上下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跟他打招呼。 冲矢昂：“……” 柯南同样凌乱了一会，主要是他们谁也没有发觉星之川是什么时候跟来的：“你跟来做什么？”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我跟来，现在已经被堵在屋里了。”星之川振振有词，“而且我当然要过来监督你工作啦。” 柯南：……行吧。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去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星之川跟来也正好躲过了组织的搜查，算是因祸得福。 柯南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安慰了灰原几句，暂时挂断电话。 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对他们相当不妙。首先，可以确定组织的目标就是星之川，也只有可能是他，那么为什么目黑恶罗这么快就被组织盯上？ 这个时候，柯南突然想起什么，打电话给世良真纯。 电话对面很快接通：“柯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倒真是罕见。” “世良姐姐，是毛利叔叔让我来问你，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被人跟踪？” 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你们也遇到了？” “果然是有的吧。” “嗯，我不久前才确定不是我的错觉，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日卖电视台的日向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 “他在自己的公寓自杀了。” 柯南的面色几乎是一瞬间严肃下来，以那个日向大叔的性格，很难想象他居然会自鲨，还是在他得意的节目即将播出的时候，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组织的手笔。 “……我知道了，那白马哥哥那边有给你打电话吗？” “还没有，不过你需要的话我等会可以打电话给他。” “嗯，拜托了。” “等一下，柯南！”就在柯南即将挂电话的时候，世良真纯的声音突然放大，声音也严肃下来，“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世良姐姐你想什么呢。” “没事就好，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随时都在。” “我知道，谢谢你。” 柯南挂断了电话，对冲矢昂说：“估计是组织他们从日向那里拿到了我们当初去小镇上的人员名单，如果他们还拿到了录像带的话，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盯上了目黑先生。” 冲矢昂很快反应过来：“他是你们之中唯一变老的，意味着他肯定近距离接触过星之川。” “有这个可能性。”柯南焦躁地咬了咬手指，“至少那个组织肯定会这么想。” “这么一来，组织的目标肯定是这里，而作为协助者你们也会进入组织的视线。”冲矢昂紧皱眉头。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柯南和灰原的身份是经不起查的，以往他们之所以能不被组织发现，是因为组织根本没想过要查这两个小孩的身份。 但如果柯南和灰原进入组织的视线，身份就有暴露的可能，不仅如此，身边的人也会遭到组织的迫害。 就单单是这一次，可以想象组织对星之彩势在必得，他们已经根据线索摸到了目黑恶罗这名与星之彩有过接触的人，那么如果他们迟迟没有抓到星之彩，一定会向可能协助星之彩的人下手。 必须尽快将组织的视线转移。 但他们又不可能交出星之彩和目黑恶罗。 死局？ 柯南和冲矢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位……是来看病的吗？” 冲矢昂和柯南的表情顿时一僵，尤其是前者，他经受过专门的训练，但在这个人出声的那一刻前，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从背后靠近了他们。 两人回过头，发现一名医生就站在他们身后，他有着黑发黑瞳，脸看上去相当年轻，含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们，柯南注意到他的胸牌上就写着精神科的字样，名字似乎是…… “唐沢泷医生？” “是我。”唐沢泷收到两条侦查对抗的提示，没有理会，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目黑恶罗，低头俯下身揉了揉柯南的头，“是陪爷爷来看医生的吗？小朋友真了不起。” 柯南：…… 柯南嘴角抽搐着，几乎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才能忍住不拍开医生的手：“呵、呵呵，也没有那么好啦。” “那么让我们先进去吧，我看这里暂时也没有其他病人排队，排号就免了吧。”唐沢泷对护士说道。 护士点了点头：“好的。” 冲矢昂主动推着目黑的轮椅走进面诊室，柯南和唐沢泷紧随其后，唐沢泷坐在面诊桌后的座椅上：“那么先告诉我这位老人家的状况吧。” “他是最近突然变成这样的，似乎记不起很多事情，反应也比较迟钝，我们之前问过体检的医生，似乎并不是生理的原因。” 唐沢泷一边点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什么，看上去非常专业：“请问他最近有受过什么刺激吗？” 柯南的神色一下变的纠结起来：“有的。” “那有可能是受惊吓后暂时性失忆，加上都这个年纪了，老人经不起惊吓的。”唐沢泷面不改色瞎比比，“总之我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你们先出去吧，我需要单独和病人谈一谈。” “……好的。”柯南和冲矢昂对视一眼，两人有些担心附在目黑背后的星之彩，但又不可能当着医生的面做什么，只能祈祷这家伙不会暴露吧。 柯南退出去前长了个心眼，害怕护士那样的事件再次发生，贴了个窃听器和定位器放在目黑的轮椅后面，这才和冲矢昂退出去。 两人离开后，面诊室里就只剩下唐沢泷和他的马甲们，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开始叙旧模式，像个普通医生一般亲切问道：“最近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吗？” “……啊？” 目黑恶罗发出含糊的声音，而唐沢泷一边说着，一边在边上的小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什么，与此同时附身在目黑恶罗背后的星之彩也伸出软乎乎的触手，裹挟着笔在笔记上交流。 【计划顺利进行中，只是得小心工藤新一的马甲真的被组织薅下来。】 【黑衣组织的进度？】 【联系不上赫斯，不过那边应该是他在把持，估计会把黑衣组织的注意力引导向目黑恶罗身上。】 【了解。】唐沢泷大概了解了现在的状况，继续口头上问：“老人家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叔父？” 【需不需要帮助？】 星之彩的触手顿了顿【暂时不需要，不过现在柯南那边面临一个难题，弄不好身份会泄露，我可能会告诉他们混淆术和暗示术的咒语。】 【好。】 要如何进行游戏，又要保证萌新调查员们不翻车？ 没办法，只好往两边都插入自己的马甲了，和游戏里一切尽在掌握的kp不同，想要控制调查员的进度，在现实中做起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这一次和其他模组不同，柯南他们已经一定程度上掌握克系世界的情报，而且个人主动性非常强烈，还和不少官方组织牵扯上关系，就算是唐沢泷这个时候也不太想让自己的马甲暴露在官方视线内，所以这一次模组算是放开了相当程度的权限，不像是之前一样牵着调查员走。 这是一次试炼。 不只是对调查员，也是对于他自己的试炼。 唐沢泷转了下笔，声音放大了一些，笔触依然从容【想办法引导柯南他们去调查那栋楼。】 【真会使唤人。】星之彩的触手跳上桌，巴嗒巴嗒地拍打桌子发出抗议，但被唐沢泷用一根手指无情推下桌子，与此同时面带亲切笑容对目黑恶罗说：“那么就暂时到这里结束吧。”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 柯南静静地靠在墙边，手上摸着耳麦，冲矢昂轻轻问道：“他有问题吗？” 柯南摇了摇头，松了口气：“没有，是我们想多了。” 但是该如何解决当前的死局，依然没有线索。 第65章 面诊室的大门重新打开，唐沢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请家属进来一下。” 柯南和赤井秀一连忙走进办公室，只见唐沢泷坐在座位上，面前摆放着一份密密麻麻写满的病例，匆匆看过一眼上面似乎是对病人的心理状况分析，柯南上前一步想看清楚，唐沢泷却眼疾手快将病历本收了回去。 “抱歉，这一部分是病人的隐私，就算是亲属也不能看。”唐沢泷看了一眼柯南和赤井秀一，“你们谁是目黑恶罗的家属？” “我是。”赤井秀一和柯南异口同声说道，半响，他们对视一眼，柯南看了看自己目前的年龄，叹了口气，悄悄朝赤井手心里塞了一枚窃听器，自己推着目黑的轮椅出去了。 面诊室的门再次关上，唐沢泷对赤井秀一说道：“简单来说下结论，和之前推测的一样，病人是收到了外界的什么刺激才会导致暂时性失忆，这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那么要如何才能让病人恢复记忆呢？”赤井秀一问道。 “这个说不准，而且虽说导致失忆的原因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但最根本的因素，或许是他本人没有恢复记忆的念头。” 赤井秀一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逃避心理吧，或许是病人之前遭遇过什么心理创伤，导致他下意识想要忘却一些记忆。”唐沢泷淡定地开始瞎编，“当然我只能说可能有这么一个原因，既然生理上他的大脑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那么有可能是他自己本身并不愿意回想起这段记忆也说不定，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建议你们不要直接刺激他，让老人家自己静养一段时间或许就能自己想通了。” “……我知道了。” 赤井秀一从面诊室走出来，刚走过一个转角，就看到站在目黑恶罗身后发呆的柯南，奇怪地叫了他一声：“柯南？你也听到了吧。” 柯南回过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目黑恶罗，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你有什么头绪吗，关于目黑恶罗在逃避什么。” 柯南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算了，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现在最紧要的是该如何转移黑衣组织的视线。” 赤井低头看着他，半响移开了目光，顺着柯南的抛出的问题开始发散思维：“现在我有一份提议，直接将星之川交给fbi，然后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组织如何？” “……那确实是一条路，不过这样以来毛利叔叔他们就必须加入证人保护计划了吧。”柯南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可以的话我不想让他们的生活天翻地覆。” “那你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提议了吗。” “……”柯南发出苦笑，如果有的话，他就不会寄希望于目黑先生能够恢复记忆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目前的局面对他们来说确实是绝杀，主要是信息太过缺乏，至少如果能够知道那个组织必须获得星之彩的目的的话…… 柯南正在思考这如何达成这一步，就听到赤井的电话响起，而这一次，赤井嘴角边终于勾起微笑：“终于来了吗。” 他走到一边，似乎在和电话后面的人沟通，这个时候星之川趁周围无人，从触手变换为人类的形态出现在柯南身边。 “！喂……”柯南吓了一跳，下意识左右看看周围的监控，幸好这附近正好是监控的一处盲点，“别突然出现啊，如果这座医院还有那个组织的人……” “那不是更好吗，直接找他们问清楚目的，我就能知道当初拿我做实验的人到底是谁了。”星之川 “你想干什么……” “安心啦名侦探，我当然不会突然去打断你的计划的，”星之川仿佛知道柯南在想什么，耸了耸肩道，“我只是想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只要调查清楚那个组织想要利用我做什么，甚至潜入组织内部，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当初拿我做实验的那个研究员。” 柯南依旧眉头紧皱：“你不会想要以身犯险吧。” “我看上去有那么不谨慎吗。”星之川摇了摇头，“不行，万一那里有限制我的手段怎么办。” “……原来你是可以被限制住的吗。” “可以，但是我是不会把这个方法告诉你的！”星之川一脸警惕地盯着柯南，“你别想拿我去换钱。” “谁会这么做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动了把我交给那群fbi，或者上交国家的心思。” 柯南深深叹了口气：“那是跟你会落入黑衣组织的下场相比起来，或许fbi或者官方能够给你更多的保护力度。” 星之川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柯南愣了一下，星之川就接着说：“在我看来你列举的这几个势力都相差不大，反正无论是哪一个，最后一定是研究我或者解剖我的结局。” 不会的……这三个字，柯南怎么都说不出口。 是啊，怎么忘记了，星之川并不是人类。 或许是他模仿人类的行为做的太自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鲜活，和人类别无二致，乃至于即使他身上有那么多未解之谜，可怕的进食本能，无解的防御，柯南还是会下意识依旧把星之川当成同类相处。 但他忘了，他的很多同类可不这么认为。 柯南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抱歉。” “你道什么歉？” “之前擅自把你的身份告诉了赤井和灰原他们。”柯南诚恳地说道，“那个时候我认为这是他们必须具有的知识，因为人类在你面前太脆弱了，我担心他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变成目黑先生那个样子，但仔细想想，你在人类社会面前说不定也是这样，我暴露你身份的过程，同样给你造成了危险。” 柯南之前对星之川的印象其实不算多好，哪怕这人救过自己一次，但在知道星之川的真实身份，并且亲眼目睹自己的同类被进食后，再好的印象也变成了刻印在内心深处的恐慌和不安。 是的，柯南也是会害怕的，只不过他的理智总是会占上风，在和星之川相处的时候理智会把心间泛起恐惧死死压抑住，因此他才能正常和星之川进行交流，这已经相当不容易，就像是兔子时刻蹦跶在狮子的餐盘前，哪怕知道狮子已经吃饱了，这种行为也相当作死。 但这一刻，柯南想，也许他压抑得并没有那么好，恐惧的种子依然会作祟，之前和灰原、赤井坦白星之川的身份，他可能潜意识里也有寻求安全感的因素，毕竟人类是一种喜欢抱团的生物。 但星之川呢，他在人类社会，才是孤立无援，他之前把星之川想象成狮子，却忘记了这也是一只闯入人类社会的狮子，周围人类不只是会害怕他，也会拿手枪对准他。 星之川意外地看着柯南：“我以为你会站在你的同类那边。” “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啊。”柯南耸了耸肩，“而且我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我是不会出卖合作对象的，你放心好了，之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提你的身份，也会让灰原和博士他们保密。” 说罢，他又顿了顿，犹豫着道：“还有赤井那边，我也会努力去说的。” 星之川盯着柯南的眼睛，久久不曾移动，把柯南都盯不自在了：“干、干什么？” 星之川长叹一口气，这声叹息里充满了可惜：“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女装作为条件来帮你让目黑恶罗恢复记忆的，你这样都让我不好意思提了……” “什么？！”柯南顿时激动抓住星之川的肩膀，忽视了他话语里的女装前提，“你有办法让目黑恢复？” “不一定，只是有可能，你忘记了我可以潜入你们的梦境里吗，梦境是人类潜意识的表层，如果不是生理问题而是心理的话我说不定是有办法的，当然只是有可能啊，别抱太大希望。” 柯南正色道：“拜托你了。” 不只是星之川的话语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很快赤井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组织抓住星之川的目的，恐怕和‘永生之血’计划有关，”赤井说道，“潜伏在组织里的水无玲奈也传来了情报，不过可惜她并没有被选为这次行动的执行人员，知道的有限，只是大概了解‘永生之血’是近段时间来组织规划的最重要的行动，很多国外的人员都被调回来了。” 他顿了顿：“其中很有可能包括波本和贝尔摩德。” 水无玲奈，是cia埋伏在黑衣组织里的间谍，之后被赤井他们一度俘获，而为了让她能够重新回到组织，柯南和赤井联手布下假死的局面，迷惑琴酒，现在水无玲奈也算是他们在组织里的情报来源之一，当然为了避免暴露很少会联系她。 贝尔摩德的情况有些复杂，柯南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分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始终没有和组织汇报，而波本，他的真实身份是日本公安，同样是埋伏在组织里的间谍。 但可惜他和赤井秀一之间的关系很不对付，好吧，两者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柯南也不确定波本，也就是安室透会不会配合他们。 但至少有了一线希望。 第66章 停车场 “砰——” 子弹在墙壁上留下一个弹痕，黑色头发的女人颤颤巍巍地扭头看着离自己脑袋仅有一厘米距离的弹痕，害怕地跌坐在地上。 “废物，这点任务都完成不好。”琴酒用枪口对准这名外层人员，语气冰冷。 “非、非常抱歉，下次我一定……” “哪有什么下次，”琴酒嘴角勾起冷笑，“这种打草惊蛇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真的非常抱歉……” “已经够了，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给我说一遍。” 琴酒不耐烦地打断，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只能根据先有情报分析。 “是。”女护士不敢违抗琴酒的命令，只能一五一十将她所做的事情说出来。 当琴酒听到目黑恶罗不小心将水瓶弄洒，然后女护士以为自己暴露于是夺路而逃的时候，他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他是认出你的身份才故意让你采集不到指纹？” 女护士很想一口咬定就是这样，但在琴酒冰冷的视线下她下意识一哆嗦，原本给自己脱罪的借口顿时不敢说出来了：“我、我其实不是很确定，也许他只是手抖了……” 说到后面，看到琴酒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女护士已经不敢说下去。 “够了，你走吧。”琴酒冷冷地道。 女护士如蒙大赦，转过身头也不敢回地离开地下停车场，伏特加有点疑惑地看向琴酒：“大哥……”不用解决她吗？ “不需要在这里动手。”琴酒勾起嘴角，解决一个外层人员，就是随手碾死一只蚂蚁的事情，现在更重要的是…… 这个时候停车场外传来些许动静，伴随着摩托车的鸣声，琴酒勾起嘴角：“哼，终于来了吗。” 一辆漆黑的摩托车缓缓驶入这个地下的停车场，随后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抬手摘下了头盔，潇洒地甩了甩金色的头发。 哪怕是在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里，女人夺目的美貌依然闪闪动人，可惜在场的都是不解风情的人。 “来得太慢了，贝尔摩德。” “啊啦，别看我这样，已经在得到消息的下一秒就急匆匆赶来了，”贝尔摩德无辜地耸了耸肩，看向身后，“而且我还不是最后一名来的人吧。” 在她身后，一辆白色马自达缓缓驶入停车场，等车辆停下来后，安室透从车上走下来。 “抱歉，因为打工遇到了事情，来晚了。” “波本 。”琴酒冷眼看着眼前这两个组织里有名的神秘主义者，说实话如果不是能用的人手实在不够的话，他根本不想让他们参加这种等级的任务。 “所以，听说这次的任务似乎是boss亲自下令的，具体是什么？” “你们不需要知道，”琴酒道，“只需要完成我布置的任务就足够了。” “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们？”贝尔摩德眯了眯眼。 “你也说过，是boss亲自颁布的任务。”琴酒冷笑，直视她的眼睛，“如果到了你们应该知道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贝尔摩德率先移开了目光，勾了勾唇角：“算了，想要我做什么？” 波本，也就是安室透见到贝尔摩德妥协之后，无不可惜地叹口气，但既然贝尔摩德也放弃了探寻任务信息，他现在主动询问反而显得急躁，不动声色地同样看向琴酒。 “找到……某个人。” 琴酒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城堡背景下的星之川，照片上他看上去只有10岁左右那么大，皮肤的肤色异常苍白，几乎看不见毛孔和血管，五官精致小巧，有一双奇特的虹色眼眸。 “小孩？”贝尔摩德拿过照片看了一眼。 “是患有白血病吗？”安室透凑头过来。 “现在的年龄大概14岁……不，可能会更大一点，”琴酒淡淡地道，“这就是这一次的目标。” 安室透默默将这张脸记在脑海里，同时在心底皱了皱眉。 “长得倒是很漂亮嘛，”贝尔摩德将这张照片翻来覆去观赏，“所以，为什么要抓住这个小孩？” 琴酒本来想说你们用不着管，但想到贝尔摩德特殊的身份，和星之彩的特殊，还是选择性透露了一部分信息：“你们找到他只需要汇报他的位置就足够了。” 他想起爱尔兰的下场，忍不住勾起嘴角：“相信我，你们绝对不会愿意直接面对他的。” 贝尔摩德和安室透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一句的含义，就被琴酒接下来的话语吓到。 “还有你们下一步就是要潜入毛利小五郎身边，着重调查米花町二号街22号。” 毛利小五郎…… 还有这个地址。 贝尔摩德和波本心里一震，脑海里浮现同一位身影，前者表面上面不改色地问：“你怀疑目标隐藏在那里？” “很有可能。”琴酒说着再次拿出了另外两张照片，“目标曾经被组织隐藏在一个小镇上，而现在他失踪了，跟着失踪的还有一位名为目黑恶罗的侦探。” 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的照片，这是在医院监控拍的，图片很模糊，另外一张是目黑恶罗很早之前在报纸上的截图，这张的脸还很年轻。 这一次波本接过两张照片，仔细端详片刻，不确定地道：“这是一个人？” “呵，这就是我不建议你们直接接触目标的原因。”琴酒冷笑着从怀中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年老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以你们的能力应该能调查到他的资料，我要你们接下来调查的就是他，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如所见一般变成了一个糟老头。”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那么认真对待？”波本半开玩笑问道。 这确实不太符合琴酒以往的行事标准，他确实很谨慎，但同时计划中也充满了一种无法无天的肆无忌惮，如果目标仅仅是一个人的话，以琴酒的作风说不定是直接派出狙击手才对。 琴酒：“等你和他交手，你自然会知道。” 赫斯的话语还是对琴酒造成了影响，在见识到了赫斯掌握着的力量后，琴酒在下意识中也把能够和他们对抗的存在，也就是目黑恶罗与赫斯划上等号。 于是在他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 到底现在目黑恶罗的状态，是真实被星之彩吸干了，还是说只是一个引诱他们出来的陷阱？ 琴酒是个非常谨慎的男人，也是他的这种性格让他在无数次险境中活了下来，同时他心里有一股不屈不挠的狠劲，哪怕对手是可能掌握不可思议力量的人类，他也要成功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更何况，就算对方能挡子弹，狙击枪呢？火箭筒呢？ 只要对方在热武器上还存在弱点，琴酒就没有放弃的理由。 而现在，在看到目黑恶罗的状态后，琴酒就认识到，这是个机会，同时也可能是致命的陷阱，所以他才会派女护士去试探，确定对方的身份，同时确定对方的状态。 如果他真的因为星之彩变成了如今的样子，那无疑就是这名调查员最虚弱的时候，是除掉隐患的天赐良机。 但如果这是调查员为了引诱他们出现特地布下的陷阱，贸然行动的下场就是被瓮中捉鳖。 而不幸，女护士的行动失败，这让本就多疑的琴酒在脑海中的天平更加偏向于这是陷阱这个选项，但他也不完全确定，于是叫来了擅长伪装和打探情报的贝尔摩德和波本。 殊不知，这一位卧底和一位25仔，已经快要因琴酒调查到柯南附近背后布满冷汗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室透面不改色道。 “不是尽快，”琴酒冷冷看向他，“我三天内，就要知道结果。” “那就三天内。” 贝尔摩德转身就走，琴酒出声：“你去哪里？” “当然是做伪装的准备，”贝尔摩德回过头，“我还要专门去定做模具呢，还是说你还有什么信息？” 琴酒默默看着她，思索片刻，道：“如果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任何非自然力量的痕迹，要立刻汇报。” 贝尔摩德、波本：？ 琴酒却没有过多解释的欲望：“你们记住这点就行了。” …… 柯南他们在医院随便找了一间休息室，这里是赤井秀一在医院方面的‘朋友’友情提供，在知道博士家可能已经被他们盯上之后，显然已经不能回到那里。 等目黑恶罗睡着后，星之川同样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柯南有几分紧张地注视着他，赤井秀一由于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过了半个小时，星之川悠悠睁开眼，在柯南期待的目光下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哈欠。 柯南：…… 迎着柯南标志性的半月眼，星之川笑嘻嘻地道：“放心好了，我确实在梦境里见到目黑恶罗了。” “如何？” 星之川耸了耸肩：“不怎么样，他不愿意和我多说什么，不过在听说了你在为他担心后倒是让你放心，他说他只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之后会自己尽量快点调节好的。” 柯南顿时松了口气。 “还有他说他很抱歉让你们卷入了危险当中，针对你们现在的处境，他倒是告诉了我两个魔法，说你们可能会用得上。” 星之川继续说道，顺势将这两个魔法的用法告诉了他们。 两人的反应各不相同，赤井秀一虽然已经被更新了一次世界观，但听说了魔法这种东西还是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而柯南则是神色专注地记了下来。 “这两个魔法分别是暗示术和混淆术，如文字的意思，都是对人释放的魔法，一个释放之后会在目标心里种下一个暗示的种子，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比较容易发作，另一个效果差不多，只不过让人容易将一件事物看作另一个事物的混淆的效果。” 暗示术和混淆术吗。 经过上次释放魔法的经历，柯南已经接受了这种奇奇怪怪的魔法设定，如今只是在想要如何通过这两个魔法突破眼前的困境。 将黑衣组织的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不仅如此，还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在打算着什么，该如何阻止黑衣组织的阴谋。 但是要如何利用这两个魔法…… 就在柯南冥思苦想之际，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柯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服部？你……” “工藤！”服部的嗓门巨大，“你到底在干什么？！不是说回东京后立刻打电话给我吗？” “你不是回大阪了吗。”柯南惊讶道。 “当然还在东京，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冒着危险吧。”服部的语气里充满严肃，“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柯南沉默了一会，有些纠结，他不想将服部也牵扯进这个巨大的麻烦当中，但想想如果不告诉他的话服部这家伙说不定会冲动地直接跑来毛利事务所，还是将当前的困境说了。 “嘶……”服部听到黑衣组织曾经一度摸到博士家，倒吸口凉气，苦恼道，“结果还是被盯上了吗，亏我还一路上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中途特地绕了那么多圈子，连离开博士家去找酒店的时候都没放下伪装，可恶，结果还是没用吗。” 柯南脑海里灵光一闪：“你刚才说什么？” “结果还是没用？” “不是，前面那一句。” “连离开博士家去找酒店的时候都没有放下伪装，怎么了？”服部不明所以。 “不……”柯南脑海里已经隐约浮现一个想法，“多亏了你，服部！” “哦……咦，我有做什么吗？” 第67章 白色的马自达和一辆黑色的摩托在路上急速行驶。 马自达内部，想到这一次的任务，安室透有几分心烦意乱，自从驱车离开地下车库后，那种困惑的感觉依然残留的心中。 这一次的任务，实在太超出他的预料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琴酒话里话外，似乎都在预示着这一次的任务存在着什么非自然的东西。 他一只手把握着方向盘，忍不住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在白色的马自达旁边一辆摩托车正在急速行驶，金色的秀发从摩托头盔中散出。 贝尔摩德。 在组织里具有神秘的地位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位易容大师，能够轻易潜入任意场所窃取警报。 组织里存在超自然的事物，或者说组织本身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安室透在潜伏的日子中就隐隐有所察觉，毕竟组织投资的大头，那些生物实验室，是隐瞒不了的，还有贝尔摩德本身超过几十年的活动历史，她在现实中的身份，这些都是疑点，特别是在获得正式代号之后，部分情报库对他开放。 也是由于这些原因，黑衣组织在官方记录里才会那么引起重视，而这一次的任务，前所未有触及了未知的领域，安室透在世界观隐隐不稳的同时，也有几分触及组织真正核心秘密的兴奋感。 直觉告诉他，这一次的任务，或许能解开组织谜团冰山的一角。 但是…… 巨大的诱惑下，危险也随之伴生。 不只是来自琴酒的压力，还有柯南君他们又和黑衣组织扯上关系，甚至可能进入了琴酒的关注名单，这种认知让安室透心里默默挂上冷汗。 尤其是贝尔摩德同样参与了这次任务。 万一她易容成柯南他们熟悉的人，就很容易打听出情报。 当他也不可能放弃任务，这可能是唯一的，也是最好抵达黑衣组织核心的可能性。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尽快抓到目标，在完成任务过程中调查出组织的目的，同时尽量淡化柯南他们在这次任务中的影响。 想到这里，安室透转过头，开车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贝尔摩德也从头盔下抬眸，看向白色马自达内波本的侧脸。 这位组织内的神秘主义者，贝尔摩德也早有耳闻，工作完成的都相当出色，且似乎具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很早以前就取得了波本的代号。 之前几次任务贝尔摩德也和他有过合作，简单来说是一个连她都觉得棘手的男人。 如果这种人瞄上了boy的话…… 贝尔摩德这一刻的心理活动和安室透默契地重合，那就是必须在他之前完成琴酒的任务，消磨柯南在这次事件中的存在感。 琴酒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有帮助他咬住最核心的猎物，才会让这头猛兽无暇顾及周围的貌似无害的小动物。 摩托车再次加速，在经过一处十字路口，两人路线分开。 在上高速后，车辆的速度无疑是比摩托车高出一截，在彻底甩开贝尔摩德后，安室透又谨慎地绕了几次远路，最后才回到自己的其中一间安全屋。 他用官方特有的联络渠道简单传达了这一次任务的重要性，随后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开车去到毛利事务所的一楼。 正好这个时候也是他打工的时间。 在走进咖啡厅的一瞬，那身伪装成波本的冷气散去，安室透一抬眼，又变成了白天在咖啡厅打工的一般店员，笑着给排队的顾客点餐。 他没有急切地上楼去打听消息，而是耐心地在咖啡厅打工到5点，这个时间差不多是小学生放学的时间点，这才端了一盘今日剩下的三明治打包上楼。 “毛利先生，打扰了。” “什么啊，又是你小子啊。”毛利小五郎抬头看了一眼，见不是委托人，又低头沉浸在报纸中。 “是我，我今天上班的时候看到毛利事务所似乎是开门营业状态，想着你们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安室透笑着将三明治放在桌面上，“这次出差怎么样？” “哼，糟糕透顶了。”毛利无不嫌弃地冷哼一声，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源源不断朝安室透抱怨，“先不说住的地方，周围的环境简直是穷山恶水都难以形容，又没有什么好玩的项目，我原本以为是个上镜的好机会，谁想到那个日卖台的导演只是个半吊子，至今都不知道节目会不会播出，现在都没来跟我说估计是没戏了，加上最后还出现了杀人案件和纵火案，害得我还要专门去北海道警察局录笔录，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安室透有点抵挡不住毛利小五郎的碎碎念模式，但为了情报，他还是硬着头皮问：“有那么糟糕吗，我听说节目形式不是挺有趣的吗，听说是侦探版的甲子园？” “什么侦探甲子园啊，只是一群小鬼之间的玩闹而已。”毛利小五郎翻了个白眼。 “侦探们齐聚啊，听上去很有趣嘛，我觉得很有看头啊，如果能播出的话我绝对会当忠实观众的，”安室透一脸好奇，“再加上还有毛利先生担当评委，节目含金量一看就不低啊。” 毛利不出所料一捧就飘：“啊哈哈哈，有我出场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可是爸爸在节目中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吧。”小兰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将一杯茶放在安室透面前，精准揭自家老爸的老底，“解开谜题的人是柯南，最后推理出杀人案件的也是服部。” “额……那是我让着他们的，我毕竟只是个评委，这都是为了保证节目的有趣性。”毛利试图嘴硬。 “原来如此，不愧是毛利先生。”安室透一如既往给面子，一脸单纯无害地道，“不过我还挺好奇能参加这个节目的侦探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毛利兰闻言毫不犹豫道：“其中一个是关西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君，还有一个也是帝丹高中的学生世良真纯，以及同样在关东地区很有名的白马探。” “这三人啊……”安室透双手怀胸，“比我想象当中少诶。” “额，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不算参赛人员的话，其实还有一位预料外的侦探哦。” “哦？是谁？”在问的时候，安室透心中已经浮现出了答案。 “就是目黑恶罗先生，听说是在英国活跃的侦探，国内名声不显，”毛利兰有几分兴奋地介绍完，情绪突然低落下来，“不过奇怪的是最后目黑先生似乎有事先离开了，我们没能和他见上最后一面，连电话号码也没有交换，也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见到了。” “哼，这种事无所谓吧，总比回国抢我生意来得好。” “爸爸！” “那位目黑侦探啊，其实我在报纸上也见过他的事迹，不过他确实很久没有出现了呢，他看上去怎么样？”安室透不动声色问道。 “怎么样？就很普通，啊，不过看起来黑眼圈很重，整个人很疲惫的样子，光是年龄的话，看上去也就和安室先生差不多大吧……” “原来如此。”安室透明面上依然保持微笑，哪怕心底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目黑恶罗，作为这一次的目标人物，安室透自然是好好调查了一番，能查到的结果和小兰柯南他们知道得差不多，是很久以前在嘤国活跃的名侦探，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很少出现，倒是经常卷进一堆可疑的案件里，年龄二十到三十之间，因为好友失踪关闭了事务所。 而此刻，他脑海中闪过的，是那张琴酒出示的，七八十岁的老人的照片。 说实话老了那么多，几乎和二十多对的目黑恶罗的照片对不上了，但不妨碍安室透从琴酒的话语中抿出他背后的意思。 目黑恶罗是接触到了什么，才突然变成了七八十岁，并且刚才小兰的话语也印证了这一点，他刚来到那个小镇上的时候年龄还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七八十岁的照片是在离开的火车站拍的，也就是说他身体发生剧变的原因就在这小镇期间发生的。 是什么东西让他变成了这样？组织到底在进行什么实验？ 安室透此时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琴酒拿出的第一张照片，那个有着白化病肤色的孩子。 “对了，小兰，你们在小镇上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我回来了！” 柯南活泼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安室透的问题，他回头看了一眼，穿着小西装，背着小学生书包的柯南正站在门口，人畜无害地看向他：“安室哥哥，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安室透只好暂时放弃这个话题，对上柯南意味深长的眼眸，笑着道，“柯南这次旅行玩得开心吗？” 柯南的眼镜微微反光，随后他抬起头，眼睛眯成半月眼：“嗯！可开心了，虽然最后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但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是一次不错的旅行。” “那就好。” “啊，对了，”柯南突然看向桌上的三明治，这一次安室透拿的分量有点多了，他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神色，道，“阿笠博士之前听我说过楼下咖啡厅的三明治很好吃，但一直没什么机会去买，干脆我拿一点给他吧。” “我们倒是可以，反正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毛利兰说道。 安室透：“那我去拿给博士吧，正好顺路。” “我也去！”柯南顺势跟上，让本来想说自己去送的毛利兰愣在原地。 不过话说回来……咦，安室先生真的顺路吗？他不是要回店里吗？ 她原本想问，但安室透和柯南已经出去了，只好作罢。 安室透和柯南并肩走出事务所，两人的神色都相当平淡，这时安室透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柯南你之前说的旅行时的不愉快，是指被困在城堡里的事情吗？” “啊，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呀，但其实不是哦，这是谎言，我并没有被困在火中的城堡。” “诶？”安室透一愣，低下头，对上柯南包含深意的眼神。 柯南神秘兮兮地道：“其实上，我看到了哟，那个小镇上有魔法使。” 安室透愣了愣：“魔法……使？” “嗯，那个小镇上之所以今年收成不好，是因为他们惹怒了一名魔法使，他使用了魔法吸收走了所有农作物的生命力，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安室透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这是服部哥哥告诉我的哟，他是一名侦探，所以他说的都是正确的，而且我们还有证据。” 柯南缓缓停下脚步，安室透不由得停下脚步，在傍晚的夕阳下，一切影子都被拉长，柯南原本是短小的小学生身材，他背后的影子却像是一名身材修长的高中生。 “安室先生要不要去看看？被魔法使所诅咒的，男人的样子。” 第68章 夕阳下，柯南站在原地，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他低下头的时候眼镜微微反光，看不清真实的神色。 安室透微微勾起了唇：“好啊，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让我见识一下。” 你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于是安室透非常顺利地被柯南带到阿笠博士家里，灰原哀不在，房子里只有阿笠博士和坐在轮椅上的目黑恶罗，安室透蹲下身和目黑恶罗打招呼，着重观察了他的手和脸，发现这确实是一个老人，衰老并不是面具或者易容能做出来的效果。 不过这到底是不是目黑恶罗本人也难以分辨，而且…… 安室透摸了摸目黑的手，却意外发现他皮肤上似乎有一层薄薄的粉底，当然看上去并不明显。 柯南特意掐出来的充满童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样？目黑先生确实被诅咒了吧。” “啊。”安室透依旧没有参透柯南的用意，斟酌片刻后试探性问，“不过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不知道，是服部哥哥突然把人送过来的，”柯南耸了耸肩，很快压低了声音，“服部哥哥说了，目黑先生因为惹怒了魔法使，所以被魔法使变成这个样子，为了避免被魔法使追杀服部哥哥才把他藏在这里的。” “……是这样啊。”安室透暂时不知道柯南玩的是哪出，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阿笠博士。 阿笠博士见他看过来，语调僵硬地压低声音道：“实际上服部君应该是在森林边缘发现了这位徘徊的老人，但是又找不到他的家人，所以拜托我们暂时照顾他一阵子，他家里和警察厅有关系，应该不久就能找到他的家人了。” “至于柯南的话……服部君真是的，总是喜欢骗小孩玩。” “才不是骗！我亲眼看到了，海边突然亮起很漂亮的光芒，然后服部哥哥就把变成这样的目黑先生推过来了。当时去海边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变成这样的肯定是目黑先生嘛！” 安室透眯了眯眼：“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目黑变成这样的过程？” 柯南点了点头：“我当时因为贪玩在森林里冒险，恰好错过了城堡着火，结果目黑先生似乎是以为我在城堡里，拼命去里面救我……他出来后在森林边缘找到我，然后服部哥哥也赶过来了，他们让我留在原地就朝海边走去了，之后回来的只有服部哥哥和一个老人。” 安室透看着柯南的眼睛，柯南也同时看向他的，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微笑，安室透自言自语般：“这就是真相吗？” “你在说什么啊，安室侦探，”柯南眨了眨眼，“侦探不是只相信自己推理出来的东西吗。” …… 仅仅过了一天，波本就打通了琴酒的手机。 琴酒：“动作很快嘛，波本。” 电话信号似乎并不好，但能听到对面冷静的声音：“呵，你不早就知道我曾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潜伏过一段时间，才特意在这次任务中加上我吗。” “所以，我要的结果呢？” 安室透先是沉默了一会，将从柯南那里听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真的确定，那个老人是目黑恶罗吗？” 从小镇离开，偏离了大众的视线的只有两人，也就是之后在火车站被拍下的目黑恶罗和服部平次。 而服部平次身上的疑点，琴酒也并没有忽略，只是这些天服部平次并没有回到大阪，暂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连黑衣组织的人也没能找到他，因此暂时被放在一边。 而如今，波本的情报让这名高中生侦探重新回到组织的视野。 琴酒眯了眯眼，重新将之前的录像再次调了出来。 这一次他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他们之所以认出这是服部平次，除了身高体重外，还有他当天穿的衣服款式，以及露出来的肤色这几点。但在监控下，他裹得非常严实，没有露出过脸，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则是身体蜷缩在上面，露出的皮肤颜色偏白，两人肤色对比能够让人下意识对号入座。 但仔细观察，就能够发现服部平次的身高体型，其实是和原本的目黑恶罗差不多的。 而肤色这种东西用粉底就能轻易改变，更何况在模糊的监控下根本难以看出是否化了妆。 “你弄到‘目黑恶罗’的指纹了吗？” “没有，老人似乎对我很抗拒，而且随时有人看管，我担心强硬行事会引起他的反抗。” 指纹确实也是一个疑点。 说到底，琴酒从心底不认为之前行动失败仅仅是一次意外，他宁愿相信目黑装作老人的样子。不过这又与他的行为产生违和，如果明面上的老人是陷阱的话，让他们更加确信目黑恶罗就是变成了老人不是更好吗。 除非，变老的根本不是目黑恶罗，这也就说得通了，目黑恶罗从一开始就知道星之彩的真相，所以想办法规避了祂的猎食，而服部平次代替他成为了牺牲品。 那个城堡里，爱尔兰原本是想要离开后将资料一起销毁，但出现了意外导致他们不能出镇，爱尔兰于是借着城堡起火，趁机引爆炸弹销毁资料，目黑恶罗却为了救人闯入着火的城堡，或许他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了什么，确信了是有组织利用了星之彩。 为了将这背后的组织引出来，他才特意布置了这个陷阱，想要找出谁会接触明面上的‘老人’。 城堡的资料销毁，因此知道这一切，会主动沿着线索找到‘目黑恶罗’的，只有用星之彩做实验的那群人。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服部平次做出那么奇怪的行为，为什么他没有回到大阪，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 他现在很可能是被控制住的状态，用那所谓的魔法。 然而哪怕推理出了无比符合他心目中的答案的路径，琴酒依旧谨慎，不动声色在电话里试探道：“以你的性格，打探出了那么多不会只是听着吧。” 果不其然，波本轻笑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对，我的确去其他地方调查了，虽然找不到那个关键的服部平次，不过我去之前的医院找过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别废话。” “真是冷酷，好吧，‘目黑恶罗’是去做的全身检测，而最奇怪的是，他用的是‘目黑恶罗’的身份证，但是在医院里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波本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非自然的异常之处吧，差不多也应该告诉我了吧，这到底是什么？异能力？” 不，是魔法。 这个时候，琴酒脑海中再度浮现赫斯让子弹在自己面前停下的画面，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冷淡地挂断了电话，转而打给了赫斯。 “魔法的施展一般可以持续多久，是否有距离限制？” “施法时间不确定，各个不同的魔法持续效果都是不同的，大多数魔法施展时必须本人在附近，”赫斯也迅速回答道，顺便问，“所以你找到了？” 琴酒没有回答，又挂断了电话，态度无情的像是用完就丢的工具人。 “伏特加，去那个医院，找监控。” “是！” 另一边，安室透放下电话，看向门口站着的柯南，眼神里流露出：这样就可以了吗？ 柯南微不可查地点头：只要最后不连累到安室先生。 他们没有直接交流，因为不清楚琴酒会不会派出其他打探情报的人，不过两个都是聪明人，柯南很快回到房子里，用买来的一次性手机打字交流。 安室透【我说的一切确实是打听到的情报啊。至于医院那边，只要你给的信息不出错。】 他只是说出了一个猜想而已，要怎么去确认是琴酒的事，就算最后出错了，但一切的依据就摆在那里，最后下决定行动的也是琴酒自己，给出的打探情报的时间还那么短，最后就算失败，甩锅也甩不到安室透身上。 因为换做其他人，也只能得到这些情报。 柯南【放心吧，我们已经安排好了。】 赤井秀一在医院有渠道，原本他们是伪造出了一个身份套在目黑恶罗身上，而现在只不过是将伪造的身份变换成目黑恶罗真正的身份，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而最关键的，服部那边也能够配合，只要他全副武装在医院门口转悠一阵子，就足够琴酒多想了。 魔法需要近距离施法这个情报，柯南当然也是知道的。 这多亏了服部的谨慎，从小镇出来开始就没有暴露过真容，才使得这个计划能够进行。 “真厉害啊。”星之川坐在客厅的桌子上，无声对柯南做出口型，“明明不是魔法，却比魔法还有效果。” 暗示和混淆。 暗示术和混淆术作为魔法并不算强力，虽然用途非常广，但限制也很大，比如每次施法并不能保持成功，比如说每过一轮行动轮就要重新智力对抗，也就是说这两个魔法更加适合短时间内的激烈战斗，就如同之前阿克顿在仓库的短时间激战，因为事先获取了地点的情报，使得他从一开始就占据优势。 但这一次，柯南还没使用这两个魔法，仅仅是从这两个魔法的名称上获得的灵感，就做出了魔法都做不到的效果。 利用情报暗示误导琴酒，混淆服部和目黑两人的身份，让琴酒以为一切的黑手是隐藏在幕后的目黑恶罗，从而将组织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转移。 琴酒现在，已经落入柯南编织的情报陷阱。 “还没有完。”柯南摇摇头，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危机还没有解除。 他们不仅仅是要避开组织的威胁，还要主动出击找到组织的目的。 琴酒一定会去医院证实这些情报，只要他确定了这个猜想，他们才能将被动化为主动，利用这两个魔法，获取组织真正的目的。 第69章 琴酒找到了他想要的，医院门口的监控曾经有过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一闪而过，不过依旧是看不清脸，他这一次没有露出任何一个身体部位，身材体型和目黑恶罗，或者服部平次差不多。 “大哥，果然这才是真正的目黑恶罗！”伏特加像模像样的分析，“很可能星之彩就是被这个人藏起来了。” “这个谁都知道。”琴酒冷冷看了一眼伏特加。 如果变老的‘目黑恶罗’是摆在明面上的陷阱，那么毫无疑问真正的星之彩就在隐藏在暗处的目黑恶罗手里。 关键是，要如何确定这一点，以及如何找到他。 按照琴酒的猜测，目黑恶罗和服部平次换了身份，因为变老了几十岁，相貌发生了较大变化，小孩和不熟悉的老人认不出变老的服部平次，所以目黑恶罗才会将服部放置在那个阿笠博士的家里，而不是选择较为敏锐的毛利小五郎。 但如果要一起生活，早晚会被人发现破绽，既然使用了粉底，也就意味着目黑恶罗并没有直接改编容貌的魔法，或者就算有，使用起来也有所限制。 两人的肤色都不同，就算有粉底，被发现的几率依然很大。 而且如果要观察哪些人接近了‘目黑恶罗’的话，肯定是要在附近观察。 想到这里，琴酒又给贝尔摩德和安室透打电话，下达了指令，密切注意任何靠近‘目黑恶罗’附近的人，尤其是蒙住脸的家伙。 过了一天，波本就传回了好消息。 …… “如你预想的一样，出现了。” 安室透穿着暗色的衣服，带着耳机，躲在电线杆上看着不远处站在阿笠博士家周围，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影。 “要去抓住他吗？” “不，尚还不知道他有什么能力。”琴酒冰冷地下令，“跟在他身后，不要让他察觉。” 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依然是找到星之彩。 “了解。” 安室透关闭通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远远跟在那道人影身后。 终于，人影动了，安室透连忙跟上，保持能勉强看到的距离，一路开车紧跟着他，人影特意绕了几个圈，安室透耐心地跟着，然后亲眼看到那道人影走进了米花酒店。 “目标进入了米花酒店。” “知道了。” 琴酒挂断了波本的电话，然后又接通了另外一起，同样远远坠在波本身后的贝尔摩德同样给予了这个地点，他这才相信了几分。 “去确认他住哪个房间，我要知道他房间内是否有其他人。” 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是是。” 另一边，服部鬼鬼祟祟走进酒店，即使是黑夜，他依然戴着墨镜、口罩，看上去超级可疑，在大厅的保安注意到之前，服部快速拉低帽子，进入电梯，按下某个楼层。 很快电梯到站，服部走出电梯，来到自己先前定下的房间。 门打开，柯南急匆匆把他拉进来。 “怎么样？” “应该是按照你的计划进行。”服部拉下口罩，松了口气，“不过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柯南摇头。 “……不行？” “不知道。”柯南实话实说，“我也只是由那两个魔法想到的计划，能不能行还是未知数，如果敌人有其他方法能够确认星之川的所在地，那我们的计划肯定会打水漂。” “但是反过来说星之川能够在外面躲那么多天，不就印证了敌人没有这个手段吗。”服部说道。 柯南点点头，又摇头：“最好不要那么笃定，至少如果他们采取行动，一定会有限制他的手段。” 这也是整个计划中最不确定的地方，如果是那种能让星之彩现出原形的捕捉装置，那混淆术和暗示术似乎也很难成功。 但现在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也没有留给他们的退路了，不管能不能行都要赌一把。 如今的柯南，整个人像是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底，肤色异常苍白，包括头发也是，眼睛部位戴了美瞳，并且他的面容看起来几乎和星之川一模一样，身上则是特意穿了宽松的衣服，以及厚底的鞋，在易容中身形是最难模仿的，幸好星之川和柯南的身高相差没有那么大，至少乍一看上去柯南就像是小了一点点的星之川。 考虑到星之川在离开小镇后又长高了一点，这个程度应该能蒙混过关。 易容是工藤有希子的拿手绝活，柯南特意拜托她花费了一天时间赶到日本，为的就是这一次变装。 不仅是他，还有服部，如果仔细看，脱下了口罩的服部虽然还是原本的脸，但看起来比原来肿了一点点。 服部和柯南再一次确定这一次计划的时候，外面警铃响了。 柯南和服部对视一眼，两人都不会觉得这是偶然，服部走到门口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火警的警报被触动了，外面有烟雾充斥走廊，整个楼层的人都被惊动，外面已经陆陆续续响起了客人的开门声、惊呼声、询问声。 服部深吸了口气，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深深看了一眼柯南：“你小心。” 柯南愣了愣，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放心啦，我只是负责在这里施展暗示术和混淆术的而已。” 说罢，他看了一眼在床上拜访的假人，是紧急按照星之川身形订做的款式，同样让工藤有希子做了同款的假面、假发，除了不会动以外几乎是星之川的翻版。 他们的计划就是引诱黑衣组织抓走这具附着了定位器和窃听器的假人偶，让黑衣组织自己带他们前往目的地。 但同时，因为是紧急定制的计划，其中肯定有着瑕疵，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但即使如此他们依然义无反顾。 柯南：“跟我比起来，你冒的风险更大。” 黑衣组织对待目黑恶罗的态度不明，从安室先生透露出来的情报，琴酒似乎隐隐知道目黑的身份，对他相当忌惮，但同时估计也恨不得除之后快吧。 服部出去很可能会被狙击或者遭遇战。 闻言，服部口罩上露出的眼睛弯了弯：“放心啦，我没有那么弱。” 说罢，他看了一眼时间，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外面匆忙的人流，最后看了柯南一眼，之后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旁边房间里刚跑出来的女士，女士似乎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高跟鞋，被人推搡着摔了一跤，服部眼疾手快用一只手把人扶住，同时关上自己房间的门。 “女士，你没事吧？” “啊，没事，真是抱歉。”女人抱住服部的手试图站稳，同时手指似乎在他的手背上滑动了一下，服部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我们快点去下面避难吧。” “好的。”女士随即放开服部的手臂，右手垂下，伸入口袋在手机上盲打。 【确认目标处于伪装状态，不确定易容下到底是谁，确定房间内有人。】 酒店外，看着人群蜂拥而出的琴酒嘴边勾起冷笑：“动手。” …… 柯南从床边站起身，随后把假人塞进床底，转而自己坐在床铺上。 虽然对不起服部，但他不打算用原本的计划了。 用假人代替，还是不太保险，暗示术和混淆术是有限制的，柯南之前实验过，这两个法术的起效时间几乎不超过五分钟，可以使用很多次。 因此，比起使用假人，他自己上更加保险。 随着时间过去，门外奔跑的动静逐渐减小，随后有密集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碰！碰！” 有人在门外撞门！ 酒店的门勉强支撑了一会就壮烈牺牲，有两三个不明人员闯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朝房间里丢闪光弹。 刺眼的光芒充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柯南毫不犹豫滚下床底，但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灯光驱散后又拿出了一种奇怪的声波设备，很快一种奇妙的噪音充满整个房间。 柯南一瞬间有点懵逼，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对抗星之彩的某种抑制设备，因为很快这些人开始在房间内到处走动，带着探测辐射的仪器，其中一人手里的仪器对准了床底，发出滴滴滴滴的噪音。 “找到了！就在下面！” 柯南听到有人在外面这么喊，他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被带走的准备。 以这种形态进入敌营无疑是最冒险的选项，但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有暗示术和混淆术在，至少还有逃脱的希望。 这时，有人弯下腰，伸手去抓床底，柯南直勾勾地盯着这双手。 ……然后就看到他一把抓住了假人的手。 柯南：？ 柯南差点脱口而出你抓错了人，就看到床沿边隐约露出那人的纯白色的发梢和脸。 智力对抗。 柯南：极难成功 星之川：普通成功 暗示术没有在柯南身上生效，柯南愣愣地盯着眼前明显是长大版的星之川的脸，却看见他在唇间竖起手指：‘嘘——’ 星之川自然地站起身，手里抓着自己少年状态复制版的假人，塞进一个纯黑色的行李箱里：“找到了。” 周围没有人对他奇异的肤色抱有任何反应，看着行李箱松了口气：“任务完成，我们快撤退！” 这些人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柯南从床底爬出来后房间已经没有他们的身影。 等一等啊…… 他们这一次的计划，是为了在保护星之川的前提下，转移黑衣组织的注意力，同时获取他们的目的吧。 柯南看向空无一人的房间门口，嘴角抽搐。 然而目标人物自己，混进了黑衣组织里是搞什么啊？？？ 第70章 之前收集到能够一口气步入成年期的能量，大部分都被星之彩贮存在体内消化完毕。 这个结果，就是身高的继续增长，就如同之前在一个月内从6、7岁生长到13岁左右一样，这一次星之川一口气成长到了20岁左右的样子，完全摆脱少年期，肤色还是一如既往苍白，但是身材已经完全不下与成年人。 由于之前唐沢泷在学习魔法的时候都是没有借助骰子自己学习的，这一份苦心当然也反应在了现在，在本体学会后无论装备任何一张人物卡都不用重新学习，也就是说就算是星之川也是可以释放魔法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站在这里，周围那些黑衣组织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行动小组的某个人被换掉了。 “目标已成功俘获。” 计划顺利进行。 甚至是太过……顺利了。 琴酒倚靠着自己的爱车，冷眼看着行动小组的人抱着行李箱朝自己这边走来，星之川一手压低帽檐，目光在琴酒脸上一闪而过，就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琴酒突然开口：“停下。” 整个行动小组的人顿时停在原地，不解地看着琴酒。 星之川能感受到琴酒的目光逐渐停留在他身上：“打开箱子确认一下。” 啧，果然还是那个小心谨慎到变态的琴酒。 箱子里只是个假人，一打开肯定会暴露，但不打开也会暴露，在这关头，星之川垂眸将箱子放在地上，双手保持在琴酒能够看到的位置，刚要开启箱子。 这时地上的箱子仿若感觉到什么，突然开始剧烈晃动。 “碰！碰！” 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冲撞行李箱的内壁，不断给表面造成震动和突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琴酒的目光重新落回行李箱，星之川眼疾手快在行李箱被打开前死死将其抱住，像是在努力抑制野兽挣脱牢笼一般脸都憋红了。 琴酒下意识退后一步，然后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被吓住的其他人。 行动组的人连忙把声波装置拿过来，这是开始行动前琴酒问赫斯要的，据说是能够抑制星之彩的行动。 ‘强光和声波，是抑制星之彩活动的武器。’ 琴酒回想起电话里那家伙的话语，这时行动组的人把声波装置对准装有星之彩的行李箱，很快，行李箱里又安静下来，星之川装作松口气的样子，身体和箱子之间的空间一根透明的触手不动声色地又缩了回去。 有了这次变故，琴酒没有再提开箱的事情，冷声道：“愣着做什么，保持声波开启的状态，快点走。” “是、是的！” 行动小组的人连忙再次行动起来，坐上一辆车开走了。 琴酒则是上了另一辆车，在车内的时候他安静听着耳机对面的声音，贝尔摩德在那边说把那个疑似目黑恶罗的人阻拦了片刻，不过现在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重新回到上层去了。 但也无所谓了，因为已经晚了。 另一辆车内，星之川负责抱住箱子坐在后座，另一位拿着声波装置紧张兮兮地对准箱子。 对此星之川其实很想说这玩意根本没什么用的就放下吧…… 是的，星之彩原本的弱点似乎是某种特殊的磁场，不过制作这种机器很麻烦，本体又被伊斯人给咕了，而且仔细想想把星之彩的弱点直接交到黑衣组织手里也太蠢了，因此赫斯交给琴酒的声波武器并声称这就是星之彩的弱点。 但其实完全是在口胡。 而目的……自然是为了这次布局。 他很欣赏调查员们的成长，所以一般而言在事态还能控制得住的时候不会插手，但有时候为了模组的发展，kp偶尔调节进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另一边，服部和柯南已经找了个机会摆脱黑衣组织成员的追踪，脱离酒店，柯南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眼镜查看定位。 “怎么样？”服部一边问，一边把脸上和手上的一层伪装卸下来。 这是骗过贝尔摩德的手段，由工藤有希子制作的人皮面具，不过别人是伪装其他人的脸，服部是单纯地叠加了一层自己的脸，这同样是计划的细节之一，像贝尔摩德这种易容高手，用目光、甚至不经意地触碰就能知道他是处于易容状态，却没想到他本来就是服部平次。 “不知道，星之川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柯南看到定位开始移动，但依旧不清楚确切的信息，因为星之川为了避免琴酒打电话的时候发现窃听器，就把窃听器去掉了，现在箱子里的假人只剩下定位器。 定位器倒是很顺畅地在移动，按照这个速度应该是在车上。 “说不定他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吧。”服部心怀侥幸。 柯南沉默，依旧有点想不通地挠头：“搞不懂，风险太大了，黑衣组织从很久之前就在研究星之川，就算他能力特殊，说不定组织也早就有应对手段，甚至是限制手段。” 因此柯南从来没有想过让星之川参与他们的计划，就是出于这个担心。 现在可好了，人家直奔黑衣组织的老巢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柯南深吸口气，用电话通知赤井秀一：“赤井先生，定位已经开始移动，你那边看得见吗？” “很清楚。”赤井秀一戴着一副柯南备用的高科技眼镜，上面同样显示了那个定位器的移动地点，红色的车辆开动，“我很快就追上去。” 赤井秀一，就是柯南计划中的第二道保险。 整个计划并不算周全，因为时间有限，而且他们对黑衣组织到底掌握多少信息和情报也不太了解，因此柯南制定整个计划的时候只有一点，那就是抢时间，让琴酒没有时间思考其中的漏洞。 红色的车辆在有定位的前提下很快追上琴酒他们的座驾，在发现背后有人跟踪后伏特加就及时发出提醒。 “大哥，我们背后有一辆红色的车辆一直在跟着。” 琴酒转头看了一眼，时间有限赤井秀一来不及易容，只是用口罩遮住了脸，又戴上了柯南的黑框眼镜，加上现在是黑夜，在车内灯光昏暗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看见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车辆距离有意无意和他们保持两个身位。 “是不是那个目黑恶罗追上来了？”伏特加有些紧张地问。 这可是能和那个赫斯对抗的人物诶，说不定也是个魔法使？！ 琴酒：“甩掉他。” “了解！” 保时捷和他前面的车辆一起加速，赤井秀一同样加快速度，三辆车的引擎在夜晚的道路上发出咆哮声，明显开始超速，前方的两辆车在琴酒的命令下连红灯都没有停，极速闪过的灯光和轰鸣声吸引着路边行人目瞪口呆的视线。 路边刚下班的佐藤看见这一幕呆了一下，连忙拉住正要下车的高木：“快上来！” “诶？” “今天加班！”佐藤愤恨地说了一句，把警铃放在车顶上，同样一脚油门踩到底，追逐起这三辆车子。 于是警鸣声也在追逐站中响起，伏特加有些紧张地侧头看了一眼琴酒：“大哥……” “啧。”琴酒冷冷地抬眸，“让他们继续加速，伏特加，放慢速度，和那辆红色的车平行。” 伏特加立刻明白了琴酒想要做什么，逐渐放慢车速，两辆车的车距逐渐靠近，琴酒那一边的车窗放下，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砰——” 赤井秀一踩了个急刹车躲过子弹，红色的车辆在道路上混乱地左右晃了晃，又继续跟上去。 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最前面运送箱子的那一辆车已经逐渐不见身影，有琴酒在，赤井秀一也无法冒着中弹的危险跟上去，于是他在一个拐弯的路口开上另一条道，似乎已经放弃了。 两辆车就此分开。 跟在三辆车后面的佐藤有些纠结地停在原地，她在驾驶座上和高木面面相觑：“刚才我好像听到开枪的声音？” “错觉吧……日本是禁枪的啊哈哈……”高木还没说完，就看到佐藤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试探性问，“要不我们继续跟踪。” 佐藤叹了口气：“不，已经晚了。” 可恶，下一次不要让她逮到。 琴酒摆脱了赤井秀一的追踪，以防万一车辆又绕了几个圈子，最后停在路边。 “这下任务就能顺利进展吧。”伏特加说道。 虽然现在回想起那人脸树献祭的渗人一幕，伏特加依旧会觉得心神有些恍惚，但好在这下能够完成boss布置的任务了。 “……”琴酒一时没有说话，他还在回想着那追踪他们的红色车辆，那真的是目黑恶罗吗？ 为什么，他在那个驾驶座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凛冽气息？ 琴酒还没有想出个结果，手机突然响起。 发信人是赫斯，上面只发送来一张照片。 行李箱里，是一个头上套了人皮面具的假人，假发歪斜，面具还脱下来了一半，看上去怪渗人的。 附文：gin，你什么时候口味那么奇怪了……？ “大哥？” 伏特加有些惊悚地看着琴酒嘴角露出的嗜血笑容。 “目黑恶罗，很好。” 很久没有遇到那么有狩猎价值的对手了。 第71章 工藤宅内。 作战……成功？ 柯南盯着星之川搞来的详细地址，时不时抬头多看几眼星之川。 “怎么了，就是这里啊。”星之川眨了眨眼，“随后最后送货的时候我没有直接上去，但我几乎百分之九十可以确认这栋大楼有问题。” “为什么？” “嗯……硬要说的话，我从里面感受到了某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星之川摸了摸下巴，“搞不好连我都会被威胁到。” “不，我不是说这个，”柯南扶额，“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啊，吓我一跳。” “哦，那个啊，是我的计划。”星之川满脸装出来的严肃，却又意外坦诚，“因为我想要去看看那个想要抓住我的组织。” “……那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的想法？” 星之川满脸困惑地歪头：“你不也没有告诉我你的具体计划吗，而且我从一开始也没有隐藏我的目的啊。” 你执行你的计划，我执行我的，结果好不就万事都好啦。星之川脸上写着这句话。 柯南深吸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不想说……不过这次确实多亏了你，谢谢。” “不客气，我们可是合作伙伴。”星之川伸出手拍了拍柯南的肩膀，一副‘我超靠得住’的样子。 行吧。 服部哈哈笑出声：“下次我们还是商量好再行动吧，抱歉，我们之前还以为你对我们的计划完全不感兴趣。” 服部他们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特意避开星之川，不过也没有特意和他说一声，柯南和服部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们在星之川面前提起计划的时候，对方只是用一种充满兴味的眼神观察他们。 对，就是观察，宛如研究员在饶有兴致地盯着笼子里的小白鼠，或者观众看着屏幕内的角色，期待他们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做出什么有趣的行为，这种奇怪的眼神让柯南和服部下意识在商量计划的时候避开星之川。 “没关系。”星之川笑嘻嘻地道，“反正结果ok，不就完事ok了吗。” 这个话题被柯南和服部两人默契地跳过，赤井秀一没有插入他们的话题，只是站在白板面前看着星之川标注出来的地点。 “这个大楼的位置，我记得原本似乎是一个主打生物科技公司名下的。”赤井秀一摸着下巴，“但根据地下的情报，这个公司存在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洗脏钱，他背后真正的经营者是本地的黑道组织，主要的营生是售卖白粉。” “这个大楼，就是黑衣组织想要将星之彩运送过去的地点吗。”柯南盯着地图上的地址陷入沉思。 “直觉告诉我你在思考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赤井秀一低头看着柯南。 “同样，我觉得你在思考的事情和我的是同一件事。”柯南抬头，视线和赤井的在空中对上。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要如何潜入这栋大楼获取情报。” “……虽然我可以理解你们的迫切，”服部挠了挠头发，“但这也太危险了。” 星之川则是跃跃欲试：“我也能去吗？” “说实话，我们希望你不要去。”赤井秀一委婉劝说。 柯南也点了点头，用充满天真的嗓音道：“据之前琴酒他们直接将你送进这栋大楼的行动来说，很有可能里面也准备了能够限制你的东西……” 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星之川哥哥在之前的抓捕行动有感觉到什么威胁吗？我看到那些人似乎拿出了一些奇怪的装置，这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吗？” 果然还是注意到这点了啊。 星之川拿出早就想好的借口：“强光会对我的行动造成影响，声波不会，可能原本会。” 柯南愣了一下，仔细思考着他话语之下的含义。 强光会，声波原本会？ “是实验过后发生的改变？”柯南试探性问。 星之川点头：“大概。” 如果是这样的话，感觉事情再度变得复杂了。 拿星之川做实验的人肯定会采集各方面的数据，弱点这么重要的东西会错过吗，是故意的话，还是真的不知道的？ 柯南思考着，如果是故意的，说明黑衣组织内部可能并不团结，如果是真的不知道，那么拿星之川做实验的人，真的在那个组织里吗？ 柯南总觉得有什么线索被自己忽略掉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摇摇头作罢，视线重新回到地图上。 算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果然还是调查清楚黑衣组织到底在搞什么阴谋。 之前柯南和安室透交流了一波情报，但就连参与了这一次行动的他都没能拿到完整的情报，这一次任务的保密等级非常高，也有可能是琴酒并不信任他们，没有告诉他们太多关于这次任务的事情，更多是当做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使用。 ——以上言论出自安室透。 没办法，连安室先生都没能拿到这一次任务的情报，加上这种保密等级，柯南在自己心中逐步提高这次任务的重要性，甚至在想会不会是跟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boss相关的…… 无论如何，要打破当前被动的局面，他们一定要主动出击掌握更多情报。 “不行！你去太危险了！”一秒看出柯南想说什么的服部抬手阻止，“要去也是我和这位冲矢先生去。” 柯南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可能把你卷进这种危险的事，虽然已经卷进来了……但至少这种危险的行动不行。” “哈？现在怎么看都是我更强吧？” “身体小可以钻进很多通风口，”柯南非常淡定地举例，“而且装作小孩会有优待，比如假装迷路、探险闯进大楼什么的，而且我会魔法。” 没能学会魔法的服部：“……” 最终他只能酸溜溜说一句：“真好啊，会魔法。” “那潜入大楼的就决定是我，和冲矢先生了。”柯南抬头看冲矢昂。 “我当然没问题。”冲矢昂冲着服部点点头，很显然三人已经默认了继续冒险了，“我会让其他fbi探员在外面等候接应我们。” “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柯南、服部和冲矢昂看着坐在一旁事不关己摇晃着双腿的星之川。 “哦，这次我不去。”星之川淡定拒绝，“放心吧，这次我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 柯南有点不相信他那么老实：“真的吗。” “真的，如非必要我不太想靠近那座大楼。”星之川叹了口气，“其实我是想建议你们也不要过去，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们也不会听的吧。” 反倒是冲矢昂，也就是赤井秀一从他的话语中嗅到了什么不妙的含义：“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星之川单手托腮，意有所指，“那栋大楼，给我的感觉很不妙，擅自靠近的话说不定会被吞噬掉的，所以最好不要去。” 他说的这话无比认真，又让人摸不着头脑，柯南和赤井秀一面面相觑，赤井还没有柯南和服部他们经历了一个完整模组的经历，因此只是有些疑惑，但柯南和服部此时却莫名回想起上一次在海中的经历，那种诡异、美丽却又不可名状的画面，至今都还盘旋在他们日日夜夜的梦魇当中。 既然黑衣组织已经涉及这种研究，说不定他们这一次也会遇到其他更加可怖的东西…… 柯南不由得看向坐在轮椅上的目黑，忍不住想，如果这种时候能够得到目黑先生的帮助就好了。 …… 当晚，不想浪费时间的几人选择在半夜时分潜入这栋大楼。 即使是在夜晚，这栋大楼在外表看上去依旧灯火通明，外面巡逻的保安数量远超一般企业，而且赤井秀一能从他们行走的步态、戒备的方位、身体姿势看出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善茬。 不好潜入。 而且不光是前门，能出入这栋大楼的渠道他们全部都去踩过点，后门、窗户的戒备程度也完全没有降低，而柯南却意外地提议从正门进去。 “两到三点的时候是人在一天时间中最疲倦的时间，这个时候的警戒力度估计是最低的。”赤井秀一站在目标大楼下，最后一次和柯南确认，“你确定要和我一起潜入吗，这其中的危险性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 “这已经是你问的第三次了，赤井先生。”柯南无奈地道，“我也不想再三强调，放心吧，我是确定有我在的情况下我们有更大的逃生机会才会参与进来的，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很难相信吧，所以请看着吧。” 说着，他如同计划好的那样躲进一个推车里，赤井秀一此时已经换好一身在大楼附近巡逻的保镖同款服饰，不过时间有限他们并没有拜托工藤有希子制作人皮面具，用的还是赤井秀一原本的面容，这也是他为什么有点怀疑这次行动的原因。 但事到如今，只能相信了。 赤井秀一轻轻吸了口气，垂下有些锐利的眼眸推着推车从小巷中走出来，径直朝大楼的正门走去，周围巡视的保镖看都不看他一眼，让已经做好随时被拦下来的准备的赤井秀一有些惊异莫名。 他除了服装以外没有做任何伪装，但就这么在十几位保镖的注视下通过了前门的警戒线。 甚至前台的小姐姐还朝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魔法吗。 之前虽然听说过，甚至看到了星之川更加不可思议的形态，但在意识到身边的人真的使用出了魔法的时候，赤井秀一不得不再一次调整自己的三观。 柯南非常懂赤井此时的复杂心理，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语气复杂：“就像我说的吧，这不科学，但很魔法。” 这就是柯南有底气和赤井一起潜入的原因，暗示术和混淆术确实是适用范围相当广的法术，有这两个魔法，他们到时候功成身退的可能性也大了一点，大概有百分之五十这样。 还有不确定的百分之五十……说实话，柯南莫名在意星之川说的，‘会被吞噬掉’的含义。 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72章 即使时间紧迫，fbi经营起来的情报网络依旧为他们提供了帮助，比如当初建楼的时候的大致设计图纸，而其中出现了两处奇怪的地方，一个是比其他大楼多建了一层的地下，一个是将所有房间打通的顶楼。 根据赤井黑进监控系统的同事说，这两处整栋大楼唯一没有任何监控的地方，起码在电子层面知道这两层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就很有调查的价值。 但现在的问题是，顶楼和地下四层，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们分开调查吧。”柯南提议道。 在进入楼层里后，赤井秀一和柯南趁机跑到卫生间里把显眼的保镖服换下来，赤井顺势换成了白大褂的装备，乍一看很像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员。 他们主要忌惮的是黑衣组织里可能也有会魔法的人，或者还有其他什么诡异的东西，可以的话希望这次搜查行动能够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能够让星之川那么忌惮，虽然不清楚这栋大楼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但还是小心谨慎比较好。 “你那边会不会太危险了。”赤井其实也赞同这个提高效率的提议，但另一方面柯南的安全问题让他有点在意。 “我没事，我是担心赤井先生还差不多。”柯南摇头，“你忘记我有魔法了吗，总之就算被发现，我也有很大几率能够逃生的，倒是赤井先生千万要小心。” 赤井也早就明白柯南不是普通的小孩，见他坚持，也只好说：“好，我知道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耳机联络，我会去上面的楼层。” 他指了指耳朵里戴着的小型通话耳机。 “知道了，我去下面。” 于是两人就在厕所分别，在赤井离开后，柯南特意等了一会才从厕所出来，他使用了一个暗示的魔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然后悄悄朝着楼梯的方向摸了过去。 搭乘电梯固然是最直接的选项，但谁也不知道电梯里的监控是否会暴露柯南自己，毕竟魔法没有办法透过屏幕，无论如何一个小孩是没有任何理由在深夜时分出现在这栋陌生的大楼里的。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柯南站在最后一节楼梯前，面前显示的却是b3，而不是他想要找的b4。b3通向的就是停车场，柯南小心翼翼地在停车场外面转悠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任何还能向下的入口，仿佛这栋大楼只有地下三层。 虽然一开始就设想到没有那么简单能够到达，但连个入口都没有还真是超出了柯南的预料。 不，入口一定是有的，只不过没有找到的而已。 柯南思考片刻，通过重新返回了地下两层的位置，这里和上面现代化办公环境不同，到处充满了冰冷的气息，穿着白大褂的人走来走去，柯南小心隐藏自己的身形，躲在遮挡物后面观察周围环境。 这里似乎有很多化学、生物实验室，房间外面的门牌号看不出来什么，而且这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胸前还挂着一个奇怪的树形状的标志。 柯南正思考着要怎么混进去看看实验室里面的情况，就听见有人急忙道：“快点，马上就要到祷告的时间了！” 原本在实验室里忙活的研究员们闻言立刻加速了手头上的动作，不少人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就脱下了白大褂，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衬和银色的树标志，急忙朝一个方向跑去。 柯南瞅准了机会，弯下身迅速跑进一个已经没人的实验室，因为离开的匆忙，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柯南进来之后迅速扫了一圈实验室的环境，看起来和普通的化学实验室没有什么区别，各种器材和器皿里装满了各色液体和粉末，柯南没来得及仔细侦查，就听到一个脚步声在快速靠近这里。 来不及思考，柯南凭借小孩身躯的优势成功把自己塞进离自己最近的推车里。 这个推车里似乎装了很多杂物，用一个个箱子分隔开来，柯南艰难地躲藏在箱子的间隙，说实话如果不是小孩身体柔软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差点忘了这个……” 柯南在推车里听到来人打开了实验室的门，似乎说了什么，然后他感觉推车开始移动。 不会那么巧吧。 柯南慌张了一瞬，不过想到自己持有的魔法冷静了下来，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按照方向，似乎是这群人之前跑去的地方。 这时，柯南的耳麦突然传来赤井的声音： “柯南，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柯南吓了一跳，但是这个时候又不能说话，他听不见外面有什么特别大的声音，担心说话会导致暴露，只能紧抿着嘴唇，希望赤井能懂自己的处境。 耳机那边等了几秒钟，没有听到柯南的回复，赤井放低了声音：“是不能说话的处境吗，如果不能说话但能听我说就在耳机上轻轻敲一下，如果是不能说也不能听，就不要做反应，两秒后我会挂断。” 柯南轻轻在耳机上敲了一下。 “好，那你听我说，我这边发现了一点线索，大楼里的走廊上有没有清洗干净的血液和弹孔，这里似乎不久前发生了一场屠杀，我怀疑是那个组织的手笔，他们用暴力夺取了这栋大楼。” “我找到了总监控室，制服了里面的人，结果这里和之前我们调查到的一样，只有两处地方没有电子监控，顶楼和地下四层，其中地下的部分这几天经常有人出入，我现在正在往顶楼走。” 柯南默默接受着赤井的情报，同时也不忘感知现在自己的状况。推车应该是上电梯了，电梯在往下，他有点不确定是去到了停车场，还是更往下一层的地方，周围太安静了，除了推车摩擦地面的一点响声，以及周围密集的脚步声外，几乎没有人说话。 这些研究员脱下了白大褂后似乎一瞬间从精密的研究人员变成了虔诚的信徒，一起朝着心目中的圣地走去。 地下四层，之前大规模培育罂粟的温室，现如今已经变成了孕育神树的摇篮。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站在室内的男人。 两米的身高，即使穿上了斯文内敛的神父服，也能让人感受到内里蕴含的力量。 他转过头，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笑意：“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说罢，赫斯推开了温室的大门，如同引导者一般走在最前面。 “喔……喔！这是……” 大门打开后，室内这一幕映入他们的眼帘。 是树…… 不，是神迹。 当初伫立在土壤里的树苗，如今不过几天已经成长为了苍天大树，不变的是那渗入灵魂一般的诡异和惊悚，树干是黑红色，宛如血液干涸后的液体黏在了树干上，上面隐隐浮现几张痛苦扭曲的五官，繁茂的树叶的部分有着眼睛一般奇特的花纹，如果你盯着不放就会惊悚地发现那或许并不单纯只是纹路。 与其说是树，不如说更像类似树形态的什么怪物，像是生物，又像是植物。 但这一切落入赫斯身后的人群眼里仿佛具有了不一般的意义，他们嘴里不停冒出惊叹和赞美，有的人甚至已经忍不住跪倒在地念念有词，有的人口中大声呼喊着这是神迹降临，又哭又笑。 赤井那边安静了下来，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你那边需要帮助吗？” “……” 柯南当然没有回复，他在推车里看不见这一幕，只是听声音外面似乎在欢呼，他努力把耳朵贴在推车的内壁上，想要听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各位，为神的降临祈祷吧，祂将带领我们走向永远的天国，祂将向我们开启真正的‘天人’大门，摒弃现如今不完美的身躯，走向永恒。来吧，今晚让我们诚心祈祷这一刻的到来。” 赫斯站在最前面，宛如真正的神父一般温和地笑着，他看向信徒里的其中一人，那人点了点头，推着推车向前，推车内部的柯南直觉不妙，悄悄张开嘴，极小声地念咒。 意志：失败。 然而这一次，柯南只感觉念咒过程中脑袋传来一阵阵针扎一般的痛苦，他死死捂住了额头，冷汗大滴大滴流下来。 怎么回事，魔法没有起效吗？！ 此时，他脑海内突然想起星之川之前说过的话，个人体内的魔力是有限度的，要谨慎使用。 柯南呼吸急促起来，可恶！偏偏是这种时刻。 耳机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声音，突然，柯南听到耳机那边似乎传来了很大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什么人的惨叫。 外面，赫斯的手已经碰到推车。 “叮铃铃——” 这时信徒中有人的手机突然响起。 那人吓了一跳：“非常抱歉！是我不小心……我这就关掉！” 他说着，刚想关静音，却对上赫斯抬起的眼眸：“没关系，接吧，现在比起祷告更重要的，是维持仪式顺利进行，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 周围信徒不满的眼神缓和下来，那人一边告罪一边连忙接起电话：“出什么事了？” “什么？发现了一个侵入者？” 第73章 赫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侵入者？” 他面无表情盯着举着手机的信徒，那种冰冷的眼神让信徒下意识道：“似乎是上面的楼层……” “那，就去看一看吧。”赫斯眯了眯眼，最后看了一眼推车，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笑意。 但这个时候没有信徒敢抬头看他，因此也没有人发现赫斯脸上的笑容，他快速收敛了表情，让人把推车推到温室的角落，宣布暂停今天的祷告。 信徒们很不满被打断的仪式，但是他们会很听话，因为这是赫斯的命令。 所有人跟在赫斯的身后暂时离开了温室，赫斯随手点了两三个人在门口看着，就带队上楼堵人了。 听到大部分脚步声离开后，柯南谨慎地又等了十多分钟，直到周围变得彻底安静下来，才小心翼翼推开推车的顶部，探出脑袋环视周围。 没有人，但是…… 柯南呆呆地看着最中央伫立着的大树，他的视线几乎不受控制的，被眼前的存在掠夺了 灵感：普通成功。 智力：困难成功。 san-4 一瞬间，某种呢喃的低语充斥柯南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叫嚣着、诱惑着他向前，柯南恍惚间看到那在空中挥舞的树枝似乎一瞬间变成了洁白的手臂，朝他温柔的展开，一道神似工藤有希子的声音似乎在呼唤他。 “！”柯南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使得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颗诡异的树面前。 他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刚要退后，这时温室的大门却突然传来动静。 …… 视角转到赤井那边，因为过于专注倾听柯南那边的动静，路过拐角的时候不小心撞上大楼里巡逻的工作人员。 “喂，你是哪个部门的？” 面对这个提问，赤井只是迟疑了一秒钟，就看见就看到面前的人突然脸色大变，拔出枪指着他：“现在，退到你身后的房间。” 赤井秀一慢慢举起手，依言退到后面的房间里，房间没有开灯，靠墙的一面有着巨大的落地窗，男人端着枪慢慢靠近，一边还在对讲机道：“发现入侵者！位置在十层902。” 赫斯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倒地不起的人，披着工作人员的外套，帽檐压到脸部以下，外面的落地窗已经完全破裂，地上有着打斗留下的痕迹，甚至还有血液溅射，赫斯扫了现场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咳、咳咳！”赫斯身后的信徒前来查看现场唯一倒下的人，那人似乎还活着，低着头神志不清，嘴角不断往外淌着鲜血。 “喂，还活着吗？这里出什么事了？” “……我发现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鬼鬼祟祟出没这附近，就想上去盘问……谁知道，他突然袭击我……” 这人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玻璃窗的方向：“然后在打斗过程中他听到我叫了救援，突然就自己打破玻璃窗跳下去了。” 赫斯挑了挑眉，上前仔细看了看玻璃窗外面，楼下依旧是车水马龙，看不出有个人跳楼的迹象。 不过如果是自己主动跳的，或许有其他逃跑的方式。 “咳咳！”说完这些，这人的身体又低了下去，似乎受了不小的伤。 “赫斯大人，我先送他去医务室吧。” “啊。” 得到赫斯的肯定，信徒搀扶着工作人员的身体，朝着门口走去。 侦查：极难成功。 赫斯的视线在房间各处停留，最终停在了房间角落的花瓶背后。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人形的东西，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但真可惜。 如果赤井秀一能够下狠心把人直接丢下楼，或许被发现的可能会更小。 “等一下。” 工作人员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下一刻他果断出手，用手肘撞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信徒胸膛，同时身体如子弹般弹射出去。 此时堵在门口的几个信徒反倒成为了障碍物，但赫斯丝毫没有慌张，看着赤井秀一的背影笑了笑，随手拿过其中一个信徒的对讲机，说道：“抓住他。” 赤井秀一无法突破重围，这在他看到走廊里不断涌现出来的信徒数量就知道了。 但他们也没有直接抓住他，只是用一种沉默地视线注视着他，明明人数那么多，却展现了一种惊人的秩序和统一，在他身后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后，他更是猛然发现这些堵着他的人眼里闪过惊人的炙热和敬畏。 让赤井秀一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在漫长的作为fbi的生涯中，也存在一种他绝对不想面对的敌人。 他慢慢转过头，正好对上赫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但此刻绝对没有人觉得这笑容代表着温和，相反他健壮的体型在作为敌人的时候，更为突显这绝对的存在感。 “我该说初次见面吗，我的名字是赫斯，你的呢？” “……赤井秀一。”赤井不懂为什么他会专门问名字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但至少现在拖延时间是必须的。 说起来耳机对面从之前就没有声音了，也不知道柯南那边怎么样了，至少他们中间哪怕一个能逃出去…… “啊，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哦，从琴酒那里。”赫斯平淡地说出了了不得的情报，“他似乎相当忌惮你，搞得我也变得好奇了，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说着，他脱下了外面的神父服，里面是便于活动的短袖，他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朝着赤井秀一勾了勾手指：“来吧，如果你能打赢我，我不是不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话音未落，赤井秀一的先攻已经到了。 他的格斗极其有章法，看得出受过专业训练的痕迹，同时长年累月的实战经验让他善于变通，如果有格斗这个具体化的数值的话，赫斯估计他的格斗点数应该超过了80 但，拳头还是太弱了。 不可否认的是，体格的差距带来的优势几乎是无法消磨的，这就是为什么打拳的比赛上会有轻重量级和重量级之类的区分，体格带来的不只是有身高方面的优势，更是力量、耐力的全方位提高。 这一点如果要体现在人物卡中的话，就是伤害加成。 赫斯把手臂竖在身前抵挡赤井秀一的进攻，而赤井明显知道自己在体格方面和赫斯的差距，他之前在fbi里也没少应对这种类型的敌人，因此选择了最佳的攻击方式，即以速度和技巧取胜。 但很可惜，这一次他失策了。 第74章 在绝対差距性的体格和力量面前，技巧已经失去了作用，更何况，在格斗方面赫斯更是大师中的大师。 闪避：困难成功 赤井的踢击被躲过了，対方以和那体格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躲过这一击。 格斗：普通成功。 赫斯的格斗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至少当唐沢泷写上人物卡背景后，战场上的记忆就融入了构成他整个人的回忆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赫斯会的格斗，基本上都是杀人技。 赤井秀一躲闪不及，被赫斯的拳头击中肩膀，他半个身体瞬间麻了，在被击中的那一刻，赤井虽然及时抖了抖身体卸掉了大部分力度，但余下的威力差点让他就此失去平衡。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臂完全麻掉，差点抬不起来。 这个瞬间，赤井秀一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这人的対手，单纯凭借格斗一対一的话很快就会落败下来，如果脑袋之类弱点的地方被击中，当场失去意识都毫不意外。 必须想个办法…… 赤井连连退后几步避开赫斯的乘胜追击，转身毫不犹豫朝自己之前观察到的地方跑去。 “要跑吗，”赫斯在他身后慢慢跟上，“你应该知道在这栋大楼里是不可能逃掉的。” 确实，这一层的所有出入口都被堵死了吧。 然而赤井没有选择逃向任何的出口，而是跑进了之前的房间里，还不忘狠狠关上门，赫斯紧随其后，毫不犹豫踹开了门，在进入房间的瞬间，一道身影从上方跳下来，死死用手臂从后面禁锢住赫斯的脖颈。 关上门不是在期待这扇门可以挡住他，只是为了能够遮挡他的视线好绕到后面去吗。 漂亮的锁颈术，如果让他得手，血液供给不足会让赫斯陷入昏厥状态，赤井从刚才赫斯対其他人的影响看出他的地位，现如今唯一逃生的希望，就是抓赫斯作为人质。 赫斯的手掌死死抓着赤井的手臂，他明显能感觉到赤井手臂鼓起的肌肉，应该是拼了老命在施力试图让他陷入昏厥。 力量対抗： 赫斯：失败。 赤井：普通成功。 赤井整个人扶趴在他后背上，一脚揣向赫斯的膝盖窝，使他无法站稳，借用往下坠的体重和力量同时施力，一时间赫斯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后仰，脸部充血，竟然无法挣脱赤井手臂的禁锢。 他艰难地吸了口气，腿部在赤井的踢踹下依然像是树桩一般稳稳地站在地上，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他的身姿逐渐站稳，然后他毫不犹豫迈着沉重的步伐，侧着身体朝着墙壁冲撞去，好似身上挂了一个人的重量根本没有対他造成任何影响。 赤井瞬间理解了赫斯的打算，这一撞如果撞实了，按照赫斯的体格和力量而言，和撞上坦克没有区别，他的手臂更进一步发力试图拦住赫斯，赫斯却像没有任何感觉般蛮横地撞向墙壁。 最后一刻，赤井竭尽全力扭转赫斯的身体，使两个人一同撞上墙壁，不出意料赤井全身震得发麻，尤其是手肘处，他恍惚间似乎能感觉到骨头在里面震颤，手臂下意识一松，这片刻的破绽被赫斯捕捉到，他最先恢复过来，手掌挣开了赤井禁锢的臂膀。 狭窄的房间内同时响起两人沉重的喘息声，赤井深知不能让他反应过来否则刚才的破绽不可能出现第二次，同时正规的格斗他肯定是打不赢，于是他毫不犹豫猛踢赫斯的膝盖，这一次攻击起效果了，赫斯身体倒地，同时也压倒了赤井，不过他反应很快，在赫斯即将压到他身上时朝旁边一滚，然后翻身骑到赫斯身上挥拳。 赫斯从倒地的眩晕感回过神，又被赤井两拳砸到脸上，他眯了眯眼，身体猛地起身掀翻骑在他身上的赤井，回敬他一拳。 这一拳直接砸到赤井秀一的胸口，那种胸闷感让心脏仿佛都在这瞬间停顿了一瞬，赤井动作一顿，被赫斯抓到破绽，嘴角咧了咧，他一手抓过赤井秀一的领口把他猛贯在落地窗的方向。 哗啦啦—— 原本就破碎了一半落地窗彻底破碎，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两人的身上、脸上画出大小不一的伤口，赤井秀一被赫斯压在身下，上半身的位置已经探出大楼的范围，身下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然而身前这个人更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体格的优势让赤井不可能挣脱出来，赫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脸上的淤青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里释放出来的压迫感丝毫不减：“很不错的一场战斗，我很久没有这么尽兴了，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教团，我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赤井闻言，那双过分锐利的眼眸抬起，就在赫斯以为他要果断拒绝的时候，那双狼一般的眸子突然软化，双手抬起，有些颤抖地抚摸上赫斯的脸颊。 赫斯意外地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赤井的眼里划过一丝决绝，头颅抬起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发头槌。 这一下他必定是用了全力，人类无论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使得头骨产生后天变异，一般而言人类头骨的强度都是差不多的。给了赫斯一发头槌后，赤井眼前同时一黑，整个脑袋嗡嗡响，恶心和眩晕同时袭来，但是他忍住了反作用力的影响，下身发力往上一踹。 赫斯失去了平衡，身体朝着外面的万丈深渊掉落，但同时他抓住了赤井的手臂，赤井这个时候已经无力挣脱，他也没有挣脱，仍由两人一同从窗口坠落。 这样至少……柯南能够得救吧？ 在失重感传来的同时，赤井心里如此想到。 这就是最后了吧。 赤井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有fbi的同事，柯南、灰原哀，还有之前逝去的那个女孩。 但最终，他脑海里只剩下赫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以及身后整齐划一，面露狂热的人群。 当时他想，他见过这种眼神，在以前的任务中。 漂亮国是个宗教自由的国度，理所当然也成为了邪教自由生长的摇篮，各种宗教层出不穷，甚至能够光明正大让明星、上流人士加入，成为国中国。 然而宗教上层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无数次自焚、血祭、连环杀人、强迫自杀的的案件，赤井秀一负责处理这类事件的次数不算多，但每一次，都会成为他当天晚上的梦魇。 他们毫无悔恨，哪怕是杀死亲人、害死无辜人、甚至是伤害自己，赤井没办法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一丝和人类道德相关的情感，仿佛他们的全部的灵魂都已经献给了那个虚无的神明。 这种敌人是可恨的，也是可怕的，因为你没有办法预测他们的任何行动，他们可能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只要是涉及他们心目中的信仰。 因此，在见到赫斯的第一面起，赤井就知道一定要铲除面前这个敌人。 按照目前掌握的证据，以及这个教团和黑衣组织想要做的事情来看，他的存在対于这个社会一定是一种灾难。 赤井秀一闭上了眼睛，等着迎接落地的痛楚，但他没有继续下坠 赫斯在千钧一发之际单手抓住了边缘，手臂的肌肉鼓起，甚至还有余力抓着赤井，很快外面的信徒终于冲进了房间，看着赫斯即将掉落的一幕不知所措。 “啊，稍微等我一下。”赫斯说着，抓住赤井秀一的手猛然发力，将他整个人丢上去，随即他抓住一个信徒伸过来的手，自己也脱离了危险区。 赤井被好几个信徒一起压制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视角看到一双鞋来到他面前。 “赤井秀一，”赫斯半蹲下身，抓着赤井秀一的头发逼他抬头，“我比较好奇一件事，你刚才是想和我同归于尽吧。” 他眼里没有任何死后余生的恐惧和愤怒，像是单纯好奇地说：“你不怕死吗？” 赤井秀一嗤笑，绿色的狼眸盯着他：“如果能和你一同共赴地狱，我很乐意。” 然而赫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是个有信仰的男人，我果然没有看错。” “可惜，实在可惜，像你这样已经有信仰的男人居然不能为我所用，如果要强行摧毁你的信仰，那你也不是你了吧。”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心里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突然，在场的信徒统一抬起头，包括赫斯，所有人齐齐朝地下树的位置看去。 赫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无表情地道：“看来入侵的小老鼠不止你一个啊。” 第75章 时间回到赤井秀一和赫斯对上之前。 柯南那边，好不容易摆脱之前莫名的精神污染，还没等柯南整理好情绪，温室的大门处突然传来动静。 大门缓缓从外面打开，一个男人探头探脑地扫视着里面，发现里面没有人后才松了口气走进来。 负责看守的另一名同伴连忙试图阻止他：“你疯了？如果被赫斯大人我们擅自走进这里就死定了！” “不会的，赫斯大人那么温和，而且我们只是想要瞻仰吾主的光辉，赫斯大人一定会理解的。”另一人不在意地道，“而且现在赫斯大人又不在，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不用那么紧张。” “你简直疯了。” “不，原田，相反我现在无比清醒。”这人抬头看着神树的方向，脸上浮现一抹沉醉之色，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我不清醒……柯南躲在树干后面，僵硬地想。 事情发生的太仓促，紧急情况下跑回角落的推车已经来不及，而整个温室的空间除了这棵树和推车外再也没有别的遮挡物，情急之下，等柯南回过神已经站在树干背后。 鞋底浸了浅浅一层血渍。 柯南不敢乱动，僵硬着身体站在离树干位置不足一厘米的地方，他听见有两人从门口走来，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特殊的祈祷语，但他现在连听的心思都无法升起。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他周围，不仅仅是难闻的铁锈味，甚至还夹杂一股腥甜，柯南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有什么，在试图缠上他的脚踝，触感冰冷且有些粗糙。 柯南尽量不去想，也没有低头看这是什么，保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等着外面两个人离开，幸好这两人也没有，或者说不敢一直待在这里，在一边祈祷词念完后，另外比较清醒的一人拉着同伴强行离开了温室的范围。 温室的大门合上之后，这里就更像是被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只剩下树叶的摩擦声。 不，这或许和夏天那种微风吹过的树叶声音相差甚远。 甚至这里都没有风。 柯南僵硬地抬头，只见这上面的树叶的纹路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无数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柯南，那些沙沙作响的声音，是这些树叶颤动着，视线转向他的声音。 低头，脚上不知何时有腾蔓缠绕上柯南细白的脚踝，而且还在试图攀爬往上。 柯南想要挣扎，这时那种一种围绕在他耳边的低语突然清晰可闻。 “救……救救我……” 柯南猛然一僵，却不知道是什么在出声。 “救救我、救救我！” 那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在他背后。 柯南慢慢转头，只见树干上那浮现的人脸不知何时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张脸上写满了痛苦的男人的脸，见到柯南转过头，目光在注视着他，立刻激动起来：“你看得见！你看得见我对不对！” 男人的话语似乎惊动了什么东西，更多的脸从树干浮现出来。 有男人、也有女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宛如身处地狱一般的痛苦之色。 “噢噢神啊，请救赎我。” “救我……快点结束我的痛苦。” “神的降临会带领吾等前往永恒的国度。” 那些痛苦的脸无比真实，像是真的有受害者在他面前祈求得到救赎，柯南想要闭上眼睛，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皮，只能眼睁睁看着细小的黑手从树干上浮现出来，朝自己延伸过去，无数呢喃低语在耳旁响起。 意志：极难成功！ “哗啦——” 耳机里再度传出的玻璃破碎的声音猛然把柯南带回了现实，他这才发现周围黑色的小手并不存在，反倒是自己不知何时把手放在了树干上，一股失血过多的虚弱感从体内传来。 柯南连忙想要退后，却发现脚上、腰上也被藤蔓牢牢缠住，动弹不得。 ‘树’似乎发现了猎物想要遁逃的心思，也没有了慢慢进食的意图，更多的藤蔓从树叶里探出，那些藤蔓缓缓在空中互相缠绕，最后变成一个巨大的、由无数藤蔓构成的‘花’，前提是如果里面没有长满獠牙的巨口。 柯南倒吸一口冷气，在唯一能够活动的小手焦急地在身后的小背包里艰难探索。 有什么、有什么能够在此刻派上用场的东西……！ 博士的发明品快速在柯南脑海里略过，但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在此刻派上用场，这是他的指尖似乎摸到了什么光滑的东西。 柯南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将那样物品掏出来，心一横，直接丢到树干上。 瓶子应声而碎，里面的液体随着树干流下，随即火焰升腾！ 这东西居然真的有用啊…… 柯南想起出发之前的事情。 就在临走前，柯南又和目黑交流了一次，可惜依然没有什么成果，老人似乎依旧禁锢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当中，柯南叹了口气，刚要起身，他的手突然被目黑拉住。 “目黑先生？！”柯南惊疑不定。 目黑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柯南，嘴唇张合似乎在说什么，柯南试图凑近倾听，却始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又看见目黑的手在旁边摸索。 “是在找这个吗？”星之川不知道从哪里提来一个大包。 柯南注意到这是目黑原本带来的背包，果然，在看到这个背包后，目黑又恢复了安静，眼睛重新看向柯南。 星之川想了想，把背包塞在柯南怀里：“这是他想给你的吧。” 柯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打开背包，这果然就是目黑之前背的那个，里面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工具让服部和柯南印象深刻。 “是想要我带这些东西的意思吗？”柯南试探性问。 然而老人看起来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似乎刚才都是假象。 最后还是星之川非常感兴趣地在里面掏掏捡捡，最后挑出两样东西塞给他。 这会是巧合吗？ 柯南看着面前开始燃烧的树干想到，他耳边又响起了什么人的尖叫，但这一次他很清醒，清醒地看着树干上开始浮现出猩红的液体，火焰逐渐被熄灭，他深吸口气，拿出匕首狠狠扎在树根上。 所有信徒，在这一刻都听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嚎叫。 那嚎叫声丝毫不似人类，像是传说中深渊最深处的嘶哑的风声，又或者是神话里恶魔的诅咒，在那声音在所有的信徒耳边响起的瞬间，就有不少原本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人失去意识倒地，没有倒地的人眼角、耳朵也流下了鲜血。 十层，原本在思考怎么处理赤井秀一的赫斯停下了动作，在场所有的信徒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一同，朝着地下看去。 赫斯收敛了所有，看着赤井秀一略带深意地道：“看来不止一只老鼠混进来了。” 赤井抬头，他看到赫斯眼里仿佛凝结的冰一般的眼神，忍不住笑：“原来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赫斯冷冷看了一眼赤井，没有说话，让属下的人把他关押下去，随后带着人急忙赶回地下。 然而越是往下，他们看到的人的伤势似乎就越严重，原本地上的层数还有人能够艰难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到了地下，一堆人倒在了地上，没有晕倒的人也是七窍流血，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赫斯没有停留，来到地下的时候温室的门依旧是关闭的，负责看守的两位信徒此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赫斯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打开温室的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树’疯狂地鞭击，赫斯没有进去，只是用眼神扫视里面，他的视线先是停留在角落的推车上，随后视线上移，最后停在温室墙上的通风口。 那通风口的护栏被拆下来了，不知道是被‘树’打下来的，还是有人拆下来的。 第76章 深夜时分，琴酒那里收到了短信。 【如你所预料的一样，老鼠摸到这里来了。】 “大哥……”伏特加看着琴酒嘴边浮现的充满杀意的冷笑，不自觉抖了抖。 “走，去大楼。” 深夜时分，一辆保时捷停在大楼外面，琴酒径直走了进去，一楼大厅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像是没看见一般忽视了这一幕，然而等琴酒靠近地下的层数时，少数还能活动的信徒们瞪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喂，你是什么人？” 琴酒无视了他们的问话，径直朝着唯一通向地下四层的电梯走去，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直接点爆了信徒们的怒气，有几人直接快步上前把手放在琴酒肩膀上企图拦下他，然后一转身，枪口就对准了他们的心脏处。 “退下吧，这位可是我们珍贵的合作对象。” 就在琴酒的扳机即将扣动之前，赫斯突然出现。 “是……”信徒们对赫斯的话如同圣旨，顺从地退了下去，只是偶尔还会用好奇的眼神盯着琴酒。 “看不清状况的家伙还真是多。” “别抱怨了，他们在教团内大多负责研究部门，不会参与行动组。”赫斯随口说道，“其他在地面上的层数不都是你的人吗。” 赫斯似笑非笑盯着他：“不然你也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 琴酒发出一声哼笑，却没有回答，意有所指：“这毕竟是我们的地盘，由我们出面会帮你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问题。” “那还真是谢谢。” 即使是合作，和黑衣组织那种庞然大物合作也不会是像上学时期完成小组作业那样轻松，而是充满了试探和尔虞我诈，一旦赫斯那边露出一点怯懦和弱点，就会被饿狼吞噬殆尽。 就比如现在，虽说黑衣组织帮助教团拿下了这栋大楼作为神明诞生之地，但为了监视进度，在上层充当一般工作人员的人基本上都是黑衣组织派遣的。只有地下是赫斯所属教团的员工和信。 当然地上楼层的地盘也是赫斯可以让出来的部分，教团在日本没有多少势力，既然有人主动大开方便之门，那为什么不呢。 哦，差点忘记说了，教团，全称卡巴拉教，是赫斯，或者说唐沢泷一手缔造出来的。 写在人物卡上的事物都会成真，因此在唐沢泷写下与黑衣组织有过合作的神秘教团后，这个组织自然变成了真实存在，但由于人物卡的限制，教团规模其实不大，至少势力不能渗进日本。 另外由于他也不可能真的去联络旧日或者外神，否则真的召唤出来一个乐子就大了。 因此在构思这一次的模组时，唐沢泷根据系统商场里看到的《卡巴拉密仪》这本古籍杜撰出了这个教团。 当然这并非是神明降临的仪式，按照古籍的描述，这是一种进化仪式，就如同卡巴拉最初的描述一样，人类因贪食了禁果而从完人的境界向下堕落，而如果要重新进化为完人，就需要逆向提升灵性，打败作为看守的‘天使’和‘恶魔’，进入生命之树内获取永生。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场进化仪式，当然在克系世界观里这到底能进化成什么就不知道了。 也无所谓，唐沢泷一开始就没想过能够完整完成这个仪式。 琴酒似乎很着急去看那个被俘虏的男人，见到赫斯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还扭头瞪了他一眼，倒是赫斯奇怪地问：“据说有两只老鼠偷偷溜进了这里，你不去抓住另一只，反倒是焦急看已经抓到的这只……难道你跟他认识？” “呵，当然认识了，”琴酒闻言忍不住露出了充满杀意的微笑，“我可是想他想到不得了。” 赫斯忍不住露出怪异的表情。 很快两人来到了暂时关押俘虏的地点，正好也是地下二层，原本似乎是用来关实验动物的地方，一面靠墙，其余三面都围上了防弹玻璃，里面的空间一览无余，因为是暂时关押的地点，里面什么都还没有，赤井秀一双手被铐在身后，像是被猎人抓住的狼王，锐利的眼眸不住扫视实验室的环境。 这一幕已经足以让琴酒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还真是，令人愉快的再会啊，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抬头，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琴酒，扯了扯嘴角：“确实是没想到，你这种人居然也会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宗教身上，下一次我是不是能在教堂里看到你忏悔的脸了？” “你也就现在能够嘴硬了。”琴酒转头看向实验室的人员，“开门。” “可是……”研究员忍不住看向赫斯。 赫斯笑眯眯地问：“嗯，开门吧。” 门打开，琴酒走了进去，然后一言不合拔枪，子弹射穿了赤井秀一的大腿。 赤井猝不及防下发出一声闷哼，眼睛死死盯着琴酒。 “就是这种眼神，”琴酒陶醉地勾起了嘴角，“告诉我……当初是基尔帮助你假死的吧。” “谁知道呢？你猜猜？”赤井秀一额头冒出了冷汗，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表面上依然游刃有余，“你要不要再猜一猜，我之前杀死的组织人员，到底是卧底，还是真心效忠与组织的？” “想搅浑水吗。”琴酒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冷笑着又射了一枪，这一次洞穿的是赤井秀一的左肩，“放心，不用你多操心，从你还活着的那一刻起，基尔的死刑就已经宣判了，组织不留无用的人，无论她是故意和你打配合，还是蠢到没有发现被你利用，都难逃一死。” 赤井秀一突然笑出了声。 琴酒没有收到自己预想中的反应，不悦地皱起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琴酒，”赤井说道，“多亏你的冷血和残酷，迄今为止铲除了多少组织的有能之士，卧底的效率大概都没有你高吧，怎么样，要不要加入证人保护计划，我能保证你不会……” 他话没有说完，琴酒两三步上前，抓起他的头撞向地板，又拉起。 鲜血从赤井的额头上蜿蜒而下，染红了他半边脸，然而那双锐利的狼眸依旧不减其色：“怎么，被我说中了吗。” “你最好珍惜现在还能说话的机会，因为很快这张嘴里就吐不出话来了，”琴酒冷冷地道，一手抓着赤井的头发，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最后一个问题，另一只老鼠是谁？” 赤井慢慢比出一个口型。 银色子弹 他眼里毫不掩饰地挑衅让琴酒眼神一冷，毫不犹豫扣下扳机：“先去地狱给基尔探探路吧，黑麦。” 第77章 在琴酒开枪的同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枪口。 “别那么焦急啊，琴酒。”子弹在接触手掌表面上突然停止，赫斯面不改色地抓住琴酒的枪口，“而且这是我的猎物吧。” “你的？”琴酒嘴边勾起一抹冷笑，“黑麦威士忌。” “嗯？” “黑麦威士忌，这是赤井秀一在我们组织里的时候的代号，他是一名叛徒，而且还是fbi的一员，你要庇佑他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赫斯依然握着琴酒的枪口，“我只是在申明这是我抓到的俘虏，我应该有自行处置他的资格。” 他在‘抓到’上咬重了字眼。 琴酒冷冷地看着他：“哦？那你要如何处置他？” “我当然是有我自己的想法，”赫斯看向赤井秀一，“你之前说他是fbi的人对吧？” 琴酒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嗤笑：“如果你想在官方安插一个间谍，有说服他的这功夫不如自己重新培养一个比较可行。” “他看起来可不是会跳反的人，除非你动用洗脑的手段，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毁掉他整个人格，fbi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赫斯蹲在赤井秀一面前，看着他的眼神，这名优秀的警察对于自己被俘的现状，甚至是对于他们是怎么处置自己的结果看起来都兴致缺缺。 见赫斯盯着自己，他抬了抬眼眸，掀唇一笑：“但谁说我要用这种手段了？” 琴酒眯了眯眼：“你难不成还打算用所谓的信仰使得他屈服不成。” “没错。”赫斯干脆应道。 “……” “只不过当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方式，”赫斯站起身，笑容缓缓扩大，“琴酒，你是看见过的。” “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信仰’的威力……” 琴酒皱了皱眉，赫斯意有所指的话，几乎让他立刻想起之前赫斯种下卡巴拉之树的那一幕。 他自己虽然没有什么反应，但在场的其他人，哪怕琴酒特意在那天晚上以后对他们采取了隔离的手段，有些人还是表现出了明显地宗教‘倾向’，甚至有人悄悄在私底下开始接触教团。 琴酒当然是毫不犹豫把那几个接触教团的当做叛徒处理了，但不少人在任务途中表现出的精神恍惚，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开始相信神的存在的表现，让琴酒心里对赫斯的忌惮一提再提。 和他之前接触过的对手都不同，不只是物理意义上，这个男人在精神意义上的侵略更加恐怖。 这是一种名为信仰的病毒。 而且和只存在于言语和文字上的表现不同，当赫斯真的拿出这份所谓‘神明’存在的证据，就连绝对的唯物主义者，都会怀疑自己的世界观，更何况是本来就有这份倾向的人了。 就连琴酒这几天的行动小组，甚至是伏特加，琴酒都发现他这几天有点心不在焉。 “果然……你是故意的。” “你是指什么？”赫斯脸上带着无辜困惑的笑容，“如果你是说之前的‘仪式’，如果没有这个的话，你们估计也不会下定决心达成合作吧，这可是我展示给你们boss的诚意。” “哼。”琴酒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诚意？趁机坑他们一次还差不多吧。 这也是为什么琴酒虽然在这栋大楼的地上安插了员工，但在地下，没有安排哪怕任何一个眼线。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这种名为信仰的病毒的传播性，据他所知赫斯几乎每隔几天都要聚集信徒前往卡巴拉树下祷告，关于教义的解读和小范围的祈祷更是每天都有，这些所谓的教团的信徒们既是研究员也是狂信者，一旦处于那种环境，那种思想中，哪怕再坚韧的人也会被逐渐腐蚀。 第一次是猝不及防下，不少人心中就被种下了魔性的种子，但琴酒不会轻易给赫斯第二次机会。 不过如果他的这种手段对付的是赤井秀一…… 琴酒潜意识里将赤井秀一视为值得认真对待的敌人，也就是说他的某些能力至少是和琴酒自己划等号的，就像琴酒对组织的信仰没有动摇一样，他依旧不认为像赤井秀一这种男人会对神明产生什么信仰，但如果真的发生这一幕倒是难得一见的风景，为此处刑的时间稍微推迟一会倒也无所谓。 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其他奇异的办法，这也是为了测试赫斯精神污染的手段。琴酒对自己说。 “可以，但为了防止这个男人再度逃跑或者假死，你不介意我用一点小手段吧。”琴酒露出一个森然的笑，“放心，如果确认他成功背叛了自己的阵营站在我们这边，我会给他解除的。” 赫斯随意点点头：“可以，不过我觉得我会成功。” 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赤井秀一的处置方式，对此赤井秀一只是低着头，看上去没有任何反应。 琴酒暂时离开了，似乎是去取什么在赤井秀一身上要用到的‘小手段’，赫斯也随便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他当着赤井秀一的面将唯一能够出入牢门的卡收进口袋里，最后扫了一眼实验室内的通风口，然后毫不留恋地走了，并吩咐好实验室里的其他人看守好赤井秀一。 等两人终于离开这片狭小的空间，赤井秀一闭目养神。 “咚、咚咚、咚……” 轻微的敲击声从墙面传导，赤井秀一微微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眼外面的看守人员，看守的人也不是时刻盯着赤井的一举一动，但时不时仍旧会投来视线，于是赤井不动声色挪了一下位置，使得自己的背后靠在墙壁上，被铐在身后的手正好接触墙面。 敲击声果不其然再次响起，十分轻微，但赤井依旧凭借轻微的震动感受到其中的含义。 是摩斯密码。 赤井微不可查地抬头看了一眼实验室里的通风口，然后敲击回应，他只重复一个单词。 ‘离开’ …… “柯南他们已经去了三个小时了。” 服部来来回回在新开的酒店房间走着，时不时还看看墙面上的时钟。 房间里不只是他，还有特地从国外赶回来帮忙的工藤有希子，以及身份问题不敢出现的灰原哀，由于担心组织还是会监视阿笠博士家，所以灰原哀会暂时跟着工藤有希子一起行动，工藤有希子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大明星，对于如何躲避追踪有自己独特的心得。 “冷静一点啦服部君，柯南他们一定没问题的~”工藤有希子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丝毫不担心自己儿子的样子。 灰原哀坐在她对面端起杯子，掩盖住嘴角想，不愧是前女明星，表演没有任何一丝破绽。 如果不是她清楚地知道两人杯子里面装着的都是黑咖啡，看起来打算熬夜守着，还真以为她半点也不担心了。 工藤有希子注意到灰原哀的眼神，俏皮地吐了吐舌，随即注意力放在了正躺在床上打游戏的星之川身上。 顺便一说他们订购的是总统套房，因为整个房间的人加起来还不少，包括星之川和坐着轮椅的目黑恶罗在内有五人，幸好总统套房里有两个单间，还有不小的沙发，空间肯定是够睡的。 虽然目前除了作为老人的目黑已经睡去外没有人有困意就是了。 “说起来，这位就是新酱认识的新人吗？”工藤有希子看向星之川，“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呢。” 沉迷在人类游戏中不可自拔的星之川抽空抬头：“多谢夸奖，夫人您在人类当中也是少见的貌美。” 工藤有希子眨了眨眼：“……人类当中？” “啊哈哈，那个，这位星之川还在中二期。”服部连忙解释，同时凑到星之川耳边，“喂，不是说好要保密的吗，我的报酬可是付了。” “这不是不小心嘛。”星之川同样小声回应，眼睛依然紧盯着游戏机不放，“好了好了知道了，大不了我不说话了。” “你这……唉。”服部看着拿到游戏机就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赫然一副网瘾少年做派的星之川，一时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还是算了，沉迷游戏总比沉迷进食要好吧，而且之前星之川一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城堡里，估计还是第一次接触到人类世界的娱乐活动。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猜对了。 无论是星之川，还是唐沢泷，其实之前都很少接触过游戏机之类的娱乐，前者是才出生不久，后者是在15岁前基本都生活在重症区域内，就算后来转到轻症，或者观察区，有了短暂的上网空间也大多是接触的特殊被筛选过的网络娱乐活动，游戏机之类的还是第一次玩。 沉迷.jpg 夜逐渐深了，总统套房内几人很快停止了聊天，就连装作大大咧咧的工藤有希子都不自觉沉默地盯着手机，房间里只有星之川游戏外放的声音。 就在服部第十三次看手机的时候，他的电话终于响起。 服部秒接，不自觉放大了声音：“工藤？！” “别那么大声啊，吓我一跳。”柯南的声音似乎有点无语。 “成功了吗，你现在在哪？” “我来找你吧，你发个地址。” 服部毫不犹豫发送了地址过去，不久后，他们房间的门被敲响。 工藤有希子几乎是第一时间打开门，看到柯南神色有点疲倦地站在门口，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拥抱：“回来就好。” “抱的太紧啦。”柯南满脸无奈地拍了拍有希子的背，“先进去再说吧。” 服部和灰原也站在门口，看到柯南平安回来松了口气，但很快服部注意到柯南背后并没有人。 “赤井先生被抓住了。” 柯南的第一句话，让房间里的气氛陷入凝滞。 第78章 出现在门口的柯南，虽然身上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但有希子敏锐地发现他的鞋底沾染上明显的血渍，这个发现让她心口一紧，双手抓住了柯南的肩膀，充满了担忧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新一……” 工藤有希子是柯南匆忙间拉过来的外援，还并不清楚柯南这边的情况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一回来就发现自家孩子又主动犯险，心情自当是不好受。 柯南抬头看了看工藤有希子的脸，神色有些犹豫。 “告诉她吧，”服部双手环胸劝道，“迟早是瞒不住的，而且有希子阿姨可是能够嫁给优作叔叔的女人，难道你还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一切吗。” 听着服部的话语，工藤有希子也鼓起脸颊：“就是，新一居然不相信我？” “也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柯南的视线不由得越过房间玄关处的服部和工藤有希子，看向里面沉迷于游戏的星之川。 星之川抬起头，看着游戏机屏幕上的‘失败’叹了口气：“我是无所谓，不过知道得越多，可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哦。” “关于这点，你们应该早有共识才对。” 确实。 这也是为什么柯南一开始不愿意告诉工藤有希子真相，甚至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完全不想她掺和进来的原因。 “新一……”工藤有希子发现了新一的动摇，抓住他的肩膀正视他的眼睛，“看着我。” “额，看着呢。” “妈妈现在正担心你。”工藤有希子严肃地看着他。 “……” “你现在不告诉我，晚上妈妈会担心的睡不着，睡不着就会影响美貌。” 柯南嘴角抽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按照他妈不着调的性格，如果不让她了解真相的话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连爸爸那里都要被惊动。 而根据他自己之前的经验，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调查的危险更大。 柯南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小型摄像头，“在我说明之前，你们先看看这里面的视频，更有利于我说明现状。” 摄像头里面已经录下了柯南和赤井秀一侵入大楼时所看见的一切。 灰原很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甚至这个摄像头还是她和博士准备的，因此配套的电脑也早已准备好。 屋内五人就这么看起来，当看到柯南差点被发现时，工藤有希子和灰原还很入戏的神色紧张，当看到柯南逃过一劫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喂喂，我还在这里就意味着已经成功逃出来了，放心吧。” “就算你这么说，妈妈也还是会担心自家孩子嘛，”工藤有希子嘟囔道，随即脸色凝重，“不过他们之所以突然离开……” “啊，大概是因为赤井先生那边被发现了。”柯南抿了抿唇，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赤井先生被抓。 不过也很奇怪，他是绝对相信赤井秀一的本事的，如果他有心思要逃，应该很难拦住他，到底是谁…… “啊！” 就在柯南思考的时候，录像还在继续，就在‘树’完全出现在屏幕的瞬间，房间内盯着视频的三人神色凝固住了。 理智鉴定…… 失败，san-5 失败，san-6 成功，san-3 服部神色无不凝重地盯着屏幕，心想这就是黑衣组织一直在筹划的阴谋吗，他想转头和柯南商量什么，却发现灰原哀和工藤有希子似乎有点神色恍惚。 “妈妈？”柯南首先注意到了有希子的异样，上前有些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却被低下头的有希子死死抱住了手臂。 “别走……” “？”柯南有些听不清，“你说什么？” “优作……新一……别离开我。” “妈妈？” 【临时疯狂-人际依赖。】 与此同时，服部也注意到灰原哀的神色不对劲，没等他问出声，女孩突然蜷缩起身体，抱住自己的膝盖，眼神空洞，身体不自觉瑟瑟发抖：“不行……不能和他们对抗，我们都会死的。” 【临时疯狂-恐惧】 柯南满脸愕然：“你们到底怎么了？” “别担心，只是看到了人类不可理解的东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而已。”星之川熟练地开口。 “要怎么样他们才能恢复过来？”柯南急切地问。 星之川歪了歪头：“不知道，可能看个人的承受力吧，我也不是很懂你们人类，不过目黑应该知道。” 可惜现在连他自己都变得神志不清了。 柯南紧紧抿着唇，有些后悔刚才让她们看了录像，他没有想到哪怕是隔着屏幕，都能造成精神上的污染。 事已至此，柯南只能悄声安慰着陷入混乱的有希子和灰原，不过可惜看起来效果并不是很好。 “放心吧，应该不久就能恢复的。”星之川没有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转头看着电脑屏幕，“而且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 他看向屏幕里的‘树’，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般满怀兴致地道：“你倒是找出了一个出乎意外的真相啊。”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变成这个样子？”柯南紧皱着眉头，一边还要安慰着抱住他手臂的有希子，不过不管他怎么劝说，对方都紧抱着他手臂不放。 “我也不知道。”星之川理直气壮，“不过光看着就很不妙。” “……还真是谢谢你的情报。”柯南轻叹口气，结果还是只能靠自己。 不，情报还是有的。 柯南闭上眼回想一路上的各种线索， 首先是树状的吊坠，和‘祈祷’的关键词，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次的行动不只是由黑衣组织一方进行。 还有，‘永恒的国度’ 柯南勉强还记得一些在耳边响起了奇怪呢喃，随即脑海里逐渐浮现‘永生’的字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怀疑这就是组织的目的，毕竟他吃下的药有着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可谓是返老还童的副作用。 以往黑衣组织从来没有表现出有过涉及神秘面的动作，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些变化是这个教团带来的？ 柯南思考片刻，在酒店提供的纸上画出记忆里那个被人戴在脖子上的‘树’的标志，递给服部：“麻烦你在网络上找一找，有没有这种标志的宗教？” 服部接过：“交给我吧。” 还有就是，该如何将赤井先生救出来的问题。 柯南肯定是不会放弃被俘的赤井秀一，幸好他没有被直接处刑，柯南之前悄悄潜伏在通风口处，原本是想沿着通风口爬到出口的，发现赤井完全是偶然，而他也听到了之前琴酒和一个神秘人的对话。 从这两个人的对话的口气，和这个人应该是和琴酒处于平等的关系，甚至可以左右他的决定，而且那个声音还十分耳熟，似乎是在那个温室里就出现过。 柯南原本是想直接找机会将赤井秀一救下来，却被对方拒绝了，说明赤井觉得就算他会魔法，估计也不可能带他逃脱。 这些线索几乎就差把这个人危险且可疑这个定论推到柯南脑海上了。 甚至这个人，或许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谋。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 要怎么样才能救出赤井秀一，并且阻止他们的阴谋？ “你似乎很烦恼。”星之川笑嘻嘻凑到柯南面前。 “干嘛，我现在很忙……” “我有一个提案，”星之川看向电脑屏幕，“既然你想要救出你的同伴，很显然只有两个办法，强攻，或者交易。” 柯南何尝不知道这两点，苦笑：“强攻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没有拍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就算有视频作证，那么荒唐的事情也不一定有人相信我们，而且依照黑衣组织的手段，警察进行到调查这一步的时候他们肯定已经做好掩盖了。” “那么选项只剩下交易了。”星之川不动声色地道。 “我们手中没有筹码。” “有啊，”星之川指了指自己，“你不会是把我忘记了吧？” “我当然记得，但是不行。”柯南露出一抹苦笑，“我们不可能把你交出去的，不只是道德上的问题，你是黑衣组织瞄准的目标，你一旦被抓，他们说不定就能完成最后的仪式……” 说着说着他又沉默下来，仪式？为什么脑海里会冒出这个词汇。 在直面神树时的幻觉，似乎并不只是幻觉…… 星之川：“我说的当然不是拿我自己去交易，而是诱饵。” “诱饵？” 星之川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是啊，既然他们那么想抓住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我们这边不如主动布下陷阱，说不定能借此抓住他们的一些成员，到时用他们来交换不就好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而且黑衣组织……”柯南刚想给星之川科普黑衣组织的冷血残酷，突然顿住了。 等一下，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柯南已经确认这一次黑衣组织的计划肯定对他们来说无比重要，而且是由琴酒亲自领导，以他多疑谨慎的性格，很大可能会自己在亲自执行最关键的部分。 如果能抓住琴酒…… 柯南陷入沉思，看到他的表情，星之川嘴边的笑容一闪而过：“那让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细节吧。” 抓住琴酒。 可以说这本身，就是唐沢泷布置这次模组的目的。 柯南主线中始终保持神秘的组织boss，很多情节似乎都多多少少在暗示boss很有可能就隐藏在日本政府高层当中，这也是唐沢泷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将邪神入侵的真相告诉官方的原因。 而这次行动。 而抓住琴酒，就是他之后计划中，对官方的第一次试探。 第79章 就在星之川和柯南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的时候，赫斯正在和赤井秀一促膝长谈。 没有夸张，真·促膝长谈。 赫斯甚至还亲切地拉着赤井秀一的手，积极向他解说着他们卡巴拉教的教义，什么卡巴拉乃是人类晋升的唯一渠道，信教者升入永恒幸福的天堂那一套。 比邪教徒还要情真意切，脸上的表情比教堂里的神父还要诚恳。 然而赤井秀一只是耷拉下眼睛，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视这个房间。 他已经从之前暂时关押的实验室转移到了另外的房间，看起来像是精神病院里那种防止精神病人发病的特殊病房，四面八方的墙壁都裹上了柔软的特殊材料，放眼过去几乎是纯白的布置，有一张床、厕所，监控设备，以及为了送入食物的小窗台，除了一扇门外没有任何出入口。 顺带一提，赤井秀一此刻身上也没有任何束缚装置，整个房间能够打开门的钥匙就挂在赫斯的腰带上，赫斯就坐在他面前，给他宣读着卡巴拉教的教义。 赤井秀一甚至离那把钥匙的距离不过一个手臂，然而赫斯依旧看似没有任何防备。 是自信吗。他想着，是自信只要他在，自己就无法逃出去？ 赤井秀一对赫斯宣读的教义根本不感兴趣，他了解邪教宣传的手段，很多入教的教徒大多是心灵有破绽的人，简单来说就是生活不如意，才会急需慰藉，或者是受到环境和家庭影响的因素，但这两者赤井秀一都不匹配。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监控，虽然看不到对面，但他莫名有一种直觉，琴酒一定在关注着他。 说不定已经在后悔不能亲手处决他这个叛徒。 想到这，赤井忍不住咧了咧唇角，却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痛得下意识‘嘶——’了一声。 赫斯停下解释教义，看着赤井秀一叹了口气：“看起来你并没有在听我说话。” “不，你说得很好，神父。”赤井秀一不知道赫斯叫什么，看他穿神父服，就干脆这么称呼，“不过可惜，我是无缘聆听神的教导的傲慢之徒。” “赫斯。” “什么？” “我的名字是赫斯。”赫斯合上书，嘴角露出微笑，“无妨，人类就是因为在获取欲望的过程中犯下了傲慢之罪，而我的任务就是引领迷茫的羔羊重回该有的途径。” 赤井秀一沉默了，这种狂信徒的偏执，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见。 fbi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和宗教有关的棘手案件，他们甚至掌握了一套和这种狂信徒交流的话术，一般而言只要不去质疑他们的宗教和信仰，这些信徒还是很好沟通的。 这时，赤井的余光却突然放在了赫斯的脸上，这不经意地一眼却让赤井愣了一下。 他记得……赫斯脸上应该有一块缠斗时和他打出来的淤青，现在却没有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赤井先生？”赫斯的声音让赤井回过神，他暂时把这点小异常归结为伤得太轻，随即重新思考该怎么突破眼前的难关。 有赫斯看守，即使是钥匙近在眼前，赤井确实也没有把握能打败他逃出去，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边寻找逃出去的办法，一边套取情报。 “……神父，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赤井秀一在赫斯进来后头一次，发出了类似对话的邀请。 赫斯看着赤井的眼睛，仿佛知道他的打算，但他依旧微笑着解答了赤井秀一的疑惑，没有任何犹豫地道：“当然是使得卡巴拉之树降临，让所有人类升入永恒幸福的国度。” “永恒？是指永生吗？”赤井秀一紧盯着赫斯。 “你可以这么认为，那充满幸福的国度里人类能获得的东西不只是永生，却包括永生。”赫斯果断承认。 果然。 和柯南调查到的一样，赤井秀一潜伏在组织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组织里重头的研究项目，也就是广田雅美的妹妹宫野志保研究的A药，他原本就在怀疑组织boss的目的，而现在赫斯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组织boss的目的，至少这一次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永生吗？ 听起来像是魔幻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台词，人类对于永恒生命的渴望从未掩饰，但当这一切出现在现实，还是令赤井秀一有些心情复杂。 “……像你这样的男人，也会渴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赤井秀一忍不住问，同时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赫斯健硕的身材上。 在那次打斗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赫斯的这身肌肉绝对不是那种在健身房吃蛋白粉可以锻炼出来的。 用拳头打上去的时候对方鼓起来的肌肉让赤井有一种打上钢板上的错觉，加上对方千锤百炼的杀人技，是经过严酷训练，在战场上才能打造出来的人形坦克。 这个问题，如果按照fbi应对宗教人士那套话术来说，稍微有点接近危险的边缘，但赤井还是问了，他根据之前的和赫斯的战斗判断这个男人如果和琴酒联手，必定会是他们最棘手的敌人。 对于敌人，再怎么了解都是不嫌多的，难得有那么好的机会，赤井决定稍微冒险，他想要知道更多赫斯的信息，找到能够击溃他信念的一个点。 言语，亦是武器。 “我对永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赫斯合上了书，“但卡巴拉是唯一的答案。” “什么答案？” 赫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单手托腮，像是在追忆什么说：“你知道吗，在战场上，首先失去的，是同理心。” 赤井闭上了嘴，安静倾听。 “看着子弹射入一个个同类的身体里，一条条生命倒下，这个时候别人的生命就会变得很轻，手上的武器就会变得很重，这个阶段人类后天环境中学习到的道德感也会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就是人类为了避免心情沮丧而下意识追寻娱乐的本能，由于将生命看得轻了，为了避免被杀人的痛苦追上来，士兵们通常会喝最烈的酒，玩最刺激的游戏，因为他们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每一天都当做世界末日的前一天渡过。”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士兵退役回家后改不了暴力的冲动，当你尝试过最刺激的生活，寻常人的娱乐项目就激不起你内心的波澜了。” 赤井秀一仿佛悟到了什么：“你想要通过卡巴拉实现和平？” 赫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然不。” 赤井：“……” “我刚才只是想说，哪怕是士兵之间最刺激的娱乐项目也无法弥补我内心的空洞，杀人、救人，对我来说都无聊透顶。” 赫斯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赤井这才发现，他不笑的时候，眼眸冰冷的像是仅仅依靠程序设定的机器。 如果说琴酒的气质是阴鸷，赫斯的更接近于空洞和非人。 “直到我发现卡巴拉，因此我才明白了，能够弥补我内心空缺的办法，”就在赤井忍不住移开视线前，赫斯脸上才重新出现微笑，“那就是，重新成为‘完人’就好了，借由卡巴拉的力量，让人类重新登上遗失的进化仪式，进入永恒幸福的国度。” “这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不错的提议。” 赤井皱了皱眉：“我？” “是啊，我能看出来，你也是一个有信仰的男人，而且这个信仰不是某种规章秩序或者你的国度，而是你内心对于正义法则的坚信，为此，你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待的fbi，真的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正义吗。” 赤井眉头一挑，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对话的节奏已经隐隐被对方掌握，他刚想岔开话题，肩膀却被赫斯掰过，被迫直视他的眼睛。 “你有想过，世界上的某些局部战争是哪个国家在暗中挑起来的吗，你经手的每个案件，凶手都得到了应有的制裁吗，你的上司，你能确定他们从来没有受过贿赂吗，你的战友，他们每一个，都是为了正义而非其他牺牲吗？” 赫斯字字珠玑，但赤井也不早不是那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多年的卧底生涯让他早就练就一副扑克脸，哪怕内心泛起多少涟漪，面上依旧不为所动：“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黑白分明的。”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你问问你的内心，你的信仰能够接受吗。”赫斯抓着赤井肩膀的手缓缓用力，“阴影的存在，是因为人性存在着丑恶的一面，只要人性中的恶不消失，世界的阴影就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吃下了欲望的果实，人类才会向下堕落。” “但将来不会了，只要人类重新成为‘完人’。”赫斯的脸上的笑容逐渐诡谲，赤井心中的警铃大作，却没有办法挣脱赫斯的禁锢，“你想看看吗，这个未来。” 赤井秀一眼睁睁看着赫斯冰蓝的眼眸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漩涡，将一切心神都吸入其中。 他晕了过去。 第80章 赫斯平淡地看着赤井秀一倒下。 当一名狂信徒拥有魔法的力量时，传教的手段自然不仅限于口头上。 幻术可以让一名凡人亲眼目睹神迹，入梦术可以做到每夜骚扰，暗示术可以在纯粹唯物主义者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混淆术可以让人的心神逐渐混乱。 或许唐沢泷没注意到，又或者注意到了。 他选择的魔法，基本全部都是精神控制类，或许这和他本来的性格有关系，或许和他从小生活在精神病院的经历有联系，总之他的所有手段都无比合适当一名传教者。 ……前提是他真的是一名狂信徒的话。 关押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赫斯看着突然走进来的琴酒，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还没结束。” “我只是来看看进度，”琴酒看着倒在地上的赤井秀一，勾了勾唇，“毕竟你之前的对话可没有那么顺利。” “一个人的信念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更何况是已经形成自己原本三观的人。” 赫斯随意回答道，不过他也没有真的觉得琴酒是来兴师问罪的，看他这面无表情下藏着的愉悦的眼神就知道，这家伙分明是来看热闹的。 “还是说，你已经不满足于在屏幕那头偷窥，而是选择观看现场版吗？”赫斯调侃他。 “哼，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慢慢洗脑，别忘记了还有一个星之彩等着抓。”琴酒看着地上的赤井秀一，想起了之前任务行动的结果，眯了眯眼睛，“那个检测出有定位器的假人刚送到这栋大厦，fbi的人就摸进来，想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目黑恶罗和fbi的人合作了？”赫斯摸了摸下巴，“这可棘手了。” “如果有fbi的帮助，他们大可以将星之彩送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琴酒说道，“我已经让人在机场和各种交通要道监视，时间过得越长，找到星之彩的可能性越小。” 尤其是他们还放跑了一个。 如果他把在这里观察到的一切汇报上去，说不准fbi那群人会做出什么，但如果换位思考，琴酒会直接选择将星之彩送的远远的，至少这个选项比较保守。 从琴酒的角度来看，他们拖延不起时间，仪式的启动时间是固定的，boss也不会给他再一次机会。 所以他这一次也不只是来看赤井秀一的笑话，更是察觉到了任务失败的危险。 至于毛利一家……自从知道目黑恶罗的存在和fbi入局后，琴酒的注意力已经成功转移到这两个更棘手的存在上了，从某种意义上，柯南之前的计划成功了大半。 琴酒低头看着地上的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如果你洗脑失败，就换我来。” “你之前不是还想着把人干脆杀了吗。”赫斯诧异。 “呵，那是因为留下赤井秀一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他不是刑讯逼供就能吐出情报的人，”琴酒嗤笑着看了赫斯一眼，“不过我倒是忘了你的存在，你……是有办法从他嘴里撬出信息的吧，用你那所谓的魔法。” 赫斯歪了歪头，嘴边的笑意渐深：“你是在请求我的帮助吗？” 琴酒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是寻常人，在琴酒充满冰冷杀意的眼神下，估计已经举手投降，但赫斯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带着几分怀念地道：“你小时候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啊，从来不会坦诚请求别人的帮助，只会充满杀气地瞪人，这样别人会以为这是你的命令，转而毫不犹豫去做。” 琴酒垂下的手摸上腰间。 “然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拿枪威胁，唉，那么久了还是没变。” 琴酒拔枪对准了地上的赤井秀一。 赫斯：“诶，这可是唯一的线索，打坏了我们俩都失败……好好好，我知道了，谁让这是你的请求呢。” 琴酒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道：“闭上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再逗下去真的要擦枪走火了，赫斯自己是无所谓，遭殃的估计是赤井秀一，他果断闭上嘴，半蹲在地上把赤井倒下的身体摆正，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 到现在为止，赤井秀一脸上的表情都是睡着了一般安详，而且看起来是做了个好梦。 在赫斯扒拉他的眼皮后过了几分钟，赤井秀一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额头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像是在梦中和可怖的怪兽搏斗一般，四肢不由得痉挛，被赫斯富有经验地压住挣扎的手脚。 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理智鉴定失败 克苏鲁神话+1 san永久-1 克苏鲁神话+2 san-2 克苏鲁神话+1 …… 】 提示足足响了几个来回。 赫斯当然不可能真的给赤井秀一洗脑，在琴酒盯着的时候演演戏还行，真的洗成狂信徒…… 虽然很有趣，但感觉系统会暴走，想到最近累到不想说话的系统，赫斯还是遗憾地收起这个想法。 不过琴酒还在这盯着，得整点什么活对付过去，好在唐沢泷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虽然主要是拿梦野久作锻炼出来的经验就是了。 琴酒还在这里等着，似乎是一定要看出个什么结果，又过了半个小时，赤井秀一的眼皮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绿色的眼睛， 琴酒一直紧盯着赤井，但赤井对于房间里多了一个琴酒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戒备，相反有些反应呆然。 赫斯把赤井搀扶起来，心里对赤井的这套反应再熟悉不过。 掉san后遗症嘛。 要如何不着痕迹地借由传教，实则在梦里提升赤井秀一的克苏鲁神话知识，并且让双方都察觉不到异样。 赫斯可谓是煞费苦心。 为了证实洗脑，啊不，是幻术确实是有用的，赫斯特地将手放在赤井面前挥了挥，笑容诚恳：“怎么样？要不要再了解一下我们卡巴拉教会？” 听到卡巴拉一词，一直反应呆然的赤井秀一终于有反应了，他缓慢把视线转移到赫斯的脸色，眼底依旧一片空茫，好似只对卡巴拉这个词有反应。 事实上只有赫斯知道，这不过是他在梦境里想方设法给卡巴拉这个词种下暗示，而在赤井秀一的精神极为疲惫的启动这个开关而已。 琴酒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洗脑确实生效了，看着赤井秀一的模样愉悦地眯了眯眼，嘴上嫌弃道：“只有这种程度吗。” “我都说了，这又不是洗脑，”赫斯装作不悦，“我只是为了让他能够更进一步理解神的伟大和真理，如果你想要一个呆滞的木偶，组织里的方法应该不计其数吧。” 这倒是，但那些方法只会把人变成呆呆的木偶，琴酒对此并无兴趣。 看见着赤井秀一眼神里逐渐恢复清明，望向他们眼里也重新换上戒备，琴酒在杀意盎然的同时，心底浮现了一个更残忍的计划。 “赫斯。” “嗯？”赫斯不明所以看向琴酒，却对上他饱含兴奋的眼眸。 像是猫逗弄老鼠时的残忍，又像是凶兽撕裂猎物的嗜血，琴酒的眼神里仿佛在说他已经准备好迎接新一轮的血腥狩猎。 “我想到，要怎么抓住目标了。” 第81章 一天后的夜晚，距离赤井秀一被抓已经过了超过30个小时，而此时的大楼迎来了新的客人。 虽说这里已经被选为了举行秘密仪式的地点，但大部分地面上伪装成正常工作人员的组织底层成员其实是不知道真相的，只是知道组织拿下了这里，因此在面前明显是外国人长相的两位客人借以注资的名义要求参观公司后，前台人员很是懵逼。 “参观是吗，请问你们有预约吗？” “关于这个，我们有在你们的官网上预约。”换了一身妆容，假扮成秘书的朱蒂面不改色地道。 在他身边假装是老板的卡迈尔努力端着脸，实则内心有些惴惴不安，这样真的可以混进去吗。 朱蒂用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前台人员‘啊’了一声：“那个是已经过期的网址，我们公司正筹备新的网站，很抱歉没来得及通知各位，参观的事情我可能需要通知一下老板。” 朱蒂皱了皱眉：“那好吧，请务必跟你们的老板沟通，我们天使投资很看好你们公司。” 前台点头，同时拨通了电话。 卡迈尔把朱蒂拉到一边，小声道：“朱蒂，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这可是那个组织的大本营，果然这招还是行不通……” “……”朱蒂什么也没说，但手指不自觉抓着袖口的动作暴露了她的担忧和焦虑。 从柯南那里得知赤井秀一落入琴酒的手里时，朱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便是深深的担忧和焦急。 虽然柯南他说琴酒没有第一时间处决赤井秀一，那么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动手，但哪怕是朱蒂也清楚，拖延的时间越久，秀一得救的几率也就越小。 因此她才特地申请了这个任务，哪怕知道有多危险。 朱蒂深吸口气：“我们表面上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的，这家企业表面上还至少维持正规的假象，这是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参观的理由。” 据柯南的说法，可疑的东西似乎都在地下，但地上部分或许也有调查的价值…… 好吧，朱蒂也知道这些都是借口，是她太担心秀一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也想找到救他的线索。 至于他们会在这里受到袭击的可能……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朱蒂反倒是乐意，因为这样就有了警察正式介入这里的理由。 不过很大可能是被拒绝参观吧…… 刚这么想的朱蒂，就被前台人员叫了过去。 “boss同意你们的参观了，不过现在他有事在忙，可能无法亲自接待你们。” “没关系，我们也只是来初步考察而已。”朱蒂连连摆手。 “不介意的话让这几位带你们一起参观吧。”前台人员笑了笑，看向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的三人。 “你好，我是这里的部门经理，请问你们是对我们企业的哪些方面感兴趣呢？”来人朝卡迈尔伸出手。 卡迈尔当然握了上去，不过很快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笑道：“那自然是生物科技的部分，我听说贵公司在细胞行业的发展非常有前景……” 一行人有说有笑走上电梯，朱蒂趁其他人没有注意，轻声在卡迈尔耳边问：“你什么时候对这些那么了解？” “他们不是什么部门经理，”卡迈尔回应，“看他们手上的茧子和气势就知道他们是练过的，你别看我胡扯了那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朱蒂嘴角抽搐，看着卡迈尔和这几人一通胡说八道，结果还得到了赞同。 不过她内心也猜出，看来他们两人应该也是被怀疑上了，所以才会特地让人监视他们。 正好，越是这样越说明，这里确实有着不能见人的东西，说不定秀一还被关在这里没有转移。 电梯到达3层，朱蒂他们出电梯，然后按照商业化的参观流程开始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参观。 带他们参观的三人很敬业，虽然介绍词有点磕磕绊绊，但大体上抓不到什么漏洞，朱蒂和卡迈尔嘴上习惯性商业互吹，心底确实有些烦躁。 找不到机会能够调查。 这三个带他们介绍的人员嘴头上说的不怎么利索，但眼神在离开电梯后绝对是紧紧盯着他们，朱蒂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做一些小动作，心里有些焦躁却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参观快要结束的时候，朱蒂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去一趟厕所。” “啊，请等一下，我让人带你去。” “不用了吧，我知道厕所在哪里。” 然而那人并没有理会朱蒂的推脱，三秒后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士走过来：“正好我也想去厕所。” 如此，朱蒂也没有了推脱的理由，只能在路上想着该怎么才能甩开这人单独调查…… 这时，异变突起。 整个楼层突然响起警报，朱蒂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去看女士的脸色，发现她同样是一脸震惊，脑海中不由得猜测是突发事件吗？ “全体成员注意，全体成员注意，只是一次意外事故，重复一次只是一次意外事故，并没有发生什么灾难，请待在工位上不要乱走动……” 意外事故？ 朱蒂下意识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像是在回应她的想法似的，她敏锐地听到似乎有哪里传来一阵声音。 “快……就在前面……” “别被他跑了！” “额，朱蒂小姐你去哪里？厕所在这边啊。”女士看着朱蒂毫不犹豫转身的动作愣了一下，也迅速跟上去。 朱蒂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发现是大楼内的安全通道传来的，随着她的靠近，楼梯处也传来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 刷—— 一个人影火速从楼梯上窜下来，他似乎受了什么伤，脚下动作有些不稳，像是被追杀一般不顾一切地冲过楼梯拐角，跌跌撞撞朝楼下跑去，在途中和朱蒂短暂对上眼神。 那是一双，绿色的狼眸。 朱蒂差点脱口而出他的名字，但身后跟来的声音让她死死闭上嘴。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赤井秀一像是一只飞鸟般迅速下楼，后面追着他的一大票人也从楼梯处露出身形，朱蒂反应极其迅速地大喊了一声：“是小偷吗，是在抓小偷？！” 说着她似乎是想要帮忙，快步上前，却不小心崴了脚，身体一歪，在他们路过正要继续追时不小心撞向那群追捕赤井秀一的人群。 第82章 “真的万分抱歉。”卡迈尔压着朱蒂道歉。 “我也是，看着你们抓小偷一时激动，真的抱歉抱歉。”朱蒂双手合十，一脸诚恳和歉意，倒是让其余的人无话可说。 因为刚才朱蒂的搅局，突然扑过来，导致追捕的人全部倒地，一度造成堵塞，想当然也追不上人了。 可偏偏她喊的是‘抓小偷’似乎把这误认为是小偷或者商业间谍的行为，其他人也不好解释。 “算了，你们快走吧，刚才那个人可能是商业间谍，我们得看看有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负责人赶来说道。 “没问题，不过我建议这种情况还是快点报警比较好。”演戏演到底，朱蒂诚恳地建议。 “……这个我们在查看损失后会考虑的，抱歉现在人手不够，估计参观不能继续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基本也看完了。”看他们并没有把人压下不放的打算，朱蒂和卡迈尔松了口气，几人又商业互吹了一段，卡迈尔领着朱蒂走出大厦。 在他们离开后，原本的几个负责人立刻变了脸色，为首的拿出对讲机道：“和您指示的一样，计划顺利进行。” …… “你真的看到了赤井先生？”两人刚离开大楼的范围，卡迈尔就忍不住问。 “嗯，秀一他被人追下楼，不过他应该成功逃出去了，得快点和他汇合……” 朱蒂急切地在前面快步走，却被卡迈尔拉住：“等等，你确定是赤井秀一吗？” “当然了，我还会认错人吗。” “但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我们刚来，就看到赤井先生自己逃了出去。” 朱蒂闻言一愣，沉思道：“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 “对吧，所以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 “不，我的看法和你相反，一来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我们先找到秀一说不定就能知道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二来这也有不是陷阱，是秀一刚好找到机会逃出来的可能，他身上应该是受伤，正是需要我们支援的时候。” 卡迈尔有点被说服了：“那我们可以一边找赤井先生，一边告知上司这个事情。” “可以。” 朱蒂给詹姆斯他们发送一条短信说明情况，一边寻找起赤井秀一的身份 万幸的是他似乎并没有跑远，或者说是因为伤势的原因无法移动，朱蒂找到他的时候，赤井秀一坐靠在小巷的垃圾桶边上，闻声抬头：“朱蒂……” “秀！”朱蒂忍不住靠近两步，却被后面的卡迈尔拉住手臂，朱蒂回过神来，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带上警惕，他们刚想开口，却被赤井抢过话头。 “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拿一个东西给我，验指纹。” “我们要怎么知道你的手是真实的？”卡迈尔硬着头皮发问。 赤井闻言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生气，眼里反倒是染上一抹笑意：“变得谨慎了不少啊，卡迈尔。” 这抹笑让卡迈尔心里一动，接着就看到赤井将自己的右手凑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上面立刻浮现一圈带血的牙印，接着他将手伸出，表示这只手没有做任何手脚。 卡迈尔心里一动，将自己的手表脱下朝赤井秀一扔过去，赤井伸出左手接过，又扔回来。 卡迈尔将这块表放入塑料袋里，对赤井的身份已经相信了八分，和朱蒂一起赶忙去搀扶赤井秀一，不等他们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赤井秀一紧接着道：“没有时间了，我需要见星之川。” 朱蒂和卡迈尔的反应一顿，赤井秀一紧紧盯着他们，确定他们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朱蒂：“秀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没有时间了是什么意思？” “事情的经过我会在路上和你们说，现在请相信我。” 朱蒂和卡迈尔看着赤井秀一的眼神，后者也毫不避讳地和他们对视。 话术：困难成功 朱蒂：“……好吧，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 “麻烦你了。”赤井秀一的眼神稍微缓和，抬起身体靠近朱蒂，抬起左手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谢谢你。” 侦查对抗 妙手：普通成功。 侦查：失败。 朱蒂有些不适应赤井秀一的突然靠近，整个人都不好了，也就没有注意到口袋多了什么东西，她磕磕巴巴地道：“说什么谢谢，我们可是同事，相信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过等会你可要告诉我这么做的缘由。” “嗯，我当然会说。” 三人在路口等了一会，詹姆斯开着车来接应，卡迈尔将沾有指纹的物体交给詹姆斯做检验，朱蒂想要给赤井秀一检查伤口，却被拒绝：“我的伤口没有多大问题，现在的紧急情况是星之川。” “赤井，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从琴酒手上逃出来的？” “简单来说，我被他们的人抓住，但抓住我的不是琴酒，是另一个教团的人。”赤井说道，“他们和那个组织似乎是合作关系，但实际上暗地里并不和睦，尤其是琴酒和捉住我的那个男人，他的名字是赫斯，是这一次教团的负责人，和琴酒似乎有私仇。” 詹姆斯敏锐地捕捉到赤井想表达的信息：“你逃出来是有人帮忙？” “算是吧，我也不太清楚他的目的，只知道这次抓捕那个星之川也和这个教会有关。” “那你之前说的时间紧急的意思是？” 赤井秀一这一次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们现在对那位组织试图捕捉的目标，也就是星之川有多少了解。” 坐在副驾驶的朱蒂和詹姆斯对视一眼，朱蒂说道：“还没有多少，我们只是从那个少年那里知道他是组织人体实验的受害者，具体是什么实验，似乎他也不是很清楚。” “是吗，”赤井秀一面不改色，“据我了解到的信息，星之川身上似乎蕴藏着什么危险的因素，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至少我想亲自见到他和他谈一谈。” “那为什么那么急？” 赤井顿了顿，垂下了眼眸：“因为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据我所知，那个组织为了防止他失控，在他身上做了一个保险措施。” …… “你怎么看，柯南君？” fbi的车停在一个加油站，朱蒂借口上厕所，打电话给柯南，将事情经过告诉对方。 “我们已经确认过，他是左撇子，指纹和秀一留在总部的对得上，他确实是赤井秀一，你那边能够安排星之川和秀一见面吗？” 之前赤井秀一被抓，柯南肯定是无法隐瞒fbi的，但有关于星之川的真实身份，他在询问过星之川的意见后隐瞒了下来，只是说他是逃出来的人体实验受害者，组织需要他身上的研究数据。 朱蒂也见过一面星之川，但那个时候星之川拽着柯南的衣角努力把自己藏在他后面，看起来相当自闭，也不会回答任何fbi的问题，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让星之川留在柯南那里。 电话对面的柯南也没有想到他们正琢磨着怎么去救赤井秀一的时候，对方已经自行逃出来了，而且还带来了那么多爆炸性的情报。 但正如fbi他们怀疑的那样，这一连串变故中怪异的地方太多，但又能和现有的线索对上。 柯南是潜入过那栋大楼里的，因此他清楚地知道地下确实有一个神秘的教团，甚至服部已经在网络上查找到了这个教团的信息。 卡巴拉教，是美国的一个新兴宗教，目前发展规模还不错，但最近似乎因为得罪了某个当权者被挤压到边缘。 他甚至在上面找到了赫斯的照片，但可惜找不到他的生平，只知道他是突然之间担任了主教的职位。 这个教团的教义就是现有的人是堕落后的劣等种，需要举行仪式迎接卡巴拉的降临，人类才能重获新生，进入幸福永恒的天国。 短时间内柯南他们能调查到的情报只有那么多。 不过这已经足够他们提取到不少信息，再加上柯南在地下看到的那颗神树，估计那就是黑衣组织计划的核心。 但是他们内部发生了矛盾是为什么？那个叫做赫斯的男人是故意放走赤井的吗，赤井带回来的情报是真是假…… 就在柯南头脑风暴的时候，无意间对上星之川的眼神。 星之川眯着眼，朝柯南笑了笑。 柯南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朝他点了点头，朝电话说道：“可以，我会安排一辆车去接你们，接到赤井先生后车辆会开到星之川的所在地。” 嗯？朱蒂眉头一动，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了。” 手机电话挂断，服部从客厅探头，发现柯南的表情异常凝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柯南摇摇头，转头看了一眼酒店房间里被拔下的客房电话，“话说回来为什么要拔掉那个线？” “……还不是因为目黑，”说起这个服部就满头黑线，“昨晚上你猜发生了什么，我发现他在打这个电话，还以为他恢复了记忆，结果他是打电话给一家叫做‘蓝鹦鹉’的台球酒吧订了一百箱啤酒，一百箱啊！” 柯南嘴角抽了抽：“啊哈哈，是么。总之拜托你看着目黑和灰原了，我有事要和星之川出去一趟。” “啊？等等。”服部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柯南和星之川的背影消失在大门。 “唉。” 服部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想让我们牵扯进来，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但却不知道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想保护他呢。” 一个声音幽幽地在服部背后响起，服部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看到灰原哀站在他身后，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别擅自揣摩我的心理啊。”服部的嘴角抽了抽。 “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因为我也是一样。” “……行吧，”服部叹了口气，转头在房间内扫视了一眼，“咦，等等，目黑先生呢。” “早就不见了。”灰原哀淡淡地道。 “哈？”服部震惊地看向她，“可是我刚刚明明。” “明明感觉到他应该在，但说不出来他之前都待在哪里，对吧。” “不要擅自读我的心啊。” “因为我也是刚发现这一点。”灰原哀看着窗户边空着的轮椅，淡淡地道，“宛如魔法一样，房间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第83章 将车装满油后，朱蒂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车上，不过这一次她坐到了后座的位置上，并且热情地抱住了赤井秀一的手臂。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秀一。” 赤井秀一像是触电一般几乎是下意识把自己的身体移远了一点：“抱歉，会压到伤口。” “啊，没事没事，是我的不注意，”朱蒂连忙也拉开了一点距离，想起刚才身体靠近赤井秀一时感受到的触感，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怀疑，不动声色试探，“对了，秀一，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坐在前排的詹姆斯和卡迈尔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赤井秀一不明所以，但在对上朱蒂殷切的眼神时，思考了片刻说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等忙完这个事件再说吧。” 经典的逃避话术。 朱蒂状似有些失望地撇开头，右手伸进口袋里迅速打字，这时车内的氛围也变得很尴尬，卡迈尔频频在前排透过后视镜看两人，朱蒂似乎也受不了这个氛围，随便找了个借口下车。 这下车内只剩下三人，氛围似乎更沉默了，终于卡迈尔看不下去，咳了一声，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和朱蒂复合的？居然还瞒着我们。” “嗯？”赤井秀一眉头动了动，“我们分手了吗？” 这句反问似乎被卡迈尔当成了他们感情要好的俏皮话，单身狗顿时感觉被秀了一脸：“好吧好吧，我就不该问。” 然而他却没注意到，赤井秀一眼里一闪而过的思索。 另一边，朱蒂下车后迅速给柯南打了电话，语气急促：“我收回刚才确定秀一是本人的话，秀一有点不对劲。” 电话对面的声音顿了顿：“朱蒂老师，你说慢一点。” “好，”朱蒂深吸口气，这一次她从头到尾，将赤井秀一逃出大楼的每一处细节，都说了出来，“他刚才似乎有意要躲避我的触碰，他身上应该带有枪，或者其他更危险的东西。” “我知道了。”电话里柯南冷静地道，“朱蒂老师，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先打车过来。如果可以的话请让fbi去到这个地址的周围一千米的地方待命，千万不要过于靠近中心点，等待行动的信号。” 又是这种不明所以的指示…… 朱蒂很想让柯南把一切事情解释清楚，但她想到上一次的事件，最终快要到嘴边的问询化作一声叹气： “我知道了……但是我想问一件事，你能够将秀一安全带回来的，对吧？” 柯南那边顿了顿，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广田雅美温婉哀伤的脸庞，接着坚定地回答道：“会的，我一定会做到。” 挂断电话，柯南长舒口气，但心中的大石头依然高悬不落，在出发前，他看着旁边的星之川道：“这次就拜托你了。” “ok。”星之川比划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 车辆准备上到高速公路，因为不是高峰期，周围的车辆较少。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从大楼里跑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到吗？” “很快了，不过估计得换一辆车，防止被追踪。”詹姆斯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赤井秀一，低下头掩饰住眼神里的狐疑。 朱蒂并没有给他任何信号，但作为共事了那么久的同事，同时还是他们的上司，詹姆斯从刚才朱蒂的表演，和下车的举动，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而且还有一点……赤井秀一似乎有点太着急了。 但是指纹检测结果却是真实的，卡迈尔他们确认过当时赤井秀一手上没有带任何伪装的东西，甚至那个牙印还在他的手上。 朱蒂……还有那个小孩，是看出了什么吗。 车内氛围一时沉默，赤井秀一注意到不知何时起，这条高速上的车辆也来越少，最后詹姆斯也逐渐停下车。 距离他们车辆一百米处，一辆陌生的面包车停在高速公路上，詹姆斯看了一眼前面的车牌号说道：“就是那辆车，你一个人去吧，赤井。” “诶？”正准备跟着下车的卡迈尔愣了一下。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没有任何停顿，解开安全带下车。 就在他即将离开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在詹姆斯的车窗外问道：“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詹姆斯看着前方，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地方都很完美，硬要说的只有一点。” “赤井秀一，是一个拥有比谁都要正义赤诚的内心的男人，你的眼神里我没有看到这一点。” ‘赤井秀一’似乎愣了一下，笑道：“还真是有够主观的看法。” “没错，就是我一意孤行而已。” 赤井直起身，摸了摸胸口，刚才一瞬间，觉得这里跳的频率加快，是错觉吗。 他没有理会刚才一瞬间的错觉，直起身体朝车辆的方向走去。 卡迈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傻傻看着‘赤井秀一’的背影，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赤井秀一？！” “谁知道呢。” 詹姆斯却没有明确回复他。 “可是指纹检测……” “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指纹检测的结果，从生理意义上，他确实是赤井秀一无疑。 但朱蒂的表现，和他心里隐隐的违和，却又告诉他们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如果连科学都不能相信的话，他们又能相信什么呢？ …… 是陷阱。 面包车上，柯南看着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的‘赤井秀一’，面色严肃。 从朱蒂给他打电话开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柯南隐隐意识到了这是个陷阱。 至于指纹……在见识到了魔法的存在后，柯南已经逐渐试着在常识的范围外思考问题，就连他都能做到在暗示术的帮助下无视安保人员堂而皇之走进戒备严密的大楼，其他干涉里世界更多的人能够做到什么谁又知道呢。 但即使心里隐隐确定这个赤井秀一是假的，柯南还是选择将计就计。 救下赤井秀一，捕捉琴酒，这两样目标未必不能合在一起。 不，应该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现在是他们情报上占据优势，组织的目的，达成目的需要的条件，敌人是谁，柯南都已经知道，但是琴酒却还不知道是谁在和他们对抗。 指纹的检测说明赤井秀一就是本人，这一点朱蒂也已经确认过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确认的，但柯南选择相信队友。 那么现在，假设赤井秀一是受控制的状态。 站在对面的角度思考，黑衣组织为了实现他们的计划必须抓住星之川，加上赤井之前的话，不出所料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也就是说琴酒派‘赤井秀一’出来的目的就是确认星之川的所在地。 正好，柯南他们的目的也是抓住琴酒。 于是柯南通知fbi的人，将派出一辆车带赤井去往星之川的所在地，他们也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但在琴酒获得这个地点之前，必须想办法制造一段空白时段，解除控制赤井秀一的东西。 这就是柯南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只是，会那么顺利吗？ 第84章 高速公路上，远不止两拨人马盯着赤井秀一移动的身影。 就在距离高速公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琴酒的保时捷停在路边，用望远镜盯着赤井秀一。 “大哥，‘赤井秀一’似乎已经暴露了。” 伏特加和琴酒都戴着耳机，赤井秀一身上放了窃听器和定位器，因此两人都能听到对面的动静。 柯南猜的不错，琴酒的目的确实是借助赤井秀一找出星之川的所在地。 而现在，操控着赤井秀一的，不是别人，正是赫斯。 琴酒才懒得管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只需要知道赫斯现在操控着赤井，但身体还是赤井秀一的就足够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琴酒叼着一根烟，嘴角勾起冷笑。 赫斯的那句‘我有什么不对劲’不是自爆，是给琴酒的提醒，他已经暴露了。 伏特加：“这样以来他们fbi估计不会把赤井带去星之川那里。” 然而琴酒看上去似乎没有太多担心，看着屏幕上的蓝点，心情似乎很好：“那就等着看吧。” “咚咚——” 车窗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是从驾驶座的车窗传来，伏特加看到一个穿着巡警服的老人站在窗外，转头看了一眼琴酒，在得到对方的点头后，才把车窗摇下来。 “有什么事吗？”伏特加声音不善地问。 “这里不能停车。”老人慢吞吞的说道。 看他的年龄应该在5、60岁左右，最近日本又推迟了退休年龄，大批老人不得不拖着年老的身躯在街道上卖力工作，一般其他人看到高龄老人都会自觉配合他们的工作，可惜组织里没有善人。 伏特加不用看就知道琴酒大哥一定已经拿上枪了，这里是最佳观赏赤井秀一死亡的景点，他们不可能移位置。 想到这里，伏特加故意装作不耐烦的表情：“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在等同伴上厕所，等他回来就开走。” 见状，老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低头给他们写了一张罚单。 啧。 如果不是大白天，杀人会打乱他们的计划，伏特加都恨不得把枪口抵在老人头上了。 “伏特加。” “知道了大哥。”伏特加臭着脸从车窗口接过发单，随意放在车窗前面。 老巡警这才离开，伏特加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见他没有格外生事的打算才移开目光。 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罚单后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圆阵。 …… “柯南君……真的没关系吗？” 面包车里的除了柯南还有阿笠博士，他是负责开车来接送的，此刻有点担心地看着车内正在调试手表的柯南。 “没事。”柯南知道阿笠博士担心的是什么。 控制住赤井秀一的手段未知，谁也不知道组织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解除赤井秀一身上的‘控制’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尝试。 但柯南想起朱蒂的请求，还是决定这么做了。 借着敌人的计划将星之川的所在地暴露给琴酒，然后在赤井秀一坐车去到这个地点的中途解除他身上的控制。 柯南举起手表，眼神盯着面包车的后车窗赤井秀一逐渐靠近的身影。 ‘赤井秀一’装作浑然不觉自己身上汇聚了多少势力的视线，朝着面包车走去，然而在快要接近面包车三米的地方，面包车的后面的车门缓缓打开。 柯南朝着‘赤井秀一’挥了挥手，右手放在身后，满脸无辜地冲他笑道：“我们走吧，赤井先生。” 然而，赤井秀一没有回复他。 他脸上甚至没有摆出虚假的笑脸，反而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神色剧烈挣扎。 “赤井先生？” 一个小时到了。 意志对抗： ‘赤井秀一’：普通成功。（65） 赤井秀一：失败。 然而下一秒。 他耳边再次响起清脆的投骰子声。 赤井秀一（孤注一掷）：成功（5） ‘赤井秀一’：？？？ 孤注一掷。 如果用跑团术语来解释，那就是一个模组中只能使用一次的技能，能够再投一次，如果失败就是大失败，风险非常大，但在关键时刻说不定有逆转结局的可能。 也就是传说中的爆seed。 一直以来赫斯，或者唐沢泷，都以为这是只有拥有骰子的他可以做到，不过现在看来，只是之前没有人做到过而已。 毕竟这需要不一般的觉悟，为什么孤掷一注失败的后果是大失败，也有一种说法是调查员已经有豁出一切，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气。 赤井秀一重重地发出一声喘息，像是才从盘旋不散的噩梦中醒来，但现实中依然是噩梦。 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之前精神一直被一股意志压制住，只能被动痛苦地看着他的同事和朋友被蒙骗。他也清楚琴酒和赫斯的打算，这确实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结局。 不是死亡，而是成为实现那个组织阴谋的踏脚石。 面包车内，柯南正准备等赤井秀一靠近麻醉针的射程内，却愕然看到赤井秀一停下了脚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说不上来缘由，柯南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就明白赤井秀一回来了。 “停下了？”fbi那边，已就待在车辆里待命的詹姆斯和卡迈尔也注意到了赤井秀一的奇怪举动。 赤井秀一在后退。 “赤井先生！”柯南眼中刚泛起赤井挣脱了控制的喜悦，就从赤井秀一突然退后的举动中看出什么，目光紧紧盯着赤井秀一，“请相信我。” “大哥，他们好像停下了？”伏特加用望远镜紧紧盯着那边的情况，在赤井秀一停下后连忙说道。 琴酒眯了眯眼，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赤井秀一又一次动了起来。 ‘系统，申请孤注一掷，燃运。’ 拥有觉悟的，可不只是赤井秀一而已。 这两个技能，可能还是唐沢泷第一次在模组中使用，孤注一掷可以再次投骰子，一次模组只能用一次，在系统这里就是冷却时间为一个月的特殊技能，燃运可以牺牲幸运的属性补充不够的点数。 然而系统顿了顿【你确定吗？赤井秀一上一次投骰子的点数，已经进入大成功的范围，如果你也要孤注一掷，点数也必须进入5以内。】注1 ‘确定。’ 赫斯（孤注一掷）：40（普通成功） 燃运：幸运-35 最终点数：5 一瞬间，赫斯仿佛觉得身体中失去了什么东西。 在赤井秀一迟疑的那一秒，赫斯已经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赤井秀一’在原地停顿了两秒，似乎是在做什么心理斗争，最后朝着柯南的方向走去。 柯南松了口气，就在赤井秀一缓缓走过来之后，他仰面露出一个笑容：“太好了，赤井先生能够逃出来。” “是啊。”赫斯同样对柯南露出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出手在柯南的右手举起之前抓住他的手腕。 -------------------- 第85章 “咔嗒。” 柯南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一声脆响，惊愕地发现他麻醉手表的表盖碎裂。 ‘赤井秀一’依旧没有说话，废除了柯南原本打算弄晕赤井秀一的手段后，他用手肘狠狠撞向面包车的车壁，同时口中发出一声闷哼，随意甩了甩有些麻痹的左手，用右手捂住柯南的嘴，单手把他压倒在地。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他左手松开柯南的手腕，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窃听器碾碎。 黑色的碎屑从赤井秀一的指尖掉落，柯南死死地盯着‘赤井秀一’的一系列动作，他却毫不在意，顺手从怀中拔出手枪，枪口对准了刚想从驾驶座过来帮忙的阿笠博士。 “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开你的车吧。” 阿笠博士额头上浸出冷汗，只能继续开动车辆。 而这时，赫斯却突然放开了禁锢着柯南的手，笑着道：“现在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柯南坐起身，捂住了下巴，警惕地盯着‘赤井秀一’，不应该说是…… “你是赫斯吧。” 据服部在网络上的调查，柯南他们锁定了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卡巴拉教的主教之一，赫斯。 他在一个星期前登上了离开漂亮国的飞机，根据fbi的情报，有人目击过他和一个黑衣男人走进了那栋大楼，之后几乎没有出来过。 “果然调查过了呀。”赫斯勾了勾唇角，“不过真吓了我一跳，没想到赤井秀一说过的银色子弹会是这样一个小孩子，哼，如果琴酒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柯南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加快，但很快冷静下来，看了一眼窃听器的碎屑：“看起来你没有告诉琴酒的意思。” “为什么要说，那么有意思的事，让他自己找出来不是更好吗。”赫斯笑呵呵，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下，柯南心里初步勾画出了对赫斯的印象。 严格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 之前在地下的时候柯南只听得见他的声音，没有见过赫斯，那个时候柯南对他的初步印象就是邪教的首领，疑似会魔法。 现在可以把疑似去掉了，他确实会魔法，赤井先生被操控应该就是他的手笔。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极为不利的状况，但柯南从他捣毁窃听器，以及现在对他们似乎没有敌意的举动察觉到些许端倪。 “你和琴酒不是在合作吗？”柯南谨慎地问道。 “我又不是他的属下。”赫斯无所谓地道，“我的目标也只是抓住星之彩而已。” 嗯？ 柯南听出了什么，难道说教团和组织的合作其实并不紧密？ 【心理学对抗】 赫斯：普通成功 柯南：困难成功 一瞬间，柯南脑海中闪过了贝尔摩德的身影，和那个神秘的女人一样，他也搞不懂赫斯到底是在想什么。 但是，两者身上有相似之处。 或许可能利用。 “你绝对是看出来这是个陷阱的吧，即使如此你依然选择登上了这辆车，你到底是……” 柯南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赤井秀一’的神色变了。 迄今为止，赫斯一直伪装着赤井秀一的面瘫脸，但这一刻，哪怕是见过赤井秀一几面的人，都能察觉到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赤井秀一脸上的神色。 充满恶劣兴味的笑容。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赫斯说道：“看出这是个陷阱的，可不只是我。” 柯南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会觉得，有后手的只有你们？”赫斯屈腿坐在车座上，“哪怕琴酒那家伙看出了这是个陷阱，依然选择一头冲进来，你觉得是为什么？” 柯南心里一沉。 “没错，这说明哪怕明知前方会有埋伏，琴酒依然有能够达成目标的自信，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帮助他。”赫斯单手托着腮，说道。 原本赫斯确实是不打算参与星之彩争夺战的，毕竟他的使命只是确保‘树’的安全，原本他甚至没有打算出大楼的，就如同他之前说过的一样，捕捉星之彩是琴酒的工作，守护未完成的神树是他的使命，每个人完成他们必须的工作，这才是世间运行的真理。 无法完成自身工作的人，没有被神拯救的价值。 不过这一次琴酒的计划也不需要他本体出大楼，只是一个魔法的事情，赫斯倒也不是不能伸出援手。 而且……这不是很有趣吗。 赫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你笑什么？” “因为很有趣啊，”赫斯看着满脸戒备的柯南，笑呵呵，“你不觉得吗，你们设下了埋伏，但是我们这边同样具备后手，到最后谁能抓住星之彩，就是比谁的手段更加高明，宛如文明社会的圣战一般。” “哦对了，你可不要想退场退缩啊。” 就在柯南的手背后挪动时，赫斯宛如未卜先知一般开口：“我现在附身的人是你的同伴吧，如果不想他白白死的话，还是让车乖乖到达你们原本的目的地吧。” 柯南皱着眉，松开了兜里原本打算打字的手：“你那么自信一定是你们赢吗。” “不。” 出乎预料，赫斯果断摇头：“在没有身处战场前，谁也无法预料到圣战的输赢。” “不过我确信我会赢。” 有些矛盾的说法，但柯南在这一刻，却看到了赫斯身上强烈的自信，不由得拧眉。 他到底有什么底牌？ …… “大哥……”伏特加看着高速公路上面包车逐渐远去，不由得转头看向琴酒，“他们似乎发生了什么。” 琴酒按着耳麦微微皱着眉，对面没有声音了，按照刚才的动静，很有可能是窃听器在搏斗中损坏，现在他们并不清楚车内的情况，也不清楚赫斯那边的情况。 但是…… “跟上去。”琴酒果断下令。 “诶，但是fbi的人已经发现了的话，车子应该不会驶向星之川的所在地吧。”伏特加有些迟疑。 “你难道觉得那家伙会输吗。”琴酒嗤笑，“跟上去，那辆面包车会为我们指引道路，另外通知科恩和基安蒂。” 伏特加无条件遵守琴酒的命令，他看了一眼手机，有些迟疑，“需要通知波本和贝尔摩德吗。” “叫他们过来吧。” “是。” 琴酒转而看向了屏幕上唯二的红点。 …… 四十分钟后 滴、滴 朱蒂的口袋里，定位器的光芒微弱闪动，不过她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情况的变动，fbi已经重新在周围组织起包围圈。 “怎么样了？”朱蒂问旁边负责监视的同事。 “还没有到……啊，来了。” 他们目前监视的是移动废弃的建筑大楼，这也是柯南选择的决战地点，远离城郊，因为开发商的关系附近鲜有人影。 星之川在白天行动会受到限制，而现在是中午3点，阳光依旧很强烈，而他本人现在正藏在大楼最顶层的房间。 此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缓缓驶进建筑工地，放了一个人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开离现场。 “是秀一。”朱蒂的望远镜内已经出现了赤井秀一的身影，她咬了咬下唇，吩咐其他人，“准备麻醉针，不允许动用实弹。” “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赤井秀一的指纹和真正的秀一一模一样，但朱蒂潜意识里，不想对赤井秀一开枪。 但同样，他们也想到了这个被控制的赤井秀一是黑衣组织的手笔。 柯南没有下车，很可能是刚才的行动失败，现在要靠他们自己阻止了。 朱蒂迅速理清楚现状，开始部署人员安排。 第86章 “就是这里啊。”‘赤井秀一’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面前的废弃建筑。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阳光依旧很强烈，赫斯可以感受到隐隐的呼唤，这是分魂和分魂之间的感应，由于这具身体是有主之物，和唐沢泷原本的灵魂并不怎么搭，仿佛随时叫嚣着想要逃离这具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感应到隐隐的召唤，毫无疑问是因为楼顶存在着他另外一个马甲。 当然，那些视线也如影随形。 “居然要我做诱饵，真是个无情的男人。”赫斯喃喃着，主动走进楼内。 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陌生自然是因为他从来带过这一带，而熟悉…… 他在类似的场所战斗过，虽然那一次他是猎物，而这一次却是猎人。 和之前横滨的废弃大楼类似，不过还要再简陋一点，上次那个好歹有些地方铺上了瓷砖，而这一次大部分可视的地方都还是混泥土和转头的状态，钢筋裸露在外。 赫斯扫了一眼一楼，里面寂静无声，他慢慢朝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刷——” 他头也不抬，毫不犹豫伏趴在地上，躲过一枚麻醉弹。 “唉，这一招我也玩过。” 理所当然，没有人会听赫斯的感慨，更为密集的麻醉弹袭来，但赫斯已经退到楼梯口之下，赤井的这具身体比不上他马甲的数值高，但在敏捷上没有逊色多少。 而主动袭击的fbi成员们，显然没有赫斯当初的谨慎和小心。 在第一波射击无果后，他们果断朝楼梯下面发起冲锋，赫斯先是伸出腿绊倒了第一个冲过拐角来的人，随后抽出了他的枪支对着第二个冲过来的人射上一针麻醉弹。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麻醉弹，见效非常快，在二楼楼梯口埋伏的五人瞬间只剩下三个。 三人刚冲过楼梯就看到倒地的队友，冲到最前面的人还没抬头，就被赫斯一个膝踢击中下三路，整个人痛苦到面色扭曲地弯下腰。 啊这。 赫斯其实也有点尴尬，主要是对赤井的身体不太熟悉，按照原本赫斯自己的身高，这个膝踢顶多是击中腹部，不过现在凭空矮了一截，他踢的高度就正好击中某个男人不能明说的弱点。 后头追过来的两名特工倒吸一口凉气，同时觉得下身一凉，跑在最后的fbi特工3号瞬间拿出枪对准赫斯，赫斯一抬眼，随手抓住刚才那个倒霉蛋挡在身前。 他们身处的这片走廊并不宽敞，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空间都变得狭小，尤其是赫斯还拿着他们的同伴作为人质，想要用麻醉弹也束手束脚，处于两者中间的那个特工2号干脆放弃射击，转而抱住赫斯的双腿给同伴争取射击的机会，然而赫斯一看就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申请，力量对抗。】 因为他现在使用的是赤井秀一的身体，力量属性转化为了赤井的。 赤井秀一：失败 特工2号：普通成功 特工2号成功抱住赤井秀一的双腿，赫斯挑了挑眉，再一次申请力量对抗。 这一次的对象是被他挟持的特工1号。 赤井秀一：困难成功 特工1号：失败 由于之前的赫斯毫不留情的膝踢，特工1号似乎因为疼痛没有能反应过来，在角力中完全处于下风，赫斯抓着特工的戴着头盔的脑袋，像是砸锤子一般砸向特工2号的头颅。 顺带一提，由于日本并非这些fbi的主场，他们没能申请到防暴装备，如今所有人除了穿着防弹衣，还戴了个摩托车头盔外没有任何防御装备，当然赫斯也没有。 头盔和头盔相撞，两名特工脑袋嗡的一声，特工2号下意识放开了抱着赫斯的手，接着赫斯抓起特工1号挡下射向他的麻醉弹。 特工1号倒地，除了给赫斯当护盾以及当痛击队友的工具外没有什么其他贡献。 剩下两个，赫斯拎起还有些脑震荡的特工2号，有些吃力地将他当做障碍物丢过去，在特工3号的注意力被队友吸引的瞬间，赫斯也冲到他面前摁着脑袋将人贯倒在地，虽然没有原本的巨力，但后脑勺着地，特工3号一时之间也丧失了反抗能力。 “唉，换了身体就是不习惯。”赫斯整个人压在特工3号身上，随手抽出他手里的□□给了试图起来挣扎的特工2号一发补刀。 “如果是我的身体的话，解决你们五个应该不过十秒，而现在……”赫斯低头看着特工3号，“抱歉你有什么能看下时间的工具吗。” 特工3号似乎是认识赤井秀一这张脸的：“你……不是赤井，你到底是谁？！” “我发现你们的台词还真是不会变，嗯，就算解决你们用了两分钟好了，接下来你大概会问，真正的赤井秀一到底在哪里？” “真正的赤井到底……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很快你们就会见面的，”赫斯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当然，是在地狱里。” 特工3号最后的记忆，是指向自己的枪口。 砰—— “1组，收到请回复，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朱蒂在对讲机里问。 没有回答，之前对面传来了明显打斗的动静，但现在没有了声音…… 想到这个可能的结果，朱蒂咬牙，接着联络提前布置好的2组合3组。 2组依然没有回复，倒是3组，在朱蒂接连呼唤后，终于传来回复。 “这里是3组……” 朱蒂松了口气：“太好了，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乐观。”对面的声音异常模糊，似乎是声带受了伤，声音沙哑地道，“他似乎很熟悉在这种场地作战，我们的布置都被预料到了。” “被预料到……什么意思？” “就是，人员布置，炸弹的使用时机之类的……”对面的表达有些混乱，但朱蒂还是get到了他的意思，fbi训练、包括突进都有一套规范的最佳流程，而最熟悉这套流程的人…… “他真的不是赤井秀一吗？”对面声音艰涩地问。 朱蒂握紧了对讲机：“不是，只是一个伪装成赤井秀一的人而已，一定要阻止他上到最高层。” 说罢，朱蒂开始调动人手，fbi在日本并没有那么多的警员，现在废弃大楼内一共有五组行动成员，每组4到5人，因为战术资源有限，只有4组合5组持有少许□□和□□，1到3组只有麻醉针等资源。 为了以防万一，朱蒂紧接着下令：“让其他人从下面楼层上来夹击，不能给他喘息的时间，一定要抓住他。” …… 又有人来了。 赫斯躲在楼层间看向上方。 高楼层和低楼层不一样，他们没有集中在一个地方，比如楼梯口一起围堵他，而是选择分散，同时互相之间保持不到50米的距离，确保队友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同时巡查楼道防止他从其他地方上去。 这样的布置比低楼层更加难以突破，因为赫斯只要袭击一个人，其他人会重新形成包围圈，只要狠下心连带着队友一起射击，麻醉弹必定会射中他。 当然，前提是……会形成包围圈的话。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赫斯低下头，正要弯下身躲藏，此时来人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放心，我们是友军。” fbi的特工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正要仔细观察他的脸，赫斯抬起头，肉眼可见松了口气：“什么啊，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但光看脸，确实不是赤井秀一的，似乎是哪个同事，不过具体的姓名忘记了……赶来的特工问：“那个‘赤井秀一’呢？” “往上面跑了，估计已经到上面的楼层，或者在哪里躲着吧。” 赶来支援的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的伤势怎么样。” “我还好，”赫斯苦笑，“说来丢人，那个‘赤井秀一’似乎早有准备，他身上应该有□□，我们和他缠斗了片刻，但猝不及防下其他人都被放倒，我见势不妙逃过一劫，只是受了点伤。” 说着，他拉下衣服，露出脖颈处的红紫痕迹，像是被人用手臂勒出来的。 “我们知道了，不过他没有带什么包，就算有这种东西估计也用完了，你跟我们一起来吧。”领头的人说着，示意其他人给他一把麻醉弹和烟雾弹。 “感激不尽……”赫斯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于是赶来支援的人恍然不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说他们从出现在赫斯面前起，感知已经被暗示术和混淆术支配，一群人上了楼层，迎面撞上正在巡逻的4组成员。 “你们这是……”4组成员惊愕。 “有发现‘赤井秀一’的身影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这里巡逻，没有人上来啊。” 来支援的特工愕然，下意识回过头：“可是下面的人说……” 这时，烟雾弹掉落在地，所有人瞬间失去了视野。 第87章 “这一招，可是赤井的拿手好戏啊。” 赫斯看着倒地的一群人，悠闲地道。 因为提前设想好了这一招，赫斯之前已经记住了所有人的位置，因此在烟雾升起，所有人的视野盲区造成后，赫斯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趁乱解决了大多数人，剩下已经足够正面解决。 说起来这一招还是从赤井那里学到的，如果不是侦查成功，赫斯当初都差点被骗了过去。 包括现在赫斯能够那么顺利突破重围，也是多亏了他在施展分魂术的时候压制了赤井的潜意识，同时也从他浅层记忆里找出了一点东西，才那么顺利突破到现在的地步。 接下来，他一一解开这些特工身上还没来得及用的□□之类的资源，他们只是暂时晕倒，等会醒来还给他添堵就麻烦了，赫斯没带背包，也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干脆直接上交系统商城。 可惜了，如果不是怕暴露，他刚才其实是能够直接在系统上兑换炸药或者□□开路，不然也不至于那么麻烦。 赫斯随手捡起他们别在腰上的对讲机，先是调整了一下嗓音，凑近道：“这里是支援组，我们遇到了遭遇战，重复一次我们遇到了遭遇战！” “怎么回事？”对讲机传来声音。 “我们在四楼正面遭遇了‘赤井秀一’，发生了争斗，目前损失了三名成员，对方同样也受伤，现在他躲起来了，可能会趁机退到下面楼层，我们人手不够。” “我知道了，会让5组去支援你们。” 那么简单搞定？ 赫斯挑了挑眉，回了一句：“收到。” 随后开始把地上的昏睡‘尸体’移动到角落，避免被人第一时间看到，随后朝他之前观察到的地点跑去。 也不是一定要全部打倒才能去到最上层，又不是热血少年漫画，还得一个个打倒闯关者，对赫斯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怎么都行。 赫斯瞄准的地点是某个窗户的外面，这里的钢筋还裸露在外，可以抓住翻上上面一层，他耐心地等着四楼通往五楼的楼梯传来脚步声，才翻身出去，快速爬上五楼的窗口。 然后就和走廊尽头的一名特工对上眼神。 赫斯：…… fbi特工：…… 那名特工连忙端起了□□，赫斯果断低下头，手臂的肌肉鼓起，整个人掉在窗台外面。 噼里啪啦的枪击声很快停歇，赫斯屏气凝神，在来人靠近窗台时猛地抬起上半身一手抓住他的枪口，一手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拽。 可惜特工还是发出了声音：“他就在这里！” 啧。 原本在五楼巡逻的人迅速往这里赶来，赫斯拽着那个特工，踩着钢筋窜回四楼。 然而他刚退回这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五楼下来的，而是从三楼上来。 叮、叮、叮 还没看见人影，赫斯附近已经丢来几发闪光弹和烟雾弹，闪光伴随着呛人的气体猛地充斥了这片空间。 “咳咳、咳咳咳咳咳！” 强光伴随着气体的刺激让赫斯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等终于能睁开眼睛，好几把枪口对准他。 朱蒂盯着眼前‘赤井秀一’的脸，恶狠狠地道：“给我双头抱着头！” 赫斯艰难地眨了眨眼，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睁开眼睛，乖巧地双手抱头蹲在原地：“什么啊，原来也没有那么笨。” 闻言，朱蒂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回想起之前上当的情景。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差点真的就让他一个人杀穿了这里，这对fbi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哪怕是用赤井秀一的身体也一样。 “已经结束了，你到底是谁，到底把秀一怎么了？” “结束了？”赫斯闻言，嘴角出现一抹诡谲的笑意。 朱蒂莫名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想放弃审问用麻醉枪把人弄晕，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 她愕然回头，却发现5组的成员，以及之前留在楼下的探员都赶了过来。 “你们？你们过来做什么？”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是朱蒂你把我们喊过来的吗？” “哈？我什么时候，我之前不是让你们在原地待命的吗。”朱蒂连忙解释，“之前在对讲机里让5组成员下来支援的是这家伙的陷阱，我不是通过手机让你们留在原地吗？” “额，是的，但是……”5组的探员们有些犹豫地道，“但你不是特地上楼和我们说，‘现在网络也被他们入侵，不能信任了。’然后让我们直接下来支援你们。” “对，你也跟我们是这么说的。”留在楼下的探员道，“而且还是亲自来到我们面前说的，我以为……” 朱蒂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她留下了一队人在楼下以防万一，然后就带人上来围堵赫斯了，哪里来的时间又折返回去，还去了五楼？ 等一下。 朱蒂一瞬间想起贝尔摩德的身影，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双手在口袋、领口、袖口翻找，最后在口袋里找到一枚定位器。 她看着‘赤井秀一’嘴边意味深长的笑容，瞬间想起了之前他靠近自己的时候。 从那个时候就布下了吗，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 朱蒂这时猛然间发现，似乎还残留下的fbi探员，此刻全部集中在了这个房间里。 难道说…… “滴滴滴滴——” ‘赤井秀一’身上传来了让人联想到不妙东西的响声，朱蒂猛地上前一步拉开他的衣服，下面露出一片赤裸的胸膛，以及绑在腹部的一圈炸弹。 朱蒂的头脑在这瞬间一片空白。 “别看了，遥控的。”赫斯闭上一只眼，“在那个女人确认你们已经全部到了这个房间里，就会给琴酒打信号吧，你看，已经启动了。” “所以我才说，真是个无情的男人，让我踩陷阱，还要特意把你们一起带走，最后他坐享成果。” 在赫斯悠闲悠哉的声音中，朱蒂猛地爆发一声尖叫：“所有人，离开这里！” 不用她多说，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所有平时里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人都不顾一切冲向门口。 除了一个人。 赫斯歪了歪头，看着站在原地的朱蒂：“你不走吗？” “这真的，是赤井秀一的身体吧？”朱蒂眼里浮现了泪水，“你的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因为这对你来说根本无所谓，我们都只是你们实现计划的垫脚石而已。” 赫斯没有说话，倒不是他不想说，随着死神的脚步靠近，体内原本沉寂的灵魂突然又开始剧烈反抗，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乎想要远离朱蒂。 “秀一，是你吗？”朱蒂眼里流露出期望。 “快……走。” 赫斯的灵魂已经准备抽离，这时候也懒得继续压制赤井秀一的灵魂上浮：“准备好你们最后的遗言了吗？” “快走朱蒂！” 一个人嘴里，说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话，仿佛两个灵魂挤在一个身体里，显得怪异扭曲，朱蒂反而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步，手腕颤抖着抚摸上赤井秀一的脸。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宛如末日下生死相依的情侣。 …… 一分钟前 【成功了，gin。】 琴酒盯着手机上的短信，嘴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从知道赫斯能通过魔法影响到赤井秀一的心智开始，这个计划就在琴酒脑海中徘徊。 抓到星之彩，并且处刑赤井秀一。 不。 其实在琴酒内心中，更加偏向于处刑赤井，一整个计划，都是以此为中心，甚至连抓捕星之川顺序都稍微靠后。 要如何让这个男人在死之前尝到最大的痛苦，琴酒着实为此伤了脑筋，直到看到赫斯洗脑赤井秀一的过程。 由此，这个计划浮现出来，对那个男人来说，大概没有什么比成为他们组织计划成功的垫脚石，并且还带走了他的同伴更杀人诛心的事情了。 琴酒忍不住露出了森冷的笑意，盯着那个废弃楼，毫不犹豫按下启动按钮。 前方的大楼顿时传来一阵轰鸣，紧接着大火充斥了整个四楼。 一场华丽的烟火。 -------------------- 第88章 解决了心腹大患，琴酒点燃一根烟以表庆祝。 “大哥，恭喜你。” “哼。”琴酒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还没结束呢，现在是时候该去完成最后的步骤了。” 眼神看了一眼伏特加，后者心领神会，从车的后备箱取出手枪和声波武器，跟随在琴酒身后上楼。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伏特加忍不住说：“应该是全死在四楼了吧。” 琴酒勾了勾唇角：“上去就知道了。” 两人上到四楼，果然，这里已经躺了很多血肉模糊的人影，琴酒看了眼这些人，仅仅是爆炸边缘就是这个惨状，可想而知处于爆炸中心的赤井秀一会是个什么样子。 伏特加：“要去看看吗？” “不，等下来再说，这个动静很快会有警察过来，必须快点抓住星之彩。” 两人继续向上走，这一次再也没有了任何阻碍，似乎所有fbi的人都在那次爆炸中死亡，两人顺利去到最高层，来到星之川的面前。 “哦，就是你们吗，”全程待在最高层房间的人在两人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如是说，“让我等了好久。” 这应该是琴酒他们第一次见到星之川。 和照片里的模样大不相同。 如今的星之川，比起少年，体型已经接近一个成年人，肤色和发色倒是如同照片中一般苍白，眼眸的颜色相当特殊，张开后的脸比起少年时期多了几分英气，但依旧具有柔和的特征，美的不似人类。 可惜，黑衣组织的人都不是颜值党，对于星之川的长相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有琴酒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星之川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么在动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星之川非常称职地遵守着他想要找出实验人员的目的，“当初负责研究我的人，是谁？” 可惜，琴酒和伏特加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伏特加已经快要准备动手了，只等自家大哥一声令下。 但是他没能等来这声命令，琴酒紧皱着眉头，不知为何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异样感，甚至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违和。 意志鉴定成功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琴酒抬头盯着星之川，看着他勾起的嘴角：“看来已经发现了？” 什么？ 琴酒瞳孔微微一缩。 眼前的景象如同涟漪一般微微掀起波澜，之前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而现在终于释放出了原本的模样。 “赤井秀一？！” 伏特加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旁的人，不敢置信道。 不，不止如此。 朱蒂、赤井秀一，还有更多他叫不上名字的fbi探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琴酒和伏特加就在包围圈的中间。 “大、大哥……”伏特加下意识想要拔出枪，但他刚有所动作，旁边一直准备着的探员就射出了麻醉弹，伏特加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抗，就软踏踏倒在地上。 赤井秀一：“看来这一次是我们赢了啊。”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即使是在这种困境中，琴酒看上去也没有慌张，只是暗地里捏紧了枪套，但随后又松开。 算了吧，他可不想像伏特加一样倒在地上。 这一次算是阴沟翻船了，但至少琴酒想要知道他是怎么翻的。 一提起这个，朱蒂想到自己刚才大胆的举动，脸上不受控制染上红晕。 “这个我和你有同样的疑惑。”赤井秀一面色不变，“炸弹没有引爆。” “不可能。”琴酒下意识反驳，他明明按下了按钮，而且亲眼看到四楼爆炸。 但很快，他察觉到了异常，这栋楼是修建到一半弃工，连钢筋都裸露在外，很多地方都没有修好，那么大的爆炸，理应能把房间都炸塌了，可他们一路走上来，除了地板和墙面是焦黑的外，总体上都还完好无损。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那么明显的事实？ 甚至都没有去看赤井秀一的尸体哪怕一眼，像是潜意识里就已经确定对方必死无疑，可他琴酒从来不是鲁莽下判断的人啊。 琴酒突然将手伸进口袋里，见到他这个危险的动作，周围的fbi探员们紧张地用枪口对准了他。 但琴酒没有理会，本该放着炸弹遥控器的地方，此刻，琴酒伸手进去，却只摸到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那是一张违规停车的罚单。 琴酒：…… 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那个陌生刑警的脸，眼角抽搐了一下：“是那个巡警……从一开始就是陷阱吗。” 不，其实那只是一个保险。 星之川眼看着琴酒被抓，深沉地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聊地道：“结果完全没我什么事啊。” 原本，在他和柯南的计划中，最后作为最终保险的，其实是星之川。 由于赫斯的存在，给予了琴酒他们错误的信息，他们现在估计还以为声波和强光是星之彩的弱点，所以才会那么勇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其实上强光是正确思路，星之彩在阳光下会被限制行动，但声波就完全是搞笑了。 不过算了，反正这样倒是符合本体的计划了吧。 这个时候fbi逐渐退出了这个房间，他们似乎还要想办法怎么将琴酒偷偷运出去，在琴酒这个大鱼面前，没有人再注意星之川，甚至隐隐知道他身份的赤井秀一在离开前也只是偷偷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在犹豫什么，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就被朱蒂拉着离开了。 星之川深沉地叹了口气，打电话给柯南：“结束了哟。”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结束了，”星之川再次强调，“我们赢了，你的那位噩梦先生已经被逮捕，看起来应该能挖出不少信息，唉，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挖出之前负责我的实验室人员之类的……” 星之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柯南拿着电话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琴酒呢？” “五分钟前就被fbi他们押走了。”星之川挂断电话，“话说原来你一直在附近啊。” “当然了。”柯南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地震撼和喜色，“但是……到底是怎么样……我是说你没有出手对吧。” “这个问题你不如去问目黑恶罗。”星之川虽然知道了个大概，但此时还是表面上装作不爽地咂舌，“那个家伙肯定是早就有计划了，你是没有见到琴酒无视了在四楼站着的fbi他们直接来我这里，估计是中了幻术之类的魔法。” 闻言柯南陷入了思考：“是吗，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是目黑先生，这一次就危险了，至少赤井先生我完全来不及。” “回去以后得向他说声谢谢，”柯南的眉眼微微放松，可以看出直到现在，他才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赤井先生真是太好了。” “对了，还没有完，得和赤井先生他们确认那栋大楼的事情才行，”柯南突然想起什么，拨打赤井秀一的电话，一边对星之川说，“虽然这一次琴酒被抓了，他们很有可能会停止这次任务，但也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万一做出什么极端的举措就糟糕了，得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先下手为强。” 电话很快打通，柯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到赤井那边传来焦急的谩骂声。 “什么家伙啊，居然一直守在这里。” “坐收渔翁之利也太过分了。” 这些声音并不是赤井，但至少是在他身边发生的，柯南有些奇怪的问：“赤井先生，发生什么了吗？” “啊，柯南，”赤井秀一看着押送车逐渐远去，深深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被公安的人截胡了。” “诶？” “我们刚把琴酒塞进车里出这片区域，就被公安的人拦下，他们似乎清楚这里的情况，现在琴酒和伏特加估计要由他们负责关押。” “额……”柯南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安室透，想都不用想公安的人是怎么收到信息的。 fbi严格来说并没有在日本活跃的资格，毕竟他们只负责漂亮国的治安，在日本活跃的fbi基本上是为了琴酒待的这个跨国际犯罪集团，即使这样在他们依旧是不可能和这个国家本土的公安抗衡。 由于这个问题过于敏感，柯南也不好说什么：“对了，赤井先生，这一次的事情或许还没有完，你还记得那个大楼里的那个神秘教团吗。” “我当然记得，只不过现在我们被公安的人盯着，估计很难……” 赤井秀一还没说完，就看到原本已经押送着琴酒的车似乎突然开始了加速，不懂为什么在这一刻一种浓重的不祥预感占领了他的脑海，一时间没有继续回话，直到柯南在电话里再三重复，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抱歉，等一下打给你。” 挂断电话，他忍不住问旁边公安部的警员：“你们打算把他押送到哪里？” 警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这就和你们fbi无关了。” 赤井秀一盯着他的眼睛，那种不详的预感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是看着公安部门的清一色的面瘫脸而愈加明显。 第89章 另一边，赫斯其实不像其他人想的那样在大楼地下的温室守着。 正相反，他现在就在柯南他们所在的废弃大楼的上方。 “嗯，这个位置就可以了。”赫斯吩咐着直升机师傅靠近大楼楼顶。 琴酒被抓，现如今本体的计划只剩下最后一步。 那就是收尾。 星之彩已经步入成年期，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但与之相对的还有另外一重危机，那就是卡巴拉。 《卡巴拉教典》是本体的唐沢泷在商城找到的古籍，他也是根据这本书构建出来了赫斯的人物卡，但这究其根本这个模组依旧是给调查员们历练用的。 整个模组中，历练调查员是第一目的，随后抓琴酒试探官方才是第二目的。 既然这两个目的都已经达成，最后的结果也使得本体比较满意，柯南他们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只要克系的神秘世界朝他们敞开大门，在历练了两三个模组后，他们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调查员。 那么只剩下模组收尾阶段了。 在尽量不违背赫斯这个人物卡的设定基础上，清洗卡巴拉仪式带来的威胁。 关键的钥匙，就是星之彩。 赫斯正要行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而且这个显示的联络人…… 赫斯手机上所有的联络人都未署名，只是用简单的编号记下来，否则琴酒也不会允许他在手机上记下自己的号码，而这个7的编号就是琴酒的。 他不是刚被抓吗？ 赫斯眯了眯眼，沉默了良久，最终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下一秒接通。 “太慢了。”琴酒在对面不耐烦地道。 “……” 赫斯一时没有回答，反而意有所指地问：“你是谁？” “放心吧，我没有被抓，也不会有人根据这个线路追踪到你这里。”琴酒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赫斯在试探什么。 “琴酒，你不是被抓吗。” “呵，你果然就在附近。” 赫斯也没有否认，半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救人的意思：“你怎么逃出来的？” “跟你没有关系。”琴酒冷冷地道。 其实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当时他被转手到了公安部那里，但押送车辆既没有返回公安部，也没有开去任何一个监狱，反倒是在脱离fbi的视线后随意在路边停下，其中一名公安走到车的后面，打开门：“你们可以走了。” 琴酒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风见裕也’，冷笑：“你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风见裕也’没有理会他，依然敞开门，甚至叫了两个人一起把昏睡的伏特加搬出来随意丢在地上，甚至还给琴酒松绑。 琴酒从押送车上走了下来，冷眼看着他们忙前忙后，在对上风见冷漠，甚至有些呆滞的眼神后，瞳孔微微一缩：“你……” “不要去猜跟你无关的东西，琴酒。”‘风见裕也’说道，“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工作。” 回忆到此结束，琴酒不太清楚这其中到底是谁的手笔，就算是组织，想要把他捞出来估计也很难，而且就算能捞也是进监狱之后的事情了，可现在那些人宛如未卜先知一般在途中就劫下了车…… 越是思考，越觉得里面的水深不见底，琴酒拿到手机后先是向boss汇报了这一切，得到的回复却是继续任务。 …… 赫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宿主……】系统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太好，不由得出声。 ‘我还好，只是看来计划需要发生变动。’ 赫斯，不，应该是唐沢泷从未想过计划能够顺利进展，只是没想到仅仅是第一步的试探就炸出了大鱼。 原本他是打算在邪神降临前培养好调查员，顺便建立起一套监视系统，加上官方和伊斯人带来的黑科技的配合，未尝不能拉起一个正规的调查员组织。 但现在官方这条路，看起来是走不通了。 不过话也说回来，现在发现此路不通总也好过等一切布置完毕后才发现官方不对劲要好，计划失败本身也是一种试探后得到的答案，只可惜这样以来似乎离邪神降临又近了一步。 说是这么说，不过果然还是有点生气呢。 赫斯：“知道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电话对面的琴酒一愣：“你打算做什么？” 可惜他没能等到回答，因为赫斯果断挂断了电话。 “师傅，麻烦不用停在楼顶了。”赫斯对直升机的驾驶员说道，“麻烦高度降低一点。” 驾驶员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 废弃楼中，柯南还在那个楼层和星之川商量之后的计划。 “关于那个仪式，果然还是要抓住那个赫斯才行，公安的人抓走了琴酒，说不定能申请下搜查令，借此彻查那栋大楼。” 星之川点头：“确实，这样就算他们有什么计划也必须转移据点了吧。” 可惜，这样阻止仪式发生也不错，不过就是太慢了，而且作为落幕也不够盛大。 刚想着，星之川突然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柯南：“你怎么了？” “来了。” “什么？”柯南一愣 但很快，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柯南和星之川对视一眼，前者拉着后者下意识想要跑。 然而他没拉动，被赫斯带走去结束卡巴拉原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星之川留在原地，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跑什么？这不是正好吗，正主送上门了，就在这里把他捕获，一切就都结束了。” 确实…… 柯南见识过星之川的能力，物理伤害无效，且似乎能够吸取人类的生命力，而且现在fbi的人都不在，星之川能够尽情用原始的形态展开攻击，按照上面的动静，来人似乎只有一个，现在可谓是最佳的时机了。 然而，柯南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看到赫斯走下楼梯后，放大到了最高峰。 “咦，没跑啊，我还以为要展开一场追逐战。”赫斯摸着脖子走下来，看到一脸警惕的柯南和满脸无所谓站在原地的星之川，还友好地和前者打了个招呼，“哟，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你就是那个……” “赫斯，你可以这么叫我。”赫斯看着星之川，两个马甲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虽然身躯长得各不相同，但透过外表，他们都知道里面有着同源的灵魂。 “这就是星之彩吧，哎呀，没想到还真的是人类形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赫斯满脸新奇，煞有其事地说，“毕竟之前见过的都是类似气态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星之川眯了眯眼：“你就是那个拿我做实验的人？” “不，当然不是我，不过我们教团确实有幸捕捉到星之彩，为了完成仪式，我们才尝试对你的形态进行改造。” 星之川不由得上前一步：“这么说你知道当初那个拿我做实验的人？” “当然。”赫斯点头，“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柯南此时察觉出不对，带着星之川退后：“冷静一点，他肯定是在图谋什么。” “对，我们确实需要星之彩体内储存的能量。”赫斯大咧咧承认了这一点，“毕竟实验的目的就是这个，给不受控制的星之彩套上一层人类外表的牢笼，使得祂无法在成年期后化作原形回归宇宙，你想要找到当初的实验人员就是因为这个吧，因为这层人类皮囊的束缚，你没有办法获得自由。” “但没关系，我会给你自由。” “他在说谎！”柯南终于明白赫斯没有一上来就开打的原因，“别相信他的话，他明显是要利用你。” 他似乎没有打算用武力带走星之川。 其实，赫斯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再见面后，两个马甲面对面，突然觉得动手也挺没劲。 哪怕是再怎么喜欢舞台的魔术师，当台下观众只剩下一个人，而且还是洞若观火的侦探时，也会觉得吃力不讨好吧。 而且他这里还有刚到手的官方把柄，不利用一番不就可惜了吗。 赫斯勾起唇角，告诉柯南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琴酒被释放了。” 第90章 此言一出，柯南和星之川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俩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星之川是知道本体需要抓捕琴酒的，现在饵刚下，还没等钓出大鱼，就连饵带食都被吞没了。 组织有那么大能量？ 星之川心里诧异。 而柯南那边更是难以置信，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赫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去打电话问问。” 犹豫了一会，柯南还是选择打给安室透，同时他不敢让星之川和赫斯单独待在一起，因此打电话的时候只是拉着星之川退到墙角，赫斯知道他要避免电话对面的人身份泄露，耸了耸肩，就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们。 “现在方便吗？”柯南打通电话后没有叫名字。 电话对面的安室透愣了一下，也选择免去柯南的姓名：“出什么事了？” “琴酒听说被释放了。” “不可能！”安室透下意识一口否决，但很快他语气缓和下来，知道柯南打电话给他不可能是在胡说，“我问问他们。” 柯南‘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就这么和转过身来的赫斯大眼瞪小眼。 同时他心里思索着，之前他虽然不在，但总体还是知道里面的局面，甚至之前朱蒂就是打电话给柯南才看破了赫斯布下的诱导陷阱，总之他是知道赫斯操控赤井秀一的身体时做了什么的，按照他的性格，如果能直接带回星之川的话，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干等着。 除非……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在星之川不愿意的情况下带走他。 刚想到这，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柯南连忙看向手机，安室透没有在给他打来电话，而是发送了一则短信。 【联络不上其他人了，押送琴酒的车没有按时到地方，我现在要去确认这件事。】 柯南顿时心里一沉。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确定了吧。”赫斯慢条斯理说道。 “还没有确定。” “哦？可是我这边可是确定了，怎么样，你们要不要听一听琴酒的声音？”赫斯也举起手机，“被捕的人肯定是不能拿手机吧，况且我也不可能知道琴酒会被抓而提前录音。” 赫斯的话直接把后路给堵上了，柯南下意识看了一眼星之川，发现他也看向了赫斯，不知道在想什么。 “组织的人在官方也有人手，而且地位不小，就算你待在那边也只是被抓走研究的命运，当然我知道人类奈何不了你，但你也没有办法变成原形太久，更加没有办法遵循你们的种族传统回到宇宙。” 赫斯淡淡地道：“但我这里可以让你恢复原形，也能告诉你当初拿你做实验的人到底是谁，代价只是你储存的一些能量，我只要这些东西，可以和你立下誓约，有魔法效力的那种。” “别去！”柯南着急地拉住星之川的衣服，“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 “你要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人类，还是一场公正的交易？”赫斯同样朝星之川伸出了手。 啊这。 星之川眼角抽搐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柯南，转身朝赫斯那边走去。 “等一下！” 柯南想要阻止，却对上了赫斯的眼睛。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似乎蕴含了一个漩涡，深深浅浅，柯南看着，不由得停下脚步。 等他再恢复清醒，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 赫斯带着星之川上了停在楼顶的直升机，回到那栋大楼，大楼表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琴酒就站在门口抽烟等着他们。 星之川从下直升机后就装作昏迷过去的样子，被赫斯扛着，琴酒看了一眼就径直朝着大楼里面走去，伏特加也不在身边。 赫斯知道这大概是琴酒第一次翻那么大的车，估计现在心情不甚美妙，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他们一路走到最下面，地下几层的信徒都看到琴酒和赫斯一同出现都意识到了什么，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盯着他们俩，赫斯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聚集在这里：“都去做该做的事情，等会你们会看到的。” 于是人才散了。 赫斯和琴酒来到地下四层的温室，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仪式，用鸡血和各种动物血作为颜料，几个年老的信徒在旁边虔诚地祈祷着，以‘树’为中心画出好大一个圈，上面密密麻麻各种纹路，赫斯就把星之川放在树的边上，同样也是阵眼的中心地带。 “一切都准备好了，事不宜迟，开始吧。” 赫斯朝琴酒点点头，后者识趣地退到温室边上，远远盯着他们。 仪式开始，也是最后模组的结束。 赫斯深吸口气，用一把匕首划伤了手臂，鲜血一滴一滴融入圆阵，其他几个年老的信徒同样这么做，同时嘴里喃喃低语。 这时异变发生了，他们流下的鲜血滴在地上，如同活物一般在地上蠕动，它们就沿着地上圆阵的纹路，不偏不倚地蠕动爬行，像是整个圆阵都活了过来。 这时候，神树也开始出现诡异的征兆，伸出好几根树枝把倚靠在旁边的星之川缠绕住，然后缓缓往树干的位置上拖，最后竟然把一个大活人融了进去。 是真的融了进去，星之川像是没有遇到阻碍一样消失在树干里，随后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快速生长。 原本这几天，这棵树就开始违背自然规律地长到了两三米高，而如今更是抽条似的开始长。 五米、六米、七米…… 地下四层温室的挑高原本就有六七米，而如今这棵树的树冠已经完全顶住了天花板，眼看着还要接着往上生长。 而它的树冠处，也开始开花结果，之前还是树苗阶段生出的果实直接跳过了开花这个步骤，直接结果，而现在树冠的枝丫处开始出现一个个花骨朵，一股奇异的清香四溢。 “这是生命树。” 就在琴酒震撼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主持仪式的赫斯声音沙哑地道。 “在圣经中曾经传说，伊旬园里有两个特殊的果树，一为生命树，一为智慧树，上帝曾经嘱咐亚当，你们可以随意吃生命树的果实，因为我与你们共享永生，但你们不可吃智慧树上的果实，否则必定会在死在摘果实的当日。” “夏娃受到毒蛇的诱惑，摘下智慧树的果实和亚当共同服下，从此人类有了智慧，也因此有了欲望，人类失去了上帝的信任，开始向下堕落，失去了永生。” “而现在，永生的果实重返世间。” 随着他的话语，花瓣凋落，一颗颗鲜红的果实逐渐成熟，那股清香愈加浓烈，难以抵挡，琴酒眼中倒映着那果实的影子，眼睛逐渐红了，一种强烈的，一定要得到果实的欲望突然在这一刻袭上心头。 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刻，赫斯冰冷的声音响起： “但可惜，我并不会和你们分享永生果实，因为你们并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 琴酒的神智清醒了片刻，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并没有完成我们合作的条件，星之彩是我带回来的，这栋大楼也是我拿到手的，你们无权与我共享吾主的赠与。” 赫斯顿了顿，又说：“更何况，你们也没有打算遵守承诺。” 他话音刚落，温室的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队高大的黑衣人手持着枪械冲了进来，琴酒和赫斯能从他们身上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但突入进来的人没有，他们抬起枪口，毫不犹豫地开始扫视除了琴酒以外的所有人。 枪林弹雨过后，还活着的只有琴酒，以及半蹲在地上的赫斯。 噼里啪啦。 子弹停在了赫斯表面几厘米的地方，随后掉落在地上发出脆响，还有几个和赫斯一起主持仪式的老人已经纷纷倒在血泊发出痛苦的呻吟。 赫斯看向琴酒，后者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这不像是计划中的从容，反而有种一片空茫的意思，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赫斯：“怎么，那么着急过河拆桥吗？” 这群黑衣人有的已经快速重新上膛，填充弹药，但很快为首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急着开枪，从背后拿出一个平板电脑，上面的屏幕隐隐透露一个藏在阴影中的人。 “boss。” 没等赫斯开口，琴酒已经认出了屏幕中的人。 “你退下吧，琴酒。”屏幕里传出声音，“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下琴酒也反应了过来，这才是他们组织boss的最终计划，只不过他也被排除在外了，因为他和赫斯过去认识？ 但事到如今，他没有理由去违背boss的命令，只好退到温室外。 第91章 赫斯看了一眼琴酒的方向，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人捧出来的屏幕上，饶有兴趣地问： “你就是组织的boss？”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合成的电子音如此回答他，“不过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就不怕我们教团的报复吗，”赫斯挑了挑眉，“魔法的可怕性可是远超乎你的想象。” “呵呵，前提是卡巴拉教团还是如从前一般辉煌的话。”那平板无波的电子音无端端透出一股阴恻恻的味道。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在这栋大楼里的，就是你们教团的大部分有生力量了吧。” “你调查了我们教团？”赫斯眯了眯眼。 这个模组是本体搞出来锻炼调查员们的，但他的主要职责依然是反抗邪神的降临，那自然是不可能用人物卡留下什么庞大的教团这种隐患。 之前的模组，无论是阿克顿，还是两个外星种族他们，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而邪教的教团就比较危险了，不说别的，在邪神降临后不就能直接捡现成的了吗。 因此，本体在制作这个人物卡的时候，在教团上添加了一点限制，那就是卡巴拉教团在发展过程中得罪了漂亮国的资本方，现如今赫斯带来的就是大部分有生力量，同时他们也是最虔诚最狂热的那一部分人，他们只期望能够在这次行动能够使得卡巴拉神树降临，为此愿意付出一切。 而现在，显而易见，在黑衣组织调查到卡巴拉如今的弱势后，决心过河拆桥独占所有成果。 黑吃黑，对他们来说并不罕见，有错的只是露出弱势的那一方。 “魔法确实很神秘，正因此，你们今天必须全部留在这里。”那道电子音淡漠地道。 赫斯扫视了一眼冲进温室，以及围堵在温室外的人，他们的装备不同以往，赫斯甚至看到了rpg和机枪，看样子黑衣组织的boss是下定决心要把所有人留在这里。 而从这股浓烈的血腥味中，不出所料地下的信徒应该已经全部都被杀光了吧。 还真是……计划太顺利让人想要发笑的程度了。 “诶呀，还真是，别小瞧了啊。”赫斯额角处青筋迸起，拼命演戏憋笑的表情有些扭曲，这副表情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被背叛后愤怒的表现。 “那过来吧，”赫斯冲着黑衣人们招了招手，咧嘴一笑，“让我看看能够带走多少人。” 见他没有放弃抵抗的架势，捧着笔记本电脑的人瞬间后退，其他人上前端着枪口对准了赫斯。 然后毫不犹豫开火。 魔法的屏障瞬间在赫斯前面展开，他这一次没有站在原地，一步步朝着弹幕的方向走去，庞大的体型给其他人宛如坦克压境的压力。 “冷静点！他不可能一直撑起防御，射击分成两队，交换填弹，一直不要停！”指挥躲在后面咆哮道。 确实如他们所说。 赫斯的法术值快要见底了，哪怕他施法成功的几率很大，但跑团是有mp，也就是法术值这种设定的东西，魔法不可能一直释放。 必须找到突破的机会，哪怕这张人物卡会折损在这里，也要多带点人一起走。 但越到这种关头，赫斯越是冷静，半点不见被逼到绝路的窘境，脸上带着笑容，仍旧是一步步靠近黑衣人们。 这一幕给众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为了应对这个对手，他们都是看过琴酒偷拍的视频，好制定围剿的计划，也更清楚对手的情报，因此包括他们一开始进大楼和黑道谈判，到后面种下树种的那些视频这些人提前看过。 但弱点没有找到，反而心虚了不少，赫斯的体型即使是在外国人中都是少见的高大，按理说这样的体型在战场里就是活体靶子，但他能在枪林弹雨中活到今天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起码哪怕组织里的格斗高手都是不敢和他近身战的。 而枪械子弹，对掌握未知力量的赫斯来说也作用有限，有人推测赫斯的这种力量也不能支撑太久，但这终究也只是推测。 起码，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是放开手脚，肯定是能带走几个人的，就如同那个视频里杀人如割草，单手能捏爆脑袋那样，那么轻易被杀死。 也就是说，在场站位靠前的人不少都只是用来垫命的炮灰。 在这种心理压力下，人就容易犯错。 面对已经逼近一米内的赫斯，站位最靠前的人端枪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在逼近的危机前，之前指挥说过的计划都抛在了脑后，他下意识丢掉了枪，掏出了烟雾弹。 指挥脸色变了：“等一下！还太早了！” “去死吧！” 烟雾弥漫，眼前瞬间失去了目标的身影，众人的射击下意识停止了，但随后就传来指挥的大喊：“继续射击，不要停！就朝前面……啊！” 他话音没说完，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其他人顿时一惊，下意识队伍散开，枪口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砰、砰砰！ 周围接连传来惨叫和倒地的声音，他们却不敢轻易开枪，害怕打到自己人，在这种畏手畏脚当中，却没有发现周围人越来越少了。 “啧，所以说外层没有代号的人……” 温室门口有人皱眉看着眼前的情景。 温室门口飘来的烟雾比较少，但也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听这动静都知道，赫斯肯定是隐藏在烟雾里杀人。 琴酒嗤笑一声：“那你怎么不上？” “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能让他从这里逃出去。”那人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各种重型武器都在身后。 外层的炮灰死多少都无所谓，反正只是消耗品，但boss下了死命令，只有赫斯，绝对不能活着出去。 话虽如此，但那人也怕赫斯在里面屠杀会引起什么变故，随即转头命令下属端来rpg。 “你不怕伤到果实吗？” “放心，果实的位置离地面三米高，不会波及到的。” 说罢，rpg的炮口泛起火光，而且不只是一个rpg开火，而是三个。 爆炸让烟雾弹的效果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情景，眼前的成果终于让黑衣组织的人松了口气。 赫斯放下手中举着当护盾用的人，全身上下的神父服焦黑破损，身体各处都在流血，三发火箭筒的威力不小，哪怕他随手抓了一个替死鬼挡住致命的位置，但高大的体型在这一刻也露出了目标太大的弱点，双腿已经鲜血淋漓。 原来他不是无敌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赫斯吐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着坐在原地。 “已经结束了。”有代号的成员看他似乎无力反抗的样子，半是松口气，半是冷笑地举起手枪道，“还真是让你带走了不少人，还有什么遗言吗？” 赫斯看了一眼自己只剩下一半的血量和到底的法术值，又看了一眼周围倒地的人，叹了口气：“人还是太少了呀。” “这样下地狱不就太寂寞了吗。” “呵，这你就放心吧，你们教团的人，都会一起到地下陪你的。” 然而赫斯无视了他的垃圾话，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他们和我都会升入吾主所在的天国，只有你们这些渎神者才会下地狱。” 他抬起头，看着众人露出一抹笑容，分明是已经被逼上绝路，但此刻琴酒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赫斯说罢，众人突然注意到，在烟雾散开后，那颗生命树表面突然泛起了流光溢彩。 树枝上鲜红欲滴的果实，开始越来越大，越来越红，随后整颗爆裂开来，一颗一颗爆炸，温室内像是下起了血液一般的雨。 “什……发生什么事了？” 眼看‘永生果实’爆开，黑衣组织里顿时发出一阵喧哗。 但很快，更加诡谲的异变降临，原本想要冲到神树前的人突然顿住了脚步，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般恐惧地瞪大了眼睛，那些滴落在人类身上的血红的雨滴像是活物一般开始挪动起来，钻入人的体内。 所有人在痛苦中倒地，最为靠近神树的几人皮肤内像是有蛇在窜动，他们面色扭曲，似乎痛苦到了极点，不自觉用指甲在身体各处抓住血痕，随后四肢的骨头像是被抽离了一般变得软踏踏，皮肤变成血红色，眼睛越来越大，大过任何一个五官。 每个人异变的模样都不尽相同，但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都逐渐脱离人形。 “这是……什么？”踏入温室的代号成员迷茫地看着自己畸变的手，就连声音都开始变得不男不女。 “当然是进化。”坐在原地的赫斯咧开一口白牙，他的变化最小，沐浴在鲜血一般的红雨中，他仅仅是额角凸起，像是长出了传说中恶魔的角，身后的脊背长出飞鸟的肉翅，他忍不住发出大笑： “为什么要痛苦，为什么要哀叹？应该高兴不是吗，人类重新踏入进化之路，在吾主的恩赐下，我们即将升入永恒的国度。” 温室外捧着笔记本电脑的人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这时，屏幕内的人才发现，或许他们概念里的永生和这些狂信徒眼中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疯子。” 他疯了才会和邪教合作！ 众人看见温室里的那些人已经开始溶解，开始变成怪物，并且被它们触碰到的人也开始发生异变。 这种存在绝对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好，它们要冲出来了，关门，快关门！” 在温室大门即将关闭前，琴酒看见赫斯起身朝着神树走去。 第92章 轰—— 地下四层塌了。 黑衣组织的boss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下面的事情泄露出去，更何况还招惹上了fbi那群人，为了以防后患，在过河拆桥的时候就准备了大量的炸药，在琴酒他们撤退之后炸药炸塌了下方的楼层。 就在下方的楼层即将完全塌陷之前，一股奇异的雾气突然从电梯井里奔涌而出，它像是气体，又像是一团单纯的颜色，从黑黢黢的电梯井突然出现，已经退后到上满楼层的黑衣组织成员无人发现，只见它裹挟着一个人形物体穿墙消失了。 一切阴谋掩埋于废墟当中。 等fbi的人后来赶到，整个大楼已经没有人了，通往地下的通道被炸塌陷，想要重新挖掘还需要花费不少时日。 “他们这是成功了吗？”柯南盯着下方的入口不安地喃喃。 “放心，他们失败了。” 这时候一个老人突然出现在柯南身边，柯南愣了一下，转过头，果然是目黑恶罗。 不过此时的目黑恶罗没有坐在轮椅上面，而是站在柯南身后，神色间充满了不似老年人的神光，看上去凭空年轻了好几岁。 “目黑先生……” 目黑恶罗本来想摸摸自己的下巴，却摸到了一把白胡须，他也不嫌弃，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须：“安啦，星之川已经悄悄和我通风报信，他们黑衣组织和教团在地下打了起来，两败俱伤，谁也没能拿到成果。” “那赫斯和琴酒……” “琴酒跟着黑衣组织撤离，赫斯估计是被埋在了地下，你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听到目黑恶罗都这么说了，柯南只好放下心来，这时突然抬起头，想起什么，好奇地问目黑：“您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之前琴酒自己走进了fbi的陷阱，也是您做的吧。” 目黑恶罗面露神秘的微笑，摸了摸柯南的头：“算是吧，之前让你们担心了，已经没事了。” 说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追忆：“只是一时陷入梦魇当中，有点事情没有想通而已。” 柯南闻言也没有过多追问。 这时大楼上方闪过一只大鸟的影子，路人迷茫地抬头，却看到洁白的滑翔翼一闪而过。 怪盗基德停在大楼顶端，有些无奈地抱怨：“真是的，那个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他的助手寺井黄之助同样在大楼等他，他的脸赫然就是之前赫斯加班巡警时的面容：“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有可能是认识老爷吧。” 之前目黑恶罗在酒店里联络的蓝鹦鹉，其实就是寺井黄之助经营的台球酒吧，他一口道破了怪盗基德的身份，为的就是他手中的易容术。 虽说魔法也可以做到这种效果，不过目黑也不只是为了易容术，更是为了怪盗基德这个人，如果那时候琴酒没有上当，就需要怪盗基德救场。 总之一句话，怪盗基德，老救场人了。 柯南和目黑一同走出大楼，这里所有的人和相关的东西都被黑衣组织带走，留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了，目黑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车辆，这一次依旧是朱蒂驱车送他们过来的。 “总之，这次事件已经过去了，但比起已经过去的事情，你最好还是想想官方那边该怎么处理……” 话音未落，柯南脸色已经变得难看。 目黑恶罗深深地看了一眼柯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想想吧，我要处理自己身上的事情，估计会离开日本一段时间，我们手机上联系……” …… 唐沢泷睁开眼睛。 如今他正身处东京的公寓，这几天借口身体不适在医院请了病假，因为要同时操控三个马甲，实在控制不过来，只好让本体休息着。 而如今，赫斯的马甲已经被暂时回收，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星之彩裹挟着跑了出来，但额头上的角和背后的肉翅依然存在，不合适继续在外活动了。 在爆炸的最后时刻，星之彩吸取完了卡巴拉的能量，这也是为什么仪式突发异变的原因，而如今哪怕有人能够挖出地下的温室，卡巴拉生命树也无缘问世，收尾工作完成，整个模组终于落下帷幕。 首先是这一次的收益，唐沢泷为赫斯这个马甲特意准备了其他的防护术，也就是挡子弹的那个，其余又学习了一个派遣使魔的法术，一共花费了14san值，其余的都是利用之前学过的魔法，整个模组下来一共赚了50多点san值，其中大部分贡献主要是黑衣组织。 没错，就是赫斯当初种下神树的那段视频，琴酒佩戴的针状摄像头拍下来的，他们原本都以为这一次不会赚太多了，谁能想到这段视频还给黑衣组织内部反复观看，产生了不少收益。 其次，就是目黑恶罗在最后使用的 但问题也不少。 唐沢泷坐在床上开始思考这一次事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 首先，自然就是最后抓捕琴酒步骤，当时没有仔细思索，但回过头一想疑点重重。 当时唐沢泷之所以制定了抓捕琴酒的计策，主要也想看看黑衣组织的动静，要知道琴酒可是黑衣组织里的一条大鱼，不说别的，他脑子里的情报一定会比想象的还多，按照他的推想，如果琴酒被抓住，可能会有三个结果。 一，黑衣组织的势力渗透不进官方，琴酒被审问。 二，黑衣组织在法庭上为琴酒脱罪，或者劫狱。 三，琴酒死在牢房里。 无论是哪种结果，他都能推算出黑衣组织在官方的势力渗透，或者是哪一部分人可以信任，哪一部分人不能，但唯独现实出的结果，让人看不透。 唐沢泷一直派使魔监视琴酒他们，确信中途没有人劫车，也就是说是公安内部出了问题…… 但也有一点奇怪，安室透派遣的这些人抓捕琴酒，是事出突然，但这些人能够参与这次行动，也肯定是他平日里能够信任的部下。 哪怕是黑衣组织的卧底在了公安，他怎么敢那么果断行动？又怎么能确定这不是引蛇出洞的陷阱？ 唐沢泷有些心烦意乱地想着，这时，他突然察觉出不对劲，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安静得吓人，抬头一看，周围悄无声息。 往日里他公寓里确实没有人，悄无声息也是正常，但现在时间正好是傍晚，以往都会有些下班的人路过公寓，声音会传入室内，总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寂静。 唐沢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下午5点40分。 他站起身去窗边张望了一会，街道上有人，但却站在原地，没有人动弹。 他等了一会，又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是5点40分。 ‘系统？’ 没有回应。 唐沢泷脸色这才变了，这时他突然感觉背后传来动静，猛地回头，却发现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不知何时自动开启，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影坐在电脑前操控鼠标，网页自动跳转到一个熟悉的网站。 他走到桌前，看着上面的网站，这是一个国际邮箱，他觉得眼熟，是因为扮演伊斯人的时候，曾经在这里上传过一些数据。 不过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登上去看过，而现在，上面数据显示有人下载了。 唐沢泷眯着眼喃喃：“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反对挖坑不填。】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唐沢泷脑中响起，他笑嘻嘻地道【没有人死去的模组太无聊了，我们来点刺激的吧。】 熟悉的无名之雾再一次笼罩住这一片区域，等雾气散去，公寓内已经没有唐沢泷的身影。 第93章 唐沢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就是当初第一个模组结束后来到的房间。 还是那么阴森森，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绅士坐在沙发上，旁边就是燃烧着火焰的壁炉，脸皮被迷雾笼罩看不清真切。 唐沢泷随意地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又叫我来做什么？” “就像我之前说的呀，”奈亚发出低笑，“一个是反对挖坑不填，我可是等了好久反派组织出场，第二点嘛，光是在上面看着也挺无聊。” “所以我决定加快游戏的进展，你不是一直很烦恼要如何结束这个游戏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唐沢泷眼睛一亮：“如果我赢了你们就放弃降临？” “不，这可是最后的奖品。” 唐沢泷：…… “不过我可以解决你目前的燃眉之急，”奈亚摸着下巴笑道，“你最近难道没有感觉到，你脑子里的那个系统很久没有发出声音了吗。” 唐沢泷当然知道，不过原本他只是以为自己分出的马甲太多系统分身乏术，所以一直没有说话，但现在这意思…… “因为他一直在专心布置结界给你拖延时间，否则最多再过一个月，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会逐渐被扭曲，我们就能够沟通到地球上灵感比较强的人类，我看到你在地球上的布置，但你有把我在一个月内结束游戏吗？” 那必然是没有的。 目前唐沢泷能想到的，不过是借用伊斯人的科技和官方的势力组建正规的调查员机构，对于如何结束这个游戏依然没有什么想法。 按照系统的说法，结束游戏就必须打败邪神的代言人，但是这些人哪里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所以唐沢泷才想要获得官方的协助，但上一个模组试探的结果不容乐观。 简单来说，还是时间太短了。 “如果这一次模组你成功了，邪神降临的时间可以拖延三年。” “如果失败呢。”唐沢泷问。 奈亚笑了笑：“就是一般模组失败的后果啊。” 懂了，邪神降临呗。 “好。”唐沢泷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那么一言为定，这一次的模组的主题为……”奈亚咧嘴一笑，“——命运。” “唐沢泷，你能阻挡既定的命运吗？” 奈亚打了个响指，一段影像突然出现在唐沢泷的脑海中。 这些人的脸都很熟悉，唐沢泷看到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孩子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画面一转却躺在高高的祭台，全身的鲜血被抽干，台下的信徒拍手叫好，每个人脸上尽是欣慰祥和的笑容。 紧接着是一个穿着奇怪的制服，扎着丸子头的少年，他与一白发少年似乎是挚友，两人形影不离，但随即画面一转，黑色头发的少年已然离去，成为新的邪教首领。 这些画面就在眼前上演，犹如360立体影像，唐沢泷冷静地看着，觉得有点眼熟。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咒术回战的某段原著情节么？只不过星浆体的结局改变了。 这么想着，唐沢泷发现画面又发生了改变。 这一次，天空整个黑了下来。 他抬头望天，却发现有什么压住了天空，像是一个无穷大的星体，又像是没有固定形状的黑雾，然后无数扭曲的、让人作呕的触手出现，那是一股无法抵御的邪恶，光是看着就让人头脑发昏，耳边响起阵阵诡异低语，虚幻刺耳的长笛声像是一把利剑穿透他的耳膜。 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可怖的画面，每看一眼理智都在崩塌，以往构成世界观的东西节节消散，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扭曲成令人作呕的触手。 唐沢泷他猛地清醒，却发现身边的环境都变了。 这里既不是奈亚所在的空间，也不是之前他住的公寓。 这里是一处街道，应该还是日本，唐沢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时间变了，似乎倒退了好几年。 他试探性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系统？’ 唤了好几声，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 【怎么了，我最近忙着支撑结界太累了，就休息一会……卧槽！】 系统呆滞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目前的时间线，发现了不对劲【你是怎么做到的？】 ‘瞧你说的，如果我有这本事，我还需要培养什么调查员么。’ 唐沢泷简单把之前又见到了奈亚的事情告诉了系统。 系统沉默良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凭心而论，他觉得奈亚不会有那么好心，这一次模组必定是千难万险，而且这次不同以往，以往模组以培养调查员为主，布局的人就是唐沢泷自己，就算出什么差错，那也能在控制范围之内，但这一次…… 但同时，他也不能责怪唐沢泷擅自答应下来，因为时间确实不够，争取三年时间确实是极其宝贵的。 唐沢泷突然笑出声：‘怎么突然不说话，情况哪有那么糟糕，你忘记我们还有人物卡了吗？就像之前一样跑团不就行了。’ 【……是这样吗】 系统有点迟疑，但如今也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了。 ‘好了，事已至此，还是关心一下现在的情况比较好，我们可能现在已经不在原本的时间点了。’ 系统仔细感受一番，语气严肃地道【确实，现在的时间线，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原本时间线的12年前。】 【但是……我们之后要做什么？去调查周围的怪异之处吗？】 之前的目标都很明确，甚至就是唐沢泷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而现在是去破奈亚的模组，谁知道要怎么介入。 一般而言的跑团，通常都是kp发布一则背景信息，然后玩家根据这则信息车卡，也就是制作调查员马甲，并且想办法参与到调查事件当中。 唐沢泷思索着之前脑中出现的景象，或许这就已经算是‘背景导入’了。 奈亚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次的模组，就和原著中的命运有关系。 而且原本唐沢泷待的年份是2018，现在回到了12年前，也就是2006年，从年份来说，也正好能对应上原著中的大事件。 在咒术回战原著中，在剧情开始前共有两个大事件，其中一个是五条悟的出生，六眼的出生影响到了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另一个就是原著中的‘怀玉’事件，其中天元没能和星浆体融合的影响尚未得知，但间接影响，也就是夏油杰和五条悟决裂，间接导致了夏油杰的身体落入羂索手里，这才有了正剧中那么多事。 而从奈亚的话语中，这次模组的关键，恐怕不只是阻止狂信徒的阴谋那么简单，恐怕关键还是完全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这个点上。 唐沢泷沉吟片刻，拿出了一张旧的人物卡，他这一次试探性在这张纸的空白处添上了一处设定。 结果这一次他笔画流畅，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第94章 东京，廉直女子学院中等部相隔一条街道外。 黑井美里无奈地看着天内理子：“理子小姐，不是说以后放学都需要等我来接吗？” “我只是想和朋友一起走一段路嘛。”天内理子嘟囔着。 “平常就算了，但最近已经快要到天元大人进化的时刻，其他的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我是担心您的安危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妾身当然会履行自己的职责，明天开始你就开车到校门口接我吧，等你到校门口我才会从教室里出来。” 负责护卫星浆体的黑井美里终于松了口气：“好，一言为定。” 天内理子加快了步伐在前面走，一路上不少女子高中生穿着漂亮的制服有说有笑走过，她抬头看了一眼她们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羡慕和落寞。 不过在黑井美里追上后，她又收敛起这些情绪，挺起胸膛，俏皮地转过身对她说：“从今往后妾身就是咒术界的天元大人了，你不能对我不敬，还要遵守我的一切意愿！” “好好，那么天元大人想要什么呢？”黑井美里笑笑，宠溺地道。 天内理子眼珠子转了转，指着街道对面的冰淇淋推车：“妾身想要去吃冰淇淋，我们走吧。” 正好此时是绿灯，天内理子一马当先小跑着过马路，黑井美里刚要跟上，突然背后感受到一股满怀恶意和杀意的视线，她猛地转过身，眼神扫视着过路行人，神色游移不定。 “黑井，快跟上啊。” “来了！小姐小心点。” 黑井美里已经提起戒备心，转过头刚要跟上天内理子，耳旁突然响起车辆踩急刹车的声音和行人惊恐的尖叫。 一阵不祥的预感瞬间在脑海中炸起，黑井美里猛地抬头，却只看见那辆车直直撞向天内理子。 “小姐！！！” 黑井美里猛地上前一步，但是她虽然是咒术界的人，却没有能够强化肉体，或者加速的术式，这段距离肯定是赶不及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内理子的身体在空中飞起。 砰—— 车辆停了下来，但是天内理子同时也倒在了地上。 黑井美里摇摇晃晃走到天内理子身边，看着天内理子头破血流的样子，一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重伤的天内理子。 肇事车辆的司机此刻也下了车，看见地上躺着的少女，吓得六神无主：“我、我不是有意要撞她，不对，是我撞的吗，我我没有刚才的记忆，不是我、不是我……” 黑井美里现在没有空理会他，手指发着抖，这时候一个年轻男人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快！去叫救护车，得快点急救！” 这声音将黑井美里的理智唤醒了，她急忙拿出手机打通救护车，一边紧紧盯着年轻男人。 这个第一时间赶来的男人有一头蓬松的白色短发，刘海遮挡了左眼，唯一露出来的右眼是金色的，眼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面容很是俊美，他此刻皱着眉检查天内理子的伤势：“我多少会一点急救，按照这位小姐的伤势，恐怕很难支撑到救护车到来，你看……” “请务必为她急救！”黑井美里闻言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在通知救护车的同时，她也给咒术界发了短信，她知道有一位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只要能撑到她的到来小姐就有救了。 “好。”白发青年说道。 急救：普通成功。 意志：成功。 寻常人看不见的魔法光辉一闪而过，天内理子衰弱下去的呼吸瞬间平稳下来，但看上去的效果像是急救起了作用，哪怕是黑井美里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白发青年眉头也没有抖一下，迅速为天内理子做了简单的急救，这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甚至可以说到的非常快，前后不过五分钟，但此时黑井美里已经急昏了眼，半点没有察觉出异常。 “救护车到了，先把人送上去吧。”他劝说道。 黑井美里盯着已经抬出担架的医护人员，又看了一眼发送短信后始终没有回复的手机，咬牙同意了。 天内理子上了救护车，黑井美里作为家属当然也上去了，然而上来的第三人让她有些惊讶。 白发青年尴尬地挠了挠头，说：“是我帮她做的急救，你就当我好人做到底吧，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怕整晚都睡不着。” 对此，黑井美里也不好说什么，甚至是坐在了白发青年身边。 白发青年知道她是担心天内理子的事情，哪怕自己救了天内理子，可能还是心存戒备，这不是因为她怀疑自己，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估计现在对周围一切都是惊弓之鸟的状态，生怕有人趁机谋害天内理子。 白发青年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依旧厚着脸皮跟了上来，救护车到了医院，天内理子立刻被推进手术室。 代表手术进行中的灯光亮起，黑井美里心中依旧充满了焦急，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似乎正在等待什么。 白发青年安静地等在外面，这时手术室里有护士急匆匆出来问：“你们谁是患者的家属？” “我是！”黑井美里猛地站起，神色有些慌乱，“是出什么事了吗？” “患者手术过程中可能需要输血，你们有谁是A或者O型血？” “我是！”黑井美里和白发青年同时说，两人对视了一眼。 黑井美里：“我是O型血。” “我是A型。”白发青年紧接着说。 “那让A型血的这位先生来吧，家属不好为患者输血。”护士说道，白发青年闻言毫不犹豫地走过来，在黑井美里紧张地视线下和护士走进手术室。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依然在继续，这是一个男人带着一名少女走进医院，径直走到黑井美里面前：“黑井吗，星浆体在哪里？” 黑井美里猛地抬起头：“就在里面，但是她正在手术……” 男人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少女，硝子无所谓地道：“那等到手术结束吧，我的术式随时可以施展，就算手术失败，只要没死，也能救回来。” “可是星浆体很快就要和天元大人融合，必须保证其肉体完好无损……” 这个时候手术室再次打开，之前的那个护士又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脸色有点难看：“患者的家属在吗。” “我在。” “我之前不是说过，家属不能为患者输血吗。”护士似乎有点生气，“尤其是直系家属，输血容易引起并发症，不要被电视剧里那些情节骗了，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不建议直系亲属互相输血……” 黑井美里愕然：“你在说什么，那个人……”不过是个路人啊。 黑井美里话还没说完，硝子却突然略过了护士朝手术室走去，护士一惊，敢要阻拦，就被男人拦住。 “你们做什么，现在还在手术中！” 硝子无视了护士的阻拦，盯着手术室里医生们震惊的目光，非常有礼貌地说了句：“打扰了。”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嗯，因为看你们似乎束手无策的样子，”硝子无视了他们，理所应当地走到手术台前，顺口问，“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患者的情况很奇怪。”一个实习的医生下意识说，却被主刀医生瞪了一眼。 “你再不退出去，我就……” 这时，硝子已然看到了手术台的情况，脸上极快闪过愕然。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医生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天内理子现在整个人躺在手术台上，伤口没有流出一点鲜血，但却也没有愈合的迹象，并且她全身上下的皮肤开始缓慢变成灰白色，像是褪色的石像，硝子用手指点了点她的皮肤，真的摸到了石头一般坚硬的触感。 这是怎么回事？ 硝子皱着眉头，试了一次注入咒力，反转的治愈性咒力却如同石沉大海。 她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硝子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她现在的全身心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术台上的少女身上，因此没有注意到，躺在另一边输血台上的白发青年。 白发青年闭着眼睛，脑海里系统传来久违地崩溃声音：【你都在做什么啊……】 啊，这种蛋疼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系统原本以为在自家宿主自当了假的狂信徒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操作能够让他动容，直到今天他眼看着自家宿主对原本应该保护的目标下手后，他终于还是破防了。 ‘这是为了让她脱出模组，’倒是唐沢泷非常淡定，‘我用魔法暂时封印她的伤势和状态，这样星浆体就不能为天元所用，同时，那些邪教徒势必会去寻找第二个代替的祭品。’ ‘如果出现了第二个星浆体呢？’ 系统愣神了一会：【那你怎么知道那些狂信徒不会再盯上她呢？】 ‘我用的魔法限制很大，但同时，只要魔法成功施展，只有我能够解开这个魔法。’ 只要那个未知的宗教知道这点，那么他们的目标势必会转移。 ‘只要他们无法解开天内理子身上的魔法，她的伤势就会一直固定在那里，不会加重也不会痊愈。’ 【可没有说祭品一定要是活着的吧。】 ‘呵，这你就不懂邪教徒了，系统，’唐沢泷骄傲地道，‘天内理子是献给邪神的祭品，但祭品，是不允许有瑕疵的，邪教徒会为了祭祀他们的神不惜一切，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不完整的星浆体献给神明。’ 系统沉默了很久【你为什么那么熟练啊？】 这一开口，就是老邪教了啊。 第95章 唐沢泷摸了摸下巴‘大概是因为，我扮演他们的次数比较多吧。’ 之前阿克顿的还好，毕竟他的难言之隐，重要之人是他的妹妹，也可以说他是为了妹妹才会做这一切的，成为狂信徒的时间并不长。 而赫斯，那才真的是真正意义上的狂信徒，这完全是一张新卡，唐沢泷车卡的时候就没有思考过洗白的可能，就干脆一路黑到底，直接当做狂信徒npc来车卡。 赫斯的人生就如同他所说，在遇到卡巴拉的那位信徒之前，就如同行尸走肉，因此他才会将卡巴拉降临当做人生唯一的目标。 而在构筑这张卡，扮演这张卡的过程中，唐沢泷的情感、思想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不过这个时候他的理智已经点到了50左右，能够在这其中保持清醒的自我。 同时，他长时间以邪教徒的身份思考事情，可以说是非常了解他们这种人的思维模式了。 因此，他才能确定，只要知道了被选为祭品的天内理子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有70%的可能会更换目标。 其余20%在于他们侍奉的神降下神谕，要求非天内理子不可，剩余10%同理，他们信奉的神亲自出手解除天内理子身上的魔法封印。 不过这30%的可能性太小了，一般而言邪神根本不会在意人类在做什么，顶多在仪式成功后给个回应，看看蚂蚁们召唤自己是要做什么之类的。 更何况，在这次车祸之后，咒术界估计会把天内理子严密保护起来，等他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却无法找到解开封印的办法后…… 才是他计划的开始。 …… 这一天，五条悟和夏油杰刚结束一次任务，回学校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们的班主任抓到教室里布置一项重要的任务。 “这项任务是天元大人指名你们三人去的。” 坐在教室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家入硝子。 “没错，硝子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硝子耷拉着黑眼圈，不爽地‘切’了一声。 五条悟：“你刚才是不是咂舌了，果然咂舌了吧。” 夏油杰：“有那么不想跟我们出任务吗？” “闭嘴啦，每次跟你们去都要冒着脱层皮的危险。”家入硝子十分不爽，“你们两个混蛋根本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两人选择性无视了硝子的抗议，好奇地看向夜蛾，夏油杰问：“硝子不是已经从第一线退下来了吗。” 因为反转术式的稀缺性，家入硝子在后勤能够做的贡献比原本她在第一线的多得多，反转术式过于稀少，整个咒术界目前只有她会，可以说整个咒术界需要的治疗量都由她负担，并不比需要在外奔波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轻松。 也因此她很早之前就没有再出任务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次的任务太过重要了，”夜蛾说道，“天元大人的术式即将进行初始化，而星浆体出事了。” 两人面面相觑，只有家入硝子表情不变，很显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袭击上一个星浆体的势力是哪一方暂时不清楚，他们在星浆体身上下了一种奇特的诅咒，至今无法解除，也就是说这一位星浆体已经不能用了。” 两位高中生皱了皱眉，五条悟说：“我记得星浆体是要用来重置天元大人的肉体信息的吧，如果没有星浆体……” “天元大人的不死术式会使得年迈的躯体进化，最糟糕的情况，他的结界将不会再庇护咒术界，并且成为我们的敌人。” 天元对咒术师的庇护，主要体现在覆盖高专以及各地的结界，及【窗】们使用的‘帐’，可以说他的作用覆盖咒术界的方方面面，一旦失去天元的庇佑，咒术界必然迎来大动荡。 而百年一次的术式初始化的机会，也是天元最虚弱的时刻，不少心怀鬼胎的势力都会瞄准这一刻给予咒术界重创，以往星浆体的保密工作都是重中之重。 而今年不知怎的么，情报提前泄露，导致咒术界还没来得及护卫星浆体，天内理子就被人暗算了。 “那不是很不妙吗。”五条悟说着，语气却没有什么变化，神色有些跃跃欲试。 反倒是一边的夏油杰皱起眉头，表情凝重。 家入硝子无所谓地看着天花板。 把三位学生的反应尽收眼底，夜蛾深深叹了口气：“幸好，我们及时找到了第二位替代的星浆体。” “额，这玩意还有备用的吗？” “没有，一般而言这种体质的人几十年才会诞生一次，但是这一次……”夜蛾说着，也觉得有些归于巧合了，“第二位找到的星浆体，是上一位星浆体天内理子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也是天内理子遭到袭击后，我们才发现了他，他当时帮天内理子叫的救护车，还帮她输血，如果不是这次输血，我们还不知道天内理子居然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亲哥哥。” 这么一说起来就很巧合，非常巧合，因为天内理子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出车祸死亡，之后她被查出是星浆体的体质，正好对上天元大人术式初始化的时期，就一直在咒术界的保护当中。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名叫神代天启，今年25岁，通过输血才知道他竟然和天内理子有父亲那方面的血缘，咒术界的人深入调查后发现，天内理子的父亲曾经在大学时期有过一个女朋友，女朋友意外怀孕后他想要分手，女朋友就生气退学回乡下，从此再也没有联络。 谁能想到她居然独自一人生下了子嗣，随后又带着孩子投奔国外的亲戚，因此神代天启的存在一直不为咒术界的人所知晓。 他这一次回来，似乎是为了探亲，经过多方打听才来到天内理子的学校附近，目睹了那场车祸。 “所以，咒术界的人给他检查过后，发现他和那位星浆体有亲戚关系，而且他的体质同样也是星浆体？”五条悟咂舌，“这也太巧了吧。” 正好天内理子的父亲有个私生子，正好这个私生子也是星浆体，正好这个私生子回国找亲戚，正好撞上了天内理子的车祸，正好这个车祸的人就是他的妹妹。 还能有比这更大的巧合吗。 “不知道，星浆体的出现完全是随机的，因为案例太少，目前我们也不知道天内理子祖上是否也出现过星浆体，”夜蛾说道，“经过我们的调查，这一系列事件确实很巧合，但里面并没有其他势力插手的痕迹，神代天启国外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这一次回日本，也是因为他母亲最近病逝，他回来找妹妹的。” 夏油杰神色有些复杂：“但是如果他一直在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知道星浆体代表着什么的话，他会愿意吗？” 他说的是神代天启会愿意和天元大人融合吗。 所谓术式初始化，其实就是给天元大人换个身体，并且消除星浆体自己的意志，用人话来说，类似于夺舍。 不管咒术界的用语有多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换取天元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不喜欢这种方式，但没有办法，也做好了会被怨恨的准备。 夜蛾顿时表情微妙：“这个的话你们倒是不用担心，他不仅答应了，似乎还十分乐意。” 五条悟、夏油杰：？ 第96章 “这两位是咒术师吧？” 白发青年眼里闪动着星星眼，明明是成年人却满脸憧憬好奇地抓着两个未成年高中生的手，毫不掩饰脸上的崇拜。 相比夏油杰的手足无措，五条悟明显是対这种情况非常受用，理所应当接受了：“没错，老子就是最强的咒术师。” “好厉害！这个年纪就已经是最强了啊。”白发青年轻易就信了。 “好了请不要再吹捧他了，这个人是真的会膨胀的。”夏油杰单手扶额，好似已经看到好友翘到天上的神态。 “有什么不好的，老子本来就是最强。” “那最强先生能让路吗，你很碍事诶。”被挡在门外的家入硝子有气无力地道。 五条悟闻言满脸不情愿地往旁边移了移，露出后面的家入硝子。 “啊，是您。”白发青年有些惊讶地看着硝子，“之前突然闯入手术室的人。” 夏油杰：“你们之前见过。” “算是吧，不过这位可能没什么印象，”白发青年笑了笑，“我当时也在手术室里。” “啊，”家入硝子想起来了，“抱歉，没能救你妹妹。” 白发青年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不，不该您道歉，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出车祸的居然会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対了，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神代天启，是一名神秘学家。” 【神代天启（神秘学家） 属性： 力量（40）敏捷（45）体质（60）外貌（80）灵感/智力（80）意志（90）教育（70）幸运（50） 特殊技能： 神秘学（90）、图书馆（60）、潜行（70）、历史（45）、英语（80）、拉丁语（70）、聆听（60）、侦查（65）、闪避（45）、话术（20）、精神分析（31） hp：11 san：40 mp：18】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神秘学家？” “是的。”神代天启笑呵呵地退后，让他们进来。 这里是一间公寓，看起来神代天启刚搬过来不久，还有一些行李是用纸箱包装的，甚至没有拆封，众人进来的第一眼，就忍不住被里面的书堆吸引。 公寓的客厅被书摆满了，很多旧报纸铺在地上，书籍就堆积在报纸上，客厅里的桌子、沙发上还另外摆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看起来他们过来的时候神代天启正在收拾，房间里除了他们外，还有一名【窗】的人员。 “抱歉，房间有些乱。”神代天启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刚到日本没多久，又着急找妹妹，没有怎么打理。” 五条悟饶有兴致地从桌子上拿过一个诅咒娃娃：“这是你收集的？” “算是吧，我不是神秘学家吗，平时就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还有书籍……”神代天启笑着说道，“不过大部分是没有用的就是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总算明白神代天启刚才那种热切的态度是源于哪里，夏油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生活在人类社会，他们其实対这种追求灵异的人并不陌生，但与之相対，也绝対说不上什么好感，因为这群人大部分是叶公好龙，而且在他们的胡闹行为专业人士看来相当不知死活，经常闹出很多灵异事件来，甚至真的会引来咒灵。 只有真正出生入死的咒术师，才会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対这些半吊子又很会惹事的灵异爱好者自然没有什么好感。 五条悟生活的地方并不怎么和普通人接触，倒是対神代天启没什么特殊想法，他蹲下身看着桌面上的物品，在六眼下能够清晰看到这些物品上并没有什么咒力，不过神代天启身上倒是似乎带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在刚见到他的时候五条悟就发现了，不过这种能量不像是咒力，他就暂时没有开口。 这个时候五条悟的目光又放在了放在书柜上的一个相框，上面有一张相片，比现在更年轻一点的神代天启，旁边还有几个同年纪的少年，几人穿着统一的学士服，脸上的笑容青春洋溢。 啪—— 神代天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五条悟身边，带着歉意的微笑伸手盖下了五条悟面前的相框。 “悟，太失礼了。”家入硝子注意到他们那边的动静，随口说。 五条悟耸了耸肩，就要远离这边，见状神代天启也拿开了手，五条悟下意识看了一眼被他盖下去的相框，发现背后写着什么字体。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2001 “请问我妹妹的事情，能够确认是谁下的手吗？”神代天启问道。 “目前不清楚，针対天元大人的势力一共有两种，一个是诅咒师集团‘Q’，一个是崇拜天元大人的邪教团体‘盘星教’。”夏油杰顿了顿，“天内理子的身体现在在我们咒术界的保护下，请放心。” 家入硝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最好现在就回高专，那里处于天元大人结界的保护之下，任何势力都无法插足。” 房间里一直沉默的【窗】的人员这时开口：“我也是这么劝神代大人的，但是他说舍不得这些东西，至少要收拾清楚后再去。” “不需要叫我神代大人啦，我也不是了不起的人物。”神代天启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清秀的面容上闪过羞涩和尴尬，明明是个成年人，眼眸却澄澈得宛如少年。 “相比起来你们才是了不起，我听说了，各位咒术师年纪轻轻已经肩负保护普通人的使命，为此出生入死，一定很辛苦吧，真是非常感谢。” 又是直球。 缺乏经验的三位高中生此刻微微红了脸，五条悟有墨镜挡着看不清神情，家入硝子不由得微微撇过脸，夏油杰更是尴尬的同时，心里涌上暖流。 咒术师保护非咒术师，是咒术界一直以来的正论，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而他们咒术师的存在不能为普通人所知晓，必须像是保护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小心维护普通人的日常，否则害怕和恐惧的心情都会产生更多咒灵。 也就是说，咒术师们都是暗地里的无名英雄，他们的存在不为世人知晓，他们的功绩也不被承认。 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 也因此，他们都已经习惯这一切了，很少有人対他们说过那么直白的感谢。 但正因为有神代天启这样的人存在，他们才需要保护孱弱的普通人类吧。夏油杰甚至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这大概就是，他认为咒术师应该保护非咒术师的理由吧。 神代天启対三人别扭的神态像是浑然不觉，笑吟吟地道：“像我这样的人能为各位提供帮助，那真是太好了！” “等等，你应该知道的吧，星浆体代表什么……”五条悟下意识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窗】的人。 “当然了，我知道”神代天启依旧是笑吟吟的表情，似乎死亡这件事対他来说就和今天中午吃什么毫无区别，“我的意识会被抹除，从世间的定义来说，就是死亡吧。” “你……”夏油杰下意识皱了皱眉，带着几分怔然地看着神代天启，从他毫无畏惧的表情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违和感，“你不怕死吗？” “当然怕了，谁会想死呢，一想到将永远闭上眼睛，我的心里就涌现出无穷无尽的恐惧，这就是生物的本能吧，”神代天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秒，随后又恢复了笑容，“但是……没关系哦，如果付出这条命能够保护各位咒术师的话，我会很乐意奉上。” “毕竟跟我这种烂人相比，当然是你们能够做到更多、更多的拯救人类的事情。” 最后半句，他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柔而庄重，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而且能够死在我做梦都在追随的‘神秘’之上，我已经足够幸福了。” 又来了。 夏油杰终于清楚了在神代天启身上察觉到了违和感。 天真、狂气和扭曲。 混杂的气质交织在这个白发青年身上，即使咒术师因为职业特性的缘故见多了各色疯子，但神代天启的扭曲程度也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见过的怪人。 五条悟直言不讳：“你还真是一个怪咖。” 神代天启尴尬地挠了挠头发：“之前也经常有人这么说。” “不过我不讨厌哦，你……” 五条悟正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凛。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向五条悟，刚想问什么，就听到房间内一声巨响，地板突然坍塌，神代天启在毫无防备情况下脚下一空，整个人消失不见。 是从楼下传来的袭击！ 第97章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诅咒师集团Q，在听闻天元即将迎来一百年一度的进化的时候就已经闻风而动。 这没什么奇怪的，人都是报团取暖的社交动物，诅咒师们大多是不愿意被咒术师高层控制，叛逃或者从一开始就不在咒术界管辖之外的人，为了抱团对抗咒术界，诅咒师集团Q应运而生。 天元是整个咒术界的信仰和支柱，如果能够影响到他就能够使整个咒术界动荡，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更何况还有钱拿。 科昆和拜尔站在目标的公寓楼外一公里的地方，神色颇为不耐烦，尤其是在看到两个穿着高专制服的咒术师走进公寓楼后，这种烦躁的情绪就更甚了。 他们是诅咒师集团的战斗人员，也是这一次行动的前锋，按理说在三十分钟前他们就应该对目标发动袭击，而不是在这里呆呆站着直到来保护目标的咒术师都到了。 “我不理解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等的原因。”科昆冷冷地看着盘星教的人，“我们答应这次雇佣，只是因为你们的目标和我们一致，都是杀死星浆体——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操控我们做事。” 盘星教的人一开始找上来，说是想要达成合作，并会为他们提供包括钱财在内的一系列便利，诅咒师们想着反正都要对抗天元，多赚一份钱也不错就答应下来。 谁能想到原本软声软气的盘星教负责人回去后再来就像变了一个人，雇佣的钱翻了一倍，这是好事，但同时他们不仅提出要求活捉星浆体，而且要对他们的行动指手画脚。 “请稍等片刻，”盘星教的负责人对他们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们的人手很快就会过来，他们会和你们一起解决那些咒术师。” 原本诅咒师们就不是很看得上这些甚至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听他这样一说像是怀疑他们无法独立解决这次任务，拜尔脸上更是冷笑：“不用了，你自己慢慢等吧。” 说罢他转头离开，科昆看了看负责人，眼里有些恋恋不舍，主要是恋恋不舍那些钱，不过他还是追上了拜尔：“唉，你这么说那笔雇佣费岂不是要飞了。” “飞不了，”拜尔说道，声音故意没有压低，“我们自己去解决那几个咒术师，然后把星浆体打断四肢带过来，他们不想给钱，我们就去把他们人都杀光。” “对，没有人敢欠诅咒师的钱。”科昆放大声音说。 那群虚伪的咒术师还遵循着不愿意伤害普通人的规则，可这关他们诅咒师什么事，如果他是天元，知道有这么个脑子不正常的团伙整天盯着自己，早就派人把他们灭干净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放低声音，就等着那个普通人跑过来求饶，但等了半天，眼见他们就要走进公寓的范围，身后依然没有动静，科昆忍不住转头一看，发现那个负责人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甚至怀带着虚假的笑容看着他们。 在他身边的阴影，一个黑袍人突兀出现在那里，身影如同坏掉的电视机一把不断波动。 科昆眨了下眼睛，那身影就突兀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他身后的拜尔见他突然停下，奇怪地问。 “不……什么都没有。”科昆没有感知到咒灵的气息，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我们走。” 不管怎么说，那个星浆体才是主要核心，哪怕拿不到钱，只要杀掉星浆体，影响天元，进而使得咒术师动荡，他们就不亏。 于是，科昆和拜尔开始了b计划，他们因为刚才负责人的阻拦没能如同原著一般提前袭击星浆体，咒术师已经走入目标所在的房间，既然如此只能从房间正下方的楼层突袭。 而结果，也不出他们所料。 星浆体掉落下来后科昆眼疾手快抓住，直接把人扛在了肩膀上，刚要和拜尔撤离，天花板上两个咒术师也跳了下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跟着跳下来的时候，只见白发青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诅咒师扛在肩膀上，后者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放开他！” 五条悟倒是没有怎么动容，反倒是好奇地打量他们身上的衣服：“诅咒师？Q的人吗。” “正是。”科昆嗤笑，“没想到咒术界派了还没出学校的小屁孩过来，他们是没人了吗。”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头对夏油杰说：“你左我右。” “好。” “哼，别太小看我们了混蛋！”科昆怒斥，并摆出起手式，对站在身边的同伴自信满满地道，“拜尔先生您带着星浆体走吧，殿后就交给我了。” 两分钟后。 神代天启毫发无伤地站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背后，原本大言不惭的科昆已经倒在地上，另一个诅咒师拜尔就倒在不远处。 “你们好强啊。”神代天启满脸感叹，眉眼弯弯，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 “都说了，我们是最强的。”五条悟笑嘻嘻地道。 夏油杰眼神淡淡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诅咒师：“把他们绑过来问问话，应该能知道他们之后的计划。” “啊？不需要吧，反正有我们两个在，谁过来都没有用。” 战斗结束后，家入硝子才从破了洞的天花板上探出头来：“结束了？” 她扫视下面的战局一眼，对两人造成的成果毫不惊讶，只是平淡地道：“我觉得我并没有来的必要啊。” 上一位星浆体受到袭击之迅速，太让人意外，为了以防万一，高层才不惜把掌握反转术式的硝子也派出去，不过现在看来有下面这两人在，她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嘛。 “是啊，结束了，”夏油杰蹲下身，拍了拍科昆的脸，“喂，你还醒着吧，之前袭击星浆体的是你们吗？” 科昆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像是昏厥过去了一般。 夏油杰叹了口气，身后的咒灵顿时身躯前倾，覆盖在科昆脸上。 “噗！”科昆差点原地跳起，再也不敢装死，战战栗栗地道，“我、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出抓捕星浆体的任务。” “是吗，那你就没用了。”夏油杰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咒灵顿时张开了嘴朝科昆靠近。 硬着咒灵的血盆大口，科昆顿时大叫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除了我们Q以外还有一个团体也瞄准了星浆体，就是盘星……”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怔怔地低下头。 一个巨大的，质感宛如水晶，形状像是豺狼的爪子的物体洞穿了他的胸膛。 科昆迷茫地吐出一口鲜血，血沫飞溅上面前夏油杰的下巴，他脸色顿时一变。 紧接着他肩膀上传来一股巨力，还有天花板上硝子有些焦急的呼喊：“小心！” 夏油杰被五条悟拉开，原本那个巨大的爪子连带着科昆的身体一起砸向夏油杰刚刚站立的地面。 他心有余悸地站在五条悟身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好友，却发现他的神色异常凝重。 “我看不见他。”五条悟皱着眉解释一句，他取下了戴着的墨镜，六眼在全力运转，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 他身披着很长的黑袍，身形却很矮，像是有严重的驼背，脊椎完全弯曲了，他黑袍连接着一个宽沿帽遮挡住了面孔，只投下一片深深的黑色阴影。 他完全是突兀出现在这里，在科昆的身体被洞穿之前，六眼完全没有捕捉到他的存在，这对五条悟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那利爪从科昆胸膛里抽出来，那道身影又再次消失不见了。 但夏油杰知道他还在这里，五条悟同样也是，因为杀气还没有散去，那道黑色的身影宛如潜藏在异时空的杀手，随时等待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悟。”夏油杰额头浸出冷汗，五条悟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还是看不见。” “真难得，还有你的六眼捕捉不到的敌人吗。” “是啊，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 五条悟和夏油杰背靠着背，随后夏油杰身边再次浮现一个咒灵，包裹着神代天启将他送上天花板的那个洞，送回公寓房间。 “硝子，你看着他。” 家入硝子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看这两人久违地背靠背，就知道那是个棘手的敌人，【窗】的人有些着急，拉着神代天启就要离开这里。 神代天启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看着。” “你在这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场。”【窗】的人皱着眉。 然而神代天启依旧没有离开的意图，视线紧随着楼层下面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所以才要看着啊…” 见状【窗】本来想强行把人拉走，这时候家入硝子淡淡地道：“留在这吧，说不定下面也有他们的人，这个时候待在这里可能反倒安全一点，如果是连他们两个都无法应对的敌人，我们跑也是白跑。” 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窗】的人也无法反驳，只好焦急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第98章 六眼捕捉不到敌人。 这对于两人来说是最坏的消息了，不只是眼下的危机，还有对他们认知的颠覆。 在咒术界中六眼几乎是绝对的，只要是人就存在咒力，六眼能够捕捉咒力流动，且没有视野没有死角，也就是说天底下所有的事物都会暴露在五条悟眼中。 如果用coc的数值衡量，五条悟的侦查天生就是90。 但此刻颠覆他们认知的一幕出现，居然会存在五条悟无法捕捉到的人类。 “是特殊的天与咒缚？”夏油杰低声问。 “不像。”五条悟眯了眯眼，就算是体内完全没有咒力的人类，其实他也是可以看到的，但刚才那人，如果不是那个诅咒师的身体被洞穿，恐怕直到他向他们下手为止，他都无法察觉。 还有那诡异的体型，那一瞬间探出来的豺狼般的利爪。 不像人类，但也不是咒灵。 五条悟皱眉：“杰，你有侦查型的咒灵吧。” 夏油杰经过他提醒，立刻放出了一个监视器类型的咒灵，他吃掉的咒灵不少，但侦察型的咒灵很少会使用，因为有五条悟在，但现在情况不同，或许咒灵的术式会派上用场。 这个监视器形状的咒灵很小，形状有点像是针状摄像头，嘴里不断念叨着‘在哪里’‘在哪里’。 与此同时夏油杰眼前出现咒灵的视野，它是痴汉们咒力的集合体，只要确认目标就会一直跟随在目标身边，打也打不死，赶也赶不走，除了拍摄视角过于下流外没有其他缺点，不过正是因为这个特点夏油杰平次很少使用。 现在他正强忍着恶心，命令咒灵寻找刚才的目标，然而这个向来百发百中的咒灵第一次在空中迷失了道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附近不停地转圈圈。 “啧，这个也不行吗。”夏油杰失望地道。 “不对，”五条悟突然眼眸一缩，“杰，在你那边！” 他话音刚落，一条长长的，混杂着暗蓝色，像是蛇的舌头凭空出现，像夏油杰刺去，夏油杰在五条悟发出提醒的那一刻就朝右边躲避，却依然被洞穿了肩膀，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而且这攻击不是击中就撤，舌头依旧停留在夏油杰身体里，恶心的舌苔上在滚动，似乎是从夏油杰身上抽取了什么物质。 夏油杰感觉一阵恍惚，伴随着身体深处传来虚弱感。 【意志-3，体质-5】 “杰！” 他似乎听到了五条悟含怒的声线，白发的dk立刻举起了双指指向夏油杰前方。 术式顺转【苍】 因为担心夏油杰，这一发五条悟用了全力，连接在夏油杰身上的舌头应声而断，连带着夏油杰前方的墙壁，在那之后的房间都全部炸出了一个洞，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但五条悟依旧神色凝重，因为他看到在舌头断裂的那一刻，那个人又一次消失了，也就是说攻击并没有打中他。 “杰，怎么样？” “还好……”夏油杰捂着肩膀，但奇怪的是那里既没有流血也没有疼痛，如果不是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穿刺伤口的话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受伤了。 这并不是个很好的信号，不会痛的后果意味着他们不清楚这种攻击到底是致命还是不致命，而且不仅如此…… 夏油杰脸色突然一变，肩膀上的伤口附近残留的蓝色脓液，此刻像是活物一般在活动，伤口附近这才传来了灼烧感，他伸手试图将其抓住，却是像抓了一团水一般溢出指尖。 “悟，小心不要被他的舌头击中。”夏油杰额头上疼得浸出冷汗说道。 同时他趁自己还能活动放出了很多咒灵，没有让这些咒灵攻击，而是围在他和五条悟周围形成咒灵壁垒，相当于护盾。 “知道了。”五条悟脸色沉沉。 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敌人，像是能够虚化一般融入空间里，难以捕获。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苍白的脸色，心想幸好硝子这一次过来了，只要战斗结束她就能治疗，只要战斗结束…… 他愣了一下，突然想，如果敌人的目标就是星浆体的话，以他来无影无踪的能力，能放过楼上的神代天启吗？ 果然，下一秒楼上传来家入硝子的声音。 “他在这里！”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夏油杰立刻驱使咒灵把他们丢上空洞，房间里已经乱作一团，【窗】的人倒在地上，家入硝子正在对他使用反转术式吊住他的命，另一边神代天启正在他那堆书里翻找着什么，在他身边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让人头皮发麻的危机感一直在脑中作响，但被神代天启强行无视，他迅速翻阅着周围的书堆，像是在寻找什么，黑袍已经快要触及他的发梢。 这是巨大的蛇型咒灵朝黑袍人缠绕而去，黑袍人再度消失，夏油杰脸色更加苍白，手掌死死地捂住刚才的伤口，他能感觉到刚才的液体钻入了这里。 “硝子，带着星浆体离开这里！”五条悟朝硝子喊道。 硝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五条悟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她停止了对【窗】的治疗，让其停留在不至于立刻死去又醒不来的地步，抓着神代天启就要逃离这里。 然而神代天启没有离开的意思，他身形看似瘦弱，此刻却倔得像头驴，硝子根本没有办法拖动他 “我不能走。”神代冷静地对她说，“他们对付不了这个东西，这超出了咒术师的狩猎范围。” “那你在这里又能做什么？”硝子险些气笑了。 “我在找这个怪物的出处。”神代天启继续低着头翻阅手上的书，“根据刚才一照面的印象，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很有可能在书里，你也帮忙找。” 此刻神代天启丝毫没有刚才的弱势，在翻阅这些古籍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异常冰冷的专注，仿佛眼前只有手上的书。 硝子看着他，又看了看如临大敌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咬了咬牙，手上也拿起一本书：“悟、杰，拜托争取点时间！” “硝子？”五条悟皱眉看了他们那边一眼，但下一刻又被黑袍人的攻击逼回眼前，夏油杰放出了大量的咒灵围在他们旁边做护盾，此刻咒力枯竭，加上身上的伤势只能半蹲在地面上，没有昏迷都是意志力在支撑，能够攻击的只剩下他一个。 但五条悟又岂是胆小之人，既然硝子说了要争取点时间，他就毫不犹豫接连对周围用出了调整威力后的【苍】。 接连的爆炸在周围响起，五条悟控制了威力，试图把黑袍人逼出来。 而他们后面的保护圈里，家入硝子原本也想替神代天启分担点寻找的工作，但她随手抓起的古籍才看了几页就开始头晕目眩，上面的语种是古英语，她好些句子都没看懂，只能换了一本书，然后发现上面是拉丁文。 家入硝子：…… 又换了几本，发现上面都是些鬼画符，硝子只好放弃，用一种高山仰止地表情看着专注阅读的神代天启。 又过了十几分钟，就连五条悟都快忍不住喘气的时候，神代天启语气兴奋地道：“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了！” 家入硝子刚找到间隙给夏油杰治疗好，闻言精神一震：“在哪？” “就是这本书里，你看，这里描述了廷达罗斯之民的特征，”神代天启眼里迸发出奇异的亮光，就如同死宅们看到了自己的老婆，饿鬼看到了美食，“祂们生活在和地球截然不同的维度，是真正时间的居民，祂们可以肆意穿梭在不同的时间维度，猎杀一切进行时间旅行的猎物，真是不可思议的物种！” 家入硝子盯着他的脸，觉得神代现在的表情就和刚才见到他们的神色一样。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个人，眨了眨眼：“……那这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帮助吗，要怎么才能杀死他？” “很可惜，并没有，”神代天启用咏叹调般的语气道，“祂们的种族太过得天独厚，几乎很难被杀死。” “所以，你找了半天书，就是为了告诉我们可以现在准备遗言了？”硝子眼角抽搐。 “当然不是，我这里还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我恰好知道驱除廷达罗斯猎犬的咒语。” 硝子眼前一亮：“那还等什么。” “坏消息是，现在我们的敌人似乎并不是纯粹廷达罗斯的居民，应该称呼他们为廷达罗斯混血种，也就是不小心吞噬了廷达罗斯猎犬的黏液而变异的人类，我也不确定咒语能否对他们起效果。” 神代天启慢悠悠地说道，在看到硝子的表情变得无语后，讪讪笑着站起来：“不过，也不妨一试嘛。” 说罢，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粉笔，环绕着书堆和硝子画了一个圈，还示意了一下五条悟那边。 家入硝子立刻朝五条悟那边喊道：“你们两个快点过来！” “知道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互相搀扶着，一边警惕混血种的袭击一边朝硝子的方向走去，廷达罗斯混血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妙的气息，放弃了慢慢磨死两人，现身朝神代天启的方位扑去。 “魔法——天圣几何” 神代天启嘴唇开合，念出这个咒语。 这个魔法他之前在港黑的时候也用过，兼具驱逐廷达罗斯猎犬和保护自身两种效果，但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施法者在使用这个魔法的时候陷入疯狂，那么就会变成犹格的化身，迷失在无穷无尽的宇宙真理当中。 毕竟这本来就是犹格召唤咒的变体。 不过就算理智鉴定失败，骰出超过5点的概率也占半数，他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粉笔圈从地上升起，五光十色的球体像泡泡一般涌出，抵挡住了廷达罗斯混血种的攻击，但与此同时他也不可避免看到了廷达罗斯混血种的长相。 理智鉴定——失败 1D8=5 【san-5】 神代天启：……？ 第99章 神代天启愣了片刻，还没等他升起什么情绪，无数的真理和知识涌入他的脑袋当中，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这过于充盈的知识撑爆。 他想要抱住脑袋，想要呼喊，想要挣扎，却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的声带似乎已经不在原地，双手逐渐变得虚幻，他迷茫地抬头，却惊讶地发现周围涌现的泡泡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五光十色的泡泡像是轻盈的风，将已经冲到眼前的廷达罗斯混血种的黑袍吹翻，于是他看得到对方如今的模样。 廷达罗斯混血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魔法和意外的产物，他们原本是不慎将廷达罗斯猎犬的肉体咽下去的人类，由此有极小的概率被感染为异种，如今他们的身躯不人不鬼，如同猎犬一般形体在不断变化和重塑。 如今所有人类理应是看不到他们真切的面容，但不知为何，神代天启却通过他不断变化的形体窥探到了他原本的面貌，在他黑色的瞳孔中，他看得到自己的倒影，逐渐模糊，化为气泡的…… 砰砰—— 心脏似乎在进行最后一次跳动供血，两次心跳的震动后，神代天启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宇宙间运行的规律，然而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扇巨大的门。 或许那不是门，只是接近门概念的东西，反正神代天启在那个瞬间，就有无数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 “神代？神代？！” 家入硝子想要抓住神代天启的手，却被五条悟阻止了，后者严肃地看着神代天启：“等一下，他的状态不太对劲。” 廷达罗斯混血种消失了，就在碰到神代撑起的屏障的瞬间，但紧接着神代天启自己也变得不太对劲，六眼看不到他了，肉眼看去他似乎还呆在原地，但六眼却告诉他，神代天启有一瞬间不在这里。 这种肉眼和六眼的矛盾让五条悟脑子快要炸开，又来了，这种六眼也无法处理的场面，让他觉得既新奇又不安。 突然，神代天启周围的泡泡消失了，透明的屏障也一样降了下去，对方站在原地低着头，家入硝子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五条悟，见后者没有什么反应，才又唤了一声。 而这一次，神代天启抬起了头，声音有些沙哑：“抱歉，我只是有点累了。” “……你没事吧？” 神代天启朝她笑了笑：“没事，只是释放魔法有点累了而已。” “魔法，你说了魔法吧。”五条悟眼睛一亮，“果然，我就说我的六眼为什么无法解析你刚才的能量流动，原来真的存在魔法啊。” 夏油杰经过家入硝子的治疗已经好了不少，此时眼角抽搐地看向【窗】的人，眼里写满了‘说好的普通人呢’。 【窗】的人同样一脸懵逼。 “不不，我也只懂得这一个魔法，跟各位完全没有办法比。”神代天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如果不是你们拖延时间，恐怕我早就被干掉了，最后能成功也是多亏各位掩护。” 五条悟经过短暂相处多少了解一些神代天启的性格，非常爽快地没有再推脱这份夸奖，话锋一转：“话说，刚才你怎么了？” “什么？” “就是，你刚才施展魔法后变得有些奇怪。”五条悟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神代天启，如今他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中脱离，看起来和初见面时一般无二。 神代天启笑着道：“那只是魔法的后遗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去见了一下三柱神，顺便差点在鬼门关走一遭而已。 【……宿主？你还活着？】 系统有些惊讶，他原本都以为这个马甲要无了，都准备回本体那里了，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发现这个分魂还存在。 ‘当然还活着，虽然我也很意外。’ 【原本这个魔法应该是不可逆的才对……】 ‘是啊，原本，那你猜猜这个魔法的原身是什么？’ 系统一愣，立刻猜到了什么【你见到了那一位？……对，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原本就快要变成祂的化身了，见到他也不奇怪，所以你没有消失在宇宙间，是因为祂出手了，但是为什么……】 犹格·索托斯，和奈亚一样，在克系神话中占据极其特殊的地位，是时空的支配者，万物归一者，拥有全知的权能，祂是门，是银之匙，也是看门人，传说只要拿着银钥匙去到那扇门前，就有机会从犹格那里获得宇宙的真理和知识，与此同时祂也是少数对人类展露过友善的外神，偶尔会将知识赐予值得托付的人。 因此这位神在人类间的名声可比锅王奈亚好上很多，就比如当初唐沢泷在听说这次游戏的监督者是犹格的时候都狠狠松了口气。 犹格和奈亚不同，相比起更加随心所欲追求愉悦和混乱的混沌信徒，这位神明更守规则一点。 ‘因为先破坏规则的不是我们……’神代天启含糊地道，却没有详细说明在那短短一瞬间他们交流了什么，只是说，‘放心吧，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该如何结束这个游戏。’ …… 盘星教，总部。 “失败了吗。” 保持着笑容的教派负责人看着眼前的使者：“无妨，在神的指引下，最终那一位一定会回到我们这边的。” “毕竟他可是吾主点名要的祭品。” 使者同样满脸虔诚地在胸前划出符号，说起了另一件事：“另外其他信徒在得知了我们教的信仰更换，在闹事呢。” “哦？还有这种事？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楼下，因为他们闹事严重，我们担心他们会造成更进一步的破坏。”使者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没有比他们更清楚狂信徒能够造成多大骚动，事实上这些现在堵在大楼外面的人，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们说不定会自焚在大楼门口，然后在外面浇满汽油把他们都烧死。 就像中世纪烧死女巫那样。 “怎么能把对神虔诚的教徒关在门外面呢，快把他们请进来吧！” 使者愣了愣：“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了，快去，快去。”教会的负责人把使者赶去下面，使者看着大楼外面人声鼎沸的人群，额头留下汗水，但在后者的眼神中还是把大门打开了。 信徒瞬间如潮水一般涌进来，使者来不及阻拦，就见到他们中有几人冲到负责人面前，焦急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你们不再信仰天元大人了，这是假的吧。” “异教徒应当被烧死！”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众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负责人和使者，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使者已经满头大汗，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做的出来的。 盘星教，时之容器会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守护天元大人的纯洁，在他们看来星浆体和天元大人融合是教典里记载的禁忌。 盘星教原本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奈良时代，后期逐渐发展为以崇拜天元为绝对唯一神而存在的宗教。 对于他们来说，存活了上千年的天元毫无疑问就是神，直到现在神也在庇护着咒术界。 而想当然，神是不能与凡人融合的，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毫无疑问会动摇盘星教存在的根基。 哪怕是咒术界的人也没想到这个盘星教能够成为威胁他们的力量吧，不是靠力量，而是单纯的财力，要知道可是有不少诅咒师是缺钱的。 而现在，显然因为教会的变动，让这些人感到了惊慌。 信仰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在这里给他们一个交代，估计不仅是盘星教会不复存在，连他们几个都有生命危险。 “大家，请听我说。”负责人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双手平摊向下压。 因为他平时积累的威望，此刻这些信徒议论纷纷，但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 “园田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很快，一个在教会内部德高望重的老成年拄着拐棍站出来的说。 “当然，我会给大家说明清楚的。”园田依旧淡定，“请各位跟我来。” 教徒们面面相觑，但还是跟着园田走到大楼里面。 他们当然是熟悉里面这一切的，包括平日里用来祭祀和祈祷的房间，然而平日里空无一物的祭祀地点，如今最前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图像。 总体看上去像是一个圆，仔细看又像是怪物脑袋上长长的触手，那怪物就如同圣经中描述的恶魔的形象，却充斥了古怪的扭曲、难以描述、难以言说的神圣，所有信徒的视线都被牢牢吸引了。 无需多说，不需要园田再多费口舌，在看到祂的一瞬，这些原本虔诚的信徒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重塑，有人抱着脑袋流下一行清泪，有人跪在地上喃喃低语，也有人像是看到了世界的极致，哈哈大笑起来。 而看到眼前的混乱和混沌，园田也露出了微笑：“看到你们这样，吾主也会感到欣慰的吧。” “愿混沌重临，愿混乱永恒，愿伏行的混沌赐福于我们。” 第100章 房间内的气氛很严肃，神代天启坐在公寓中央，无辜地眨着眼睛，三位咒术师加一位【窗】的人员把他围在中间，颇有一种开审讯会的错觉。 “你真的是普通人吗？” “当然了！如假包换！”神代天启毫不犹豫。 五条悟：“普通人可不会用魔法。” 夏油杰：“普通人也不会那么快找出那个怪物的情报。” 硝子：“普通人在面对刚才的事情时也不会那么冷静。” 是的，因为两个最强dk在升入二年级后还是第一次处于下风，如果不是神代天启帮忙还差点翻车，于是组织了一次对刚刚袭击事件的复盘，这一复盘就发现神代天启的问题。 这人是不是太淡定了？按照原本咒术界调查到的资料来看，神代天启之前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从没有接触过咒术界相关…… 三人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直到这次袭击，这算什么普通人？薜定谔的普通人吗？！ “啊哈哈，因为我平常比较倒霉吧，偶尔会卷入一些事件里。”神代天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而且我是神秘学家嘛，一直在收集魔法、怪物之类的知识，会这些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五条悟想了想，满脸深沉地扭头对夏油杰说：“我现在要重新在脑子里更新一下关于神秘学家的定义。” 夏油杰：“我也是。” “大家太夸张了，我这点本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正好对上我擅长的领域而已，如果不是各位拖延时间，根本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果的。”神代天启依旧是过分谦虚的模样，而且他不是嘴头上的谦虚，似乎从心底就是这么想的，真的从心底不认同自己的功劳。 五条悟面露嫌弃：“这种谦让的话说多就像老头子一样，好了，我说是你的功劳那就是你的，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刚才那个怪物是什么，为什么六眼捕捉不到他。” “那个怪物的名字是廷达罗斯混血种。”神代天启从善如流地略过了刚才的话题，转而和三人分享情报，“简单来说就是因为一些事故吸取了廷达罗斯猎犬血液而产生变异的人类。” “廷达罗斯猎犬是什么？”夏油杰一愣。 “简单来说，可以当成一种外星生物，和人类处于不同的维度，平日里只会猎杀擅自穿越时空的人，一般来说是不会遇到的。”神代天启用平淡的语调，说出了不得了的信息。 房间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三人：“外星生物？？？” “是的。”神代天启笑盈盈，“各位为什么那么惊讶，既然都有咒灵了，外星生物为什么不能有呢？” “啊，不是……原来ufo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五条悟满脸新奇，“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夏油杰：“我也是。” “如果你们说飞碟的话，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据我所知在这个时代能够有这种科技水平并且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外星种族并不多，当然也可能是我的神秘学水平还不到家。” 眼看话题又要扯远，夏油杰咳嗽了一声，把逐渐歪楼的话题拉回来：“之前你说的廷达罗斯猎犬只会猎杀穿越时空的人，那混血种呢？” “这个就不确定了，说到底这种物种的存在我还以为是传说呢，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类能够适应猎犬的肉体，不过按照他刚才的表现，应该是掌握了猎犬的一部分能力吧，例如透过时空维度进行狩猎什么的，这种敌人几乎不可能被杀死，因为他们随时能进行维度跳跃，我之前的魔法也只是把他们暂时驱赶到他们的老巢而已。” 说着说着，神代天启脸颊上浮现出红晕：“诶呀，没想到死到临头居然能亲眼确认这些生物的存在，我真是太幸运了！” 时空从来都是最为神秘的领域，他这么一说，五条悟多少也知道了六眼失去效果的原因，不是他的问题，完全是对手非人。 夏油杰紧皱着眉头：“那个诅咒师死之前，似乎说过盘星教……这不应该是非术师组成的团体吗？” 他的眼神看向【窗】，【窗】的人吓了一跳，战战栗栗地道：“据我们调查是这样的。” 就连家入硝子都忍不住吐槽道：“你们的消息也太落后了吧。” 调查星浆体是普通人，哪有普通人会魔法？ 调查盘星教是非术师团体，结果整出一个连六眼都无可奈何的混血怪物出来。 这是哪门子的情报？误报还差不多。 【窗】的人也深知这一点是他们的失责，拿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会让他们重新收集盘星教的情报，重点排查他们最近的动作。” 原本咒术界根本不会正眼看待的宗教团体，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他们任务最大的敌人，而且在他们完全不知道的时候拥有了不逊色于咒术师的武装力量，而这一切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失职可以说明的了。 倒是神代天启依然神色淡淡，多少猜到了这其中肯定是奈亚的手笔。 率先破坏规则，指的大概就是这个吧，按照游戏的正常进程，邪神降临是至少12年后，而如今时间线已经完全被打乱了，等到未来说不定全世界都充满邪教徒，那还玩什么，直接打出gg不就好了。 之后【窗】的人就匆匆离开，看来是向上头汇报去了，【窗】的人一走，五条悟他们看上去自在多了，继续好奇地问这问那。 自从打开了新世界，他们对神代天启的印象已经从‘狂热的神秘爱好者’变成了‘世界观导师’（bushi） 神代天启看上去也不介意这一点，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像是变了个人，充满了狂热和兴奋。 “魔法确实是存在，不过很多都有副作用，跟各位的咒术不能比。” “嗯，我经历过不少有关这些怪物的案件……” 神代天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趁这个机会将邪神、祭祀、外星生物的事情都告诉了三人。 【克苏鲁神话知识+5】 【san-1】 【san-2】 【san-1】 和之前的异能力者或者侦探们不同，咒术师们在掉了一小波san后就接受了这类世界观，五条悟兴致勃勃地道：“看来我要多出一点国外的任务，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大啊。” 夏油杰看了一眼挚友，发现他眼里燃烧起了斗志，这倒是一件难得事。 自从他们升上2年级，对自己的术式有了进一步开发和熟练后，基本上什么任务都难不倒他们，连夜蛾都说他们是空前绝后的一届，估计再也不会有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他们脑袋上逐渐冠上了最强的称号。 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那么年轻已经有了最强雏形，五条悟和夏油杰虽然嘴上不说，但两人的心态都有点飘，不仅是飘，还和周围人有种若隐若现的隔阂。 因为是最强，理应去保护其他弱小的咒术师和非术师，去处理最困难的任务，做最危险的工作，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但逐渐地只和彼此靠拢，和周围人已经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因此，在知道这个世界那么大，还有完全无法被六眼捕捉的怪物，还有未知的魔法的时候，夏油杰完全能理解五条悟的兴奋。 就像从一个逐渐能触底的小池里探头，发现前方还有那么多，那么大的海洋。 “你的魔法大概会起效多久，他还会再来袭击吗？” “我也不太清楚，”神代天启挠了挠头，“大概暂时不会了吧，不过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盘星教有多少这种混血种。” “如果按你说的这种怪物的诞生是意外的话，数量应该不会太多，”家入硝子说道，“否则刚才就不会只来一只了。” 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神代天启知道如果奈亚真的在幕后操控那个盘星教的话，接下来一定还会发生袭击。 最后五条悟拍板：“既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总之先转移据点吧，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局势太不利了。” “真难得，居然能从你口中说出要暂时撤退的话。”夏油杰忍不住说。 五条悟怒了：“老子是最强，又不是笨蛋！如果再来这种六眼无法捕捉到的敌人，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 何止，不只是被动，如果这样下去五条悟甚至不敢关六眼，生怕睡梦中就被直接洞穿心脏了，这样的死法太憋屈。而维持六眼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敌人隐藏在暗处，如果一直此消彼长，他们岂不是只能被动了吗。 “而且，难道你不想报一箭之仇吗？”五条悟斜睨了一眼夏油杰，嘴角露出嚣张的笑，“一直被动防御，可不像我们的风格。”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之前按照神代天启的话用火焰把那种蓝色黏液烧了，但那剧烈的疼痛仿佛还残留在骨髓，想起来都幻痛的程度。 “啊，那当然……” 夏油杰话还没说完，就被家入硝子打断：“抱歉，但你们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 两人顿了顿，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看向神代天启。 神代天启一脸兴致勃勃地听他们对话，发觉话题中心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连忙摆了摆手：“啊，请不必在意我，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参与那么有趣的事情，我真是太幸运了！如果要打上盘星教的话请务必带上我！” 神秘学家，老拱火大师了。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开始愉快商讨要怎么进攻盘星教，家入硝子在一旁听着听着开始怀疑这次任务的前途。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奶妈，不应该承受这些…… “你也会来的吧！硝子！” “拜托了硝子！我们可是同学啊。” “而且打团怎么能不带奶呢？！” 家入硝子：…… 第101章 轰—— 轰—— 平静的东京，突然被一阵阵爆破声打断。 【窗】的人员及时在某栋大楼外面撑起了‘帐’，黑色的屏幕降下，把爆炸的音效隔绝在结界里。 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 盘星教据点大楼对面的楼顶，夏油杰眯着眼感受着咒灵的位置，一边对五条悟说：“右边，往下数第三个窗户。” “收到。”五条悟咧开嘴，手指指向夏油杰说的方向。 咒力全开——【苍】 目前五条悟掌握的术式总体来说只有两个比较常用，一个是术式顺转的大范围攻击性术式【苍】，一个是防御用术式【无下限】。 无论是无下限还是苍，都需要耗费不小的咒力，幸好五条悟又同时持有六眼能够精密地调控咒力，由此构成了最强之资。 近乎无敌的防御，完美的侦查天赋，以及大范围攻击技，如果能再学会治疗的反转术式以及单体攻击更强的反转术式【赫】就是完全的无敌姿态。 不过这一点倚靠同伴也是能够弥补的。 “硝子~” “啧，我知道了。”家入硝子不爽地砸了砸舌，给五条悟恢复身体上的疲惫。 没错，就是硝子的存在。 他们虽然嚣张，不过也不是鲁莽地冲进敌营，在不知道对面什么情况的前提下，五条悟和夏油杰拍板了一条简洁但有效的反击对策。 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做的，不直接冲进大楼，而是利用两个位置相近的楼顶，由夏油杰驱使咒灵潜入，遇到对付不了，或者有点可疑的情况五条悟就会全力开【苍】隔空支援，随后硝子奶上，完美循环。 神代天启站在一旁感叹，什么tm的叫踢门团啊。 他们是想要逼迫大楼里的家伙出来，而目前很多人也确实出来了，然后被守在下面的其他咒术师和【窗】的人逮个正着，目前进展十分顺利，甚至有点顺利过头了。 “奇怪。”夏油杰喃喃，“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阻碍。” 五条悟眯了眯眼：“下面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跑出来的都是普通人。”硝子按着耳麦。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神色都有点凝重，夏油杰随后派遣了所有咒灵，确定了大楼里的人都已经跑出来后，两人才暂时放弃了待在楼顶，带着神代天启他们径直下楼。 如硝子所说，五条悟下来看了一眼，确定道：“确实他们身上没有咒力。” 夏油杰想了想：“会不会是那种你无法解析的能量？” 五条悟看了一眼神代天启，又看了一眼这些人，摇头：“没有，他们就是单纯的普通人。” 三人看着这些双手被缚在身后的老人们，他们面色相当平静，似乎对这一切都不关心也不意外。只有在见到神代天启的时候表情突然变了，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菊花。 “就是你吧，真是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 “太好了太好了，神明大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快点去到祂面前吧。” “你生来就是为了献给神明大人的。” 这些老人不顾被绑，像是飞蛾扑火一般想要围到神代天启身边，几个【窗】的人都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想要阻止，但这几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体里像是迸发出无穷的力气，咒术师们生怕用力一推这些人就背过气去了，也不敢太过用力阻拦，一时不察竟然被突破过去。 于是神代天启身边立刻被围了起来，这些老人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他们似乎也没有挣脱的意思，只是围在神代身边不停灌输自己的信仰。 五条悟和夏油杰注意到的时候就发现白发青年被包围起来，面目丑恶的老人包围着他，说着类似‘你怎么不快点去死’之类的话，光看着那种氛围就让人窒息。 夏油杰还站在原地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先一步，超过1米8的身高极不尊老爱幼地挤开人群，把神代天启从里面扯出来。 “干嘛对这些人那么客气啊，直接丢进监狱就好了。”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瞪视这些人。 “悟，法官不会定罪的。”夏油杰跟上，冷冷地扫视这些普通人。 明明是应当保护的对象，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夏油杰突然感到了一阵冰冷的作呕感。 就像是吞食咒灵球那一瞬间的感觉。 神代天启抬起头，恢复了正常的笑：“诶呀，一瞬间都忘记要怎么走路了。” “谢谢，五条君，夏油君……啊，我可以这么叫你们吧？” 五条悟挠了挠头：“随便你。” 夏油杰却偏过了头，一瞬间，他对白发青年的感谢感到了惭愧。 虽然不知道邪教团是怎么回事，但至少他们咒术界……是首先让神代天启去死的。 他们和这些让他感到恶心的人，在目的上没有什么区别。 “对了！既然里面已经没有危险了，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吧！”神代天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眼里泛起星星眼。 夏油杰愣了一下，看着神代天启期待的神色，又看了看同样有点好奇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有点犯难。 “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神代天启瞬间出现在夏油杰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手，“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进去参观一下，算是满足我最后的好奇心。” 夏油杰突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无奈点头。 五条悟当然也要跟上，家入硝子也是，四人这段时间就像是连体婴，最好谁都不能离开对方的视野范围，尤其是硝子和神代。 大楼里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一路走来都是现代化的设施，夏油杰的咒灵在中间的房间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他觉得有点可疑不想下去，然后一转头就看到神代天启那个方向走去了。 夏油杰：“……” 五条悟揽住他的肩膀，宽慰道：“有我们在，放心啦。” “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变故吧。”夏油杰叹了口气。 似乎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诸如怪物突然出现，魔法陷阱之类的东西，夏油杰他们走在后面，等跟随神代天启走进房间，一瞬间心神就不由自主被中间的壁画吸引。 那是那怪物就如同圣经中描述的恶魔的形象，却充斥了古怪的扭曲，仔细看又像是怪物脑袋上长长的触手，围绕蜷曲的身体形成一个圆。 一瞬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喃喃低语声。 夏油杰不由得捂住耳朵，但是那些声音像是穿透了物理的阻碍凭空在他脑海内升起。 一股强烈的毁灭冲动瞬间充斥他的整个脑海，夏油杰强忍住这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去看五条悟那边的情况，发现他的情况似乎更为诡异，不懂为什么抱住硝子的大腿不放。 【san-3】 【san-5】（临时疯狂:人际依赖） 【san-2】 “情况不对，我们先撤退……神代……” 夏油杰看向神代天启的位置，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壁画面前，神色间充满异样的专注和……渴望？ 【san-6】（临时疯狂：极端信念） …… 距离大厦一公里外。 有人在用望远镜远远观察着‘帐’升起来的那一幕，男人穿着黑色贴身紧身衣，勾勒出了健硕的肌肉，一头黑色短发，嘴角有一处短短的伤疤。 “情况怎么样？” “不行了，你的据点看来是保不住了。” “那就保不住吧，只要目的能达成就行。”园田说道，“大部分核心已经转移了，这个暴露在明面上的地点迟早是要被包围的。” “哼，”伏黑甚尔嗤笑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还好我察觉到不对带你跑了，不然这下子可要被这两个小鬼堵在门口。” “嘀嘀——”伏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五千万日元的到账短信，吹了声口哨，显然对这种感谢方式非常满意。 不过很快他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翻脸不认人：“这可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我不需要你们插手我的任务。” 如果不是教团做了什么事情，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一直拖着消耗五条悟的精神和体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堵在门口，如果不是伏黑及时察觉到不对跑得快，现在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行不通了，看到那个少女了吗，咒术界有名的反转术师，有她在五条悟的精神和体力不可能到极限。” 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那就先将她解决掉。” “那你的存在就会暴露出来，五条悟有了防备，只会更难办。”园田，也就是盘星教的负责任人，淡淡地道，“而且我要求活捉星浆体。” 伏黑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那要不要我把藏在高专的另一个星浆体给你抓来啊，那个倒是简单。” “不行，献给神的祭品岂能是不完整的。” “老头，你不要太过分啊。” “放心，我不会布置你完不成的任务。”园田说道，“……是呢，你之前的计划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那个反转术师的少女确实很棘手，但同时说不定也是突破点。” “他们一直在一起，没可能的。” 园田顿时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意：“不，神明大人会为我们指引道路。” 面对园田的神棍发言，伏黑甚尔丝毫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嗤笑：“如果真的有神明，我倒是想好好质问祂，喂喂，神明大人，为什么要做那么多过分的事，然后再用我手里的刀试试神明到底有几斤几两。” 园田只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你会有机会看到的。” 第102章 一切像是噩梦。 五条悟醒来之后，面对两个损友的摄像头时，如此想到。 不过他是什么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脸皮薄只会被疯狂调侃然后留下一个抹不去的黑历史，于是五条悟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也没看到，环视周围一圈，疑惑地道：“这是哪里？” “咒术界的一个安全屋。”眼看没能拍到好友窘迫的样子，夏油杰可惜地收起了手机，“你记不清了？” “从见到那个诡异的图案后，记忆就有点断层。”五条悟回想了一会，说道。 “从那栋大楼出来以后我让【窗】的人拿来咒术界的安全屋，然后随机选择了一处。”夏油杰解释，“我们平推盘星教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但之后【窗】的人经过询问和搜查，发现盘星教的大部分高层都不见了。” “实现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转移了吗。”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嗯，所以我们暂时来到了这里，为了以防万一。” 目前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出租屋，五条悟也没多说什么，反而问道：“直接回高专不行吗？” 家入硝子：“高专有另一位星浆体在，虽说他们不一定会袭击那位，但还是有那个可能……高层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五条悟撇了撇嘴：“好吧……也就是说我们还是按照计划的来？” “嗯，天元大人和星浆体同化的日期是后天，我们只需要在外面撑过今天和明天就足够了。”夏油杰说道。 “结果还是变成了这样啊……”五条悟倒在沙发上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问，“神代呢？” “在房间里，放心，以防万一我在他那里留了一只咒灵。”夏油杰没有说的是，神代天启在大楼里的表现，和他们的惊慌失措不同，他似乎很适应这种场面，而且看那个图案的眼神明显不对。 夏油杰不想怀疑同伴，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而此时，神代天启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什么呢。 他在房间里抄写怪物之锤。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已经看不懂了。】系统百般无赖地看着他的行动。 原本神代天启的行动虽然离谱但还在系统的接受范围，比如让天内理子退场，他可以理解为成为另一个‘星浆体’能够让神代天启直接卷入事件的中心，更方便他操作。 但是现在，已经差不多可以确认盘星教背后就是奈亚在操控，这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因为不知道奈亚能够做到什么，如果他铁了心要破坏规则，那大概做什么也是无用功。 哦，也不一定。 系统想起之前神代天启说的见到了犹格，但具体他们交流了什么，神代天启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系统只知道从那一刻开始神代天启的行动模式似乎改变了。 他现在似乎并不着急去改变既定的‘命运’，反倒是有种顺着命运随波逐流的感觉，而且这不是错觉，系统看着他在纸面上写下一个个怪物的名字、外形特点和弱点，总有一种他在交代后事的既视感。 ‘你相信我吗？’ 系统：【如果是第一个副本的时候，不，但是现在，是的。】 虽然神代天启，不，应该说是唐沢泷曾经多次在系统认知的边缘随意蹦跶，但事实胜如雄辩，直到今天为止对方一直在认真完成任务，哪怕手段稍微有那么一点激进…… 好吧，是很激进，但系统也能够理解，按照对方的思维方式，他能在发疯完后还记得想办法收场，系统就蛮欣慰的了。 ‘那就看着吧。’神代天启轻声说道，‘一直、一直看着我。’ 深夜 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是轮流换班盯梢，为了防止半夜被偷袭，虽然理论上来说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安全屋，但谁知道魔法能做到哪种地步呢。 2点到4点的区间是夏油杰值班，在路过厕所的时候，他注意到神代天启的房间门缝还亮着光。 他犹豫了片刻，抬手敲门。 “请进。” 夏油杰打开门，发现神代天启还在伏案写作，他走进，发现草稿纸已经有了一定厚度，这说明从刚回来到现在，对方一直在写东西。 夏油杰：“不睡觉吗？” 神代天启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如果这是你人生中最后的48小时，你会选择浪费其中的6个小时吗？” 夏油杰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如果你后悔了，可以不接受。” 说出这话后，他似乎轻松了不少，眉眼间的忧愁散去，话语更加流畅了：“我和悟商量过了，牺牲非术师的生命换来的和平不要也罢，你如果后悔了，我们就当没有见过你，明天有一趟下午4点起飞的飞机，你可以回嘤国。” 神代天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说是意外，但也算是意外之中，在这个时段的两位dk还没有后来那么强，但心性确实不错，夏油杰没有走歪路，甚至比嚣张的五条多了几分善解人意的温柔。 但很可惜，神代天启有必须进行剧本的理由，他低头继续写：“不了，但是谢谢。” 夏油杰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吗，我并不讨厌这样的使命。” “不，你是想活着的，”夏油杰放轻了声音，“想死的人不会有你这种眼神，难道你不想去见朋友或者家人吗。” “已经不在了。” “什么？” “我的家人和朋友，你们应该也调查到了才是，我的母亲去世了，朋友们也是一样。”神代天启突然把正在写的纸递给了夏油杰，夏油杰一愣，接过，“这是……？” “一些外星种族的资料，以及一些我这些年的感悟、遇到诡异事件后的注意事项，”神代天启慢条斯理地道，“之前你们好奇过为什么我比较熟悉这类事情，我说过是因为我比较倒霉。” “……你说谎了？” “不，至少在这一点上没有，我确实很倒霉，不过之后，因为我，我们时常会被卷进这类事情当中，也因此某个组织向我们发起过邀请。” “组织？” 神代天启点了点头：“是专门调查这类事件的机构，这个组织的成员自称为调查员。” 夏油杰：“他们是类似咒术师的人？” “算是吧，不过没有咒术师那么强大的术式，这个组织的成员大多只是普通人。”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着神代天启写下的这一大堆纸张：“所以你是通过这个组织才知道那么多信息？” “不，”神代天启慢吞吞地道，“我被他们拒绝了。” 夏油杰：？ “因为我对这些东西太过痴迷，来审查的人发现了这一点，他警告我太过专注地注视深渊，迟早会被深渊所吞噬，但是我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那一次事件……”神代天启垂下了眼眸，看不清里面的神情，“他们都死了……除了我之外，我们太过入深入其中，来不及回头了。” 他的神色沉静而悲伤，像是在缅怀死去的同伴，夏油杰沉默了，但想到了咒术师的处境，同样能理解他的痛苦。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和我这种人渣完全不一样，他们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才卷入其中，而我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但最终只有我活下来了。” “那个组织当初判断的没有错，我的好奇和狂热迟早会害死他们，这是我的错，我知道自己很糟糕，但更可悲的是我根本停不下来，我无法停止追寻神秘的脚步，哪怕知道可能会导致的后果。” 说到这里，神代天启手背上青筋迸起，似乎在苦苦压抑着什么：“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真的会回答那些声音，逐渐滑落深渊吧，所以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吗？” “能够和咒术界的天元……和神秘融合在一起，成为神秘本身，还能同时不伤害到任何人，还有比这更完美的葬礼吗？” 夏油杰看着神代天启又哭又笑的神色，沉默了。 “呼……说出来好多了，夏油先生，你们咒术师就如同调查员一样，是阴影中的英雄，所以犯不着为我这种人担心，我很满足于现状，至于这些东西，只是我想写而已，如果你们将来也遇到这些诡异的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神代天启抹了一把脸，继续在桌面上书写，夏油杰依然是无言地沉默着，似乎在消化这一切的信息，这时候房门再次打开，夏油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硝子站在门口。 “硝子啊，已经到换班的时间了吗，等一……” 他看到硝子走了进来，话没来得及说完，突然顿住了。 一把刀插在他的服部，因为完全没有防备，直到疼痛袭来的那一刻，他才注意到刀柄握在家入硝子手里。 硝子抬起脸，目光呆滞。 而这短短的两秒，夏油杰已经反应过来，强忍着疼痛推开家入硝子，巨大的咒灵浮现，正当他想要束缚住家入硝子时，对方的刀已经横亘在脖颈间。 “你和星浆体，两个人出来。” 第103章 出大问题。 夏油杰和神代天启对视了一眼，纷纷识相地从位置上站起，倒不是害怕硝子手上的匕首，而是害怕硝子手上的武器对她自己造成伤害。 幕后操控者显然很懂硝子在咒术界的重要性，也懂像夏油杰这样未出社会的dk对同伴的重视。 也因此，他们只剩下一个选项。 夏油杰和神代天启走出卧室，家入硝子就站在他们身后紧跟着他们，虽然他们看不到后面，但想来幕后操控者应该手持着匕首盯着他们，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比如让咒灵去叫醒睡着的五条悟之类，那把匕首就会果断送入硝子的脖颈内，而且是完美的自杀。 两人在夜间静静移动，走出了这间安全屋，跟随着家入硝子的指引，来到另外一处地点。 这里是一栋三层的事务所，看起来应该是盘星教新的据点，在走进去前夏油杰和神代天启对视一秒，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随后不等身后家入硝子的催促，就走进了黑暗的空间。 啪—— 在他们走进去的那一刻，黑暗的事务所突然变得灯火通明。 原本这种事务所应该有很多房间隔断，但这些隔断的墙壁似乎被打通，形成一个宽阔的空间，里面已经摆上祭台，地板上镌刻着复杂的花纹，园田就站在祭台前，除了他以外还有不少身着白色服饰的老人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欢迎，欢迎啊。” 夏油杰先是扫视了一圈，确认里面的几乎都是普通人，不过不确定他们是否会那种神秘的魔法……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家入硝子，说道：“我们已经来了，放开我的同伴。” 园田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几乎在下一刻，家入硝子眼里的空洞消失，有些迷茫地甩了甩头，看了一眼周围：“我怎么在这里？” “硝子。”夏油杰的声音让原本有些慌乱的家入硝子冷静下来，“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记得……窗口似乎传来夜蛾老师的声音，我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回过神来后就站在这里……”家入硝子说着，也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抱歉，是我拖累了你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夏油杰安慰了她一句，双眼紧紧盯着这些教徒中明显掌握主导地位的园田。 掌控人心智的术式就算在咒术界也很罕见，大多数咒术师的术式都是偏向战斗和辅助，起码他几乎没见过这种能够一见面就控制人的术，因此很少有这方面的应对措施。 魔法果然很棘手…… “抱歉，请允许我用了有些卑鄙的手段，毕竟不这样做，各位也不肯来我们这里做客不是吗。”园田微笑着道，但从心底却感到从未有过那么舒畅。 之前他们非术师面对咒术师总是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就像是兔子面对狮子，哪怕咒术师有道德伦理的约束，但谁都知道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寄托在狮子的道德感上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也因此，哪怕盘星教之前有着那么悠长的历史，哪怕他们同样崇拜着天元，咒术界也从来没有正视过他们。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园田抚摸着胸前崭新的宗教标志，露出了一抹微笑。 真正的神明已将向他们降下了启示，赐予他们力量和指引，祂的意志不容违抗。 就比如现在…… 就在夏油杰放出的咒灵即将触及园田附近时，黑暗处突然延伸出一截豺狼一般的利爪，直接穿透了咒灵。 这种熟悉的手段让夏油杰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园田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呵呵，是想对我下手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的尊老爱幼。” 随着他的言语，阴影处一个弯着腰的身影浮现，和之前那个廷达罗斯混血种一样身披着黑袍，但并不是同一个，这个明显更加壮实。 “又一个？你们掌握了混血种的制作方法？”神代天启好奇地问。 “呵呵，他们都是被神明选中的使者。”园田说道，猎人和猎物身份的逆转让他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好，甚至不介意和他们聊聊天，反正仪式也没有到时间。 同样，夏油杰看了一圈周围笑呵呵，显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老人们，想到神代天启说的混血种原本是受到污染的人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们原本是人类吧？你疯了……” “我当然没有疯，能够为神效力，他们每个人都是自愿的。” 园田话音刚落，其他人就附和起来。 “没错，能够为神效力，是我等的荣幸。” “可惜我没有被选中。” “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 随着众人纷纷开口，一副已经完全被洗脑无可救药的样子，夏油杰忍不住捂住了嘴。 ……好恶心。 就像是生吞呕吐物一般的恶心感徘徊不散。 “好了，时间已经不多了，让我们不要浪费时间进入正题吧，到我这边来，星浆体。”园田朝神代天启伸出了手。 “别去。”夏油杰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既然这些人已经接触到了魔法，在他心中已经不算是应当受到保护的普通人行列。 家入硝子治疗好了夏油杰腹部的伤口，现在体力和精神虽然不在巅峰状态，但也差不多，加上有硝子在，夏油杰自信能够拖延一定的时间。 他相信五条悟，肯定会及时赶到。 “在等人？”园田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呵呵地道，“如果是那位五条先生的话，已经有人去找他了。” “是你旁边的那种怪物？”夏油杰提问。 “不是。” “那就无所谓了，”夏油杰说道，“因为悟是最强的。” 园田：“真是自信啊，正好我对找来的人也是同样的自信。” 伏黑甚尔和五条悟。 神代天启几乎瞬间想到了这两个名字，如同原本既定的命运一般，这一次同样的两个人对上。 不过与原著不同，这一次五条悟可没有连续开了三天六眼，虽然精神有所损耗，但肉体在硝子的治疗下还处于巅峰状态，胜负还真的不好说。 正好此时，夏油杰已经放出了他目前手上最强的咒灵。 第104章 “我认识你吗？”五条悟站在漆黑一片的街道，看着挡在前方的男人。 “不认识，但我认识你，五条家的神子。”那个男人如此回答，脖颈上环绕着一个怪异丑陋的虫子形状的咒灵，但奇异的是他身上几乎没有咒力，如果不是五条悟的戒备心拉高到顶点，说不定还真的会看漏。 男人，也就是伏黑甚尔若无其事地从咒灵口中拿出武器，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原本还真不想在这种状态和你对上，想想就很不划算。” “那就让开。” “不行，雇主已经付钱了。” “那就来吧。”五条悟如此说道。 几乎在下个瞬间，男人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了，五条悟站在原地没有动，无下限的防御已经撑开，无敌的防御术式从未失手，所以他根本没有躲避的心思，只是全力准备手头上的攻击。 然而下一秒，术式第一次失效了。 在察觉到锐利的刀锋袭来的时刻，五条悟的反应已经满了半拍，他唯一能做到的事就是竭尽全力扭转身体，避开致命点。 噗嗤—— 刀刃插入了五条悟的肩膀，白发少年咬着牙，手里的苍顺势糊在伏黑甚尔身上，哪怕后者在袭击过后果断后撤，也不免被余波擦中。 “呼呼——” 双方第一轮交战看似各有损伤，半斤八两，但五条悟盯着伏黑甚尔手里明显是咒具的刀刃，心里一沉。 这把咒具的效果能够突破他的防御术式，而且上面似乎还涂了毒药，但他的右半边手臂麻了， 另一边的伏黑甚尔也不好受，五条悟下手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八成输出的苍没有直接把他的胸膛打穿都是多亏了这具天与咒缚的身躯异于常人，但即使如此他体内还是传来一阵阵剧痛，之后内出血应该是跑不了的。 而且这原本是伏黑甚尔必杀的一击，可惜还是被他躲过了，果然五条悟的状态根本没有损耗多少，现在对上他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幸好，咒具和上面的毒药为他扳回一城。 伏黑甚尔深吸口气，强悍的肉体已经开始努力恢复伤势，他把咒具横亘在身前，冲着五条悟勾了勾手指：“继续啊，让我看看咒术界的神子有多少本事。” 被咒术界抛弃的弃子。 被咒术界侍奉的神子。 伏黑甚尔一开始接这一单，不仅仅是为了报酬上的高额酬金，更是因为在上面看到了颠覆这个他痛恨的咒术界的希望。 想想看，如果作为弃子的他杀死了咒术界的希望…… 那些老头子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 伏黑甚尔眯了眯眼，久违地感到了浑身的血液在沸腾，长久因被忽视、排挤、憎恶而沉寂下来的心脏并没有死，仇恨没有消失，只是暂时沉睡了。 而现在，这股仇恨、这股憎恶再次苏醒过来，冲着白发六眼的神子发出咆哮。 …… “我……美吗？” 被改造成了暂时祭坛的事务所大楼里，一阵阵阴冷的氛围弥漫。 当一个咒术师想要杀死普通人的时候，他们的手段有太多太多，虽然不清楚这种混血怪物是怎么搞出来的，但夏油杰下意识代入了作为召唤师的经验，攻击在场中地位最高的那个。 假象咒灵——裂口女。 园田几乎瞬间被拖进了假象咒灵制造的简易领域，虽然得到了神明的眷顾，但作为普通人的他，对待咒灵这种存在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而在下个瞬间，简易领域中再次出现了黑袍人的身影，作为受廷达罗斯血液污染而成为混血种的人类，也是拥有猎犬的一部分特性，比如能够穿过不大于120度的角。 咒灵和混血种扑杀在一起，而趁混血种被拖住的这个时机，夏油杰瞬间出现在园田身旁。 “碰——” 被打出去的不是园田，而是夏油杰，不知何时，一个比之前混血种看起来更瘦小一点的黑袍人再次出现在园田身旁，如果不是夏油杰胸前召唤的防御咒灵，现在被洞穿胸口的就是他了。 园田似乎并不意外，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诶呀，真是吓人，不过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我只准备了一只混血种呢？毕竟我们有那么多愿意为神明献身的信徒。” 说着，他身边接二连三，涌现出五道身影。 一共五只混血种。 家入硝子连忙将被打飞的夏油杰扶起，治疗他的伤势，夏油杰身上的疼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神代天启若有所思：“之前之所以只有一只袭击我们，是因为你们制造的还不熟练？” “那是我们第一次尝试，”园田面对神代天启的提问显得相当和蔼，“死了不少人，但神明是眷顾我们的，你瞧，现在不就好多了。” 原本只有一只混血种就足够夏油杰和五条悟焦头烂额，现在一口气五只，相当于五个能够随时潜入异时空的杀手，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夏油杰的咒灵有不少，但他完全不敢将其全部派出去，因为混血种能够随时横跨空间距离直接突脸，而且他们的攻击很难打到混血种，混血种的攻击他们却很难躲过。 “你还能使用上次的魔法吗？” 神代天启摇了摇头：“那个魔法风险很大，而且除非是对面主动攻过来，不然开着这个魔法和自鲨没有什么区别。” 天圣几何并非一个定向驱逐的魔法，他原本是犹格请神术衍生出来的变体，驱逐廷达罗斯猎犬只是附带的功效，但如果猎犬没有傻傻地扑击屏障，而是坐等施法者魔力值不够法术自动消失，或者施法者疯狂自动死亡，这个魔法就变成了慢性自杀的神器。 而且这个魔法的风险真的很高，之前神代天启抱着侥幸成功了一次，又被犹格轻轻放过一次，可不敢妄想第三次还能那么幸运。 就如同调查员组织一开始说的那样，魔法同样也是禁忌知识的一种，会缓慢指引施法者走向深渊，或快或慢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拖延时间！” 夏油杰冷不丁说道，与此同时他将大部分咒灵放出，如同上一次作战一样围在他们身边防止混血种突袭，同时几只弱小的咒灵去抓那些年老的信徒。 夏油杰本以为能够让园田多少有点顾忌，可显然人家毫不在意，就算夏油杰让咒灵挟持这些老信徒到空中，园田也只是笑呵呵地说： “能够为神明献出生命，是他们的荣幸，死后必定可以去到祂的身边。” 于是那些年过半百的老人就这么闭上眼睛从容赴死，夏油杰咬着牙让咒灵放下了这些老家伙。 “你没有办法用道德绑架没有道德的人，”神代天启摇了摇头，“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狂信徒。”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家入硝子低声说，手指紧紧扣着手心，显然也是愤怒到了极点。 “有啊，把我交出去就好了。”神代天启说，“他们的目标是我，跟你们又没有关系，反正在哪里死都一样，只是可惜这不是我理想的葬礼。” 夏油杰：“我们没有抛弃队友的先例，尤其是现在也不到那个时候。” “还在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的那个同伴身上吗？”园田笑着说道，“可惜，我都说过了……嗯？” 不只是他，夏油杰他们也听到了异样，事务所外面传来了踉跄的脚步声。 第105章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门外，盯着外面最深沉的黑夜，聆听其中走过来的脚步声。 哪怕是对五条悟最有信心的夏油杰，此刻还是不免缓慢提起心中的大石。 脚步声靠近了，月光驱散了头顶的乌云，轻柔地抚摸露出的人影。 夏油杰的心，缓缓沉下。 那是一具被紧身衣包裹的完美肉体，黑色的短发放荡不羁地垂下，血腥味缓慢在他身旁久久不散，干涸的血液凝结在他黑色的紧身衣上，隐隐可以看到他受了多重的伤。 但即使如此，他也是最后的胜者。 伏黑甚尔。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伏黑甚尔和五条悟对上，目前第一击两人看似都受了伤不分上下，但五条悟清楚实际上是他处于下风。 首先，可以知道伏黑甚尔手中的咒具可以穿透术式，他的最大凭依无下限的防御没有了用处，对方擅长近身战，反应非常快，在体术上自己是绝对赢不了他。 况且…… 五条悟略微活动了一下右边肩膀，却只能感受到一阵麻痹，至少这一段时间都无法抬起这只手臂战斗。 咒具不仅破了他的防御，还在上面吐了毒，这家伙是有多小心啊？ 尽管五条悟在毒素入侵体内后就用咒力尽量减缓毒素蔓延，但只一会的功夫他被刺中的右臂一片麻痹，可见这毒素有多猛。 “对付最强的咒术师，像我这种的凡人当然要竭尽全力。”伏黑甚尔说道。 “凡人？你吗？”五条悟额头上流下汗水，尽管如此他脸上依旧带着嚣张的表情，“连我都说不出这种凡尔赛的话来。” “是真的，”伏黑甚尔淡淡地道，“在你面前，没有咒力的我，和凡人……甚至蝼蚁都没有什么两样。” 五条悟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什么：“你出身那个家族？” “你猜？”伏黑甚尔话音刚落，身形瞬间在原地失踪，六眼紧紧捕捉他的踪迹，在伏黑甚尔消失的下一刻，他猛地朝左边闪避，同时左手抬起，掌心正好对着冲过来的伏黑甚尔。 在被苍击中前，伏黑甚尔急速后退。 “同一招可对我不起效果，你难道只会在人背后打闷棍吗？” 伏黑甚尔砸了砸舌：“不出所料，如果不能一击解决只会更加麻烦。” “呵，不只是麻烦。” 五条悟的六眼已经逐渐适应伏黑甚尔的速度，虽然他很快，或者说非常快，庞大的体型和完美的肌肉似乎完全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反倒是把反应神经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但六眼依旧捕捉到了。 在伏黑甚尔后退的那一瞬间，六眼已经捕捉到他的肌肉惯性，既然无下限对他手里的咒具根本没用，五条悟干脆取消了这个占据大量运算量的术式，取而代之是更加精准的咒力强化身体，就如同伏黑甚尔刚才做那样，五条悟在闪避这个动作完成后顺势追击，一瞬间出现在了伏黑甚尔后退的方向，这一次他手里闪过黑色的亮光。 【黑闪！】 碰—— 伏黑甚尔以丰富的挨打经验扭转身体，但猝不及防下依旧被五条悟击中左臂，他的手臂几乎是下一刻就耷拉了下来，哪怕是天与咒缚的身体，那里面的骨头一瞬间全部断裂。 伏黑甚尔的冷汗一下流下来了，他猛地和五条悟拉开距离，幸好五条悟似乎新奇地站在原地看自己的拳头，没有乘胜追击。 “那是什么？”伏黑明知故问。 “黑闪，咒力的一种运用，我还是第一次打出来。” “哦？神子以前还有做不到的事？” “因为没有必要，平日里的对手在我学会术式后就足够应对，而且还没有能让我使出这招的对手。”五条悟实话实说，“但现在的我，状态绝佳，因为遇到了以前没有过的对手。” “我们继续，也许我今天能创造连续使用黑闪的记录呢。” “……我真不想和你们这种怪物打啊，亏本买卖。”伏黑甚尔低下头叹了口气，嘴角却露出笑容。 全力运转的六眼，哪怕是没有咒力的身体也能捕捉到一丝痕迹。 在五条悟进入黑闪状态以后，伏黑甚尔完全进入了下风，哪怕他只有一只手臂，但这个疯子完全敢以伤换命，哪怕被伏黑的刀刺中也要换他一拳黑闪，但伏黑可不敢用身体去试试五条悟的黑闪威力，哪怕是这样，光是黑闪擦过的威力，已经够他重伤。 “投降吧，你是被雇佣来的诅咒师，没有必要为这个任务拼命吧。”五条悟看着摇摇欲坠的伏黑甚尔说道。 “你说得对，这点钱确实不够买我的命。” “那……” “但别误会，我接这个任务，不只是钱，还有点私仇。”伏黑甚尔反握刀，朝五条悟冲了过来。 他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因为膝盖被五条悟的黑闪擦过快要报废，现在能跑起来都是个奇迹。 现在五条悟的六眼不需要全力运转都能够捕捉到他的身影，而除了身上最开始的一处刀伤也没有受更严重的伤势，任谁都知道胜负已分。 五条悟刚要举起手放出最后的黑闪，突然发现不对劲。 他突然动不了了。 噗嗤—— 这一秒种时间，足够伏黑用天逆鉾洞穿五条悟的额头。 “多亏了你取消无下限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赢。” 咒灵口中吐出毒囊，里面散发出的气味早就在汗水和鲜血掩盖下，悄无声息被五条悟吸入肺部。 无下限确实是很强的术式，一切伤害五条悟的物质都会被排除，无法靠近。 但如果五条悟取消，那他只是很强，但并非无解的咒术师。 运动和厮杀会加速血液流转，全力专注的黑闪带走了五条悟感知体内中毒的良机，等他注意到，毒素已经遍布五脏六腑。 与之相对，天与咒缚的肉体，明显比五条悟的要耐毒一点。 伏黑甚尔从咒灵体内取出一颗解药吃下，看着五条悟倒下的尸体：“要怨恨，就去怨恨这个咒术界吧。” …… “果然命运是眷顾着我们的。”园田眉眼笑得都皱起来，“辛苦了，伏黑君，你的报酬我已经打在你的卡里了。” 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苦战的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肩膀上丑丑的咒灵吐出一部手机，他看了一眼到账短信，看到上面长到难以数清的零之后讶异地挑了挑眉。 看在这超乎寻常的报酬份上，伏黑甚尔难得发挥了一点售后精神：“要我帮你抓人吗？反正也只是随手的事。” “不用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封锁出口，顺便一同观看神明降临的奇迹吧，这是你最后的工作了。”伏黑甚尔得胜归来的消息显然已经充分取悦园田，他笑眯眯地说道。 伏黑甚尔也没有意见，刚才的提问也只是处于这个数字报酬的礼貌，但其实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对上夏油杰还不知道谁胜谁负，于是他安心提着刀坐在唯一的逃生出口，看戏。 与他们相对的，夏油杰的压力已经涨大到了极致，他不敢相信好友会输，但赶过来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五条悟已经说明了事实，那么现在争取时间已经是徒劳，唯有逃走…… 夏油杰看了一眼那五个黑袍人，额头上浸出冷汗来，根据神代天启给的情报，他们的基本技能包括随时通过不大于120度的角穿越维度降临，无视时空的距离，这意味着逃跑根本是无用功，除非是在这里打倒他们。 问题又回来了，如果他们能打败这些怪物那根本就不用跑，这是个死循环。 更何况现在伏黑甚尔拦住了唯一的逃生出口，想要逃走还得过他这一关，但光是被阻拦一下就足够这些黑袍人追上来。 死局。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看出来了这一点，但他们看起来还没有放弃。 夏油杰深呼吸一口气，对硝子和神代天启小声说：“我等一会儿会一口气释放体内所有的咒灵，并且给咒灵下最后一个命令——全力袭击那个人。” 家入硝子紧皱着眉头：“你是打算最后一搏？可是这样的话……” “嗯，等于我们同时也完全暴露在那些人的袭击范围内，剩下要比的就是谁先杀死对方的‘司令’。”夏油杰轻描淡写地道。 毫无疑问，司令指的就是夏油杰和园田，夏油杰是控制咒灵的人，园田是手持着混血种的缰绳。 而无论是混血种还是咒灵，他们其实都是比起保护，更擅长暗杀的物种，起码目前混血种没有表现出什么能够保护人的能力。 简单来说这个作战就是互相斩首，比谁的速度更快，是完全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 “如果我成功了，我们就有离开的希望，如果我失败……”夏油杰苦笑一声，“那这里就是我们的葬命所。” 神代天启：“那个……” “你闭嘴，咒术师目前还没有抛弃同伴的传统，”夏油杰没好气地道，“哪怕是你自己想要放弃生命，那至少要选择自己的葬礼，这话不是你说的吗，那就等着吧，你的命还没有到现在使用的程度。” “不是，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神代天启挠了挠头，“我其实是想说，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一愣。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吗，我们脚下的地板已经在亮了。” 夏油杰和硝子猛地低头，他们确实没有发现，或者说似乎是某种潜意识的暗示，他们根本没有过于注意地板泛起的微微荧光，直到神代天启的提醒，才破了也许是什么魔法施下的魔障。 不只是他们在拖延时间等待五条悟的到来，园田同样也在拖延时间等待祭祀时刻的到来。 家入硝子抬头看着神代天启，眼神似乎在说‘你应该早点提醒我们。’ “我没有说，因为这同样是神秘，虽然不是我憧憬中的那种既可以拯救世人，又可以满足我内心愿望的那种，”神代天启平静地道，“很抱歉，但看起来神秘在我心中的优先度，要高于伦理道德……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个烂人。”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不是他们不想，而是做不到，在注视已经亮起的仪式开始，他们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这同样也是其中蕴含的陷阱。 他们在仪式开始前无法‘看’到地板的仪式，在仪式开始后只是看了一眼就中了其中蕴含的禁锢魔法。 园田有些意外地看着神代天启：“为什么你没有中这里面的魔法？” “大概因为我是个神秘学家？啊，当然我只懂得一点点魔法。” 园田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神代天启要强调只懂一点点，不过很快他笑着道：“事到如今你应该不会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吧，不然就太难看了。” “如果我想做的话，从一开始就应该提醒他们中了陷阱，但很显然，我没有。”神代天启朝着园田的方向走去，站在园田身边，还催促了一把园田： “愣着干嘛，念祈祷词吗，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园田：…… 怎么回事，他突然有一种被反客为主的错觉。 他眯着眼，似乎在判断神代天启是谋算什么，还是真的放弃反抗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不过很快他放下心来，因为神代天启看起来真的很弱，连咒术师都不是，甚至就算是咒术师，连最强的咒术师都拿混血种没有办法，他就算懂点东西，也翻不了天。 一切都如同命运所演示的那般，走入终末。 此时天上的月亮已经被乌云遮挡，仪式开始，信徒们已经低声祈祷起来了。 “伟大的奈亚拉托提普，阿撒托斯的使者，拥有千百化身的千面之神 您的信徒再次祈求您的注视，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降临于此 混乱是献给您的礼物，鲜血是您王座下的陪衬，在此，将……” “在此将在场所有虔诚信奉您的信徒献祭给您，愿他们侍奉您左右！” 神代天启猛地高呼，声音轻易盖过了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头。 ‘系统，过话术！燃运，孤注一掷！’ 系统：……？ 第106章 虽然知道他在最后时刻一定会搞事情，但真到了这个时刻，系统还是感觉到了鲜血梗上喉咙口。 【你应该知道，燃运和孤注一掷不能同时使用。】 ‘我知道。’神代天启，‘在这个时刻我只是想表明我的心意有多决绝，这个时候你只要默默配合我就好了，不要那么扫兴嘛。’ 话术：失败 燃运 神代天启瞬间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话术：普通成功 神代天启眼前突然出现浓浓的迷雾。 眨眼间周围的视角全都变了，周围变成了一片迷雾。 “我们又见面了。” 迷雾中，有人对神代天启说道。 “我还以为会回到那个房间里。”神代天启说道，“你改变审美了？” “那就房间。” 那人打了个响指，周围的迷雾从善如流变成神代天启曾经见过的房间，壁炉里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壁炉前的沙发上坐着穿着燕尾服的绅士。 唯一改变的地方是绅士男脸上的迷雾淡了一点。 “你真的很有趣，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破掉这一局。”奈亚笑着道，“我都要被你说服了。” 神代天启挑了挑眉：“多亏了骰子女神的眷顾而已。” “放心，投骰子的结果是被认可的，”奈亚，“虽然你的操作很刁民，但谁让我是最喜欢刁民和乐子的宽和神明呢，但是……” 来了，但是还是来了。 “我认可的骰子的结果，你一定程度上说服了我，我会收走这些信徒们的命，但召唤已经开始，无法停下。”奈亚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手腕上的手表，“还有五分钟，我就会降临现实，你现在还有操作，最好一并说出来。” “有，我还想再骰一个话术。” “想要说服我取消降临吗，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大成功的话术。” “不，这将是个极其简单的话术，”神代天启说着，朝着奈亚弯下了腰，“因为这个献祭的场面太无聊太渺小了，不适合您现在的降临。” “作为三柱神之一，伏行的混沌，理应值得一场更混乱，更混沌的祭祀，在成千上万的人类的绝望下，在更多外神、旧日制造的灾难下降临地球，这样的黑色嘉年华才更适合您的出场。” 奈亚似乎笑了，至少神代天启从没听过那么难听的笑声，比乌鸦的嘶鸣更加沙哑，比夜枭的鸣叫更加低沉，理智似乎都在这笑声下摇摇欲坠。 “果然，你是最有趣的，但是我要怎么确保你会为我准备更盛大的降临仪式呢？” “您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奈亚迷雾下的嘴角咧起：“你简直太合适……成为我的代言人了，在那一边简直浪费你的才能。” 神代天启耸了耸肩：“我已经是系统那边的代言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奈亚说道，“因此，我们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术。” 他打了个响指，神代天启的视野立刻陷入一片黑暗。 【san：40——35——20——10——】 如果神代天启能够在这个邪神的房间里召唤系统面板，此刻就能看到这张卡的数值如同瀑布的水一般直流而下，不过就算他看不到具体数值，也能察觉到异常。 某种冷静的特质似乎被剥离了身体，世界在这一刻脱去了表面的伪装，露出里面混乱的真实。 黑暗中，触手悄无声息沿着神代天启的小腿攀岩而上，最后斩断了某根连接神代天启的线，然后沿着他的耳蜗爬进了脑髓。 无数记忆闪过神代天启的脑海，出生，在异国上学，意外之下进入密大的神秘学专业，世界的真实朝他袒露了小小的一角，狂热，研究，毕业，和志同道合的朋友踏入冒险。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死亡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神代天启一直在思考这个答案，他深知自己对神秘狂热的本性，就像水之于鱼，天空之于飞鸟，在初次接触神秘学开始，他知道自己完了，会将一生投入追逐那些非日常的风景。 然后他的朋友死了，导师死了，所有企图追随神秘的人，调查神秘的人，无论是心怀着正义还是邪恶，死亡对他们一视同仁。 那么死亡到底是什么？死之后的世界有什么？ 他尝试探究这个论题，甚至不惜策划自己的葬礼，对他来说最为完美的，无非是死在调查神秘的路上，或者和神秘同归于尽，介于生长环境中道德的束缚，如果能够不影响到别人，一个人默默死去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在死亡的尽头，生命的尽头，神秘学的尽头。 是神（奈亚拉托提普） …… 现实中，在神代天启说完后，全场人都懵了。 园田率先反应过来，双目赤红地扑向神代天启，双手紧紧掐住神代天启的脖子，表情异常狰狞：“闭嘴！” 但下一刻，他发现自己使不上力了。 不只是他，在场的所有信徒，如同砂砾一般，身躯缓缓崩塌，他们或是不敢置信，或是哭求，或是咒骂着神代天启，但最终，原地只留下了灰白色的骨灰，就连地板上亮起的法阵，空气中凝结的不祥的气息，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目睹这一幕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神色有些恍惚。 【san-3】 【san-2】 “……结束了？”夏油杰有些迷茫的问。 “嗯，结束了。”神代天启微笑着道，“他们都到神明的身边去了，多么感人的结局。” 园田就在神代天启面前变成了骨灰，就连身经百战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目睹这一幕后都经历了掉san的检测，但神代天启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甚至尚有余裕地露出微笑。 虽说这家伙平时也不怎么正常，但从没有给家入硝子这种感觉。… 硝子隔空对上神代天启的眼神，不知怎么的突然抖了一抖。 “结束了就好。” 嘴上这么说，夏油杰却丝毫没有解开术式的意思，对神代天启伸出手：“我们回去吧。” “回去？”神代天启歪了歪头，“回哪里？” “高专，或者不去也行，回去找悟，他一定还没有死。”夏油杰的语速很快，“我们去找悟，硝子能给他治疗，然后可以去庆祝，可以去游玩，做什么都行。” 然而神代天启依旧微笑着看着他。 “杰，很抱歉，之前我说过的和天元融为一体，恐怕不行了。” “没关系，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你们走吧。”神代天启环视周围一圈，“地方有点乱，不太适合招待客人，我们要暂时关门谢客。”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神代天启笑了笑，“你觉得为什么神会聆听我的进言？” “只有信徒的声音，才能传达到神明的耳边。” 第107章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可能是这里有什么幻术类的陷阱，抱歉，等会得罪了。” 然而他还来得及驱使咒灵动手，黑袍人们突然动了，硝子这才发现，他们居然并没有和那些信徒一样变成砂砾。 在黑袍人毫无顾忌的攻击下，原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夏油杰他们毫不意外被打晕过去。 “啪、啪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响起。 神代天启抬眼看去，发现原本站在门外的伏黑甚尔吹着口哨走了进来：“哎呀，看了一场精彩的戏剧。” “伏黑甚尔，”神代天启露出一个微笑，“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哦，那真是荣幸，”伏黑甚尔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护卫在神代天启身边的几个黑袍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神代天启只是微笑，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伏黑甚尔似乎也不在意，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蠢蠢欲动：“咒术界有名的咒灵操术和反转术师，无论是黑市上的悬赏，还是咒术界的赏金可都不少，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 神代天启看了一眼地上暂时昏迷过去的两人，没有回答，淡淡地道：“有兴趣为我工作吗？” “啊？我暂时不接任务了。”伏黑甚尔说，“之前雇主已经付清了钱，这笔钱够我潇洒很久了。” “你还没有听我开的价码。” 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确定神代天启没有处理这两人的想法后也放弃了顺手再赚一笔的打算，转身就走：“无论你开到多少钱都不干，累死了，我要休息几年。” “你对死人复活感兴趣吗？” 伏黑甚尔停下了脚步。 神代天启微微勾起了唇角：“看来你有兴趣啊。” “别说傻话了，”伏黑甚尔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神代天启，“死人复活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咒术师也不可能做到。” “但是神明可以。” “证明给我看。” “现在当然做不到，但我可以给你展示可能性。”神代天启说着半蹲下来，随手抓了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骨灰，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低声咏颂，奇迹发生，一个就连伏黑甚尔都能看到的灵体逐渐清晰，似乎是之前其中一个信徒的脸。 老年的信徒迷糊地睁开眼，然后破口大骂神代天启。 “你个诅咒之子，你会下地狱的！你会死不瞑……” 没等他继续骂，神代天启已经微笑着握紧手掌，灵体再度消散。 “这样可以吗，我会再跟你立一个誓约，用你们咒术师的方式也可以。” “……你的条件。” 神代天启上前一步点了点伏黑的胸膛，伏黑皱眉刚想退后，却发现从他指尖传来一阵温暖的光，紧接着全身上下的伤势快速愈合。 仅仅几秒钟，伏黑甚尔对战五条悟所受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他在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讶异地看了一眼神代天启，这个恢复效果，和反转术师也差不了多少了。 “为我工作十二年，换取一个复活的机会，当然为了防止你违背契约，要在十二年后，我才会为你复活。” “可以。”伏黑甚尔没有讨价还价，反正他的人生已经这样了，只要谁随便给他一点希望，就会像飞蛾一般扑向火焰。 契阔定下，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伏黑甚尔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两个活人：“这两个人要怎么办，老板。” “留着吧，我还有一件要做的事，现在杀了会引起咒术界的警惕。” “要做的事？要做什么？” 神代天启没有回答，反问：“盘星教现在什么情况？” “基本灭的差不多了。”伏黑甚尔回答，“之前咒术师们端掉的是盘星教最大的据点，加上因为内部人员改信，大部分普通信徒都已经离开，加上之前针对星浆体的计划……总之现在基本没剩什么东西了吧。” “我想也是，这样就麻烦了呀，从头开始的话十二年是来不及的。”神代天启眯着眼，嘴边却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稍微有点冒险的计划啊。” …… 夏油杰醒过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他从地上坐起来，发现硝子就躺在他身旁，赶紧晃醒了她：“硝子、硝子！” 家入硝子迷茫地睁开眼睛：“夏油君？” 夏油杰松了口气，这才观察他们周围的环境，依旧是那个事务所，他们被拖到了门口，此刻天已经微微亮，天空飘着小雨。 “我们晕过去之前，”硝子也想起来了什么，神色复杂，“神代君同样是盘星教的人吗？” “不，不可能，按照资料来看盘星教只在国内活动，他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有接触他们的可能性，他自己就是盘星教的目标。”夏油杰尽量冷静地道。 “但是他之前说……” 夏油杰：“那他为什么要留我们一命？” 疑点很多，最让人夏油杰有点在意的是，在那些邪教徒突然变成砂砾后，神代天启身上的气氛也紧跟着变了。 是中了魔法？还是咒术？ 就在夏油杰思考时，有一个脚步声逐渐靠近，两人立刻警惕地看过去，却发现五条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悟！” 五条悟抬头，看了两人一眼：“那个人呢？” “伏黑甚尔，肉体很强壮的那个男人。” 夏油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晕了过去，醒来后他们都消失了，悟，听我说……” 夏油杰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五条悟，随着他冷静的讲述，五条悟身上的戾气逐渐消散，面无表情地听着，硝子抓住五条悟的手给他治疗，却意外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几乎痊愈了。 “我学会了反转术式，”五条悟淡淡地道，“下次遇到那个人，我不会再输。” “我们现在回去找夜蛾，我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夏油杰说，“而且神代天启不在，估计天元大人的仪式也无法举行。” “到时候我们一起挨骂好了。”五条悟无所谓道。 是啊，幸好他们都还在。 虽然神代天启的变化让夏油杰有些耿耿于怀，但至少知道五条悟没事，这个消息着实让人松了口气。 三人回到东京咒术高专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早上的通勤。 现在是第三天，天元大人举行仪式的日子。 没有完成任务，甚至还有点无疾而终的意思，三人几乎是默认要被夜蛾大骂一场，因此在高专门口看到夜蛾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专门来找他们算账的，三个连夜赶回来衣服都没有换的高中生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垂头丧气地走过去。 “夜蛾老师……” “终于回来了。”夜蛾板着脸，“等你们半天了，怎么才回来。” “抱歉，我们没有把没能保护好星浆体。” “没关系，牵扯到那些邪教，人能回来就行了。”夜蛾看着三人狼狈的身影，以为他们终于懂事了，欣慰地一一摸头，“天元大人已经在进行仪式，之后任务的奖励会发放给你们。” 五条悟：“啊？可是我们的任务不是没完成吗？” 硝子：“老师，是之前藏在学校的星浆体治疗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第二个星浆体，神代天启今天早上已经回来了啊。”夜蛾比他们还要诧异，“不是你们先让他回来的吗，仪式已经在进行了。” 第108章 神代天启跟随着使者走进薨星宫，里面的建筑是一片纯白，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这里什么都没有。 “请在这里稍作等候，天元大人很快就会赶来。” 以白色咒符蒙面的使者躬身说道，随后独自走向唯一的出口。 神代天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直到这片纯白的空间里出现第二道声音。 “你就是这一代的星浆体吗？” 出现在这片空间的人，和神代天启记忆中的长着四只眼睛脑袋很高的奇诡模样不同，如今的天元总体形象上看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是的。” 天元端倪了神代天启片刻，突然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所遇见的终结之时就是现在了。” “你还有这种能力？”神代天启歪了歪头。 “种花不是有句古话吗，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天元说道，“我如今都500多岁了，拥有一点模糊的感知世间命运的能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从三天前开始，我突然发现这世间一切命运开始变了，我无法预判了，无法理解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你的到来。” “我？”神代天启歪了歪头。 天元双手拢在袖子里：“世界上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个星浆体，但是你出现了。” 就如同已经排列好的彩虹色中出现了格格不入的一抹黑色，命运的乐曲中异常刺耳的那一股杂音。 在第二个星浆体出现的时候，天元就知道他有问题。 “那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天元：“因为我看不清你是哪一边的，在见到你之后我确认了。” “哦？确认什么？” 天元没有回答，而是说：“仪式已经开始了。” 他开口后，整个人似乎快要维持不了形态，整个人忽隐忽现，神代天启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朝他笑着张开了臂膀，而在他身后，怪异扭曲的触手扭结成团，朝着天元延伸而出。 迷雾，笼罩了整个薨星宫。 …… 夏油杰、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三人从夜蛾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纷纷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是知道了神代天启身上发生的怪事，因此不动声色对视一眼，脸色变得凝重。 夜蛾：“对了，硝子，你不在的时候积累了很多病例，虽然你才回来，但是那边的伤势也不容拖延了。” 家入硝子刚要开口，却听到夏油杰也说：“硝子你先去医务室那边吧。” 她扭头看向夏油杰，夏油杰平静地道：“我和悟两人去薨星宫那边看看情况。” 注视着家入硝子离开的背影，夜蛾有几分不解，但是看到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脸色，表情也严肃下来：“发生了什么？星浆体有问题？” “很大可能。”夏油杰刚要和夜蛾开口解释，这一刻，所有咒术师突然抬起了头。 笼罩在整个高专的结界，突然消失了。 不，应该说只是消失了一瞬，但很快结界又重新出现，并且比之前的更大、更为坚固，却充满了某种让咒术师感到不适的气息。 天元大人的仪式结束了。 “悟，杰，你们刚才是想说什么？”夜蛾问道。 夏油杰回过神：“边走边说吧，也许只是我们多虑了……” “不，你没有多虑。”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交流，并且这个声音让夏油他们感到十分熟悉。 是神代天启，不，如今白发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的神父服，红色的圣带从他的双肩垂下，暗金色的圆环组成了一个神秘的图案。 然而没等他们诧异，下一秒夜蛾脱口而出的称呼令他们愣在原地。 “天元大人？你为什么会从薨星宫走出来？”夜蛾诧异地问。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神代天启微笑着道，“从今往后，也没有住在那里的必要了。” 夏油杰：“天元大人？老师你在说什么……” “嗯？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夜蛾反倒比他们还诧异，“你们之前不是说还担心天元大人吗，他现在就站在这里，应该是没事了。” “额，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这是天元大人的？这明明和神代天启长着同一张脸啊？”五条悟被他们搞得有点懵，摸着额头喃喃，“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不只是看不出来，六眼还宕机了。 在看到如今的神代天启的那一刻，六眼仿佛被庞大数据压得直接死机的计算机，徒给五条悟留下一堆问号后愤然下线。 “你们在说什么？脑子出问题了吗？”夜蛾问，“天元大人从500年前开始就长这样，我以前不是给你们看过他的画像吗，虽然天元大人很少出现在世人眼中，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吗，你们上课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而且神代天启又是谁。” “第二个星浆体……”夏油杰徒劳的解释一句，然而却在夜蛾脸上看到了更多的疑问，“你们在说什么梦话，星浆体一代只能有一个，这一代的星浆体三天前就一直在高专里，是这一次特技的任务里被咒灵用幻术洗脑了吗。” 他在说什么啊…… 夏油杰微微瞪大了眼睛，却无法从夜蛾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丝他在开玩笑的迹象。 心中蔓延的森森寒意，明明是盛夏，这一刻他却像被丢入了冰窖里，从头顶冷到脚尖。 他和五条悟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捕捉到心惊的色彩。 他们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但在新的结界升起的瞬间，仿佛走在他们身边的夜蛾老师，已经变了一个人，他的认知被重新清洗，记忆被扭曲又塑造成另一番模样。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好了，夜蛾，”神代天启微笑着打断他们，“孩子们的问题就不要一直揪着不放了。” “我出来只是因为，改变的时机已经到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如今的结界，如果说原本天元维持的结界就如同透明的玻璃，折射不出任何色彩，就如同天元本身一般，是土地，是空气，因为太过理所当然存在感还不如路边的石头。 而如今，笼罩高专的结界变成了一团迷雾，不可名状，不可深究。 “你们愿意追随、帮助我吗？五条悟，夏油杰，”神代天启朝两人伸出手，“一起迎接新世界的到来。” 然而，这一刻的两人，只感觉到了心中蔓延开来的寒意。 尤其是在他们眼中冒出敌意的瞬间，神代天启身后瞬间出现了好几个身披白布，脸庞上覆盖着咒符的人。 天元的近卫，虽然不是特级，但传说他们掌握着特殊的术式，互相配合可以威胁特级，最重要的是，他们从小被灌输了只属于天元的概念，是他最忠实的死士，只为了天元服务的存在。 连这种人，都一瞬间被完成了洗脑。 那要屈服吗？ 不用思考，这个答案已经出现，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前者瞬间放出了大部分潜藏在体内的咒灵，朝着被护卫的神代天启袭去。 而五条悟已经反转术式【赫】已经捏在手里，但却没有办法放出。 因为夜蛾挡在了神代天启面前。 “杰、悟！你们想做什么？果然是中了之前特级咒灵的术式吗？” 了解学生的莫过于老师，在夏油杰和五条悟沉默并眼神里闪过杀气的一瞬间，夜蛾就已经挡在了神代天启面前，但这不是为了护卫天元，而是挡住夏油杰和五条悟显露出来的杀意。 “老师……”夏油杰声音沙哑，因为他看见夜蛾墨镜下流露的恳求。 与天元为敌者，就是与咒术界为敌。 他们平时可以对天元保持不敬，可以出言不逊，但如果真的做出敌对的举动，就算他们是最强也难免被驱逐的命运。 这就是天元在咒术界用500年奠定的地位。 现在收起术式，借口之前任务中中了幻术还来得及。 “抱歉，老师。”五条悟低声说，在袭击神代天启无望后，他果断放弃了继续攻击，否则就要对上夜蛾。 接着咒灵的骚扰，五条悟和夏油杰毫不犹豫朝高专门口跑去。 两个高专的最强战力想跑，其他人也拦不下来，从始至终只有被袭击的当事人神代天启依旧毫无反应，只是凝视着两人的背影，而他们在跑过高专的门口后仿佛心有灵犀般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高专。 神代天启正在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但瞳孔里并没有倒映两人的身影，那双眼睛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又像是在看某个期待已久的目标。 两人的身影消失后，神代天启依旧没有收回视线，直到夜蛾小心翼翼地问：“天元大人，实在抱歉，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他们说不定是一时被咒灵的术式蒙蔽了……” 这话说的，他都不相信，如果有什么特级咒灵能够洗脑两个最强咒术师，那他们咒术界早就亡了。 夜蛾深深叹了口气：“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 “不，没关系，”神代天启回过神，“你的教育方式没有任何问题，夏油君和五条君都是很出色的咒术师呢。” “额……呵呵，”夜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天元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阴阳怪气他。 一共就带了三个学生，两个变成最强后莫名其妙突然袭击天元后逃逸，怎么看都是教育者的方案出现了问题吧。 “高专要暂时关闭一段时间，”神代天启收回凝视高专门口的视线，淡淡宣布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让其他家族的话事人都过来一趟。” “是。”近卫们回答。 …… 两人逃出高专后，夏油杰才终于想起来他们似乎忘记了什么。 “悟……我们是不是忘记把硝子带出来了？” “啊。”五条悟挠了挠头，“那再回去一趟？” 他们又看了一眼高专的大门，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已经没有门了，不仅如此，整个高专的建筑在迷雾一般的结界中先是若隐若现，到最后整个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 这样无论是物理意义，还是其他意义上，他们都回不去了。 但这时五条悟突然扭头，发现街道上不止他们一个人在看着这一幕，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似乎同样仰头在遥望着高专的方向。 唐沢泷朝两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第109章 唐沢泷走入一个小巷子里后就回到了系统空间，因此哪怕两个高专的咒术师追上来，看到的也不过是空无一人的小巷。 他在用马甲行走世间的时候，原本的身体就放在一片空白的系统空间里，就像曾经做过的那样，方便全神贯注操控马甲，毕竟这可是邪神的模组。 但现在他被迫用本体出来了，因为分魂已经不会再牵扯他的精神，甚至于，他们已经毫无关系了。 这个结果，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系统：【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系统正在持续自闭中，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自从本体和马甲的联系被迫斩断后，系统自然也被从马甲的精神海里踢出去，只能灰溜溜叫醒唐沢泷的本体商量这件事。 唐沢泷若有所思地问：“这种事居然是可能的吗？” 虽然之前他隐隐猜到似乎并没有规则说是邪神代言人和系统代言人不能是同一个人，但这也太扯淡了吧。 【一般而言，不行，系统的规则会保护我们的代言人。】系统回答，【除非是向邪神主动提出了交易，比如说要求死人复活，金钱、权力等等，提出的请求越大，空隙也就越多，邪神会自动拿走祈求人身上的代价，如果不够支付，他的灵魂就朝邪神敞开了大门……所以你当时是发生了什么啊？！】 奈亚在拉人谈话的时候，会自动屏蔽系统，所以系统根本不知道神代天启和奈亚说了什么，以致于直接被邪神污染了灵魂，甚至还切断了分魂术的限制。 倒是唐沢泷若有所思，由于他这一次本体沉睡了，反倒是最能清晰地感知马甲都做了什么。 等他将神代天启和奈亚见面后发生的事告诉系统，系统愣了一下，也是百感交集：【……那就，似乎没有办法了，如果仪式照常进行，邪神必定会降临，说实话，我当时也以为要失败了，都准备收拾收拾行李带你跑路了。】 邪神降临的仪式一般会引起什么后果不太好说，如果邪神心情不好有起床气，说不定会直接摧毁地球然后离去，如果心情正好，可能只是摧毁几个城市，或者把召唤自己的信徒虐杀了助助兴之后离去都有可能。 但无论如何，奈亚的节操是不值得信任的，所以系统完全能够理解神代天启的举动。 乍一看用‘更加盛大的邪神降临的宴席取悦奈亚再召唤他’听起来像是只是把更可怕的末日推迟了，但仔细想想的话，反正召唤奈亚本身就有直接完蛋的风险，那推迟完蛋总比现在完蛋来得好吧。 就像系统背后的势力答应和邪神进行游戏，在了解规则后难道他们还指望能赢？还不是能拖多久拖多久，实际上早已把被邪神看上去的世界打上终末的记号了，区别只是或早或晚。 那现在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因为神代天启向邪神提出了推迟降临的请求，并且自己作出了‘会举办更大的黑色嘉年华盛宴’作为回报，被邪神趁虚而入，虽然他没有办法直接对系统的代言人出手，但由于神代天启严格意义上只是个分魂、马甲，因此在分魂术的效果被斩断后，当他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自然邪神就能重新选代言人。 也就是说他即将面对的敌人是……他自己？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神代天启只是潜伏在那边，】系统包含着奢望，【其实他还是能抵抗邪神的污染对不对，你看你都能忍受0san值的人物卡，对了，你还扮演过那么多狂信徒的角色，思想也没有扭曲。】 唐沢泷：“那你猜，奈亚如果对那个提议很感兴趣，为了保证这个美好愿景一定会实现，他会做什么？” 系统一下就萎了。 想也知道，洗脑、暗示、污染，如果他是邪神，操控信徒的方法有的是，只看有多上心而已。 只是系统没注意到，唐沢泷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有一件事他没有说出来，这次的模组，似乎从一开始就有几分蹊跷。 奈亚一开始说，这次的主题是‘能否打破命运’，原本唐沢泷还以为这会是类似祖母悖论，或者命运难以篡改之类的难题，但出乎意料地，在拨动命运之线上意外地简单。 从他动用人物卡，创造出了第二个星浆体，并且想办法让第一个星浆体脱出模组开始，剧情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未知的方向奔涌而去，根本不用费什么心神，现在想起来，改变命运也太过容易了，就比如现在的结果，神代天启直接篡夺了天元的位置，星浆体安然无恙，五条悟和夏油杰叛逃，这一切都已经脱离原本的命运轨迹。 是他多虑了吗…… 【太好了！总部那边发来联络，我们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线了！】系统在他脑海里兴冲冲地道，【在接下这个模组开始我就一直在积极和总部建立联系，某种意义上是邪神那边先违规，那么我们也能动用一些手段了。】 ‘什么手段？’ 【可以送我们回到原本的时间线！】 ‘……就这？’ 【别小看这点啊，你觉得我们这算是改变了历史吗？】 那肯定是算的。唐沢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这一段可能会被剪裁？’ 【每个世界都有自动修复的功能，比如如果漂亮国的某位领导了南北战争的总统遭到时空穿越者的暗杀，时空穿越者回到现代，却发现南北战争还是照常发生了。】系统说道，【不是那位领导人，也可以是其他人，历史是有惯性的，就算少了某些人，少了一两个导火索，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世界有自动修复的功能。】 【而我们之前记录的世界线由于邪神游戏的原因，是被观测的既定事实，我们总部出手固定了这段我们走过的历史，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在过去做出了哪些改变，邪神都不会在这段时间降临。】 系统有几分高兴，甚至乐观地预测：【说不定现在的发生的一切，在我们回去以后都会被修正，也就是说这一次模组并没有发生。】 为此，唐沢泷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十分钟后系统空间出现一个时空门。 【走吧，这对面就是十二年后。】 ‘这个时空门可以维持多久？’唐沢泷突然问。 【十分钟吧，你还有什么事吗？】 十分钟，足够了…… 唐沢泷在系统商城买了一部手机，由于之前神代天启和五条悟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号码，他去到系统空间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他们，随手顺手将手机回收销毁，又回到系统空间里。 【这么做有意义吗？说不定这一切在12年后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系统发出疑惑。 ‘顺手的事而已，没有也无所谓。’唐沢泷随口答道。 【那么我们走吧。】 随着唐沢泷踏过时空门，再一睁眼，已经回到原本的公寓内，打开电脑，时间显示他们才离开了一分钟。 【我看看人物卡的情况……】 如果是按照之前系统的预估，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他们应该还有两张空白的人物卡份额，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系统内余额只剩下一张。 【怎、怎么可能……】 命运……唐沢泷眼里却闪过一丝恍然。 既定的命运，但奈亚可从来没有说过具体是什么命运，他只是用了一些画面、语言作为暗示，唐沢泷就下意识就带入了原著那些人物的命运。 但如果他理解错了，奈亚的目的从来不是什么‘决胜模组’呢。 系统还在懵逼的时候，就看到唐沢泷坐在电脑前，冷静地打开了之前奈亚显示出来的网页。 上面是一个国际邮箱的网址，也就是唐沢泷最初使用‘小星星’作为登录密码的那个，代表了最初的模组，一切的开始，阿克顿背后教给他魔法仪式的人。 这是唐沢泷心血来潮添加上去的设定，但说实话他也没打算填坑。 再后来第二个模组，其实这个设定也出现过，他写人物卡的时候突发奇想，一般伊斯人都会有个接应他融入这个时代的人，就把这个锅也丢过去了。 从头开始溯源的话，似乎在这个世界看来，这个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幻影，在各种事件中却处处留下痕迹，但唐沢泷就像个挖坑不填的无良作家，俨然已经把这个设定忘在脑后。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读者是个更加任性的邪神，别的作者坑了也就坑了，可偏偏他被抓去填坑。 这确实是命运剧本 是他自己写出来的命运剧本，只不过被奈亚拿去填充了里面的内容。 所以就算系统总部固定了他之前做过的模组的这段历史，但过去修改的内容还是被完美保留下来了，因为接口早就已经完成。 第110章 唐沢泷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系统，系统当场宕机。 【也……也就是说，我们总部固定历史的行为反倒是帮了邪神？】 ‘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你们不出手，估计也是这个结果吧。’唐沢泷耸了耸肩，‘别在意。’ 这种事怎么可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系统纠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挖我的墙角？！甚至说他搞这个模组就是为了把你挖走！？】 之前唐沢泷说过奈亚在第一个模组完结后去找他的事情，因此系统多少也知道一点奈亚似乎有挖墙脚的意思。 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从来没有邪神代言人和系统代言人是同一个的先例，况且邪神也不能绕过规则对自家代言人下手，谁知道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 ‘比起挖走我，那位想要看到的其实只是更加混乱的战局吧。’唐沢泷摸了摸下巴。 某种程度上说他确实能理解奈亚的想法，因为这样确实很有趣。 【你还能联系上神代天启吗？】系统怀抱着一丝希望，【再试试说不定能重新连接上……他毕竟是你的分魂。】 唐沢泷开马甲，用的是分魂术，分出的灵魂虽然扮演着人物卡的经历，但实质上依旧是他自己。 然而唐沢泷感知了一会，摇头：“不行，我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和神代天启建立联系，而且就算能够建立联系，你敢冒险吗？” 系统想想也是：【不敢。】 开玩笑，神代天启背后可是那位三柱神，混乱和绝望的使者。 到时候万一救援马甲不成，反倒搭上唐沢泷本体加上其他马甲，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系统：【那你觉得……神代天启会对我们手下留情吗，你看，毕竟也是你……】 ‘你是在问一个重症精神病人，毫无理智值可言，且被邪神污染过的我会不会对我自己下手吗？’唐沢泷真切流露出疑惑。 系统：【……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他肯定会下手的，不，不如说他已经下手了……’唐沢泷低喃。 【啊？】 ‘你难道忘记了，之前琴酒被放走的事情了吗？’唐沢泷平静地道，‘时间的轮回已经连接上，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能那么清晰地知道计划和动手的时机？还那么恰到好处地提供营救。’ ‘十二年过去，有邪神的支持，谁知道神代天启能做到哪种地步。’ …… “这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走入公安局上司的办公室，黑着脸询问。 谁能想到，计划会出现这种差错。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捉住琴酒这条大鱼，安室透一直安静潜伏，好不容易抓住了时机从fbi那边截胡，结果琴酒却在自己人手上被放跑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事出紧急，他安排的人手都是自己及其信任的手下，按理说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当他想要去调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被上司调走了。 “冷静一点，降谷君，”公安局的直系上司说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但现在还不是抓捕琴酒的时候。” “可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安室透忍不住拍桌，“以琴酒的谨慎程度，可能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那么你要违抗上面的指令吗？”上司对他的愤怒岿然不动，冷冷地道。 安室透愣了一下，被怒火冲刷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下来，沉默地坐下：“不，我只是想要个解释。” “放心吧，这都是为了确认那位的真身，”上司尽量安抚他，“如果失去琴酒，黑衣组织说不定会干脆放弃日本境内的势力，或者彻底潜伏下来……不只是你们，另一个小组的工作也已经快要到关键时刻了，现在要尽量减少出差错的可能。” 安室透愣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您是说……黑衣组织的boss？” “只是有这个可能，”上司挥了挥手，示意他要严格保密，“多亏了琴酒的这次行动，让他们露出了意想不到的破绽，因此我们才不能打草惊蛇。” “boss的身份很棘手吗？”安室透意识到什么，严肃地问。 上司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安室透接受了这个解释，“那我的部下他们……” “放心吧，他们没事，只是去暂时协助另外一个小组，我们的人手暂时不够，很快他们就会回来的。” “我明白了。” 事已至此，安室透明白自己也做不了什么改变，考虑到公安局对黑衣组织行动的保密性，上司能给他解释这一次行动的原因已经是极大地让步。 安室透走出了公安局，坐回自己的车上，只是心头仍然闪过一丝疑虑。 他是迄今为止潜伏在黑衣组织中地位最高，也是唯一活下来并拥有代号的成员，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在公安局升职那么快，甚至还配备有自己的行动小组，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负责大部分针对黑衣组织行动的，毕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们。 如果真的有这个小组，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 “辛苦了。” 一个声音出现在上司的办公室里。 白发青年推开门从休息室走出来，笑着对上司说道。 十二年过去，他的容貌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时间在他身上停止了一般，除了已经换了一身更华丽的白底红色圣带的神父服以外，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见到神代天启出来，原本表情严肃的安室透直属上司顿时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吐槽道：“何必那么麻烦呢，如果你害怕他发现，直接让我的族人寄生在他身上不就好了，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那可不行，他可是我为主选中的游戏玩家，”神代天启嘴角带着笑意，“但是他的敏锐度确实是个麻烦的地方，因此拜托你多加努力啦。” 上司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 如果此刻有人能够打开上司的脑子看，就会发现一个鸽子大小的和虫的外形相似的种族已经占据他的大脑。 夏盖虫族。 自从神代天启转投邪神这边后，就获得了不少奇特的能力，比如他的幻术、暗示术、混淆术和催眠已经融为一体，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魔法本身的限制到达了新的巅峰，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崭新的魔法了，神代天启恶趣味地暂时命名为别天神，效果就如同之前五条悟他们看到过的一样，能够暂时篡改人的记忆、观念，甚至因为吞噬掉了天元的缘故，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比如他获得了天元所有的术式和维持结界的能力，又比如借助天元进化后无处不在的概念，他获得了隔空施法的能力，魔法值窜高到了30点，并且只要满足同处一片空间，意志对抗胜利，这两个条件，魔法就会生效。 如果是处于他的结界内，所有人的意志还会多一个惩罚骰，换句人话说就算魔法更容易生效，并且魔法生效的时间更长，最高能持续一个月。 之前他就是借助这个能力在吞噬掉天元的瞬间，篡改了高专内除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之外所有人的记忆，并且通过天元的身份命令所有高层开会，顺利地完成了对整个高层的洗脑。 用了一年时间，彻底掌控整个咒术界。 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和奈亚的承诺。 或许是因为之前神代天启的提议挠到了这位恶趣味的神明的痒处，也同时，成为了神代天启自身精神的污染源。 召唤更多的旧日、外神，开展黑色嘉年华的同时，召唤奈亚。 这个念头成为了神代天启的执念，他不知道奈亚是怎么做到的，这位神明似乎并没有单纯把神代天启洗脑成信徒的意思，但是但凡神代天启抗拒这个念头，或者做出相反的举动，就会承受一次污染，理智沉到无底的深渊。 但与此相对，只要神代天启积极展开为了完成这个念头的行动，邪神就会毫不吝啬提供帮助，这就是为什么他失去了系统的帮助依然能够召唤夏盖虫族的原因。 当然，就如同作为本体的唐沢泷预测的一样，神代天启在理智归0，并且得知自己换了一个上司后根本没有抗拒的念头，爽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展开了积极的行动。 召唤那么多的旧日和邪神，单靠咒术界的力量依旧是不够的，于是神代天启瞄上了日本政治的高层以及黑衣组织，但就算他的魔法值已经到达30点，持续性使用魔法洗脑他们也是不现实的，因此就到了夏盖出场的时候。 夏盖虫族同样是克系世界观里的一种外星种族，他们来到地球之前的历史就不多赘述，总之他们这个种族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够寄生在人类的大脑中，掌控他们的行动，并且寄生得越深，就越能彻底控制他们。 神代天启用自己别天神的能力，配合夏盖虫族的永久寄生，缓慢地侵蚀日本高层，经过12年的时间，已经大部分收归手心。 另外他还瞧上了黑衣组织作为黑手套的能力，可惜他们的boss太谨慎了，很难揪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没错，就是上次本体策划的模组，之前上司的话也不算是欺骗安室透，他们确实有一个秘密的行动小组，全部由夏盖虫族构成，已经逐渐缩小了boss的真身范围，并且他们又不需要像侦探一样锁定目标，既然已经缩小了范围，那么就把怀疑人选全部寄生好了。 不出意料的话，寄生的人已经去到那些目标附近了。 第111章 对于唐沢泷他们来说12年只是弹指之间，但对于被留在过去的神代天启来说，是货真价实的12年。 第一年，神代天启用天元的身份和被命名为别天神的魔法掌控了咒术界 与此同时顺手通缉了在外叛逃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但他清楚咒术界和他们的实力差距，只是让目击到他们行踪的人提交他们的情报，除此之外不做其他针对方案。 但他不针对他们，不代表五条悟和夏油杰会坐以待毙，尤其是五条悟，在和伏黑甚尔战斗并被重伤后，这人似乎开启了什么爆种模式，不仅掌握了反转术式，还开发出了虚式，实力上已经接近原著正传中的最强咒术师。 这一年两人经常到处给神代天启捣乱，为了防止他们乱来，神代天启用先知的优势找到了狱门疆，提前把五条悟封印，然后用在邪神那里得到的随机传送的魔法把狱门疆和解开狱门疆的道具随机送到世界任意一个角落。 好了，去找吧，我把最强的术师随地丢弃了。 神代天启对夏油杰如是说。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够掌控咒术界12年之久的原因，只剩夏油杰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整个咒术界，这12年间，夏油杰一半时间在满世界找封印有五条悟的狱门疆，另外一半时间在找破封的道具。 第二年，神代天启从邪神那里得到召唤夏盖的咒语，这个咒语填上了他计划的最后一片空白。 咒术师有理由一直待在神代天启制造的结界内，这样神代天启还能延长别天神的效果，但是其他政客就没有那么便利了，因此夏盖就成为了他的必要选择。 他和夏盖的首领进行了一场谈判，并签订合作的契约，夏盖会辅助他一一替换高层，作为代价需要划分一片区域给夏盖的族人在地球生活。 有了夏盖的帮助，替换日本政府高层的计划可以说顺风顺水。 第五年，影子政府逐渐搭建起来，触手开始延伸到海外，寻找有可能是邪神代言人的狂信徒、教派以及秘密结社。 然后就是第12年，也就是现在。 “成功了。”这个时候，公安部的上司，也就是和神代天启合作的夏盖首领说道，“我的族人已经成功寄生在了目标身上，你最后的顾虑也消失了，现在那个组织是你手里的刀刃了。” 神代天启笑了笑，站起身：“既然如此，计划也是时候展开了，我们走吧。” 夏盖首领自无不可，跟着神代天启一路走进政府大楼，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秘密会议室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神代天启准备了十年，终于搭建起来的影子政府。 “各位，这个时刻终于来了。”神代天启微笑着道，“开始我们的计划吧。” 开启黑色嘉年华，邀请各位旧日和外神降临。 这个计划要满足几个条件，首先，足够的背景支持。 召唤邪神们的条件千奇百怪，有些甚至要收集很难得的材料，或者是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进行仪式。 由此，提问，什么机构能够支持满足不同邪教的需求提供广泛的材料和仪式地点呢。 国家机器。 其实很早以前唐沢泷就察觉到，或者说原本他的计划就是借助伊斯人的科技，和国家机器的检察力，建立起完善的调查员模式，由此来拖延邪神降临的速度，但拥有理智的唐沢泷只是试探政府的可信度。 而毫无理智，且不受道德限制的神代天启采取的方式更加极端。 他需要影子政府里，只有一个声音。 不管他们之前怎么想，原本的立场是好是坏，这都跟神代天启无关，反正被夏盖寄生后，他们都会听从夏盖首领的命令，而夏盖首领由于契约，必须将命令权转交给神代天启。 由此一个庞大的，只为了黑色嘉年华而转的机构就这么诞生了。 “海外的工作进展得如何？” “我们用金钱和协助完成仪式作为条件，有不少宗教答应了，不过还是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教派不太愿意……” “没关系，不愿意的就让琴酒他们去处理吧。”神代天启随口吩咐道，“那个组织在海外也有不小的力量，倒是省得我们继续渗透了。” “是。” 黑色嘉年华的举办，当然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神代天启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想要统一召唤那些旧日和外神，他们的存在对于人类来说等同于天灾，如果一两个提前降临，说不定现有的秩序会被直接冲毁，所以干脆在同一天召唤所有的旧日、外神，等他们全部降临后，将世界搅得一团乱，之后召唤奈亚。 因此他这十年时间除了搭建影子政府外，也外派了相当多的人手去外面接触那些教派，由于有奈亚的支持，他很轻易分辨出哪些是被选中的邪神代言人，提前接触他们，或者强制定下契约，必须将召唤邪神的工程移到他特定的那一天，如果实在不愿意，那只能宰了让那些邪神重新选择。 掌握了整个咒术界的神代天启，手里的力量不是那些刚和邪神接触的狂信徒能比的，如果有黑恶势力之间的比较的话，经过12年，他才是最大的恶势力。 而最后一步，自然是将那些狂信徒迁回日本准备召唤仪轨。 不过在进行最关键的召唤仪轨之前…… 还有一点，那就是本体和那些被培养的调查员，也是个阻碍。 神代天启思索着，突然露出一个笑容。 一旁的夏盖首领看到，莫名打了个寒颤，警惕地远离了一些距离。 “怎么了？” “不，我还想问怎么了？”夏盖首领说，“你绝对又在构思坏主意吧。” “怎么会。”神代天启笑道，“只是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罢了。” 没错，任何事情，都要为这次黑色嘉年华让步。 为此，要先将那些可能会坏事的调查员，以及最棘手的本体事先排除出去。 “对了，听说辛多拉公司，要进行‘茧’的发布会？” …… 另一边，时间线回到唐沢泷刚回到公寓里不久。 好几辆面包车低调地停在了公寓楼的下方，与此同时几个奇装异服的诅咒师和黑衣人下了车，目标明确地朝着公寓楼的某个房间前进。 此时，唐沢泷还无知无觉地坐在电脑桌上，用新建的账号联系时川流，让对方调查如今的神代天启。 【我们真的要和另一个你厮杀吗】系统貌似依旧有点惆怅，或者说他有点不能接受自己被邪神翘了墙角这个事实。 ‘是的，不仅如此，而且你最好把他当成刚和你跑第一个模组，装备阿克顿这个人物卡的状态，’唐沢泷说道，‘如果可以，最好再把道德标准降低到人类以外。’ 系统思索了一会，发出悲鸣【那不是更加绝望了吗！】 ‘确实，而且神代天启是我最新分出来的马甲，他掌握的信息最多，掌握的魔法也是所有马甲中最多的，又过去了12年，加上黑化强三分的设定……’唐沢泷陷入了沉思，‘他大概，比现在的我要强吧。’ 【别说了……越说越没有希望了，我们还是跑路吧……】 系统表示自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们随时可以出发撂担子走人。 ‘作为反邪神前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志气吗。’唐沢泷没好气地道。 【？？？谢谢，我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碰—— 与此同时，黑衣人小队毫不犹豫撞开了门，诅咒师们封锁整个房间，他们所有人都带着战术头盔，显然是针对闪光弹或者失明术的对策。 然而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领队的诅咒师皱眉看了一眼房间，衣服和鞋子什么的都摆在地面上，但关键的电脑、手机之类不在，房间里的人似乎是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幕，提前跑路了。 “任务失败，目标不在这里，估计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了，你们暂时先回来吧。” 这群人走后，唐沢泷从隔壁房间探出头，叹了口气。 “你看吧，系统，我就知道‘我’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他们之前为了防一手，在唐沢泷发现奈亚的陷阱后，直接转移到了隔壁，还好这里的主人没有回来。 系统有点后怕，幸好唐沢泷十分谨慎，否则他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同时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宿主虽然平时也不太靠谱，但当他真的成为敌人后，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等会他们估计会封锁这片区域，趁现在我们先跑吧。’唐沢泷倒是非常淡定，‘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局势对我们不利，得想办法颠倒过来才行。’ 【……你有办法吗？】系统突然问道，【到现在，你还有放弃赢吗？】 ‘说什么傻话，系统，’唐沢泷迅速收拾好了行李，虽然他也没有什么行李，只带上了钱包和手机，‘我可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只是还没有到出现希望的时机，仅此而已。’ 可是这个时机，真的会出现吗？ 系统很想这么问，但看着唐沢泷毫无慌乱和不安的眼眸，莫名就平静了下来。 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可能更糟糕了吧。 第112章 辛德勒公司，最高层的会议室里。 作为一手执掌辛德勒公司的信息行业巨头，托马斯·辛多拉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那么慌乱，哪怕是自己的血统被弘树发现的那一刻，都从未感到如此无力。 不为别的，只因他面前坐着的人，代表了这个国家的黑暗。 托马斯也算是和神代天启打过一段时间交道，只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清过他皮囊下的神秘，只知道他的背景大的吓人，从几年前开始，辛多拉集团就开始和对方有所合作，在海外开展监控定位技术发面的研发，托马斯还知道对方一直在悄悄和那些海外的邪教首领约谈，每当约谈结束，就会有一个教派消失，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一开始也不是没有人查，但后来就逐渐没有人过问了，等托马斯回过神来，神代天启的手已经逐渐渗透这个国家。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因为辛多拉集团对这个人来说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但是现在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辛多拉大楼最顶楼的会议室里。 “真冷淡啊，熟人见面不应该友善地打个招呼吗？” “你来做什么？”托马斯捏紧了手中的拐杖，眼睛紧盯着坐在会议桌尽头的人影。 “别紧张，我并没有要做什么坏事，”神代天启微笑着开口，“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我不觉得我能帮助阁下什么。” “别那么直接拒绝啊，不如听听我的请求吧。” 托马斯纠结片刻，还是在会议室的对面坐下。 “诺亚方舟，你应该对这个名字感到耳熟吧。”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得知了对方的目的，托马斯终于能够放松地坐下来，“你说的那个诺亚方舟是指我们十年前的人工智能项目吧，但可惜，诺亚方舟工程因为负责人跳楼自杀，失败了。” “不，应该是成功了吧。”神代天启勾了勾唇，“只不过因为弘树君将诺亚方舟投入了互联网，你们捕捉不到它在哪里。” 托马斯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 这个秘密托马斯没有告诉任何人。 毕竟，是他逼迫弘树自杀，毁掉了这个天才少年，这就是为什么弘树宁愿将开发完成的诺亚方舟放出去，也不愿意交给他，如果这则消息传出去，他一定会身败名裂。 “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需要沟通诺亚方舟。”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做不到。”托马斯这一点倒是没有说谎，最想要找回诺亚方舟的就是他们辛多拉集团，为了这个人工智能的项目他们付出了太多资金，结果什么都没有捞到，这才是最令人心痛的。 如果有了超时代的人工智能，他的企业绝对不止今天这个地位。 “没关系，因为我找到了能够和他联络上的人过来。” 这个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托马斯猛地看向大门。 坚村忠彬打开门走了进来：“boss，您叫我吗？” “谁让你过来的，我没有叫你。” “我叫的。”神代天启朝他一笑，“这位就是天才少年弘树君的父亲吧，我仰慕已久了。” “弘树……”坚村忠彬皱了皱眉，看着托马斯难看的脸色，又看了看明显处于上风的神代天启，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放轻松，叫你来是有事想要拜托你，”神代天启笑了笑，“你能联络上诺亚方舟吧。” 坚村忠彬不动声色地说：“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其实不重要，诺亚方舟是弘树最后的心血，马上就是‘茧’的发布会，他一定会潜藏在你们附近等待时机。” 原著中，弘树的人格加载到了诺亚方舟上面，那几乎已经不是人工智能，而是人工生命了，他利用‘茧’这个虚拟潜行游戏发布的机会控制了日本上流社会下一代的孩子们，差点就达成了日本大洗牌计划。 也就是这个剧场版给了神代天启灵感，因此他需要诺亚方舟帮忙。 这也是唯一能够和他进行谈话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神代天启当初才会和辛多拉公司合作，可惜如果一个人工智能执意要在互联网躲藏的话，就如同鱼入大海，几乎是难以捕捉的。 而如今，是最后，也是最有可能与他取得联系的机会。 神代天启按了按耳麦，对面依然没有传来在互联网捕捉到人工智能痕迹的声音。 那就没办法了。 神代天启叹了口气，下一秒，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无数武装人员用枪口对准了托马斯和坚村忠彬。 “你们……”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顿时慌乱起来，自家地盘被完全渗透的认知让托马斯脸色大变，坚村忠彬强行冷静下来：“你疯了吗，在光天化日下做出这种行径。” “放心吧，哪怕你们两个今天都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这件事。”神代天启笑眯眯地道，“我可是坏人，偶尔也要做点坏人该做的事，好了，杀掉你们中的谁，诺亚方舟才会现身呢。” 这时，异变突起。 会议室的电脑，先是直接黑屏，随后亮起了一个炫彩的环。 其中离神代天启最近的电脑屏幕自动打开了一个文本框，上面逐渐出现一行字。 【我是诺亚方舟。】 神代天启一挑眉，靠近电脑用键盘打字。 【你好，诺亚方舟。】 【请问，你有兴趣成为真正的‘诺亚方舟’吗（笑）】 【？】 …… “太宰先生，有您的一封信。”中岛敦手里拿着三个花纹华丽的信封走了进来。 “嗯？信？”太宰把封面写着《完全自杀手册》的书从脸上拿下来。 国木田鄙视地等着在沙发上摸鱼偷懒的太宰：“不会又是委托人寄给你的投诉信吧？” “额……国木田先生，这里也有你的。” 太宰顿时坐起来认真地说：“没错，这是委托人给你的投诉信。” 国木田抽了抽眼角，无视太宰得意的神色，接过中岛敦手里的东西，接过发现他居然拿着三张一模一样的。 “这是……邀请函？”国木田打开华丽的信封，里面反倒是黑色简洁款式的卡片，以及一个蓝色宝石状的徽章，卡片从中打开上面印有烫金色字体。 “辛多拉公司？虚拟游戏‘茧’的体验会展？”国木田疑惑地看着这张邀请函，“我们有和这家公司打交道吗？” “没有，人家可是信息技术行业的龙头，怎么会和我们这种小侦探社有合作。”太宰摊开手说道。 这个时候与谢野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中岛敦顺势把最后一张邀请函递给她。 “而且只有我、太宰和与谢野医生受到了邀请……”国木田不明白这其中的联系，这时候太宰似乎发现了什么，把黑色的卡片翻过来，手指在上面仔细摸索。 “太宰？发现什么了吗。” “嗯……这后面有浮雕的英文字样。”太宰缓慢念着上面的字样，“守、秘、人。”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以及米花町。 …… 辛多拉虚拟体验游戏发布会当天。 大楼外面，豪车云集。 大部分日本的上流阶级汇集于此，记者早已准备好，在豪车停下，富人权贵们从车上走下后，闪光灯就没有停止过，比任何明星走红毯都要热切。 不为别的，只因这次的辛多拉发布会，即将开售一款划时代的产品，虚拟潜行游戏机。 光是能参加这一次的盛典，就是一种身份象征了。 “哇哦，国木田你快看，这个也好好吃~” “啧，你在干什么啊太宰，别在正题开始前吃那么饱！” “有什么关系嘛，万一等会突然地震，我们被压在地下怎么办，这时候就要多吃点才能活下去啊！” “额……应该不会吧，这栋建筑应该会做防震处理，而且最近也没有地震传出来的新闻。”国木田神色顿时严肃下来，还问周围的使者要了一个塑料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装点面包和水……” “我开玩笑的。” “杀了你哦。” “噢噢，好多高级酒啊。”与谢野随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又多拿了几杯。 这几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周围原本聊着天的上流人士们顿时嫌弃地离远了一点。 “这位女士，”毛利眼睛发亮的地看着盛装打扮的与谢野，端着酒杯靠近，“您的眼光真是不错，这里确实有很多好酒呢，如果可以请务必和我共饮……” “爸爸！”小兰顿时尴尬地抱住毛利小五郎的手臂把他拖走，“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爸爸有妻子的。” “啊啊小兰你做什么……” 柯南强行无视这个丢脸的大人，视线在周围转悠了一圈，目之所及到处是华丽的女士礼服、珠宝还有笔挺的西装，乍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上流宴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嗯？ “冲矢先生你往右边看。” 冲矢昂顺势从酒桌上拿了一杯苏打水，视线顺理成章地往柯南指的方向看，仅仅是一眼，对面的白发男人敏锐地看了过来，冲矢昂淡定地朝那边点了点头，这才自然地转过视线。 白发男人和一个脑后扎着丸子头的黑发男人说了两句，黑发男人也转了过来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交流。 “那两个人应该不简单。”柯南小声说道。 自从学会了魔法后，柯南的感官似乎敏锐了很多，当然这不是说他能看到咒灵什么的，只是对血腥味，或者说非日常的味道非常敏感。 “他们两个人似乎有点眼熟，”冲矢昂小声对他说，“不过我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如果这个时候目黑侦探也在就好了。”柯南叹了口气，那次事件过后，目黑恶罗借口要回去想办法变回原样，暂时离开了米花町，奇怪的是他很快就联络不上了，而后就是这张奇怪的邀请函寄过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太宰！你这家伙为什么也在这里！”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旁边拔高，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太宰端着一盘烤肉转头，眼睛顿时变成死鱼眼：“啊，为什么在这里都能见到小矮子，真是煞风景。”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吧！”中原中也臭着脸双手环胸，由于今天有晚宴，身上换了一套黑色的正式西装，在他身后，梦野久作穿着白色小西服，警惕地看着太宰，“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和你一样的理由。”太宰看了一眼梦野久作，成功把小朋友吓的炸毛，“唉，原本高档的宴会，因为某个小矮子的存在都变得粗暴起来了。”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感觉自己拳头又硬了，但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你们莫非也收到了那个奇怪的邀请函？” “嗯哼。”太宰耸了耸肩，“那么你们的外星顾问怎么说，他难道没有给你任何一点提示吗？” “不知道，那家伙从三天前就失踪了，boss还在派人到处找。” 整个晚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第113章 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展台上，一个主持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和各位介绍：“欢迎各位到来，很快虚拟体验游戏机——‘茧’的就要开始首次展示。” 说罢，他身后的舞台上接二连三出现蛋型的游戏舱。 “这部次世代的游戏机——茧，能够借由电脑控制人的五感，制造出身临其境的效果，毫无疑问这将是游戏市场中崭新的一面……” “似乎挺有趣的样子。” 中原中也被舞台上的介绍吸引，暂时忘却了和太宰治的吵架。 “这不就和精神类异能力者类似吗。”太宰在一旁轻飘飘地说道，还看了一眼梦野久作，发现这小孩脸上还是一片懵懵懂懂，似乎并不明白这个游戏机的意义。 国木田紧皱着眉头，看着胸前佩戴的徽章：“这个徽章就是测试游戏的凭证，也就是说寄信给我们的人想要让我们测试这个游戏？” 与谢野：“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吧。” 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舞台上已经介绍完毕，正在组织孩子们依次入场。 是的，除了他们以外，现场有勋章的都是一群孩子，甚至柯南还看到少年侦探团的几人不知道从哪里和那些小孩换取了勋章……唉，早知道就不带他们进场了。 “走吧。”柯南深吸口气，对冲矢昂，也就是赤井秀一说道。 目黑恶罗出国后再也没有跟他们取得联系，直到最近突然寄来一封来自守秘人的信。 也许他是想跟他们说什么，也许是遇到了什么事需要他们帮助。 ……当然，还有最糟糕的一个可能。 柯南没有细思下去，因为排队很快就轮到他们了，在进入茧之前，他还看到之前在晚宴上值得关注的几人也在排队的队伍当中。 “小朋友，不用害怕，走进茧之后闭上眼睛就可以了。”茧旁边的小姐姐温柔说道。 “……好的。”柯南深吸口气，坐在茧里，闭上眼。 参加测试的所有人都进入了‘茧’游戏机内。 游戏——开始。 就在下一秒，在场的所有电脑屏幕突然黑了下来。 …… 柯南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 周围的墙壁泛着金属色的光辉，他们醒来的地方像是餐厅，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随机摆放着圆形的蓝色桌子和长椅，柯南还注意到不远处有自助取食的窗口，只不过食物不是摆放在寻常食堂里的餐盘上，而是类似一小袋一小袋的半液体状。 这让他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太空食物。 而且周围的人……太少了。 柯南记得排队的至少有几十个小朋友，而现在目之所及除了他以外竟然都是成年人，还有…… “啊，柯南君！果然你也在这里。”小兰走到柯南面前叉着腰，“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小兰姐姐……为什么你也在这里？”柯南的脸色有点难看。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所以园子把她的勋章给我了。”小兰抬头看了看，“不过好奇怪，步美他们明明是和我们一起的，难道是在不同的房间吗？” ……可能不是的。 在看到在场的人只剩下那些柯南注意过的怪人，却不见其他小孩的时候，柯南心里就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然后下一刻，这个预感应验了。 “那个，大家能否先在座位上坐好呢？” 一个温和的声音声音突然出现，柯南、太宰等人都愣了一下，以为他们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声音和目黑恶罗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出现的不是目黑恶罗，而是一个熊猫造型的玩偶，虽然毛茸茸很可爱，黑色的小眼睛泛起灵性的光泽，但它无需质疑，从表面上看就是个普通的玩偶。 如今这个玩偶却突然从食堂最中心的桌子上跳了出来，发出了目黑恶罗的声音。 “各位好，我是诺亚方舟号船长熊猫先生，大家叫我熊猫就好，请各位船员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再过不久我们就要从现实维度出发了，飞船在穿过三维的时候可能会引发颠簸，如果不想摔倒还是好好坐在位置上为妙。” 他的话音刚落下，地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众人连忙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而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众人围着熊猫的那个圆形桌子外的长椅坐下，一个桌子刚好坐满他们这些人。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解答了吗，熊猫先生？”太宰治没有提目黑恶罗的名字，问道，“那封邀请函是你发给我们的吧？” “是的，各位想必也在邀请函上发现了守秘人这个词，这是我们守秘人组织给大家发的邀请函，在此非常感谢各位配合，话不多说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这次请大家来到这里，是为了商讨一件重要的事。”熊猫说着，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鬼知道他们为什么能从一直熊猫脸上看出脸色，“实不相瞒，在座的各位都是某种程度上知晓这个世界的真实之人，你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各种诡异事件，因此我才能将这件事告诉你们，也只有你们才能解决……额” 熊猫看着小兰，愣了一下：“怎么会多了一个人。” 此话一出，众人转头看向小兰。 “因为，她是我带过来的啊。”一个乐天、爽朗甚至有点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在小兰身后响起，“那么有趣的事情，我怎么能够缺席呢，而且只邀请10个人的话，到时候裁决的人数就不够形成大多数了。” 出现在众人视野内的，是另一只玩偶，这个玩偶身上同样是黑与白，但和熊猫玩偶的可爱讨喜不同，这只黑白熊身上黑与白的界限非常分明，竖着下来一白身体是和蔼的白熊，一半身体的眼睛宛如恶魔，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黑白熊！”熊猫脸色难看，“你怎么会在这里。” “唔噗噗噗噗，那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够不叫我呢，熊猫你太见外了。”黑白熊跳到圆形餐桌上，哥俩好地拍了拍熊猫的肩膀，“想必在座的各位，就是你们守秘人最后的残党，最后的希望了吧。” 熊猫：“他们不是守秘人的调查员。”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黑白熊做了个鬼脸，“那么只要我把在座的所有调查员消灭，也就泯灭了你们地球上最后的希望了吧。” 在座的人都是聪明人，从两个玩偶的对话中发现了什么线索。 柯南：“你说……最后的希望？” “没错，现在守秘人组织已经被击溃了，你们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黑白熊说道，“当然，我会将这个希望变成为绝望。” “你休想！” “我说要做，当然要做到！” 两个玩偶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战况非常激烈，甚至黑白熊变出了很多机枪、火箭炮，熊猫也翻出了高达，战况非常焦灼，但奇异的是没有伤害到周围的环境或者是人，最后黑白熊抢占了上风，一屁股坐在熊猫身上。 “好了，现在结果分明了吧。” 熊猫沉默了一下，朝众人喊道：“你们快点退出这个游戏！” “已经迟了，”黑白熊平静地道，“你们大概也已经发现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登出这个游戏，但是放心吧，我不打算用让游戏舱发出电磁波破坏你们的脑子那么粗暴的方式消灭你们，那样太无聊了。” “将希望变成绝望，才是我忠爱的方式，唔噗噗噗~” 黑白熊从熊猫身上跳起来，随意把熊猫玩偶扫进垃圾堆里，然后对众人说：“让我们来进行一场充满愉快和阳光的死亡游戏吧！” 第114章 “这是……怎么回事？”国木田迟疑地问，“死亡游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啊，对了，”黑白熊捂住嘴发出让人觉得不适的笑声，“顺便一提，现在游戏里的画面可是在外面实时直播中，请各位务必小心自己的言行。” “什、什么……？” 没错，就在黑白熊他们进行游戏时，外面的屏幕上也实时播放着柯南他们经历的一切。 会展这里已经全部乱套了，在黑白熊宣布进行死亡游戏的当口，在场的家长们已经按捺不住围堵工作人员。 “喂喂，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可没听说过会是这种游戏！” “我家孩子呢，我家孩子也在游戏里面吧？为什么不把他们的画面放出来？！” 上流人士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在全场的屏幕突然被挟持，从那个诡异的黑白熊玩偶出现开始。 “这是……我们也不清楚，现在正在问其他技术人员……” “不给我们一个解释的话我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所以说！是死亡游戏啊！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吵死了！” 现实会展里，大屏幕上的黑白熊突然发飙，像是能听到会展上的骚乱一样朝那些上流人士不满地喊道：“现在就是这样子的展开，我从所有游戏玩家中抽取了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将要代表所有的孩子进行一场生死游戏，赢下来的人可以活下去，就是那么简单易懂，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会展里的人沉默片刻，更加疯狂去围堵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你听到了吗，快点想想办法啊！” “绘麻、我的绘麻！” “我才不会相信这种事，快点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已经有激动的家长冲到游戏舱前试图把孩子们解救下来，结果黑白熊突然窃笑：“唔噗噗噗噗~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擅自用暴力切断游戏的链接的话，会引起什么后果呢，说不定孩子们会直接死亡呢，那到时候就是谁的责任呢！” 家长们的动作停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黑白熊，像是要引起他们的绝望，黑白熊如此宣言：“不过这倒是挺经典的展开，不相信现实的大人因为冲动犯下无可挽回的后果，嗯嗯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总是会有这样的蠢蛋率先死亡，才会有紧迫感啊，好了好了请不要顾忌我，尽情杀死你们的孩子吧熊。” 听了他的话，反而是没有人敢上前了。 在一片寂静的、沉默的绝望中，有一个声音冷静地响起：“你刚才说他们是地球上的希望？但是之前的单词我们没有听清。” 在会展上的人来看，屏幕直播是从黑白熊出现开始，但奇怪的是黑白熊和那个熊猫玩偶的对话有对不上的地方，在关键时刻有些单词变成故障一般的沙沙声。 “啊，那个啊，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你也别问，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们没好处，我只能说水很深，网上的资料都删了，所以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也没办法。”屏幕上的黑白熊躺在突然出现地躺椅上，一边点着雪茄一边臭屁地说道。注 “什么啊，好让人火大……” 工藤优作点了点头：“是不能说明的内容吗，我知道了，那么下个问题，游戏胜利的方法是什么？” “这一点我正要开始说明呢！如果不是被你们打断的话！” 黑白熊叉着腰不满地说道。 “话说……从刚才开始你在对着哪里说话啊？”游戏内，与谢野疑惑地问，“而且也没有人打断你。” “在朝谁说？那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在向外面搞不清楚状况的各位观众说明啊。”黑白熊转身面向各位，“哦对了，刚才有人在外面问我要如何赢得这场游戏，正好我也和你们说明吧，只要其中一名玩家成功杀死另一名玩家，并且凶手躲过学级裁判没有被找出来，就算凶手胜利，其余人被处刑，只有凶手能活下来，否则如果找出了凶手，凶手会被处刑，其余人继续游戏。” “这是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国木田震惊地道。 “没错。”黑白熊点头。 “不能上当！大家！”熊猫先生努力从垃圾堆爬出来说道，然而很快又被黑白熊踢回去，“少碍事了！胜利方法只有这个！如果一直没有人能胜利，你们就要一直待在这艘飞船上，直到永远。” “永远……” “没错，”黑白熊用他圆滚滚的手指互相摩擦，发出打响指一般的音效，所有人手腕上同步出现一块颇具科技感的腕表。 “这上面有着详细的船员守则，以及方便你们各自了解的资料，好好看看吧。” 船员守则 1船员之间要友好相处。 2晚上10点到早上7点为‘深夜时间’，部分区域在深夜时间将上锁，禁止进入。 3船员们可以自由调查关于飞船的一切，深夜时间除外。 4禁止破坏公物，违者将被通报批评。 5杀人者将被视为不良船员，遭到处刑。 6每次发生命案后将进行‘学级裁判’，所有船员都有义务参加。 7在学级裁判上，船员们将讨论谁是真正的凶手；若猜对凶手，则只有凶手会遭受驱逐；若猜错凶手，则所有清白的船员都会遭受驱逐，只有凶手可以通关游戏。 8即使存在共犯，也只有杀人并致人死亡的凶手可以逃出去。 除了上面的船员守则外，还有一点让柯南比较在意，他的个人资料上，除了名字以外，还有一个【超高校级的侦探】的称号。 “这个超高校级的称号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是为了致敬某个游戏，诶呀不用太过在意。”黑白熊挥了挥手，“你可以理解为体现你们才能的称号，这样就简单易懂了不是吗，如果其中有杀人者才能的人的话……唔噗噗噗。” 黑白熊发出让人感到不安的笑声，他脚踩的桌面下出现类似舞台升降台的装置，就这么逐渐向下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好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你们自己吧，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叫我，因为在飞船的任何一处我都存在。” “喂，等等！”国木田还想问什么，但此刻黑白熊已经消失在桌面上了，连带着熊猫不知为何都消失了。 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原本坐在一个圆形长椅的几人不由得站了起来，各自认识的人站到了一起，这纯粹是人在面对陌生环境时候的抱团本能，尤其是刚才黑白熊还宣布了获胜的规则。 杀害其他玩家，躲过学级裁判，就能通关游戏回到现实。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柯南突然出声：“呐呐，大哥哥们都互相认识吗？” 柯南充满童真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刚刚出现的猜疑，国木田立刻意识到这是个互相介绍的好时机，至少不能让气氛一直僵持下去：“没错，我和这家伙，以及这位女士来自同一侦探事务所，我的名字是国木田独步。” “与谢野晶子，是一名医生。”与谢野平静地道。 “哇，居然是医生，好厉害，那大姐姐的资料上是不是写着超高校级的医生这样的称呼？”柯南用小孩子的口吻好奇地道，“我的写着的是超高校级的侦探，太好了，我一直想成为一名合格的侦探。” “算是吧，我的是超高校级的船医。”面对小孩子，与谢野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我算是这孩子的监护人，我叫毛利兰，资料上写的是超高校级的空手道。” 国木田的表情有些无奈：“我是超高校级的理想家。” “噗~” 国木田顿时对笑出声的太宰治怒目而视：“怎么了？你倒是说说看自己的是什么？” “太宰治，超高校级的操心师，”太宰治耸了耸肩，“这可是太过夸赞我了。”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凝重，说道：“我是安室透，超高校级的厨师。” “赤井秀一，超高校级的狙击手。” 冲矢昂，不，应该说是赤井秀一，不知为何这个游戏内显示的脸是他没有易容时候的样子。 众人互相介绍了一轮，太宰看向了一旁抱着手臂看戏的中原中也：“蛞蝓的不会是超高校级的小矮子吧，噗嗤~” “哈？！你想死吗！”中原中也凝重的表情瞬间破功，“我的可是超高校级的体术大师。” “哇~原来你们都互相认识啊。”五条悟和夏油杰往这边靠近，前者戴着黑色的眼罩，看不清眼神，“你们好，我是五条悟，是超高校级的咒术师哦~” “你好……”毛利兰的不由得看向五条悟脸上的眼罩，神色有些迟疑，而后者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笑嘻嘻摘下了眼罩，“其实我看得见，因为一些原因才会戴着这个~不过在这里摘下也无妨吧。” 黑色的眼罩下，那双瑰丽的眼眸让在场的人都愣神了一瞬。 “好漂亮……”小兰忍不住说。 “谢谢夸奖~” “我是夏油杰，是超高校级的咒灵饲养员。”夏油杰看了一眼五条悟，说道。 “咒灵？咒术师？” 柯南有些愣神，这是不是混进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其他人虽然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接受了，国木田推了推眼镜：“虽然有些耳闻，不过没想到真的会存在。” 五条悟：“这个世界很大嘛，总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事实上这里的人应该都是经历过的吧，按照那只熊猫的说法。”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想起来了之前经历过的一些和邪神、魔法相关的离奇经历，确实和这些比起来，咒术师什么的似乎都能接受了。 众人简单介绍了一轮，最后只剩下…… 似乎注意到众人的视线，梦野久作有些紧张地躲在中也身后：“梦野……久作，称号不知道。” “不知道？”柯南愣了一下。 “嗯，我的这个显示问号。”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梦野久作不知道在腕表上按了什么，伸出手臂，一个半透明的屏幕投影凭空出现。 梦野久作 超高校级的？？？ 第115章 梦野久作屏幕上和他们截然不同的称号引起了一阵关注，不过很快因为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暂时放在一边。 “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兰有些无措地道。 柯南刚想回答，却发现小兰的手在细微地发抖，心中一凛，柯南牵起小兰的手：“没事的，小兰姐姐，我们肯定能找到其他办法出去的。而且外面的人也一定会想办法的。” “嗯……嗯！”小兰深吸了口气，看到其他人已经开始出发探索周围的环境，也对柯南说道，“我们也走吧。” 众人离开餐厅，穿过走廊来到了旁边的医疗室，一路上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宇宙，似乎就如同他们看到的船员守则一样，这个游戏的背景是遨游于宇宙里的飞船。 “喔，看起来很像样嘛。”与谢野对医疗室非常感兴趣，因为这和地球上的看起来不太一样，有很多没见过的高科技仪器。 柯南则是发现这里有很多应急的药品，而且某些比较危险的，比如安眠药，以及氰化物在这里似乎也可以随意取用。 与谢野挥了挥手说，“我暂时就呆在这里，我想看看这里的装置。” 其他人对医疗室没什么兴趣，于是就继续往前走，一路走过上引擎、反应堆以及温室，各种看不懂的高科技造物让人头晕目眩。 而且，让人在意的是，几乎每个房间，每走几步都会有一个黑色的屏幕。 “这里的环境很不错诶。”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温室大棚，在他们踏入这里后，一瞬间还以为是回到了地球，蓝天白云悬挂在头顶，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泥土上，一排排整齐的蔬果在地上顽强生长。 “因为这里的环境是完全模拟地球的~”这时候，温室内的屏幕出现了黑白熊的身影，黑白熊脸上还戴上了一副眼镜，一本正经地解说。 “你们所看到的天空、云朵和太阳，全部都是用黑科技视线的造物，太阳自不必说是在模仿阳光和紫外线，天空则是天花板的虚拟投影，当然我们也有模拟冬天的措施，无论是干冰还是其他需要的东西都有准备，有了这些动植物，无论哪里你们都能够活下来，另外飞船内还设计了循环用水，就在温室内，所以不用担心食物和水源。无论多久都可以活下去哦。” “但是我们现实中的身体会怎么样呢，”太宰淡淡开口，“我记得‘茧’上可没有附着维持身体的营养物质，我也不认为你会让我们的身体离开舱体。” “哼哼，没错，所以放弃你们现实中的身体不就好了，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为了回到现实而奋斗。”黑白熊笑道。 “我突然有个疑惑。”五条悟突然说道，“如果把你打败，我们能出去吗？” “不可能的。”黑白熊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众人扭头一看，果然黑白熊又出现了，“就算我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也不可能打败我的，船员怎么能打败船长呢？而且你们已经没有了现实中的力量，就算你们打败我，游戏也可以生成无数个我，要试试吗？” 太宰治突然上前一步，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将手放在黑白熊的头顶上狠狠揉了揉：“嗯，看起来确实不起效果呢。” 国木田的神色顿时欲言又止。 “……你这家伙在对船长做什么啊！太失礼了！”黑白熊愣了一下，立马跳起来抗议。 “那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太宰说着还挑衅似的扯了扯黑白熊的耳朵。 “不，船长才不会那么小气，”黑白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打了个响指，“只是稍微报复一下而已。” 原本在给植物浇水的装置突然转了个头，温和的水流变成了高压水枪朝太宰这边射去。 太宰眼疾手快抱起黑白熊挡在身前，黑白熊愤怒地挥舞小短手抗议，还不忘让水枪调整角度射击太宰。 众人围观者一人一熊这一波互相伤害，夏油杰凑近了五条悟低声问：“要试试动手吗？” 五条悟握了握拳，但平日里涌上来的咒力却像进入了冬眠期一般没有任何反应，连六眼在这个世界也只是普通的眼睛，他摇了摇头：“再看看吧。” “好了，不和你胡闹了。”就在一人一熊都湿透以后，新的黑白熊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拍了拍手，原本被太宰压在身下的黑白熊没有了反应，似乎变回了普通的布偶，然后又消失了。 太宰从地上站起，捻玩了一下滴着水的发丝，神色若有所思。 众人离开了温室，之后又去了仓库和发电舱，这两个房间都没什么好看的，仓库堆积了很多杂物，大多是生活用品或者工业原料，发电舱里的地板铺满了乱七八糟的电线，也没有人敢轻易动。 但随后，他们找到了武器室。 里面的场景，深深映入众人的眼帘。 与其说是武器库，不如直接说是军火库，一些市面上见过，或者没有见过的武器、枪支、炸药、防具都陈列在这里，当然还有各种冷兵器。 赤井秀一不由得停在了摆放着狙击枪的墙架前，安室透的目光徘徊在日本警察、军方常用的型号，拿起一支手枪掂了掂，神色凝重。 “放在这里的，全部都是真枪哦。” 武器库的屏幕上，黑白熊的脸出现，笑嘻嘻地道：“为了方便你们结束游戏，必要的道具可以随意从这里选择，当然子弹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小兰手指颤抖地捂住口鼻，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武器，似乎眼前已经浮现众人自相残杀的场景。 国木田额头也浮现出了冷汗，在这个无法使用异能力的世界，热武器就是最大的暴力，虽然他不愿意这么想，但如果真的开始自相残杀…… “那么直接把这里关闭如何？”夏油杰突然出声，“人性经不住考验，况且我们之前也不认识，没有信任的基础，那不如直接销毁这些武器。” “不可能的，之前医疗室里还有一些化学药品，可以直接兑换成毒药。”太宰凉凉地说道，“只要有杀人的意思，哪怕是一片碎玻璃也能置人于死地……况且我不认为黑白熊会什么都不做，这里是游戏世界的话，哪怕销毁这些武器，黑白熊也能无限复制吧。” “正解。”黑白熊竖起大拇指。 众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不过大家也未必一定要自相残杀吧。”小兰小心提议道，“也许外面的人已经积极展开行动要救援我们了，而且黑白熊说现在是现场直播，那外面的人岂不是知道杀人者了……” 没错，这正是问题所在。 柯南有点搞不懂黑白熊搞现场直播的目的，如果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真的还会有人动手吗，就算那个人真的通关这个游戏，那也肯定会成为外界眼里的‘杀人凶手’。 “唔噗噗噗~说的不错呢小兰~”这个时候，黑白熊又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当然，前提是杀人者在·乎这一点的话。”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中间有哪怕被人知道杀人也完全可以不在乎的黑手党存在啊。”太宰治耸了耸肩，看向中原中也，“对吧？”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说起来你们中间确实有黑色职业的玩家存在啊，不过我指的可不是这点，”黑白熊笑嘻嘻地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中间，或许存在着‘叛徒’哦。” 第116章 黑白熊的话语让众人心中的戒备再次大幅度提高。 “叛徒……” 最糟糕的情况。 原本因为游戏规则而产生的信任危机，因为武器库和黑白熊的话语而再度出现，柯南心中一惊，眼神下意识朝其他人扫去，然而除了那名国木田的青年皱紧了眉头外，其他人看不出有什么外露的情绪。 “我们之中……有叛徒？”太宰治缓慢念出这个单词。 “嘿嘿嘿，谁知道呢~” “你是故意的吧！”国木田眉头抖了抖，眼底流露出真切的愤怒，“挑起我们的斗争，逼迫我们自相残杀，这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噗哈哈哈哈哈哈~”黑白熊抱着肚子，一边笑一边捶地，“那不是很显然吗？” “因为很有趣啊~” 黑白熊黑色的部分，犹如恶魔翅膀一般形状的眼眸闪烁着愈加深邃的红光，仿佛嘲笑人性一般，让人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碰！” 国木田的拳头狠狠砸在了黑白熊的脸上，众人一惊，但更让人震惊的是国木田的身体在空中停滞了，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拳头停留在距离黑白熊还有几厘米的地方。 “呼呼呼~看来我之前的话你们都没有听进去啊。”黑白熊亮起爪子，尖锐的指甲延伸出来，看上去更加像恶魔了，“都说了要尊重船长，看来得给你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 黑白熊面前突然出现另外一只熊猫的玩偶，一招升龙拳将黑白熊揍翻在地，黑白熊也不甘示弱，两只玩偶再次扭打在一起。这一次熊猫似乎占据了上风，放出了一个大网捕捉住黑白熊，然后黑白熊身上突然冒出沙沙的声响，像是网络不好的电视机，几秒钟后就整个黑白熊突然消失了。 “呼……我一直在外面努力，终于稍微覆盖过他的数据了，”熊猫狠狠松了口气，转头面对众人说道，“时间有限，我只能回答几个问题，等会黑白熊很快会再次出现，你们可以一人问一个问题，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请大家千万不要听黑白熊的相互自相残杀，我们正在想办法破解这个游戏的数据库，一定会将大家都救出去的，在此之前请务必忍耐！” “黑白熊说的叛徒是真的吗？”国木田也知道时间有限，也来不及疑惑，连忙问出这个他最关心的点。 “不确定，我叫来的人应该都是能够信任的，但是诺亚方舟本身有人格复写的能力，如果各位发现了行动比较诡异的人可以告诉我。” 太宰：“你之前说的有要事找我们，是因为外面出事了吧，具体能说说吗？” “时间有限，在这里是说不完的，只能说又是个疯子想要召唤邪神的故事，而且这一次他的野心不只是召唤一个那么简单，如果他的计谋得逞，整个世界都会完蛋。” 柯南连忙问：“他到底是谁？” “现咒术界的首领，神代天启。” 听到这句话，众人立刻扭头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都还记得这两个人似乎就和咒术界相关。 五条悟冷不丁地问：“要怎么才能阻止他？” “一般来说是要阻止他的召唤仪式，但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他将要在哪里，什么时候举行，我们组织的调查员都遭受到了诅咒师和各种怪物袭击，大部分已经失联，而现在神代天启由于掌控着咒术界的缘故，势力范围非常广，要阻止他是一件很难的事。” 柯南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赤井秀一想了想，说道：“你是目黑而罗吗？” 赤井没有见过年轻时候的目黑恶罗，他见到的目黑更多时候是年老且声音沙哑的，而熊猫发出来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更像是一个偏中年人甚至年轻人的声线。 但这一点，是之前柯南的反应告诉他的。 熊猫顿了顿，说道：“不是，不过我是依据他给出的信息做出来的ai，我的使命就是帮助你们，请放心。” “那么……”安室透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黑白熊含怒的声音。 “好呀，你们居然背着我和其他熊搞好了关系！” 说罢，一只巨大的手掌突然出现，黑白熊这一次的身体膨胀到了四五米的高度，充斥了整个走廊，哪怕知道这是在游戏里，一切皆有可能，但亲眼目睹这无比真实的一幕，甚至地板都传来微微的抖动，众人还是忍不住向后退去。 熊猫毫无争议地被黑白熊抓在手里，眼看就要被捏死，他努力挣扎着最后朝着他们的方向喊道：“走廊尽头还有一间图书室，你们能在那里找到……” “你话太多了。”黑白熊说着，用两根粗胖的手指拧下了熊猫的头颅，留下一地棉絮。 柯南张了张嘴，但想起这是游戏，又闭上嘴了，熊猫可能并没有死，只是暂时潜伏下来。 这么想着，一只手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黑暗中他听到小兰声线颤抖地说：“没事的柯南，这只是游戏。” “……嗯，我知道。”柯南轻轻抓住小兰的手，冲她笑了笑，用小孩特有的天真语气说，“而且游戏里的正义角色才不会那么轻易退场呢，放心吧，小兰姐姐。” “说的也是呢……” “好了好了，无聊的熊已经消失了，你们就继续渡过你们剩下的休闲时光吧。”黑白熊挥了挥手，像是感觉到了厌倦一般说道，“对了忘记说了，睡觉时间是10点到明天7点，不听话的船员……” “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啦~” 众人看了下时间，不知道游戏里和现实中是否同步，但游戏中的时间已经是9点多，快要到深夜时间。 还剩下其他地点没有探索，但现在时间不够了，只能明天再说。 于是众人在黑白熊的驱赶下回到宿舍区域，这里和现实中的公寓很像，只不过装修更加简洁科幻风，六个房间一排，12个房间正好门对门排列整齐。 ……咦？ 柯南突然注意到什么，挣脱了小兰的手一路看过房间门口的门牌，上面贴心的标志了所有人的名字，但是他们明明是11个人，这里却有12个房间。 最后一个房间的铭牌上没有标注任何人的名字，柯南左右看了看，果然在天花板发现了屏幕：“黑白熊你在吗？” “啊？要我跟你说晚安吗？”黑白熊的影像出现在屏幕里，他还真的是随叫随到，并且还穿上了黑白色的睡衣。 “为什么这里会有12个房间？最后一个房间有人住吗？”柯南问。 “那个啊，是为了对称啊对称。”黑白熊眼也不眨地道。 真的是这样吗…… 柯南还在思考，此刻代表10点的钟声已经响起，小兰快速将柯南推到属于他的房间：“好了柯南，快点回房间吧，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嗯……”柯南回过神，看着神色有些不安的少女，轻声道，“晚安，小兰姐姐。” “晚安。”小兰努力露出一个和平时一样的微笑。 房间在眼前关闭，柯南首先开始检查房间布局，因为时间匆忙没能来得及进入其他人房间看看布局是否都一致，光是从他的来看，房间内的布局只有一个小小的衣柜，一个书桌，一张床，冰箱，还有…… 柯南从枕头底下找出了一把匕首，神色凝重，那家伙还真是不放过一点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机会。 还有熊猫真的是帮助他们的那一方吗。 直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柯南思考着这些问题，本来想彻夜分析，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困意突然袭来，眼皮子耷拉着，不由得垂了下去。 …… 现实中。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道，很多对话都听不清楚，不过那个长得和熊猫一样的玩偶是来帮助他们的没错吧。” “可恶，这个游戏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我家孩子坚持不了多久……” “喂，这个游戏的负责人在哪里，你们要付起责任来啊！” 当然现在并没有人能回复他。 因为公司的主要负责人在出事前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到底要进行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警察很快接管了这里，负责维持秩序。 日暮警官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看着他脸上的憔悴安慰道：“毛利老弟，去吃点东西喝点水吧，这样下去怕是你的身体率先支撑不住。” 然而毛利小五郎却是露出一个苦笑：“日暮警部，如果是你的孩子在里面，你还会心情说这个吗。” 日暮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因为这样才有坚持到找到犯人的那一天，然后狠狠给他脸上来一拳！” “你已经在这里站了超过十个小时了，如果连你也倒下，到时候你就只能在救护车里呆呆看着凶手被抓上警车了！” 毛利小五郎面露动容，片刻后，才终于缓缓站起来：“饿死我了，有什么吃的吗？” 如今‘茧’的会展已经被警察全面占据了，网络安全部门的专家来到现场后就一直在工作，却始终无法干涉到游戏世界，他们仿佛在和互联网的神明在做斗争，偶尔一次交锋，只能看见幕后黑手的冰山一角。 而且不仅如此，直播的画面还流传了出去，像是病毒一般在网络上传播，他们却根本束手无策。 “不要放弃希望，还有人在和我们一起对抗他们，说不定正是因为我们的援助，之前那个熊猫才得以给他们传递信息，不能放弃希望。”日暮警官在努力给技术人员打气。 技术人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按照目前来看，估计只有那个同样神秘的熊猫有对抗这个游戏的能力，你们能联系到他吗？” “额……这不是你们的工作吗？” “……”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沉默地盯着屏幕，问道：“乱步，你能看出什么吗？” 乱步前方凌乱地摆放着各种纸张，上面凌乱记述着刚才熊猫对其他人的回答，令人惊讶的是，虽然上面换了好几种语句，用各种可能列举了无数中心组合的情报，但大致的信息已经被乱步分析出来了。 “……有点奇怪呢。”乱步盯着屏幕说道。 “奇怪？” “嗯……”乱步微微睁开了眼睛，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他搞出这种直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第117章 游戏内的第一天，平安夜。 早上七点，黑白熊广播准时在各个房间内响起。 “good morning~诺亚方舟号的各位船员，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请及时到餐厅享用早餐，祝你们能够渡过愉快的一天~” 柯南睁开眼睛，心中一惊，立刻看向了旁边的闹钟，只见时针已经指向7点，昨晚他本来是在思考发生的一些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陆陆续续的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随后他的房门前也传来敲门声。 “柯南，你醒了吗？” 是小兰姐姐的声音。 “我马上起来！”柯南匆匆完成洗漱，打开门，小兰正等在门外，一晚上时间过去，少女的脸上似乎又重新恢复了精神，笑着对柯南说，“早上好，柯南。” “早上好。” 两人来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餐厅也没有多少人。 “餐厅似乎基本上只提供这种太空食物，”小兰看着几个拿食物的窗口，基本都是可以直接吸食的各种味道的半液体食物，看说明是能够直接提供人体所需要的营养，非常方便快捷，缺点就是味道不怎么样。 “就算有其他的，估计大家也吃不下吧，毕竟处于这种游戏。”柯南随口说道，正好这个时候与谢野打着哈欠走过来，拿了一包营养液就走了。 “嗯……大家都很焦急，虽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小兰苦笑着道。 柯南无言地抓紧了小兰的手：“我们也走吧，大家应该都在昨天没有看完的地方了。” 尤其是那个图书室，毕竟是熊猫留下的最后的话语，原本昨天就应该进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但因为黑白熊规定的深夜时间强行打断，估计其他人也很在意吧。 两人简单解决完了早餐，也顺势找到了走廊里面的图书室，顺带一提他们一路上还看到了不少封锁状态的走廊，似乎还有一片区域并未直接开放。 熊猫说的图书室就在某条走廊的最里面，上面写着几个显眼的大字。 1号图书室。 1号……那可能还会有2号的意思吗？ “柯南？”小兰见到柯南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啊，来了。”柯南连忙跟上。 说是图书室，里面更像是正规的图书馆，一排排红木书架摆放的整整齐齐，各种书籍摆放在上面，唯一和正规图书室不同的是上面并没有划分区域的标签。 图书室柜台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并没有人，只有一张纸条放在那里，上面写道‘一天只允许借阅一本图书’‘图书室开放时间为上午9点到12点。’ 除此之外，柯南还注意到一点，图书室里面竟然没有任何监视器和屏幕。 ……咦，莫非…… 柯南小声呼唤着：“黑白熊？” 没有回答，也没有突然出现的身影。 “你发现了？不愧是超高校级的侦探。” 一个声音在柯南背后响起，柯南猛地转过头，发现是一个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好像叫…… “太宰先生？”柯南试探性叫了一声，佯装天真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叫叫黑白熊。” 太宰治看了一眼柯南身旁的小兰，也没有揭穿他，说道：“我之前就试过了，在这里的话无论怎么呼喊，黑白熊似乎都听不见，”顿了顿，“或者他进不来。” 柯南脸色变了：“那岂不是说” “这里是整个游戏唯一的盲点，”太宰补充他未完的话，“也许这就是熊猫拼命给我们留下的重要信息，一个不在游戏监控内的区域。”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让我们这么认为，其实黑白熊依旧有监视这里的权力，只是他故意没有出现。” “咦，可是黑白熊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兰疑惑。 “可能是为了试探我们有没有脱出游戏的想法。”太宰笑了笑，又轻声道，“又或者，是为了给我们提供一个方便动手的空间。” “什么意思？” “如果这里是黑白熊无法干涉的空间，并且也没有向外面直播的话，也就意味着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被外面的人看见……说笑的。” 然而没有人觉得这是玩笑，柯南和小兰的神色不由得沉了沉，看向周围的其他人时眼里不免带着警惕。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里做点什么事，外界的人，包括黑白熊都是不知道的？ “不过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大，按照黑白熊的说法，只有通过游戏的人才能活下去，那么外界肯定也知道通关者肯定是杀死了其他人才能活下来……这也是让我不解的地方，这和黑白熊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的目的是矛盾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背负上‘杀人犯’这个身份的勇气，尤其是毫无遮拦的，将自己的丑陋的欲望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 没错，这同样是令柯南感到不解的地方，人类都是有劣根性的，就像他之前遇到的大多数杀人犯，就算下定了决心杀人也会保留侥幸心理，动用像机关之类的手法伪装成事故或者陷害他人，总是就算试图让自己摆脱杀人后的惩罚。 但直播游戏的内容，也就是说就算成功瞒过了所谓的学籍裁判，但外面的人只要看到只有一个人活下来，肯定也知道他杀死了其他人，这对于怀揣着杀人想法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限制。 还是说黑白熊其实有其他他们不知道的目的？ 太宰说：“嘛，不过这个就有点扯远了，虽然列举了其他可能性，但这个图书室很大可能确实是如同熊猫所说，是他入侵游戏为我们提供的帮助，这一点只要你拿起一本书来看就知道了。” 柯南刚要拿起一本书，手腕却被小兰突然抓住，柯南愕然地抬头，却看到小兰笑着朝他摇了摇头，率先抽出了一本书翻看。 小兰抽出来的书并没有封面，或者说这里所有的书似乎都是没有封面的，柯南来不及阻止，就看到小兰的表情突然一变，瞳孔看上去有些空洞，书籍从她双手间掉落。 “兰！”焦急之下，柯南甚至忘记叫‘小兰姐姐’。 “别担心，过一会就好了。”太宰像是已经提前预料到这一幕一般说道。 果不其然，过了半分钟，小兰眼里逐渐恢复神采，只是看向那本书的眼神里依旧带着恐惧：“这、这里面……” “是有关于一些奇特的生物或者禁忌知识的内容，”太宰轻声说道，“我记得之前黑白熊似乎说起，这位小姐似乎之前没有接触过那个世界吧。” 禁忌的知识或者生物。 柯南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之前目黑恶罗跟他说过的事情。 ‘有些知识光是阅读都是一种禁忌，一旦知道太多，理智就会不受控制滑落深渊，所以如果你遇到这类书籍，一定要保持谨慎和小心……嗯？我们守秘人，哈哈，我们自然有很多这方面的收藏，不过不能告诉你。’ ‘因为有些秘密，最好一辈子被隐藏在黑暗中。’ 守秘人。 柯南再次在心中重复这个词语，神色凝重，他记得目黑恶罗跟他说过，守秘人所持有的知识一般一辈子都不会流露出去，以免造成不可避免的灾难，而如今，这些珍贵的资料却整整齐齐摆放在这里。 这是否意味着守秘人已经无法去保护这些知识？或者说熊猫是想向他们传递什么情报，但却因为黑白熊的缘故无法直接告诉他们，所以才弄出了图书室？ 柯南想和太宰治确认什么，一抬头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小兰也没有继续看那本书，而是以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小兰……姐姐。” “柯南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兰神色里蕴含着深深的担忧，“之前那个黑白熊说过，在这里的只有我没有接触过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吧。” 糟糕。 柯南心里一咯噔，有些忐忑地对上小兰的视线：“小兰姐姐……” 正在他努力思考该怎么辩解才能渡过这一关时，国木田突然朝这边走来。 “抱歉，稍微可以打断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大家确认，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暂时去一趟餐厅吗？” 第118章 国木田的突然到来打断了小兰和柯南的对话，两人只好暂停对话，跟着国木田去到餐厅。 众人已经到齐，如同初见那次一样坐在圆环的长椅，围着桌子，面面相觑。 “国木田，你有什么发现吗？”与谢野开门地问。 “不，还没有，但是我觉得有必要统一我们的目的和行动方式，化解我们之间不信任的氛围，否则迟早会中黑白熊的诡计，”国木田推了推眼镜说道，“原本我是想在今天晚餐的时候说的，但是今天看了图书室里的书籍，可能计划不得不提前了。” “想必大家也发现了，图书室的书籍有很多比较特殊，我想之所以图书室会有一次只能借阅一本的规定，就是因为这个，看太多的话可能会对我们的精神造成影响，而我判断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再受到黑白熊的挑拨的话，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因此想提前和大家确认一个共识。” “共识？”安室透问。 “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我觉得大家有必要认识清楚。”国木田拿出一个封面写着理想的笔记本，“根据已知的情报，也就是之前熊猫先生提供的说法，现如今外面即将面临一场重大的危机，危机的罪魁祸首就是现如今咒术界的首领，神代天启。这一点我也向两位咒术师确认过了，这个情报是真的可能性很大。” 闻言，众人看了一眼五条悟和夏油杰。 “熊猫先生原本把我们召集过来似乎就是想要商讨这件事情，在座的各位想必都受到过来自守秘人的邀请函吧。” 众人点了点头，于是国木田继续：“根据已知的情报，神代天启在日本的势力非常大，守秘人疑似在现实中被神代天启的势力追杀，无法露面，因此才不得不用这种方法将我们聚集，但却在途中被病毒，也就是黑白熊入侵，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这就是我们已知的情报，有人想要补充吗？” 夏油杰问：“这一段情报已经确认了吗，还是你的猜测。” “是我根据熊猫先生的话的猜测，但是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并未提出反对意见。”国木田继续说，“我认为目前的猜测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于是夏油杰点头承认了，同时也猜到了国木田的目的：“你召集我们，是想要达成‘拒绝自相残杀’游戏这个共识吧。” “没错，根据现有情报分析，破解游戏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遵守黑白熊的规则自相残杀，决出胜利者，一个是等待熊猫背后的守秘人破坏病毒救我们出去，虽然后面的想法听上去比较保守，但我支持后者。” “我认为我们的敌人是黑白熊，以及他背后的神代天启，既然敌人想要我们自相残杀，那当然不能如他们所愿。”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图，我们确实也不想如黑白熊所愿，但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也是有着风险的。” “没错，我没有指望只凭借着道义让大家担负死亡的风险，我们被困在这里，一天、两天可能还能坚持住，但一旦超过三天，我们在现实中的身体就可能出问题，如果超过三天滴水未进，就会有死亡的风险。” 没错，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黑白熊，而是时间。 神代天启的目的就是将他们困死在这里，而他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但是我同样希望大家能相信同样还有一股势力在和黑白熊较劲，图书室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 五条悟这时突然说道：“但如果他们攻击我们在外面的身体呢？” “如果他们可以这么做的话，一开始就应该做了。”柯南突然沉声说道，其他人不由得看过来，柯南猛地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我也是这么一猜……” “如果你有什么猜测可以直接说出来，”太宰说道，“目前看来黑白熊给的超高校级称呼应该不是乱标的，那么小弟弟你至少有着成为侦探的才能，我们侦探社里同样有一个天才名侦探。” 太宰的递话几乎是在说，就算柯南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一面，也能用天才来解释。 而且最重要的，是话语权。 在这种生死危机的时刻，已经天然将试图主导场面的人和其余人划分开来，就比如现在的国木田就是在试图掌控场面。 柯南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小兰，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认为，向外直播应该不是黑白熊做的。因为这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好处不是吗，相反，目前来看更加有利于我们。” “诶？为什么？”小兰不解。 “小兰姐姐你想想，直播我们自相残杀的画面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仅仅是有趣而已吗？”柯南冷静地道，“只有这一点的话，和我们获得的好处完全不成正比，第一，直播出去会让他们一直在计划的目的暴露，第二，直播出去会让潜在杀人者退缩，第三，直播杀人游戏会让我们处于社会关注的焦点。” “现在外面应该已经乱套了，当然我们所经历的这一切在外界的人看来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不一定会相信我们所透露的情报，但是如果我们在众目睽睽下被杀，就等于幕后主使承认了这一点。” 小兰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没错，而且现在黑白熊之所以不杀我们，恐怕也是因为某种限制的缘故，所以他只能让我们自相残杀，因此，只要我们都不动手，现在的处境反倒是最安全的。” 柯南说完，看到国木田以及五条悟他们投来惊讶的视线，连忙尬笑一声：“啊哈哈哈……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 “所以我赞成国木田先生的对策，我们现在能做出的，对幕后主使最大的反抗，就是不进行游戏，并且想方设法在那间图书室内找出更多的线索，通过直播的方式给外界的人透露更多情报，之后就是……相信我们的同伴。” 哪怕线索和情报再不可思议，也要相信一定会有人能凭借这些推理出真相。 看到众人神色里隐约浮现的认可，国木田微微松了口气，隐晦朝太宰那里点了点头，同时第一个表态说道：“我们武装侦探社，在外面还有着能够信任的同伴，想必各位都听说过江户川乱步的名侦探吧，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够推理出真相，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我不想杀死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被杀死！” 虽然不想承认…… 中原中也看着已经掌控住全场气氛的国木田，心中叹气，这种时刻，也只有像这种类型的人，才能取得其他人的信任。 超高校级的……理想家吗。 现实中遇到这种人可能会觉得太刺眼，但在这种时候，他身上的光芒就成为了引导众人前进的路标。 “我希望我们能够互相监督，从现在开始两个人一组，最好形影不离……” 眼看餐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好，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恰好插入。 “你们聊得很开心嘛~为什么不让我也加入呢熊。” 国木田顿了顿，似乎并不意外黑白熊的出现，冷冷地道：“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不会受你的蛊惑。” “是吗，人类的承诺什么的，就如同风中残烛，一吹就散啊熊~”黑白熊笑嘻嘻地道，“不过游戏这么僵持下去也会很无聊的说，真拿你们没办法，就让我继续推动游戏发展吧。”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众人的手表此刻都响起一个提示音，黑白熊继续说道：“你们收到的邮件里面都藏有你们的一个最重要，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如果24小时后没有死者出现，你们的秘密就会被公开出去。” “你们之前推理的直播推论很有趣，但怎么就没有想过也许我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刻呢唔噗噗噗噗~”黑白熊捂着嘴发出了恶劣的笑声，“毕竟，有些秘密，是哪怕死都要埋葬在坟墓中的，那么，我等待着你们的选择，诸君。” 柯南心里一沉，低头查看自己的邮件，果然，里面写着‘柯南是工藤新一，APTX4869有可能让人重返年幼时期。’ 抬起头，众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其中安室透静静地凝视着自己腕表。 超高校级的厨师（公安） 第119章 在国木田站出来的那一刻，说实话，外面围观的众多警员们皆是松了口气。 “还好，有您的社员这样的人在场，不然如果真的开始自相残杀，后果不堪设想。”日暮警官忍不住对福泽谕吉说道。 社长依旧穿着和服，双手合拢在袖口，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景象，只是看到国木田站出来的时候表情缓和了不少：“国木田是个正直的人，他不会允许黑白熊把生命当成游戏的态度。” 就如同超高校级的理想家这个称号一样，国木田有些时候或许不懂变通，但他身上的光芒足以将身边的人引导向正确的路径。 福泽谕吉非常看好他这个弟子。 日暮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苦着脸：“这个直播不知道被谁给录了下来，上传到互联网，外界都已经闹翻了，警视厅上层要求我们尽快解决这件事。” 但很快，在黑白熊再一次出现，并且宣布新一轮的规则后，所有人脸色骤然变化。 “兰！可恶！” 日暮死死拦住毛利：“冷静点毛利君，就算你在小兰的游戏舱前面趴着，也于事无补啊！我们现在也只有相信他们……” 虽然这么说着，日暮眼中也不免闪过深深地担忧。 作为警察那么多年，他早已看过各式各样的案子，见识过各种丑陋不堪的人性，他太清楚，人类有多么经不起考验了。 而且这件事已经闹大了，也不知道是谁录下了直播游戏的录像上传互联网，现在外界已经炸开锅，哪怕日暮再怎么排除现场人员也无法阻止录像带在源源不断传出去。 上流社会的孩子们几乎都被游戏舱绑架，这里还那么多记者，在场的人早就料到瞒不住多久，但没想到事情爆发的那么快，短短一天时间，外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这份新的录像已经被疯狂下载，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恶劣又危险的游戏。 “这是谁的恶作剧吗，好过分。” “哈哈哈，好黑深残的游戏。” “这是电影吧。” “我看过类似的情节，是哪个犯罪天才真的弄出现实版啊。” “快点动手啊，怎么还没有人动手。” “让小孩子都去死好了，这样日本就重生了。” “好恶毒。” “你们是笨蛋吗，小孩有什么错，而且小孩什么的再生一个不就完了吗，对他们怀着那么深恶意做什么。” “楼上说的对。” “应该是那些小孩的父母去死，把位置让给年轻人，日本才能重生。” “？？？” 在赤裸裸的网络下，所有恶意都被无限放大，哪怕大多数人是怀着善意真切担心这些被困在游戏中的人，和被绑架的孩子们，但也有不小的群体怀着看热闹的心里发布各种言论。 仿佛这样，才能发泄他们对日本现实的不满。 而且这种恶意，是有钱人用权势也堵不住的，政府官方几乎是立刻封禁类似言论，但录像视频宛如病毒一般被人疯狂下载重新上传，封也封不过来。 短短几天，已经成为全民热议的焦点。 大阪 “柯南……可恶！早知道我也应该陪他去的！”服部懊恼地捶腿，和叶也十分担忧小兰。 “小兰那么善良，为什么却要面对这种事情。” “放心吧，工……柯南会保护她的。” “啊？这种事对柯南来说更可怕吧。”和叶满脸不解。 服部挠了挠头发：“唉，跟你解释不清，但那个小鬼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放心好了，而且里面不是也有可靠的大人在吗。” “确实，如果不是那个黑白熊突然出现的话，说不定局势还会好一点……”和叶默默握紧了护身符，为小兰祈祷。 港黑 森鸥外和尾崎红叶看着屏幕上的中也和梦野久作，红叶捂着嘴角，眼里流淌着冷光：“那个黑白熊，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这也是森鸥外想要知道的。 他们多少知道一点那个世界的情报，但不像乱步可以全靠推理同步了解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只能半蒙半猜黑白熊和其他人的对话里涉及的重要情报。 “咒术界。”森鸥外突然说道，“我们在咒术界有耳目吗？” “很少，咒术界之前，不过这些年似乎出现了一个新的首领，将整个咒术界统合起来，如今他们犹如铁板一块，非咒术师很难渗透进去。” “新的首领……”森鸥外低喃着这个信息，盯着录像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 “哼，赤井秀一。”琴酒叼着一根烟，冷笑出声。 黑色保时捷内，电脑上的屏幕里面正在放映那个在网上正火的录像。 “那家伙也有这一天。”琴酒心情很好地呼出一口烟圈，将烟捻灭在烟灰缸上，很快视线转移到了屏幕中另一个金发黑皮的男人身上。 伏特加：“波本那家伙为什么还不展开行动？莫非他是叛逃？” “还不知道，突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那家伙也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吧，”琴酒盯着屏幕中安室透没有表情的脸，“不过应该很快了。” 说实话，他倒是也很感兴趣一个神秘主义者的家伙，到底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他更清楚，他们这种人是不会容忍自己的秘密被公之于众，除非有人先动手，否则，第一个杀人的一定会是波本。 除非这家伙是个卧底，只有条子才会把别人的生命置于自己之上。 因此这也是一个极好的，看穿这个成员的成分的机会。 琴酒很期待，无论是哪种结局，他都很中意这个游戏。 …… 在邮件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有不少人第一时间看了信息，然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抬起头死死盯着黑白熊。 黑白熊对这种充满敌意的目光自然视若无睹，挠了挠耳朵：“对了，还有一件事，想必也有不少人发现了吧，你们能去的地方是有限的。” “是那些封锁的走廊？”太宰想了想，很快从脑海中调出没有探索的区域。 封锁住的走廊一共有两处，位于武器库和温室附近。 “没错，地图是分阶段开放的，当然什么时候开放也是看游戏的进度……”黑白熊仿佛随口一提般说道。 现场的人依然沉浸在邮件那即将被暴露的秘密中，默然不语，相比起黑白熊之前的手段，现在开放新地图似乎也是催促众人进行自相残杀的手段之一，但比起之前的震撼而言更像是随便附加上去的筹码，没有多少人在意，现场只有还没看邮件的太宰和柯南默默记在心里。 黑白熊带着诡异的笑容消失了，随着他的离开，餐厅中原本已经逐渐缓和下来的气氛再次重新变得僵硬。 在这片氛围中，中原中也第一个站起来，看也不看国木田那边，抬脚朝餐厅门口走去。 “等一下！”国木田暗道不好，下意识伸出手。 “抱歉啊，之前的提议很不错，但是现在这种信任游戏已经消失了，”中原中也停下脚步，“虽然很不想如那家伙所愿，但那该死的黑白熊确实洞彻人心，现在的状况已经变了。” 国木田很想反驳，但想到现在的状况，内心就复杂到无以言表。 想到邮件里的内容，哪怕是国木田不会为此去杀人，但一想到可能会被公布出来也会心生犹豫和仿徨，更何况是明显有秘密的其他人呢。 “事实就是，现在没有人能坦然公布自己的秘密，那么就有杀人和被杀的可能。”中原中也看了一眼身后的餐厅，众人神色各异，但都没有反驳。 “那么就祈祷吧，祈祷24小时后没有人死亡，当然如果有人想找我的麻烦，我随时都等着。” 说罢，中原中也率先离开了，梦野久作紧随其后。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或者满不在乎，或是满怀心事地离开，每个人的表情，在餐厅灯光的照射下，似乎都染上了危险的阴沉意味。 很快，餐厅里只剩下武装侦探社的人，国木田看向太宰，发出一声叹息：“可惜，没有成功。” “没关系，我早就预料到没有那么简单。”太宰治挥了挥手，示意国木田别在意，“而且，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至少通过这一次的事件，太宰知道了黑白熊确实是无法干扰他们，还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手段逼迫他们自相残杀。 但同时，更大的谜团也随之浮现，黑白熊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秘密的。 “至少我们三人可以互相照应，我不想怀疑他人……但我更不想同伴受到伤害，与谢野，你这段时间最好尽量和我们待在一起……与谢野？” “……嗯？哦。”与谢野回过神，仿佛才反应过来国木田说了什么，迟钝地应了一声，只是低头看向腕表的神色依旧苍白。 与谢野晶子的秘密：代号‘死亡天使’ …… 经过黑白熊突然的打断，众人散场后，气氛也大不如前，很多人重新回到了那间图书室，只不过这一次众人之间的距离或许是有意无意地隔得更远了。 现实中认识的人互相抱团，似乎这样能给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柯南将一切变化收归眼底，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徒劳，麻木地扫过一排排书架，企图从中能找出守秘人们潜藏的线索。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等待了吗…… 很快时间到了晚餐时间，众人不得不离开图书室，柯南犹豫过后借走了其中一本书，然后牵着小兰的手去餐厅拿过晚饭份的营养液，没有人在餐厅逗留，其他人也都是行色匆匆，从餐厅拿了营养液后就径直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 房间或许是少数安全的地方，根据黑白熊的说法，除非是杀人案件发生后调查需要，否则没有本人允许其他人不能进入这里。 如果他说的话算数，这应该算得上游戏中少数的‘安全屋’了吧。 柯南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钟，现在是接近7点，深夜时间是10点到第二天的七点，昨天他似乎10点一到就立刻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强制机制还是偶然，所以这一次他决定一边看书一边实验这一点。 柯南看着手里的古籍，这一本也是从图书室抽出来的，他之前在图书室看了几眼，似乎是描述一种名为‘伟大种族’的外星人。 而他之所以选择了这一本…… 柯南摸了摸有些厚度的纸，默默拿出了武器库下面翻出来的美术刀，希望他没有猜错。 …… 国木田的房间，国木田书桌前同样也有一本从图书室借来的书籍，只不过他翻阅的速度很慢，几乎是每看完一页，都忍不住停下揉了揉眉眼。 又来了，那种焦躁感… 破坏欲、愤怒、悲伤。 每多阅读一点，心中的负面情绪仿佛小溪一般慢慢渗透进来，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低喃，让人难以控制破坏什么的冲动。 …… 另一间房内，太宰治同样在翻阅古籍，只不过他的速度很快，全程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周身的气势凝若深渊，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时期。 …… 晚上8:00 安室透坐在床边，用干燥的手帕擦拭黑亮的枪身。 这是他在枕头底下找到的，黑白熊仿佛怕他们找不到趁手的武器似的，想方设法在各种地方塞这些充满恶意的东西。 下一刻，外面的响动让他不由得看向房门的方向。 “笃笃——” 有人在敲门。 第120章 被困在游戏里的第二天。 柯南猛地从床上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又是早上七点过后了。 他扭头朝桌面上看了一眼，那里还零散着一些纸张，昨晚他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困意袭击，最后勉强爬上床后不久就已经失去意识。 果然是这个深夜时间有强制睡眠的规定吗？ 柯南快速洗漱完成，随后走出房间，正巧小兰也刚出房门，看样子刚要敲他的门。 “柯南君。”小兰看到柯南出来，微微松了口气，“早上好。” “小兰姐姐，早上好。”柯南发现出来的不只是小兰，国木田独步在走出房门后开始一间一间敲门。 “国木田先生似乎是在确认每个人的情况，我们也去帮忙吧。” “好。” 于是柯南和小兰也加入了敲门的阵营，很快大部分人都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 7人、8人，10人…… 大部分人都出来开门了，除了一个人。 柯南紧皱着眉头站在赤井秀一的房间前，但无论众人怎么敲门，里面都迟迟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 “赤井先生……”小兰担忧地站在门口。 “说不定他只是早起出去了呢。”与谢野猜测，“我们先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所有人隐隐猜到了那个可能，但是没有人说出口，国木田让所有人分成两人一组，大家怀抱着一丝希望，到处寻找。 然后最终，那个广播还是响起了。 “bin bong bong bong~” “发现死者，发现死者。” 柯南仿佛听到自己体内逐渐加速的心跳声，这个时候他腕表上的屏幕直接投射了出来。 【死者：赤井秀一（超高校级的狙击手） 死亡地点：仓库 死因：后脑勺遭到重物撞击，脑内出血死亡 死亡时间：20:22分 】 小兰不敢置信地看着腕表上的信息，捂住了嘴：“赤井先生……” 可恶！柯南猛地回过头，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 仓库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赤井秀一则是倒一个货架旁边，身边散布着椅子、大箱子、铁秤砣、尼龙绳子等一系列杂物，与谢野蹲在仓库中间的尸体旁边，似乎正在验尸。 死者是……赤井秀一。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真相，但当赤井秀一的尸体真的躺在地上的时候，柯南还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身体各个角落冒出来，冻得人直哆嗦。 他忍不住环视周围人的表情，安室透站在最远离尸体的角落里看不清神情，连个咒术师没有什么表情，橘色头发的男人和发色奇怪的少年习以为常一般冷漠地站在原地。 似乎每个人的脸，这一刻都像极了杀人者的面庞。 半响后，与谢野站起来说：“尸体上一共只有两处伤口，其中一处是脑后的致命伤，另外一处是背后靠近肩膀位置有两个靠的比较近的红色痕迹。” “死亡原因……你们看也知道吧。” “看起来似乎是赤井秀一先生在仓库找什么东西的时候，货架上面的箱子不小心倒了下来，里面的重物砸到了他的后脑勺，导致死亡……”国木田陷入沉吟，“那么是意外吗？” “诶？真的是意外？” “……”国木田看了一眼黑白熊，问道，“如果游戏中出现了意外死亡，到时候裁判该怎么判决？” “啊？那就当是自鲨吧，把票投给死者本人就行了。”黑白熊无所谓地道。 太宰治：“不过如果投错票，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处决吧。” “那是当然了。”黑白熊眨了眨眼，“那么请抓紧时间调查吧，学级裁判还有30分钟就会开展。” 只剩下30分钟了吗。 柯南咬了咬牙，顾不上心头弥漫的悲伤，凑到尸体旁边仔细观察。 这一看，他发现了些许奇怪的地方，首先，赤井秀一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而且伤口出现的位置很奇怪。 其次，是地面上散落的东西。 椅子、杂物箱、还有一边绑着木板的绳子，另外一头的绳子绑成了圆形，长度大概为三米，其次就是染血的铁秤砣。 而且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国木田他们推测赤井先生可能是想要在仓库找什么东西，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导致箱子里的铁秤砣掉落砸到他的后脑勺。 可这很奇怪啊，铁秤砣那么重的东西会轻易被碰掉吗，而且伤口的位置也不対。 椅子上也没有脚印。 柯南抬头环视一圈仓库的位置，敏锐注意到货架正上方的管道，以及墙上的护栏窗口。 灵光一动，柯南连忙跑出仓库绕到后面窗口所在的位置，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好不容易产生的灵感又流逝了，柯南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轻轻靠在墙面上，然后突然感觉背后有点湿湿的，连忙站直身体拉开距离。 他用手指摸了摸在金属墙面，发现了上面凝聚了一点小水珠。 柯南盯着窗口陷入了沉思，随后突然发现太宰治刚从旁边的发电舱走了出来。 “太宰先生？您有什么发现吗？” “嗯，里面有点有趣的东西。”太宰治随口说道，然后在柯南也走进去查看的时候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柯南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率先走进发电舱里。 和之前看过的一样，发电舱的地板遍布密密麻麻的电线，柯南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终于找到了太宰说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 地面上有些带着泥土痕迹的脚印，不过脚印极其模糊，看不清大小和具体纹路，唯一清晰的一个是最靠近一处发电机的前面。 柯南用腕带上自带的拍照效果拍下一张照片，然后走到发电机前面，看着金属色机器屏幕上的反光，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 “柯南君！你在做什么？突然不见吓死我了。” 小兰的声音打断了柯南的思考，他回过神，发现小兰有些生气地站在自己身后。 “额，小兰姐姐？” 小兰抓过柯南的手，说：“国木田先生在问大家的不在场证明，我们也去吧。” 两人回到仓库的时候，国木田那边也在询问众人昨晚上8点左右都在做什么，看到两人回来还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太宰治。 “太宰先生的话似乎去调查其他房间了。” “啧，那等会再问他吧，时间不多了，虽然不一定需要，但我还是想问问各位昨晚八点半的时候都在哪里。” “这个时候我正在房间里。”夏油杰和五条悟说道。 “我也是。”中原中也。 “我也一个人待在房间，柯南你呢？” “我从7点到10点的深夜时间为止，一直都待在房间里，”柯南转头，故意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因为白天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好吓人，我都不敢晚上出门。” 这个时候国木田意识到问题，皱起眉：“难道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那就困扰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谁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不，有几个人中途出去过。”夏油杰这时突然开口说道，同时视线扫向其他人，“一共有四个人在晚上出去过。” “你怎么知道？” “我的房间在最靠近走廊的地方，并且我在深夜时间到来之前都没有关上房门，一共听到有四个脚步声离开了从门外经过，”夏油杰说着，眼神从人群中的几人身上扫过，“需要我点出来吗？还是你们自己站出来？” 就在人群里某几个人刚要有动作，屏幕中突然出现了黑白熊的脸。 “学级裁判时间到，请各位前往餐厅前往参加学级裁判。” 第121章 看着屏幕里赤井秀一迟迟没有出现，fbi众人的心已经提了起来。 尤其是朱蒂，已经紧张得心跳都快要跳出来。 秀一…… 她忍不住捏紧了衣袖，哪怕知道从事这一行就会有这种失去生命的风险，但在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为他祈祷起来。 显然，日本不是上帝管辖的区域。 在看到赤井秀一的尸体的那一刻，朱蒂的指甲不自觉嵌入了掌心。 “秀一！” “可恶啊！”fbi的几个平日里和赤井关系不错的同事在这一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到底是哪个混蛋做的！” “……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他也是冒着哪怕被所有人知晓罪行的风险吧，”詹姆斯闭了闭眼，说道。 朱蒂：“难道说，是那些人？” “有这个可能……”詹姆斯深沉地看着屏幕，“如果真的是他们的人，那里面的其他玩家就危险了。” 另一边，保时捷里，琴酒点燃一根烟，发出一声愉快地哼笑。 虽然不是他亲手处决赤井秀一这一点有些遗憾，但能看到这人的尸体这一点也还不赖。 “这个赤井秀一还真是倒霉，居然半夜出去仓库被砸死了。”伏特加看出来大哥心情不错，忍不住道。 琴酒顿了顿，没忍住：“闭嘴，伏特加。” 伏特加：？ 意外？呵。 琴酒闭着眼睛看，都不觉得这是个意外，只是不知道波本能不能挺过这次学级裁判。 ……不，如果不能也无所谓。 琴酒冷漠地想到，能把赤井秀一换过去，也已经足够了。 …… 众人沉默地来到餐厅，最后一个到的人是太宰治，所有人都到齐后，黑白熊宣布学级裁判开始。 下一刻，餐厅原本的桌椅全部沉下地板，取而代之是类似法庭的证人桌，正好围成一个圈，只留了一个缺口，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彼此的脸。 唯一的缺口的位置出现了一张豪华的座椅，黑白熊就坐在上面：“那么现在来宣布一下学级裁判的规则。” “首先，各位船员要在学级裁判中讨论，并且判断谁是杀死受害者的凶手，审判结果由你们投票决定，每人一票，票数获得最多的人如果是凶手，则船员存活，只有凶手会被处刑，如果判断错误，则凶手存活并且赢得游戏胜利，其他所有人都将被处刑。” “如果没有疑问的话，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国木田首先看向了与谢野，对方点了点头，第一个说道：“死者的身份为赤井秀一，年龄在30岁左右，死因、死亡地点和死亡时间就如同腕表上出现的一样，只不过除了后脑勺的致命伤之外，他的背后还有两点靠的很近的红色伤痕，有点像是烫伤。” 这个形状……烫伤 柯南脑子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答案。 “首先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昨天晚上是有几个人从房间出来了吧？”国木田问道。 这个时候与谢野发话了：“昨晚我去了餐厅，中途遇到了安室先生，一起去餐厅喝了一杯。” “喝了一杯？” “嗯，黑白熊跟我说晚上这里会提供吧台服务，当然也有酒精什么的，”与谢野淡淡地道，“我觉得晚上时间太无聊了，就出去喝了一杯。” 国木田立刻看向黑白熊，黑白熊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大概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记得不太清了，应该是8点左右吧。” 国木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安室透，安室透面无表情地道：“我是比她出来的时间要早一点，大概7点半左右，不过我不知道餐厅晚上有其他变化，只是随便走走逛逛而已。” “晚上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差不多吧，遇到之后我听与谢野小姐说餐厅有酒，就和她一起去喝酒了，然后接近10点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宿舍区。” “也就是说你们能够为彼此证明吗。”国木田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扫了一眼众人：“昨晚出去的人里面，除了安室先生、与谢野小姐，以及死去的赤井先生外，应该还有一个人，现在还不主动出来吗？” 半响，一片沉默。 中原中也注意到夏油杰的视线逐渐往他们这边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了，有些迷茫地左右看去，结果发现梦野久作默默低下了头，脸色苍白。 “……喂，梦野，你昨晚在房间吧？” “嗯、嗯。” 梦野久作心虚地移开目光，这撒谎水平连小兰都忍不住看过来。 “梦野，说实话。” “吵死了，他又是怎么能够肯定昨天晚上出去的人数呢？”梦野久作大声说道，“为什么你们都要相信他，这个眯眯眼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说不定昨晚就是他把人杀了吧！” “眯眯眼……”夏油杰抽了抽眼角，旁边的好友已经毫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了。 “那么说，你昨晚确实出去了对吧，我不是告诉你要待在房间里吗？”中原中也扶额。 “……又不是我想出去的。”梦野久作极小声地喃喃。 “你说什么？” “没什么，”梦野久作抬起头，“我没在一开始就站出来，是因为我出去没有碰上他们中的任何人，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国木田的视线在梦野久作和夏油杰之间游弋，有些举棋不定。 说实话，这两人在他眼里都有些可疑，梦野久作就不说了，是港黑那边的人，而且还是有名的‘活灾难’，就算下手杀人想必也不会有任何一丝犹豫，而另一边的夏油杰，国木田之前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但也敏锐地从他眼里看到过凉薄之色。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我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昨晚会知道有多少人出去了吧，否则在场的人多少会怀疑到我身上，”夏油杰说道，“我的房间位置是在最靠近走廊的第一间，并且昨天晚上的时候，直到深夜时间之前，我的房间门都是没有关上的。” “我在等着，第一个下手的人，来寻找猎物。” 随着他淡淡的叙说，全场人的目光都不由得集中在夏油杰身上，眼神里闪烁着诧异。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国木田忍不住问，“而且，昨天谁也不敢肯定凶手一定会下手吧？” “很遗憾，我和你们不同，我对人性没有一点信任。”夏油杰嘴边仍然是带着微笑，只不过笑不及眼底，跟12年前比起来，如今的他在体型相貌上完全和前传漫画时的差不多，却比原著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沧桑，“我判断凶手一定会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而下手杀人，比起一直防备下去，我更倾向于主动布下陷阱，可惜，那个杀人者直到最后也没有来我的房间呢。” “如果他真的来的话……” “当然，在不杀人的前提下折断他的四肢吧，反正这里是游戏世界，折断四肢应该也死不了的吧。”夏油杰看向黑白熊，黑白熊摊开手，“你猜？” “……总之，因为我昨晚一直很注意门外的动静，所以才知道有人出去了，这就是我的解释。” 夏油杰说完，场面上的气氛有几分沉寂，半响，太宰治突然恍然大悟地道：“对啊，原来还有这招啊。” “嗯？” “就是折断大家的四肢，这样不就不会自相残杀了吗？”太宰治一副发现新世界的表情，“真是个好主意，要不我们就这么做吧？既然大家都不相信彼此，只要把两手两脚都折断，然后把生存的物资放在附近不就好了吗，大家一起和谐地等到游戏结束嘛。” 这家伙…… 国木田抽了抽眼角，怒吼道：“你是笨蛋吗混蛋太宰！如果把大家的手脚都折断，那意思是还需要一个动手的人吧，那最后的人要怎么办啊？总不能自己折断自己的四肢吧！” “这种问题随便设计一个机关就能解决了吧~而且也未必用最后一个人都折断不可呀，”太宰的微笑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恶意，“只要最后一个人秉持着‘自己绝对不会杀人’的想法，就好了。” 国木田愣了一下：“你……” “没错，就像之前的国木田君一样，如果言语不行的话，那么动用暴力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不过是将‘大家达成共识’变成‘用暴力强制大家达成绝对不杀人的共识’，集体总是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那么只要把所有人的四肢都折断，剩下一个绝对不会杀人的人来负责大家的生存所需，就不会发生这样自相残杀的问题了。” “……” “……” 太宰的发言震撼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不只是因为这里面的逻辑过于荒诞，还因为在荒诞残酷中，却发现确实是可行的。 只要那个拥有绝对暴力的人足够狠心，足够果断，以及绝对不杀。 “你、你们是在开玩笑吧？”小兰目瞪口呆。 “可这真的能做到吗，万一最后的那个人改变心愿，就能轻易将所有人杀死，逃离游戏。”安室透额角浸出了冷汗，因为他发现居然在场不少人眼里流露出来了意动。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不碍事，因为我说的这个决策，根本不需要集体来同意啊。”太宰治轻声说。 “呵，混蛋太宰。”站在太宰旁边的中也突然笑了，活动活动手脚，“这个提议倒是有趣啊，正好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们……” “大家冷静点！”这个时候熊猫突然出现，着急地挥舞着小短手，“这样下去大家会提前开始相互残杀的，不要中了黑白熊的计谋。” “啊？”坐在首座上的黑白熊不悦地道，“喂喂，这可不是我提议的。” “而且，你们是不是太过嚣张了啊？” 黑白熊这时身上突然多了一套法官的礼服，愤怒地敲着木槌，下一刻，所有人的证人席上刷的一声升起铁杆将所有人困在原地：“这里是神圣的学级裁判！在这里要出现今天要处决的目标，你们给我认真点啊混蛋！” 随即，黑白熊的脑袋突然撇到一边，故意用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逃杀游戏你们可以在学级裁判过后再玩嘛熊。” “各位，千万不要中黑白熊的计谋啊！”熊猫还想说什么，却被黑白熊直接踢出餐厅，“还有你也够了，快消失吧！” “呼，碍事的人终于走了。”黑白熊敲击木槌，“继续吧。” 现场沉默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地把话题重新扯回来，只不过望向彼此眼里多了一分防备。 国木田则是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刚才发言堪称搅屎棍的太宰，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第122章 短暂的闹剧很快在黑白熊的强制插手下结束。 但是太宰治搅屎棍一般的发言，无疑让在场的正常人心里埋上一层阴霾。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某几个人眼里居然真的闪过蠢蠢欲动的情绪之后。 在这里特指五条悟和中原中也。 在一片微妙的气氛中，国木田咳嗽一声，重新把话题拉回来：“我们继续讨论吧。” “那个……赤井先生会不会是意外死呢？”小兰率先发出疑问，她心中似乎还抱着一丝天真，不希望这里面的人真的是杀人凶手。 哪怕这里的人似乎有点可怕也是一样。 “不太可能。”国木田推了推眼镜，“如果是意外死，那就是说赤井秀一昨晚上是需要去找什么东西而去的仓库，然后不注意碰倒了货架上的物品，货架上的箱子掉落砸下，里面的铁秤砣砸到了赤井先生的脑袋。” “这有什么问题吗？”小兰不确定地问。 “问题很大，首先如果是自然掉落的物品，你觉得伤口应该在哪个位置？”与谢野提示。 “那当然是……”小兰顿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神色流露出迷茫。 “没错，如果是保持直立着的状态，那么伤口应该是在头顶，实际上更有可能的情况，大部分死于高空落物的受害者，伤口会更加接近于前面的额头，”与谢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因为重物在掉落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动静，当事人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小兰反应了过来：“但是赤井先生的伤口却是在后脑勺。” “嗯，一般来说按照重物坠落的轨迹，如果伤口的位置在后脑勺，那么说明死者至少应该是这个资质被砸。”国木田弯下腰，让后脑勺的位置处于上方，“如果是这个姿势，配合死亡地点是在仓库，很明显当时赤井秀一应该是弯下腰，或者蹲下身低头在找什么，才是最自然的。” “没错，”柯南沉声道，“然而现场却有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椅子。” 国木田和柯南异口同声地道，国木田看了一眼柯南，柯南立刻掐着嗓音说道：“啊哈哈，我也是猜的……” 国木田眼角抽了抽，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赤井秀一当时是在蹲下身体找东西，那么为什么旁边会有椅子？” 夏油杰：“也有可能是碰巧摆在旁边的？” “可是那把椅子原本应该是发电舱里的，除非是有人特意去搬动，不可能出现在仓库里。”柯南说道。 与谢野回忆：“确实，仓库里是没有椅子的，但是发电舱有操作台，原本那把椅子应该是在那里。那么椅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仓库里？” “是不是有人想要伪造出意外的假象？”夏油杰若有所思。 “有这个可能，但这好奇怪哦，如果是要伪装赤井先生踩在椅子上的假象的话，让椅子表面印上鞋印不是更加具有误导性吗？”柯南满脸无辜地道。 这时，国木田脑海中灵光一闪：“除了这一点，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作用。比如，固定赤井秀一的身体，让昏迷过去的赤井秀一坐在靠椅上，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伤口会在后脑勺。” 其他人愣了一秒，与谢野第一个反应过来：“死者背后的两个红色伤痕？” “没错，有没有可能是□□或者麻醉之类？”国木田问，脑海里的线索逐渐形成一条清晰的线，“凶手事先将赤井秀一约到发电舱，随后用□□或者其他东西将他打晕，然后将人放在靠椅上，运送到旁边的仓库，将人杀害后制造出了意外的假象。” 众人恍然大悟，目前看来这个解释符合了所有现场留下的证据。 “也就是说，果然昨天晚上出去的几个人中，就有人杀害了赤井秀一。”五条悟看向了对面梦野久作、安室透和与谢野的方向。 尤其是梦野和安室透，至今为止他们只是安静听着，几乎没有说过话。 “能够再阐述一遍你们昨晚的动向和时间吗？” 与谢野看了一眼国木田，主动说道：“昨天晚上我8点左右走出宿舍区，半路上遇见了安室透，我们两人一起去了餐厅。” “你们是在哪里相遇的？” “我看到他站在医疗室附近，”与谢野不确定地说，“遇到之后我们就一起去餐厅了。” 从宿舍出来去餐厅的首先会经过一个岔路口，往前走是餐厅，往下走就会经过仓库、发电舱，其中仓库位于夹角处，要拐一个弯才能看到发电舱。 医疗室是餐厅还要往前一点，温室同样位于这个方向。 安室透也终于开口：“我在7点半左右出去散步，走到医疗室附近遇到与谢野，听她说餐厅晚上会有酒吧，就一起去喝了一杯。” “你们在那呆了多久。” 安室透：“待到差不多10点，也就是深夜时间，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去了。” “也就是说，你们几乎都待在一起？”国木田问。 “算是吧，不过中途我出去过一趟，因为酒吧的薄荷叶不够了，我看温室里有种植，就去了一趟温室，”安室透淡淡地道，“大概出去了几分钟，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间。” “8点18。”与谢野突然开口，“我看了时间，你大概去了两分钟左右。” 这个时间，其实非常接近赤井秀一的死亡时间。 “但是温室和仓库几乎是反方向吧？”小兰说道，“如果安室先生要去温室摘薄荷叶的话，时间上是来不及去到仓库杀人，然后再在两分钟内返回餐厅的。” 确实，就算绕路，沿着温室继续往下走，绕到发电舱和仓库那边，也至少需要五分钟以上，更何况还要完成电晕人、把成年男人拖到仓库，布置现场这一系列工作了。 也就是说安室透同样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很快在两分钟内回来的话，也能为与谢野证明，因为以与谢野的体格，就算餐厅的位置和仓库靠的比较近，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这一系列工作。 那么说，就只剩下一个答案…… 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梦野久作喉咙滚动了一下，神色突然激动起来：“什么啊，你们是在说我就是凶手的意思吗？！” 中原中也：“不，谁也没有这样说吧。” “你们不就是这个意思！在这里的只有我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我从出门到回来都没有遇到任何人。”梦野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低下头，扯着怀中诡异布偶的手臂，低声道，“果然，全部杀掉好了……” 听到他的话，国木田等人的脸色变了变。 中原中也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又犯病了，这个时候不好好应对的话，万一这家伙现在突然发疯，事情会更加难办。 哪怕没有异能力，梦野久作本身也挺能闹腾的，如果凶手就是他自己就算了，最糟糕的情况下这家伙既无法为自己作出有效的辩护，也根本不是凶手，甚至开始憎恨这里的人胡乱搅乱情况好让大家一起死。 这个时候，他回想起那个叫唐沢泷的心理医生的建议。 【“久作其实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他被压抑得太久了，所以非常介意有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这一点，毕竟因为他的异能力的缘故，很少人能够选择向他靠近，惧怕他，排斥他的人太多，引导他，温暖他的人太少。 他成为现在的性格，应该和这些也脱不开关系，当然，我也没有指责你们的意思，只是说如果他遇到一些受挫的，或者被大多数人敌对的情况，小孩的心性让他没有足够面对这些的经验，这种情况下他的异能力，也就是精神更容易失控。”】 在中原中也选择接手梦野久作后，森鸥外让他和一个之前治疗过梦野久作的心理医生简单交流过，对方提供了不少实用的建议。 事实证明，他通常看得非常准。 中原中也注意到梦野久作已经开始神经质地拉扯怀中玩偶的手臂，皱了皱眉： “喂，这家伙只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却没法说明他就是凶手吧？” 中原中也用锐利地视线看向与谢野和安室透：“也有你们两人互相做伪证，其实一同杀死了赤井秀一的可能性吧，仔细想想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与谢野愣了一下，皱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况且我根本不认识赤井秀一，当然也不认识这位安室透先生，我根本没有杀害他的动机，更不可能和一个刚认识的人一起做这种事情。” “不，有动机，而且这个动机，我们在场大部分人应该都有吧。”中原中也眯了眯眼，“不然你肯让我们看看你的秘密吗？” 与谢野的反驳顿时卡在喉间，沉默地双手环胸。 “我想一般人，也不会公开自己的秘密吧，这不能作为你怀疑我们联合的理由，”安室透依旧平静地道，“我只是单纯从概率上来说，我们之前互不相识，做伪证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位少年昨晚上并没有不在场……” “我的秘密是，以前因为晚上做噩梦，不小心尿床了。”梦野久作突然说道。 众人愣了一下，只见梦野久作打开了自己的腕表，将自己的邮件投影展示出来。 “这可以证明我没有杀人的动机吧，我啊，并没有必须杀人也要保守的秘密，”梦野久作说着，笑了一下，“啊，当然太宰先生除外，昨天晚上我在他门口蹲了好久，结果太宰先生完全不肯出来，所以我无聊地去其他地方玩了……好了，到你们了，你们的秘密是什么？” 第123章 某种意义上，梦野久作的发言毫无疑问是绝杀。 至少其他人都被镇住了，一时间无人出声。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梦野久作，硬着头皮主动道：“怎么了，难道你们小时候没有尿过床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确实。 跟他们的秘密比起来，梦野久作的都算是人之常情，加上他不过12、3岁的脸，以及时间模糊的‘以前’，就算公布出来也没什么。 ……才怪啊！一般人会在明知会公开处刑的情况下说出来吗？！ 众人低头看梦野久作，却发现梦野久作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手指死死攥着玩偶，耳根通红。 众人默契地移开目光，就当没看见。 那么现在局势变得更加微妙了。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转向了与谢野和安室透，在梦野久作坦白了自己的秘密后，现在反倒是他们的处境陷入不利。 虽然不应该强逼迫他人说出自己的秘密，但在梦野久作亲自毁掉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后，他们两的处境就变得不妙。 两人也知道这一点，但怎么也无法做到亲口坦白自己的秘密，和梦野久作不同，他们的秘密一旦坦白，不仅是有关于自己，更加可能会涉及身边的人。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柯南突然出声：“啊咧咧，有一点好奇怪啊。” 国木田看了一眼柯南，并没有因为他的外表而忽视他的意见：“什么地方？” 柯南此时拿着手机在翻阅照片，之前他去到现场都拍了照，现在展示给其他人看：“你们看，地面上的这几个东西不觉得很不自然吗？” 国木田凑近看，发现柯南屏幕上的照片，是掉落在案发现场的几样东西。 除了椅子以外，散布在赤井秀一身边的，还有一个空的杂物箱，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已经散落出去，还有一个绑着绳子的木板，一个染血的铁秤砣，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看起来原本应该是在杂物箱里的东西。 “这怎么了？” “如果凶手是用这个铁秤砣来砸人的话，不觉得很不方便吗，而且会弄的满身都是血。” “确实。”国木田皱眉思考着。 “而且你们看这个木板和绑着的绳子，这个大小很难想象是能塞进箱子里的吧，而且你们看这个血迹，箱子、木板、铁秤砣上都有明显的血迹溅射，其中铁秤砣毫无疑问就是让赤井先生死亡的凶器，但这几个的血迹又是怎么溅上去的呢？” “当然是一起掉落……”小兰说着意识到了什么。 “对吧，这几个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之下才会掉落的，而铁秤砣因为重量和材质的缘故第一个落下，砸到了赤井先生的后脑勺，不，是犯人故意让铁秤砣砸到那里，那么这些绳子和木板的设计是不是某种机关呢？” 国木田看着木板上绳子的结构，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说是这样？” 众人看向国木田，国木田问黑白熊要了一块黑板，国木田在上面画上了简单的示意图。 大概是一个木板的一边放着铁秤砣，另一边放着箱子，还贴心地备注了箱子比较轻而铁秤砣比较重，之后绳子一头系在木板这边，另一头穿过上面一个铁管，穿过窗户，系在另外一个东西上面，由于不清楚是什么，国木田还在上面画了一个问号。 “这样的话，如果绳子另一头的东西被取下来，铁秤砣的重量压倒木板，就会导致所有东西都掉落下去，并且因为铁秤砣的重量最重，会首先掉落砸到赤井秀一后脑勺上。” 为了方便其他人理解，国木田还顺手把火柴人形状的受害者画了上去，而且是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的。 “而且这样以来，凶手只要提前布置完这个机关，之后只要把这一头绳子上的重物拿走，就不需要进入仓库也能完成整个杀人过程，大大节省了时间。” 其他人立刻想起了赤井秀一死亡时间附近的两分钟，视线立刻看向了安室透和与谢野。 这时安室透突然笑出声：“很有趣的想法，那么具体真的能那么顺利吗？” “什么意思？” “首先是重量问题，按照你们所说的机关的话，凶手是怎么样能够百分百肯定系在绳子这头的物体能够支撑起这个铁秤砣的重量？虽说铁秤砣上面已经写明了重量，但不可能那时正好能找到重量相符的东西吧，而且还要考虑到如何处理这个东西的问题，我和与谢野是喝完酒一起回去宿舍的，深夜时间以后大家都会睡着，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那样东西。” 确实，而且他们是第二天早上一起出来的，深夜时间是早上七点才结束，他们中的醒的最早也是7点01分清醒，一出门就去找了安室透他们，之后都是集体活动，安室透和与谢野全程都没有时间去处理这样东西。 仅仅只有两分钟，算上返程的时间，真的够吗？ “那个，我想问一下，在喝酒的时候，为什么安室先生会突然中途离开呢？”柯南这时突然发问道。 “嗯？我之前已经说了，因为安室先生说自己曾经有调酒的经验，就把调酒的工作拜托他了，然后发现薄荷叶不够，就去温室取了，对了，他回来的时候确实带回来了薄荷。” 与谢野说着，还看了一眼黑白熊：“黑白熊也能为我们证明吧，你当时明明也有蹭酒喝。” “谁知道呢。”黑白熊撇头看向另一侧。 “啧，你这家伙……” “也就是说，实际上去过吧台里的人，只有安室先生对吧。”柯南若有所思。 太宰治突然发出一声哼笑：“看来凶手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什么意思？”与谢野有些不安地抱着手臂。 “实际上很简单，只要站在犯人的角度去思考就知道了。”太宰治双手插兜，“如果你是犯人的话，你为了达成‘保守秘密’‘在学级裁判中活下去’这两个目标，要做什么？” “布置一个所有人都解不开的命案现场？” “伪装成意外？或者自鲨。” “嫁祸给其他人。” “还有一点，”太宰淡淡地道，“把杀人的嫌疑推给我们之中的叛徒。” 众人一愣，小兰疑惑地道：“可是这……要怎么才能做到？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叛徒是谁啊。” “那如果叛徒能够在深夜时间行动呢？” 众人面面相觑，国木田问：“你怎么知道？” “不是我们知道，”太宰治淡淡地道，“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叛徒是谁，他有什么目的，能够有什么权限，因此如果我们之中发生了命案，并且命案发生的时间是深夜时分，也就是所有人‘理论上的不可能行动时间’呢。” “我们肯定会这么想，‘凶手就是我们之中的叛徒’，而且理想状态下那样东西也能直接升华，不需要处理后续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是‘完美犯罪’。” “那样东西？”与谢野疑惑。 “干冰。”柯南说出了谜底，“黑白熊之前不是说过吗，那个温室里为了能够模拟地球的环境而准备了很多道具，包括干冰什么的。” “原来如此，干冰升华以后不会留下水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要自然等待一段时间，干冰消失后，木板的重量失衡，铁秤砣掉下，就会制造完美的意外。”与谢野了然，随即又发出疑问，“但如果只是用电击器电晕的话，万一中途人醒来怎么办？干冰融化需要不断的时间吧。” “不会醒来的，因为我还给他注射了麻醉针。”安室透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刚从医疗室出来就遇到你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安室透。 “你承认了？” “嗯，死鸭子嘴硬太难看了吧，而且小侦探和这位，”安室透看向太宰治，“应该有着足够的证据了吧。” “算是吧，我在厕所找到了隔温手套，所以才想到了干冰。”太宰治耸了耸肩，“而且仔细一想你的不在场证明做得很粗糙，只要提前把酒吧里的薄荷攥在手里，等你处理完干冰，就能直接回来餐厅说已经去过温室了，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多此一举把干冰提前拿出来。” “因为昨晚走廊里有点冷。”与谢野想起来什么，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安室透，“我们在餐厅里交谈的时候我说起过。” 安室透朝她笑了笑：“干冰升华会使周围降温，并且一段时间后会有白烟冒出来，我担心这点会露出干冰的破绽，只好冒险提前动手……果然那个不在场证明还是太粗浅了。” “果然，只要怀着杀人的念头，无论如何掩盖，运气都不会站在我这头。” 小兰怔然地问：“为什么？安室先生？” 在场的人中，柯南和小兰是最无法理解为什么安室透会动手的人，不过小兰是相信安室透的人品，而柯南，他清楚安室透的真实身份，知道他才应该是里面最不可能下手杀人的人。 所以在推理出真相才一度不敢置信。 “谁知道呢。”安室透笑了笑，面上却没有穷途末路的惊恐，反而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一般轻松。 “好了，终于可以进入投票环节了！”黑白熊见到众人推理终于结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哈，真实漫长的裁判，那么，让我们进入激动人心的投票环节吧！” 安室透：8票。 还有两人没有投票，小兰有些迷茫地看着黑白熊：“处刑是指什么，安室先生会死吗？” “等等！这到底是为什么？安室先生！”柯南紧紧盯着安室透的眼睛，“你是……发现了什么？” “……” “诶，才不等呢！”黑白熊不悦地砸下法官锤，“反正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这一次的凶手，就是安室透。恭喜各位答对了！” “现在开始，处刑时间！” “柯南君，你的话一定能找到的，”安室透笑着对他说道，“我未能解开的，真相。” 砰！ 安室透所在的位置突然下降，整个人消失在餐厅。 黑白熊贴心地放出了处刑的画面，只见安室透出现在屏幕上，他像是突然从这艘飞船里被移动到一个小型的飞行器上，周围就是无穷无尽的漆黑宇宙。 虽然一大堆陨石带凭空出现，无数的彗星、陨石朝安室透所在的位置撞了过去，安室透的飞行器一开始有些惊慌，但他本身像是很快熟悉了操作，操控飞行器躲避起袭来的陨石。 然而，很快陨石出现的越来越密集，安室透的操控眼见开始捉襟见肘，开始做出各种现实中难以实现地骚操作，每次都是千钧一发之际躲过陨石袭击。 然后，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什么？之后发生了什么？”柯南问。 “很遗憾，他飞到那一位的领域去了，接下来的画面小儿不宜就不给你们看了。”黑白熊耸了耸肩。 宇宙中，安室透操控飞行器飞出一片密集的陨石带，眼前骤然开拓，然后他亲眼看到，宇宙中，有一位飘着黄色披风的巨大人影静静悬浮在那里，斗篷下的翻滚着几乎和宇宙融为一体的触手。 理智鉴定……失败。 san-78 第124章 “安室先生！”步美无措地看着屏幕上的审判结果。 “怎么这样啊，柯南怎么能将安室先生给投出去。”元太愤愤不满。 “因为他杀人了啊，应该说为什么他会杀人……”光彦是三个小孩中唯一比较明事理的人，相对的，他现在的脸色也最为难看。 哪怕他们没有身处这种场面，但光是看着，就会让人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舒服的感觉。 仿佛一场游戏，将人心中最不堪，最恶劣的一面暴露出来。 “好了，别看了，你们也该回去了。”灰原哀和阿笠博士强制收起了少年侦探团的手机，尤其是阿笠博士严肃的表情，让三人只能听从。 好说歹说将少年侦探劝走后，灰原哀一个人盯着屏幕里的柯南，不知道在想什么。 “哀君……”阿笠博士欲言又止。 “我没事，”灰原哀淡淡地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世界的真实是什么样子，我只是想看着他怎么破局而已。” 但她相信，柯南一定会想办法破解这个游戏。 你不会在这里停下脚步的，对吧？ …… 会展舞台上，为数不多立着的茧型游戏舱落下去了一个，瞬间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啧，安室那小子到底在想什么。”毛利小五郎在看到最后判决出局的人是安室透后就一直表情复杂。 哪怕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徒弟，但那么久的相处，人多少也会产生几分感情，毛利从未想过第一个动手杀人的居然会是他。 毛利小五郎：“难道他和受害者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没有人回答他，毛利特意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警员，却不知从何时开始这里多了很多全副武装的公安，他们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没有看着屏幕，安静地像是不存在。 …… 游戏内。 第一轮学级裁判结束。 死者：赤井秀一 出局者：安室透 裁判结束，餐厅内的学级裁判的道具都重新沉入了地板，餐厅的布置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但这个地点给众人留下的阴影却无法消失。 而且学级裁判的结束并不意味着问题解决，反而是更大问题的开始。 众人默契地远离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所在的区域，与谢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向国木田，却发现国木田依然沉浸在刚才的学级裁判中，表情难看。 中原中也无视了众人的各异的眼神，在原地活动手脚，看上去似乎真的要采用太宰之前的说法。 夏油杰和五条悟默默踏出一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等一下！”柯南这时开口，“我们要不要先去安室先生的房间看看？我在现实中认识安室先生，不觉得他会是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而动手杀人的那种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此话一出，国木田原本黯淡的神色出现一丝希望：“对，说不定他有留下什么重要线索，太宰，我们走。” 太宰治看了一眼似乎重新振作起来的国木田，耸了耸肩，跟上。 中原中也不爽地瞪了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太宰，收起了周身的敌意，刚想要抬腿跟上，手臂处的衣袖却突然被梦野久作扯住。 “中也，我有话和你说。”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使劲揉了揉梦野久作的脑袋：“要叫中也哥，没礼貌的小鬼。” 梦野久作吐了吐舌：“不要，太宰那家伙都直接叫你中也。” “别学那家伙。”中原中也满头黑线，看了一眼大部队，和梦野走了另一个方向。 …… 如同黑白熊所说，在人死后，安室透的房间已经自动开放，因为房间范围不大，众人没有一起涌入其中，太宰治和柯南走在最前面，柯南率先被床榻上的电击器吸引了注意，太宰治则是走向了书桌的方向。 “这就是……”柯南面色复杂地拿起电击器，安室先生大概就是用这个电晕赤井先生的吧。 “看起来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呢。”太宰治轻飘飘的声音在柯南后面响起，“看起来猜错了，也许他杀人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 “……”柯南没有就这么放弃，仔仔细细将安室透的床面、衣柜和冰箱都翻找了一边，随后又看向书桌旁边的垃圾桶。 上面有不少揉成团的纸张，柯南把垃圾桶倒出来，逐一打开，发现上面记录着零落的笔记。 ‘意识深度沉睡。’ ‘唤醒。’ ‘睡眠状态。’ ‘梦境。’ ‘自杀。’ ‘熊猫能否信任？’ “这是他写的笔记？”太宰治的声音在柯南耳旁响起，柯南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应该没错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站起身，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给后面的人空出位置。 “奇怪。”柯南到处翻找书桌。 “柯南君？你在找什么？”小兰奇怪地问。 “书，我记得安室先生之前也去图书室借阅了一本书才对，”柯南摸了摸下巴，满脸不解，“难道说他已经还回去了吗。” 结果到最后，柯南都没能找到那本应该存在的书，众人在安室透房间里找了一圈无果后，也就放弃去了其他地方。 “我们也走吧，之前封锁的几条走廊似乎开放了，大家说最好一起探索。”小兰提醒道。 “嗯……”柯南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安室透的房间，却也只能暂时放弃，也有可能他昨晚上还回去了。 到现在柯南还是难以接受，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已经死亡的事实，或者他心里还残留着一丝希望，或许他们只是在游戏中死亡，现实中未必无法抢救。 虽然理智告诉他黑白熊的游戏不会那么甜，但柯南愿意这么相信。 因此他才要找到破解游戏、回到现实的办法。 柯南深吸口气，在离开前，对这个房间轻轻道：“我一定会破解这个游戏的真相的。” “柯南君？” “来了。”柯南转身，关上了安室透房间的门。 其他人已经在外面等他了，不只是他们，众人前方还有一个穿着导游服的黑白熊。 “快点快点，都到集合时间，像你们这样磨磨蹭蹭，是看不了多少景点的！”黑白熊举着小旗子，还拿着个小喇叭催促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柯南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其他人。 果然，在经过一次学级裁判后，众人对黑白熊的好感可谓是一降再降，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在游戏，现在的黑白熊可能只是一串能够无限再生的数据，恐怕他刚出现其他人就已经发动攻击了。 而黑白熊对众人敌视的目光毫不在意，挥舞了一下小旗子道：“当然是来给你们介绍新开放区域的房间，那可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呢唔噗噗噗噗~” 说罢，黑白熊又发出了一顿可疑的笑声，众人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 一旦黑白熊这么笑，就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这已经快在其他人心里达成共识。 “好了，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走吧。” 黑白熊率先朝着新开放的区域走去，其他人犹豫了一会，只能跟在他身后。 “首先是下引擎室和睡眠舱，嘛，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随便逛一下吧。”黑白熊第一句话就让人眼前一黑，喂，你不是导游吗。 下引擎室和之前看到过的上引擎室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布置，里面放着大量众人看不懂的机器，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而睡眠舱里则是放置着不少长条形的舱体。 “这是在星际旅行中给你们冬眠度过这段无用时间的东西，嗯，想必你们也不会使用吧，好了，我们去看下一个吧，相信我，下面一个房间会很有趣的。”黑白熊脸上又扬起了令人感到不安的笑容。 众人有几分忐忑地走到一间银白色的门面前，黑白熊按下门上的开关，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跟上。 “这里是消毒室，里面就是标本室，要进入标本室必须先要在这里进行消毒程序。”黑白熊解释了一句，下一刻，众人身后的门自动关上，随后四周的墙壁突然开始充斥一种透明的气体，并且众人面前的门后面传来排气扇启动的声响。 柯南动了动鼻子：“这是消毒液？” “算是吧，高科技版的消毒气体，在这里待上五分钟等待消毒完毕，顺便等里面的标本室通风换气。”黑白熊语气轻快，“当然了，想要离开标本室也是需要相同的程序，毕竟万一你们谁要是不小心携带什么病毒出来，这里就要上演生化危机了。” “病毒？你在说笑吗，这里可是……”游戏世界。 “我当然知道，”黑白熊脸上的黑色的部位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但你们应该更清楚一点，在这个世界，我说的话，就是‘设定’，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啊熊。” 说罢，消毒室的另一扇门打开，标本室里的场景映入众人的眼帘。 “好了，现在是让你们这些萌新调查员们好好开开眼界的补习时间，”黑白熊嘿嘿笑道，“这里是，我所组建的名为‘怪物之锤’的标本室。” “欢迎各位到来。” 第125章 消毒室的大门打开，同时也为众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无数培养皿成直立圆柱形物体摆放在地面上，众人可以看到里面奇异的绿色营养液，和里面肢体诡异的黑色剪影，就像是传统科幻电影里出现的疯狂科学家反派的实验室。 之前黑白熊说过里面的排气扇已经打开，然而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错觉，不少人还能从空气中嗅到一丝尘封已久的尘埃的呛味。 像是亘古以前就存在的秘密物种，第一次向世人展现它的獠牙。 “这是……”柯南不自觉喉咙滚动了一下，脑袋在理解了黑白熊话语含义的下一秒，脑海里不受控制涌上来一股属于侦探的好奇心。 以及，发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首先动的反而是夏油杰和五条悟，在其他人还驻足在原地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上前围绕在某些培养皿前面观察，见他们半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其他人似乎也放松了警戒，加上黑白熊宣称的这些都已经是标本，不会伤害到人，其他人也逐渐靠近看去。 柯南也不例外，他原本觉得自己已经相当靠近那个世界，毕竟他甚至连魔法都掌握了，但当真的靠近其中一个培养皿，透过绿色的不明液体看里面的怪物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自得’有多么天真。 那是一个穷极人类想象都无法创造出来的怪物，甚至光是知道它的存在都会让人感到深深的恐惧，就比如柯南眼前的是由数十张长在一个病态的蠕虫般紫色血管遍布的圆柱形肌肉体上的人脸。注1 理智鉴定成功 san-2 柯南满头冷汗地低头朝其他地方看去，幸好他有过几次面对这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怪物的经验，加上之前目黑恶罗灌输给他的知识，柯南迅速在脑海中回想其他更快乐积极的东西来对抗心中蔓延的恐惧。 “讨厌，这是什么？” 听到身后小兰的声音，柯南心道不好，猛地转身，焦急地道：“小兰姐姐，你千万不要看……” 他身后的小兰赫然已经看到了柯南面前的培养皿，惊恐地捂住口鼻：“这是标本？骗人的吧，这一定是故意吓我们的吧？” 柯南有些紧张地盯着小兰的表情，却发现她似乎并没有陷入类似精神错乱的状态，似乎将这一切当成了黑白熊的恶作剧，不过这样也好。 柯南默默松了口气，顺着小兰的话说了下去：“没错，这是游戏世界，无论什么黑白熊都能做的出来……估计他把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也是在图谋什么吧，小兰姐姐我们先别看了，在门口等等其他人吧。” 小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也好，这些东西不利于小孩的身心成长，柯南，你可别盯着它们看。” 柯南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艰难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有人害怕恐惧，也有人兴味十足。 这个时候也能够看出众人对于精神污染的抗性问题，国木田在看过第三个怪物后，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精神状态出现问题而放弃了仔细调查，和柯南小兰他们站在一起缓解脑中涌现的疯狂。 中原中也在看过第五个后也放弃了，他倒不是不能坚持下去，只是心头莫名涌现一股躁动，让他有一种将所见到的一切都破坏殆尽的冲动，于是中原中也熟练地停了下来。 接着与谢野看过两个后果断放弃，梦野从一开始似乎就对这些不感兴趣，低着头站在门口玩自己的手指。 紧接着就是夏油杰和五条悟，或许是咒术师特有对掉san外貌的抗性，两人看了不少培养皿，在五条悟认出了第一个培养皿里的怪物后，他们发现他们还真认识不少这些奇特的种族。 丘丘人、冷蛛、夏盖、鼠人、古异子嗣、深渊之民 夏油杰心中冒出一个个对应的种族名，脑海中却不由得涌现12年前那一晚的回忆。 他们知道的这些资料，全部都是当初神代天启留下的，当然不是现在这个支配咒术界的神代天启，而是12年前作为星浆体备选的神代天启。 夏油杰还记得那一晚，他负责守夜巡逻的时候发现白发青年正在写下‘遗书’的画面，从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在那一刻死亡就是最好的结局。 之后夏油杰和五条悟被咒术界通缉的时候，夏油杰想起来神代天启曾经写过这份遗书还专门回去找了，果不其然找到了一本抄写到半的资料，上面大部分，都记录着一些匪夷所思的远古种族。 到后来，夏油杰在满世界寻找被封印的五条悟的时候，曾经细细研究过这份资料，因此能够辨认出一部分异种生物，并且抗性也在时光流逝中逐渐提高，如今看过了七八个后才逐渐觉得吃力，这里又不是什么竞技场，又不会比谁看得多谁看得少，因此夏油杰很快就果断放弃，和五条悟单独去到一边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于是唯一一个剩下还在‘看’的太宰治，就显得格外突出。 他看的速度不慢，像是在仔细观察名画一般细细打量着这些培养皿里的异类，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来过，三个，五个，七个…… 到后面，就连国木田都发现了这个奇怪的情况：“喂，太宰，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太宰治依旧一声不吭，只不过他的眼神似乎越来越疲惫，眸色加深，让他眼神里几乎透不进一点光芒，他既不说自己看到了什么，也不回头去看其他任意一个人，反而像是沉浸在这种疯狂的世界观里越陷越深。 “太宰、喂……”国木田刚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中原中也不爽地‘啧’了一声，原地起跳一个飞踢，把状态诡异的太宰治直接踹到地上，为了防止他反抗或者做出其他出格行为，中原中也顺脚踩住太宰治的胸膛，神色阴沉，居高临下地道： “别在这种时候做奇怪的事，混蛋青花鱼。”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太宰治终于开口说话了，看着中原中也勾了勾嘴角，“至少目前是。” -------------------- 第126章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不善地眯了眯眼睛，盯着脚下明目张胆挑衅的太宰治。 作为曾经的搭档，没人比他更清楚太宰治在打着什么坏主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但现在情况特殊，中原中也没有那个把握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应付太宰治发疯。 于是中原中也想起之前太宰治的提议，目光逐渐流连在青花鱼的手和脚上。 “到此为止！” 可惜，在中原中也付出行动前，国木田已经插入两人中间，强行将两人分开，表情严肃地道：“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越是到这种时刻，我们越是不能起内讧，否则反而会中了黑白熊的计谋。” 说罢，他认真地看向中原中也：“如果你还有以暴力强制支配这里所有人的打算，那么我劝你放弃吧，现在并不比外面，我们所有人都失去了异能力，光是凭借体术也许这里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但是差距还没有到人数无法弥补的地步。” 中原中也难得抬头看国木田，却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样站在他身后，似乎蠢蠢欲动。 国木田、夏油杰和五条悟。 在武力值上能够给中原中也造成威胁的只有这三个，加上可能存在的热武器，如果真的厮杀起来，结果谁也不知道。 “嘿嘿~嘿嘿嘿嘿。” 尤其是，黑白熊还在一旁边吃薯片边光明正大看戏的时候。 “啧，”中原中也最终还是妥协了，瞪了一眼施施然从地上站起来的太宰治，“希望你不要后悔吧，那条青花鱼一看就是在憋坏事。” “我会一直盯着他的，虽然这么说有些自不量力，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杀戮发生，哪怕是虚伪的和平，我也会竭尽全力去维护！” 之前学级裁判的造成的阴云似乎已经被国木田消化完毕，金发男人眼里重新亮起了坚定的光芒。 就像雨天过后，依旧挺立的小草，看起来脆弱不堪，却也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国木田本人似乎没有这种自觉，但他身上坚定的，闪烁着光芒的人性，无形之中已经隐隐形成集体的核心。 中原中也偏了偏头，甩开国木田的手，却也没有再做什么。 一场无形之中的危机就这么被化解。 已经拿出爆米花准备看戏的黑白熊顿时发出的失望的叹息声：“唉，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呢。” “你果然是故意的吧，黑白熊。”与谢野低声说，“光是注视这些不知名怪物的标本，我们维持理性的根据都会隐隐动摇。” 无论是太宰的异样还是中原中也刚才眼里一闪而过的真切杀意，都是众人之间的不满和猜疑逐渐生长的结果，如果不是刚才国木田挺身而出，说不定真的会演变成难以收场的现状。 “唔噗噗噗~这可是了不得的大误会，”黑白熊捂嘴轻笑，“我可没有逼迫你们自相残杀，做出选择的还是你们自己不是吗。” “哦，原来那不叫逼迫。” “那当然了，只要你们不想着通关游戏，那自然不会有人死亡，只要你们能忍受自己的秘密被公之于众，那么所有人自然能够有爱地相处，”黑白熊理所应当地叉腰，“做出选择的是你们自己不是吗？” “还真是义正严词地推卸责任做法，”夏油杰冷冷地道，“反正接下来你也会想出一些卑鄙的手段让我们继续自相残杀吧。”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然而黑白熊嘴里吐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因为重复的游戏流程一点都不有趣嘛。” “所以接下来的游戏要怎么玩，就全靠你们发挥了~” 闻言，众人有些沉默，主要是不知道黑白熊在想些什么，然而黑白熊没有给其他人继续思考的时间，催促道：“好了，参观也参观过了，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去下个房间。” 柯南：“等一下！说到底这个标本室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还会活过来吗？” 后面这个问题乍一听有点蠢，既然已经做成了标本，那怎么可能还具有生命力，但只要是看过这些奇特生物的人，都不会将其当成普通生命体看待。 甚至有些怪物让人感觉或许下一刻就会睁开眼也说不定。 “啊？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里是我的私人收藏室哦，”黑白熊笑道，“至于会不会活过来……嗯是个好问题呢，仔细想想的话就这么来一场《异形》也不错，啊，我开玩笑的，各位不必那么当真。” 谁信啊！ 众人紧绷的脸上仿佛写满了这一点，然而黑白熊毫不在意，继续回答柯南的问题：“虽然我想说已经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硫酸浸泡是不可能存活的，不过有些种族也不可能如此断言呢，所以我准备好了应急措施，一旦这里的怪物苏醒并且撞破培养皿，标本室就会进入紧急状态而被封锁起来，释放致命毒气，所以不用担心电影里的剧情会在这里上演。” 闻言，众人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好了，该去下一个地点吧，我们走吧，已经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黑白熊摇晃着小旗子朝出口走去，顺便一提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也就是说进来出去都得经过消毒室，并且这个消毒过程至少需要持续五分钟。 标本室参观过后，沿着走廊到另一个房间，这一次黑白熊没有做什么幺蛾子，里面摆放了众多监控屏幕，这个房间的作用也就呼之欲出。 “监控室！”众人诧异道。 “没错，看一眼就明白了吧，好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快去到下一个……” 其他人没有理会黑白熊的催促，饶有兴致地在这里探索起来，经过五分钟摸索，国木田他们确认这确实能够监控大部分房间和走廊，不在监控范围的，除了各自的房间外，就只有1号图书室。 不少人认识到了这个房间的重要性。 “如果有人一直在盯着屏幕看的话，自相残杀的几率会大大减少。”夏油杰说道。 柯南闻言也忍不住点头，确实，如果说他们中间有人下定决心要动手，那肯定是为了回去现实，但如果有这个监控在，要掩盖犯下的罪行就太难了。 打个比方，如果之前学级裁判的时候有这个监控室，根本不用辛辛苦苦地进行推理，直接查监控就能知道谁是凶手。 正因为现代遍布监控摄像头的原因，破案的难度也越来越小。 与谢野：“我们可以轮流派人在这里值班，保证监控室一直有人盯着。” “那万一有人监守自盗怎么办？” 国木田神色有些振奋：“在那个情况下，谁在那个时候值班，谁的嫌疑就会无限放大，没有人蠢到会这么做。” “那如果有人能够篡改监控呢？”太宰治冷不丁问道。 “额……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吧。”国木田有些迟疑。 “有啊，就在你眼前。”太宰治的眼神轻飘飘看向黑白熊。 “这种质疑也太失礼了吧！我才不会庇护凶手呢！”黑白熊抗议似的举起小短手。 “是吗，但是真的很奇怪呢，”太宰治的轻柔得接近软绵绵的语调，“明明知道监控的出现会大大减少有人铤而走险的可能，那为什么会专门给我们设置这个房间呢，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游戏，也就是程序做出来的话，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吧。” “我宁愿相信，目前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这场自相残杀的游戏顺利进行而布置的。” “也不一定吧，”柯南用小孩子的天真质疑道，“就比如那间图书室就是黑白熊无法掌控的领域啊。” “是啊，前提是，如果是真的话。”太宰治轻轻偏了偏头，眸色深沉，里面像是有着令人望不透的深渊，能够吸收一切负面的东西。 是国木田他们所不熟悉的太宰治。 像是中原中也非常熟悉的那个太宰治。 他的发言充斥着无尽的悲观色彩，就连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忍不住侧目。 “太宰，你……”国木田欲言又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太宰治缓慢眨了眨眼，眼眸里逐渐恢复灵动，笑道，“哎呀，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各位不必当真。” 很好，成功冷场了。 面对太宰治微笑的假面，国木田也没有了继续询问下去的台阶，只好暂时略过这个话题，顺带草草布置了监控室内的值班人员。 下一个房间，通讯室。 倒不是众人看出这是个通讯室，而是门外的牌子就这么写着，梦野久作疑惑地问：“通讯室？这是跟什么进行通讯？” “当然是外界了。”黑白熊理所当然地道。 “哦，原来是外界。”梦野久作点了点头。 下一秒，其他人原地起飞，直接冲了进去。 房间内有一个很大的操作台，上面的按钮繁多且复杂，一旁的架子还摆放着不少耳机，国木田想也不想戴上其中一个，有些忐忑地盯着面前的操作台：“这要怎么样才能联络上？” “喔，这个啊，是要看运气的。”黑白熊在一旁解说，“就像电台一样，得寻找到正确的频道才能和外界进行通话。” 柯南看着面前的数字键盘，顿时泛起不祥的预感：“这里有多少个频道？” “不清楚呢，大概有几百种吧。”黑白熊随意道，“对了，如果连接上其他频道的话，说不定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请各位务必小心不要随意答复，否则……我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哦熊。” 第127章 哪怕黑白熊最后的话语有几分警告的意味，依然挡不住众人渴望与外界取得联络的心。 国木田第一个尝试，操作台上有从0到9十个不同的数字，需要四个数字组合成一串数组，他小心翼翼按下四个数字，然后摘下耳机戴在自己头上。 良久，在众人有些紧张地注视下，国木田微微皱了皱眉，因为耳机里似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黑白熊耸了耸肩：“又不是每个频道都会正好有回应，就像你们人类不会一直待在厕所里一样，不如说，仅仅是没有声音的程度你们应该感到庆幸。” 国木田犹豫片刻，又换了一串数字。 然后他中奖了。 一开始，国木田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耳机对面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不由得仔细倾听，中途脖子莫名感觉有点痒，下意识抓了几下。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一抬头与谢野满脸严肃地看着他。 一旁，柯南也传来了疑惑中带着震惊的眼神：“国、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有些迷茫：“怎么了？” “国木田……我们刚才叫你，你都没有反应，而且你的手。” 国木田低下头，这才发现他的指甲处已经鲜血淋漓，痛感这个时候才追上他，国木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脖子刚才似乎被自己挠破了。 san-4 “国木田……你刚才突然用力抓自己的脖子。” “我没有印象。”国木田独步意识到了什么，放下耳机，脸色难看地瞥向黑白熊。 “我已经说过了，有时候没有声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黑白熊无辜耸了耸肩，“5000多个频道，你不能指望对面一定是人类，对吧？” “算了，国木田，这不过是个陷阱。” “不，”国木田的眼神反而坚定下来，“既然对面有声音，说明这个通讯室或许真的可以使用，一定会有个频道是连接外界。” “但在那之前，你说不定就出事了！”与谢野拔高了声音，面色严肃地盯着他，“听着，我们现在不能失去你，你明白吗？” “……抱歉，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国木田稍微冷静下来，苦笑：“我只是太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去调查我们透露出去的情报和信息，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我脑子里都是这些事情。” “现在我们也只有相信乱步先生他们了。”与谢野叹息道。 是啊，被困在这里的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仔细想来这说不定又是黑白熊的惯用伎俩，毕竟他总是喜欢在给人希望后又给予绝望。 就在众人气氛有些低沉之际，太宰治突然出声：“这艘飞船最终的目的地在哪里？” 这下不光是黑白熊，其他人也愣了几秒。 “目的地？” “是啊，你们也应该看过船员守则吧，我们这艘船的船员，黑白熊是船长，既然是船，总归有它的目的地吧。” 夏油杰：“但……这不是游戏设定吗？” 没错，虽然众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这就像是勇者斗恶龙，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故事，但没有人会在乎恶龙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这是设定啊设定！谁会认真计较游戏里的设定！ 然后就是这么个问题让黑白熊突然沉默，然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是吗，你已经查到这里了吗，哼哼，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但是这个情报，我可不能白白告诉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找吧。” “顺带一提，就算你找不出来，也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等到第三层开放，里面会有一个导航室，也可以说是全飞船的总指挥室，不过开启第三层的条件，你们是知道的唔噗噗噗噗~” 说罢，黑白熊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见。 国木田迟疑地看向太宰治：“太宰……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太宰治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轻飘飘地道：“还没有确定，之后如果确定了会告诉你们的。” “现在正好黑白熊也不在了，各位不应该去看看更值得注意的地方吗，比如2号图书室。” 之前众人一直有意回避这个话题，但被太宰治直接点了出来。 相信所有人已经或多或少发现，藏在图书馆里的书，才是最大的情报来源，尤其是某些特殊的情报。 于是众人对视一眼，纷纷默契地朝走廊最里面走去。 果然，2号图书馆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且这一次图书馆给出的提示变了，1号图书馆的，是一天只能借一本，而2号图书馆，出现的提示是。 ‘你需要看清你真切渴望的东西。’ 第128章 “真切渴望的？”五条悟看着提示挑了挑眉，“这提示怎么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而且偏偏是将信息分成三个部分放在不同开放的区域。”国木田此时心中也产生一点怀疑，“黑白熊区域开放是依照进行的学级裁判的进度，这不是变相引导我们自相残杀吗？” 国木田产生的疑惑确实也是其他人心中的疑惑。 看着空无一人，甚至有些过于安静幽深的图书馆入口，众人都犹豫了。 只能说经过了这两天，众人的思维模式已经逐渐发生变化，被困在这里时间一久，压抑和绝望，附带着对周围人的不信任都会纷至沓来，哪怕熊猫已经摆出一直在试图尝试救助他们的行为，但久久没有新的进展，加上玩家之间还出现了真正的杀人犯，众人还是会不由自主怀疑一切。 简单来说，哪怕有国木田这样的人在尽力维持秩序和氛围，但众人依旧免不了逐渐走向怀疑周围，怀疑一切的思维惯性。 或许，这一点哪怕连国木田都没有发现，甚至说他自己潜意识里也被影响了。 唯二没有被影响的人…… 就在众人犹豫着停留在原地时，有两人下意识朝着入口迈出一步。 太宰治和柯南对视一眼，太宰眼里一片深邃的幽芒，看不清在想什么，而柯南，他的眼睛熠熠生辉，闪烁着执着且纯粹的追求真相的光。 太宰治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脚步放慢了点，让柯南第一个进入了图书室。 其他人看着柯南第一个进入，也陆续清醒，见一个小孩子都毫不犹豫走进去，自己犹豫不决也太难看了，于是也纷纷走进。 如此一来太宰治反而落到了后面，不过他看上去也不在意，甚至嘴角挂上‘一切皆在计划之内’的轻笑。 “果然你知道些什么吧。”中原中也落在最后，等所有人都走进图书室了，才双手抱胸倚靠在墙壁上道。 太宰治满脸无辜：“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你以为我和你搭档多久了。”中原中也冷冷地道。 “唉，这可真是令人讨厌的默契。”太宰治知道无法瞒过中原中也，故意发出叹息，拉长了语调，“明明平时也不怎么擅长动脑筋，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那么敏感啊。” “哈？这不多亏了你吗？！”中原中也的拳头又硬了。 天知道和这家伙搭档的这几年，中原中也有多少次被太宰治坑的经历，就算是笨蛋，在同样的事发生那么多次后，也多少能察觉出这家伙要使坏的端详。 反正不管有没有证据，是太宰的锅就完事了。 太宰治这时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眨巴眨巴眼睛，靠近了一点图书馆入口的方向：“怎么，中也你现在要对我动手吗？” “……我很想这么做，依照现在的情况来说，你是个不稳定因素。” 哦豁，小矮子讨厌的直觉。 太宰治想着，已经默默开始打算等会要怎么大声喊救命。 “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你的头脑，有可能破解这一切的谜题了吧。”中原中也看起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重重地踏步向前，撞了一下太宰治。 太宰治身体摇晃了一瞬，感觉到怀中似乎多出了什么。 “别让其他人失望，青花鱼。”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中原中也低声说道。 …… 另一边，柯南第一个走进图书室，想起2号图书室的提示，在心里默念‘伊斯人’。 他并不太相信唯心的东西，不过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这里如果真的是守秘人给他们准备的唯一能够破解谜底的关键，假设对方一直在暗中看着，那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指引他们找到最终的谜底。 果然，在柯南的手放在书架上时，他一次就抽出了那本书的后续。 1号图书馆的时候，他找到了那本有关于伊斯人的书，里面记载了伊斯人这一外星形态的种族，但那只有一部分，并不是完整的书籍。 如今接续的部分果然在2号图书室。 除了那条新的提示外，2号图书室和1号一样，一天只能允许出借一本书，柯南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借的部分。 里面明显比较厚的书页已经被他用裁纸刀处理过，成功在里面找到夹层，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书中书。 一张张日记格式的书页摆在柯南面前，其中一部分是1号图书管理找到的书，不过时间顺序似乎是打乱的，柯南将2号图书馆的也抽出来，才拼凑成了时间正确的日记。 【地球日期2月3日 我成功抵达了这个年代，从今天开始为了方便记录，开始按照地球人的习惯写日记。 召唤我的人是个有趣的家伙，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了伊斯人的召唤咒语，他似乎和邪神有关系，但不清楚是哪一位神明，不过这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在乎能不能在这次旅行中学习到更多地球上的历史和文化】 【2月4日 他的能量不小，似乎在人类中也颇具势力，而且对我非常友好，达成了我所需要的一切东西，我总感觉他是有所图谋。】 【2月20日 他终于朝我坦白，需要我们伊斯人的科技，虽然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这个的，但他提出来的科研项目还算有趣，我就接了，毕竟能收获一只还没有开始成长的星之彩幼虫做实验，还是挺罕见的。】 中途日记停了一段时间，就算有记录大多也是柯南看不懂的各种实验数据，不过光是星之彩这个名词，就让足够让柯南在意了。 他想到了星之川，星之彩不就是星之川的种族名吗？ 而且目黑恶罗之前跟他科普过一些星之彩的常识，他们这种种族成年后一般会在宇宙间随机游荡，幼虫出生后会随着陨石重新降落到某个富有生命力的星球上，等幼虫吸收够了足够的生命力进入成年期，就会重新返回宇宙。 也就是说，星之彩幼虫的出现，完全是小概率事件，毕竟宇宙里有那么多星球呢。 而且时间似乎也对得上，基本可以确定日记中的星之彩，就是他认识的那位星之川。 还记得在上次事件中，星之川的目的就是寻找真正的幕后凶手，也就是拿他做实验的人。 现在按照这本日记看来，真正的凶手应该是伊斯人？不，具体应该说是将伊斯人召唤到这个时代来的人。 他到底是…… 柯南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名字，但是他还不太确定，继续翻阅。 【4月5日 实验成功，挺有趣的项目，得到了不错的实验数据，不过这样以来我和神代天启的契约就结束了。】 神代天启…… 果然是他！ 【4月6日 他提出了新的契约，希望我去调查一下某个在黑手党里藏身的‘神’，似乎叫做荒霸吐。我问他是不是活腻歪了，他说这个神明的真面目是什么还不知道，说不定只是借用神之名的异能体，说实话我有点兴趣，但更重要的项目是学习人类历史和文化，我已经把学习计划推迟一年了，再推迟下去签证很快要到期了，我就不得不返回未来，血亏，所以我拒绝了。】 【4月7日 他拿出了新的资料试图诱惑我，都说了我们伊斯人和那群米戈不一样，我们又不是疯狂科学家，只能说对其他种族文明比较感兴趣，硬要说的话我们还是环保主义者。 ……但是据说这件事跟那些可恶的虫子有关系，那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5月10日 确定荒霸吐，也就是现在化名为中原中也的容器曾经和飞天水螅产生纠葛，不管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都有去看一眼的价值，我已经做好精神转移的准备了。】 接下来的日记不见了，仿佛被人撕下来了不少页数，柯南再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只有一页时间隔得比较远的日期。 【10月10日 我已经在港口黑手党安定下来，契约内容完成，神代天启有义务帮助我强制停留在地球一年时间作为任务的报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不安，这家伙到底在打算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是不是间接成为了帮凶？ 我打算去联络一个名为守秘人的组织，据说他们保守着有关于邪神和像我们这类种族的隐秘，或许他们不会拒绝一个伊斯的帮助。】 这是最后一张。 柯南不得不怀疑还有3号图书室的可能，他注意到今天去2号图书室的时候，旁边的通道同样也是封锁着的。 真的假的。柯南头疼地抓挠头发，深深叹了口气。 按照目前得到的情报，似乎解开了星之川身上的谜题，但随之而来有更大的疑团。 比如神代天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召唤伊斯，让伊斯对星之川做的实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星之川在上次事件后就失踪了，柯南如今也不清楚他的下落，想告诉他这件事也没有办法，甚至他都有可能已经恢复成年体去往太空了。 还有中原中也的名字也出现在了日记里，那个男人果然是黑手党吗，还有荒霸吐到底是什么？ 柯南感觉这本日记揭露了不少情报，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谜团。 或许他能和其他人尝试着交换情报，他们估计也从图书室获得了不少信息。 想到这里，柯南又发出一声叹息，可惜最佳交换情报的时机已经过去，也就是赤井先生被杀害之前，现如今大家对彼此都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达成信息共享。 这或许也是黑白熊的阴谋吧，他将我们困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我们，看我们厮杀…… ……咦，真的是这样吗，总感觉遗漏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柯南捂着额头，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自己遗漏了哪个地方，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 “柯南君？你在里面吗？” 是小兰的声音。 柯南赶忙上前打开门：“小兰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你，”小兰勉强笑了笑，“之前我看到你没有在图书室停留，直接跑回房间里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啊哈哈，没有啊，我只是有点困了而已。”柯南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道。 那些事情可不能直接告诉小兰啊。 “是吗，”然而小兰的神色看起来更加担忧了，“除了困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不对劲吗？” “额……小兰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来到这种环境太久，整个人有时候会经常疲倦、心慌，还有之前看过那个奇怪的标本室后，总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很难集中注意力。”小兰困扰地蹩眉，“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大家都处于互相怀疑提防的环境。” ……对了，就是这个！ 柯南猛地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表情难看了不少，突然朝屏幕喊道：“黑白熊，这里的时间和现实是同步的没错吧？” “没错。”黑白熊的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笑嘻嘻地道，“这一点你们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不然直播该怎么进行啊？” 对，确实是知道这一点，但因为熊猫一直在安抚他们迟早会找到出去的办法，所以下意识忽略了。 今天，已经是进入游戏的第二天傍晚了。 一个成年人只喝水不进食能坚持一个星期，但如果滴水不进，顶多只能支撑三天。 现在他们现实中的身体如何了？ 柯南不由得闪过一个最糟糕的猜测，就算现在按兵不动，等到第三，或者第四天，这里所有人也都会死。 因为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找出破解这个游戏的谜题了。 除非……通关游戏。 柯南抬头看着屏幕中黑白熊恶劣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这一次他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逼迫他们自相残杀。 因为饵料早就已经下好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杀人，逃过学级裁判脱困。 或者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第129章 时间接近傍晚。 在图书室找资料的几人也陆续来到餐厅，中原中也和梦野久作率先赶到，有些不爽地道：“这种游戏有必要连饥饿感都模拟得那么像吗？” 在这种关头还要顾虑吃饭问题，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浪费时间。 况且，这里的伙食也并不好吃，大多是太空食物，这种偶尔吃起来感觉挺新鲜，但餐餐都是这种食物，只会引起人的厌烦，更何况黑白熊提供的太空食物大多是营养液或者流食，一点也不好吃。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和梦野久作逐渐靠近餐厅，一股食物的香味逐渐钻入他们的鼻尖。 两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加快脚步。 餐厅内，圆形的桌面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堆积如山的炸鸡块、汉堡肉、咖喱饭、炸虾、天妇罗，甚至还有一个双层大蛋糕。 虽然都是一些家常的料理，但随之袭来的色泽和香味，让两人恍惚间以为回到了现实中的家庭餐厅。 “啊，中原先生，梦野君。”小兰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看到两人呆在原地，“正好你们也来了，不介意的话一起坐下来用餐吧。” “这是你做的？”中原中也在椅子上坐下，颇有几分新奇地道。 小兰羞涩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反而给大家添麻烦了？” 吃了两天太空食物的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全没有！” 他们甚至感觉小兰身上散发出了贤惠的光芒。 这是什么天使吗。 “那太好了。”小兰抱着盘子眼睛弯弯，“我在这里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已经很好了。”梦野久作咬着汉堡肉含糊地道。 很快，其他人也从图书室出来，太宰治和两位咒术师是最后入席的，所有人面对餐厅丰盛的料理都是赞不绝口，柯南坐在小兰旁边用小叉子戳弄盘子里的意面，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美味的食物向来有安抚人心的功效，原本压抑、紧张地氛围，在众人填饱肚子后稍微缓和了不少，一个个紧绷的脸上也逐渐露出稍微轻松的神色。 “哎呀，没想到能够和这样一位贤惠的美少女共赴黄泉，这算不算是殉情？” 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响起，太宰治凑到小兰旁边坐下，笑眯眯地道。 “太宰！”国木田站起身去把太宰治拉回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太宰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吗，按照这么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我们现实中的身体已经被困在游戏舱里接近三天了。” “而且不只是我们，还包括那些被困的孩子们，你觉得黑白熊会好心让外面的人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此话一出，国木田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不只是担忧他们自己，而是那些孩子。 一个成年人顶多只能三天滴水不进，那么那些孩子呢？ “真是失礼的指责！”这个时候黑白熊再次出现在屏幕中，“我对小孩可没有什么兴趣，不如说我最讨厌的就是熊孩子了！” 众人看了一眼他的外表，满头黑线。 “所以你让他们被解救了？”太宰治饶有兴致地问。 “唔噗噗~谁知道呢。”黑白熊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视线转向了国木田等人，“如果我回答没有的话你们要怎么办？为了拯救无辜的孩子们动手杀人？” 国木田的瞳孔微缩，咬牙低吼：“黑白熊！” “我听着呢~”黑白熊无所谓地挠了挠耳朵，看了一眼众人桌面上的料理，“好无聊啊，大家其乐融融吃饭的氛围好无聊啊，快点变得有趣起来吧。” “顺便一提，如果你们还期待着那只熊猫会将你们拯救出去的话……” “那你们就不妨在怀抱希望之中，绝望地死去吧，唔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白熊抱着肚子大笑，随后在众人愤恨的眼神中悠然消失了。 “砰——！” “那个混蛋！”中原中也愤怒地锤桌子，脸色阴沉无比，“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搞鬼……” “你说不定也什么都办不到。”太宰治轻飘飘地道，“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无能为力吗。” 因为黑白熊口中说的叛徒的存在，让众人忍不住怀疑彼此，原本国木田提议的情报交换的工作也迟迟没有办法进行。 或许在场的人手中已经掌握不同的信息碎片，只待将其拼凑起来就是整个真相，但因为可能存在的‘叛徒’，导致众人并不能放下一切疑虑坦诚相待。 “说到底，那个叛徒真的存在吗？”这时，夏油杰开口道，“从始至终，那个所谓的‘叛徒’都只在黑白熊口中出现过不是吗，直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真正对我们出手。” 国木田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这只是我的猜测，一个可能性是叛徒并不存在，这只是黑白熊为了让我们互相怀疑内耗的种子，”夏油杰冷静地道，“另一个可能是，也许叛徒还在犹豫要不要下手。”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看向他。 “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一个可能性，诸位也知道，我们是咒术师，和神代天启是旧相识。”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咒术师这一点其他人是知道的，但他们认识神代天启这件事却属于之前没有公开的情报，其他人眼里明显闪过诧异以及戒备。 “嗯……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们一开始才没有说。”夏油杰将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苦笑着道，“但是各位请放心，我们和他不是一边的，早在12年前我们就被咒术界通缉，如今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应该是诅咒师。” “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国木田问。 “我们认识神代天启的时候，他并没有像现在那么丧心病狂，除了性格有点奇怪以外甚至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夏油杰回忆道。 12年前已经距离现在很远了，但对他来说依旧是色彩清晰。 那是发生一个剧变的夏天，快到他来不及思考人生哲理，思考普通人和咒术师的关系，就直接被咒术界扫地出门，经过一段时间对抗后输给神代天启，然后就是满世界寻找被封印的五条悟。 夏油杰收敛回忆中溢出的复杂情绪，垂下眼帘：“发生着一切的起因，大概是那次祭祀。” 夏油杰简略将星浆体事件告诉其他人，当然其中省去了不少过程，重点是神代天启前后行为变化。 “从此以后神代天启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迅速代替了天元，紧接着拿下了咒术界，”夏油杰用大拇指抵着额头，头疼地道，“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更加不清楚他有什么目的，但毫无疑问这应该和当初祭祀的邪神有关。” 其他人也没想到会突然从夏油杰口出得知那么劲爆的信息，国木田迟疑地道：“也就是说，你怀疑我们中的那个叛徒和当初的神代天启一样是被邪神……洗脑了？” “有这个可能。”夏油杰点点头。 这时太宰治突然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当初接触这个世界的渠道其实是来自神代天启？” “是的。”夏油杰点了点头，“包括他后面给我们留下了一些怪物的信息……也确实能和标本室里的某些怪物对上号。” 太宰治：“那你们接触过守秘人吗？” “从神代天启那里听说过，但没有接触过。”夏油杰有些不明白太宰治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 太宰治眼里眸光一闪而过：“……原来如此。” “你的意思是……也许我们可以冒险交换情报？”国木田问。 “我认为是值得冒险的，毕竟我们不能一直踌躇不前，”夏油杰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叛徒’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可能是因为心怀愧疚，也可能是根本没有这个人，但现在更为重要的是当下的情况——如何突破目前的困境，这一点我认为国木田先生说得对，既然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传达信息给外面的人知晓。” 中原中也犹豫了不到半秒：“好，我赞同。” 中原中也的态度基本上也代表了梦野久作，五条悟肯定也不会反对，于是基本上全票赞成。 众人拿出了他们在图书管内找到的古籍。 中原中也的是《地底掘穴者》是关于一个生活在地底的恐怖种族的故事，因为这本书，中原中也还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虽然没有看完，但他本人觉得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之前之所以选择这本书也仅仅是因为他让中原中也想到了飞天水螅这个种族而已。 夏油杰和五条悟找到的分别是《阿撒托斯极其恐怖》和《伊波恩之书》。 “时间比较短，我和悟只是大概预览了一会这两本书，前面这本大多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诗歌，但后面这本……”夏油杰犹豫了一会，五条悟接着道，“里面记载的似乎是一些魔法。” “魔法？” 柯南诧异地看向五条悟拿出的书。 “应该是，不过太复杂了，而且这里面的都是古英文，我看不太懂。”五条悟耸了耸肩。 这也太真实了。 柯南露出半月眼，随后拿出了自己找到的《超越时间之影》 当然，里面的日记夹层已经被拿出来了，出于某种谨慎的想法，他暂时没有说出日记的事情，同时忍不住注意中原中也那边。 “这本书我也看不太懂，不过似乎说的是一个可以穿越时间的种族，名为伊斯……” 果然，柯南话语刚落，就发现中原中也的眼神刷地看了过来：“伊斯？是说伊斯人吗？” “让我看看。” 中原中也接过柯南手中的书籍，不过上面全是英文，他看的有点艰难，见状，柯南不经意地道：“我用翻译软件看的，上面记载的伊斯人的特征似乎是能够穿越时空，并且和我们这里的人交换精神，像是在看科幻小说一样呢。” “……果然是那家伙。”中原中也挠了挠头发，见其他人的目光看过来，简略解释了一下时川流的存在，“我们那里就有一位伊斯人，不过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果然。 柯南微微低下头，时间、地点都是正确的，那篇日记的真实性可以确定了。 那么只剩下一个疑惑。 ——给他们发送邀请函的，真的是守秘人吗？ 第130章 这个疑问，从很早之前就出现在柯南心中。 熊猫一开始声称是为了安全性考虑，并且因为守秘人势力在日本没有多少渗透力，加上还受到了神代天启的追杀，为了召集他们只能采取这样的形式，却反而中了神代天启的陷阱。 柯南之前接受了这个理由，但越想越是觉得奇怪。 本该低调做事的守秘人，真的会选择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场合吗，要知道茧的发布会还有不少记者，根本不符合他们一贯低调的作风。 再者，熊猫说过，图书室是唯一能够隔绝黑白熊渗透的地方，确实只有在这里没有监控器，也没有黑白熊专用屏幕，甚至对方都不会靠近图书室。 但相对应的，柯南他们也从来没有在图书室遇见过熊猫。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目黑恶罗是怎么选中他们的？ 按照众人的说辞，除了柯南他们以及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其他人应该是不认识目黑恶罗的，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守秘人这个组织。 他们是从另外的渠道知道那个世界。 接触过他们的反而是…… 柯南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样一来，脱离游戏的希望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众人的讨论很快落下帷幕，最后太宰治拿出了《幻梦境地图》，不过因为众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点，所以不是很重视。 在所有人中，只有梦野久作没有任何表示，声称自己并没有从图书室借过任何书籍。 “因为看了会头晕。”他说。 其他人也没有跟他计较，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梦野久作在撒谎，到目前为止，虽然众人都没有猜过谁会是叛徒，但如果说有谁作为叛徒的嫌疑最大，那毫无疑问就是梦野久作。 谜一般的超高校级称号，以及赤井秀一被杀当晚的夜游，都是疑点。 但太过显眼，反而像是被人故意抛出来掩人耳目的。 众人没有讨论多久，因为时间太短，书籍太厚，其实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看完，只能根据目录、第一页和最后一页草草游览下大概讲什么，里面具体的内容还需要更多时间研读。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8点半，考虑到10点就是深夜时间，国木田提议可以解散，却被柯南制止。 “那个，大家不能待在一起吗？”柯南装出可怜兮兮地样子，“我一个人回房间会害怕。” 国木田闻言有些犹豫，但很快意识到柯南的想法。 深夜时间大家都必须回到房间，也就是说能够强制渡过一个平安夜。 国木田刚要答应，黑白熊这时又冒了出来。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说，从今天开始，即使是深夜时间，大家也可以自由行动。” “什么？！” “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黑白熊脸颊上浮现一丝羞涩，“毕竟大家很快要一起死掉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想要活着的人一条生路不是吗。” “混蛋！” “加油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们争取到的权力，即使是我也不能直接篡改船员守则，可想而知我为了你们付出了多少，所以你们要快点加油啊。”黑白熊比划了一个给他们加油打气的手势，“毕竟游戏，已经快要进入高潮部分了，唔噗噗噗噗~” 黑白熊从餐厅消失，现场的气氛也陷入了寂静。 既然深夜时间已经不受限制，那么众人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柯南在被小兰牵着走到宿舍门口前，在进去前看了一眼外面其他人关上的房门，莫名有种预感。 今晚或者明天，一定会出事。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阻止。 “柯南……” 小兰可能也注意到了今日的不同寻常，有些担忧地摸着柯南的脑袋：“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你千万不要离开房间。” 柯南愣了一下，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小兰姐姐也是，不管是谁敲你的房门，也千万不要打开。” 小兰的眼眸弯成月牙：“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开门的。” 然而注定这个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在10点左右，所有人都能听到一则广播通知。 “国木田独步破坏标本室设备，警告一次。” 国木田？ 柯南在房间愣了一会，随即毫不犹豫起身开门，正好看到小兰也在自己房间门探头探脑。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朝着标本室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其余的房间门也接二连三被打开，柯南焦急地同时也不忘记注意其他人的动静，除了他们以外，正在从房间里出来的还有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太宰治。 中原中也、梦野久作和与谢野则是没有在房间。 因为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几人路上没有交流，闷头走向标本室的方向，就在众人快要到的时候，预示着不详的广播终究还是响起。 “bin bong bong bong~” “发现死者，发现死者。” 众人腕表上的屏幕直接投射了出来。 【死者：国木田独步（超高校级的理想家） 死亡地点：标本室 死因：中毒 死亡时间：22:12分】 柯南下意识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22点14分。 第一次广播声响起，是22点04分左右，他们赶路花费了一定时间，而国木田的死亡是12分。 仅仅8分钟的时间…… 柯南沉默地低下头，耳旁听到小兰颤抖的抽泣声，其余三人皆是沉默不语。 众人赶到标本室，经过消毒的五分钟后，消毒室的大门打开，这时其余没有在宿舍区域见到的人已经都到了这里。 与谢野晶子正在给倒在地上的尸体做尸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现在不在状态，手腕在细微地发抖。 “与谢野……”太宰治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没关系。”与谢野语调颤抖地道，“我要做我该做的事情。” 于是，太宰治只能退后几步，把舞台让给与谢野。 与此同时，其他人已经在检查案发现场。 第一印象，这里非常乱。 国木田生前像是与人发生了搏斗，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标本室的大部分培养皿都被打破了，里面的液体流了出来，那些怪物们如今七横八歪倒在地上，给众人的调查造成了极大的不变，一部分人光是看到这些东西神色已经开始恍惚。 这不是错觉，柯南敏锐地发现包括在小兰在内，其他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而且这一点已经快要无法掩饰…… 不光是其他人，包括自己也是。 柯南晃了晃脑袋，勉强打起精神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案件上。 国木田的尸体皮肤黏膜变硬，并且呈现紫褐色，如果靠近口鼻处，还能闻到腐蛋臭气。 这是很明显的硫化氢中毒的特征，柯南几乎是立刻想起黑白熊一开始带他们介绍这里时说的话。 ‘一旦这里的怪物苏醒并且撞破培养皿，标本室就会进入紧急状态而被封锁起来，释放致命毒气。’ 柯南脑海中灵光一闪，朝标本室里的屏幕喊道：“黑白熊，你当初说的致命毒气，是指硫化氢吗？” “诶~真不想回答啊，难得这次案件那么有趣，”黑白熊的图像出现在屏幕中，还幽幽地叹了口气，“但是作为船长的我，是有必要给大家解答船上设施的呢，答案是，是的。” 果然如此。 柯南得到答案后，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其他人倒是一脸疑惑：“硫化氢？” “是一种对人体来说致命的毒气，”与谢野做完了初步检查，脸色像是熬了好几个晚上一般憔悴，“浓度较轻的时候会有一种腐烂鸡蛋的味道，浓度很高则是硫磺味，如果人在高浓度的硫化氢中，最多能坚持几秒钟就会死亡。” 小兰捂住嘴：“……那么恐怖？” 太宰治笑了笑：“硫化氢的中毒的新闻比比皆是，而且大自然中就存在天然的硫酸池，如果地形比较特殊，空气中就容易沉淀高浓度的硫化氢，比较有名的点，就是在探索火山口的时候要注意千万不要突然弯下身子。” “诶？为什么？” “因为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与谢野冷笑道，“一半而言那种特殊地形容易出现在火山附近。” “但是如果国木田是死于硫化氢，也就是这个标本室自带的毒气的话，考虑到死亡时间那么接近，凶手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呢？”五条悟发出疑问。 没错，这也是目前案件困惑的点。 柯南心想，按照黑白熊之前的介绍，如果标本室的大部分培养皿被打破，为了以防万一会释放一种致命的毒气，但在这之前标本室内会发出通知，如果里面有人，大可以在毒气释放出来之前逃走。 况且考虑到国木田的死亡时间，如果凶手是在10点附近打破的培养皿，这个时候广播已经响了，其他人都会赶去标本室的方向，消毒室进出需要五分钟，一定会有人撞到要离开标本室的凶手才对。 他到底是怎么样，离开标本室，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一脸无辜地混入其他人中间的？ 柯南扭头看着议论纷纷的其他人，皱眉想到。 第131章 “距离学级裁判还有30分钟。” 标本室的屏幕上，黑白熊的脸一闪而过，悠哉地咬着吸管，吸着可乐：“我还会在这里为你们加油的熊，到底能否找到最终的谜底呢，唔噗噗噗噗~” 其他人没有理会黑白熊的幸灾乐祸，开始调查现场。 为了防止调查着调查着人就疯了，众人眯着眼用白色的布改在那些怪物上，总算可以勉强展开现场调查。 还有夏油杰他们，在意识到出事后离开了标本室，应该是去监控室查看记录了，与谢野也暂时离开标本室。 现场只剩下中原中也、梦野久作、小兰以及柯南。 柯南环绕标本室一圈，却没有找到想象中可能存在的机关的痕迹，皱眉回到了原处，问道：“中原先生和梦野君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吗？” “啊？算是吧，”或许是之前柯南还算靠谱的表现，中原中也没有把他当成单纯的小孩子糊弄，认真回答，“我原本在武器室附近，听到广播声就往标本室的方向赶，路上碰到了梦野，我们就一起走了，然后大概在门口的位置遇到了往另个一个方向走过来的与谢野，我们三人一起走进了消毒室。” “也就是说你们是最开始赶过来的人？”柯南若有所思，“那你一路上有看到谁吗？” “没有，我只看到梦野久作而已。” “在听到广播前，我在温室那边，”梦野久作挠了挠头发说道，“听到广播的声音才往标本室那里跑，啊对了，不是有监控室吗，用那个的话可以很简单就找出犯人的吧。” “……希望如此。” 柯南在标本室找了一圈，包括消毒室也没放过，但却并没有找到什么机关的痕迹，这个时候原本在外面的几人也回来了，外面的人进入消毒室后，标本室里的广播发出通知，这时柯南突然注意到脚下的气流方向发生了改变。 “坏消息，监控室今天下午几乎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有人故意拔了插头，从下午3点开始就再也没有录像了。”五条悟率先宣布这个特坏消息。 下午3点，也就是他们探索新区域过后。 柯南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接近10点40，也就是说…… “学级裁判时间到，请各位船员快点到餐厅集合。”黑白熊的影像在屏幕出现。 “……” 事实上现在还有很多线索还没有整理完毕，但时间到了，只能在学级裁判上再说了。 很快众人来到餐厅，和上次一样，这里用餐的圆桌和椅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个个像是证人席，或者讲台的桌子，每个人站在代表自己的桌台前面，其中安室透、赤井秀一和国木田的桌面上立起了一块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打上大大的红色的叉。 “真是恶劣的家伙。”太宰治轻声道。 “好了，这一次的被害者是国木田独步，凶手会是你们之中的谁呢？”黑白熊笑嘻嘻地看着众人，“那么，请开始你们的讨论。” 然而这一次，迟迟没有人率先开口，连气氛也是前所未有地低落。 国木田独步这个人，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出口，但他的存在在这种境况下确实起到如同支柱，或者润滑剂一般的作用，前几次众人之间的气氛分崩离析也是他在努力从中协调，他被杀害这个事实，给众人造成的影响远比任何一个人都大。 但没办法，总不能没有人出来主持局面。 柯南先是下意识看向太宰治，却发现对方像是不在状态一般站在原地发呆。 “首先要解释的，应该和上次一样，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家伙吧。”五条悟开口问道，同时看向与谢野等人的方向。 “各位能说说解散后的行踪吗，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都能说一说。”夏油杰附和，“我和悟在解散后就直接回了房间。” “我在武器库。”中原中也淡淡地道，“就我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我去往标本室的路上遇见了梦野，这应该能洗清我们两个的嫌疑吧，我们相遇的地点距离标本室还远。” “这可说不好。”夏油杰说道，“你们互相认识，可以相互袒护，我认为你们的证言存疑。” 梦野久作瞬间怒视他们：“那这么说你们不也可以吗？” “不，我和悟都是听到广播声以后才从宿舍区走出来的，这一点柯南、毛利小姐都可以作证。” 与谢野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开口：“要这么说的话，我应该才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吧，我是在消毒室的门口看见他们两个，之前一直在医疗室里。” “你在医疗室做什么？” “清点药物，有一些药物有缺少的部分，我怀疑可能是有人拿走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缺少的是哪些药物？” “美托洛尔缓释片、多巴酚丁胺和吗啡，”与谢野说道，“在医药上面一般而言分别用作降压药和升压药，最后一个不用解释了吧，一般用作止痛，但如果用量很多可能会产生精神上的亢奋和一定程度的幻觉。”注1 “会致死吗？” “一般情况下不会，不过混在一起且用量很大的情况就不好说了。”与谢野反问，“今天的监控有拍到有谁进出过医疗室吗？” “没有。” 与谢野表情难看了不少：“那么很有可能偷拿药物的犯人，和袭击国木田的是同一个。” “但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你自己吧。”夏油杰冷静地道，“一直以来待在医疗室时间最长的人是你，现场也只有你具备辨认药物的知识储存，而且虽然这么说有点残酷，但我们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最有可能杀人的，反倒更有可能是认识的人。” “你们想想第一起案例，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应该是相互认识的吧，我注意到在安室透看到赤井秀一的第一眼，他眼里明显闪过很浓重的敌意。” “……你是想说我借机仇杀了国木田？” “我只是列举一个可能。” “我和国木田没有任何矛盾！” “你不用和我们辩解，说到底我们又不认识。” 互相怀疑、互相攻讦。 因为国木田的死，没有了将所有人统合在一起的润滑剂，埋下的矛盾种子生根发芽，逐渐成长为了猜疑的大树。 柯南看向高坐在法官桌上方，好整以暇看戏的黑白熊，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场面吗？ 收回目光，柯南在脑中逐渐整理目前收集到的一切情报，视线逐渐看向剩下的其中一人。 -------------------- 第132章 “够了！” 一声厉喝，将几人逐渐升级的相互怀疑打断，众人不由得扭头看向低着头的小兰。 “在小孩子面前这样太难看了，而且大家肯定都不想发生这种事。”小兰眼角闪烁着泪花，目光看向坐在首位的黑白熊，“而且我们自相残杀下去，最后得意的只有黑白熊而已，这样真的好吗？” “诶？我也没有得意啊。”黑白熊满脸无辜。 “在说这话前，你控制一下上扬的嘴角怎么样？”太宰治淡淡地道，“说实话，在我认识的人眼里你的恶劣性子大概也能排名前三了。” “什么，居然还有前两名超越了吾辈吗，如果可能请务必让吾辈见识见识。” “可以啊，我把你大卸八块带过去。” 小兰的话语让众人突然清醒过来，太宰和黑白熊插科打诨的対话也让众人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作壁上观的黑白熊身上。 此刻，原本已经相当低的理智回炉，他们似乎才想起黑白熊才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対视一眼，暂时统一一致対外。 这时候柯南说话了：“既然暂时不能从不在场证明中推理出谁是犯人，那不如我们先从现场的情况分析吧。” “第一，国木田先生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吸入标本室的毒气。” “那标本室为什么会释放出毒气？” “因为培养皿被打破。”与谢野满脸问号，“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 柯南面露无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培养皿被打破，那为什么广播只出现了一声呢？” 他这么一说，众人瞬间回想起来，确实似乎只有一声。 这又说明什么呢？只有国木田打破了培养皿？ “从现场的情况看，似乎很显然国木田先生是在标本室遇到了某个人，然后发生了一场激斗，随后国木田先生被击倒，并且触发毒气，另一个人逃跑。”柯南说着，看向与谢野，“请问国木田先生的格斗水准如何？在场之中有能够完胜他，并且还要顾及完全不打碎周围建筑的人吗？” “很强，至少我完全不是対手。”与谢野有些犹豫看向中原中也和夏油杰他们的方向，“但如果是说能够完胜他的人……现场我只确定有一个。” 夏油杰顿时明白过来，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刚要发怒，柯南就道：“啊咧咧，但是还有个地方很奇怪啊，按照中原先生的说法，他是从武器库那边赶过来，中途还遇到了梦野君，但是从时间上来说是完全来不及的啊，就算中原先生很强可以在一分钟内打败国木田，但要从消毒室出去还需要五分钟，而且还有一点……” 与谢野有些无奈：“柯南君，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拜托你直接说出来吧。” 他们实在没有心力搞这种猜猜乐游戏了。 柯南看了一眼周围人面带焦虑和不耐的神色，连忙道：“就是国木田先生死去的这个地点很奇怪，如果是你们，会去这个地点吗？” 标本室，顾名思义除了放置那些稀奇古怪的怪物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而且那些怪物的尸体也很诡异，盯着太久反倒会有一种眩晕、恐惧感。 “也就是说你觉得国木田会出现在那里本身就很奇怪？”与谢野明白过来，“那他为什么会去那里？” “是有人约他吧。” “那么如果是中原先生将他单独约去那个地方，他会去吗？” “那当然是……”中原中也焦躁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下来，“不会。” 别说去那个诡异的标本室了，港黑和侦探社本来就是敌対组织，中原中也无论约国木田去哪里，他一般来说都不会答应的好吧。 “也就是说果然是熟人作案吗？”夏油杰沉思。 “还有一点，为什么大家会一致认为国木田先生在标本室是跟人发生了争斗呢？” 因为现场留下的残骸，让大家心里默认了国木田一定是遭到袭击后展开反击。 但是现在柯南的反问刺破了大家心里的‘想当然’。 “一开始那个广播的提示就很奇怪不是吗，从始至终也只有国木田先生一个人的名字，比起敌人有着超绝的、能够完全碾压国木田的体术，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因为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场。” 梦野久作挠了挠头发：“你的意思是那些怪物跑出来了？所以现场才营造出了战斗的假象？其实上国木田是因为被那些怪物拖住了脚步，所以才没能跑出来。” 柯南没有回答，与谢野此时灵光一闪：“是医疗室里失窃的药？” “嗯，我从电视上看到过这些药的药效，”柯南硬着头皮解释，“这两种药物一般用作升压药和降压药，而且都是针対心脏和供血血管的，混杂使用大概会让身体发生一些效用，吗啡一般而言用作止痛的，但如果是在身体功能紊乱的情况下，大量的吗啡很有可能会使人体神经产生幻觉。” “加上标本室的环境……大家应该有所体会。” 众人都是去过标本室的，光是站在那些培养皿前面，理智就开始摇摇欲坠。 “但是这也只是建立在你的推理上面吧。”太宰治突然开口。 “不，这一点只要检查国木田的尸体就知道了，应该会有吗啡和其他药物残留，加上他的尸体的皮肤黏膜虽然因硫化氢而发生变色，但应该是没有和人争斗留下的痕迹，大多是自己发狂弄出来的。” 看到其他人脸上闪过思考之色，柯南知道自己的推理已经成功了一半。 但是另一半……却可能是更加残酷的真相。 这个时候众人也反应过来了。 “也就是说国木田是先被人下了药，随后才去标本室，因药效发作发狂，破坏了培养皿，又因为药物作用没有听到标本室的通知，被毒气毒死了吗？”与谢野推测道，目光看向太宰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 柯南：“嗯，那么原本在宿舍区域内的人的不在场证明就不能做数了，因为只要算好药物发作的时间，给国木田先生下药后，找借口约他去标本室，随后再自己返回宿舍，等待广播响起后再和其他人一起出门就行了。” 而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 柯南微微低下头，眼镜闪过反光。 “与谢野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医疗室的药物不见的？”夏油杰问道。 与谢野思考了一会，说道：“大概是今晚解散的时候，解散后我第一时间就去了医疗室，那个时候发现有些药物不见了。” 想了想，她还补充了一句：“在赤井秀一死后我也去过医疗室，那个时候药物没有失窃。” “我们今天从发生学级裁判到探索新开放的区域都是一起行动的，那就是今日晚宴前到我们发现2号图书室的之间。”夏油杰思索道，“各位能说一下去到2号图书室之后的行踪吗？” “我和柯南很快就回了宿舍。”小兰说道。 “我和杰一直在图书室里，”五条悟淡定地道，“其余时间还见到了梦野久作、中原中也以及与谢野。” 那么剩下的只有…… 众人看向突然发出轻笑的太宰治。 从这场学级裁判开始起，上一场学级裁判中十分活跃的太宰，一反常态地什么都没有说，全程基本上都在划水。 “嗯，是我拿了医疗室里的药。”见其他人看过来，太宰十分坦然地承认了，“仔细思考的话，能够有机会给国木田下药，并且将他约到标本室里的也只有我，如果是与谢野的话，她根本不用说出医疗室少了药这个情报。” “果然是你这家伙。”中原中也脸色难看。 “太宰……你、为什么……”与谢野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柯南同样也在看着神色自若的太宰治，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一开始就猜测凶手应该是他了。 这次案件并不复杂，就如同太宰治说的一样，国木田虽然怀抱着理想，但并不天真，甚至平日里可以说是相当谨慎，但十分相信同伴，从始至终能够办到给他下药，并且将人约到诡异的标本室里去的，只有两个人选，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 但比起与谢野，柯南更倾向于太宰治，这个从一开始就站在幕后的人。 国木田先生能够成为大家的支柱，是因为他每次在大家即将陷入猜疑圈的时候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但柯南从他们的一些眼神互动中，看出其实太宰治才是推着国木田走出来的主使。 就如同他的称号，超高校级的操心师一样，每次都能针対人心中最薄弱的点。 ……这样的人如果走向歧路，才是柯南最不愿意面対的対手。 这个案件，还没有结束。 “那么，讨论似乎已经结束了吧？要开始投票吗？”黑白熊不知为何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十足的愉悦，法官锤往下敲了敲，众人面前的桌子立刻出现投票按钮。 “不！等一等！” 就在大家要按下的时候，柯南出声阻止：“黑白熊，船员守则中的第八条，共犯的规则能不能再讲解得再详细一点！？” “哈？你难道看不懂文字吗？”黑白熊掏了掏耳朵，不情不愿地道。 “共犯规则，是由两人确定了要一同合作杀人才起效，还是说只要一方参与了杀人的过程，但并不知情杀人这件事就能有效？”柯南紧紧盯着黑白熊问道。 第133章 此言一出，其他人震惊地看着柯南。 “这是什么意思？” 柯南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疑问，依然紧盯着黑白熊，执着地等他回答。 黑白熊有些不情不愿：“船长可没有给你们讲解规则的义务，而且广播不都告诉你了吗。” “柯南君……这是怎么回事？犯人不是只有一个人吗？”小兰有些无措地问。 其他人看了看柯南，又看向始终微笑不言的太宰。 柯南思考过后朝中原中也他们问道：“我现在也不能确定，能再给我讲讲详细的经过吗？我是说从你们汇合到进入消毒室以后，把所有听到、看到的细节告诉我。” 与谢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梦野久作他们，中原中也平静地道：“我是在1号图书室附近的路口遇到梦野久作，然后我们两个结伴去往标本室，在标本室门口遇到从另一旁跑过来的与谢野，三人一起进入了消毒室。” “是谁先开启消毒室的门的？” “是我。” “你在消毒室的时候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似乎有风扇转动的声音，然后在标本室的门打开前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中原中也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恍然，扭头瞪了一眼太宰治。 “这又代表什么？”夏油杰问。 “……”柯南闭了闭眼，正要开口。 “硫化氢，通常情况下相对空气密度119，空气密度为1，”太宰治主动揭开了谜底，“一般情况下硫化氢重于空气，会沉于空气底部，大概相当于我们膝盖的位置，因此人类站在硫化氢中只要不弯下腰呼吸到下面的空气，是不会有事的。” “因此中原先生听到的排气扇的声音，大概是标本室里在进行空气轮换。”柯南补充。 这个时候坐在主位上的黑白熊好心揭开众人最后的疑惑。 “当当当~黑白熊小教室。”黑白熊前面拉下一个屏幕，上面是标本室的缩略图，而且是简化版本。 上面贴心地画出了一个火柴人的位置代表国木田，又用白色的气流和绿色的气流代表正常的空气和硫化氢。 “这就要涉及我黑白熊绝妙的构思啦，别看我这样，还是有好好构思过如果标本室内的怪物集体跑出来了该怎么办，于是这个解决策略就是硫化氢，至于这种致命毒气会不会对怪物们有效果，”黑白熊顿了顿，打了个哈哈，“那就要看天意了~” 众人满头黑线。 “好了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来看一看这个标本室的通气设施，由于硫化氢对于人类来说是致命的毒气，但对于怪物不一定，所以我们假设了如果有人在标本室的时候，怪物正好苏醒，毒气跑出来，那么这个时候只要人类跑到消毒室里，消毒室检测到里面有人，标本室的空气就会开始循环，硫化氢会环场一周，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4到5分钟左右，随后被排出去。” 随着黑白熊的讲解，小屏幕上面有红色的小人进入消毒室，排气扇打开，绿色和白色的气体在气流推动下开始环场，标本室内另一个火柴人吸入毒气然后倒下。 这就是整起案件的经过。 “因此，大家待在消毒室的五分钟，不仅仅是为了消灭身上的细菌，同时也是为了确保标本室内的空气已经被排出去一次了，顺带一说，就算没有人进入消毒室，标本室也是会每6小时自动进行换气的，时间分别是时针分针指到6和12的时候。” 这下事实的真相已经摆在众人面前。 “那么说，我们在消毒室里听到的风扇声和物体倒地声是……”梦野久作脸色发白。 “没错，是标本室内的毒空气开始流动，国木田吸入毒空气后倒地的声音，”黑白熊耸了耸肩，“之前你们也说过，高浓度的硫化氢只需要十几秒钟就能置人于死地。” 与谢野脸色刷的白了：“也就是说，是因为我们进入了消毒室，国木田才会死亡……” “不是吧！这一切都是他的计策！”梦野久作愤怒地指着太宰治，“都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从偷药的时间点来看，你在很早之前就预谋这件事了吧！” “不，我之前拿药只是为了尝试新型自鲨噢~”太宰治轻飘飘地道，“我一直很好奇在这个世界自鲨会怎么样呢，嗯，是个值得尝试的实验。” “你现在做的事可不像是一个想要自杀的人。”夏油杰冷冷地道。 “因为我有个更想要探究的事情。”太宰治嘴角弯了弯，不置可否，还主动抢过了黑白熊的工作，“那么现在是投票时间，你们是要投给我，还是说……” 他眼神看向中原中也，出乎意料的是中原中也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当场炸毛，反而冷静地站在原地。 “太宰，你是什么时候打算嫁祸给我的？” “嗯？硬要说的话，一开始吧，毕竟如果真的要在这里死去的话，我绝对不要和你死在一起，”太宰治满脸嫌弃，“不然黄泉路上会倒霉的。” “是啊，如果到时候大家真的一起下地狱，你就等着被我踹下油锅吧。”中原中也冷哼一声，“那就开始投票吧。” 说罢，他第一个按下投票按钮。 中原中也：1 “中也？”梦野久作震惊地看着显示器，“你投错了吧，正确的按钮是旁边那个啊。” “我没有投错，”中原中也神色平静，“因为按照这里的规则来说，是我杀了国木田，因为是我第一个打开消毒室的门，第一个走进消毒室的。” “不对吧，这样的话我们都应该是杀人犯。” “不，很遗憾，如果杀人者有数位的情况，将视第一个动手或者造成致命伤害者为杀人凶手。”黑白熊淡定地补充了一条规则。 “但策划一切的是太宰治，”夏油杰沉声说，“他应该才是最终的凶手才对。” “不，我确实是有心让国木田喝了那一杯加料的酒，并且约他去标本室谈事情，但‘正巧’药效发作，破坏了培养皿，使得毒气装置启动，还‘正好’有人走进了消毒室，这可是完全地巧合事件，”太宰治满脸无辜，“如果国木田发现我没有来，出去找我，路上药效发作，那么他就会被与谢野发现，如果你们没有听到广播就立刻去消毒室，到12点后毒气会被排出去，他也不会死。” “我只是其中的推手，却不是让他真正的死亡的人啊。” “开什么玩笑！你明明算计好了一切！” “或许现实中的法律是这样，那么在这里呢？”太宰治嘴边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要一起赌一次吗？我可以哦。” “赌上所有人的命。” 太宰治冰凉的话语让在场不少人怒火中烧，但同时他们也明白这无可反驳。 如果赌输，就只有中原中也会活下来，其他人全部被处刑。 “其实有一点很简单就能证明。”柯南艰难地开口，低着头，“那声广播……只有国木田先生的名字。” 简单来说，如果这里的机制认定‘太宰治’也是破坏培养皿的共犯的话，应该也会报上他的名字。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柯南问黑白熊怎么判断共犯标准的问题，黑白熊说广播就能证明。 现场一片寂静。 小兰抓住栏杆的手指颤抖：“那这么说……我们要把一个无辜人……” 投票，意味着处刑。 将一个并没有害人之心的人，杀死。 这对其他人来说，同样是拷问良心的挑战。 “啊？无辜人？”中原中也发出了一生嗤笑，“这可是大误会啊，小姐。我可是黑手党，手上沾染的鲜血就算立刻被拖出去枪毙都是应该的，你们不需要有多余的负担。” “那么就开始投票吧。”黑白熊敲下判决锤。 投票结果。 太宰治：1 中原中也：7 所有人的结果一目了然。 太宰治抬头看与谢野，发现与谢野的状态出奇地消沉：“对我来说，是你杀死了国木田。” “嗯，是我。”太宰治点头承认了下来。 “那么，处刑时间！”黑白熊兴奋地敲下锤子。 “太宰，”中原中也平静地开口，“我先一步在地狱等你。” “诶…还是算了吧，我晚上会做噩梦的，连自鲨都没有兴致了。” 中原中也笑了笑，似乎在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下一秒，中原中也站立的地板整个空掉，他掉落进无底的深渊，眼前一黑，等重新睁开眼，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标本室里。 不同的是，这一次周围的培养皿里都传来震颤。 “毕竟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收藏品吧，至少要发挥一次功效。”黑白熊将中原中也所在的屏幕一边公开一边笑嘻嘻地道。 中原中也严阵以待，这时他发现他似乎可以用异能力了，顿时眼前一亮，选择先发制人，在培养皿里的怪物破壳而出前一个飞踢，力度直接踢破了玻璃罩。 但是脚上没有传来命中的质感。 “之前解决一个都已经费尽全力了，那么多种族，也就意味着有截然不同的能力啊熊~”黑白熊笑嘻嘻地道。 正如他解说的，下一秒，所有的培养皿统一破碎，这一次标本室却没有响应释放毒气的机制，反而牢牢锁住了舱门，随后标本室直接脱离飞船本体。 一阵剧烈的摇晃中，中原中也勉强用异能力稳定住自己，微微抬眼，视野范围内已经被各式各样诡异的生物包围。 理智鉴定……成功、成功、失败、失败、失败、失败、失败、成功…… 【san-1】 【san-3】 【san-10】 【san-13】 【san-7】 【san-19】 …… 中原中也只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一股原始的、破坏的冲动占据了他的大脑，这股冲动远比以往都要更加强烈，更加不可控制。 口中，已经念出解放词。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能够解开这种暴走的状态。 除了中原中也外，其他人依旧待在学级裁判的现场，看着屏幕中的中原中也暴走，一开始他还能占据上风，但随后那些怪物的能力和特性明显更加诡异且无解，中原中也在透支极限的战斗中，作为人类的身躯被异能力撕裂，随后，荒霸吐降临了。 黑兽释放毁灭一切的重力球，在此之前不少怪物已经闻风而逃，剩下的连同被分离出去的标本室一起，在宇宙中化作尘埃。 作为异能力特异点本身的荒霸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34章 这是……什么？ 在看完中原中也的处刑视频后，其他不知道荒霸吐真身的人脑海中浮现真切的疑问。 全场只有太宰治，和猜出了些许端倪的柯南面不改色。 “……他不是人？” “啊？我也没有说船员都是人类啊。”黑白熊打了个哈欠，说道，“那么第二次学级裁判结束，天色也不晚了，熬夜会秃头的，各位都回去睡觉吧。” 说罢，黑白熊又闪不见了。 和上次一样，学级裁判过后餐厅恢复了原本的布置，但是却没有人第一时间离开。 众人沉默地对视，猛然惊觉这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从最开始的11人，到现在只剩下7人，似乎连空间都变得空旷了。 “……我回去了。”最先离开的是与谢野晶子，她没有去看太宰治，抱着手臂一个人离开了餐厅。 夏油杰看了一眼默默离开的与谢野，转向太宰治：“这家伙怎么办？” “啊？要我说，杀了吧。”五条悟无所谓地道，“放着也是个麻烦。” 柯南、小兰震惊地看着他们。 “别开玩笑了，在这里杀人可是会被处刑的。” “那就打断手脚，就像这家伙之前提议的那样。”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问一答，但毫无疑问如果太宰治没有像样的理由，他们真的会动手。 现场留下来的人中，除了已经离开的与谢野，拥有战斗力的就只有会空手道的小兰和他们两人，一对二的话太宰没有胜算。 反正规则只要不杀人就好了。 “等一下，”眼看他们真的要动手，柯南连忙道，“我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弄清楚。” 他看向太宰治：“虽然你之前说是不想和中原先生死在一起，但其实你也并不能控制是谁先走进消毒室里的吧，如果与谢野医生来早一点，或者梦野君走在前面，那么今天的凶手身份就会改变，所以我认为，其实凶手是谁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对不对？” 众人愣了一下，仔细思考确实如此，哪怕太宰治洞彻人心智多近妖，他总不会连中原中也他们谁走得快谁走得慢都算计在内吧。 原本夏油杰他们听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学级裁判上互怼，都下意识默认这是现实中的恩怨，否则太宰治根本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事。 但现在想来，如果这真的是仇杀，以太宰的才智应该会采取更高明，更加准确的办法。 那是什么理由？是什么样的理由让这个男人甚至能够狠下心杀掉自己的同伴？ “在这之前，我想去那片新开放的区域看看。” “好。”柯南点头答应，“但是我们要把你绑起来。” 国木田不在，太宰治划水，之前在学级裁判中力挽狂涛的柯南暂时取得了话语权，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没有反对，毕竟如果不是柯南，之前他们说不定已经选错团灭。虽然柯南是个小孩子体型，但其实众人多少有几分看出来他不似孩童的聪慧和藏拙。 夏油杰他们找来绳子，毛利兰也前去帮忙把太宰治绑上，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在最后打结的时候太宰治倒吸一口凉气：“小姐，麻烦轻一点。” 毛利兰绷着脸，但还是将绳结弄松了点。 新开放的区域，太宰治也不装了，直奔导航室而去，导航室的大部分墙体做了真空玻璃，能够看到外面深邃的宇宙。 柯南和太宰治一进导航室，就目标明确地朝搜索起来，很快柯南在一本航行日志上面找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一个叫做幻梦境的星系。 “果然……”太宰治喃喃。 “这代表什么吗？”夏油杰不解地问，“不管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这一切都只是游戏设定而已啊。” 没错，哪怕导航室外面的宇宙做的再真实，背景做得再详细，都改变不了他们身处游戏中的事实。 “没错，这一切都是游戏，”太宰轻声说道，“所以他才想方设法提示我们……” “各位，我知道叛徒是谁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惊诧地看向太宰治。 “真的有叛徒？之前不是说叛徒不一定存在吗？” “如果真的有，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行动。” “不，他已经行动了，只不过没有人发现这一点而已。”太宰治勾了勾嘴角，“而且就在我们之中……” …… “咕噜……” 江户川乱步咽了咽口水，从地上站起。 他这一站让旁边的社长也睁开了眼睛：“怎么了？乱步。” 两人如今依旧在茧的发布会上，时间距离太宰治等人被困在游戏中已经超过了60个小时，现在所有人都很紧张，因为长时间不补充水，到最后茧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里面。 游戏直播时间也超过了60个小时，现在不仅仅是日本的网友，全世界互联网上的人都很关注这场互相残杀的直播。 不过随着直播展现的更加古怪离奇的世界观，相信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是在说，有个疯子利用全息游戏将人绑架到另一个世界里陪他玩幼稚的中二扮演游戏。 顺便一提这套说辞是官方在背后推动，眼见无法制止直播视频流出，官方采取了更聪明的做法，那就是不断搅浑水，而且很显然网民们比起相信这个世界有邪神、外星人，还是更相信幕后黑手其实是个中二病。 但更加了解内幕的人却知道，这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 茧的游戏会场已经暂时被警方和公安局的人征用，里面摆满了各种临时搭建起来的工作桌、白板和帐篷，调查人员24小时轮班彻夜无眠，争取早一分一秒找到幕后凶手。 在这其中，乱步无疑是进度最快的，但他在24小时前，面前的白纸上就什么都没有写，仿佛将一切推理结果都藏在了脑海中，像是老僧入定一般窝在沙发里，周围的零食和泡面摆满了一圈。 直到现在，他终于动了。 “社长，我要去厕所。” 福泽谕吉愣了一会，反应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乱步点了点头，和社长一起离开这个临时办公室，他们刚走出门口，附近的公安人员面无表情走了上来：“请问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用，我只是出去走走。” 公安人员点了点头，却继续跟随，社长以为他是担忧他们的安危：“你回去自己的岗位吧，我会保护好乱步。” 公安人员这才停在原地，但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走过一个拐角，背后的目光才消失，社长还没有开口，乱步拽着他的手臂朝安全出口跑去。 “乱步？” “我们被监视了，你看后面的监控。” 福泽谕吉扭头一看，拐角摄像头正对着他们，而且还朝着他们移动的方向调转角度。 这让福泽谕吉想起之前那个公安人员麻木冰冷的视线。 “这里已经被他封锁起来了，我们得想办法出去，等会再回来接太宰他们。” “封锁，被谁？” “神代天启。”江户川乱步简要说道，“这个会展的僵尸人越来越多，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但在太宰出来之前我不能被捉住。” “？？？”社长满脸问号，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刻他毫不犹豫相信了乱步，反过来拉住乱步往前跑。 密集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似乎他们已经发现了两人准备逃跑。 他们刚跑过一个拐角，就看见一排穿好了防爆服的公安。 福泽谕吉的手指搭在了刀上 银光一闪，快的看不清出鞘的动作，所有手持热武器的人倒在地上乱做一团。 “走紧急出口，坡君快到了！” …… “哦呀，现实世界里似乎出了点事。” 游戏内，秘密的船长室里。 黑白熊坐在旋转椅子上，短胖的手臂托着腮看着外面的监控，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黑白熊头也不回：“请进~” 船长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一只和黑白熊长相极其相似，但黑白色块分布不同的玩偶出现在门外。 “叫我来做什么？” “请进请进熊猫君。”黑白熊殷勤地让熊猫进来，“最近感觉怎么样，这个游戏是不是棒呆了？” “不，他糟糕透了。”熊猫的声音里透露出疲惫，“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游戏。” “怎么会呢！”黑白熊却格外激动，“在绝对封闭的环境中考验人性，在逐渐走向绝望时迸发的希望和疯狂，这多么有趣啊！” “我并不想跟你争，你找我什么事？” “诶嘿嘿，其实吧，”黑白熊难得有点扭捏，“是这样的，我有事要先撤退了，之前篡改规则被那个家伙抓住了漏洞，加上现实中仪式也快开始了，这不是分身乏术嘛，把他们困住的目的也完成了，是时候功成身退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黑白熊，你就是新的船长了！” “……你不怕我把他们都放了吗？” “唔噗噗噗噗~没关系，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毕竟现在留在这里还有能一线希望，但是外面很快就会变成地狱了呢。”黑白熊心情很好地拍了拍熊猫的肩膀，“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对吧，诺亚方舟。” 第135章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已经找到叛徒了？” “是啊，我不是说了吗，我知道叛徒是谁了。”太宰治眨巴眨巴眼。 “是谁？” “嗯……暂时还不能说。” 夏油杰皱紧眉头，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确定太宰治突然搞这一出是什么意图，是想要借叛徒的话题作为筹码？ 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正当两人想要采取一些其他手段让谜语人好好说话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困意突然向众人袭来，身体各处也泛起疲倦，站都有点站不住脚。 这股困意让众人很熟悉，像是之前深夜时间没有取消的时候，每到10点就会发生的机制。 “说是取消深夜时间但其实根本没有，黑白熊依旧是在欺骗我们，你们肯定是在心里编排本船长吧！”导航室内的屏幕里，黑白熊的影像出现，不明所以地率先抢过台词朝他们发火。 “哼哼，但是很遗憾，这个机制明明是本船长好心才为你们设置的，虽然是在游戏里，但你们的精神确实是在高度活跃，加上……的原因，如果不及时休息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哟，唔噗噗~” “也就是说这股困意……” “是你们自己的精神在发出警告啦！快点去睡觉，它这么说。”黑白熊举起爪子，“友情提示，现在是好孩子的休息时间哟，当然我也理解你们不想睡觉的心情啦，睡一觉就再也醒不过来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嘛，毕竟是第三天了！最先死掉的幸运儿会是谁呢。” “……” 因为太过疲惫，众人已经连怒骂黑白熊的力气都没有了，精神确实像是在给他们发出警告，再不休息说不定真的会猝死过去。 这其实有点异常，如果说游戏中和现实生活一样会消耗精力，但人类熬几天夜又不会死，熬夜王者就算48小时不合眼也不会困到这个地步，但现在精神上的疲惫让众人都无暇细思这件事，最后能做的就是把太宰治绑在餐厅里。 按照每个人宿舍的机制，如果房间持有者还活着，没有经过许可谁都无法进入他的房间，其他人很显然不会给太宰钻这个漏洞。 “太宰先生……”柯南迷迷糊糊地被小兰牵着，小孩的身体似乎更经不住困意，他努力和身体的本能做抵抗，扭过身体艰难地对太宰说，“之前你，从安室先生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对吧。” 第一次学级裁判处刑的时候，安室透透露出来的信息一直令柯南耿耿于怀，但奇怪的是他进入安室透的房间，却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情报。 按理说他之前应该是有从图书室拿到什么书籍，并且第二天因为出了赤井的事情，他应该是没有时间将书籍还回去的。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提前将情报藏起来了。 原本柯南并没有想多，直到太宰最近怪异的表现，才让他猜想安室先生的情报是不是被他拿去了，他所持有的信息，可能是他们之中最多的。 太宰笑了笑，没有回答。 很快，黑夜降临。 太宰治也是第一次看到深夜时候的餐厅，大部分点灯处于关闭状态，视野非常昏暗，绑住太宰治的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长椅上，其实这种程度的捆绑他闭着眼睛都能挣脱，但他没有，靠在长椅上闭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阵脚步声从远到近。 太宰没有睁开眼，却仿佛已经预见了来者，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一个人影走进了餐厅，昏暗的灯光下，梦野久作的脸逐渐清晰，双眼紧紧盯着太宰治的反应。 然而，太宰却突然笑出声了：“你以为通过判断我的神色，就能找出‘叛徒’到底是谁吗？” “熊猫先生，不，你应该就是控制整个游戏的‘诺亚方舟’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梦野久作可怜兮兮地道，“我只是想来偷偷问你叛徒的下落而已。” “是资料比较少，所以你也不太能模仿久作的性格吗？”太宰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别看这家伙在这个游戏里那么怂，那是因为异能力消失加上估计中被中也管教的缘故，但现实中完全是个小恶魔，而且跟我说话超级不客气的，你模仿的还不太到位啊。” “……不愧是，超高校级的操心师。”梦野久作叹了口气，像是程度错误般整个人的影象模糊起来，密集的代码在他身上一闪而过，重新变回熊猫的模样。 “从一开始黑白熊就和我说过你是最难缠的几个人之一，果不其然，不过你是怎么猜到这一切的？我的这个形象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站在你们这边才对。” “如果是怀疑的话从一开始就有吧，我本来也不怎么信任那个守秘人的组织，其次就是，你把我们全部召集过来的这招，目的性太明显了。” 太宰治笑了笑：“当然，真的确认你有问题还是在第一次学级裁判过后，毕竟你们的双簧演的真的很像一回事，心存善意的好玩偶，以及恶劣的坏玩偶，大家的仇恨值都被后来出现的黑白熊吸引了，同时想要出去也只能依靠你，潜意识下来，大家会相信你和我们是一边的，所以不会发现你的各种异样。” “安室透，那个多疑的男人果然还是在那份资料上留下信息了吗，而且还被你得到了。”诺亚方舟叹了口气。 太宰治从怀中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辛德勒公司进行‘茧’的游戏舱测试安全装置留下的实验数据，简而言之，为了防止游戏中出现意外，当玩家在游戏中死亡，精神波动到一定数值后，为了安全起见会强行唤醒游戏外的身体，并且没有安装任何能产生大幅度电流的装置。” “看到这份资料的人，当然会怀疑他们是否有继续游戏的必要，并且会尝试以自鲨的方式离开这里吧，嗯，尤其是那个非常具有正义感和责任心的男人……咦，这是可以播的吗。” “没事，你继续说吧，我和黑白熊不一样，没有把一切直播出去的兴趣。” 太宰治：“哦，那我直说了，以那个公安的性格，他是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试一个能够保全所有人的道路，也不会为了保存秘密第一个挑起争端的人。” “但是，如果他真的自鲨，所有人都会知道也许还有这么一条路，所以你们才不得不展开行动吧。” -------------------- 第136章 第一次学级裁判的前夕。 “笃笃——” 安室透擦枪的手指顿了顿，看向门口。 这个时间找上门来的…… 安室透默不作声拉开了枪的保险：“请进。” 门打开，熊猫玩偶在门口探头探脑：“晚上好，安室君。” “你是……目黑恶罗？是叫这个名字吧。”安室透想起现实中曾经狠狠耍了琴酒一次的男人，在那次行动中琴酒提到过的，疑似是守密人这个组织的成员。 不过他们并没有交集，在那次行动中安室透唯一的贡献是任务途中划水，以及最后呼叫了公安试图将琴酒截胡。 最后的结果就不提了，总之就是安室透和目黑恶罗不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守秘人会寄邀请函给他。 “如果可以，在这个游戏里叫我熊猫吗。”熊猫含糊地道。 安室透想到他们组织严格保密的作风，不置可否：“你来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有些担心你们，”熊猫看向安室透书桌上的资料，黑洞洞的眼睛闪了闪，“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安室透不动声色地道，“图书室的资料不都是你们放进去的吗。” “是啊，但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 “哦？为什么？”安室透依旧面不改色，但实则心里已经提高了警惕。 “我知道你拿到了我们之前放进去的茧的游戏舱安全性的报告，但说实话，图书室的资料都是我之前就放置好的，但现在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熊猫硬着头皮，“现在黑白熊控制了整个游戏，谁也不能保证他在现实中没有后手，所以我建议你暂时按兵不动。” “我们守秘人会在外面想办法支援你们。” 安室透表面上点头答应，但在熊猫离开后，发送某个信息给赤井秀一。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宿舍区域，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夏油杰掩盖的门缝，淡定地走向了图书室。 “没想到你居然会单独和我联系。”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在图书室里确实是找不到任何屏幕和监视器的：“莫非是决定要在这里了结一切了吗？” “和你的事情我自会放在现实解决。”安室透转身，扔给赤井秀一一份资料。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封面，愣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翻阅起来，大致看了一遍后他多少也了解了安室透的思路：“按照这份资料的信息，如果我们自鲨出去有部分可能能够直接破解这个游戏？” “是的，我原本是打算这么做，但是……”安室透将熊猫之前来找过他的事说了出来，坦然道，“说实在的，我觉得熊猫有点可疑，我不认识目黑恶罗，不知道他是否可信。” “很遗憾，关于目黑恶罗这个人，我接触的也很少，倒是柯南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不过现在想来，那个事件里他应该也插手了，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赤井说道，“但即使如此，也不意味着我们可以相信那个熊猫。” “你怀疑他不是目黑恶罗？” “声音和样貌在网络上都能模仿，”赤井坦言他也一直在怀疑那个熊猫，“而且根据你之前说的话，熊猫身上的疑点就更多了，他的话语和前后行动并不统一，还记得他把我们叫来的时候的话吗？” “他说因为神代天启的势力太大，守秘人遭到了狙击，并且神代天启正在筹划一个巨大的阴谋。” “没错，他之前的说辞是因为现实中无法和我们见面所以才选择了这种形式，这么说的话守秘人在现实中的势力应该已经很小了才对，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会说会在现实中想办法支援我们，这很明显自相矛盾。” 赤井秀一慢慢理清楚这背后的逻辑：“再者，按照他之前的说辞，阻止神代天启是十万火急的，但是自从我们被困在这里后，他说会努力想办法解决，却从来不给一个具体的时间，具体的方案，说实话我更认为这是一种拖延之计。” “我们被拖延在这里，最后外面的结局是什么？对谁更加有利？” “神代天启。”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因为打破这个事实，也就意味着他们其实在游戏里孤立无援。 熊猫和黑白熊是一伙的，那就更加没有希望获得救援。 ……不，其实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赤井秀一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是来找我，而不是去和柯南商量。” 如果说游戏内唯一不属于黑白熊管辖的地带，那就是这里。 图书室。 这里是唯一没有任何屏幕、任何监控器的地方，是唯一他们接触到可能破解这个游戏的信息地方，也是唯一黑白熊和熊猫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地方。 如果说，还有什么其他破解这个游戏的希望，唯一和黑白熊处于不同阵营的地点，那一定是这里。 1号图书室，这本来就别具深意，是不是还有2号，3号。 但他们逛了这个飞船一圈，却没有找到这些房间，那么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未开放区域。 未开放区域的解封方法只有一个，学级裁判。 赤井秀一逐渐理顺了一切逻辑，看着保持沉默的安室透，轻飘飘地道：“难怪，会来找我。” “不需要你做，”安室透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抛给他，“你来杀我。” 赤井秀一接住，看了一眼弹匣和保险栓，又抛回给他：“这里是日本，fbi枪杀公安可是会引起社交问题的。”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满脸写着‘你还有空担心这个？’ 赤井秀一嘴边挂着耐人寻味的笑：“而且，我可没有信心骗过小朋友，你的扑克脸应该能做到吧，波本。” 他们默契的没有提及将这件事告诉柯南，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这个猜测是否是正确的，不想扰乱了柯南的思维，如果是正确，那么那个小侦探迟早也会探出这一条路，如果是错误…… 那就用他们的鲜血为这个错误买单。 …… “以上虽然是我的猜测，但应该大差不差。”太宰治翻开资料，在最后一页上，有安室透留下的信息。 【小心熊猫】 “让你们失望了啊，”太宰治轻笑，“那两个男人是为了希望去死的，而不是因为陷入绝望。” 熊猫：“我倒是没有失望，不过黑白熊确实气得不轻。”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就要从梦野久作的怪异行径说起，”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解开了绳索，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地上，“说实在的，他在学级裁判上的行径确实很奇怪，加上那个超高校级的？？？的称号，确实容易让人往叛徒的角度去想。” “不过第二次学级裁判前我才知道，他做出的那些奇怪举动，只是为了掩盖叛徒的存在而放出的烟雾弹。” 太宰治又拿出了另外一份资料，也就是之前中原中也悄无声息递给他的那一份。 上面的是很多年前有关于天才少年泽田弘树死亡，以及他生前留下的最后杰作，诺亚方舟的报道。 “2号图书室的那个提醒不仅仅是给其他人看的图书室的使用方式，而且还是给我的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你需要看清你真切渴望的东西。’ “我那个时候拿到了安室透房间里的信息，我真正的渴望知道的就是你真实的身份，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确定了，搞出那个图书室的人就在我们中间。” “再仔细思考，整个游戏中如果说你和黑白熊是一方的，我们玩家单独一方，图书室代表真正的守秘人，那其实还有一个奇怪的点。” “叛徒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是代表哪一方的势力？”太宰治轻声道，“我一开始也偏向于叛徒是黑白熊放出来的烟雾弹，但仔细思考这种逼我们互相猜疑的手段太粗糙了。 而且说实话如果是我，我会在叛徒第一次动手后再提示可能会有叛徒存在这个消息，并且还会帮他掩盖动手的证据，诬陷给一个‘好人’，把水搅乱。我不觉得以黑白熊恶劣的性格会想不出来这一点，在叛徒还没有开始动手的时候就告诉我们这个消息，只会让叛徒更难动手，因为玩家已经产生了警觉。” 熊猫：…… 你是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所以我更倾向于，‘叛徒’确实存在，却不一定会是害我们的那一方，有其他势力想办法渗透了进来，代替我们之中的某个人，黑白熊也想要把他找出来，所以才会故意提示我们叛徒存在，这样我们互相认识的就会更加警觉身边的人，他也能通过遍布游戏的监视更方便找出那个人。” “联想到之前搞出图书室的人就在我们之中，那很显然，那个人就是‘叛徒’这个角色吧，是这个游戏中唯一一个和你们完全对立的势力，梦野久作只是对方放出来迷惑你们的烟雾弹。” “非常精彩的推理。”诺亚方舟叹了口气，“完全正确，这么说你应该也猜到那个叛徒……不，是真正的守秘人是谁了吧。” 太宰治眯着眼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都说了那么久了，难道你不打算礼尚往来吗，一般这个时候侦探推理完毕，应该轮到犯人的自我阐述动机的时间，顺便洗白，这是定律。” 诺亚方舟愣了一下，苦笑：“是啊，嗯，等一下，让我换一个虚拟形象吧。” 他身上熊猫玩偶的状态逐渐褪去，一位小少年出现在原地，正是太宰治在那份资料上看到过的脸。 泽田弘树。 -------------------- 第137章 “你把自己的人格上传到人工智能里吗？”太宰治冷不丁地问。 “是的，亏你看得出来。” “机械和人类的区别，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太宰治满脸惊叹，“这项技术在全世界的顶尖实验室里都是绝密资料，你居然自己一个人琢磨出来了吗。这个世界上的天才可真不少。” 提到这点，泽田弘树眼底同样闪过一丝骄傲，这同样证实了诺亚方舟并不是简单的人工智能，而是确切拥有一个人格的杰出造物。 或者说，他就是创造者本人。 “至于我的动机……”诺亚方舟说着，突然转头看向餐厅外的区域，“看起来，他已经按捺不住了。” 太宰治闻言立刻转头看向一片阴影处的区域，一个人影站在那里，不知道在那里听了多久。 突然，整个餐厅灯光一下都被打开了，光线大亮，也使得来人暴露在外。 “果然是你……”泽田弘树叹息着道，“也是，这位小姐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毛利兰，所有玩家中唯一之前没有接触过那个世界的人，一位妙龄少女突然被丢到这种自相残杀的环境，再加上那些东西，确实她的存在会是最不可控的因素。” ‘毛利兰’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同的是她的眼里不再有之前天真纯粹的神情：“多亏了柯南君，不然我估计也没有办法隐藏那么久。那孩子早就知道我不是毛利兰了，但是一直按兵不动，估计同样猜到我才是真正的第三方势力了吧。” “不过你现在站出来，可不是个好主意。”泽田弘树说道，“抱歉，我必须将你排除出这个游戏。” 说罢，他周身突然开始出现复杂的蓝色数据流，大量的0和1在他身体表面浮现，然后通过地板袭向‘毛利兰’的方向。 ‘毛利兰’想要躲避，但餐厅的地板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泥沼，牢牢禁锢住毛利兰的双腿。 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开始侵袭到‘毛利兰’身上，在无法移动的前提下，‘毛利兰’同样不甘示弱，身上同样浮现黄色的数据流，两种数据流互相抵消，在常人看不见的层面，入侵和反入侵在疯狂进行攻防战。 一边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人工智能，一边是超越时间之影伊斯人，两者都能成为互联网上最顶尖的黑客。 不过在这个游戏中，由于诺亚方舟更加熟悉这个游戏，甚至完全可以说这里是他的主场。 计算机对抗 时川流：困难成功 泽田弘树：极难成功 两人数据对抗中，毛利兰脸色变了变，身上的虚拟影像呈现老旧电视一般的色块模糊，可以看出在这一轮入侵和对抗中她处于下风。 但没关系，‘毛利兰’潜伏了那么久，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毛利兰’说道，同时泽田弘树脸色一变，“你入侵了游戏舱那边？” ‘毛利兰’耸了耸肩：“黑白熊的违规操作给我提供了机会，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怪不得那家伙跑那么快。 泽田弘树反应过来，暗自咬了咬牙。 原来是黑白熊明白这个游戏本身已经快进行不下去了。 最初的船员守则，是黑白熊和泽田弘树一起达成的，这个游戏的底盘逻辑，但之前黑白熊为了使得游戏进展得更快更有趣，强行更改并取消了‘深夜时间’，这才让‘毛利兰’抓到空隙。 “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没有必要动手不是吗，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没有道理帮助神代天启作恶，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内耗。” 泽田弘树摇头：“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 “不，你不应该强迫他们选择，为什么不让他们自己选？”‘毛利兰’轻声说，“哪怕是神话中的船员，也有自己选择是否登上‘诺亚方舟’的资格吧。” 泽田弘树闻言有点犹豫，但‘毛利兰’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毫不犹豫撤掉某种掩护，瞬间泽田弘树就捕捉到了现场还有其他人的数据。 夏油杰、五条悟、与谢野晶子、柯南、梦野久作，剩余的玩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毛利兰’身后，但直到她撤去那层掩护泽田弘树才发现。 看似餐厅没人，实则站满了人.jpg 泽田弘树眉头皱得更紧了，‘毛利兰’这一手是在向他宣称，她确实拿到了所有人游戏舱里的数据，如果泽田弘树不妥协，她也能强行让所有玩家强制登出游戏。 “……好吧，如你所愿。”泽田弘树深深看了一眼‘毛利兰’，说道，“那就开始最后的毕业裁判吧。” 他话语刚落，餐厅周围的环境再次大变样，不过和之前不同，这一次不再是法庭的装饰，所有人前面的展台只有两个选项。 登出和留下。 太宰治找了个展台的位置站好，其他人也是这么做，最中间的座位则是泽田弘树代替黑白熊坐了上去，‘毛利兰’没有入座，随意在一旁站着。 太宰治：“需要我把事情再说明一次吗？” “不用，我们一开始就在听。”夏油杰说道，看了其他人一圈，“这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吧，直接选择‘登出’。” “不，还是先把情况说明清楚比较好。”太宰治和柯南两人同时反驳。 夏油杰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你们说。” “首先，既然你们从一开始就在，应该也知道了我们双方的身份。”泽田弘树说道，“我是控制整个游戏的诺亚方舟，同时也是熊猫。” “时川流，因为一点原因，是借着毛利兰的身体数据登录游戏。”‘毛利兰’说道，“你们之中应该有人认识我。” 梦野久作撇了撇嘴：“你突然搞失踪，森先生找了你好久。” “抱歉，因为再不跑路，我就要被神代天启围堵了，理解一下。”时川流简单解释，“总之因为一些原因，我并不赞同神代天启的计划，这是对历史和时间的重大破坏，你们之中应该也有人找到了我的日记，那是我进入守秘人组织的见面礼。” 柯南心中一动，拿出一本装订好的书页：“这里面的事都是真的话，你一开始其实和神代天启有过契约吧。” “没错，但就如你看见的，我们伊斯人来到现代的目的就是学习人类的历史和文化知识，对毁灭世界一点兴趣也没有。”时川流解释，“我在猜出神代的目的后就提桶跑路了，还加入了他的对立组织，你们是可以相信我的。” 其他人看向柯南和梦野久作，柯南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和日记以及记载着伊斯人资料的古籍差不多，梦野久作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每当时川流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肢体语言总是会有一点僵硬，似乎有点怕他？ 反正总体而言，众人相比于一直目的不明的诺亚方舟，还是更加相信时川流，当然更多是相信他背后的守秘人。 “额，打扰一下。”五条悟举起手，“你们一直在说有关于反派毁灭世界的老套故事，那我能问一下他要怎么毁灭吗，我还挺好奇这个的。” “靠召唤旧支和外神，”时川流慢吞吞地道，“而且是大规模的，召唤的外神和旧日足够凑满一个嘉年华的那种。” “这要怎么才能做到这点？”夏油杰皱眉，“我在图书室里找的资料，我是说你们放进去的那些，不同的旧支和外神都有不同的召唤条件，比如不见月亮的夜晚，能够看见特殊星辰的夜晚，条件各不相同，这些特殊的条件怎么样都无法一次性集齐吧？” “你学习的效果不错啊，那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时川流诧异地看了一眼夏油杰，“你说的没错，每种旧支都有不同的召唤条件，但有一种特殊的星象例外。” 泽田弘树静静聆听着，这些同样是他的盲点区域，虽然和神代天启达成了合作，但同样不清楚他的具体计划。 “我们那个世界一直有流传这样一句话，”时川流慢慢说道，随着他的话语，众人仿佛能感到一股寒意窜到脊梁骨。 “群星逐渐回到正确的位置，旧日支配者们将从沉睡中苏醒。” 【克苏鲁神话+5】 【san-5】 “群星归位？”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别告诉我正好最近又有这种特殊星象，我可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新闻。” “没有，这种星象大概十几万年都不一定有一次，而且这又不是自然形成的。”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时川流慢吞吞补充了后半句：“神代天启又没打算等自然形成的，他应该是要用魔法搞一个虚拟星象。” 第138章 群星逐渐回到正确的位置，旧日支配者们将从沉睡中苏醒。 这句话其实是来自一位名为审判之星的外神格赫罗斯，这位外神是这么被介绍的： 永恒的职责迫使它无法和其他神明一样在阿撒托斯的宫殿里翩翩起舞，因为格赫罗斯是毁灭的先驱，无情的群星与沉睡中的旧日支配者们将听从于它的歌声。任何它所经过的星系都将受到这种歌声影响，群星将逐渐到达正确的位置，而旧日支配者们也会随即从沉睡中苏醒。注1 神代天启的计划就是源于这个外神的传说。 当然他不是要真的召唤格赫罗斯，而是利用了‘群星归位’这个特殊的星象的传说，简而言之就是，除了既定的召唤术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天象所有旧支都会破封而出。他只是需要借用这个概念。 经过这些天查询图书室的资料，其他人都已经自动知道魔法的存在，不需要时川流格外解释一嘴，只是静静地消化这个情报。 “神代天启的计划是召唤复数的旧支和外神，以达到他取悦奈亚拉托提普的目的，这件事是这12年来守秘人调查得出的，并且我们也基本确定了这个特殊的星象魔法覆盖的区域。” 时川流看向柯南。 柯南拿出那份整理好的日记，沉思片刻说道：“是八王子市、东京和横滨吗？” 在伊斯人的日记中，只有这三个地方很可疑，横滨就不用说了，阿克顿那次，八王子市伊斯人在那里做过实验，而最后的东京是神代天启的大本营，巧合的是，从地图上看这三个城市连在一起差不多是个等边的三角形。 当然，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个巧合。 “没错。” 时川流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一个屏幕，上面正是外面此时三个城市区域的天文图，和之前的对比，确实很多星星的位置都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天前的星象图，后面这个是今天的。”时川流将两幅图拿出来对比，结果就很明显。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直接阻止他？”夏油杰提出疑问。 “很遗憾，神代天启掌握咒术界，这12年来几乎在日本一手遮天，现如今每个进入日本境内的调查员都被袭击，我和目黑恶罗被围剿的力度最大，别说去这三个区域了，根本连露面都很难。 时川流面无表情地吐槽：“之前我一直在隐瞒身份，就是怕诺亚方舟直接锁定我的数据，进而找到我的ip地址，直到之前黑白熊主动犯错，我才能像现在这样主动现身。” “——但是，这也代表着我们时间不多了。” 时川流看着其他人，说道：“黑白熊的目的就是将调查员困在这里，现在他走了，意味着也不需要这么做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得快点出去。” “不，就算现在出去也来不及了。”泽田弘树道，“留在这里反而会有一线希望。” 此话一出，其他人诧异地看向他。 “什么意思？” “很快地表就会成为邪神的乐园，天灾将会降临地球表面，就如同恐龙时代的大灾变一般，所有人类都会死亡，留在这里的你们，就是最后的种子。” 除了已经隐约猜到的柯南和太宰治，其他人都皱紧了眉头。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说到底你不是站在黑白熊那一边的吗？” “他虽然站在黑白熊那一边的，但是他和黑白熊的目的不完全相同哦~”太宰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 “什么意思？” “咦，你们没有发现的，我觉得还挺明显的，黑白熊的目的是让我们自相残杀，但熊猫更多是想让我们什么都不做。”太宰治耸了耸肩，“虽然本质上感觉也没有多大差别。” “不，差别很大，”泽田弘树闭了闭眼睛，“这一部分我从头说起吧，你们可能并不会相信我，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将一切都告诉你们，由你们自己来判别真假。” “一切，都要从那个男人来到辛德勒公司说起。” 【 “你有兴趣成为真正的诺亚方舟吗？” 潜伏在辛德勒公司互联网上，正等待着‘茧’的游戏发布会开展的泽田弘树，并不明白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但是很快他就懂了，神代天启给他分享了自己的计划，邪神的存在，召唤邪神的魔法、仪式。 当然，作为人工智能的诺亚方舟一开始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语，毕竟宗教神明之类，在他的演算里真实存在的可能性不超过1%。 直到神代天启亲自给他展现了魔法的存在，并且召唤了一只外星种族，以及夏盖们的存在。 人工智能并不存在所谓的理智值，当今所有组成他们数据库的资料的都是基于当前人类的认识，因此在新的资料更新后泽田弘树没有任何抗拒接受了新的世界观。 神代天启朝他展示了自己的计划后，这么问道：“那么按照你的推算，在这个未来里，人类继续存活繁衍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足001%。”十秒后，泽田弘树得出了结论，神代天启的计划已经相当完善，更别论他还掌握着咒术师这个高端战力群体，甚至通过夏盖一族攥取了日本高层大部分权利，无论是理智的数据计算，还是从泽田弘树这个人格的感性出发，他都对人类的未来看不到半点希望。 “你想怎么样？” “我希望你能更改一下之后游戏的内容，按照我说的，将我邀请来的人困在游戏里，”神代天启嘴边噙着一抹微笑，将幻梦境的情报主动分享了出去，“与之相对，我可以让你成为真正的‘诺亚方舟’，将那些人送到幻梦境，作为人类最后的火种。”】 “这就是诺亚方舟计划。”泽田弘树坦然朝其他人解释道，“从单纯的数据分析，我看不到任何人类胜利的可能性，所以我才答应和黑白熊合作。” “恕我直言，你的数据分析很可笑。”夏油杰冷冷地说，“首先一个大前提，我们又怎么知道你的说辞是真实的？如果没有你和黑白熊从中作梗……” “那你们更不会有集合起来的机会，而是会被神代天启逐个击破。”泽田弘树淡淡地说，“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顺带一提我拥有你们所有人的能力资料，精确度高达99%，而且资料是神代天启给我的，这就是你们和他的差距。” 在夏油杰他们还对神代天启的计划一无所知的时候。 对面早已对他们一清二楚，这种信息差才是最可怕的。 “那个……我能说一句吗？”柯南怯怯地举起手，见其他人看过来后，才说，“泽田君……是吧？他和黑白熊并不是一条心的，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错。” “为什么你能肯定？” “因为，黑白熊让我们自相残杀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我们陷入‘无法阻止神代天启’的状态，我这么说大家可以理解吗？” 其他人点了点头。 “但是这就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按照之前安室先生找到的资料，死亡的刺激会让玩家有强制登出游戏的可能，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确实。 假设黑白熊和诺亚方舟的目的是将他们困在这里，那自相残杀的行为不就是多此一举？ “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只有……因为时川流的存在，黑白熊知道就算进行普通的游戏将大家困在这里，他也会尽全力提醒我们自鲨脱离，那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将我们所有人的精神逼疯。” “……哈？”众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柯南硬着头皮：“大家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两天的不对劲吗，是不是感觉比平日里要更容易动怒，更容易神经过敏，被害妄想症之类的，黑白熊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将我们的理智逼向临界值。” 这也是之前目黑给他提醒过时刻保持清醒，和对于调查员来说，一个饱满健康的精神状态有多不可求和重要后，柯南才突然想到的。 再加上之前夏油杰和五条悟说过，神代天启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国木田在和他们闲聊的时候也提起过，目黑恶罗的朋友阿克顿，因为倾听邪神低语而性格大变。 再加上现实中得精神病后整个人的前后变化，其实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想想也就能知道，在这里的各位，这两天他们经历了多少，自相残杀的游戏，直播将自己暴露在世人眼里的高度紧张，学级裁判，目睹处刑，标本室里的怪物，互动猜疑的环境。 这么一来黑白熊的目的其实也很明显。 杀人的刀，不一定真的在□□上。 第139章 这样想来，黑白熊的计谋确实残酷而完美。 因为知道玩家中混入了守秘人，守秘人会想尽办法让玩家得知‘死亡’即登出的信息，黑白熊就极力制造一个逼迫玩家自相残杀，互相猜疑的环境，这样即使守秘人给出这个信息，玩家也不一定会相信。 包括后来点出‘叛徒’的存在，同样也是给众人增加压力，同时也要让守秘人投鼠忌器，不敢随意下手使其他人‘强制脱离’。 柯南他们想明白这一点后不由得浑身冒冷汗，因为就现状而言，只要黑白熊再坚持几天，或许他已经成功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现实中的身躯有可能会因为缺水而死去。 “你的意思是黑白熊的目的是将我们的理智值逼到极限……这样我们就算能出去，也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他，而诺亚方舟的目的只是将我们送到幻梦境？” “嗯，我想游戏中的其他明显对黑白熊不利的规定，比如他之前篡改的船员守则，应该就是泽田君制定的吧。” “是的。” 夏油杰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继续问：“要怎么确认他的目的是否真实的？我们的身体还躺在游戏舱里不是吗？” “这个你可以咨询时川流，守秘人组织没有必要为我作证吧。”泽田弘树看向时川流。 时川流随口说：“唔……这个游戏舱里确实已经布置好了相关的魔法，如果你们选择留下，估计差不多时候仪式就会启动，神代天启的目的只是召唤邪神而已，对你们的下落并不关心，不然黑白熊就不会那么干脆退场了，而你们看过资料应该大概知道幻梦境是个什么地方，你们之中有些人的武力值也不低，应该能在那里好好生活吧。” “这样你们应该没有疑问了吧。”泽田弘树轻声说，“幻梦境是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地方，面积远大于地球，你们在那里繁衍生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闻言，在场的人眼角抽搐了一下。 “怎么了？如果是担心繁殖问题的话，这座飞船里有成熟的试管婴儿和体外繁衍技术，还配齐了精子和卵子库，不需要担心男女比例问题。” 不，倒也不必体贴到这个份上。 众人一直保持沉默。 “还是说，在了解了真相之后，你们依旧认为能够战胜神代天启吗？”泽田弘树诧异地问，他自认为已经将目前的形式给众人分析清楚了，神代天启的权势、力量和情报都远超在场的人，更何况他的仪式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就算你们出去，也没有概率能赢，不如退回幻梦境保留人类的火种，我以为我已经将事情说清楚了。” 太宰这个时候突然看向了一脸事不关己的时川流，时川流仿佛预判到他想要问什么，耸了耸肩：“随便你们如何选择，无论对与错，这都是人类的选择和未来，我没有资格阻止你们，甚至从种族延续方面来说我很赞同泽田弘树，亿年前我们伊斯人做出了相同的选择，所以伊斯现在依然是伟大种族。” “而且说实话虽然目黑给我的任务是将你们带回去，但我们也没有多少把握能成功阻止他，我们尚还弄不清楚神代天启的仪式地点在哪里，目黑和我在被通缉，我们两个吸引了神代天启较大的关注，加上仪式已经开始，核心的守备力量肯定不在茧的发布会现场，你们有机会，但机会不大。” “就如同泽田计算出来的一样，我给你们算出来的成功率，也不会超过5%，所以你们选择留下也完全能理解，毕竟这也是为了种族繁衍。” “那么，开始你们的选择吧。” 现场一片寂静的沉默。 这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艰难就艰难在，留下也就意味着，放弃外界的一切，包括朋友、亲人。 登出。 五条悟面前的按键率先亮起，迎着其他人的视线，五条悟淡定地道：“看我干什么，我可负担不起人类的繁衍那么大的责任，我知道现在或许退回幻梦境是最合理的，事关人类未来嘛……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老子最讨论这种正论。” “悟……”夏油杰无奈地按了按额头，怎么说呢，五条悟的选择似乎也不出乎他的预料。 和历经了整整12年的夏油杰不同，五条悟在被封印里时间几乎是停止不动的，因此心智并没有经历成长，和高中时期的他差别不大。 但夏油杰，可是经历了确确实实的12年。 为了寻找五条悟走遍了世界各地，看遍各种世间炎凉，夏油杰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尚还青涩的夏油杰了，走的地方多了，类似咒术师装神弄鬼迫害非咒术师，非咒术师不辨是非迫害咒术师的悲剧，他都被迫看了不少。 但总的来说他还是更加讨厌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倒也不是非得对方消失的讨厌，而是不能看到同一个世界，无法互相理解的讨厌。 “这个选择很简单吧，杰，选择你喜欢的那边就可以了。”五条悟淡淡地道，“你要选择我？还是要选择十四亿人类的种族延续？” 总是这样。 五条悟看似是最幼稚，最任性，最自大，但同时也是最能看清自己的人。 登出。 夏油杰扯了扯嘴角：“别开玩笑了，我为什么要为了猴子做这种事。” “对吧？”五条悟揽过夏油杰的肩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我们是最强的，哪有还没开打前就认输的说法，还什么人类的未来，那你们可真是找错人了，那关我屁事啊？？” 两人的选择简单粗暴，甚至相当自我利益为中心。 正巧，在座的其他人也同样，因为好人都在之前死掉了。 登出。 太宰治第三个按下，甚至还满脸新奇：“世界毁灭是种什么样的光景，我很好奇啊……这是前所未有的死法吧。” 登出。 与谢野晶子毫不犹豫按下登出键，满脸嫌弃：“跟一群臭男人去一个未知的地点为人类繁衍而努力？哈？你在开什么玩笑吗，光是这里面可能有太宰，我就要吐了。” 顿了顿，她看着太宰写满无辜的眸子补充：“我知道这是你的计划，或许国木田自己答应了。但是必须承认，你之前恶心到我了，我决定讨厌你10分钟，你要庆幸我的异能力对你没有用，否则……” 太宰治乖巧地移开目光，小小声道： “等出去，再和国木田君道歉吧。” “什么？！你甚至没有告诉他吗？我知道了，你等着混合双打吧！” 泽田弘树已经有点傻眼了，这是从未想过的光景，不不，他之前设想过可能会有人不甘心或者怀抱着打败神代天启的希望按下登出。 但从未想过居然是他们对人类的未来不感兴趣也根本不想担当这个责任，于是选择登出。 好家伙，这就是调查员吗！？ 时川流移开眼睛，丝毫不愧疚地喃喃：“原来如此，这就是日本的平成躺平一代的现状，嗯，是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六票，已经有四票选择登出，其实剩下的选择也无所谓了，柯南重重松了口气，原本被人类未来这个词压得沉甸甸的内心也逐渐放松。 登出。 “反正已经这样了？”见到梦野久作看过来，柯南耸了耸肩。 况且现实里还有毛利大叔，灰原，阿笠博士那么多人，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登出 于是。 泽田弘树发出最后一声无奈地苦笑：“既然这是你们的选择。” 他没有再说什么，而这一刻所有人脚下站着的地板同时放出光芒，在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柯南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声问道：“第12个房间的秘密是什么？” 只有这一点，柯南始终没有解开，到最后也没能去到里面。 泽田弘树闻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其实那是我的房间，原本我是打算和你们一起玩的。” 如果不是黑白熊突然发现有守秘人入侵了游戏，泽田弘树原本是打算随机附身一个人和他们一起玩的，可惜这个房间没有派上用场。 啊，等等，其实没有反倒比较好吧？ 毕竟这并不是个好玩的游戏。 “如果有下次……真想和你们重新好好玩一次游戏啊。” 柯南愣了一下，刚想回答，眼前的游戏世界已经轰然崩塌。 第140章 “柯南、柯南！” 似乎有谁在叫他。 柯南意识有些朦胧，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做不到，眼皮子重若千斤。 “柯南！醒一醒！” 是小兰的声音？ 柯南的意志猛地挣扎起来，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发现小兰的脸凑的很近，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小兰……姐姐？” “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小兰关心地问。 柯南下意识安慰她说没事，可下一刻身体传的阵阵虚弱感让人瞬间说不出话来。 “先喝点水吧。”小兰早有预料地把一瓶水递到柯南嘴边，柯南小口小口补充水分，也不敢喝得太猛，如果没记错他们的身体现在已经超过48小时不吃不喝。 之前在游戏里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一点要如何应对，现在的身体连走路都很悬…… “小兰姐姐……”柯南刚想说什么，就突然发现周围环境似乎并不和谐。 如今柯南还没有从游戏舱里出来，他看见太宰他们站在前面，周围的武装警察们，沉默地将他们和‘茧’的游戏舱围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格外刺眼。 ……什么情况？ 柯南徒劳地睁大了眼睛，眼球转动试图捕捉到更多信息，却只看见那些武装警察们身后倒下的有点眼熟的身影。 毛利大叔、日暮警官。 可恶这里已经完全被神代天启的人占领了吗？ “嗯，虽然也不出乎预料。”太宰治有些头疼地挠了挠头。 “里面的人听着，请双手放在脑后蹲下，之前接到举报你们中有人疑似幕后黑手派来的间谍，请所有人抱头蹲下，医务人员马上就会到。”有警察大声喊道。 然而太宰一眼就识破了他们的套路，估计蹲下后直接麻醉弹小黑屋伺候。 “啧，社长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与谢野艰难地站起，然后她看见太宰治从怀中拿出一把美术刀，“与谢野……” “知道了。” 柯南脑海中还在急速思考如何破局，就看到与谢野毫不犹豫将手术刀往自己脖子上捅去，顿时愣在原地。 大动脉的鲜血瞬间喷涌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然而下一刻，与谢野脖颈上的伤痕瞬间复原：“我的异能力，请君勿死，能够使所有濒死的人恢复伤势。”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纷纷到：“给我一刀。” 小兰这辈子大概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众人着魔似的纷纷自裁，血浆喷的到处都是，下一刻脸上苍白的神色重新变得红润。 柯南立刻捂住了小兰的眼睛，警察们的反应慢了一拍，但很快大喊道：“开枪！用麻醉弹！” “晚了。”五条悟勾了勾嘴角，主动上前一步，挡在众人身前。 密密麻麻的麻醉弹停在他身前几厘米的位置，却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异能力，和咒术。 两者结合起来，除非是遇到常理之外的存在，否则根本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不少警察的身体突然倒了下去。 嗯？ 五条悟精神恍惚了一下，似乎感觉有什么穿透了他的防御，触动了他额头上的伤口：“与谢野小姐……” “啊？” “大脑上的伤势你能治吗？” “只要不立刻死就行。” “好。”五条悟说着，在夏油杰震惊的眼神下用咒术【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与谢野眼疾手快，在五条悟脑浆爆裂之前成功用出异能力，瞬间复原。 “悟……你的脑袋终于坏了吗。” “没有，有东西入侵了。”五条悟摩擦着手指，似乎还在回味刚才将一部分脑组织和虫卵拍死的手感，“我无法抵抗，估计是精神寄生方面，好消息是寄生人脑的时候似乎它们会被迫显现出实体。” 夏油杰很快反应过来，看着面前黑衣警察们沉默又麻木的神色，脑海中在火速回忆着之前在图书室看过的资料。 “夏盖虫族？” “有可能。” 五条悟晃了晃脑袋：“那玩意挺恶心的，但我记得似乎是寄生过一段时间才能控制，嗯……你们别担心，大不了事后一起预约脑部取出手术。” 其他人：…… 夏油杰强行使不在意脑子里可能多出一枚虫卵的事实，看向面前包围他们的人，“也就是说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夏盖附身的？” “嗯，我有点理解为什么神代天启能那么快掌控日本了。” “麻烦了，不能直接杀，还有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在思考着要如何破局，突然不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发动声。 “让开！”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分别拽过身边的太宰、柯南，几乎是下一秒，一块卡车直接撞破了会展的大门，朝着警察们横冲直撞，不少人下意识闪避，车子摆出一个骚里骚气的飘逸，最后停在太宰他们面前。 车窗摇下，中岛敦焦急地道：“太宰先生，快点上车！” 小兰似乎还在恍惚状态，由于正常游戏都被时川流附身，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其他人也来不及解释，能动的人快速将还没有醒来的人背在身上跳上车，车子开动在警察们来不及重新形成包围圈时冲了出去。 卡车背后的货箱，江户川乱步和爱伦·坡对冲上车辆的几人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两人脑袋凑着脑袋，对着一副城市图喃喃。 “总感觉这里不对。” “从位置上来说是最好的观星平台。” “人太多了，不合理。” “你们是谁？”夏油杰把背上的国木田他们放了下来，问道。 “是我们的同伴，”太宰治简单解释一句，“乱步先生，找到了吗？” 乱步没有回答，太宰也不打扰，凑到国木田他们身边就使出了捏脸之术。 卡车货箱时不时传来子弹击打的声音，显示他们并没有脱离危险，夏油杰和五条悟自认是这里的战力担当，主动走到车厢尾部，寻找着时机，柯南看了看乱步和坡，又低头看了看始终昏迷不醒的国木田、中原中也他们。 “不是说死亡的冲击会让他们在现实中醒来吗？” “可能是他做了其他手脚，在被杀或者处刑的时候。”太宰治说着，突然感觉手下有点震动，低头一看对上国木田睁开的眼睛。 太宰毫不心虚地松开捏住他脸皮的手：“你终于醒了。” 差不多的时间，柯南发现赤井秀一的手指也有了轻微颤动。 还好，还活着。 “那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始终一脸懵逼的小兰，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去神代天启那里。”乱步头也不抬地道，“不过，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 “真的一直在里面啊。” 听其他族人说神代天启自从将茧的游戏舱搬到房间里面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夏盖首领好奇之下一直试图进入房间，不过房间外面被神代布置了结界，破解需要一段时间，等他好不容易进来，就看到神代天启躺在游戏舱里的画面。 白发男人的发型蓬松，眼下有一颗泪痣，是毫无攻击性的外貌，睡着的时候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糖，和他清醒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个无比邪恶、残酷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一面，这个认知令他感到新奇不已。 夏盖首领看了几秒，忍不住伸手探向神代天启。 然而下一刻，神代天启正好睁开眼睛。 夏盖首领：…… 神代天启：…… 夏盖首领猛地收回了右手，尴尬地咳嗽几声：“我就是专门来提醒你，别错过时间。” “放心，我远比你更上心这件事。”神代天启轻声细语，和其他玩家不同，他的游戏舱挂上了营养液，偶尔还会登出活动身体补充营养，所以现在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他站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随意走到落地窗边，遥望着天空的方向。 时间已经逐渐接近夜幕，如果此刻有天文学家抬头看星星，就会发现星辰的位置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发现了，但是还没有放到网上。 范围覆盖横滨、东京以及八王子市三个城市的超大型星象魔法，为了维持效果一共采取三个魔力源泉，一个是阿克顿弄出来的贮存满魔力的水晶球。 这个曾经唐沢泷觉得没有什么用的设定被神代天启重新找了出来，借着渗透政府机关成功重新从异能特务科取出。 第二是八王子市里，伊斯人曾经遗留下的将星之彩做出能量储存器的实验资料，神代天启利用邪神的力量找到了第二枚星之彩的虫卵，在这八年中重新将其复制，目前就存放在八王子市。 第三，则是东京高专的天元，被神代天启吞噬后利用其灵魂和肉体制作了第三处魔力源泉。 这三处魔力源泉的结果，就是覆盖三个城市已经中间所有范围的星象，以及为后续大量召唤做准备。 如今，条件已经全部集结了。 神代天启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夕阳落下，轻轻闭上眼睛。 夏盖首领明白他的意思，发送信息。 遍布三个城市形成的三角范围内的邪教徒们，同时收到了可以开始的信号。 仪式，开始了。 第141章 野吕干代是个观星爱好者，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在平日工作赚钱之余，家里的天台也摆了不少观星用的设备，以便他随时上来满足自己兴趣爱好。 就比如今天，因为调休没有去上班，接近傍晚的时候他已经走上屋顶准备等晚上看看星图。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咦？之前北斗七星是在这个位置吗？”野吕干代有些迷茫地脱离望远镜看了一眼夜幕，奇怪的发现如今头顶上这片星空似乎全然变得陌生起来。 他不信邪地去找其他星星的位置，却发现但凡自己之前熟知的星辰都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 见鬼了？ 野吕干代有些迷茫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进入一个观星爱好者的群。 ‘你们今天有人看星星了吗？’ ‘没呢，咋了，今天工作日，其他人还没回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的星星位置似乎都不太一样……’ ‘哈哈，兄弟你睡迷糊了吧！’ ‘真的不一样！我也发现了！还把星空的图拍下来发给了东京的一个教授！他说已经去联系政府了。’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方法，你们去看北斗七星！它的位置都变了！’ ‘卧槽，好像是真的，见鬼了，北斗七星的位置几万年都没变过，现在一整个都不在那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今天是愚人节吗，我在北海道这边，星空一切正常啊？’ ‘哈？你认真的？’ ‘到底是谁在说谎啊，我晕了。’ 群里一下炸锅了，野吕干代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拿着手机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天文局打电话。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天文局的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在好奇心驱使下，野吕干代还是放下了手机，重新回到天文望远镜前面仔细端详这片陌生又熟悉的星空。 虽然星辰的位置都变了，但也无损它的浩然和美丽，甚至添上了几分神秘的味道，野吕干代当初就是因为迷恋宇宙的无边无际浩瀚无穷，才会逐渐爱上这片星空，幻想着或许有一天人类真的能在宇宙中发现其他生命。 咦，怎么感觉星星的体积在变大？ 野吕干代迷茫地眨了眨眼，贴近望远镜试图看清楚。 他看见，浩瀚无垠的星空中，似乎出现一个颜色奇怪的星辰，而且阴影体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球形的表面似乎探出了几只触手…… “干代？该吃饭了，干代？” 干代的母亲上天台叫儿子，却只看见一尊石化的雕塑伫立在望远镜前面。 事实上，不只是野吕干代，马路上也有不少人在抬头看天空的下一秒被石化。 与此同时，地震局同时发布了检测到大地震和海啸的预警，只不过他们预警得太晚了，在刚发布新闻的不到几分钟，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能感到剧烈的晃动，地表开裂，沿岸掀起巨大的波浪。 地震、海啸、莫名的石化，龙卷风、疫病…… 人类能想象的一切天灾人祸，此刻都在一一上演。 而这些，只是邪神降临的开胃小菜。 武装侦探社驾驶的卡车，因为一道地裂急停在路面上，负责驾驶的谷崎脸色难看：“前面没有路了。” 他想绕过去，却发现gps似乎失灵了，马路上到处都有乱跑、因为石化尖叫，怀疑人生的普通人，现在这个情况看上去实在不适合驾车。 中岛敦犹豫片刻后，往车厢里问：“乱步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车厢内半天没有传来回复，事实上车厢内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知道了神代天启的计划，但是具体他到底在哪里，没人知道。 五条悟和夏油杰看向太宰治，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去到了乱步他们那里，还把柯南提溜了过去，四人围着一张地图冥思苦想，与谢野将小兰拉到一边解释现状。 “会是中间？” “三个城市的缓冲地带没有足够高且宽阔的建筑。” 乱步喃喃：“最后足够宽阔，很高，是最好的观望台……符合这种特征的建筑东京和八王子市都有不少。” 安室透和中原中也都没有醒来，反而是国木田和赤井秀一醒了，不过精神看上去不是很好，即使如此赤井秀一依然强撑着给fbi报了个信，现在fbi的探员也在东京各个建筑活动着，不过他们人数不多，估计起不到什么效果。 “横滨呢？” “社长和军警带人去一一排除了，军队里有些异能力者也察觉到了异样，横滨的可能性很小。” 这个时候，乱步耳机里再次传来田山花袋的声音。 “乱步先生！我按你说的已经把怀疑范围内的所有建筑，能有监控的都入侵了，文件比较大，我会一次性发送给你们所有人的手机。” “哦？动作很快嘛，花袋。” “不，”田山花袋的声音顿了顿，“是有一名自称是时川流的人在网络上帮助我，还顺便帮我们筛选了很多地方。” “是吗，”江户川乱步闻言看向太宰治他们，“他有说现在自己在哪吗？” “没有……沙沙……他说……不能透露位置……沙沙、大部队在找他们……守秘人的残党、会帮忙吸引……火力。” “花袋？” 江户川按了按耳机，似乎是想听清楚一点，但耳机対面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花袋！你那边怎么样了？” 耳机対面似乎沉默了好几秒，花袋说道：“……我能提供的帮助估计到此为止了，抱歉。” 下一秒，耳机対面的通讯挂断。 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都响起提示的短信，一个个视频文件正在下载，然而江户川乱步的心却越来越沉。 他想起刚才播报的新闻，地震和海啸，横滨不就是临海地区？ …… “呜呜，结果还是你陪我到了最后啊，花子。” 田山花袋挂断通讯后将鼻涕和眼泪擦到身上的被子上，然后努力挺直身板摸上电脑键盘：“不行，还是得努力，趁信号站还没有彻底完蛋，得帮乱步先生他们排除一些范围。” 在他屋子外面，到处都是正在逃亡的居民，尖叫、怒骂和喧嚣声不绝于耳。 政府的海啸预警才发出不到几分钟，但沿岸已经看到了几米高的浪潮，所有居民瞬间展现了生死时速，简单收拾东西带着一家老小往外跑，成功将自己堵在了高速公路上。 黑手党、军警和政府人员齐齐出动开始疏散人群，只有田山花袋不为所动，甚至有点着急信号站点是不是被淹了。 “刷——” 田山花袋身后推门猛地被拉开，贤治笑着道：“我找到田山先生了。” “诶，啊等等我不走……” “不行，社长说田山先生肯定会窝在这里，要强制带你离开！”贤治单手将田山花袋顺带着他的被子扛在肩膀上，“我们走吧。” “等等等等！现在是紧要关头！” “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紧要的关头了。”贤治突然说道，“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夜晚的月亮也好，春天盛开的樱花也好，一旦死去了就在也看不到这些美好的事物了。” “所以，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啊，田山先生。” 一直以来情绪都十分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小太阳的宫泽贤治突然说出了这番话语，让原本已经做好了觉悟的田山花袋有一瞬间的怔松。 “而且……”贤治严肃的脸上重新扬起温暖的笑容，“太宰君、国木田君和乱步先生都在那里，他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们。” “……嗯。” 相似又不同的事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的各个角落，灾难来得太快又太猝不及防，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次海啸的规模是从未有过的壮大，依照横滨的地形，说不定整个城市都有被淹没的风险。 有的人放弃了最后的逃生希望，跪在地上请求神明的救赎，有的人趁机□□，满足自己卑劣的欲望，也有人将车上的空位让给素不相识的小孩，在生命的最后，人性的丑恶和伟大同时在闪烁光芒。 港黑的顶楼，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独自留在办公室里喝茶，周围寂静无人，爱丽丝鼓着脸纠结地看着盘子里的一块蛋糕，感觉吃掉很腻，但不吃估计又吃不到了。 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吃了一口。 木屐踩地的清脆声在门口响起。 “你怎么不去逃难？我记得咱们之前特意囤了那么多直升机和货运飞机。” “都交给部下们救助民众了。”森鸥外给红叶倒了一杯新的红茶，开玩笑道，“多亏时川君在走之前提醒我，看来他早就预料到这副景象了吧。要一起喝茶吗？我新买的茶叶，从种花进口的呢，不喝可惜了。” 尾崎红叶毫不客气端起红茶抿了一口：“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空喝茶？” “你不也一样没有走？”森鸥外笑着道，“你不应该没有离开的渠道吧，我可是给你们部门专门划了一架私人飞机。” “给镜花了，那孩子估计开去救人了吧。” 森鸥外还有点遗憾：“我还以为红叶君是专门留下来陪我呢。” “如果我说是的话呢？” 森鸥外眨了眨眼：“我会喜欢上你的哦。” 红叶瞬间抖了抖眉头，满脸嫌弃：“那还是算了吧。” 两人不在说话了，只是看着落地窗下的末日景象，天空上不断出现的奇诡异象，以及不远处逼近岸边的滔天巨浪。 第142章 “真是绝望的景色……” 夏盖首领站在神代天启身后，看着眼前这副景象。 灾难并不是最终曲目，不知道系统那边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挣扎，曾经笼罩庇护地球的结界干脆利落地消失，将地球暴露在邪神们的觊觎中，很快，在三个城市中有人亲眼目睹古老的存在降临。 东京。 一道刺眼的光吸引住了原本道路上混乱的人们，很多人下意识抬头朝天空望去，却看到了此生都无法理解的生物……祂像是由各种不协调的元素所构成，浑身上下镶嵌着奇特的矿物和晶体，整个身体沐浴在粘稠的光芒中，植物一般的肢体在空中上下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吸吮声，一只巨大的复眼直勾勾盯着下面的人类。 理智鉴定……失败 san-8 san-10 san-6 …… 邪教徒们的大声歌颂，普通人理智崩溃倒下，昔日地球的旧日支配者一一降临，构成了黑色嘉年华的序幕曲。 以混乱、以绝望 “没有比这幅景象更适合召唤你侍奉的神明了吧。”夏盖首领瞅着站在前方的神代天启的背影，试探着问。 他之前多少知道神代天启的计划，却没想到他能做到如此残酷冷血，为了满足奈亚的恶趣味做到这个地步。 “是啊。”神代天启的嘴角勾了勾，喃喃道：“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黑色嘉年华如预料般顺利展开，他已经完成了当初和奈亚的承诺。 “那我先走了……” “别急啊。”神代天启突然扭身抓住了想要离开的夏盖首领的肩膀，嘴边带着笑意，“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幕，留下来看到最后吧。” 夏盖首领其实很想离开，神代天启嘴边的笑容带给了他浓浓的不安之感，但事已至此，夏盖内心其实也有几分想要目睹这个星球最终的结局，纠结片刻后还是待在了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夏盖首领若有所思地抬头向天上望去，原本已经消失在地球上空的无形结界，此刻再次出现。 “现在出现还有什么用？旧支都已经降临了。”夏盖首领叹了口气，显然他也是多少知道一点邪神游戏的事情，“不过是最后无用的挣扎罢了。” “是啊，”神代天启勾起嘴角，“确实是最后的挣扎，但不一定是无用的。” “什么意思？”夏盖首领一愣。 “系统的结界有隔绝的功能，在旧支未降临前，它是防护地球的壁垒，在旧支降临后……”神代天启低低笑出声，“它是困住所有旧支的牢笼。” 很快所有降临的旧支似乎都注意到了重新出现的结界，然而祂们一开始也并未在意，比起这个，地上陷入骚乱的人类和祭品似乎更值得关注。 直到……祂的到来。 夏盖首领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有点心慌、耳鸣，似乎有什么极为不妙的事情即将发生，却不知这种预感的源头在哪里，遵循着某种脑海中的直觉，他盯着天空上逐渐消失的星象魔法。 因为大规模召唤旧支，魔力源泉逐渐消散，再也维持不住笼罩三个城市的魔法，天空上的星象魔法逐渐散去，露出真正的星空。 ……等等、真正的星空？ 夏盖首领抬头，看着夜空上之前的魔法一模一样的星图分布，整个人都傻眼了。 “怎么会……魔法不是已经消失了……？” 星辰的位置，没有改变。 还是和魔法笼罩时期别无二致。 众星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引力吸引，逐渐回归正确的轨迹。 夏盖首领终于想起来这股心慌的来源。 那是一种神秘的韵律，正常的生物无法捕捉，却会对星球本身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因为星象魔法，没有人发现真正夜幕外的群星也回到了正确的轨迹，因为旧支们降临时引发的灾难，没有人发现星球本体同样在发生毁灭前的哀鸣。 这一刻，夏盖首领突然福临心至，震惊地扭头看向神代天启：“……你疯了，你怎么敢召唤祂？” “为什么不呢，”神代天启轻轻勾起唇角，笑容的弧度越扯越大，直至癫狂，朝着天空的方向张开双臂，“这可是诸神的黑色嘉年华，怎么能不邀请一点重量级的嘉宾坐镇？！” 它如同生锈了一般通体棕红，除了山丘一般的球状凸起物以外并无其他特点，如果他从这里望去就会发现那些凸起并非山丘大小，而应该更为巨大，毫无生气地浮在那里，散发着压倒性的气息，犹如翻滚的闷雷。注1 夏盖首领脑海里突然涌现这么一段话。 这是某个地球的创作者，在某一天听到了祂们的声音，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写下的一段话。夏盖首领偶然之下阅读到这本书，心中无端涌现出深深的恐惧。 祂的称号有很多，审判之星、死星、预兆者、世界末日制造者…… 但无论哪种称号，都代表着一个意思……星球的毁灭。 那是在宇宙中游荡的行星，从阿撒托斯的苏醒欲望中诞生的怪异外神，被众神排斥的格赫罗斯。 祂的存在既是毁灭本身，当初神代天启获得星象魔法灵感的一段传说，群星归位，就来源于祂，那段传说的完整版讲的就是格赫罗斯本身会发出一种生物无法捕捉的韵律，来摧毁星球本身，使那些被禁锢在地球上的旧支获得解放。 因此将格赫罗斯称之为毁灭的使者一点都不为过。 但谁也没想到，神代天启真的会召唤祂。 用星象魔法掩护祂靠近时的异象，用旧支的降临遮掩星球本身的变化，这都是为了掩护格赫罗斯的来临。 夏盖首领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盯着神代天启嘴边如愿以偿的微笑，陷入了深深的无法理解的恐惧。 这股恐惧来源于过去，夏盖星球曾经一度被格赫罗斯摧毁，使得它们无家可归，因此他比任何存在都清楚格赫罗斯的可怕。 一切的天灾人祸，在星球本身的毁灭面前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事到如今居然还有人主动召唤这位外神？ 夏盖首领大受震撼。 但现在跑路也晚了。 祂会摧毁地球，就如同摧毁夏盖星球一般轻易，所有的生物都会在这一瞬间迎来毁灭，所有的…… 夏盖首领看着被结界困住的旧支们，突然明白了之前神代天启说的，地球成为了禁锢祂们的囚笼的意思，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大胆到荒诞的想法，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神代天启：“你不会就是为了……” 这一刻。 神代天启扭头，似乎对他露出了一抹微笑，但是夏盖看不到了。 下一刻，他的神色僵在脸上，天边的云朵，下方道路上尖叫的人类，像是都被在一瞬间按下暂停键。 时间停止了。 “这可真是，超出我想象的大手笔。” 奈亚叹息般的声音从神代天启身后响起。 他转过身，看到一位熟悉的穿着黑色燕尾服的身影，脸部以上依旧是迷雾笼罩。 “我以为您会在黑色嘉年华的末尾才会降临。”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直到你把一位恶客叫来之前。”奈亚叹息着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已经看到了正在缓慢靠近的星体。 “怎么会是恶客，这位的含金量即使是在在场所有的旧支中都仅次于您之下啊！”神代天启夸张地挥舞着手臂。 时间停止并没有影响到旧支们，应该是奈亚故意的，旧支们正在朝神代天启所在的方向聚集，神代天启却没有丝毫惊恐之色，相反他脸上溢满了完成伟大计划的神采飞扬，眉飞色舞地朝奈亚诉说着这个计划的完美。 “这难道不够绝望、不够混乱吗？我认为审判之星的到来，才是这场戏剧的最高潮啊！没有比一个星球的毁灭，更适合作为黑色嘉年华结束的大烟花了吧！” 奈亚没有在他身上感知到任何撒谎的痕迹，他似乎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但同时，他也从来没有放过赢得游戏的希望，甚至可以说这两件事在神代天启心目中，从来不是冲突的。 奈亚的洗脑神代天启完成当初许的诺言，举行邪神们的黑色嘉年华。但他小看了一个神经病的脑回路，他当然可以为了举行黑色嘉年华而掌控咒术界、邀请邪教徒来日本做客，排除调查员们可能的干预，甚至对自己的其他马甲痛下杀手。 但这其中，邀请格赫罗斯和举办黑色嘉年华并不冲突。 神代天启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邀请一位会唱歌的、常年被其他外神排挤的小可怜罢了。 同样的，召唤旧支，用结界将他们困在地球内，是为了嘉宾不要擅自离场罢了。 但这一切完成后，在旧支们降临的那一刻，神代天启当初对奈亚的承诺完成，也将嘉年华推向毁灭的高潮！ 星球毁灭本身对那些并不算强大的旧支来说同样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祂们将和地球一起迎来终末。 当然，旧支和外神中也存在强弱之分，对于某些外神和旧支而言，即使是星球毁灭都波及不到他们，比如奈亚。 但现在巧合的是，所有被召唤的都是不那么强大的旧支。 这是巧合？不，恐怕从挑选入场嘉宾的时候，神代天启已经算到这一步了。 奈亚忍不住激动得颤抖起来，但他抑制住了狂笑的冲动：“还不够，你的计划还不够能赢！因为我也不会受格赫罗斯的影响。” “你不会以为我要将所有旧支坑杀在这里吧。”神代天启突然平静了下来，“不不不……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嘉年华怎么会有坑杀嘉宾这个环节呢，我自然会给在座的所有旧支一个活命的机会。” “条件是，将我选定为各位的代言人。” 游戏规则，当系统代言人打败邪神代言人的时候，游戏结束。 之前因为邪神利用了这条规则分开挑选代言人，所以游戏永远不会结束。 于是，这12年间，他打着奈亚的旗号疯狂排除异己，借口清洗了一波不愿意在这一天一同召唤自家神明的邪教徒，实则是这部分外神过于强大而不适合作为‘入场嘉宾’。 而旧支和外神在挑选邪神代言人时，一个代言人被干掉通常有几个月的刷新时间，当然这也是游戏规则之一，否则干掉一个邪神代言人就马上签订下一个，就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基于这条游戏规则，神代天启有一天突发奇想，如果他自己能够成为所有邪神的代言人就好了，那么该如何优秀到被所有邪神挑选为代言人呢。 最后浮现出来的答案便是，当他掀桌子的时候，想必所有参与游戏的旧支，不会在意他们的代言人是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他可以不是人。 -------------------- 第143章 何等清奇的解题思路，如何现在夏盖首领没有受到时间暂停的影响，肯定是满脸目瞪口呆，大骂神代天启完完全全是个疯子。 用全灭来威胁在场所有的旧支，同时也将整个地球，所有生物的命摆在了赌桌上。 就为了赢得胜利真的值得吗？不，应该说…… 就算赢了游戏，甚至退一万步，就算神代天启有办法取消召唤格赫罗斯，祂一度靠近造成的影响，也足以造成一次生物大灭绝。 在奈亚看来，这是和黑色嘉年华不相上下的伤害，从正常人的角度肯定想不出这种一换一的办法。 ……但神代天启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就不怕我将格赫罗斯驱赶？然后换一个代言人？” 确实，如果说整个计划，神代天启有哪里出现漏洞，那就是奈亚的存在。作为原初的三柱神，奈亚肯定是不怕格赫罗斯的，甚至星球毁灭也根本影响不到祂。 前提是……得奈亚本体出动才行。 奈亚拉托提普号称千面之神，他的化身数量是最多的，在宇宙的无数个角落掀起混乱和绝望，是外神中最接近人类对于恶魔的定义的存在，化身多，却不代表所有化身都很强。 相较于本体出马的格赫罗斯，只是一个化身的奈亚自然无法阻止祂，更何况祂现在还不算是完全降临。 简而言之，神代天启还是在赌，赌面前的根本不是奈亚的本体，赌奈亚的本体根本不在附近。 “你可以试试，前面的可能性我不否认，至于换一个代言人……”神代天启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啦！但真的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代言人吗，还有人比我更享受你的游戏吗！” 没错，这是一个游戏。 一个无比真实的跑团游戏，当然除了奈亚以外，没有人会把它真的当成一场游戏，他们将其视为邪神入侵的世界的战争，从来没有人理解奈亚的真正意图，也没有人真正享受祂的游戏，这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啊，就如同一位艺术家的杰作无人欣赏一样。 但如今，游戏玩家的对面的空位上，终于有另一位身影入座。 正如之前奈亚对唐沢泷的看好一样，实则就是察觉到了在他完成系统任务的表皮下是对这场游戏的热衷参与，所以他才说唐沢泷更适合成为祂的代言人。 就连现在，祂也是这么想的，在祂看来就算神代天启用这种方法赢得了胜利，恐怕这个星球的结果也不必被邪神入侵好到哪里去，而且计划变数太多，从正常人的角度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坏棋。 但在另一个角度，他的这一手实在太有趣的，有趣到让奈亚久违地体验到了让大脑颤抖的、棋逢对手的愉悦。 从神代天启的眼神中他就知道，这是一位和祂一样沉浸其中的游戏玩家。 他的目的只有纯粹的，想要赢得这场游戏。 在这个祂精心准备无比精彩的游戏中，神代天启已经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更何况，就算你换了代言人，大不了同归于尽，系统和本体那边还残留着最后一点穿越用的能量，他们随时可以撤退，最后损失的就是这个星球以及在场的众多旧支而已，我是无所谓……”神代天启的目光逐渐转移到奈亚身上，“但这样真的好吗？” 如果奈亚真的更换代言人，那也不过是连坏棋都算不上的庸棋，相当于暂避锋芒，最后唐沢泷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具马甲，反正这个世界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算为这个世界努力过了，半点都不会感到愧疚。 但邪神一方，遭遇的是迄今为止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旧支大减员，以及好不容易举行的黑色嘉年华失败落幕。 这对于奈亚来说，和失败没有什么两样。这不是说他在意其他旧支的死活，只是单纯地从游戏角度来说，是邪神阵营这边的大损失。 奈亚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嘴角的弧度逐渐拉大，直到咧到耳边，祂用单手捂住脸，突然笑了出来。 “那这一局，就暂时让给你吧。”祂低声笑着，“不过别以为成为所有旧支的代言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说罢，祂打了个响指，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时间重新流转，神代天启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对于夏盖首领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还在震惊于神代天启的计划的大胆，下一刻却发现了异样。 “神、神代……？” 夏盖诧异地看着上一秒还在和他正常说话的神代天启，下一秒双眼、双耳处却流下了血液。 “喂，你没事吧？”夏盖吓得双手扶住了神代天启的肩头，将他的身体扭转到自己身前，却发现白发青年的眼眸异样的空洞，明明近在眼前，灵魂却像是被汲取出了身外。 窸窸窣窣。 无数诡异的低语，充斥神代天启的耳边，他看着夏盖首领不断张合的嘴唇，却根本听不到任何他的声音，连视野都被染上了漆黑和暗红。 就像灵魂被赤裸着丢入了宇宙，成为了公共wifi的载体，或者是沉进了深渊，无数奇形怪状的庞大存在就环绕在身边虎视眈眈。 他曾经体会过0san值的感受，但跟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办法比，仿佛灵魂深处都要被撕扯、重塑。 在最后清醒的一点点时间，神代天启按下了某个按钮，阻止继续召唤格赫罗斯，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知道奈亚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邪神们不会选择同一个代言人…… 在闪过这个想法后，神代天启的理智朝深渊坠下，陷入了恒久的疯狂。 “神代天启？！”夏盖首领摇晃着神代天启的双肩，却发现他耷拉下了脑袋，嘴中似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笑。 “……完了，完了，都疯了……” 夏盖首领放下了神代天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决定先跑路了。 连神代天启这个幕后黑手都成这样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然而他刚转身，却发现身体瞬间僵硬住了。 他身后，不知何时站在一个高大精壮、穿着黑色燕尾服，带着绅士帽的男人，他的脸部被迷雾笼罩，看不清真切。 …… 与此同时。 唐沢泷若有所感地抬头，一时没有注意看路，车轮胎差点陷进地缝里，连忙一个闪电飘逸。 “砰！” “碰！” 车内传来两声碰撞，目黑恶罗和时川流骂骂咧咧捂住了额头和下巴。 “你开车就不能稳一点吗？！” “抱歉抱歉。”唐沢泷毫无诚意地随口说道，“毕竟我们都没有驾照嘛，通融一点。” 话音刚落，耳边又传来咻咻和噼里啪啦的射击声，时川流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路段还有人穷追不舍，按照他们甚至不受旧支的影响来看，应该是夏盖虫族在里面操控没跑了。 被神代天启下死命令追杀，这本来也在唐沢泷的预料之内。 或者说，从去到12年前那个时代开始，他就设想过这一幕了。 当然当时只是个朦胧的想法，甚至不能称之为计划，真正让这个石破天惊的计划诞生出来的契机，估计一个是当时意外见到了犹格，另外一个，则是被奈亚选定为代言人。 唐沢泷并不知道当时神代天启见到犹格后他们交谈了什么，神代天启又获得了什么样的启迪，但自从回到这个时代，在观察自己这个马甲的所作所为后，他就隐约猜到神代天启的这个计划。 毕竟他是本体，他们的思考模式是相同的，不过当时这个计划的阻碍还很大，其中之一就是格赫罗斯的召唤咒语，就连系统商城里都没有相关记载。 其二，就是格赫罗斯到底能否威胁到众神，以及如何凑成他能够掀桌子的局面，这几乎都是无解的难题。 但唐沢泷做不到的事，神代天启不一定就不行。 因此，当然有堵一把的必要。 有一点，其实奈亚不知道，就是如果他换了代言人，那他们就真的被将军了。 为了能够确保将所有旧支困在地球，让神代天启凑够能够掀桌的资本。 系统已经掏出了最后一点能量，别说最后带着唐沢泷跑路了，现在连开机都做不到，神代天启将所有地球生物的未来放上赌桌，同时还加码了自己的命。 根本没有再来一次，这次不赢，就永远不会赢了。 而现在……他们也在等着最后审判的结果。 唐沢泷仔细感应着断掉的联系，按理说自从神代天启成为奈亚的代言人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已经斩断了，但刚才有短短的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点什么…… 那边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黑，你们有感受到什么”唐沢泷转头去问目黑恶罗，却发现旁边的副驾驶座空无一人。 “？” 他张嘴刚想说话，下一刻身形消失在了座位上。 另外一边。 武侦的车很幸运，他们所在的区域没有遇到被召唤的旧支，目前所有人的情绪还算平稳。 随着在场的几个聪明人合作排查地点，很快乱步他们已经愈加接近正确答案。 “就在这里！”乱步的手指放在地图上的某个点，刚抬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 乱步：？ 呆愣了一秒，江户川乱步同样消失不见了。 第144章 “你、你是……” 在发觉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来人站在自己身后，夏盖首领其实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别担心。”奈亚按了下自己的绅士帽，“我对你丝毫不感兴趣。” 他径直略过直愣愣站着的夏盖首领，走到神代天启的面前，夏盖首领眼睁睁看着他将手放在神代天启的额头上，似乎抽出了什么东西。 “我只是想，要跟他们玩最后一场游戏。” …… 唐沢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上，周围的环境像是写字楼，而周围的人…… 江户川乱步、柯南、太宰、小兰、国木田、五条悟、夏油杰……基本都是那场游戏里剩下的玩家，以及之前去救援他们的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目黑先生？！” “还有唐沢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中岛敦惊讶地问。 唐沢泷一时没有回答，心中缓慢浮现一个不妙的猜想，慢慢转过头，果然看到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在落地窗前，他的旁边放着一个高靠背的木质黑色椅子，白发青年垂头坐在上面，看不清状况。 “欢迎各位，”奈亚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欢迎来到游戏的终点。” “你是谁？”夏油杰皱眉问道，同时眼神不受控制集中在坐在椅子上的神代天启身上。 “嗯……很多人会有这种疑问，我也有很多种身份，不过考虑到地区因素，你们可以亲切地称呼我为奈亚子。” “咳、咳咳咳咳！”目黑恶罗猛地发出一阵阵咳嗽声，像是被呛到。 奈亚看了他一眼，笑容逐渐加深：“如果是觉得我现在的形象和这个称呼不相符的话，其实我还可以变一副样子。” “请务必不要。” 两人的简短对话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和疑惑，夏油杰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目黑恶罗。 柯南直接问道：“目黑哥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目黑恶罗苦笑：“说认识可太抬举我了，不过如果是奈亚这个名字我确实有点印象……” 他看向奈亚的方向：“传说中拥有千般样貌，无数化身的外神，奈亚拉托提普，混沌的使者，即使是外神当中也是除了阿撒托斯外的至高三柱神……除了这位以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外神会用这个名字。” 听到他的介绍，除了奈亚和时川流他们脸色未变外，其他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一般而言因为这位神明的化身太多，出现在这里的也一般不会是本尊，否则地球早就完蛋了。” “没错，不过有一点要纠正，就算是我的本尊来，也不会用如此暴力的手段摧毁地球哦，我们想要的是诞生于阴谋之下的混乱和绝望，是生物情感矛盾下爆发的绝境高歌，如果一切都用暴力摧毁，那该多么无趣啊。”奈亚大谈自己的思想，不出预料让在场其他人对他升起了更多的戒备。 “……像你这样的存在，召唤我们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开宣讲会吧。”太宰治道， “当然不是，就如同我之前说过的一样，这次叫你们过来……是为了目睹游戏的终点，”奈亚走到神代天启所在的椅子后面，双手搭上神代天启的肩膀，“各位，想必已经有人认出来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策划某次阴谋的主角，咒术界如今的首领，邪神的代言人——神代天启。” 奈亚抬头，盯着唐沢泷，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唐沢泷脸色不变。 “而现在，告诉你们一点有趣的事情吧，他原本就已经在这里等着各位的到来，在他的计划中，你们将在守秘人的协助下成功抵达这里，然后如同故事剧本里的勇者一般干掉他这个邪神的代言人，迎来happy ending！” “当然，如果你们没有前来，虽然剧本差了一点，但他还是可以直接启动后手炸掉大楼自鲨，最终的赢家都是他！” “——但这样实在是太无趣了，这样传统的结局怎么能作为那么有趣的游戏的终末呢？所以我插了一手，将你们提前召过来这里，让你们做一个选择。” 奈亚说着打了个响指，众人眼前的落地窗后面，顿时变了一幅场景。 那是一搜客机，从窗户的位置可以看得出来，上面承载着不少乘客，甚至太宰能认出来上面还有港黑的标志。 “这座飞机上的是从横滨逃亡的无辜居民，但不巧，他们很快就要飞进一位旧支的领空，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机毁人亡，而你们，可以决定他们的命运。” 奈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放在地上丢到众人面前：“就让我们来玩一个你们人类发明的有趣游戏——杀一个人，救更多人。” “游戏方式很简单，只要你们将枪口对准这位幕后凶手的脑袋，扣下扳机，就能拯救这架飞机上的无辜民众，很划算的买卖，对吧？”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不杀神代天启，同时也放任这艘飞机坠落，这都是你们的选择，不过要注意，能够让你们做决定的时间不多了。” 什、什么意思？ 中岛敦听得脑袋有点发蒙，下意识地看向太宰治的方向，却发现他同样眉头紧锁。 阻止神代天启的阴谋，这是他们早就达到的共识，但是这个情况怎么看怎么古怪。 其他不提，光是之前奈亚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足以让众人犹豫，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喂，神代。”这时候，五条悟突然开口，“他说的你在等我们过来，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 “噢，忘记跟你们说了，他因为一点点小小的事故，暂时无法回答，也无法感知外界的状态，”奈亚轻笑道，“不如你们去问问真正知晓一切之人。” “他就在你们中间。” “我们中间？” 柯南他们愣了一下，左顾右看，这时太宰治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汇聚到唐沢泷身上。 唐沢泷歪了歪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奈亚不紧不慢地道：“没错，守秘人组织的首领，保守着世间最大隐秘的守秘人，唐沢泷。” “……”唐沢泷缓慢眨了眨眼。 “守秘人组织的……” “首领？” 众人不由得看向唐沢泷，这时柯南突然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恍然之色：“是你。”那个时候治疗目黑恶罗的精神病医生！ “你是那个时候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异口同声道。 12年前，神代天启突兀掌控了咒术界，他们被赶出学校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唐沢泷的身影。 仔细一看，12年了，他身上竟然没有一点变化。 “诶？唐沢医生就是守秘人组织的首领？”中岛敦长大了嘴，始终无法将记忆里那个技法高超温和待人的唐沢泷和那个神秘的结社联系在一起…… 好吧，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毕竟唐沢泷那么年轻但看起来经验非常丰富，也可能是经手过不少案例。 “唐沢医生？你知道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吗？”中岛敦无措地问道。 唐沢泷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将一切和盘托出，但其实他在判断现在的局势。 看神代天启这副模样，很可能是计划已经成功，原本只要干掉作为邪神代言人的神代天启，就能赢得游戏胜利，但奈亚从中横插一脚，又多添了未知的因素。 “唐沢医生……” 唐沢泷深吸口气，抬起头苦笑：“我其实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很多只是猜测。” “经过守秘人代代的努力，我们发现邪神降临这个世界，其实是有规律存在的，祂们可以通过蛊惑人类在他心中种下坐标，召唤仪式的本质就是通过这个坐标建立起通道，将邪神或者邪神的化身引导进地球里，被种下坐标的人类我们称之为邪神的代言人。” “但坐标出现是完全随机的，只要存在一个坐标，邪神们就会注意到地球的存在，并且想办法降临，我们无法从外表判断谁会是邪神真正的坐标。” 唐沢泷将游戏、邪神代言人的这些信息通过一定加工转述给他们：“而神代天启……他真正的目标，恐怕是将所有邪神代言人一网打尽，这样地球上再也没有坐标的存在，外星种族、邪神这些东西就会逐渐远离地球，直到成为真正的传说。” 他确实也没有撒谎，如果是真正的克系世界，这一套当然行不通，但这是奈亚的游戏，只要赢得游戏胜利，克系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中岛敦的表情呆住了，显然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反转：“那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确实坏事做尽，”唐沢泷半点都没有给自己马甲洗白的想法，眼都不眨地道，“但他最终的目的，确实是死在这里，因为他就是最后的代言人。” 太宰治：“他是最后的代言人，也就是说他之前做的事情，已经将所有邪神的代言人清扫干净了，是吧。” “我只能说，很大可能。” 太宰和唐沢泷的交流，在场除了柯南、乱步以外，其他人听得满脸茫然，艰难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 中岛敦：“为什么在这之前你从来没有说过……” “抱歉，因为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唐沢泷苦笑，“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守秘人能做到的，只有静静等待结果。” 其他听得还有些懵，夏油杰嘴唇上下开合了几次，似乎内心正在剧烈地挣扎：“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唐沢泷：“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某种程度的后遗症吧，说到底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我可以告诉你们噢。”奈亚笑嘻嘻地道，“毕竟已经是最后了，没有人欣赏也太可惜了吧。” 第145章 说罢，奈亚打了个响指，众人眼前的视角一变，原本的写字楼突然变成了雨流不止的船上甲板。 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阿克顿！”中岛敦突然惊讶地叫出声。 出现的男人让文野片场的人都感到了熟悉，他就是当初在横滨搅风搅雨的丹·阿克顿。 只不过如今的丹·阿克顿看起来和他们记忆中的凶神有那么一点区别，在横滨时见到的阿克顿疯狂却又冷静，像是有一股执念在眼睛深处燃烧，支撑着他行走在世间。 而如今的丹·阿克顿，却像是燃尽的火柴，神色间毫无精神气，死气沉沉地坐在加班上，看着风暴下的大海。 中岛敦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太宰治按住了肩膀：“冷静点，敦，这不过是幻象。” 幻象…… 中岛敦清醒过来发现天空上下的雨穿透了自己的身躯，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并不在现实。 这里是幻象，甚至可能是一段他们没有经历的过去，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影响不了这里。 另一个脚步声，在甲板上响起，撑着伞的白发青年缓步走到阿克顿旁边：“你看起来很不好。” 阿克顿没有任何反应，目光空洞地看着海外，在他身后，浓厚的血腥味布满了整个船舱。 “既然如此，有兴趣将灵魂卖给恶魔吗？与此相对，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神代天启也毫不在意他的反应，轻声说，“那个女孩，是你的妹妹吗？” 提到这个，阿克顿终于有反应了，声音沙哑：“你说错一个词，或许脑袋会搬家。” “别误会，我只是提个建议……既然你已经对这个世界失望，那应该不介意看着它燃烧。” 神代天启轻声说：“而我给出的加码，是复活的魔法，这个价格，足够买你的灵魂吗？” 阿克顿抬起了头。 这下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这个场景，可能就是当初神代天启蛊惑阿克顿，也是一切布局的开始。 人群中，唯有唐沢泷和时川流、目黑恶罗察觉到异样。 因为这一幕……在真正的现实中应该没有发生过才对。 唐沢泷第一个马甲就是阿克顿，他是直接到的横滨，之前这个世界上应该并没有阿克顿这个人存在才对。 不过也不一定了，神代天启去到12年后，他本体回来以后世界线应该也发生了变动，这期间发生的事世界会自动补全，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神代天启这12年间真的去做了的事情。 问题是，奈亚为什么要给其他人看？ 唐沢泷脑海中已经有所猜测。 …… “这个魔法……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计划和你没有关系吧，你只要尽好自己作为拼图的职责就足够了。” 阿克顿：“那我难以奉陪。” 神代天启发出一声轻叹：“你们调查员的好奇心，是镶嵌在骨子里的吗，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那个仪式的效果，就如同在宇宙间亮起的灯塔，同时也是为盛大的仪式做的前期准备。” “灯塔……”阿克顿觉得这个比喻过于抽象，嗤笑一声，“你难道还准备给游荡的邪神引引路吗。” 没有反驳。 “……你个疯子。”阿克顿眯了眯眼，“你侍奉的到底是哪一位？” 阿克顿注意到神代天启似乎是笑了笑，在他手背上偏方三八面体纹身异常显眼。 …… 场景再次一变，周围环境又变成了一个精密的实验室，神代天启站在一堆研究员当中，目光看着被围起来的座椅。 突然，座椅上面的闭目昏迷的男人眼皮子动了动，在众人的哗然声中睁开了眼睛。 “这是几几年？” “2018年，”神代天启微笑，“欢迎你，来到现代的地球。” …… “你说的研究领域我很感兴趣，但我很好奇，你研究那个来做什么。”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用手掌推了推眼镜框，肢体活动看上去异常僵硬。 “我可从来不知道伊斯人也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当然，否则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代。”男人满脸理所应当，“对知识的渴求和好奇心从来不是反义词。” “好吧……如果你能成功，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 “一言为定。” …… “……” “怎么？在听说后开始后悔协助我了？” “即使是在我们对人类的观察中，你也是首屈一指地特殊案例。”男人用手指推推眼镜，几年过去，他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人类的身躯，“不过我觉得你还有隐瞒的地方，你并没有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 神代天启笑而不语：“只有真正的同伴我才会与之分享秘密。” “意思是需要投诚吗。”男人面露难色，“如果我真的参与这种计划，干涉人类存活的进程，长老们会把我赶出家门，还是算了。” “但我很好奇你能否成功，我会在不远处一直一直看着你。” …… “人类，协助你，我们能获得什么？” 长得和鸽子大小差不多的虫子漂浮在半空问道。 “如果我成功，你们将是乐园中唯一的主宰种族，如果我失败，你们也可以继续占据日本高层的大脑，挪一个易居的小岛应该轻而易举吧。” “……” 夏盖虫族的触须在空中挥舞，似乎在和同族交流，随后它道： “记住你的承诺。” …… “你是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电脑上，诺亚方舟不解地问。 “我知道的还有很多，总之，你要加入？还是旁观？” …… “……你的全部计划成功率为95%。” “调查员反抗你的成功率为5%。” “我会加入你的计划，但与之相对，你不能动那些调查员，我需要给人类留下火种。” “这可不行，如果他们非要碍我的事就麻烦了，不过我不会反对你试图救他们。” …… 一点一滴。 一个邪恶且疯狂的计划，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成型，直到来到最后。 神代天启站在诸多的旧日支配者面前，他的身形对比诸多庞大的旧日支配者是那么的渺小纤弱，好似他们的呼吸都能将他绞杀，但就是那么弱小的存在，口出狂言威胁了所有的神明。 那张云淡风轻的面庞第一次被快要将自己都燃烧殆尽的疯狂所覆盖。 “诸位应该也感觉到了地球外的结界，在格赫罗斯完全摧毁地球之前，结界绝对不会打开，所以你们即将和地球一同死去。” 在旧支齐齐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之前，神代天启补全了后面一句：“但请放心，我给大家留下了一条最后生路。” “那就是选择我成为各位的代言人，之后我会取消格赫罗斯的召唤仪式。” 以掀桌为威胁，迫使在场所有旧支点头，不说是空前，也能称之为绝后。 围观了神代天启是怎么一步步构建这个计划，又是在最后一刻翻盘逼迫所有旧支作出妥协。 众人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 说他是救世主，确实没错，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杜绝邪神入侵的可能，只不过其间的方法绝不是正常人能想到、并且敢下决心去做的，尤其是为了最后的成果堵上地球所有生物的未来。这让他们难以判断神代天启是救世主还是灭世主，或者干脆只是个想要做出一番伟绩的疯子。 但这个疯子，做出的事确实足够震撼人心。 “所以你们明白了吧。”奈亚的手依旧搭在神代天启的肩膀上，“按照他原本的剧本，你们会经历一番艰难的战斗，突破旧支和怪物们的阻拦来到最后boss的面前，他的命就是最后的通关奖励，由此，才是完美的跑团游戏落幕。” “但那种历程我经历的实在太多了，所以我们这一次来玩一点不一样的。” “你们应该管这个叫做……列车难题？” 奈亚发出尖笑：“来吧，做个选择吧，复数的人命，还是你们的‘救世主’？” 果然。 唐沢泷暗叹一声，早在奈亚出现，说要玩的游戏后，唐沢泷就隐隐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列车难题，通常来说就是失控的火车到底要撞向哪一边，是一群无辜的人，还是一个人。 原本砝码的另一侧是神代天启，如果他还是以幕后黑手的身份，那其他人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神代天启吧，这样就完全达不到奈亚想要玩弄人心的结果，也一点都不戏剧性。 而唐沢泷再次去观察其他人的神色时，毫不意外地发现他们之中已经有人面露难色。 “哦对了，动用武力也是不可能的哦。”奈亚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原本已经探到神代天启跟前的咒灵瞬间消失，夏油杰的脸色也变得惨白。 “不要被他蒙骗了，这个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道德，而在于如何继续完成神代的计划。”太宰看着奈亚，视线越过了他看向窗外，一针见血地说道，“祂们并没有离开，也就是说这场战斗并没有结束。” “也就是说还是要选择神代……” “会有那么简单吗。” 怀疑、惊慌、恐惧。 奈亚咧起了嘴角，享受着他们的动摇和恐惧。 “没错没错，你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失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奈亚以蛊惑般的语言说道，“神代好不容易凑成了这幅局面，为此他付出了永久疯狂的代价，可是最后结果如何，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这是一场决定地球未来的游戏。” 地球的未来。 这个词语背后代表的东西，如同命运一般砸在每个人的肩膀上，哪怕像是太宰这种不在乎自己性命的家伙，都能感受到其中无形的压力。 不仅是列车难题，还是决定地球命运的难题。 说不定神代天启就是最后的代言人，只要开枪地球就能重获未来。 不，不会有那么简单，这一切都是奈亚的阴谋，说不定他早就换了代言人，依照他恶劣的性子，说不定代言人的资格已经转移到那座飞机上的某个人身上，只要什么都不做，必须什么都不做…… 真的要对神代先生开枪吗？他的目的不是阻止邪神的入侵吗？他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了。 说到底……他们真的能担负起这个世界的未来吗？ 列车难题，有一种说法是本质上是能否担负起杀人的道德谴责，放着不管的话火车会碾过五人，在另一条轨道上的一人会目睹列车员冷漠的行径，但如果改变轨道，原本轨道上的五个人会亲眼目睹列车员杀人。 在神代天启原本的剧本中，调查员们只需要一无所知地、如同游戏中的勇者一样干掉boss迎来he，但奈亚撕掉了剧本，残忍地将这个难题抛到众人面前。 中岛敦听着耳边的激烈的讨论声，腹部突然浮现抗议般钻心地疼痛，眼前的世界仿佛都要变得扭曲，每个人惊慌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堪，变成螺旋、变成麻绳…… 理智鉴定失败 【san-3】 “砰——” 中岛敦手上的枪支掉落在地上。 “啊，对不起我没抓稳，等一会，我马山……” 中岛敦刚弯下身，却有人比他跟快捡起了那把枪。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淡定地拿起枪支的唐沢泷身上。 “我应该也有选择的权利吧。” 奈亚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伤脑筋：“不太行呢，比起你我更想看他们自己来决定自己星球的命运……” “我好想试试自己在那么长一段时间后进步了多少啊。”唐沢泷长叹了一口气，“我之前，最不擅长做选择题了，上一次的选择题还失败了……你应该不会害怕一个精神病做出来的选择吧。” 奈亚本想拒绝，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如果其他人没有意见的话，仔细想想，将一个世界的命运交给一个精神病决定，似乎也是一种讽刺短剧呢。” 中岛敦愣了愣：“……你们不应该漏了什么词语吗，应该是治疗精神病的医生才对吧。” “……” “？为什么你们不说话？” 乱步沉默片刻后说：“说实在的，现在无论是道德，还是什么分析，都毫无用武之地了。” “地球毁灭与否，都是50%的可能性。”太宰治淡淡地道，“无论谁来做选择都一样。” “所以我们不反对。” 连太宰他们都表态了，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可说，沉默地看着唐沢泷的选择。 而唐沢泷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在精神病医院时，似乎当时也做了一个选择题，只不过当时他做了错误的选择，所以没能出院，然后就顺势被系统捡了回去。 由选择开始，由选择结束，这样一想倒也不错。 在唐沢泷举起手中的枪时，中岛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果然还是要选择开枪吗…… 只见，全场所有人注视着唐沢泷举起枪口，对准了神代天启，然后突然往旁边一挪，瞄准了奈亚。 “抱歉，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最优解。”唐沢泷理直气壮地道，“既然想不出问题，就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 “……？” “！？” “等一……” 砰—— 子弹从枪口中射出，直直射中了奈亚的额头，奈亚脸上的惊讶之色还没有褪去，身体像是承受不住冲击力地往后仰，反向形成一个弧度，并没有倒下去。 众人脸上的震惊还没有褪去，就听见奈亚控制不住地哼笑出声。 “你的选择总是那么有趣。”奈亚直起身体，用手指扣下嵌在额头上的子弹，“但很可惜，我不得不宣布……” 完了。 中岛敦绝望地闭上眼睛。 “回答正确！” 奈亚大笑着：“真可惜，我原本已经准备好欣赏各位绝望的神色，无论是朝神代天启开枪，然后看着地球在各位的错误选择下熊熊燃烧，还是放弃开枪，然后在无尽的悔恨中注视地球分崩离析，明明都是那么有趣的结局——” “果然，你是最好的游戏对手，我不想放你走了。” 奈亚仍旧是笑着的，但是他的笑声越来越刺耳，混杂了男声的浑厚和女声的尖利，充斥一种无法言说的魔性，众人不受控制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鲜血从窍穴中流下。 男人脸上的迷雾开始蔓延，直到整个空间都是迷雾，唐沢泷低头，发现那迷雾像是有了实体缠绕住了他的脚腕—— “啧，祂来了，真是不凑巧。” 奈亚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会遵守游戏规则，谁不会呢。” 那魔性的声音逐渐减弱。 “好吧，我知道我犯规了，所以随便你善后吧，这个游戏结束了。” 噗通、噗通…… 唐沢泷用尽全部的精神和一股快要将他的神智拉下黑色深渊的力量挣扎，周围的人一一倒下，一股明亮的光芒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复杂难辨的知识如同洪流一般塞入他的脑子。 他突然间明白是哪一位到了，于是不再和这股力量对抗，逐渐陷入黑甜的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奈亚哼着歌离开地球，在宇宙间无视重力，踩着银河跳踢踏舞。 “下一个游戏，要玩点什么呢？” 全文完 -------------------- 第146章 窗外的阳光倾泻而入，柯南还没有睁眼，已经听到窗外鸟类的鸣叫。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看到头顶上熟悉的天花板，不自觉发了会呆。 这里是…… 晕过去之前的回忆涌上心头，柯南猛地坐起身：“小兰姐姐！” “吓死我了。”小兰刚开门进来，听到这一声差点手一抖，“柯南君，你做噩梦了吗？” 柯南呆呆地看着穿着围裙进来的小兰，门打开的瞬间他还闻到了屋外培根和煎蛋的香气。 这一切都是那么地日常，让人紧绷的神经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如果他们不是在世界毁灭的边缘的话。 “柯南君？”小兰迷茫地看着柯南从坐起来到站起身，没有回应任何一句话，拉开窗帘往外面看。 清晨的米花町，到处都充斥了鸟语花香，风景算不上美不胜收，但也安静宁人。 柯南又拿出了手机，上网搜索新闻，没有任何之前他们被困在游戏内的报道，没有灾难新闻，什么都没有。 连日期都倒退了整整3天。 “我说柯南！”小兰不悦地抓住柯南的手机，“小孩子不能大早上就玩手机，该去洗漱！吃早饭了！” “额……”柯南下意识想要挽留自己的手机，但又不敢违抗已经有点生气的小兰，只好尴尬地道，“知道了，我很快就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明明在一个大楼的落地窗里才对。 柯南满脸地凌乱，连洗漱都是条件反射下做完的，直到坐在餐桌前，都还在想这些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担心期末成绩？”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随口问道。 “没有……对了，大叔你有没有收到辛德勒公司或者园子姐姐的邀请？”柯南想起什么，问道。 如果时间真的倒流了三天，那今天应该是毛利大叔接到园子的邀请参加茧的展览会，以及那封邀请函送到家里的日期。 “怎么？你小子想去那里玩吗？可惜你是没有这个福气了，辛德勒公司内部似乎发生了什么问题，现在虚拟游戏舱发布会无限期延后，股票大跳水了。”毛利将手上的报纸摊在餐桌上，满脸幸灾乐祸，“幸好我没有买这家公司的股票，哎呀，股民们可亏惨了。” 柯南顾不上可能会引起毛利的怀疑，猛地将报纸拿起来查看，果不其然在头条的位置看到了辛德勒公司内部分裂，疑似牵扯十年前少年天才自杀一案的报道。 改变了，这一切都改变了。 这时候手机响了，柯南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连忙跳下了椅子超外面跑去。 毛利小五郎：“小子，你饭也不吃跑去哪里！？” “啊……步美他们有事找我，我暂时出去一下！” “哦。”毛利愣了一下，转身继续看他的报纸。 另一边，柯南跑出来后迅速接通了手机：“赤井先生。” “柯南君，还好你也没事。”电话对面传来赤井秀一的声音。 “你那边怎么样了？时间似乎回到了三天前。” “嗯，我知道，”赤井秀一在电话对面说道，“我刚才调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发现有些不对劲，之前发生过的那件事，没有了。” “啊？” “就是完全消失了，像是没有发生过，就比如我们之前曾经一度抓到琴酒的那个地点，没有发生过爆炸的痕迹，”赤井秀一平静地说道，“我去问了朱蒂，她们也不记得发生过这件事，同样她们也不知道我们曾经被困在游戏里，这个世界曾经一度濒临毁灭。” 柯南想起毛利大叔和小兰一如平常的表情。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记得，或许记得这一切的只有最后到达了那个地点的我们。” “这是不是代表，一切都结束了？” …… 有这个想法的同样还有横滨的武装侦探社成员。 当国木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吃惊地看着周围，他正趴在侦探社的工位上，像是在简短地午休。 侦探社里的女事务员吓了一跳：“国木田先生……真罕见呢，大家都那么累，是昨晚上玩得太晚了吗？” “……”国木田有些迷茫地看着她，回过神发现其他人也倒在各自的工位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时谷崎也迷茫地抬起头。 “看起来一切都结束了。”乱步的声音响起。 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似乎有人比他们还要提前醒来，就比如乱步坐在自己位置上翻看资料，太宰治瘫在沙发上弄着手机。 乱步转了下椅子，拿起手机迅速在上面点着什么：“所有的和邪神有关的事情不是被和谐化，就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什么意思？”中岛敦迷茫地问。 乱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贤治：“贤治，你还记得阿克顿吗？” “谁啊？”贤治歪了歪头，“话说大家都好累的样子，难道是背着我出去团建了？” “什么？！哥哥大人居然不带我？！”直美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你看，跟邪神有关的事，除了我们最终到达那里的人以外，似乎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直美：“从刚才开始你们都在说什么啊，莫非是中了异能力？” “确实，之前那件事似乎变成了外国流入的组织挑衅港黑的权威故意炸了他们的仓库，之后同他们在地下水道打追踪站，后来森先生出动了三名异能力者，联合我们一起将这个破坏横滨和平的组织抓获。”太宰放下手机，随口说道。 “除了我和乱步以外，睡着的成员只有国木田、中岛敦、谷崎，正好就是最后去到那个地点的人，梦野久作那边估计也是一样。” 说着，他突然喃喃自语：“就是不知道应该改变最大的咒术界，现在是什么情况。” …… “五条老师！” 五条悟猛地惊醒，下意识从椅子上跳起来，无下限全开，摆出戒备的状态。 原本试图把五条悟摇醒的野蔷薇被迫移开一点距离，满脸不爽：“干嘛啊，上课前睡着的可是你啊，就这么不愿意给我们上体术课吗，你难道以为我们愿意吗？如果不是伏黑甚尔出差不在，夏油老师又要带二年级……” “夏油在哪？”五条冷不丁问道。 “额，在教室里吧，现在是二年级上课时间。” 野蔷薇刚说完，就看到五条悟毫不犹豫转身朝高专教室的方向走去，和正在走到操场的虎杖和伏黑惠擦肩而过。 “五条老师？”虎杖诧异地叫了一声，“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啊……你们自由活动吧。”五条悟随口说了一声，头也不回。 虎杖：“？” 伏黑惠：“……” 一年级三人组面面相觑，伏黑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愧是他。” 虎杖奇怪地挠了挠头发：“虽然知道五条老师蛮自由的，但今天是不是有点奇怪？” 以往五条悟对待学生的方式虽然也很随意，但至少不会无故翘课。 野蔷薇没说话，却在皱眉想着刚才五条悟睁眼的时候，看向她眼里一片陌生，虽然他们也没入学多久，但怎么说呢，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似五条悟在戒备的不是她，而是一个未知的敌人，可是现在咒术界哪里还有人有资格做他的敌人？ 另一边夏油杰遇到了相似的苦恼。 “为什么从二年级开始带我们的就变成夏油老师了啊，”禅院真希不爽地看着台上的夏油，“夜蛾校长不是说由伏黑老师带我们吗？” 说真的，他们二年级和夏油不熟诶，而且夏油杰之前几乎都在海外出差，比起他禅院真希当然更喜欢禅院家的奇葩伏黑甚尔。 “真希，嘘！”熊猫连忙比噤声的手势，同时小心地看向夏油杰，虽然听说夏油是他们五条老师的挚友，对待学生也很好，但毕竟是咒术界的特级，就算不喜欢也至少要尊重。 但奇怪的是，夏油杰对真希这番话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或者说他现在看上去在发呆？ “杰！” 这时教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五条悟理所当然迈着大长腿走进来打断了课程：“跟我出来一下。” 于是，夏油杰毫不犹豫就离开了教室。 二年级们：？？？ “你也发现了吧，”五条悟和夏油杰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里是高专，但奇怪的是在他人眼里似乎我们在这里教书已经很多年了。” “嗯。”夏油杰点头，“我的记忆是在最后的地点，那个邪神……” “我也是。”五条悟冷静地道，“看起来这里神代天启的痕迹几乎被消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和我们有关的记忆？我不清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说我们仍旧在梦境……” 这时，五条悟的手机响起。 通讯人：守秘人。 两人对视一眼，五条悟毫不犹豫接起，开扩音 “听得见吗？你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唐沢泷的声音传出。 五条悟简略地把他们这边的情况告诉唐沢泷。 “原来如此，和其他人不同，你们这边的情况或许是变化最大的。” “其他人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家都很好，我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邪神存在的痕迹似乎是被什么存在抹去了，或者和谐化了，我猜你们那里邪神代言人存在的时间痕迹最长久，凭空抹去会造成所有人记忆空缺，所以才会用你们顶上吧，对你们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确实不是什么让人困扰的事，只是两人还需要重新熟悉身份的变化，还有…… “那这么说，一切真的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唐沢泷的声音平静，哪怕隔着电话，也给两人一种奇妙的感染力，“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和邪神相关的事件，我们守秘人，也再也不用保守着这些秘密了。” “那你们以后要怎么办？” “以后？大概是解散组织，然后大部分成员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唐沢泷语气带着笑意，“我们本来也都是普通人啊，不需要再做救世主了，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吧。” “也许有朝一日，我们还会再次在哪个街头见面，到时候可以一起喝一杯，好好聊聊这次惊心动魄的冒险。” 这句话，唐沢泷不只是对五条悟他们说，也用了目黑恶罗的身份和中岛敦、柯南他们如此说道。 当然他知道这一个承诺其实并没有后续，但不妨碍这时用‘再见’，代替‘永别’。 世界那么大，也许会在哪里见面，也可能淹没在人群里，此生不见。 第147章 一切都结束了。 唐沢泷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穿着显眼的白大褂，路边却没有人会对他投以瞩目，这当然是源于系统给予的类似隐身或者说存在感削弱的魔法。 赢得了游戏，系统总公司的反应不慢，立刻传输了一大把能量过来，庆祝公司和邪神的斗争取得阶段性胜利。 “奈亚后面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去宇宙的某个地点继续策划他的邪恶阴谋了吧。”为了节省能量而休眠许久的系统终于可以继续在自家宿主脑海里叨叨，“反正对于那位来说，即使我们留下他的分身也没有任何用处，作为千面之神的奈亚拉托提普，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分身了。” 想想也是。 从一开始唐沢泷也没有妄想过能给奈亚留下什么深刻的教训，凡人和邪神的差距比宇宙直径还大，从始至终他的目的也不过是赢下这场游戏。 而且说到底，其实他对奈亚也没有什么怨怼，反而全身心在享受这场真实的跑团体验。 “你也去看过安室透和中原中也了，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没有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启程返回地球。” “没有了。”唐沢泷耸了耸肩。 为了确认泡泡收拾残局的效果，唐沢泷开启系统的隐身功能秘密在港黑和东京、高专走了一圈，确认了这个世界上的邪神残留的痕迹几乎都不剩了，中原中也、安室透这两位曾经在游戏内理智值清空的选手完全忘记了那一段记忆，不过取而代之他们的理智似乎一片正常。 马甲也已经全部回收，剩下的，就只有让‘守秘人’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 唐沢泷勾了勾唇角：“我们走吧。” “嗯。” …… 现代，地球 唐沢泷从医院的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从跑团游戏中积赞的理智点数累加起来，让原本摇摇欲坠的精神变得稳定，加上系统的补课，让他轻易通过了医院的审核。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痊愈的病人的心态看外面的世界。 【你要去哪里？】系统问。 ‘你要没走啊。’ 【有什么关系嘛，总部还在开庆祝派对呢，估计审核和记录也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就顺便看看你的正常人生活……】 唐沢泷笑了：‘你直接说，担心我能不能在正常人的世界中好好生活也是可以的。’ 被直接点破小心思，系统有些恼羞成怒【我还不是怕你不能适应外面的规则吗？】 在之前的交流中，系统已经知道了唐沢泷从小在精神病院长大，想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正式踏入外界，要接受一个和精神病院里完全不相同的社会环境，要适应在成年人看来都异常繁琐复杂的社会规则，就不免充满了老母亲式的担忧。 是，唐沢泷是很聪明，天才，但这都是建立在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不受常理拘束的可能性，以及雷厉风行的行动力，但这改变不了他没有正常人的学历，没有正常人融入世界的经验，也没有正常的成长经历啊。 【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来我们这里，】系统担忧地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公司肯定会娉用你当顾问啊，你可是第一个赢过邪神的宿主，你想要申请我们公司一定会通过的。】 ‘喔，那等我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那你接下来是打算……】 系统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轿车低调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车上的司机下车，冲着唐沢泷点了点头：“少爷，我来接您了。” 唐沢泷随意点了下头，司机帮他开车门，于是唐沢泷就从善如流地坐在后座。 车子发动，系统这时回过味来：【……少爷？】 ‘我家好像挺有钱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有钱，’唐沢泷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托着腮，‘你想想，我从小是在精神病院长大，其中转过不少次院，大多时候在私人疗养院。’ 他这么一说，系统反应过来了，这样算下来确实要花费不少钱，寻常人家也根本住不了那么长时间医院，一般都是病情好转后接回家里。 【……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当一辈子吃喝不愁的米虫。】 ‘好过分的说法，不过也差不多吧。’ 【把我的关怀还给我呜呜。】 就在系统和唐沢泷插科打诨的时候，司机已经默不作声将车往市外的方向开，最后停在了一个墓园里。 【嗯？不是载你回家吗，为什么来这里。】 系统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就看到唐沢泷的表情变了变，但随后收敛了所有神色。 “她死了吗？” “是的，夫人最后的遗嘱，是让我等待少爷能够自己通过测试走出医院。” “……” 唐沢泷跟在司机身后，最后停留在了一块墓碑前。 唐悦之墓。 【……她难道是……】 ‘我的母亲。’ 唐沢泷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却抬手摸了摸胸口。 那里莫名有一点堵塞。 【抱歉。】系统看着死亡日期，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在我们完成任务的时候……】 ‘不用道歉，如果没有你，估计我一两年都走不出那间医院。’唐沢泷轻声在心里说，‘而且我和她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深厚的感情。’ 唐沢泷小时候一开始患上是高功能自闭症，原本好好治疗是有痊愈的希望，但那个时候正好是家里公司出事，作为家族代理人的唐悦分身乏术，只能将唐沢泷塞进一家措施完善的疗养院。 等她忙完回来，已经是差不多半年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加上一些莫名的变化，唐沢泷的病情没有加重。 他变异了。 逻辑混乱，严重的幻听和幻视，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毫无正常人的同理心，加上公司又面临结构转型的危机，二者取其一，唐悦女士只能给唐沢泷换了一家有更多专家，治疗经验更丰富的医院，转身又投入忙碌的工作当中。 【那你父亲呢？】 ‘不知道，我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噢噢，了解。】 他倒是不恨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因为体谅她，而是脑子里根本没有恨这个概念，就像他不懂人类母亲为什么要冒风险生下一团和她没有关系的肉团。 当然现在唐沢泷似乎能明白了一点。 也没有什么，就是一点点的难过。 ‘母亲后来也试图挽回过我们的关系，不过那个时候我的世界观已经成型了，而且我也没有怪她，精神病院里的大家都很好听，我很喜欢那里啊，家里也养得起，我原本根本不打算出院的。’唐沢泷耸了耸肩，‘不过后来她硬是要和我立下一个赌约。’ ‘她说，外面的世界同样也很精彩，如果我能堂堂正正通过测试走出去，就能发现这一点，作为赌注，如果我我觉得外面的世界很无趣，她就会资助我开一间属于我自己的精神病院，想邀请谁来住都可以。’ 【……就是你想要成为正常人的原因？】 ‘是啊，开一间精神病院可是仅次于我成为精神病医生的梦想啊！’唐沢泷满脸严肃，‘等我开了属于我自己的病院，就用高薪把那些曾经逼我吃药，把我绑在床上的护工挖过来，然后疯狂扣他们的薪水。’ 【不愧是你啊，艹】系统没忍住粗口，但又莫名地笑出声，【嗯，不愧是你。】 “少爷，”这个时候，站在唐沢泷后面的司机说话了，“夫人临终前立下过遗嘱，公司的股份已经全部换成了分红，目前保管在律师那里，您想要随时可以，如果您想回到精神病院也是可以的，她也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间全新的精神病院……” “嗯，不用了，她赢了，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精彩。” “如果你想立刻住进去……额。”司机缓缓睁大了眼睛，“您说什么？” 唐沢泷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浮现出动人的笑意。 “我说，她说的对，我确实应该出去走走。” “少、少爷……”算是唐悦死忠的司机脸上写满了感动。 “所以股份先放那吧，等我回来再说。” “啊？您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其他世界走走。” “？” 【？】 ‘系统，不会不欢迎吧。’ 【！当然不会！】如果系统此时有手有脚的话，肯定已经抱住了唐沢泷的大腿，【大佬，带带，菜菜。】 ‘噗，’唐沢泷笑出声，‘先说好，我只是边工作边旅游，必定摸鱼。’ 【没问题，不如说求您摸鱼吧呜呜呜我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您的操作……】 想到最后唐沢泷翻盘时的操作，系统那是又激动又觉得过于刺激。 再多来几次，怕是心脏受不住。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还能赶上庆功宴，我要带大家看看（炫耀）大佬。】 ‘随你。’ 第148章 时间线调到神代天启刚吞噬天元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目睹神代天启成为天元，且所有人的记忆发生变更后果断跑路。 夜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他的两个弟子攻击了天元，且无故叛逃，他当机立断单膝跪地：“非常抱歉，天元大人，我实在没有想到夏油杰和五条悟会做出这种行为。” “不怪你，夜蛾，”神代天启笑容灿烂，看上去心情非常好，他路过夜蛾身边，轻声说，“你教出了两个好学生。” “……”夜蛾一时不知道神代天启是在嘲讽还是在嘲讽，只好保持沉默。 “我会想办法劝他们回心转意，实在不行只能发出通缉令……” “不用了，两个特级呢，抓又抓不住，白白浪费所剩不多的高端战力。”神代天启朝高专教学楼的方向走去，“毕竟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完成。” “？”夜蛾没有明白神代天启的打算，事实上今天光是能见到神代天启（天元）从薨星宫出来就已经够意外了。 神代天启成为奈亚的信徒后，并且吞噬了天元的一部分能力后，他的魔法得到了极大的强化，甚至可以通过结界给人造成‘置换记忆’一般的效果，只要身在天元的结界内，就等于将人完全交到了神代天启手上。 但‘置换记忆’记忆，并非改变人格，只是将他们印象里天元的形象和神代天启的进行重叠，使得这三天的事情合理化罢了，他们依旧有着自身的判断能力。 “我说过改变的时机已经到来，多亏了这次星浆体出乎意外地契合，两百年内我大概都不会担心衰老了。” 夜蛾依旧是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不光是他，负责护卫天元的近侍们同样迷茫地看着神代天启。 “我原本已经不问世事，但近些年来咒术界的一切实在是令我失望至极，那么是时候该发生改变了。” 图穷匕见。 神代天启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虎视眈眈的野心，直指咒术界权力的顶点。 “将所有高层，给我召唤过来。” 咒术界，该变天了。 …… 一个人的改变，真的会有那么大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从高专离开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到哪里，迷茫之际下意识来到了之前他们的据点，也就是神代天启还在躲避追杀时众人随便找的安全屋。 安全屋里，两人暂时停下修整，顺便思考今后的打算。 五条悟双手放在脑后陷入沉思，这时候看到夏油杰从之前神代天启待过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 “杰？那是什么？” “之前神代留下的……算是‘遗书’的东西。” 闻言，五条悟颇为感兴趣地凑过来看，发现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诡异种族、怪物的资料，他们就认识一个，也就是之前遭遇过的廷达罗斯混血种。 “嘶……和那个混血种类似的怪物还有那么多？”五条悟掂量了一下手上资料的厚度，微微瞪大眼睛。 “嗯，看起来是的。”夏油杰的指尖划过这些手写下的字体，眼神晦涩难懂，“悟……你说人会那么轻易改变吗？” 五条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后性格大变的神代天启。 之前的神代天启，说实话也是个怪人，即使是在怪人浓度密集的咒术师中也难得一见，対神秘和非日常的狂热，甚至不惜付出生命，漠视生死。 但却并没有到那种为了追求神秘不择手段的地步，就像是有着微弱的，如同蜘蛛丝一般的细线在拉扯対方的人性，勉强将其拉到阳光之下。 而刚才他们在高专见到的神代天启，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但哪怕是刚认识他几天的人都不会将其和之前的神代天启看做是一个人。 那种被死死压抑住的癫狂，绝対是【异常】 “我不知道，这应该是我想问的吧，在你们出去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迄今想起来，也不由得感到迷茫。 毕竟在他看来，那一场献祭宛如闹剧，先是那群盘星教的人抓住了神代天启试图开启仪式，他们几乎都要放弃了，谁能想到神代天启突然说出那么一番话，随后还真的成功了？ 之后，就是神代天启疑似成为了邪教的首领。 性格的转变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邪神対他做了什么。 五条悟听了夏油杰的推断，也为难地挠了挠头发：“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当然是想办法打败神代天启。”夏油杰摇了摇头，甩掉内心的犹豫，神色复杂，“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用不知名的办法蒙蔽了老师他们，成为了咒术界的‘天元’。” “他一定存在不可告人的目的。” …… “天元到底在想什么……” “无法理解，他怎么会从薨星宫出来？” “听说他现在就在咒术高专内，而且想让我们都去见他？” “这番动作……他是想要重新掌管咒术界吗。” 这个猜测一出来，宛如将石头丢进了湖水里，掀起道道波澜。 “不可能！他已经是老怪物了，事到如今还想站在台前吗。” “已经几百年没有管事的天元突然升起这种念头，不是吉兆。” “很可疑，或许是在仪式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高层议论纷纷，但无论如何主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可能让天元手里重新拿到权力。 现如今咒术界的蛋糕早就已经分好，没有外人插手的余地，多一个人张嘴就有人少吃，他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更何况是那个天元，天元在咒术界的声望本就恐怖，他们顶多能够忍受天元像吉祥物一样放在那里，成为维护咒术界稳定的工具人。 但是进入权力中心……想都别想。 “各位，这件事或许并不是在座的人能够决定的。” 突然，原本叫嚣着将天元控制住的其中一个老人突然变了脸色，语气冰冷地说道。 “嗯？高松？你这家伙……”旁边的老人疑惑地看向他，话语还没说完，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平静，“说的也是，既然是那个天元大人回来了，我们也应该让出位置。” “啊？你们在说什么，老年痴呆了吗？” 其他人震惊，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就看到原本激烈争论的几个老人同样面色变得极为平静。 “既然是那个天元大人，就没办法了，听他的吧。” “正好也老了，该让出位置了。” “天元大人一定能将我们咒术界重新带到顶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原本丑陋的蔓延着腐朽气味的老橘子似乎一下变得极为通人情，甚至积极禅让位置，一副憧憬咒术界美好未来的样子。 最后一个驼着背的老妇人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这时原本紧闭的房间门突然打开，神代天启穿着一身禅意袈裟，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大家都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让我们一起来共建咒术界美好未来吧。” “你……你……”老妇人一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指着神代天启的鼻子，声线颤抖，“是你做了手脚，来人——” 没有人响应。 会议室里的高层齐齐转头看向她，像是在斥责唯一不合群的人，皱纹密布的脸皮从未像今天这样让她觉得诡异。 蜡烛的火光在摇曳，神代天启缓缓露出一丝微笑：“哪还有什么人？” 感谢天元，対方的咒术支撑了咒术界几百年，如同空气一般渗入咒术界的每一寸角落。 【窗】们的结界术强化，高专的结界、各大家族的防御结界，没有天元的咒术无法渗透的地方，因为他们本身就依仗着天元这颗大树苟且过活。 哪怕树平时里没有任何存在感，没有震慑力，也不可以忘记一点。 那就是，没有树，他们这些寄生在树身上的虫子，根本没有活下去的空间 不可名状的诡异雾气不知何时充斥了这间房间的旮旯角落，各大咒术家族的护卫和高层，都面无表情站在神代天启面前，恭恭敬敬将他请上最高席位。 这场自上而下的权力变更，从头到尾都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咒术师们只知道天元从薨星宫走出来了，并且成为了咒术界新的首领。 同年，五条悟和夏油杰叛逃。 第149章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啊。” 在神代天启掌管咒术界后，禅院甚尔也跟在他身后大大咧咧出入咒术界权力的中心，路过的禅院家咒术师在看到禅院甚尔后纷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让甚尔愉快地勾起了嘴角。 光是这一幕，都让禅院甚尔觉得值回票价了。 神代天启勾了勾嘴角：“只是暂时的，还有很多潜在的危机等待解决。” 暂时控制高层，掌管咒术界后，神代天启并没有松懈，因为危机没有完全解除。 首先，他的魔法虽然经由结界强化，只要是天元结界覆盖处都是施法范围，但依旧有着致命弱点，那就是只要离开结界覆盖范围，魔法就会立刻失效。 现在结界覆盖的范围是几个家族+高专，高层他们完全是吃了谨慎的亏，一直以来的会议地点都是结界覆盖的深处，才会被神代天启如此轻易偷家。 但如果他们有人偶然之下走到了结界没有覆盖的地方，就会唤醒从前的记忆，知道神代天启是个冒牌货。 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神代天启快速用魔法制作了一个护身符，里面一直会张开小型结界，借口可以提供一次性防护效果，要求每一位知情的咒术师随身佩戴。 如此，暂时解决身份暴露问题。 随后他并没有作为天元出现在台前，目前知道权力发生转移的只有高专里的夜蛾，高层以及那些咒术家族的权力者。 天元等于神代天启的公式，只要不刻意探究细节，哪怕是咒术师们走出结界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因为按照天元的仪式效果，现在的他确实等于占据了作为星浆体的神代天启的身体，说他是神代天启，神代天启是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为了更稳妥，最好还是把那群老头子牢牢掌握在手心里。 咒术界是他实现目的的必要势力，为了将其妥善地掌握，无论多谨慎都不足为过。 “事到如今，也该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了吧。”禅院甚尔半开玩笑地问，“哪怕是要开往地狱的船我都上了，好歹也该告诉我目的地吧。” “呵呵，这一点告诉你也没什么。”神代天启转过头看他，神色温和，“其实我也目的你之前已经见过了。” “哈？”禅院甚尔歪了歪脑袋，想起什么，“……你说的不会是之前那个……” 如果要说什么诡异的事，禅院甚尔只能想到之前那群邪教徒企图将神代天启作为祭品献祭给邪神，结果被反杀的事情。 “嗯，是的，神明听到了我的祷告，但是那还不够。” 一瞬间，禅院甚尔感觉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神代天启身上降临了，对方看着窗外繁荣和平的动机，扯了扯嘴角： “我要在地球上开展一场黑色嘉年华。” “来帮我吧，甚尔，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个世界，不是吗。” 神代天启转过头看着禅院甚尔，露出静默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真是个疯子。 如果是之前，无论多少钱禅院甚尔都不会接这种委托，但现在…… 想到神代天启给予他的‘复活’承诺，禅院甚尔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如你所愿，天元大人。” 神代天启没有告诉禅院甚尔他真正的计划。 黑色嘉年华势必会开展，但这个计划的背后，同样也是赢得邪神游戏的关键。 12年，他还有12年的时间布置黑色嘉年华，那么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彻底掌握咒术界，以及清扫唯二的阻碍。 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肯定不会放弃，作为咒术界唯三的高端战力，两个特级足以给他的计划造成严重的阻碍。 而且，他现在成为了奈亚的继承人，一言一行可能都会被奈亚看在眼里，所以他真正的计划决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信任任何人。 “首先，是那群老不死的……”神代天启轻声低喃。 有结界在，他们暂时不会感到异样，但是一旦有人察觉过来，就会迅速推翻现在的局势。 “需要我动手吗？”禅院甚尔脸上挂着邪笑，摸上刀刃。 “不用，这个时期高层大规模死亡太明显了，我不想再浪费咒术师宝贵的战力了。” 这些咒术师都是他日后计划的关键，缺少两个特级已经够心痛了，如果可以神代天启不希望再死人。 之所以布局抢占了天元的身份，就是图谋他的地位、能力，能尽可能完成和平掌控咒术界的进程，否则暴力厮杀的话，到时候他就算能掌控咒术界，也只剩下一些臭皮烂虾，那他要咒术界有什么用？ “那你要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寻常办法不管用，就从克系世界想办法。 要不引起任何怀疑，同时让那些高层坚持簇拥他成为咒术界的实质性上的领袖。 神代天启闭上眼睛，一个答案已经浮现在心间。 遣散所有人，画上仪式魔法。 成为邪教徒后，神代天启没有办法再开启系统商城，但没关系，他还有另外的渠道。 “主啊，我需要您的帮助，为了彻底掌控咒术界，我需要夏盖虫族的联络魔法。” 在？来个联系方式？不然干不了活。 “砰——！” 守在外面的禅院甚尔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却看见神代天启坐在地上揉着脑袋。 “我没事，不用那么紧张。” 好家伙，邪神代言人居然比系统代言人还要便捷，直接画个阵念个咒语就能得到邪神的‘投资’，相比起来系统代言人还要多出收割其他人san值，才能兑换这一茬，到底谁才是邪神啊！ 不过这样一来，拼图碎片差不多就聚齐了。 剩下的只有…… …… 对于咒术界的其他人来说，他们渡过了相当荒谬的一个星期。 先是传说中的天元大人出现，随后东京咒术高专的骄傲，两位年纪轻轻的特级咒术师突然在攻击天元大人之后叛逃。 “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到底在想什么啊？！”灰原摇晃着七海的肩膀，满脸不敢置信。 七海额头蹦出青筋，后退一步躲开灰原的手臂：“不知道，不要晃我。” “这说不通啊，为什么他们要叛逃？！”灰原装作福尔摩斯的样子摩擦着下巴，“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据说他们是在完成一项机密任务后突然改变的。这项任务硝子学姐也去了，可惜现在硝子学姐被监控，不能和她联系。” “……灰原。” “啊？怎么了？” “不要掺和这件事，”七海用食指推了推眼镜，“别忘记夜蛾老师对我们说的话。” 闻言，灰原活泼的表情瞬间焉巴了。 “知道了……” 名下的两个特级学生叛变，夜蛾老师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原本稳了的校长位置又被上面卡住，如果不是天元大人亲自说情，怕是连老师都当不了了。 他们这些平日里和五条悟、夏油杰关系好的同样遭到了调查，如果不是最近任务很多，又走了两个高端战力，缺乏人手，恐怕近一段日子都不能走出校门。 七海虽然比五条他们低一级，但思维模式要成熟一点：“你记住，我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如果不想被□□调查，最好不要在外面说起这件事，我们这一次出门只是为了完全任务。” “……知道了。”灰原叹气道。 这一次的任务是祓除一级咒灵，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任务的难度其实偏大，以往这种任务都是交给五条悟或者夏油杰单独完成，但高层借口两人叛逃咒术师人手不够把任务丢给了他们，两人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完成任务过程中更加小心。 然后，那两个人就出现了。 一级咒灵刚刚孵化出来，就被更强大的咒灵吞噬，灰原刚要出手就被七海拦住：“等一下。” 他转身看向建筑入口的位置，有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别紧张，是我们。” 七海握着灰原肩膀的手紧了紧：“因为是你们才会紧张啊，别过来了，五条前辈、夏油前辈。” 来人的脚步一顿，夏油杰率先从阴影处走出，苦笑：“连你们也不信任我们吗？七海、灰原，我和悟像是没有缘由叛逃的人吗？” “……”七海一时没有说话，灰原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夏油杰，又看了眼七海。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被骗了，那个天元并不是原本的天元，有人借助天元的身份掌控了咒术界，”五条悟说道，“我们需要确认他是怎么做到改写你们的记忆。” “原来如此，怪不得来找我们。”七海叹了口气，“但你们不该来的，前辈。” 夏油杰和五条悟下意识皱眉，但七海下一秒说的话让他们脸色一变。 “你们觉得你们能想到的事，我们会想不到吗。” 一个身影从七海和灰原身后走出，五条悟的表情变了，紧紧盯着那道强壮的身影，微微咧嘴：“是你。” 禅院甚尔拿着武装到牙齿的咒具，大咧咧地走到灰原和七海身边：“好久不见啊，小鬼头们。” “啊，不过现在咱们的身份完全不一样了。” 禅院甚尔遥望两人，愉悦地勾起唇角：“两位天才大少爷沦为通缉犯的心情如何？” “好得很。”五条悟半蹲下身，活动身体，“老子终于不用管什么咒术师行动规范，可以尽情殴打敌人了，不如你来做第一个怎么样？” “我想你们弄错了一件事。”夏油杰眯着眼笑的时候活似狡猾的狐狸，“哪怕猜到我们会来又如何？” “我们……可是最强啊。” 两人不是没有想到，现在认识的后辈身边可能会有探子，夏油杰一开始制定计划的时候也有些畏手畏脚，但五条悟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会被发现，会被埋伏……但那又如何？ 咒术界一共三个特级，他们占两。 哪怕他们能叫回九十九由基，也是2对1 之前他们暂时性撤退，也只是忌惮神代天启那个疑似可以改变记忆的能力，以及不想在高专开战而已，但不代表他们要避其锋芒。正相反，要避开他们锋芒的是那个窃取咒术界的神代天启才对。 “另一个特级你们也叫来了吧，让她出来啊。”夏油杰笑眯眯地道，“我们2对2” “啊？什么特级？”禅院甚尔挖了挖耳朵。 “就你一个？”五条悟热身完毕，看向禅院甚尔的眼神里已经充斥了杀意和战意，“杰，我一个人来。”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曾在禅院甚尔身上吃过亏，也没抢夺对手的意思，而是看向了七海和灰原：“你们站在我们身后。” 禅院甚尔：“哦呀，这可不行，而且很遗憾，我之前已经和大少爷交过手了，现在想换一个对手。” “你还想挑选对手？” “你会同意的，”禅院甚尔扯着嘴角，“因为神代天启让我告诉你，他就在这个通道前面的房间等你。” “……”五条悟的表情有点犹豫不决。 “去吧，悟。”夏油杰说道，“快点解决，然后快点回来，老师他们还在等着。” 五条悟走了，禅院甚尔眯着眼看向夏油杰：“那现在就是我们的回合了。” …… 五条悟走过 “兑子战术，一般运用于棋类之间，指棋手用高一级的棋子吃掉低一级的，同时用最小的兵吃掉最大的将。”神代天启背对着五条悟，“哪怕知道是个陷阱，但依然抱着能够一口气吃掉最大的将的贪婪，呵呵，所以这个战术才那么通用。” “这可不是兵对将，”五条悟走到神代天启身后，俯视着他，“而是将对将。” “不，从战斗力来说确实是兵对将。”神代天启转过头，面带笑意，“因为我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却换掉了你这个最强。” 五条悟没有再废话，神代天启的笑容给了他极为不安的预感，顷刻间用出了新掌握的最强大的虚式。 神代天启的身影瞬间被强大的能量团吞没，但是这太过容易了反而让五条悟心生警惕，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入这个房间时，结局就已经注定。 黑色粘稠液体凭空出现。 那是不定型的宛如沼泽的黑泥一般，反射着隐隐磷光的黑色肿泡，数只泛着绿光的眼睛在这诡异身躯上生成，又分解，宛如噩梦中才存在的物种从‘神代天启’碎裂的身体中出现。 那是，曾经阿克顿使用过，而今神代天启再度使用依旧见效的帽子戏法。 噩梦之物，修格斯。 狱门疆的封印条件，是五条悟脑内停止一分钟。 曾经原著中脑花用了夏油杰这个曾经和五条悟共度青春的身体作为最后的达成的条件。 而神代天启的方法更粗暴，却有效。 理智检测……失败。 san-7 临时疯狂：昏迷 “运气真不错。”真正的神代天启依旧身在咒术界最安全的房间，看着上涨的理智值，露出微笑。 夏油杰这一次没有和禅院甚尔打过，不出意外败北，禅院甚尔一手拖着昏迷的夏油杰的身体，一手抓着一个立方体。 “这两个，你要怎么处置？” “嗯……暂时丢到国外吧。” “不杀吗？” “哈哈，我自有安排。”神代天启不会将更深的目的说出，他们之后还要在黑色嘉年华里派上用场。 那么强大的战力，当然要留给本体，和那些调查员，这样他们才能突破重重阻碍来到他身边。 随后再将解开狱门疆的两个办法，天逆鉾、黑绳随即传送到不同的国度，如此就完成了。 12年时间，慢慢找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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